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离开
房间里轻轻回荡着房门关闭的碰撞声, 江衍朝门口瞥了一眼，然后收起他那本就淡淡的笑，随意入座, 他给自己沏了一杯茶，微微抿了一口，然后翘着木马腿, 找了个舒适的坐姿靠在了沙发的靠背，一只手支着下颚, 目光时不时瞥向程父程母，骨节分明的手在膝盖上一点一点敲打着。
“叔叔阿姨。”江衍撩起眼皮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把你们接过来不是让你们来当哑巴的。”
“咳咳。”被突然之间的提及让程父和程母有些尴尬, 程父看了一眼程母，然后叹了一口气, 随后缓缓开口，“小巽啊，我们对我们之前对你做的事情和说的有些话向你道歉，爸妈对不起你。”
程秋巽一愣，他本以为今天这两人过来准没好事，如今面对现在这幅场景, 他的喉咙就像是失声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开口说话，却终究破不了那道屏障。
“爸妈知道这些年来，你对我们的意见很大, 我们的教育方式对你产生了很多不良的影响, 你这些天来没回过一趟家，连你名下的房子你也给卖掉了, 我们看着那一天一天汇进来的账，才知道是我们自己做错了。”
“程秋巽啊，爸妈当年太执着想要把你培养成一个异常优秀的人，所以才……”
“可是你们明明知道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完美无缺的。”程秋巽的眼眶有些发红，他的嗓音带着些微微的颤抖，“不是吗？”
程父被问的愣在了原地，这么多年来，好像今天才是他们彼此真正的一次沟通，他这才意识到，他们与他们的儿子变得越来越陌生了，丝毫没有亲情的体现，只有冷漠的话语。
“是……是爸妈对不起你。”宋眷说着说着，话语间多出一丝哽咽，“我们之前不注重你的感受与想法，阻挡你自己所热爱的事物，是爸妈对不起你，爸妈现在知道问题所在了，我们不祈求得到你的原谅，只是希望你之后能多回来看看，你爸给你重新买了套房，你不是最喜欢赛车吗？那房子周边有一家赛车俱乐部，离得很近，你……”
宋眷偏过头，从程秋巽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一滴泪从她脸上滑落，他想了想还是张了张嘴：“爸……妈……”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好似穿过了层层险阻，打破了程父程母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江衍坐在一旁，看着程父的眼圈逐渐发红，却死要面子不落泪，而宋眷则弓下身子，将脸埋进臂弯，无声的哭泣。
程秋巽和他爸妈这么多年都持续着互相排斥的状态，应该很难过吧……江衍想着，他从小就在充满爱意的家庭之中长大，父母把他宠的像是宫廷里的小王子，就算他上初中之后，父母两人恩恩爱爱环球旅行去了，他也被江祁照顾的无微不至。
破碎的家庭就如同是暴风雨中沉沦的避风港，中看不中用，感受着温暖又时刻担心着自身的安危，患得患失。
江衍想着，垂在身侧的手熟练的去寻找程秋巽的小拇指，刚触碰到那温热且熟悉的皮肤，指尖就感受到了细微的颤抖，江衍的心在这一瞬间慌了，他抬起眼去捕捉程秋巽的神情——眼眶红的可怕，眼睛无神的看向天花板，像是在极力忍受着泪水的掉落。
“哥……”江衍觉得自己的心脏最软那一处地方被挖了一个洞，痛到揪心。
谁也没出声打破这份沉寂，不知过了多久，宋眷抹干眼角的泪，抬起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江衍，视线落在他们彼此相勾的手指上。
“小衍啊，之前的事情是阿姨的错，包括十年前的事……也是叔叔阿姨的错，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们已经不反对了，只要程秋巽他自己幸福就好。”宋眷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拉过她身边的程父，对着坐在对面的两人笑了笑，“那你们忙，叔叔阿姨就先走了，小衍啊，麻烦你照顾小巽了。”
“应该的阿姨。”江衍站起身打算送送这对夫妻，“不必客气。”
“谢谢。”宋眷和程父走到门口，就在打开房门，准备抬脚跨出去的那一瞬间，宋眷转过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程秋巽，“比赛非常精彩，爸妈为你感到骄傲。”
门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程秋巽和江衍两人，场面再一次恢复了安静，江衍叹了口气，走过去捧起程秋巽那张失意的脸，俯下身，含住他带着泪滴的下唇。
“程秋巽，哭吧，我在呢，一切都会从今天开始变好的。”
两人滚烫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周边的温度不断升高，都说爱人的眼睛里有一望无际的大海，程秋巽抬眼，对上江衍那双深邃的桃花眼，仿佛具有吸力，引得他无法抽身，他紧紧环住江衍的腰，贪婪的汲取着爱人的气息，他手指抵上江衍的下颚，迫使其抬头，随后程秋巽微微仰头，在那干净的肌肤上，留下了一抹暧昧的吻痕。
“我爱你江衍。”程秋巽的额头抵上江衍的颈窝，两人就着这个姿势安安静静的呆了好一会儿，“真的好爱你。”
“……”
程秋巽的力气很大，就像是想把江衍吃入骨髓一般，后者感受到他的不安，无奈的笑了笑，抬手轻抚着程秋巽的头发。
“我也爱你，程秋巽。”
－
比赛正式告一段落，程秋巽也因为这场比赛名声大起，在比赛结束后的第一天，江衍陪着程秋巽跟着傅希宁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去拍了宣传照，对方的工作效率很快，在高三开学的前一天，俱乐部就进行了官宣，程秋巽的名气也因此在一夜之间冲上热搜。
“我去巽哥，你这次是真出息了啊，看看这照片，拍的真帅啊！”校门口，顾北桁指着微博上那张帅的惨绝人寰的宣传照，又指了指西景一中的大门，“我却还要和老师们一个劲的斗智斗勇，哎，我苦啊！”
“你有什么好苦的？”程秋巽抬脚朝着顾北桁的屁股踹了一脚，“你爸妈是哪点亏待着你了？”
炙热的盛夏已经渐渐离去，秋日的风带着点凉拂过少年们的发梢，似留恋又似鼓舞。
“听说你的那家俱乐部在国外啊，你……”校园里经过一个季节的更替，变化却不明显，顾北桁走到一半突然停下来，“是不是不准备在西一读高三了？”
暖阳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投射在教学楼上，程秋巽盯着那一抹光线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喃喃道：“是啊。”
要走了。
程秋巽说出这句话的声音其实很小，但顾北桁还是听清楚了，这一刹那，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鼻尖有点酸涩，他和孙良成两人从小和程秋巽一起长大，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几乎每天都形影不离，如今铁打的金三角中有一人要脱离他们的陪伴，前往一个陌生的环境，但他们并没有感到悲伤，取而代之的却是无尽的喜悦与骄傲。
冲出牢笼的雄鹰终有一天要在一望无际的天空展翅翱翔。
而程秋巽就是那只雄鹰。
“那江衍呢？继续留在国内还是……”
“他跟我一起走，现在估计在老师办公室。”程秋巽仰起头，去看那高而远的天际，不知是否因心情所导致，他觉得今天的天空格外的蓝，“他本就生活在那，他的家、他的朋友都在那，他高一转过来只不过是因为想见我。”
顾北桁听完沉默了好几分钟，随后道：“那西景这边的流程呢？大家知道吗？什么时候的飞机？”
“今明两天之内会处理完，后天的飞机。”程秋巽摇摇头，目光看向那间熟悉的教室，“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但孙良成知道，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开口，小衍他也很舍不得他们。”
－
教室里，椅子在地面上的拖移声与同学们的谈笑声混杂在一起，西一这两天才结束开学考，因此现在有不少人都忙着对答案。
就在这时，教室的后门打开了，顾北桁先踏进来，程秋巽和江衍跟在后面。
“哎哟~咱班小情侣还知道回来啊！”辛朵眼神好，刚瞥见这两熟悉的身影就蹦蹦跳跳的跑过来了，剩下的几人也陆陆续续的围了过来，“老实交代！连开学考都缺席，你们俩去哪里甜甜蜜蜜去了？！”
“……”江衍薄唇微抿，他抬头看了一眼程秋巽，没说话。
程秋巽也一言不发，虽然他长日面无表情，但A班的小伙伴们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啊？”盛文乐走过去，一条胳膊搭上江衍的肩，玩笑道，“难不成你俩被禁言了啊……”
“我们要走了。”
这话一出，周围全都安静了。
“……”江衍垂下脑袋，声音带着点委屈，盛文乐听完一愣，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们要出国了，程秋巽要去俱乐部，我陪他一起。”江衍越说头越低，“我哥在那边给我们找好了学校，转学的事情也已经和老师们说清楚了，后天下午的飞机。”
“不是！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居然现在才跟我们说？”盛文乐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们甚至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只等着离开了是吧？”
“乐乐。”许轻逸将他拉进自己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脊背，“你冷静一点。”
“他舍不得你们。”程秋巽瞥了一眼盛文乐，淡淡道，“所以不知道该怎样和你们开口，我也一样。”
第72章 星途璀璨
“哥……”昏暗的车内, 江衍晃了晃程秋巽的手臂，他透过车窗扭头去看渐行渐远的校门，心里总觉得被挖去了很一大块, 此刻空荡荡的，“我们之间不该是这样不愉快的离别。”
程秋巽叹了口气，他将大拇指放在江衍的虎口处轻轻摩擦以示安慰：“没事的乖乖, 顾北桁会给他们说清楚情况的，别担心了。”
窗外的建筑物和树木在车速的促使之下逐渐转变为残影, 都市的匆忙感从未降低半分，人行道上人来人往，匆匆忙忙, 程秋巽垂下眼，额前的碎发挡在眼前, 形成一片阴影，尽管内心十分不舍，但他没有其他选择，眼下还有很多事情都堆积着，待他去处理，逐梦的旅程从来不会一帆风顺, 有获取就一定会伴随着失去。
车内一片寂静，程秋巽微微偏过头去看江衍的侧脸，或许是爱人之间独有的牵绊，在程秋巽看过去的那一刹那，江衍也不偏不倚的朝他看了过来, 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弯的像个漂亮的小月牙儿, 看得程秋巽心都软的不成样子，他倾过身子, 温热的唇在江衍的眼角处碰了一下。
在暗处，因十指相扣而交叠的手，也将彼此这份爱意衬托的愈发沉重与珍贵。
江衍，万分幸运的是，我的旅途上有你。
－
时间在人忙碌的时候总是流逝的异常快，处理完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之后，程秋巽带着江衍去林璟那把赛车取了出来，在进行保养之后，赶忙交给了托运公司，忙完之后，他们又马不停蹄的去给蛋宝办理了相关的检疫证明，申请了舱位，购买了航空箱。
忙活了一整天，黄昏将至，天上那一片片的云也被染成了艳丽的橘黄色，太阳如同一个万分羞涩的小女孩，一步一步的、悄无声息的藏进了地平线，天色由昏黄降至暗色，独属于城市的霓虹开始燃点夜空，万家灯火伴随着繁星点点撑起一座城。
“小衍。”程秋巽半蹲在行李箱前，指尖插入蛋宝的毛发，轻轻挠了挠它的下巴，小狗在他怀里舒舒服服的摇着尾巴，“洗完澡了吗？搁卫生间里忙活什么呢？呆半天了。”
没人回应。
“江衍？”程秋巽看向浴室门，又开口喊了一声。
依旧没有回复。
程秋巽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情，起身冲向浴室，有时候江衍洗澡没有将门关严实的习惯，他会将浴室门微微虚掩，露出一丝缝隙，程秋巽担忧的推开门，此刻的他可以说是心急如焚，可等他看清楚眼前的情况时，他又没忍住笑了出来，那颗紧绷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浴室里雾气蔓延，连洗漱台上的镜子都已经被水蒸气蒙盖，整个空间都充斥着江衍的香味，而香味的主人此时此刻正坐在纯白色的浴缸里，一条胳膊搭在台上，撑着脑袋打瞌睡，另一只手垂在浴缸的边缘，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从他的指尖滑落。
程秋巽走过去，将这个瞌睡宝宝从水中捞了上来，扯过叠放在一旁的浴袍盖在江衍身上，步伐轻轻的把人抱出浴室，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然后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调至最小一档，屈膝坐在地上帮他那一尘不染的爱人吹干头发。
江衍睡着时很听话，连神情都是软绵绵的，仿佛是一直依偎在主人怀中的小猫，乖巧且温顺。
“小衍。”程秋巽的手指勾起江衍的几缕发丝，用指腹缓缓摩擦着，细腻的触感促使他去亲吻江衍的额头，“你好乖。”
或许是感受到什么，江衍的浓而密的睫毛在空中颤了颤，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找了一个相对于来说比较舒适的睡姿，几秒后，张了张嘴：“我听见了……哥哥。”
男生的头发本就容易干，程秋巽探了探头发的湿度，起身将吹风机收了起来，他轻轻托过江衍的后脑勺，将其转移到了枕头上，然后就去收拾房间的残局，这两天江衍陪着他跑来跑去，确实是累了，他将蛋宝放至它自己的小狗窝里，从衣帽间里拖过另一个行李箱，怕惊扰着正在熟睡的江衍，他可以说是已经极力把动静降至最小了。
江衍高一转过来时没带几件衣服，顶多两三套的样子，其余的几乎都是到达国内之后临时买的，因此数量也不算太多。
程秋巽把江衍的衣服一件件从衣柜的衣架上取下来，然后一件件叠好放进行李箱，在收拾到最后一件外套的时候，一张照片从口袋中掉了出来，程秋巽整理东西的手一愣，将衣服整理完之后捡起了那张照片。
那张照片上全是时间的印记，一道又一道的划痕，泛黄的相纸边缘，已经那斑驳的回忆。
照片里是一个小男孩身着黑色的西装，舞台上的灯光昏暗暗的，只有一束光打在了小男孩的身上，指尖划过琴键，是岁月的歌声流露，程秋巽看着照片上的自己，站在原地一个人呆了好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他将那张照片翻转过来，一行笔迹稚嫩的字迹映入他的眼帘。
【想你了，巽哥哥。】
简简单单一行字，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却还是能引得程秋巽落泪，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至照片上，染起一片深色的水渍，晕开了画面与那行淡淡的字迹。
时间越过海岸线，一张照片度十年。
整理完行李，程秋巽将房间的灯光调暗，拿着睡衣进了浴室，水声淅淅沥沥的响起，掩盖了程秋巽细微的呜咽声，夜晚的城市告别了白日的喧嚣，变得静谧而未知。
江衍缓缓睁开眼，盯着从浴室照射过来的暖光看了许久，然后一只细长的手从被子里探出来，迅速拿过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噼里啪啦一顿操作之后禁了音，最后在浴室门打开的前一秒急忙闭上双眼。
失去了视觉，在黑暗之中，其他感官会变得更加灵敏，他感受到自己身边的床微微向下塌陷，随后便是掀开被子，某人带着一股热气钻进了被子里，江衍装作睡眼新松的模样，翻过身，半个身子都压在程秋巽身上，他微微抬头，吻上程秋巽的锁骨，撒娇道：“哥哥，晚安。”
－
一夜无梦，清晨的微光透过窗户洒落在枕边，企图唤醒正在熟睡的小情侣，或许是亮光有些刺眼，江衍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往程秋巽的怀里钻，他这个动作就像是还未长大的小孩子，毛茸茸的脑袋跟个栗子似的蹭着程秋巽的脸。
不仅如此，江衍的手也非常的不安分，被子之下，他的手在程秋巽身上游刃有余的不停游走，引得程秋巽枕在江衍颈后的手臂微微用力，直接将某只使坏的小狗按在了他的胸膛上。
“再乱动，后果你自己承担。”他低头咬上江衍的耳朵，嗓音带着一丝还未睡醒的低哑，沉声威胁道：“乖乖你知道的，哥哥的自制力一向很差。”
果然，话音刚落，怀里的那只小狗就安静了。
看着这个呆呆萌萌的软栗子，程秋巽知道自己拿他没辙，只好往下挪了几分，与江衍平视，在江衍开口说话的前一秒，凑上去含住了他的下唇。
滚烫的鼻息交织，少年们眼底的笑意传至彼此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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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行李已经为您安置好了。”司机微微屈身，将后座车门打开，恭敬道，“艾少爷和江总已经到达美国了，老爷和夫人正在回来的路上，说是要见见程少爷，顺便一起吃个饭。”
“知道了。”江衍接过程秋巽手中的蛋宝，两人。一前一后坐进了车内，“开车吧，去机场。”
“是。”
车辆开始缓缓启动，去机场的路有很多条，可江衍偏偏选了一条最远的，因为想要走那条路去机场，就必须要经过西景一中。
“不知道他们现在正在干什么……”江衍看着窗外的景色喃喃自语道，“我应该向他们道歉的。”
有限的空间内，江衍仿佛一个上了电池的小玩具，一个劲的叭叭，坐在一旁的程秋巽看了一眼手机之后，再把视线放在江衍身上，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他们估计在上课呢，待会儿有你惊讶的。”程秋巽的手指在他鼻尖刮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意外，“方才你家司机说，你爸妈要见我？”
“是啊。”江衍想都没想就回答了，“昨晚你洗澡的时候我给我妈发消息说我谈对象了。”
江衍的语气轻飘飘的，不知道是不是程秋巽的错觉，他总觉得江衍的字里行间都透露这浓浓的自豪。
“我妈问我对方是谁，我就说是个俊男儿，是我日思夜想的、照片里的那个人。”
车子路过西景一中，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校园里热闹哄哄的，不少班级的学生都站在教学楼的走廊上看热闹，甚至还有一群领导老师站在校门口打电话。
江衍瞥了一眼，没管，从前天盛文乐对着他置气之后，到今天为止，他们都没有给他发一个消息。
他不禁开始担忧自己是否会失去他们这一群珍惜彼此的朋友。
然而事实则证明，他想错了。
当司机驾驶车辆缓缓停在机场的时候，他在正门口看见了几个人，他们穿着统一的校服，引人注目，他们或许是认出了江衍家的车，一个劲的朝着他们招手。
江衍心中顿时泛起一阵涟漪，他顾不得其他，打开车门就朝着盛文乐他们飞奔过去。
后者远远就为他张开了怀抱，可真正等江衍飞扑入怀的时候，盛文乐还是没能承受住那股冲力，抱着江衍往后退了好几步，多亏许轻逸站在身后拦着，这才阻止了事故的发生。
“你们怎么了来了？不用上课吗？”江衍将头狠狠埋进盛文乐的胸膛，一边哽咽一边说话，“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们的……”
“我们逃课啦！多亏了孙良辰带我们翻墙！”辛朵搭着李东亮的肩，“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逃出来。”
“为了来给你们送机，本小姐还特意化了一个好看的淡妆！”
陈静说着，竖起一根手指在自己脸上指了指。
“程秋巽。”顾北桁忍着马上就要掉下来的泪滴，走上前拥住程秋巽的肩，孙良辰轻笑一声，也迎了上去，“一路顺风。”
几人一顿忙活，把蛋宝安置好之后，又抱在一起哭了一顿，陈静妆都哭花了，想方设法遮住她那张花脸。
“小少爷。”站在一旁的司机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低声提醒，“该登机了。”
“那我和江衍就先走了。”程秋巽揽过江衍的腰，俯身在他的侧脸吻了一下，随即抬头看向顾北桁他们，“我们日后再见。”
孙良辰点点头：“保重。”
行李箱的滚轮开始转动，时空的指针开始旋转，飞机缓缓升至天际，前方是璀璨耀眼的未来，身后是朋友与父母所建造的避风港。
可不论过去多少年，我们亦是我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