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比较而言，我更讨厌，有人拿着武器与我说话。”寒清冰眸子沉了下去，手上的力度紧了几分。
身后，脚步声跑动。
是万剑宗的人。
五指松开，万意重重摔在地上，被剥夺的呼吸涌回，他大口呼吸空气。
寒清冰不着痕迹地揉搓了下两指。
“殿下。”万剑宗的少宗主行完礼后，向身后弟子挥了挥手。
两名弟子上前将瘫软在地上的人搀扶起。
少宗主面色有些不太好。
万剑宗怎么也是排名靠前的宗门，也是要脸面的，之前在各大势力面前示弱，也就忍了。如今，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打，传出去，其他势力会如何笑话他们。
“殿下，请问万意做了什么，惹得殿下如此生气。”少宗主憋着气，最终还是没忍住的问。
“这还得问少宗主你了，是管不好宗门弟子吗？拿着剑与人说话，可是很失礼的。”施伊笑盈盈的走过来。
少宗主皱了皱眉头，他半回过头看着脸色恢复些的人，用眼神询问。
万意指着把玩古笛的人，“我只是想来讨个说法，却不想，殿下竟直接对我出手了。”
少宗主眉心皱的更紧了。
“讨个说法？”施伊笑的更开心了，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你怎么敢的呢？就算是万剑宗的宗主被神耀宗的人打伤了，都不敢来讨说法，你凭什么敢？”
说到最后，施伊的眼神凌厉了许多。
闻言，万剑宗的人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也太狂了。
可偏偏，他们还反抗不了。
“在下代万意向殿下道歉，还望殿下能原谅。”少宗主憋着满肚怨气，弯下腰赔礼。
寒清冰不语。
“凭什么道歉，要道歉也是她道歉。”万意一把推开搀扶着的人，“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她两个？”
被人当街举起的羞耻还挂在心间，身为大长老最宠爱的儿子，他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更吃定了，寒清冰碍于万剑宗的面子，不可能真的对他做什么。
“住口。”少宗主怒声喝止。
这个蠢货，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若不是万意身份摆在那，他真想一巴掌将人拍死。
一点气都沉不住。
万意梗着脖子，还想说什么。
“够了。”少宗主眼睛一瞪，阻断了后面的话。
寒清冰没耐心听他们接下来的话，伸了伸手，隔空取出银钱，递给施伊：“钱付了，然后你回神耀宗。”
施伊惊讶的看着手中的东西：“殿下从哪来的？”
她记得两人都没有兑换过银钱，总不能是从别的地方不问自拿，这不符合殿下的行为。
“请人演戏，总得付点报酬。”寒清冰说完，身形消失在原地。
施伊哑然，顿了几秒，转身付钱。
见人离开，少宗主压制着怒火，冷冷道：“蠢货，在还不知道神耀目前具体实力时，你怎么敢出言挑衅的。”
“一个病秧子，怕什么？”万意辩解。
他终究没敢把自己被人当棋子使说出来。
“你看她哪点像是有病的样子。”少宗主咬着牙提醒。
“我……”万意猛的回过神来，刚才女人的脸上，没有半分那日宴会时的病态，就连眼睛上的绸缎也早已撤去。
“今日你还有命同我说话，算是你运气好。”少宗主懒得废话了。
越看这蠢货越生气。
“女帝，刚才有东西钻入了我的储物空间。”另一边，风兮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连忙道。
“少了什么？”随凝眼皮重重跳动。
“在查。”风兮道。
“几块银钱而已。”清冷的声音在阁楼中响起。
随凝面色一紧，还未说话，一只冰冷的手按住了她的脖颈。
她的脊背重重贴在阁楼的木壁上。
“看了这么久，如何？可看出什么？”寒清冰的脸在阴影下看不出具体表情。
“拜见殿下。”风兮心跳如雷，殿下怎么能悄无声息的通过结界。
“退下。”寒清冰淡淡道。
风兮看了眼女帝，得到应允后离开。
下了阁楼的人捂住心口，掩盖住了满目的惊恐。
殿下竟然能发现她们在这。
为了避免露出马脚，她和女帝甚至都不敢用灵识探查寒清冰和万意究竟说了什么。
“随凝。”寒清冰几根手指探入衣领，一遍遍的摩挲对方的锁骨。
冷冰的不像是人的手。
随凝不知道寒清冰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她缓了几口气，脸上挂上微笑。
“殿下所言何意？”随凝脊背贴在墙壁上，搂住寒清冰的腰身，语气暧昧，“我不是很懂。”
寒清冰头垂在随凝的肩膀上，感知着对方源源不断的热量，贪婪的想要汲取更多。
她左手捏住随凝的腰身，将她整个人紧紧的圈在环中：“让人鼓动万意，想知道些什么？不妨直接来问我。”
随凝怔愣了一瞬，她唇边的笑意不断蔓延，大着胆子抬起寒清冰的脸，直视那幽深魅惑的眼睛：“我想知道，殿下的实力如何。”
寒清冰不出意外的眨了下眼，沉默了数秒。
就在随凝想要放弃，换个话题的时候，寒清冰半弯下腰，将她抱起，大步走向一边的桌子，将人放在桌面上。
“殿下？”随凝心下慌乱。
寒清冰一只手按住她的心口。
淡蓝色的灵力自指尖流出。
贴着随凝心口的那只手不断变冷。
随凝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那股凉的透彻的温度。
“疼。”随凝轻呼，昳丽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体内，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她的筋骨，像是要把身体中的某种东西拉出。
血肉翻滚着痛苦。
随凝双手拽住寒清冰的手，想要拉下来，可无论用多大的力气，面前人依旧纹丝不动。
“殿下，真的好疼。”随凝语气更软了。
寒清冰睫毛颤动，舌尖顶住上唇，手向下滑了些，缓慢移开，连带着一颗闪着红色的星点。
她手心向上，手掌自然平摊，红色星点漂浮在半空中。
那是随凝的火灵根。
散着着强烈热度的火属性。
随凝急促的呼吸，她一瞬不瞬的盯着红色的星点，不可置信的低下头，混乱的内视体内灵力，独属于火灵根的位置空唠唠的，什么也没有。
寒清冰把她的火灵根抽出来了。
托举着那颗红色的星点，寒清冰一只腿曲膝跪在桌子前的凳子上，另一只脚撑着地面。
她将星点移动到随凝的眼前，唇边扯出一抹柔和的笑容，刹那间，她身上的温度变得与正常人无异。
“你的火灵根。”寒清冰额头抵住眼前人的额头，将受伤的东西恶劣的展示在对方眼前。
随凝白皙的脸被红光晕染，她愣愣的盯着：“你……”
“嘘。”寒清冰食指抵住她的唇，止住了她后面的话，“不是想知道我的实力吗？”
“现在有清楚的认知了吗？”寒清冰一字一顿。
温热的呼吸一次次的打在脸上，寒清冰侧过头，唇边笑意不减。既然这么想知道，那就让她见识一下。
“嗯？”寒清冰拍了拍对方的脸颊，示意她说话。
随凝喉咙滚动，声音沙哑，她扶着寒清冰的肩膀，不至于完全躺在桌面上。
心底的震撼让她说不出话来，能不让被取出灵根的人死亡或者受伤，这绝非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随凝自问，她远没有这样的实力。
竟然这么强吗？
“清楚了。”她闷声回应。
没有预料中知道对方实力的开心。
“那便好。”寒清冰五指合拢，明亮摧残的火灵根在掌心龟裂，散为一粒粒星尘，消散在空气中。
“殿下。”随凝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可那原本属于她的火灵根竟然穿过她的手掌，一点点的坠落。
她的火灵根就这般被人捏碎。
随凝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巨大的恐惧席卷而来，瞳孔因情绪过大的起伏而不断收缩。
“没了……”随凝呆愣在原地，她错愕的转向寒清冰。
这个女人，就这般毁了她的灵根，毁了她大半修为。
随凝身体颤动，死死的拽住寒清冰的衣袖，声音低哑的可怕：“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毁了我的灵根。”随凝眸中闪动着水光。
她花费了数百年的时间才将上界规整，还没来得及将随楚国继续壮大，就在呼吸间，被人废了灵根。
寒清冰玩味的看着她，指尖点在随凝的眼皮上，轻轻的笑了：“害怕了？”
随凝抿着唇，拉着寒清冰衣袖的手更加用力。
晶莹剔透的水珠滚落。
寒清冰疑惑的看着她，终于，在泪水砸在她的手背，迸出水花才缓过神来。她低下头，定定的看着那滴对她来说滚烫的液体。
后知后觉的叹了口气：“哭什么，又没毁你的。”
寒清冰两根手指并拢，向下弯曲两次，散落的星尘重新凝聚，漂浮在半空中。
“你的灵根。”寒清冰伸手抓过，置于随凝的心口：“别哭了，好歹是一国之君。”
灵根钻进身体，感知体内满满的火属性，随凝轻哼，哑着嗓音：“没哭。”
“嗯。”寒清冰也不戳穿，她直起身子，坐在凳子上：“是我看错了。”
随凝快速揉了下眼睛，从桌面上下来，背过身去，暗暗发脾气：“下次不抱你，不给你压制寒气了。”
寒清冰轻轻挑了下眉梢。
她没注意到，背过去的人眼底的志在必得和那抹得意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