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说完，也觉得好像和气氛不太搭，干咳了两声。
原本目不斜视，只敢偷偷摸摸瞄情况的同学们，因为讶异，不少目光都汇聚了过来。
被这些视线扎个正中的老刘：“……”
反观风暴中心，当事人闻晓却好整以暇，连动作都没变过。
老刘再咳两声，又观察片刻，认命道：“……挺好的，姿势很标准。”
叶暮雨：“！”
33班同学们：“！！”
喻放悄声道：“豁，这个吃早餐的同学，有点牛哦。”
他旁边的唐英奕声音也极小，从牙齿缝里透出，“这是精神力上了a级的一个。”
喻放：“嘶——！”
有点东西。
一片震撼中，唯闻晓宠辱不惊，“那我可以归队了吗？”
老刘：“……”
叶暮雨：“……”
33班其他同学：“……”
老刘：“打报告！”
“报告！教官，我可以归队了吗？”
闻晓顶着全班的目光出列，再沐浴着这些视线归队，看似一样，内里的含义却截然不同。
闻晓出列，大家吃瓜是哪个倒霉蛋中了招。
闻晓归队，一帮人伸长脖子瞻仰大神归来。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军礼其实很简单？
之后老刘连续又拎了好几个出去，各个都被训得找不着北，用实际行动打消了大家这种不切实际的猜测。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开始。
礼仪规范在军训里满打满算总共1分，占比低，课程教得也就快。
于是……大家被闻晓秀到的频率，就有点过高了！
军姿军礼可以站成规范，被老刘拎出去当模板就算了。
怎么急救措施和精神力控制，一出手也是标准啊？
急救措施也可以说是熟能生巧。
全程的精神力控制这项，超纲了吧！
会存在这个课程，是因为攻击向的精神力对体质有加成，这种加成不仅表现为觉醒期体质级别的提高，当精神力大量附着在四肢上时，还能在短时间内强化被依附的肢体。
作战中这自然是好的。
但在军训里，会干扰真实的体能检测数据。
又加之军训时大部分新生已经进入了觉醒期，精神力处于快速增长中，存在一定的失控风险。
两项因素叠加，军校便一刀切，规定在接下来的体能项目中，一律不准使用精神力。
要求新生们全程控制着自己的精神力，在一定的阈值以下。
这对刚进入觉醒期，精神力极度活跃的新生们，显然是不那么容易做到，且需要通过一定的训练实现的。
正常来说，精神力初始级别越低的，精神力波动小，越容易办到。
他们班就有还没进入觉醒期，精神力级别为c的同学，在全程精神力控制过障项目中，精神力曲线相对平稳，只出现了一两处大波动，且波峰数据都远低于要求的阈值。
这已经是很好的精神力控制了。
但闻晓一个精神力级别已经到了a的，是怎么做到精神力监测波动一成不变地过障啊！
是的，一成，都不变。
知道的知道是在过障测试中的精神力波动图，不知道的，乍一看还以为是心电图呢。
不，心电图都有没这么平稳的好吧！
就问谁的心电图波峰和波谷数值是固定死的啊？！
就离谱！
离大谱！！
连老刘看到闻晓的波动图时，都愣了下，以为机器没监测上。
再来一次，又是一样的曲线。
意识到什么，老刘换了唐英奕测。
这下终于对了，曲线乱得像是一个a级精神力的新生所有了。
老刘：“……”
唐英奕：“……”
33班的同学们：“……”
“还需要我再测一次吗？”抓了把头发，闻晓真诚问道。
还测什么测！
这水准都可以直接去参加考核了！
老刘若有所思看了闻晓一眼，摆手，叫下一个。
就这样军训两三天，不仅33班的同学们从日常震惊到麻木，隔壁的32和34班都隐隐约约听说了闻晓这么号人物。
但这给闻晓带来的影响并不大。
怎么说，如果只是比同学们好一些，大概大家会有种看待优生的亲近感，但如果好得太超越，到了闻晓这种程度，大家便只会觉得高不可攀，在仰望中自发地保持距离。
加上闻晓生得又好，在群里又高冷，哪怕全班都知道了他厉害，敢上前搭话的却寥寥无几。
几天过去，保送生唐英奕、喻放和大家混熟了，另一个精神力上a级的同学大家也知晓了他叫孙小年，来自偏远星系。
换到闻晓这儿，普遍认知竟还停留在序号b333。
没人问闻晓的名字，总不能让他拿个喇叭嚎吧。
“你说这次考核，b333会不会拿满分啊？”
一个休息的间隙，喻放打量着闻晓，问唐英奕。
唐英奕正在向前来请教的同学讲解，讲完偏头看了眼，“不知道啊。”
喻放：“他体质是不是也上了s级？”
唐英奕没接话，忙着回答同学问题去了。
再看得久些，蓦然闻晓抬头，和那双幽绿的眸子撞个正着，喻放像是踩到电线一样，猛的一个激灵，转开了头。
“他怕什么？”
那边闻晓也是哭笑不得。
叶暮雨了然，“偷偷打量你，心虚吧。”
“害，估计就是不熟。”
以喻放那个性格，熟起来，叶暮雨怕闻晓受不了。
闻晓：“他们人缘挺好的哈。”
刚也就两三个人，随着喻放加入指导行列，这么一会儿，来求教的同学已经以两人为中心，围起了一个圈儿。
叶暮雨：“唐英奕和喻放这方面是不错，高中的时候谁有什么问题，也爱找他们。”
看着圈中心有说有笑的两人，闻晓点了点头。
*
首次考核定在军训的第六天。
共三项，军姿军礼（0.3分），急救措施（0.3分），精神力控制（0.4分）。
共计1分。
军训开始后，闻晓也没有完全放弃训练，在间着天去训练室。
只不过训练的时间都不长，早起先练一阵，再去军训。
机器人体质还是调的2s。
对此叶暮雨的评价是：够疯，够闻晓，恕不奉陪，告辞。
头一天，通知的考核集合时间比平日晚，闻晓早上就在训练室里多待了会儿，体力消耗大了点，出去后有些疲惫，一路上便脑袋放空地往训练场去。
只盯着脚下的路，加之他的精神力又是控制向的，在觉醒期也能被收敛得很好。
因此觉察到不对劲时，闻晓已经走到了训练场外围。
感受到了那熟悉又陌生的增长期混乱频率。
“……”
什么孽缘！
“喵~”
在小白冒头的瞬间，闻晓果断一巴掌把猫拍了回去。
趁着小猫闹情绪前，将它封在了精神海里，不准它出来添乱。
走哪儿都能遇到陆倾燃已经够糟心了，他不需要自己叛逆的精神体再来添堵。
铺开精神力感知，闻晓大概知道陆倾燃来干嘛了。
考核。
处在精神力增长期，课可以不来上，分数还是要的。
打开通讯器，果不其然列表里躺了条临时通知，把大家的考核时间又往后推了一个小时。
想来这一个小时就是用来清场，专门给精神力不稳定的陆倾燃考试的。
在靠近还是离开之间，闻晓选择继续前往训练场。
不为别的，好奇陆倾燃的分数。
他又是控制向精神力，只要有心隐藏，他不信有谁能揪出他来。
闻晓就远远在一棵树后蹲完了全程。
陆倾燃的考核老师是他们这十个班的总教官。
陆曦和宁知白也在。
全程守下来，别的都没什么，陆倾燃的精神力频率是真的乱。
闻晓心下算了算时间，从报到到今天，小半个月过去，陆倾燃的精神力增长期居然还没过完？！
多少有点不对劲儿了。
闻晓的第一个增长期也就持续了一周多，陆倾燃这情况……肯定还有些别的因由。
脑子刚想到这儿，场上的总教官就帮闻晓问了出来。
陆倾燃语气淡淡的，“之前去了一趟粒子风暴区，您不用担心，第三轮课程开始之前，我应该能回来参加军训。”
“……”
说了等于没说。
总教官又关心了几句，得到陆倾燃不软不硬的答复，“在隔离室一直监测着的，虽然慢，但是频率也在渐渐的规律中。”
闻晓信他个鬼。
他的感知上并没有好多少啊，什么“虽然慢”的话，也就骗骗头次见面的教官！
好几次抬起左手，闻晓又放了下去。
反复再三，实在是怕自己忍不住，看了个结果，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真是想把这些一字不差地翻给他家纪女士听，让纪女士转述给陆母，拔苗助长也要有个度啊，陆元帅心里只有老婆，对着儿子真是可劲儿地磋磨。
走到路口，闻晓果然看见了拉警戒线的机器人。
阻止新生入内的。
他的精神力分型不同，不在设置的拦截范围内，误打误撞进去了。
对此闻晓在通讯器上进行了报错。
下一次，可千万得拦住他！
打开了通讯器，闻晓对着他妈妈的对话框又纠结了一阵，最终还是关闭了界面。
扶额站上一会儿，轻嗤道，“傻逼。”
也不知道是骂自己还是陆倾燃。
*
新生军训考核如期开始。
十个教官分散了开来，各自负责不同项目的考核评分，且为了避嫌，不给自己带的学生打分。
下午所有学生都考完，闻晓在通讯器上看着自己的出分，陷入了沉默。
对身旁叶暮雨招了招手，指着投影道，“你帮我瞧瞧，这是多少？”
叶暮雨：“哇，0.97，好高啊！”
“你这得第一了吧。”
闻晓：“……”
他没有看花眼。
再瞧一眼，还是0.97，是不低了，但是……
闻晓盯着那个分数，如果视线有温度，大概此刻投影都得给他目光烧出两个洞来。
“有什么问题吗？”叶暮雨也感觉到了闻晓的情绪不对。
闻晓平静关闭了投影，摇头道，“没什么。”
面沉如水，说的和表情完全对不上。
不过叶暮雨很快就知道了。
正式解散前，每个班进行最后的集合整顿。
打了一天分，老刘也有些疲惫，卸下了平时的威严，如闲聊般问道：“大家都考核完了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
“分也都出了，没遗漏的？”
背着手踱了两步，再次听到肯定的答复。
老刘点点头，最后走流程道：“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的话，我们就……”
话没说完，看到方阵中举起了只手。
闻晓举的。
“b333，你的考核有什么问题？”
闻晓出列，“过程没有，分数有点问题。”
“有点低。”
老刘让闻晓把分数调出来，看到那个0.97，老刘连同33班集体陷入了沉默。
“你刚说有什么问题？”老刘怀疑自己太累了幻听。
闻晓：“低了。”
老刘：“……”
33班同学：“……”
喻放低声：“卧槽！”
干咳一嗓子，老刘求知道：“那你觉得，你该是多少分？”
闻晓还是那个语调，不徐不疾吐出两个字。
“满分。”
启蒙是同一个老师教的，论基础谁也不比谁差。
凭什么陆倾燃拿1分，他拿0.97？
凭陆倾燃全程都是总教官给打的分？！
闻晓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