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是太过难受，还是太过绝望，明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元灼却还是不敢相信，甚至以为这是自己的幻听。
松开祁霁，他转而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像个祈求主人别抛弃他的大狗狗一样，仰着满是泪痕的脸抽噎着求他。
“我真的错了，哥哥，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但是别离开我，好不好？”
祁霁真的受不了了，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眼泪能让自己体会到什么叫心如刀割。
如果说刚才的回应还带着一丝冲动，这一刻他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他主动紧紧抱住了元灼，拍着他颤抖的背安慰着他。
“好，别哭了，我答应你。”
这一次元灼确认自己没听错，可他并没有立刻开心起来，他的心中还是充满了难过，忐忑与委屈，眼泪根本止不住。
恋爱特么怎么就这么难啊？
但他也深刻地意识到，他对祁霁就是爱情，不然怎么会因他的一举一动，一瞬天堂，一瞬地狱？
可是如果爱他需要堕入地狱，他也绝不犹豫。
……
就这样，祁霁安静地抱着元灼，任他在自己怀里哭泣着，颤抖着。
在这漫长的过程中，祁霁也有些想明白了，人这一辈子，大概总会这么一个人注定与你纠缠不清。
既然任何纠结挣扎都徒劳无功，那就顺其自然吧。
尽管他心里很清楚，做下这个决定的他是多么的自私。
就这样，他们相拥着，一个哭泣着，一个自责着。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元灼终于哭累了，祁霁的手臂也僵硬酸痛到不行，才结束这一切。
顶着一双桃子眼，元灼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从祁霁的怀里起来，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但他的脸皮薄度终归是有限的，刚缓过来这一小会儿，就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孟姜女可以哭倒长城，他元灼也可以哭回老婆，值！
况且被老婆抱了这么久简直不要太幸福，哪里丢人了？
没人抱才更丢人吧，嘻嘻(#^.^#)。
抿着唇，他哑着嗓子一边给祁霁道歉，一边给他按摩酸痛的手臂。
“对不起哥哥，下不为例。”
虽说已经答应元灼，原谅他了。
但祁霁本质上还是个直男，这段情绪过后，他就没那么温情了，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元灼后，他淡淡道。
“差不多可以了，多大了还哭成这样？”
接过纸巾元灼胡乱在自己脸上揉了几下，就迫不及待地向祁霁做最后的确认。
“哥哥答应我了，不会不要我的，对吧？”
祁霁叹了口气，以前他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缠人？
不过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已经杀死了他无数个脑细胞，他真的不想再思考了，那些暂时还弄不明白的事情与感觉就日后再说吧。
“不会，别再问了。”
得到了最后的确认，元灼终于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说着他就习惯性地想扑上来，却被祁霁伸手压着脑袋阻止了。
没错，他是答应不会离开他（在他实现目标前），但他需要跟他说清楚，这不代表他同意跟他恋爱了，这是不可能的。
或许这样很无情，但他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改变他为自己设定的结局，既然他无法狠下心来彻底断开，那就只能在这个基础之上将伤害降到最低。
元灼也一样，他这么年轻，还拥有这么高的天赋，实在不应该被其他事耽误。
所以在他专心哭着的时候，祁霁也在思索着，今后他们该怎样相处才最合适，最正确，最不影响他们训练与比赛。
“首先你需要清楚地知道一件事，我不可能跟你恋爱。”
尽管心里已经很清楚祁霁的最终决定，也说服自己努力接受，但在他清晰向自己表明的这一刻，元灼的心脏还是控制不住地抽痛不已。
可没有办法，他就是非他不可，且他相信世事无绝对，只要祁霁无法狠下心来彻底跟他断联，那他就有还有机会。
哪怕最终他还是无法接受他，就算只是朋友，他也只想呆在他身边。
想着元灼就难受又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哥哥。”
不是没感受到他的低落与难过，但祁霁知道，如果他彻底放任这一切，将来元灼受到的伤害就会更大，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以后我们可以以朋……好朋友的方式相处，但你需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元灼毫不犹豫地点头。
“哥哥你说！”
只要他不离开他，别说几个条件了，就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他都会答应。
见他乖乖地，眼睫毛上还沾着泪珠，满脸泪痕却傻乎乎笑着的样子，这一瞬间，祁霁甚至有种不顾一切想要满足他所有愿望的冲动。
但好在他习惯了冷静，只悄悄地掐了自己的手心一下，他就遏制了一切会产生更严重后果的冲动。
“第一，不要再提喜欢我这件事。”
这有点难，但是元灼会努力做到。
当然他更要是努力的是，早日转正，这样他就算一天说八百六十遍喜欢他，他应该也不会在意了！
想归想，元灼嘴上自然乖巧无比。
“好的，我听哥哥的。”
“第二，别再委屈自己为我做那么多事了。”
虽然不能成为恋人，但他们是平等的，更何况他长他6岁，许多事应该他来做，而不是让年纪更小的他承担所有的一切。
听到这话，元灼又开心又有点不认同。
开心的是，他所做的一切哥哥都看在眼里，也都感受到了。
不认同的是，他为他做得每一件事，他都不曾觉得委屈过。
他觉得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为他做一些事情的时候，这个过程自己也是幸福的，享受的。
“哥哥，这个我不同意，为你做得每一件事我都没觉得委屈，我心甘情愿，也很开心。”
“就像你千里迢迢来看我比赛，为我颁奖一样，你肯定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麻烦委屈的啊，对吧，我觉得我们就顺其自然就好，你觉得呢？”
……
思忖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祁霁竟然被说服了。
既然如此，那以后他只能尽量多做一些，总之不能再让元灼无限单方面付出了。
点了点头，紧接着，祁霁提出自己的第三个条件，也是在他看来最重要的一件事。
“最后，不要因为所谓的感情影响自己的状态。”
毫无疑问，只有职业选手才会真正了解另外一个选手的天赋与能力。
毫不夸张地说，元灼是祁霁这几年，国内外见过的天赋最高的选手。
他不希望他因自己浪费这么好的天赋，他应该在这个领域大放光彩，哪怕超过他的成就也无所谓。
后面他也会倾尽自己所有，帮助他，为他传授经验。
他不会让他像过去那些冠军选手一样，昙花一现，how乃至电竞史上都应该刻上melt这个id。
对于这个条件，元灼还是有信心做到的，尽管他来到这个领域的初心并不单纯，但是他并没有因此不认真。
既然选择了就全力以赴做到最好，这是一个团体竞技游戏，他不会也不允许因为自己的私心毁掉其他人的努力。
仰着头，他甜甜地向祁霁保证道。
“哥哥放心好啦，我可是要成为小奇迹的男人啊！”
小奇迹什么的，让祁霁眼中忍不住闪过一道浅浅的笑意，但很快，他望着元灼的眼神就无比专注、认真。
“不，你不是任何人的影子，你一定会成为那个独一无二的存在。”
听到这句话，元灼愣了一下。
他真的不知道，原来祁霁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期待，他的鼻子又忍不住酸了起来。
拉过祁霁的手，他将自己的脸埋了进去又开始无声地哭泣着。
出道即冠军，包括他的家人，所有人都以为他天资纵横，聪慧过人，获得这些成功比别人容易很得多。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没出道前，他利用一切学业与看祁霁的额外时间来训练自己。
职业选手需要训练到凌晨，他也没有落下，甚至为了不影响学业，他还付出了更多的努力。
出道之后，哪怕获得了冠军后，他也没有丝毫懈怠过，别人有多努力，他都会加倍。
他不否认这其中有祁霁的影响在，但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也喜欢电竞，也深深热爱着这个职业与其背后承载的荣耀。
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因此去关注祁霁，进而喜欢并爱上了这样一个为梦想无限坚持与努力的男人。
原来他知道他，原来他理解他，这种感觉真好。
今天元灼的眼泪已经够多了，但从手心里不断溢出的泪水仍旧在不停地冲击着祁霁的心。
他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影响竟然这么大，但如果这种影响可以支撑他继续在职业选手这条道路上走下去，他愿意陪伴着他，直到他生命的终点。
而且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双向陪伴呢，毫无疑问地，尽管时间很短，但元灼已经彻底走进他的生命里了。
眼中升起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祁霁抽出一只手揉着他的头。
“你还真是个幼稚的小朋友。”
又默默地哭了好一会，直到眼睛彻底肿了，元灼才终于停了下来，抬起头来，他看向祁霁，眼中带着满满的坚定与认真。
“哥哥，我们一起努力吧，努力实现所有的梦想！”
悲伤与喜悦同时在祁霁的眼眸中汇聚，他静静地点了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