在卿隐出示合同之后,老妈卿美丽在最初的诧异过后就华丽丽地无视掉了。
是的,上一秒还是自家儿子竟然如此有才,下一秒就成了此等小事何须向哀家禀报。伴君如伴虎,古人诚我不欺呀!
在纠结于今晚转圈拉谁陪之前,老妈还是很靠谱地让我卿隐去联系他大姐。
按照推断,短则一两天,长则三五天,卿美丽可能才会来亲自过问此事的进展。
卿隐作为独生子女,有着两个表姐。二姐读研,大姐则在于越省和准姐夫创业办公司。毕竟也是在从商,合同之类的看得也不算少。因此,这个建议还算靠谱。
合同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当晚发的,约莫九点多就签完了。
如果说这一折腾还有什么收获,大概是预定了一群未来的读者。嗯,这群读者毫无意外应该是来自放之四海皆同的“相亲相爱一家人”群中。
至于在七大姑八大姨乃至他们的小圈子之间发酵,还得等段时间,操之不急。
倒是老妈今晚拉同事转圈,这传播效率可能要更快一些。毕竟,这是大家公认的。
《桃花扇》能不能爆火,他没有底;但口碑炸裂,他有着很大的信心。
如果说这是古时候,那完全不必担心。如今虽说文道昌隆,可是古文化早已成了过去。
就算复古圈子里的那些,注意力也多集中在服饰等日常生活之余的细枝末节上。而且,据说现在也日渐排外。
笔起,笔落。
这是当初画完画后剩余的宣纸,被他打包一股脑带了回来。老师可能知晓,但应该不会知道他究竟带了有多少。
没办法,家里穷。况且就算买,短时间也到不了。
这些纸张许多被他裁成了好几个小块儿,桌子上放着的是其中之一。
中庸的中。
这是隶书,沉稳大气,不偏不倚。整体态势朝下,而笔锋内敛,自是万千气象融汇于内。赫然一个传统的国人理想形象。纵然现在,亦然。
如此看来,这字与这书法竟这般契合。
这是老祖宗的智慧,也是如今国人的处世之道。君子慎独,实为中庸。这一点,哪怕是那些追求先锋、前卫、自由的年轻人也不曾改变。
它仿佛被刻在dna之中,真正的极致与极限终究还是少数。当然,这其中不乏叶公好龙者。
例如,卿隐自己。他对于极致有着来自未知的恐惧。但如果只是说说,那他承认自己很开放包容。
美,当然不止是和谐。
“滴滴。”
“滴滴。”
“滴滴。”
打开手机,一条条消息,丝毫不待卿隐招架便一拥而上。不讲武德,不讲武德,卿隐恨不得劝它们好自为之。
聊天框里,是一部又一部电子书,均是有关推理的。
“还多年珍藏,啧啧。”
感慨了几句,这些书就被卿隐照单全收了,丝毫不见客气。
因为,最后面跟着的是一套卷子。是的,一套英语卷子也敢乱入其中,蒙混视听,让他卿隐接收。
尤其是那密密麻麻的单词更是让卿隐皱起眉头。顺手在联系人列表里划拉下来,一个醒目的名字赫然在列——英语大佬。
“在,帮个忙?”
打完字,把桌子上的纸张收好,卿隐便向后仰靠,一下子倒在床上。左咕噜一圈,右翻滚一圈,好不欢脱。这才老老实实地捧着手机,看起来。
推理作为一个不算大众的分类,卿隐的确只是耳闻过。对于这一类别的,他但凡有一点理解,也不至于一点了解也没有啊!
现在正是充电学习的好时机。
而征文比赛的截止时间,还早着呢,都是开学之后了。
今年春节要早上许多,这才二月中旬罢了。放假时就已快是小年,说起来明天就除夕了,可为什么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再看看家里,嗯,看样子没感觉的应该不止是自己,那就好多了。看来这次过年也家里也没几个人嘛!
晚饭后,看书看累了的卿隐实在无聊,终于翻起了通讯录。从上翻到底,又从下开始继续翻起。
突然间。
“诶,刚刚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东西?”
又翻了一遍,可算是找到了。看着备注,卿隐就能透过屏幕看到对方的心酸与可怜,甚至都不好意思打开聊天框了。
“那个,我觉得都挺好。有什么问题吗?”
对面,同样吃完饭的曲良宸抹了抹嘴,站起身准备把桌子上的泡面倒了,以免影响到了一会儿的工作。
“滴滴。”
手机屏幕亮了。
本着良好的工作习惯,曲良宸停下了脚步,打算先看看是什么消息。然后,他就看到了这几天里最让他热泪盈眶的一条消息。
“那个,我觉得都挺好。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只有一句话,虽然连一句谦词、一句道歉安慰都没有,甚至单看更像是一句挑衅,但这丝毫不影响曲良宸自身的感动。
他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自从第一次成功跟作者约稿之后,就连那一次也算不得什么艰难。
但是这一次。
看着往上翻的五六条孤零零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他竟有种身为舔狗,而对方公事公办的错觉。
实际上五六条消息也不算多,尤其除了第一句的礼貌招呼后,剩下的不同时间发送的消息,也全是直入话题。
但是,他是编辑诶,编辑!
哪怕他自己也不喜欢那些上来就抱着自己硬舔的作者,但这种爱答不理的也第一次见。
“比赛在2月24日才会正式公布名单,也就是你的出版还有至少半个多月的时间。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没什么打算。就算这些年过年无事可做,异常无聊,但我作业还没咋动呢,况且也快开学了。”
“开学?你还是学生?那关于下本书的写作想法呢?以你的才情和文笔,将来在言情这一块绝对是扛把子的存在。”
“对啊,大年初七应该就开学了。哦,还有件事,回头联系起来可能会很麻烦了。我看看能不能让老师帮帮忙,所以你得提前发条消息,麻烦了。”
“这个没问题。”
放下手机,卿隐也有些惆怅,有些茫然。下本书写什么,有什么打算,他也不知道。
他向来是这样一个人,得过且过,说好听点是随遇而安,难听点的话就更多了,不提也罢!
就像曾经中考失利,家里送他去省会,他同意了;后来又让他去上育德一高,他也同意了,无所谓。虽然那是一所半封闭式军事化管理的学校,外界传闻也很恐怖,如同前不久跳楼的那位学姐。
但很严吗?或许吧,但在他看来,松的或是紧的他都能适应。死亡,他曾经思考过,甚至渴望过。
但因为这?
呵!
不是嘲弄,毕竟,他也没有这个资格。不过,对于他而言不值得,也没必要。因为这而死,他难以想象。或许会愤怒,或许有其他,但不会是死亡。
他知道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可是想要什么,谁知道呢?毕竟他还小,长大了说不定就懂了。
既然自己也不知道,何不听取一下别人的意见。
客厅朝右转,站在狭窄的阳台上,卿隐朝外看去,下面是个小广场。
下本书?
突然,卿隐觉得自己确实挺想写书的。
看着远方,他想看出点什么,但越过村子,除了树就是山。
那是余山,这座县便是以此命名,余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