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别太装
上午有条不紊拍摄完,午间休息时,白陶正给毕璟发消息,翘脚轻点,可见心情不错。
正沉溺于对方关心话语的甜蜜与满足中,不合时宜跳出一条消息。
让白陶眸光瞬冷。
【鹿萌】有时间吗?阿陶,我想和你聊聊。
故作熟稔地话语,白陶心底一阵烦躁、厌恶。
彼此早就撕破脸皮,何必再装出一副深情模样。感动自己,恶心别人。
【白陶】最近一直在剧组拍戏,导演要求挺严格的,经纪人又一直盯着,实在是没有时间。
要不我们再约?回头请客当赔礼啦。
虽然不待见对方,但白陶还是选择回复,语气也甚为热络。
既然要装,那就一起来!
此刻的鹿萌一双杏眸填满鄙夷,细嫩葱指握紧手机,猛然朝墙角摔砸去。
“发这么大火气做什么。”经纪人推门而入,看见满屋狼藉后,眉头一皱。
“以前炒cp的时候,上舔着来,像条狗叫人恶心。”鹿萌烦躁说道。
“现在让他帮我,一点旧情都不念。”
经纪人笑了笑,向上推眼镜时,冰冷镜面反射出一弧寒光。
“你俩本来就没有什么旧情,不过我听说,他勾搭上毕璟。”
“毕璟!”′鹿萌震惊道。
和自己炒cp博热度在前,与经纪人杨青不明不白在后,现在又攀上毕璟这根高枝。
真是小瞧他。
“听说跃华周末有个晚会,毕璟作为小太子,一定会出席。”
“消息可靠?”鹿萌反问道。
“绝对可靠。”
经纪人将手机捡起,放在鹿萌面前,不见半分情绪。
“白陶也一定会去,如果能有一些有用的东西,还愁咱翻不了身?”
“你说的有道理。”鹿萌暗下决心。
轧戏、背刺对家,尚有转圜余地,只需要卖水军,届时在粉丝面前哭哭惨、立立人设。
那帮无脑粉丝,还不被诱导的拼命为自己洗白。
可自从被爆出找金-主,私生活放荡后。
准备签合同的品牌合作商纷纷撤约,连一向乖巧的粉丝,隐约有噬主苗头。
更别说经纪公司当起事外客,撇得那叫一个干净。
还好,经纪人尚且有点良心。
杏眸风情流转间,鹿萌已计划出要狠狠践踏白陶,华丽翻身。
休息完,众人再回到片场。
许无嵇前脚刚进,就见不远处,沈舟与武指正在讨论。
期间,沈舟还不时舞动手中银刃。简单动作,但潇洒、飘逸,兼具美感。
“沈老师挺好学啊。”许无嵇走近,半开玩笑道。
“提前了解一下。”沈舟收起剑,神情自若。
“沈老师以前学过武术?”
从卫樊到钟离,虽然都是小配角,但每次都坚持不用替身,关键还打的不错。
单就这个态度,沈舟已经让许无嵇有些刮目相看。
“我这就是虚招子,骗骗观众还行。”
沈舟不以为意,脸色平淡,不卑不亢。
虚招子?
这话一出,听得旁边武指下意识惊讶。
早上沈舟的表现,已超过娱乐圈绝大多数艺人不说。单论武术一块,喂招对练,恐怕都能过上数招。
许无嵇“嘘寒问暖”几句,见众人来的差不多,便让副导准备开拍。
下午将拍摄:元衡身陷囹圄获救,钟离赤胆忠心报恩。
多番调查之后,钟离凭借当日印象,终于找到“救命恩人”。
太子元衡计划夜访将军府,但消息不慎走漏,由此引朝廷中异心者,才有这场暗夜追杀戏码。
夜风露重,此刻元衡狼狈不堪。素来重洁、重行的他,面色凝重,发鬓已乱。
随着目光频频向后投去,这才发现,元衡身后正有一名黑衣人持剑追杀而来。
黑衣人行动迅猛,纵身一跃,一脚猛踢在元衡后腰,后者宛如风中败絮,摔倒在地。
元衡起身回首,唇边赤血殷殷,眸中怒火含恨,声色冷清破碎。
“本宫俯仰无愧,何惧宵小鹰犬。”
绝境已成,当下唯有与他一战,希望可以撑到阿四赶来。
在心中打定主意后,元衡缓缓将手移到腰间,紧握住匕首短刃,脸色冷静。
黑衣人疾步冲来,提剑挥刃,毒辣凌厉。
瞅准时机,元衡急忙侧身躲避,但胸前华服还是被剑刃斩断。
豁口整齐,银线断裂。
若慢上几分,恐怕早就身首异处。
黑衣人再次发难,速度之快,不过瞬息就逼至身前。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暗处闪现,举剑格挡,硬生生替元衡接下这一剑。
率先引起元衡注意的,是对方精瘦腰间别有一管翠萧,通体碧绿,孔洞圆润。
记忆朦胧,似乎前几日偶然救助的小子,他身上也有一根。
“对不起,我来迟了。”
低沉声音在元衡身前响起,瞬间思绪回笼。
“多谢壮士相救。”元衡道谢道。
“嗯。”
钟离微侧首回头,嘴角挤出一抹尚算安抚的笑。
黑衣人见机行事,趁二人相击钟离分神,竟从袖中射出一柄暗箭。
说时迟那时快,钟离手掌用上巧劲,在元衡腰间一推。他直接倒地,堪堪躲过。
“暗箭伤人,也配用剑。”
说罢,钟离长腿猛踢,如挟春雷千钧之力;银剑接踵而至,如贯秋风扫叶之势。
黑衣人招架不住,踉跄后退。
直至他身体倒飞而出,撞在身后摊车上,一阵碎骨声混杂在惨痛闷哼中。
钟离举剑止步于黑衣人身前,森寒剑尖直指下颌脖颈。
“剑下留人。”见状,元衡急忙向前半步,出言阻止。
正当钟离停下动作之际,一道孤寒剑光划破暗夜,两剑狠狠相击, 迸出火花。
“阿四,不可!”
元衡话音刚落,黑衣人已抓住机会,脚下用力猛跃,硬生生从钟离、阿四手下逃脱出数个身位。
率先出手的是钟离,一剑寒光猛刺,径直穿透黑衣人身躯,赤红鲜血流淌不断。
“你坏我主子大事!”
阿四扭转剑背,击在钟离肩头,稚嫩率真的眸子中,满是愤意、迁怒。
因为吃痛,钟离眉头微皱,但也并未发作。反而越过阿四,一对浅瞳紧紧盯住元衡。
“在我主子面前装什么可怜,收起你那一套!”
阿四快人快语,移步上前,将钟离视线硬生生挡下。
“阿四,不可妄言。”元衡头疼不已,走上前来。
这小阿四本性率真,素来说话不经深思熟虑,不经意间中伤人心。
但所幸忠心。
“我欠你一条命。”钟离突然说道。
“今日多谢少侠相救,当日我置少侠于芦苇荡,实在是形势所迫,万望谅解。”
元衡一时掐不准钟离真实身份,这话说既平淡真实,又疏离。
听后,钟离微微点头,以示体谅。如今亲眼所见元衡被追杀,也看出对方处境艰难。
话音一落,钟离抽出佩剑,本欲离去的步履微微一滞。
秋风萧瑟,暗夜月明,唯余一句:“珍重”,弥散西风中。
随后钟离双足轻点,蹁盈如燕,稳落于屋檐之上,衣袂飘然,猎猎作响。
回首,视线再次向元衡二人的方向投来,神情复杂纠结,数秒后才堪堪离去。
“阿四,去查查他。”元衡说道,微微抬头,眸光隐晦难明。
“是,殿下。”阿四领命。
“咔!”副导演声音适时响起。
“各位老师辛苦啦!”许导率先站起拍手鼓掌,“演的很棒,尤其是沈老师。”
闻言,白陶停下动作,抬眸将视线投射在正脱威亚的沈舟身上。
确实他的表现最棒,就这场戏而言。
武打行云流水。台词寥寥几句,但气息、吐字标准。
最后一场威亚戏,更不用说了,担看看片场工作人员惊艳目光就知道。
这一刻,白陶感觉心里有些酸,就像……
生吃柠檬蘸陈醋。
“导演过誉了,本分之责,不必捧杀。”
沈舟表情淡然,不见喜悦,卸下威亚道具后,小心递给场务。
这大直白话语,虽然道理是那么个理,但听得人耳朵不舒服
不免觉得沈舟端得厉害,且不知好歹。
果然此言一出,立刻引起几人悄声讨论,眼神微妙至极。
“我们沈舟的意思是:谢谢导演夸奖,会继续努力、保持。”
顶级“翻译机”刘洋,被迫上线营业。
“呵呵。”许导笑笑,这事算揭过去,目光一直看着沈舟。
说不出的满意、称赞。
白陶暗中观察,心思细敏,自然也发现许导神情有异。
心里更酸了。
“舟舟表现的很棒。”思考几秒后,白陶决定主动出击,“刮目相看,还眼前一亮!”
“谢谢。”刘洋干巴巴回答一句,末了,暗中翻白眼。
假好人、真绿茶就是爱干“锦上添花”的假好事。
沈舟此刻已卸下威亚,身着一袭黑色劲装,手中握有道具剑刃,举步缓行,停立在白陶对面。
短短几步,颇有侠士风范。
“请称呼我的全名。”
言下之意,舟舟二字,是你不配。
“希望戏里戏外,能够言行合一。”
剧本里的元衡,温润如玉不失洒脱豪迈;善解人意不失冷傲卓绝;心怀仁道,行止无愧。
“我们之间的关系,真没有那么好。你不累,我累。”
寥寥数句,单方面撕碎白陶虚假面具。
现场人员被迫吃瓜,表情神色微妙至极,暗暗低语讨论。
倒是许无嵇,震惊数秒后,便恢复往日含笑模样,目光频频望向沈舟。
阴明难辨。
42鉴茶达人
白陶是万万没有想到,沈舟敢当着众人面说这些话。
一时间不是该说他无脑,还是孤勇。
“大家同一个组合,我对你一直都很照顾。”
白陶话锋一转,眉眼轻皱,颇有几分“受害人”的可怜模样。
剧组工作人员一看,白陶俨然被伤害到的痛心疾首模样,竟有几分破碎感。
刘洋也是被自家哥哥这些话给说懵了。
以前的沈哥虽然也会偶尔发发牢骚,但明面上的大家还是彼此过得去,心照不宣。
“沈哥,你悠着点。”刘洋暗中扯扯衣角,示意对方别说了。
见白陶嘴硬,沈舟原本还想再说几句,可刘洋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罢了,且随他去,省着他又“操心”。
打定主意后,沈舟不想再过多纠缠,径直走入换衣室内。
即使是独角戏,但白陶依旧表演得相当精彩。
“沈舟最近压力大,我理解他。耀星虽然解散,但我们的兄弟情义一直都在。”
“今天的事希望各位老师多多体谅,接下来的拍摄我会继续努力的。”
……
“要不怎么能攀上毕璟。”许无嵇冷眼旁观,对身旁副导演说道,“小嘴巴功夫了得啊。”
副导演被迫吃瓜,连忙咳嗽数声,敷衍掩饰道:“呵呵。”
导演给留条生路吧,跃华小太子的事,咱也不敢说、不敢问、不敢听。
大家虽然脸面上过不去,但至少事态发展也平静下来。
就在刘洋认为这事就这么算了,娱乐板块赫然出现一条热搜,热度还不低:
#沈舟硬怼前队员#
博文言辞凿凿,将沈舟形成为忘恩负义之人,并大胆上升到明星德艺。
配图惹人遐想,选用数张偷拍糊图,但沈白之间箭拔弩张,气氛微妙。
[这才是爷熟悉的作妖沈花瓶!]
[当时姐妹在现场,沈舟相当过分,咄咄逼人的恶心人。]
[不是,我寻思我意宝做错什么?要遇到这种极品!]
[舟舟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博主有必要夸大其词引战博热度么?]
[辣-鸡沈舟滚出娱乐圈,别来恶心人。]
……
评论区内,恶毒语言无数,看得刘洋心惊胆战,生怕自家哥哥再想不开。
刚入圈时,沈舟惨遭队友孤立,学校舆论纷纷,网络谩骂不断。
“坚持下去的意义在哪里,我很迷茫。”
当时沈舟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刘洋整整守了一夜,就怕出事。
好不容易强大起来的沈哥,没想到又遇到这种膈应人的事。
果然遇到白陶就没有什么好事!难保还不是他搞事!
正好要到周末,毕竟舆论压力在这,许无嵇没选择头铁和大众对着干,“大发慈悲”给两人放假两天。
真要接着拍,没准就不是炸官微那么简单,剧组恐怕都不得安生。
许无嵇此举也倒有效。
原本蹲守剧组的狗仔,苦守一天,毫无收获,纷纷打道回府。
周末跃华名下酒店内,一楼晚会推杯换盏,灯火阑珊。
三楼私人通道内,情·浪灼人。
毕璟后背紧贴墙壁,“你属小狗的么?”
毕璟好笑地捧起白陶俊脸,狠狠地、重重地、在他额间猛亲一口。
“嗷~”
白陶学着幼犬,一口嗷呜叫在毕少心头尖尖上,只觉得颤得慌、闹得紧。
“你好可爱!”毕璟被逗,笑意灿烂,“我好喜欢你。”
“你说什么?”白陶笑意僵冷半分,心底慌乱半拍。
明明我们之间,只有、只能是单纯床友关系。
喜欢新鲜感、新的刺激?
喜欢美丽的皮囊?
还是说,喜欢我把你“伺候”的很好……
“我说我想睡你!”
毕璟语气耿直转变话锋,眸中含光,盛满白陶身影。
明明是一件难为情的事,可从他口中说出来,正大光明不说,还在情理之中。
“既然如此……”
许久之后,毕璟高抬贵手,衣物却早被沾湿一块。
“谁刚才大言不惭来着。”毕璟拿过水杯,小心轻喂到怀中人唇边。
白陶娇气,轻剜始作俑者数眼,才肯低下高贵头颅喝两口。
“喝完啦,抓紧时间再来几场。”
急切地像毛头小子。
毕璟放好水,动作温柔扑倒白陶,跨坐其上,用平生最快速度脱完衣服。
欺身而上,眸光温柔、体贴,又不可忽视占有。
房间外,鹿萌紧握手机蹲躲在阴暗角落,因为用力,指节发白。
明明早就知道白陶和毕璟的关系不纯洁。
但当现实铺张在面前,亲眼所见,还是被震惊说不出话来。
难怪会有好资源,原本是找到好靠山。
可惜自己傍上的人,有钱是有钱,但给不了娱乐圈资源,更别说举止粗鄙。
但现在有把柄,还怕毕璟这位跃华小太子,不为自己所用么!
打定主意,鹿萌杏眸毒光乍现,死死握紧手机,朝地下车库走去。
经纪人果然可信。
现在自己只需要按照他说的,等毕璟出现,借机要挟。
这一战,有跃华加持,必然是漂亮精彩的翻身仗。
秋深夜重,鹿萌身着单薄外套,瑟瑟发抖等好半天,才见着毕璟。
原本还想着这对狗男男,会缠绵送别,没想到各走各的。
挺会装。
看来果如自己猜想一般:二人单纯床·伴关系,白陶就是卖屁股。
“毕少。”鹿萌口齿打颤,喊停住毕璟。
毕璟闻声停步,回过身来,一看来人,微愠疏离道:“有事?”
关于白陶与鹿萌炒作那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嘴上虽说不在意,都是自我欺骗与安慰。
“我听说阿陶最近和您走的挺近。”鹿萌试探开口。
“鹿小姐最近绯闻缠身,还是管好自己为佳。”毕璟听的聒噪,语气不悦。
难得,今晚和白陶温存云雨一番,现在好心情全没有了。
“我只是担心如果被狗仔知道的话,会不会对阿陶形象不太……”
鹿萌还未说完,就被毕璟打断,语气平淡但十分恶劣。
“你别张口闭口一个阿陶,叫得多亲密似的,听着心烦。”
“你俩炒cp都是八百年前,现在天天挂嘴边,摆明想蹭白陶热度!”
“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但你再敢威胁、干涉,就是侵犯我的权益。”
毕璟短短几句字字诛心,轻易就将鹿萌杀得片甲不留。
鹿萌一双杏眸被怼得含泪欲滴,秋风萧瑟中我见犹怜。
“收起你那矫情样,丢人现眼。”毕璟斜瞅一眼,径直走向座驾。
鹿萌发疯似大吼大叫,声音回荡在四周。
尖锐刺耳,更刺心。
“你当白陶多纯洁,你、我、杨青那个不是他的垫脚石。”
“毕璟,你才是最可悲可怜,自我感动、自我沦陷,甘作一条狗!”
毕璟闻言,脚步明显一滞。
上车后,他又摇下车窗,冰冷扔出一句话,便扬长而去。
“要敢找白陶,到时,就别怪我下手没轻重。”
豪车轰鸣,卷扬起一阵寒风,从鹿萌身侧驶过,更冷得发抖。
为什么别人就有这好运气!
就算是找金~主,也要颜值有财富,要体贴有关心。就算已经将白陶说得粗鄙不堪,可毕璟不还是舍不得!
反观自己算什么?
金~主只会索求无度、粗鄙恶心、蠢钝如猪。
巨大落差形成的酸涩,瞬间击败鹿萌高傲心灵。
努力抬头,欲强忍下泪水,还是从鬓角滑落,无声涰泣。
既然如此,一起下地狱,腐臭成烂肉。
此刻,许无嵇正密切关注事态发展,祈求赶紧出新瓜,好揭过这事。
【副导演-胖哥】许导,跃华公司突然说要撤资!
许无嵇眨巴眼数下,才不甘心的相信:真没看错!赶紧打电话联系。
但毕璟手机只重复一句:已关机。
焦急万分联系副导演,对方也是莫名其妙,懵的要死。
最后无奈,许无嵇打通白陶电话,开口没有一句嘘寒问暖。
“你金-主爹……不是,毕璟发什么疯,大半夜说要撤资。”
电话那头,白陶听到“金-主”二字眸色瞬暗,但当听到撤资后,更是震惊不已。
“导演,我也不太清楚公司安排,我让经纪人问问。”白陶佯装不懂。
“别经纪人了,你自个去问毕璟,比什么都好使。”许无嵇头疼道。
都是千年狐狸,玩什么聊斋。又装又端又茶,累不累。
话都说到这份上,白陶也懒得装,低沉着答应对方后,挂断电话。
脱力摔坐在沙发间,他眉头紧锁,心中思量。
分别仅两个小时,到底发生什么?
或者说是什么事、什么人刺激到毕璟,否则不会断然作出撤资这种“幼稚”举动。
最近与自己关联最大的,莫过于沈舟,但他根本不屑作出背刺。
真要是他,当初组团时,沈舟就有无数机会踩队友上位。
结果,反而被众人踩在脚下,借机上位。
剩下的……
一双杏眸突然闪过脑海,白陶越想越不对,危机感拉响全部警报。
他急忙拿过外套,顶着森寒风雨,开车驶上熟悉道路。
43平庸旁观之恶
毕璟住所外,白陶身上寒气阵阵,思绪挣扎万千之后,才抬手扣门。
本以为这门今晚是进不去,没想到不过数秒就开了。
毕璟一脸平淡,不见喜怒,但眸光还是在看到对方单薄外套时,流露心疼。
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可比什么都诚实。
毕璟微微斜身,刚想让对方进来,耳畔赫然响起一句质问:
“为什么突然撤资?”
“所以你从来最在乎的,就只有这些是吧?”
一句平淡反问,让白陶语塞。
素来能说会道的话术,在此刻单薄无比。
似乎,事实就是如此。
白陶沉默数秒,俨然默认,毕璟顿感心中酸涩痛苦。
“我一直在逃避你和其他人的过去,甚至自我安慰,你有逼不得已的无奈。”
“你需要自由、尊重、资源,我都不留余地,双手奉上。”
但,似乎只是在你心里转一圈。
无名、无姓、无份。
毕璟话语平淡,可字字泣血椎心。
白陶恍惚,对方的好脾气,从来只在自己面前显露。
嘘寒问暖地关心;小心翼翼地呵护;默不作声地守护。
突然间,白陶心钻疼了一下,像根针猛扎轻抽,又细又尖,酸涩的很。
他清醒认识到:有些话必须要说;有些人必须要留。
正欲开口之际,毕璟淡淡一笑,疏离道:“今晚说得已经够多了,我们都不冷静。”
随即脱下外套,塞到白陶怀中,“雨大路滑,早点回去,路上小心。”
转身,关门。
怀中熟悉气味的外套,尚且留存的余温几乎灼烧起来,让白陶难得有些惊慌失措。
独自步入雨夜中,雨水冰冷刺骨,狠狠拍打在身上,只有怀中大衣温度不灭。
突然,身后屋中传出一阵阵瓷器碎裂响声。
白陶闻声驻足回眸,眼尾微红。雨水顺势流入嘴边,苦咸涩口,心尖酸痛。
这明明不是心碎的声音,可为什么会感到心疼呢?
折腾一夜,第二天白陶成功病倒,面色惨白不说,眸光暗淡无神。
“你和毕少怎么回事?到手的鸭子还能飞?”经纪人一脸头疼。
好不容易攀上得高枝,还没变凤凰呢,怎么就成“弃妃”了呢?
“我才是鸭子。”白陶自嘲道。
可不就是鸭子,明码标价,睡得不爽拍拍屁股走人。
“依然我对毕少的了解、研究,他不像三心二意,不念留情。”
“你还要上赶着去?”白陶嗤笑自嘲道。
“沈舟都转型了,难道你还想天天演无脑甜宠剧?啃老本,吃青春饭也有限度!”
经纪人这话难听,但在理。
白陶煞费苦心,让毕璟作为投资商硬塞进剧组。便是想借由《王朝诡事》为出发点,逐步达到转型。
事实证明,这个剧组确实不错。
导演许无嵇极端负责,从剧本到重要演员,细细打磨且精挑细选。
“可是毕璟现在不见我。”
“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你忘了当初怎么死皮赖脸勾搭上他的?”
“你把我说的好不堪。”
“等我想想。”经纪人来回踱步,疯狂地头脑风暴。
“美人计咱们已经用过了,估计毕少有免疫力。”
“有道理。”白陶略加思索,表示赞同。
“接下来,就走苦肉计!”
“苦肉计?”白陶眉头一皱,表示怀疑。
“既然毕少喜欢你的颜,那又怎么不会对楚楚可怜的病态颜值动心呢。”
“所以我应该玩病美人那一套?”白陶不确定问道。
“对!”经纪人大手一拍,已经制定下攻略毕少的最优路线、方式。
“正好《王朝诡事》也有太子受伤戏码,戏里戏外双重拿捏。”
还愁会被毕少拒之门外?
白陶并未回答,在沙发里蜷缩起双腿,病容蔫蔫地窝着,神情低落,任凭经纪人说个不停。
高傲猫咪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
这个周末过得极糟糕,许无嵇焦头烂额四处找“冤大头”投资。
为此,不惜打通王海落电话。
“你糊剧想找冤大头啊,有了告诉我一声,正好我糊综也需要。”
“得了吧你,挣得盆满钵满还哭穷,学会装了啊,落子。”
这一套,也就对刘洋过于“天真”的脑袋好使。
搁许无嵇这,二人都是一路货色。
“要兄弟我给你指条明路?”王海落故卖关子道。
“这次又想借什么?”许无嵇一语点破。
王海落拍纪录片可是大活,全国各地跑不算,上天山下九洋实属常规操作。
“借”东西、“借”人也在情理之中。
“你去找晏氏集团小太子:晏帆,这事能成。”王海落故作神秘道。
“晏小公子能有多少钱?”许无嵇不解道。
沈舟救过晏帆一命,这娱乐圈都知道的大事,可有钱人不是他那出名的黄金单身汉舅舅吗?
“大哥,你说你平时挺灵光一个人,怎么就没想明白呢?”王海落恨铁不成钢。
“晏小公子欠沈舟的不是钱,那可是一条命,这人情可一辈子都还不清,再说晏铭钊,出名的护短。”
话说到这个份上,许无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这事,也上升不到利用、道德绑架层面。
毕竟《王朝诡事》作为新春开播首剧,许无嵇信心可谓满满当当。
就等爆火。
打定主意后,许无嵇快速联系上晏帆。
最后在得知对方最近正在物色剧本后,许导看着《王朝诡实》剧本,双眼一弯,露出笑意。
“我这有一剧本贼好。”
一开口,就老忽悠人。
当夜,晏帆收握剧本找上自家舅舅:求注资。
“你真想去?”晏铭钊取眼睛,疲惫轻揉太阳穴数下,暗瞟一眼剧本。
头越发疼了。
“我和经纪人研究过,这剧本确实不错,角色人设也讨喜。”
“我再考虑考虑。”晏铭钊闭目仰头,兴趣了了地模样。
晏帆见状,纠结半天,才试探性缓缓开口。
自家舅舅每次摆出这个动作,就是在等实话。
“好吧,我承认是为沈舟哥才去的,我和他有对手戏。”
剧本中晏帆将出演反派权臣鹰犬,频频与钟离交手过招。
最后,二人皆是效忠而亡。
“这叫人设讨喜?”晏铭钊听完后,深邃眸光低投在晏帆身上,明显不悦。
“有沈舟哥啊,我可以向他学习武打,还是亲身近距离!”晏帆越说越兴奋。
“武打的苦,你吃得了?”晏铭钊出言劝导。
“我的好舅舅,全天下最好、最好的好舅舅,你忍心看我郁郁而终么?”
“忍心。”
晏铭钊冷漠扔下这么一句话,便上楼休息,将“舞台”留给晏帆。
“舅舅。”晏帆不死心,苦苦请求道,“你不是说爱是尊重么!”
晏铭钊闻言停步,居高临下,声色冷清。
“活着,才能承担尊重。”
“有你这么说亲侄子的吗?”晏帆原地炸毛,愤愤不平。
但也明白,自家舅舅这是对上次意外耿耿于怀,心中怒火也瞬间平熄下来。
本以为话说道这种份上,晏帆会知难而退。
结果第二天早,晏铭钊手机内便传来一张图片:
晏帆搂着导演许无嵇自拍,背景是繁忙的剧组片场。
本想睡回笼觉,现下睡意全无,晏铭钊头疼同时也只能无奈考虑注资一事。
而此刻头疼的何止晏铭钊一人……
本应是痛苦开工星期一,却因娱乐板块一条热搜,瞬间被注满鸡血:
#跃华小太子与白陶亲密照#
照片中,二人举止亲昵、放荡。最重要的是,主动者似是白陶。
跃华小太子毕璟像被诱惑、强制一般。
[白陶好恶心,上赶着买pg。]
[难怪星途璀璨,原来是大腿够粗。]
[楼上,有没有可能,粗的东西不是腿,而且嘿嘿~你懂的。]
[粉转黑,私生活这么放荡,还立纯白人设,和生吞苍蝇没区别了。]
[抱抱楼上姐妹,我也是,恶心且辣眼。]
[难怪沈舟会说‘知行合一’,看来是冤枉沈舟了。]
[完全不冤枉好吧,沈花瓶日常作妖,想借机上位!]
[借‘鸡’上位的,难道不是白陶嘛doge]
评论区无数侮辱、谩骂言论,白陶看得心惊胆战。
原来,站在世界对立面,是这种滋味。
那沈舟又是如何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成长到现在无人能伤的地步。
耀星组合刚成立时,除去白陶,其余几人单有颜值拿得出手。
想要博出头之日,就必须制造看点。
很快他们把目光聚焦到:沈舟身上。
性子软、没靠山、好揉捏。
同队炒cp,沈舟就是不解风情的第三者,遭人嫌弃而不自知,惹人讨厌而不自爱。
出席活动,几人设计将沈舟反锁在卫生间。粉丝怒喷不守时,活动方阴阳耍大牌。
事后,纷纷换上“好人面具”,集体安慰沈舟,借由猛涨路人粉。
某台周年庆,极其恶劣收买调音师。其余人开口:如听仙乐耳暂明,沈舟开口:公鸡打鸣叫起床。
如此种种,沈舟顺利成为“小黑红”。
再加上经纪人杨青一顿骚操作,就差明码标价拉皮条。
沈舟明面上,以一己之力封顶黑红;实则,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而这些,白陶虽未参与,却明明白白众人所作所为。
平庸旁观之恶,也是恶。
44《王朝诡事》钟离逃命
白陶、毕璟桃色爆料突降热搜,原计划拍摄的《王朝诡事》太子元衡戏份,只能无奈停拍。
被忽悠来的晏帆顺势抵包而上,出演权臣鹰犬:清风。
钟离报恩太子元衡,被收入麾下。
这才有:钟离夜探将军府,巧取情报惊清风。月下追逐负伤逃,花魁救人娆。
“导演,柳晚月造型是不是有点?”
副导演欲言又止,看一眼许无嵇,硬着头皮商量道:“要不咱改一改?”
“又不是让她重操旧业,露胳膊露腿的事,人也乐意,你隔这咸吃萝卜淡操心。”
许无嵇嗤笑一声,淡淡然飘出这么一句话,怼得副导演哑口无言。
柳晚月早年下海,拍出不少为人津津乐道的“好片子”。
如今,许无嵇又将她请来,出言青楼花魁一角,颇耐人寻味。
剧本里,钟离负伤潜逃至此,本以为必死无疑,却遇花魁车队巡游。为逃出包围,无奈混入其中。
许无嵇举眸抬去,目光投落在正准备开戏的沈舟身上,嘴角玩味一笑。
“看他在丰斌小糊剧里,表现就挺好啊。”许无嵇说道。
“那我让大家准备开拍了。”
导演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副导演也不好再多言,乖乖让众人准备开拍。
随着摄影机移动推近,巍峨将军府出现在眼前。
钟离身影极轻,如同猎豹敏捷,潜行于暗夜中,迅速来到书房内。
小心查探四周后,终于在墙中暗格,取出将军与权臣往来书信。
足尖轻点,身子轻盈一纵,飞身而上,稳落于屋檐上。
——咻
银剑破空凌厉刺来,钟离急忙躲闪,握紧剑鞘格挡。
二人目光如炬,于空中撞击相遇,更激起清风暴虐狠意。
“哪里来的小东西,也敢到将军府偷东西。”
钟离并不作答,黑色面罩后,双眸不见起伏冷清如雪,手上用上猛劲,同时脚下生风。
趁清风不备,动作迅猛如电,浮光掠影般身法诡异,轻易将清风甩下。
“来人!”清风吃怒大喝一声。
语罢,数名手持箭弩、训练有素的护卫出现在暗夜掩护中。
“给他射穿他的腿。”清风依然带有笑意,如鹰毒目中,掠过明显狠辣之色。
一声令下,一阵箭雨直逼钟离而来。
面对如此窘境,钟离心中不免有些慌张,眸光中难得见着几分失措。
但身法、剑招未见一丝破绽,反而越发谨慎小心,边守边退。
“废物!”
清风见状,怒火猛升,轻举起手中剑刃,朝身侧最近护卫轻挥而过。
银白剑刃瞬间被血色包裹,温热血液沿边坠落,破碎风中。
侍卫尚死瞪双目,双手刚举到脖颈处,想要堵住喷涌而出的鲜血。一颗黑色头颅,从脖颈处滚落,切面整齐。
众人见活阎王不高兴,迅速发射手中箭矢,生怕下一个刀下亡魂是自己。
钟离避身不及,被箭头狠擦肩头而过,锋利地留下血痕。
“停!”清风抬手右手,示意中人。
随后足尖轻点,手握剑,直逼钟离面门而去。
彼时,夜风吹拂,携月下孤白而来,化柔风穿隙荡过,掀起纯黑面罩一角。
天边烟火突然炸裂,瞬闪微光之下,只得窥见坚毅下颌。
钟离蹙眉偏头,腰肢劲韧而弯,墨发三千随风卷,剑意孤寒不论客,躲过剑峰。
对方凌厉剑身,贴身而过,堪堪躲过致命一击。
正当清风想变换招式之际,钟离掌风早已破虹而出,猛击在他胸膛之上。
“咳……咳……”
清风如秋风落叶,直直倒退数步方稳身下来。眸中怒火夹杂战意,翻滚燃烧,几欲灼人。
“狗东西,再来打过!”
清风口中叫嚣话语不断,心中算盘也打得极响。
只需再拖上几分,待到重精侍卫到来,何愁要不了这小东西狗命。
钟离刀剑舔血数年,早已看清清风心中所想。
只见他握剑提步,向众人缓行而来两步,犹如杀神一般,俨然赴死决战的气魄。
可怜一众侍卫,前有杀神,后有活阎王,当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双方竟就如此僵持不下。
钟离又向前几步,侍卫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没有得到命令前,亦然缓行后退。
可不曾想,钟离竟一个翻身跳过院墙,消失在暗夜中。
动作之迅速猛然,只有逃命兔子尚可比拟。
让众人措手不及。
“主子,现在怎么办?”侍卫不安询问清风。
清风狂怒一瞥,撒气般一脚猛踹到对方身上。
他尤觉不够,停顿两息后,不顾对方叫喊求饶,又狠狠地补上数脚。
蜷缩身躯下,缓缓地流出刺目鲜血,宛如一条小小溪流,亦或一尾细细红蛇。
侍卫声音渐低,无力地摊垂双手,如同死人一般,一动不动。
终于,清风内心暴虐宣泄完毕,慢条斯理整理一番,邪笑道:“给我追上去,扒皮吃肉。”
天都城内,除去东宫那位,谁还敢和大人作对呢!
今日,就杀鸡儆猴,让太子掂量清楚位置。
清风一脸怒意,率领手下翻过院墙,却瞬间傻眼。
将军府外,是玄武朱雀两条大街。平日尚算清净,今日可谓是热闹非凡,皆因:
——凤仪楼花魁巡街
举目望去,游人民众黑压压一片,找人如同大海捞针。
“封锁朱雀玄武,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大人,是否需要请示主子?”侍卫忐忑开口,此事非同小可。
清风斜睨毒目,冷笑一声后,缓缓开口道:“我不是你主子么?”
声色极轻,却让听者心如鼓击,全身颤栗,口齿打颤道:“属下不敢。”
“不敢最好,接下来还需要我教么?”
众人见状,纷纷示忠心道:“属下必不辱命,掘地三尺找出刺客。”
此刻,巡游花车上,钟离手持短匕,锋利刀面紧贴上一截娇嫩肌肤。
花魁娇娘见得世面可不少,当下桃花眼眸光流转,形状姣好的玉腿轻伸,柔韧极佳。
圆润脚趾掀起帷幔一角,只见将军府护卫正在人群中穿梭查看,心中顿时明了。
葱指芊芊,手背从鹅蛋脸廓上滑,卷弄长发款款,丝毫不见慌乱。
“小郎君负伤潜逃,是得罪了那位大人嘛?”
钟离并未答话,只将手中匕刃推进两分,示意娇娘不可轻举妄动。
“郎君如此心狠,当真是伤奴家真心呐。”
娇娘眸光流转,柳眉轻蹙,俏脸佯装心碎一片。
眼见侍卫越发逼近,钟离强忍痛意,缓缓握上腰间剑刃,频频望向车外,准备殊死一搏。
娇娘瞅准时机,细腻柔弱的双腿瞬间发力,一个翻身,竟将钟离死死压制于身下。
缓缓低头,垂目注视钟离,细腻指腹落于眉间,打转回旋,红唇轻启。
“小郎君,今日奴家救你一命,日后可是要以身相许呀。”
话音一落,车外巡查侍卫已至,粗暴拦下花车,“停下,日常巡查,所有人下车。”
娇娘一手越过钟离,动作洒脱取下火红长衣,转身披上,猛然一挥,拖摆瞬间遮盖住钟离暗处身影。
“我的车,也要查么?”娇娘软骨斜坐,媚-态天成。
“自然要查!”侍卫并未让行。
闻言娇娘并未恼怒,缓缓道:“官爷怕是初来乍到,不知天高地厚。”
同行侍卫立刻上前,向他解释说明:娇娘虽为花魁,但深交者皆达官贵人。
此人面露难色,也知开罪贵人,但清风命令又不得不从。
“为官爷打开帷幔,方便查看。”
“是。”
丫鬟领命,有条不紊将四面帷幔揭开,偌大花车内,只有娇娘一人。
此刻钟离蜷缩于暗处,生怕暴露,肩头却挨上娇娘玉足,对方正惬意轻点。
钟离脸色瞬间爆红。
在火红尾摆映衬下,活像个楞头小子,无措地紧闭双眼,把清心咒在心里默念一遍一遍。
末了,才发现默念顺序混乱一片,脸更红了。
几名侍卫互看一眼,堪堪扫视一圈,也不为难娇娘,退开让行。
行出朱雀大街数丈后,钟离才从暗处现身。
“小郎君,是裙下风光无限好。”娇娘眼波流转,逗弄娇嗔,“所以才缓缓显身么?”
钟离冷清如剑,全然不见刚才窘态。
此刻,他倔强扭头,视线从眼前傲人身材上移开,头也不回消失在夜色中。
正当娇娘想怒嗔一句:没良心时。
夜色幽幽,唯余一句:“多谢,我欠你一条命。”弥散于西风中,激荡娇人心湖片片涟漪。
“姑娘,姑娘!”侍女轻唤两声,娇娘才堪堪回神。
“我的好姑娘,魂儿都快被牵走啦。”
侍女娇嗔打笑道:“那小公子像黑不溜秋的臭皮蛋,您怪愿意多看一眼。”
娇娘抿嘴浅笑道:“你太小,看人惯看皮肉。”
“对对对。”侍女小脸一扬,“姑娘你慧眼识人!”
“这是自然。”
娇娘葱指抚发,桃花眼眸光流转,思量万千。
东宫贵人与朝中大臣不睦已久,听闻将军近来亦有投靠之姿。
今夜,将军府重兵寻人,如此大动干戈,俨然坐实谣言。
如此,只能万望殿下无忧啊。
45舅舅打我干什么
这一幕刚结束,沈舟正打算换装。
许无嵇如同诡魅一般,突然出现在身后,动作熟稔勾上沈舟肩头。
“小沈老师很厉害啊。”
沈舟眸子微暗,轻巧后退一步,从对方手下脱开,“导演过誉了。”
许无嵇轻咳两声,以掩尴尬,目光穿过沈舟,落在不远处的晏舟身上。
“晏老师,过来过来。”许无嵇朝他挥挥手。
此刻,晏帆正低着头,挨自家舅舅批评。
“这就是你说的人设好?”
晏铭钊声音低沉,明显不悦,双侧太阳穴突突跳疼。
回顾刚才清风杀伐果断、疯言疯语地模样,头更疼了。
“难道你总想我就演些无脑青春剧么?”晏帆硬着头皮,嘟囔回嘴。
正打算再教训几句,突然听到导演喊话,晏帆立刻如释重负般撒腿就跑过去。
晏铭钊眸光更暗,俨然一片被人打断的不悦之色。
人群那头,许无嵇正等晏帆过来,突然后脖颈没由头一阵冷意袭来。
活像被鬼爬肩一般。
“导演有事?”晏帆走近后问道。
许无嵇这才明白,这股子不友好的目光是来自于:晏帆出名的护短老舅——晏铭钊。
“晏总来探班啊?”许无嵇笑呵呵道。
虽然知道拐晏帆来剧组这事不地道,但伸手不打笑脸人。
“嗯。”
晏铭钊面色冷淡,从嘴里吐出这么一个字,单调寡味算回应。
“我们小晏老师很厉害啊。”许无嵇赞美,又一把将沈舟勾过来,“多和沈老师学习学习武打。”
“沈哥。”晏帆摸摸后脑,笑得有些憨。
“好久不见。”
沈舟停下换衣服的动作,话语客气,虽平淡但不疏离。
晏铭钊不露声色地上下打量一番,回想刚才剧外所见,也不免同意导演所说。
武打动作行云流水,飘逸洒脱,宛如古时剑客一般。
当想到钟离身体极佳,弯腰躲剑一幕时,晏铭钊眼神频频在沈舟腰间瞥过,有些不受控制。
很难想象,如此精瘦的腰,竟然能爆发出强劲巧力。
“沈哥,你真厉害。”晏帆诚心赞扬。
没接触沈舟前,晏帆也以为如公众、营销号、热搜所言不堪至极。
但随着逐步了解,才发现:沈哥是位宝藏男孩。
尤其是打戏部位,简直就是秒杀武术指导的存在,又好看又中用。
前提是忽略某些高难度动作。
“沈哥,你是怎么做到说弯就弯的,也教教我呗。”
天真话语一出,许晏二人皆是目光微妙望向晏帆。
看着自家舅舅意味深长的眸子,晏帆眨巴眨巴眼,并未能解读出其中含意。
“行啊。”沈舟爽朗应答,已经握上摆放一旁的道具剑身。
“出剑如风,不可滞碍、犹豫。”
说罢,沈舟剑指一捏,银白剑刃破空而出,传出空啸鸣音。
回身轻挑,再度出剑,宛如游龙走蛟,气势如虹。
随即潇洒收剑,剑指亦是一收,微风轻荡,卷起衣袂片片,犹然侠客剑士之姿。
“这……”
晏帆犯怵,低头掂量下手中的剑,“要不咱俩换换?”
不是我不会,主要是剑不行。
“来,接剑。”沈舟轻抛手中剑刃,直直落入晏帆怀中。
急忙拿起后,晏铭深吸一口气,想找到所谓“气沉丹田”之感。
闭目数秒后,手指缓握上剑。再度睁眼,眸光乍现,出剑迅猛。
不出众人意料般,丝毫不闻破空之音,反而塑料感十足。
“噗嗤。”晏铭钊没憋住,低笑一声。
“舅舅!”晏帆红着脸,一脸委屈盯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亲舅舅。
“加油。”
晏铭钊尴尬咳嗽一声,出言宽慰道:“未来可期。”
“哼。”
晏帆并未放弃,又重复数次,手耍剑耍得生酸疼。可碍于面子,只得硬生生继续。
“我教你。”
话音未落,沈舟修长手指,指腹略带薄茧,已握上晏帆的手。
举剑转身回转,银白剑刃擦面而过,倒映出沈舟深邃坚毅双眸,目光温润如玉。
剑身刺出,破空之音响起。
晏帆微侧转眸,恰有微风过,发带随风飘,于脸面之上缱绻掠过。发隙间,惊鸿一瞥,窥见清冷面容。
“谢谢沈哥。”晏帆紧低下头,急忙收起剑,独留一双红耳。
晏铭钊眸光隐晦,眉头一蹙,上前就给晏铭后脑一扒拉。
力挺大。
“舅舅,你打我干嘛!”晏帆委屈巴巴,迷茫挨揍。
“我乐意。”
晏铭钊声色不悦,冰冷无情扔下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话,转身就走。
见状,晏帆赶紧追喊上去,“舅舅,你等等我啊!”
看晏帆活宝天真样,沈舟、许无嵇二人相视一笑。
相比于剧组轻松氛围,白陶可成了热锅上蚂蚁……
“你赶紧去求求毕少。”白陶经纪人焦急说道。
半响之后,白陶回答道:“不想去。”
“你也不想想,毕少的床,多少比你漂亮、比你年轻、比你来事的人想爬上去。”
“何必端着,真拿自己在毕少那当回事儿?”
“重操旧业而已,你现在装什么贞洁?”
经纪人一句句难听的话,炸裂在耳畔,可白陶竟也不恼怒,反而内心极其平静。
或许是早已接受、清楚自己的不堪。
又或许真的有几分真心,只是可惜毕璟把他的真心喂了狗。
正当经纪人对热搜照片一事,焦头烂额时,鹿萌经纪人却突然跳出来道歉。
【徐雷】@白陶@毕璟我因为想报复白陶,故意p图丑化二位关系。对二位造成名誉损失,在此作出道歉,并会承担全部法律责任。
……
[我就知道,娱乐圈唯一的白月光不可能倒下。]
[鹿萌经纪人,细品。]
[盲猜幕后黑手:鹿姐。]
[鹿姐不忙着钓大款,还有闲工夫背刺白陶,牛。]
[炒cp炒翻车,cp变仇人,爱而不得?]
[以前磕他俩cp,贼上头,现在像活吞小强,恶心人。]
很快,跃华公司也发表声明,表示:追责到底。
[毕少是谁啊,跃华小公子,懂得都懂。]
[可这图雀氏有p过痕迹,白陶不会真卖pg吧?]
[卖就卖了,娱乐圈这事还少?你们隔着屏幕操什么心啊。]
[总感觉事情发展的莫名其妙。]
鹿萌住所内,如同疯子一般,使劲猛打着经纪人电话,但石沉大海。
热搜上的照片,她只给过经纪人。
因为经纪人说过:制造出新热点,公众才会将注意力转移开。
当时鹿萌还打了他一巴掌。
因为她从始至终,都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敢和毕璟明面对着干,只想单纯威胁,拿点钱而已。
可现在,怎么经纪人又跑出来说照片是他搞得鬼。
明明不是p图,又说是照片造假。
一定是毕璟!他想捞一把白陶!
所以不惜让经纪人顶包,那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烦躁不安的情绪,如同死亡之刃,在头顶摇摆,随时可能落下。
高度紧张刺激感作用在数夜未眠的身躯上,鹿萌有些神经质。
突然打开的房门,鹿萌大叫一声,声音尖锐刺耳,紧握住的手机急忙朝来人扔去,破碎在门边。
“好久不见。”
毕璟来到鹿萌身边,眸光阴暗,毫不留情紧抓起她的长发,声色冰冷,如同地狱低语。
“我警告过你什么?”
鹿萌吃痛,被迫抬头,看着毕璟一副吃人恐怖模样,急忙开口。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嗯?”毕璟冷笑一声,手上动作加重。
“不准动白陶!”鹿萌哭喊着,“可我没有,不是我!”
“你该庆幸不是你。”
毕璟说完,终于放过鹿萌,末了,拍了拍手,居高临下如看蝼蚁一般。
“带进来。”
随着他话音出现的,是满头血迹斑斑,鼻青脸肿瘸脚的经纪人。
“救……救我。”经纪人口齿不清,求助鹿萌。
鹿萌看了一眼毕璟,刚想说什么,可再看经纪人惨状,眼神躲闪间,沉默着蜷缩在角落中。
“我要不是为你,我能干那么没脑子的事!”
“鹿萌,你良心被狗吃了!”
“……”
一句句鄙言粗语辱骂鹿萌,回荡在杂乱房间内,响彻在众人耳边。
鹿萌只觉得整个头颅,犹如裂开,又像一只巨手拼命往里塞,酸胀痛得想吐。
听得聒噪,毕璟手指轻扬,手下立刻捂住经纪人口,硬生生拖到门外。
“再敢招惹白陶,他就是你的下场,明白了么?”
现实的血腥暴力第一次当头砸下,鹿萌低着头,颤抖声音连连答应。
“我知道了,我不敢的,毕总您放心吧。”
目送着毕璟身影走远,鹿萌再也无法扼制,放声嚎啕大哭。
回想起以前,为博热点出道,背刺同期演员,卖水军带节奏,卖营销造黄-谣。
如今,孤家寡人一个,当真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倒不至于,可孤立无援。
再联想到白陶,都是炒cp出来的,怎么差别这么大。
帅气多金的毕璟,心甘情愿做这么多事。
鹿萌大哭数声,一个哭嗝卡得胸口生疼,不上不下的。
干呕数次,肚子空空,胃也疼。
想点个外卖填饱肚子,可手机早被摔得支离破碎。
环视四周,颓废、杂乱、有异味,鹿萌心底没由来升起委屈。
倒吸一口凉气,坐着又哭起来,边哭边打嗝,边嗝边疼。
46《王朝诡事》冥婚鬼新郎
鹿萌真把毕璟话给听进去,乖乖地夹着尾巴做人。
被经纪人狠狠坑一把后,鹿萌也倒没有怪他。
毕竟,经纪人出发点也是为她,想找大爆看点,引流开自己的事。
“王哥,你们剧组还缺人么?”鹿萌在电话这头问道。
“哎哟,你说巧不巧,刚满。”电话那头,声音万分抱歉。
客套几句后,鹿萌神色暗淡挂断电话,片刻自我鼓励一番,重新翻看通讯录。
“张姐,我是小鹿,之前说的女配,请问方便我来试镜吗?”
鹿萌将身段放地极低,就差明摆开口求人。
这些小角色,以前从不屑,没想到也这一天。
“女配有人啦。”电话那头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缺个丫鬟。”
闻言,鹿萌强装镇定的俏脸,出现龟裂,露出些许愤怒。
“这么作践别人,是不是心里暗爽,就喜欢找优越感是吧!”
“我看张姐您长得就很小家子气,不如自己本色出演,没准还能得个最佳女配奖。”
“你……”
张导听得恼火,刚想怒骂几句,电话早已挂断。
此刻,鹿萌不甘心抬起来,双鬓滑落的泪水,死要面子般不认输的狠擦掉。
既然娱乐圈容不下,那自有容爷处!
第二日,鹿萌一改几日颓废模样,浓妆淡抹,身材火辣,**更是傲人挺拔。
当脚踩上恨天高的一刹那,仿佛重回娱乐圈巅峰小花时期。
无数追捧、称赞从四面八方涌来,令人心情愉悦。
酒店外,鹿萌紧裹外套,才感觉身体暖意回笼些。
她神情焦灼,频频向酒店门口望去,终于一个熟悉车牌号出现在视野中。
刚走到转角处,蒋军怀中突然撞入一位佳人,身材娇小火辣,惹人心猿意马。
“对不起。”蒋军表示欠意。
“没关系。”
怀中人缓缓抬起头,杏眸圆润明亮,俏脸红艳欲滴,更不论眸边半坠清泪,晃得人心疼。
“怎么是你!”蒋军大惊。
身为**之一,自然认得鹿萌。
只是没想到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如今在这里还能重遇。
“原本定我是女一的戏,现在突然有人了,我就想来看看。”
鹿萌说完,退后半步,佯装委屈,稍稍低头抹泪。
“我的好妹妹,别在娱乐圈干的,你瞧瞧多受苦。”
嘴上说着体己话,蒋军眼神却打量起眼前人,鄙视、欲-望交杂。
穿这样来见剧组?就差明码标价卖自己?
“那你帮帮我呗~”鹿萌仰头,梨花带雨。
蒋军看四下无人,一把将人拉到监控死角处。
“你说说你,硬件设施这么好,非得死磕娱乐圈。”
蒋军直接上手,缓抚双侧柔弱腰身,建议道:“下海不,哥一定让你火!”
闻言,鹿萌瞳孔一缩,不着痕迹地推开,拉开距离。
“蒋哥,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那一套。”
明摆着的拒绝让蒋军不悦。
“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儿?醒醒吧,出来卖,隔这立什么贞洁牌坊。”
这话说得难听至极,鹿萌倒是明白人。硬生生将这口火气吞下,并未发作,但话语客气疏离。
“蒋老板,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您忙。”
刚认识蒋军时,对方虽说是土大款,但言行举止谈不上多尊重,但绝不轻挑。
“鹿萌。”蒋军声音响起,“想通了,联系我,别装过头。”
听到这话,鹿萌脚下明显一滞,见有服务生,急忙戴好眼镜,假装漫不经心。
唯余一行行泪水,从眼边滑落。
凭什么,有些人命就那么好!
白陶、毕璟亲密照一事被指造假后,剧组也重新开始拍摄太子元衡戏份。
洛城数位新娘神秘失踪,不知生死,元衡请缨前往调查,但苦于无果。
“主子,咱可以偷梁换柱。”阿四双眼灵动,计上心头。
“什么意思?”元衡不解道。
“我们可以把真新娘换成假新娘。”
阿四目光一转,落在静立于穿前,双手抱剑的钟离身上。
油然而生一股诡异感,就像被贼惦记上,钟离目不斜视,身子却微微移动,错开眸光。
“你是想让钟离假扮新娘,借机诱敌出手?”
“正是!”
“不可。”元衡蹙眉拒绝此提议。
方法确是可行,且钟离武艺高强,没准能一举获敌。
但……
“此行凶险。”
元衡话音一落,钟离手中握剑,抱拳单膝半跪,声音清冷但铿锵有力。
“属下甘为太子殿下赴汤蹈火。”
“殿下,你就成全钟离吧。”阿四亦是动容请求。
多日相处,原以为这小子心怀鬼胎,没想到对殿下倒是实打实忠心。
“即便我答应,那又何处找来这新娘子!”
说罢,元衡一甩衣袖,俨然此事再无商量余地。
“新娘子啊。”
阿四摸摸鼻子,伶俐一笑,露出一对小梨涡,镶在脸上,惹人喜爱。
“隔壁王奶奶的三外甥女的女儿,计于下月初嫁入洛城,这不正好赶上了。”
“你怎么知道!”元衡惊讶道。
姻缘司登记成婚的日子,元衡早已看过数次,未曾有纰漏。
“这次比较特殊。”阿四放低声音,“冥婚鬼哭路,喜宴人笑迎。”
所以瞒上欺下,不敢上报官府。
“冥婚?喜宴?”钟离重复道。
行走江湖多年,冥婚见过不少,但敢当喜宴笑迎人,真头一遭。
“我听猪肉荣说的。”阿四张口就来,“豆腐西施也说过。”
“殿下,机不可失。”钟离再度请命。
元衡低头,眸中尽是矛盾、纠结、挣扎。
于国,民不可不救;于私,挚友难得。
似是看出元衡眉间纠结,钟离眸子清澈,坚决道:“属下定全力擒敌!”
事已至此,元衡只能无奈答应,同时千叮万嘱注意安全等等。
最后,阿四实在听不下去,头疼道:“殿下,您可比宫里最能念叨的嬷嬷还能啰嗦。”
元衡轻咳一声,以示窘态,也便不再多说什么。
倒是钟离,难得从冰块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极快、极浅,却能看出心情颇佳。
乌云遮月,道旁树丛偶有狐兔活动,时而夜鸟怪异啼鸣。
一支火红队伍缓缓行来。
远远得见,黑马背上新郎正坐,脸上未见丝毫新婚喜悦之情,面无表情。
待到行近,才得以细看新郎。穿有完整华服,胸前挂有刺目白花,异常僵直,似无活人气息。
突然,在马背上转头低脸,居高临下的,露出煞白纸糊脸。
除去鲜红血唇,其余全无,徒留白纸。
虽为冥婚,也怕纸人点睛。
阵阵阴风吹来,惊得黑马不敢前行,前蹄挠地,直喘粗气。
众人面面相觑之际,四周黑猫渐多,嘶吼舞爪,跃跃欲试。
夜风夹杂诡音,叫人毛骨俱耸,再壮胆回看,“鬼新郎”不知何时已被点睛!
还是血睛。
此刻,在惨白纸面上,缓缓流出血泪两行。鬼新郎突然扭头,嘴慢慢裂开,发出哭喊叫唤声,尖锐刺耳。
众人见状,虽都为壮汉,但早已三魂被吓走七魄,各自四下逃命,撒腿就跑。
花轿内,钟离身着一袭红衣,头戴红盖头,乖巧端坐在软垫上。
一双黑鞋突然出现在视野中,可惜因视线受阻,见不着全貌。
思量片刻后,钟离并未动手。
突然,一阵奇异香味袭来,钟离急忙闭气。捏不准是何物,无奈佯装晕倒。
此刻,他无力斜躺于花轿内,娇若无骨般,也露出火红嫁衣包裹下的精瘦腰肢。
如此尤物,激得黑衣人心神荡漾。
越发好奇红盖头下,会是一张怎么惊为天人的迷人脸庞。
可等伸手掀开,人懵了。
这明明就是个男人!
难道这鬼新郎生前好这口?
欲翻过钟离脸,一探真容面貌,瞧瞧是何等姿色,能引大户公子魂牵梦萦成冥婚。
手还未触碰到钟离脸,就被一拳干翻,脚踢也是接踵而至。
这突然发难,打得他措手不及。抱头鼠窜之下,急忙扔烟雾弹,才得逃出喘息片刻。
剑刃一点寒芒逼近,黑衣人跳脱拉开距离,胸前衣物却被整齐隔断。
出手决绝,剑气凌厉。
黑衣人自持不抵,想潜逃而走。
而钟离又怎会给机会。
飞身跃上,空中换踢。
迎面当胸就是一脚,狠狠地,踢飞黑衣凶徒,把人踢得倒飞落地。
趁对方起身,钟离猛然一个聚力回旋。他口中鲜血淋漓,脱力倒地不起。
钟离顺利御敌,元衡、阿四现身。
阿四走进后,止不住称赞道:“钟离你好厉害!”
钟离闻言,冷淡点头示意,手中剑尖一挑,黑衣人神秘面孔被揭开。
“你是何人?为何顶风作案,残害数位新娘之命,速速招来!”元衡怒言道。
“我是你们招惹不起的人,我背靠宰相大人,你敢动我一根汗毛么!”
口出狂言,猖狂至极,不知真假。
“就算是当今皇上、太子,都无人敢动宰相,何况你们三个臭狗。”
“放肆!”
阿四一巴掌甩上去,打得极响,愤怒道:“太子殿下尔等也配妄议!”
钟离微移眸光,瞥视元衡,眼底掠过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47我想和你交……
这一幕顺利结束,刘洋立刻把羽绒衣披到自家哥哥身上。
沈舟为追求角色动作洒脱飘然,劲装之下只有一层保暖衣。
剧外,深秋寒风被吹得瑟瑟发抖,哪里还有剧内钟离半分潇洒勇姿。
刘洋瞅见不远处裹着白毛大麾,数人照护的白陶,顿时心疼、心寒。
“咱什么时候能熬到头啊!”刘洋感慨道。
沈舟动作一滞,顺着对方目光看去,轻笑道:“行人事,听天命呗。”
“不。”刘洋霸气转身,扬言道:“我偏要逆天而行!”
声音大且中二,惹得周围人纷纷侧目,目光微妙。
见此“盛”景,白陶经纪人嗤笑低语道:“这刘洋别是个傻子吧。”
“谁说不是呢。”
白陶好整以暇拾掇好锦衣,目光不经意一瞥,从沈舟背影划过,毛氅下手指捏攥成拳。
脑海中,对沈舟刚才空中飞踢的潇洒动作,挥之不去。
之前明明就是一无是处的烂花瓶,突然就成香饽饽。
眼瞧着许无嵇又凑到沈舟面前,一脸吹捧模样,白陶恨不得自毁双目。
“走了!”白陶一挥衣袖,将经纪人甩在身后。
经纪人寻思自个也没做错什么,莫名摆脸子给谁看!
此刻沈舟头疼不已,顶级捧杀高手兼彩虹屁选手:许无嵇,如同蜜蜂一般,在耳边嗡不停。
沈舟停步,无奈道:“导演,我已经说过,请您不要过度捧杀。”
闻言,许无嵇先是明显一愣,似是未曾料到对方说话如此直白,随即嘴角缓缓挂笑。
刘洋赶紧暗中扯上沈舟衣角,示意说话谨慎。
“沈老师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公司,一定力捧您。”
三人局面略显尴尬,沈舟正想着如何“好脾气”回绝,身后响起熟悉低沉的声音。
“沈舟,有时间么谈谈。”
晏铭钊走近后说道,眸光却先落在许无嵇身上,有些微妙。
敏锐察觉到金-主爸爸不悦,许无嵇乖乖离开。
“晏总来视察工作?”沈舟问道。
“嗯。”
拢山实验室,沈舟意外昏倒住院,让晏铭钊清晰认识到:自己被深深吸引。
起初以为是新鲜感作怪,但随着接触增加,另一种感觉似乎越发明显。
二人漫步在剧组外一条小道,顶级保镖刘洋,时刻关注沈舟动态,生怕晏铭钊有其他“想法”。
沉默半响后,晏铭钊硬着头皮开口道:“新剧组适应的挺好吧。”
“挺好。”沈舟点头道。
“谢谢你在片场照顾晏帆。”
又是干巴巴地一句话冒出来。
“客气。”
“我看你打戏挺厉害,学过?”
“学过。”
晏铭钊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话题,尤其是沈舟的回答:三分认真中,七分是敷衍。
沈舟突然停下步伐,转过身,微抬起头,语气冷清认真。
“晏总,有事你就问。”
七饶八拐的,想得脑子疼。
“我其实也没什么想说的。”
晏铭钊轻咳一声,对方目光实在让他有些受不了,随后将目光转移开几分,隐藏在墨发间的耳尖,缓缓铺满薄红。
“就是想问问,你愿意和……”
声音越说越小,像吞枣卡嗓子眼里似的咕噜几声。
“好好说话!”沈舟头疼道。
素来直言直语惯了,藏着掖着反倒非常不习惯。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想和你交……”
还未等晏铭钊说出酝酿已久的话,身旁人已经冲了出去,黑色劲装在空中扬起弧度。
饰演娇娘的演员柳晚月刚到剧组外,正和经纪人有说有笑,人群中一位壮汉突然袭到胸前,狠狠将她压制倒地。
顶着满头杂乱蓬松的头发,双手紧紧锢住柳晚月肩头,眼神疯魔得可怕。
一开口,满口黄牙,口水直溅。
“小柳,小柳,我最喜欢你了!”
事发突然,柳晚月惊得花容失色,拼命挣扎叫喊。
周围人还未反应过来,一道黑影疾驰而至,直接一脚猛踢。那人吃疼倒摔下去,捂着脱臼肩膀直咧咧喊疼。
沈舟赶紧防备着挡在柳晚月身上,后背却被人紧紧贴上,一双白藕玉臂猛地环搂住胸口,瑟瑟发抖。
周围人原本还感慨沈舟见义勇为,这会见柳晚月贴上去,立刻眼神有些玩味微妙。
谁都知道她早年“放荡不羁爱自由”,娱乐圈出名的下海小姐。
好事者纷纷抬起手机,又是录像又是拍照。
受害者瞬间被迫转换身份,成为被议论者。
“柳儿,没事没事了。”
经纪人意识到不对,立刻将柳晚月从沈舟身上扒拉下来,在一旁安慰起来。
柳晚月冷静几分,扫视一圈四周,立刻明了。
惊魂未定之下,才抱住沈舟,虽情有可原,但早年名声颇臭。
“沈先生,谢谢你。”柳晚月感激道。
“应该的。”
沈舟回头,上下打量一番。见她并未受伤但衣物不整,香肩半露,便脱下羽绒服递过去。
“不必了,谢谢。”柳晚月客气回绝。
刚才的举动,已经让对方造成不小困扰,如今再接下这衣服,只怕明日会有更多不堪言论。
沈舟似是看出她心中担忧,也不强求,又穿回身上,冷清目光投向偷袭男。
“沈先生,这是我们的私事,您不便插手。”柳晚月急忙开口。
这男人她认得。
年轻时家境贫寒,为图来钱快的活,狠心下海,认识男人。
只是不知为何家境显赫的公子哥,竟沦落成穷酸乞丐样。
想到昔年对自己有恩情帮扶,柳晚月不想过多为难,事后还让经纪人悄悄给他一笔钱。
雪中送炭的恩情,不能不记。
有惊无险的小插曲很快被处理,沈舟注视着被扭送走的偷袭男。
沉默惯了得晏铭钊突然来到他身边,开口就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人摸不着头绪。
“尽知道招蜂引蝶。”
在旁边听一耳朵的刘洋不乐意了。
“人柳姐怎么就招蜂引蝶,明明是那男的扑上来。”
晏铭钊微转过头,不悦道:“你惯会过度解读。”
“你什么意思!”刘洋炸毛。
两个大活宝让沈舟头疼,无奈摇头,往剧组内走去。
这头沈舟紧锣密鼓拍戏,那头娱乐板块突降热搜:#沈舟救人#
视频中,沈舟一脚踢开偷袭者。柳晚月事后惊魂,紧紧环抱。
[一脚踹在我心巴上。]
[出来卖的、爱作妖的,这炒热点炒得好拼。]
[什么时候见义勇为也成炒热点。]
[柳宝现在有多拼、多棒,我们都看在眼里,不需要黑子没事找事。]
鹿萌刚停好车,车门开出一条缝,突然就被人狠狠拽下去,猛摔在地。
一抬头,数位男人已将他团团围住,为首大哥开口道:“有钱还了没?”
鹿萌颤抖声音祈求,“虎哥再给我几天,我立刻还!”
虎子猛呸一口,双手为难般抹抹光头,声色狠辣,“我现在就要你还钱。”
别说还赌款高利贷的钱,鹿萌还背着违约金,不然也不会想拿照片去威胁毕璟。
见鹿萌神色躲闪,立刻明白她兜里根本没有一个子。
虎子蹲下身,手中匕首耍弄一圈,尖锐刀尖抬起眼泪婆婆的美人下颌。
“下次我再来,不想听到没钱两个字。”刀尖又向内逼近几分,泌出一线血痕,“记住了没?”
“记住……了。”鹿萌颤着声音答应。
虎子站起身来,邪声冷笑道:“把车开走,包拿了。”
一众小弟立刻从鹿萌手中抢过手提包,将车钥匙翻找出来,又将值钱物品悉数拿走。
其中一人见鹿萌葱指白玉的指间套有戒指,不顾鹿萌反抗,强行硬取下来。
娇嫩皮肤立刻鲜血点点。
虎子带领众人驾车离去,数辆车从她身旁呼啸而过,卷起冷风阵阵。
鹿萌低看着双手,崩溃般大喊数声,掩面痛哭,撕心裂肺。
第二日,鹿萌本想着再找几位熟络导演求求情,没准就有人愿意拉一把。
刚进剧组,就碰着一位同期小花。
刚出道时二人为火,合伙演绎姐妹情深的戏码。没想到,转头就勾搭上好姐妹金-主。
属实是互相秀下限。
“鹿萌,好久不见。”
胡雪莉开口直言,鄙夷不屑道:“睡完半个娱乐圈还不够?又盯上那位导演啊!”
“麻烦你让开。”鹿萌不欲惹事,强忍下心中恶气。
胡雪莉媚眼上下打量,轻嗅两下后,手在空中挥散数下故作夸张。
“看着一脸穷酸,闻着还有一股狐-骚气,不会夹着尾巴做人么~”
“你说话不要太过分!”鹿萌转过身,杏眸直视而来,蕴含怒火灼人。
“还不许别人陈述事实,我不但现在要说,等回剧组要让全部人都知道,我还要发微博,让所有人认清你这个骚-狐狸,抢资源、卖水军、连男人都要抢呢。”
胡雪莉说话尖锐刺耳,越发难听。
啪——
一个响亮耳光,伴随着巨大疼痛让胡雪莉说不出话来,睁大眼睛怒瞪着难以置信。
“你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鹿萌杏眸疯狂,目眦尽裂,如疯狗咬人一般,
胡雪莉也不是省油的灯,抓住手提包劈头盖脑朝对方俏脸砸去。
尖锐配饰留下无数划痕,满脸血迹,尤为可怖。
鹿萌吃痛挨打,眸中蕴泪,脸更是火辣辣地疼。
胡雪莉粗喘几息才停下动作,出言狂妄自大。
“今天放过你,以后夹好尾巴做人,别再让我见到你。”
随后踩着恨天高,摇摆婀娜身姿妖娆离去,徒留鹿萌一身狼狈。
48不行滚蛋
住所处鹿萌颓废躺在床上,双眼不受控流出泪水,隐没于枯燥鬓发间。轻叹一声,吐尽胸中浊气,拿过手机翻看手机相册,想追溯些往日荣光。
在收藏夹中,一张尘封已久的照片突然闯入眼帘,让鹿萌坐正身姿。
照片中,白陶一改往昔白莲清纯模样,眉眼醉酡,双颊绯红,口唇水润泽光。
更不论领口敞开,露出大片细腻肌肤,俨然醉酒放荡之姿。
可这不过是一次普通聚会,白陶喝醉酒罢了。
“我已经烂到这种地步了,你怎么还能过好日子啊。”鹿萌自言自语,呆笑疯魔。
剧本进展顺利,太子元衡初窥幕后黑手,随时都有性命之攸。
白陶刚结束拍摄,正打算歇口气,手机响起来。
看到来电联系人后,先是一愣,但惊讶、喜悦接踵而至,嘴边也不由挂上浅笑。
先前的事,虽然毕璟悉数处理,但二人莫名生分起来,陷入冷战中。
毕璟现在打来电话,在白陶看来无疑就是求和。
“喂,毕……”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已经劈头盖脸传来怒骂冰冷的声音:
“你就这么喜欢和别人睡是吧!”
白陶震惊之余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错过这个机会,更不知道何时才能说上话,
“你先冷静点,好好说话。”
“我冷静个P,自己看吧!”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完全不顾及白陶感受。
白陶瞬间心里空落落地,一股酸涩直冲冲往心里钻,惹得眼睛像进沙子似。
连忙整理好情绪,白陶点开信息图片,不免有些惊慌,努力在脑海中回想。
但只记得混乱的人群,五光十色的灯光,对自己喝醉“抱大腿”一事,毫无一丝印象。
图中白陶一脸醉意,双眸微眯波光潋滟,动人心魂。无助半仰起头,手举过头,斜搭触摸着一条白花花“大腿”。
难道当时真睡了?
白陶猛烈摇头数下,可时过境迁,早已记忆混沌。
连忙低头放大照片,内心祈求是假照,但看不出半点违和,反而越看越觉得真实。
白陶认真研究,以至于完全没有听到导演叫他。
“沈老师。”副导对沈舟说道,“麻烦你叫一下白陶,准备开拍了。”
沈舟这会正在整理手部腕带,偏头斜视一眼身旁不远处的白陶,不见喜怒。
“副导叫你。”
闻声抬头,白陶眉眼微红,神情低落,仰望着沈舟。
许是觉得尴尬,又立刻低下头去,闷声道:“知道了。”
“你这图是P的。”沈舟突然扔下这么一句话,便抬步离开。
沈舟不想窥探私人秘密,只是图被放大,在抬头刹那自然也“被迫”看到。
P的?
白陶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立刻起身跟上,难得有些好脾气,放软声调。
“你确定是假图?”
停下步履,沈舟回过身,冷清道:“我确定,而且可以帮你证明是假的。”
“你有这么好心?”
吃惊之余,白陶被害妄想症发作,不确定道:“那你想要什么报酬?”
“给我钱。”沈舟脆生生吐出这么一句话。
没办法,沈舟是真缺钱。
昨晚刘洋馋大餐,原本计划吃遍各种。
再一看余额,觉得顶天就能吃海底捞,以后泡面搭火腿肠、鸡蛋,都是豪华套餐。
从五华回来后,银迈餐馆生意火爆,但银凤做手术也是一笔不小开支。
私下里,沈舟又给汇款过两次。
现在,挣钱机会明摆在眼前,还可以借机敲白陶一笔,反正他钱多。
“你缺钱缺这份上?”白陶诧异。
虽然是个黑红,但白陶研究过他的粉丝群体,发现富婆还挺多。
甚至有好几个不止一次说过,想给沈舟买礼物、买奢侈品,希望自家哥哥有几件拿得出手的配饰。
“最近手里有点紧。”沈舟也不扭捏,豁然直言。
“那你要多少钱?”
“两万。”沈舟狮子大开口,一点也不客气。
“行!”白陶爽朗答应,犹豫都不带一秒。
一来,钱多也不在乎,如果真能证明是假图更好,顺势解开与毕璟误会。
二来,最近难得良心发现,用钱减轻愧疚正好。
沈舟有点后悔,这么爽快就答应。早知道再加200块,晚上正好带刘洋去搓一顿。
“你俩聊啥呢大半天,娶媳妇都生娃了。”副导演不耐烦催促,“赶紧的。”
“来啦。”沈舟招手示意,不管身后白陶,快步走近。
心事重重,白陶状态被明显影响。
开始许无嵇还客气两声,随着失误增加,语气不免恶劣起来。
“好好拍行不行,不行滚蛋。”
众剧组人员倒吸一口凉气,佩服许导够刚,直接开怼。
谁料下一秒,许无嵇直接从幕后走来,神色带怒,径直走到一位群演面前。
“会不会演啊,我花钱来是请你摆pose?状态这么差,怎么不回家躺尸!”
小群演眼骨碌一滚立刻会意,开口求情就差声泪俱下。
“导演啊,我上有小……不是,上有老下有小,求你高抬贵手,给个机会。”
许无嵇选择无视群演,走过白陶身边,非常和善道:“白老师表现不错,再接再厉。”
“我会调整的导演。”
指桑骂槐,白陶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
这一通“臭骂”也算骂醒白陶,接下来戏份表现自然流畅得多。
结束后,小群演笑嘻嘻挺没心没肺,凑到许无嵇面前,“我这次演的也不错吧。”
许无嵇点头评价,“你得把握住三分震惊、四分不满、七分可怜。”
“我眼睛虽然是圆的,但它不是扇形图。”小群演嘟囔吐槽道,“每次都指着我骂,记得给我加工资。”
随后,他又恶狠狠奶声威胁道:“我告我哥你欺负人,让他收拾你。”
“行行行,祖宗给你加,命都给你拿去吧!”
似是想到什么,许无嵇轻咳一声耳侧微红,不经意问道:“你哥什么时候回国?”
“快了,下个月。”
“下个月!”许无嵇震惊重复之余,伸手揉上后腰。
上次疼痛记忆犹新。
“你咋啦?”小群演好奇并关心询问。
许无嵇低叹一声,缓缓开口:“劳资腰疼。”
不但腰疼,肾更疼!
剧组休息室,白陶将私人电脑推到沈舟面前,手机转款2万。
刘洋呆立在侧,正摸不着头脑,听着自家哥哥收款2万元,瞬间拉响红色警报。
“你俩不会背着我,搞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吧?”
白陶抬头,想起经纪人的话:这刘洋别是个傻子吧。
很难不赞同。
不屑嗤笑一声,白陶翘起二郎腿,反问道:“你不信我,还不信你哥?”
刘洋一捉摸,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犀利调侃。
“难得你对自己有清晰认识,很不错继续保持。”
“我不像某些人,整天被害妄想症。可惜精神病院不收治,医药费我来出。”
“这么好心出医药费,不如把钱捐出去,毕竟还有个公益慈善人设搁哪摆着。”刘洋翻白眼,丝毫不客气。
两人虽不指名道姓,但你一句我一句,堪比苍蝇怪大战蜜蜂精,叫得沈舟脑瓜子嗡嗡疼。
“要不你俩去茶水间聊。”沈舟出言打断,“聊口干了,方便喝水。”
“茶水间聊天,那都是看得起有的人。”刘洋得理不饶人,大有再干数场的势头。
沈舟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转看到刘洋身上,眉头微蹙,话语平淡。
“慎言。”
“我知道了哥。”刘洋摸摸后脑,乖巧应答。
白陶见状,取笑道:“还真是个听话的乖宝宝。”
最后三个字刻意拉长声调,意味深长,明摆着落井下石。
沈舟懒得多费唇舌,狠狠点击键盘,摆出脸色。
两人互翻白眼后,也倒乖乖听话不再斗嘴。
十分钟后,沈舟停下动作,将电脑一转屏幕面向白陶。
肉眼看毫无违和的照片,此刻在屏幕中被分成两张图。其一是白陶醉酒,其二是一条美女白花花晃眼大腿。
“谢了。”这么大忙被解决,白陶难得有礼貌,客气点。
“下次有这活,欢迎再找我。”沈舟也不忸怩,直接说出真实想法。
想挣钱,不寒碜。
解开亲密照为p图后,白陶也不留情,直接甩毕璟脸色。
电话才一接通,毕璟这头就听到白陶气势汹汹含哭质问。
又从二人当初的誓言,说到如今离心离德,互相猜忌。
最后,正当毕璟想要解释道歉挽留时,一张P图假照出现在信息中,遂冷漠挂断电话。
毕璟回拨数次无果,写完好几篇小作文后,急匆匆发往白陶所有社交平台账户。
末了,想起白陶哭音欲绝的悲鸣:你永远不信我,又怎么可能会爱我。
顿时心酸得发涩。
打开手机,写写删删多次,低叹一声,吐尽心胸无尽离愁,方缓缓点击发送。
【跃华-毕璟】对不起,原谅我,回来吧。
配图是毕璟饲养的一只狗狗,金毛背脊毛发间,骨节分明修长的两只手滑过。
动作轻昵熟练,画面温馨自然。
[小太子这是有媳妇了?]
[楼上宝贝,摆明是只男手,男媳妇?]
[没听说毕少是同啊。]
[有没有显微镜,替爷分析分析是谁的手!]
[一些不太成熟的猜想,前段时间不和某位当红明星传绯闻么,没准真是。]
挂断电话,白陶尚纠结于这一招会不会过激,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当看到娱乐板块热搜上,赫然出现:#毕璟道歉#的词条。
嘴角露出志在必得胜利一笑,神情越发怡然自得,衬得眉目流转间风华盛旧。
似是想到什么,白陶指尖在手机屏幕轻点数下。
此刻,正在路边嗦粉的沈、刘二人,突然听到转账两千元的提示音。
沈舟从屁股后兜里摸出手机,点开提示通知:白陶向您转账2000元。
“这小白茶啥情况?”刘洋吸了一口粉,边嚼边分析,“哥这钱有诈,不能拿!”
见过上赶着追债的人,没见过主动给人送钱的。
“他又不差这俩子,和他客气什么!”话音一落,沈舟爽快点击接受。
揣好手机,低头嗦粉间,眸光微暗,了然于心。
热搜一出,毕璟回心。区区两万两千块换一个身价上亿的太子爷。
这白陶算盘珠打得也忒响。
49沈舟救人
高跟鞋不小心踩到一滩水,昏暗灯光下鹿萌怒骂一声娘,从挎包中摸出老城区住所的钥匙。
为躲避虎子,好些日子东躲西藏,没想到蒋军倒算有些良心。知道搭把手,给个藏身窝。
眼下娱乐圈全然无容身之地,蒋军的建议又从脑海中诡异般冒出来。
鹿萌赶紧摇摇头,将这些荒唐想法赶出去。
无论落魄到何种境遇,她都不愿把灵魂放逐,成为一块白花花、毫无感情地“死尸”,沉沦在肉-欲中。
心中五味杂陈,反而让鹿萌为曾警觉到危险靠近。
刚走到房门上,手中钥匙尚未插-入。阴影中,一只粗壮有力的手,把她狠拽进去,不容反抗。
张虎子从上层阶梯踱步而下,听着屋内辱骂、打叫、嘶痛此起彼伏,如华美罪恶交响。
他惬意着,摇头晃脑着,将手中香烟点着。
灰暗烟雾中,邪恶疯狂的笑容,如阴暗角落中丑陋、恶臭蟑螂,肆意爬满美丽酮-体。
簌簌地啃咬着、吸食着,与残忍地抛弃着。
此刻,蒋军一直蹲在车内,见虎子一伙人离开,才敢堪堪露面。
来到鹿萌住所处,听到传出低声泣语,虚假地换上悲痛面具,就只差声泪俱下。
“鹿萌,你没事吧。”蒋军小心关怀,把外套披到她身上。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鹿萌强装的勇气奔泻,强硬外壳龟裂。整个人狠狠地紧抱住蒋军,放声痛哭。
“没事儿,没事儿。”
蒋军宽厚手掌拍了拍怀中人脊背,阴暗阴影中,伪装的善良尤为冰冷。
“你放心跟着哥,哥一定不会再让虎子欺负你。”
“明天!哥就找人揍他们一顿,给你消消气。”
鹿萌缓缓止住哭声,柳眉一蹙,杏眸灵光乍现,从怀中挣脱开,冷静质问。
“你怎么知道是张虎子?”
“我……”
蒋军躲避眼神,慌张狡辩,“我只是单纯猜测,我真不知道是谁干的。”
“猜测?”鹿萌冷声冷眼,眸中光亮现实,一抹狠辣乍现。
昏暗闪烁灯火中,她摸上手边一件硬物。紧握住,劈头盖脸就招呼上去。
玻璃水瓶迸溅空中,飞快划伤鹿萌手背,细微伤痕无数。
“你敢打我,臭……”
难听辱骂的话语还未全说出口,鹿萌又抡起手提包,拼命地、狠狠地、怒殴在对方头脸部。
巨大愤怒化作力量支撑着鹿萌,无痛无感麻木乱打,像挥动宝剑护卫自己。
“你TM疯了,疯狗……”
蒋军一时无力招架,只能夹着尾巴遁逃,口中还骂骂咧咧。
“真当自己是个人啊,给我提鞋都不配。”
“我忘了,你就是烂鞋一只。”
“白陶现在火得要死,你端毛线端。”
句句难听话语回荡在楼梯间,像电钻一样,拼命往鹿萌太阳穴挤压进去,所有脑浆被打成浆糊。
又胀又疼,想哭想叫,可嗓子眼涩得发苦,像卡根针。
随着蒋军离开,难得宁静片刻。
鹿萌强撑起身子,准备关门锁好。脑子里已盘算好,明日就搬走,不行就回老家躲几天。
一位同层住户握着手机,正外放音乐。从鹿萌门口走过,眼神微妙鄙夷。
“每一朵花儿盛开在骄阳下,无惧黑暗丑陋的魔法……”
是白陶的歌,鹿萌听得真切。
歌词以女性视角为主,鼓励直面黑暗无惧迫害,互帮互助。
但讽刺的是,这首歌只为博热点,反而被粉丝一顿乱捧吹虚。
环顾四周,眼下鹿萌不就是这首歌的主角么?
鹿萌满头乱发,眼神藏在发丝中阴沉得很,缩回门把手上的手,赤-裸双足。
张开双臂,足尖轻点,足跟轻翘,踩着月光,循着歌声起舞。
如拥抱死亡,如拥抱曾经洁白无瑕的自己。
《王朝诡事》拍摄现场,不同以往江湖外景的粗犷,入目皆是亭台水榭的华贵。
故事主舞台也由江湖转向庙堂之中。
太子元衡查明鬼新娘一事,入京赴命却被告知皇上病重。
请安贴皆被驳回后,只能请求太傅代为入宫查看皇上详情。
“这秋老虎可真猛。”白陶经纪人烦躁着,扇出一阵凉风后才稍好些。
“是有点。”白陶头也不抬敷衍着,看着手中剧本。
经纪人瞟了眼,又扇出几阵凉风,才试探着开口。
“你和毕总最近联系上了没?”
短短九个字,在娱乐热搜挂了一天。经纪人明里暗里打听好几次,但白陶口风紧得很。
“天已经够热了,你能不能别再烦人。”白陶合上剧本,抬头,满脸不高兴。
装都懒得装。
视线透过经纪人尴尬脸色,投落到不远处一身黑色劲装的沈舟身上,更烦了。
戳得眼睛疼,白陶正要闭眼,却瞥见一道模糊黑色身影,极快地消失在布景中消失。
“怎么了?”经纪人循着目光看去,全是忙碌的剧组人员。
“没事,看差眼了。”白陶总闭眼,疲惫揉揉眉心。
毕璟回心转意,局势大胜,可心里怎么就空落落的,也不知道自个儿矫情什么。
一句话,一拍即合的事,现在又觉得自己金贵了,就是不愿和毕璟松这口。
“各位老师,请准备一下。”副导喊话准备。
白陶思绪回拢,收好剧本,眸光深沉看了一眼经纪人,莫名道:“你说得对。”
经纪人摸不着头脑,丝毫不记得自己怎么招惹这尊祖宗。
回顾这几天,确实好话半句没说,全是“骂人”,不外乎矫情、作。偶尔嘴上没个把门,脱口而出就是一个“贱”字。
难不成是想秋后算账,还是说想通了。
经纪人视线转投到白陶上,已然开拍,也不再好追问细节。
秋水池塘,残荷片片。
元衡神情焦灼,“老师,父皇现下情况如何不得而知,学生想求你。”
太傅脸上为难,思量半响,开口就让元衡如坠冰窟。
“太子殿下,老臣年事已高。庙堂之事早已无能为力,何况丞相一手遮天,又有贵妃相助。”
说罢,又重重叹息数下,开解妥协道:“殿下,何必以命相抵。”
“老师,您昔日教诲,元衡一日不敢忘记。”元衡急忙开口,语气悲痛哀求。
“为民请命,为国立身。今日学生甘冒大不韪,敢问老师一句:您还记得么?”
正当太傅演员想按照剧本中,作出恼羞成怒之状时,一道黑影突然从灯光组中冲出。
擦身而过的刹那,清晰地看到一道冰冷刺眼的寒光乍现,直冲到白陶面前。
事发突然,白陶反应过来时,一把短匕已挥到胸前。
亏有些打戏基本功在,身子尚算灵巧,当下便赶紧侧身躲避,所幸并未受伤。
“鹿萌!”白陶震惊看向帽兜下熟悉脸庞,“你疯了!”
“我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拜你所赐!”鹿萌怒吼一声,举握匕首,再次发难。
周围好事者纷纷拿出手机录像,更有甚者当场遁走,争当事外人。
白陶瞅准时机,一把擒拿住鹿萌手腕。打斗拉扯期间,白晃晃地刀乱挥。
惊得周围人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突然,二人重心不稳,被池塘护栏所绊,双双跌落到冰冷湖水中。
鹿萌再受刺激,疯狂乱挥短匕,犹如疯子一般,龇牙雾爪,目眦欲裂。
导演王无嵇急成热锅上的蚂蚁,想自己跳下水救人,无奈是旱鸭子。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现,一个猛扎跳入冰冷湖水中。
劲装风摆在空中划开弧度,干净利落。黑色长发随风卷动,洒脱逸然。
沈舟出手极快,不过瞬息已扼住限制鹿萌动作。
黏腻湿发附吸在敏-感脖间,恶心可怕的触感引发鹿萌颤栗,摇头摆脑疯魔异常。
“你想把自己一辈子都毁了么!”
带有怒气的大声冷喝像一个响亮巴掌,扇得鹿萌头脑清醒半丝。
看着手中晃眼刀-子,鹿萌明显一愣,沈舟眼明手快,趁机夺刀。
这动作惊险刺激,看得王无嵇心惊胆战,生怕血洒片场。
局面稳定下来后,众人这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上前打手帮忙。
至于好事者、心怀鬼胎者,自然选择第一时间上传视频,制造热点,博取关注。
文娱板块很快出现热搜词条:#沈舟救白陶#。
简简单单五个字,让两家粉丝一时发懵。
沈舟粉素来知道白陶白莲花,惯会装可怜博同情,疯狂拉踩。
白陶粉又以沈舟作妖娱乐圈为点,硬生生将救命恩情,拉扯成立人设。
两边粉色激情对线,倒是让黑粉看热闹开心了。
[果然有沈舟的剧组就作妖不止!]
[完全不能理解黑粉脑回路,为什么见义勇为也能成“作妖”。]
[黑粉黑人不需要理由,为黑而黑也不需要辩解,反正观众眼睛是雪亮的。]
[沈白片场彻底撕破脸皮,现在又不顾危险救人,到底什么意思?]
[难道没人觉得,片场工作人员很冷漠么?]
……
正主还未发话,可路人开心吃瓜,黑粉激情开骂,粉丝热情互怼。
一时间,甚嚣尘上,将所有人推到风口浪尖。
50惯爱多管闲事
三人落水,其他二人没有受伤,白陶大难不死逃过一劫,倒是沈舟小腿被水中残荷梗扒拉出一道口。
所幸伤口不深,只是掉层皮。
此刻,沈舟换上干净衣物,周围围着好几个小太阳,落汤鸡似的耸拉脑袋正自个儿处理伤口。
晏铭钊听到消息就往片场赶,见着没人受伤松了口气。
一来,到底是集团投资的剧,有人出事难免不被有心人小题大做。
二来,总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
“你惯爱管闲事!”
原本晏铭钊想关心几句,可目光触及对方小腿伤痕时,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冰冷”质言。
沈舟停下包扎动作,抬头,冷清眸光中划过狡黠。
“晏总,你不也是在管我的闲事么?”
脆生生地捉弄让晏铭钊哑口无言,还红了双耳。
“我这是关心剧组员工。”
孩子气的狡辩,让沈舟不由好笑,不假思索道:“对对对,你说的最对啦!”
语气宠溺,嘴角抿笑,眸子温和。
此言一出,二人皆是愣神,随即目光躲闪,投到别处,相互沉默。
一旁侯着的姚秘书,低头憋笑:纯情晏总在线反被撩。
沈舟也没料到熟稔宠爱的话语,自然而然就说出来。
以前小徒弟总在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哄人敷衍惯了。
没想着对晏铭钊说出来,一时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傍晚,医院病房内。
白陶惊魂未定,梦中鹿萌疯狂嗜血模样再度出现,冰冷刀刃狠狠刺穿胸膛。
难受得紧,在窒息感中惊醒,正打算深吸几口气,醒醒脑子。
可一抬头,病床前霍然站着一个大活人:健硕得像头牛,黑压压地靠过来。
白陶被吓出一哆嗦,嘴比脑子快,张口大骂道:“神经病啊!”
再定睛一看,不是毕璟还能是谁,当下又赶紧道歉:“对不起,我没想到是你。”
瞧着对方神色萎靡,口唇苍白,毕璟到嘴边的话赶紧不自觉温和数分。
“是我该和你说对不起!”
说罢,顺势坐到白陶对面,抓握起他的手,低头视线投落到细腻手背上。
“从前我一直逃避你过往选择,总带着迷之美化看你。”
“毕璟……”
敏锐第六感让白陶意识到,接下来的话,或许不适合当下。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毕璟出言打断。
“总安慰自己,你有自己的难处。既然已经作出选择,那我尊重你。”
“但我希望你也能平等的,尊重我这份感情。”
“不要再一而再再而三,消耗我的热情,又装作没事一样,靠近撩拨再离开。”
话说到这份上,白陶内心亦是动容。
进入娱乐圈数年,接触到的人精数不胜数。或许有真诚以待的,但更多是利益至上。
像毕璟这般天之骄子,又怎么就看上自己呢?甚至可以不计前嫌!
恍惚间,耳边响起经纪人的话:这事你情我愿,何必端着脸舔不下身去,别到嘴的鸭子还飞了。
白陶眸中暗芒闪现,嘴角上扬,戴上昔日娇媚面具。
反手握上毕璟的手,紧紧向身边一拉,微急鼻息倾吐在二人间。
既然你无所求,那就别怪我有所图。
另一只手缓爬上毕璟腰臀,肆意游走,掌心轻撩腿根部,情-色暧昧。
窗台嫩花向阳,松软花心流出蜜汁,谄媚地挟裹着日光,吮-吸缕缕养分。
像夏天冰激凌融化在手心里,黏腻腻地,拉出丝。
“别!”毕璟眼疾手快,拉制住罪魁祸首,“是公共场合。”
“小毕总,这时候羞耻心出来作祟了。”白陶轻笑一声,不以为意,但还是乖乖将人放开。
毕璟也不恼,且随着他性子,随后便嘘寒问暖,端水削水果,伺候得舒舒服服。
见状,难得白陶心里有点负疚感,思量着偶尔也该对毕璟好点。
病房外,经纪人听够墙角,嘴咧笑着满意的放下悬在心里的石头。
看来白陶这块宝,还真给压对了。
回想起白陶昔日言论,不得不感慨他在钓鱼这事上,还真是厉害。
——忽冷忽热的靠近,模棱两可的态度,看透卑微,利用爱情。
但也不免担心,要是玩脱了,别最后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剧组出这么大事,许无嵇也不敢再压榨工作人员,赶紧放假。
该休息的休息,该调整的调整。
尤其是工作人员不作为,皆当旁观客的行为,瞬间让整个剧组被推到风口浪尖。
一片征伐谩骂声中,导演许无嵇社交账号像捅马蜂窝一样。
全是叽叽喳喳骂个不停。
正在缺钱档口,沈舟这几天也没闲着,疯狂找活干,
但在《王朝诡事》拍着戏,不能再接剧组私活,轧戏精铁定不能再做。
刚入圈那会,经纪人根本不顾沈舟口碑死活。综艺、广告、剧组……只要能消耗挣着钱,来者不拒。
最终被路人、黑粉、粉丝三方合围,成功问鼎黑红宝座,杨青实乃第一“功臣”。
在网上寻觅后,一则招聘游戏画师的信息引起沈舟注意,再看招聘方,赫然写着:晏氏集团四个大字。
最近几年全息游戏发展迅速,晏铭钊自然不想错过,投入重金人力,只求截然不同。
一个下午的时间,沈舟便准备好画稿,投稿到对方邮箱中。
众多世界穿越的经历,让他的画稿在一众人中很快脱颖而出。
制作团队发现这张画稿后,对方很满足于细节丰富感,世界观完善度,并快速联系上沈舟。
偌大办公室内,装修奢华低调,主人俊脸沉思,沈舟云游天外。
晏铭钊放下手中画稿,质问道:“真是你设计的?”
“不然呢。”沈舟一脸轻松,不以为意。
这次晏铭钊没有说话,反而将目光转投到一旁姚秘书身上,对方又佯装不经意躲避开。
他承认选画稿的时候,确实有私心在里面。
既然自家老总将沈先生看进眼里,那肯定是要暗中帮一把,不然哪里来的钱财多多。
“你们公司涉及的很多啊。”沈舟开口感慨道。
一路走来工作人员庞杂,各种宣传海报满目,还不论从网络了解到的其他方面。
尤其是慈善事业,晏铭钊虽是老板,也总是挤出时间亲自把关。
“沈先生有兴趣了解一下么?可以参观参观。”姚秘书眉眼弯弯,职业笑容不改。
沈舟看了一眼晏铭钊,等他说话首肯。
“咳。”
晏铭钊咳嗽一声,一个眼神看向姚秘书,对方立刻心领神会。
“沈先生,您这边请。”
说罢姚秘书乖乖跟在二人身后,不动身色的悄悄退下,独留二人相处。
气氛瞬间有些微妙与尴尬,尤其是晏铭钊。
素日里指点商业江山的威武,此刻全然消失。说是介绍,半天就从嘴里干巴巴说出来一句:
“你最近很缺钱?”
所以才接私活?
“手头有点紧。”沈舟也没藏着掖着,坦然直言。
“黑红也会缺钱?”
此话一出,瞬间安静几秒。晏铭钊也意识到自己嘴快说错话,正想道歉,没想到对方毫不在意。
“以前是没得选。”沈舟语气微顿,“现在有得选,当然要好好开始。”
可都是奔着黑红顶流的流量,稍有不慎,恐怕只会惨遭反噬,最后得不偿失。
所以在剧本挑选上,沈舟刘洋总是多了好几个心眼。
坚决避免再上贼船。
“可以的。”晏铭钊点头赞同道。
以前关于沈舟的黑料,晏铭钊有所了解。又因为知晓娱乐圈水深人心复杂,也戴有色眼镜看过沈舟。
但真当与他共事相处后,不得不感慨: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这是什么?”
沈舟视线被贴在墙上的一张海报所吸引,快步走到海报面前。
白色底图上,赫然打印有一台全息胶囊仪。
“这是我们公司专利,神经治疗仪。”晏铭钊笑了笑,又说道:“全国只有几台而已。”
平淡话语中,偏偏叫沈舟听出来有些许骄傲的意味。
“很厉害。”
晏铭钊嘴角上扬的笑意停滞住,虽然是赞美的话,怎么就有股子敷衍意味在里面呢?
“再往前走,就是游戏工作室,有兴趣去看看么?”
“行。”沈舟点头答应,想了想,又从兜里拿出个口罩戴好。
晏铭钊瞬间明了。
一个黑红,频频出入天阳市最大资本集团,放在营销号手里也是一个好噱头。
“不会有人敢乱说,乱写。”
晏铭钊抬起手,想要摘下黑色口罩,却被对方后退半步的排斥性动作刺伤。
默默地收回手,捏拳。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沈舟眉眼一弯,话语温和,“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
晏铭钊闻言,抿嘴,点头,表示理解。
嘴角藏不住的喜悦,让躲在远处默默观察的姚秘书几乎看到自家老板身后言冒出来一条尾巴。
原本还耸拉着,听到一句好话,立刻扬起来疯狂摆动似的。
晏铭钊将沈舟带领进工作室,一群人立刻慌了手脚。
众人虽面色正常,互相使起眼色。但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纷纷在心中猜测:
老板亲自视察工作不说,还亲自给别人带路。
难道这种小青年的身份,比黄金王老五的晏总还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