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Chapter 67
事实大概是和他们想象中有所不同。
谢柏彦确实工作很繁忙,那张行程表密密麻麻的工作安排,只是单单看着都让她头大。
中途闻森进来,在谢柏彦的办公桌前给她搬了张椅子。
虞清雨还有些邮件要处理,一张长长的办公桌,愣是被她挤占了大半,仿佛她才是那个被公务挤压时间的大忙人。
细雨绵绵的下午时光,窗外是浓浓乌云遮蔽天日,室内头顶一盏明灯,照亮两个人一起忙碌的身影。
虞清雨的效率很快,之前积攒的事务并不多,时针还未转向五点她就已经结束了所有工作。
带来的鸡汤热了两遍,还是端上了他的办公桌。
谢柏彦把汤碗先推到她面前,看着她很是小口喝了几勺鸡汤,便没什么胃口地放下,谢柏彦抽了张面巾纸蹭了蹭她唇角的残痕,才接过剩下的鸡汤。
正值盛夏,虞清雨最近对什么食物都提不起兴趣,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撑着手臂去望身侧的男人。
原本她看谢柏彦带着眼镜的样子总觉得有些违和,可似乎在这种简约冷淡风装潢的办公室里,手执钢笔,眉心微折,西装领带得体的模样,才是写在那些记载他过往战绩的简历冰冷文字中的他。
“看什么?”早已注意到她的视线,只是见她的视线久久不移,谢柏彦才放下钢笔,幽然转头望向她。
虞清雨的目光猝不及防撞进了他的眸底,像是藏着什么磁场一样,拉扯着她不断下坠。
她拿起一旁微凉的茶水,轻抿一口,微苦弥甜:“我只是觉得——”
眉梢微扬:“你这样认真工作的样子,还挺帅的。”
充斥而溢的那种睥睨感,危险又神秘,可是又忍不住地想要贴上去。
勾起红唇,她继续说:“然后,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听到谢太太毫不吝啬的夸奖,谢柏彦坦然收下,语气微淡:“在下荣幸。”
缱绻的暧昧在空气中流淌,在安静的办公室里逐渐发酵,化为可视的情思。
虞清雨眨了眨眼,视线缓缓下垂,落在他手腕内侧的那枚红痣上,笑意更深了些,慢条斯理地说:“你是该挺荣幸的,有我这么貌美如花温柔大方的老婆。”
谢柏彦从善如流:“确实,祖上荫庇。”
这种时候他一向给她面子。
大概是和谢柏彦在一起的气氛太好,让她总会忘记很多烦心事。
放下茶杯,虞清雨伸了个懒腰,余光瞥向电脑屏幕里映照的那张明艳娇面,还有眼尾下的那枚红痣。
默默舒一口气,她忽地说道:“Melina的那本译稿,出版社已经校准到第二轮了,如果顺利的话,大概年后就可以上市了。”
这是她第一本出版的译稿,和往常那些给杂志社供稿的评论文章于她不同的意义。
谢柏彦微微颔首,这些事情大概他知道得比她更早一些。
那本译稿的推行进度,尽在他的掌控之中,甚至比她更上心。
指骨微曲,轻轻叩响桌面,谢柏彦问:“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其实我是有在帮周编翻译一些稿件,也在寻找新的题材。”说到这里她踟躇了片刻,又扭头望向他,眼底隐约闪烁,“我说这个你会生气吗?”
谢柏彦很快接话:“你要去法国?”
虞清雨杏眸倏然睁圆:“你怎么知道的?”
她还在犹豫,也只是前几天刚收到了蒋老师的邮件,她没太想好要怎么决定,原本是想和谢柏彦说的,可是他最近太忙,她又不忍用这点事来给他增添烦恼。
谢柏彦其实没有故意去探查她的隐私,只是偶尔去往书房时候,屏幕上一闪而过的邮件,只是匆匆一瞥,他已经记住了许多对话。
虞清雨和她的蒋老师的。
八月底有中法文化交流展会,蒋轻舟邀请她去做交流代表。
这桩差事再适合不过虞清雨,形象好气质佳,尤其是作为曾经的驻外翻译官,发言得体流畅,落落大方。
她的这位蒋老师确实很器重她。
“我知道我是有一些理想主义在的,说实话我只想挑选我感兴趣的作品去翻译,当然我也知道这样是不好的,但没办法我可能确实比较挑剔一下。”
她觉得自己是有那么点公主病在身上的,虞清雨自认为自己大概也没做成什么成就,但已经以极高的标准去苛求自己。
寻找一部自己喜欢的作品去翻译,是需要时间的。
“一来二去,感觉时间就这么荒废下去了,但我也不想浪费这中间的空档,所以我也在犹豫。”
如果真的要去参加八月底的展会,他们大概要分开两三个月,时间不算很长,但虞清雨还是犹豫了。
虽然之前谢柏彦也是有出差,但大概也没有外出过这么久。
他们也正是情深的时候,难免会有些舍不得。
“想去就去吧。”低凉的音质带着拖长的尾音缓缓落下,带着令人信服的魔力,在耳廓中捻磨而过。
“以前每次都是太太在家等我出差回来,这次也该轮到我了。”
虞清雨怔怔望着他,一闪而过的淡光隐于瞳孔之下。
谢柏彦抬眼,望向她朦胧水润的眸子,低笑温声:“至于你担心的问题,我没有觉得理想主义有什么不好。”
“只要有现实条件能给你兜底,其他的,你都是自由的。”
自由是个有条件限制的命题,若是有可以让她随时回头的底气在,那剩下的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至少在虞清雨身上,她并不需要担心这一点。
她担心的只是自由本身。
虞清雨歪了歪头,长舒一口气,心下已经有了答案:“你是在说你给我的基金会吗?”
“那已经是你的基金会了。”谢柏彦牵住她的微凉的手指,“那是给谢太太的聘礼,冠上你的名字已经是你的了。”
“不是早就给过聘礼了吗?”在那场所谓的世纪婚礼婚礼前,谢家几个亿的丰厚聘礼,让她足足在热搜上待了近一个月。
“那是谢家给的。”指腹在她掌心轻揉,一圈一圈向外荡漾的热息将很多安全感一同卷来,“这是我给的,让我的小鱼没有后顾之忧。”
虞清雨静了几秒,又重重吐了一口气:“你这人……”
怎么永远这么会说话,永远哄到她的心坎上。
谢柏彦提起嘴角:“所以,这只即将要远航的小鱼还有什么烦恼?至少,基金会在你自负盈亏之后,它是赚钱的不是吗?”
“那些都是你的底气。”
轻飘飘落下的话,熟悉的安全感。
“那……我真的去了?”她反握住他的手,心里那根弦又拨动了一瞬,抿唇,将另一只手同样覆在交握的手之上,低声细语,“那根线在你手里的。”
一只风筝漂浮在空中,自由肆意,但也有一根线还系在原地。
系在她的谢先生手里。
黑眸疏淡,像容纳百川的静海,将所有情绪都牵引其中。薄唇勾起淡弧,谦和风度间是他的舒缓凉薄的声线:“那我先暂且保管一下,等你回来了,再交给你。”
目光微低,定在她无名指上的粉钻戒指,指环上印着的YQY,清晰可见。
指腹蹭过湛光的戒指,是他的心声:“你永远是属于自己的。”
心潮微动,虞清雨叹了第三口气,忽地俯身,额头抵在相握的手掌上。
相触的体温,熟悉的味道,让她勉强抑住那澎湃地想要冲破阻拦的潮汐。
闷在喉咙中的一点细声,轻得几乎听不见:“可是我要去两三个月哎?我们要那么久都见不了面。”
“重要吗?”谢柏彦抬头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当摆在家里停机坪上的私人飞机是摆设?”
“只要你想见我的时候,我会随时飞去见你。”
是他的承诺。
虞清雨恍然抬起半分视线,眸底明晃晃的俱是不信,扫过他几乎堆成山等待他审阅的文件。
鼓了股唇:“就只是现在单单看着你这些工作,我都不太信。”
如果是对于谢柏彦来说,她大概会无条件相信。
只是在谢柏彦身上在加上不知多少个头衔,再相信也得添个条件——身不由己。
当然,她心里很清楚。
那份身不由己也是为了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谢柏彦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坚定,温沉的音质在空荡的办公室内游荡,将许多悬而未决落在确定之上:“如果是为了去见你,那大概这些都不算什么。”
他会消化,再长时间也可以消化。
“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吧。”低笑间,眼底尽是情深,“我的大理想家。”
虞清雨在法国的工作进展很是顺利,也确实如谢柏彦所言,仅她到法国的一个月时间,谢柏彦就飞来了四次。
好像从未分别一样。
踩着一双舒适的平底鞋,虞清雨站在展览的明代情话花鸟折枝瓶前,视线空悬,不知道在想什么,连身边走来的人影都没有注意到。
蒋轻舟:“这个瓶子有这么好看,看得这么入迷?”
虞清雨愣了几秒才回过神,原地踩了几脚,缓了缓僵硬的小腿:“也还好吧。”
“我就是忽然想起,我家的藏品室里也有这样一只类似的瓶子,也是明代的。”
蒋轻舟面色僵了一瞬,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再三确认她没有说笑的意思,干笑了两声,岔开了话题:“在这里工作,还适应吗?”
“还好的。”虞清雨扯了扯衬衫领口微歪的丝巾,微笑回,“老师,这种对我来说,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蒋轻舟自然相信虞清雨的能力,不然也不会邀请她来负责本次展会最重要的历史讲解这部分,只是他确实有些担心她的身体:“我怎么觉得你瘦了很多。”
他的视线在她面上来回逡巡,越看担虑越甚。
虞清雨眼神闪烁,摸了摸自己的面颊,视线瞥向旁侧:“可能是吃的不习惯吧?”
“你确定你没事?”蒋轻舟还是不放心,虞清雨肤色本就偏白,这几日不知是因为上了粉,还是身体不适,面上呈现一种病态的白。
虞清雨低头拢了拢额角的碎发,只是宛然笑起:“我能有什么事啊,老师你别担心了,我绝对不会把你的交流展会搞砸。”
“我当然不是担心这个,你的能力我知道。”蒋轻舟眉心皱起,“我是听说你中午都没怎么吃饭,是订的外卖不习惯吗,那我让他们明天换一家中餐厅。”
“嗯……”虞清雨闪躲蒋老师审视的目光,只是含糊,“没事的,我……我就是最近胃口不太好。”
准确地说,大概在从港城离开时,那时胃口就不太好了。
“我真的没什么事的。”虞清雨再三保证,才勉强让蒋轻舟放心。
通常,晚上是虞清雨和谢柏彦的视频通话时间。
不知是谢柏彦安排的,还是闻森察言观色,主动把谢柏彦的行程安排表发给了虞清雨。
那个两日后到访巴黎的时间表,她想忽视都没办法。
“我今天去看了最终确定好的会场设计图,整个会场分为三层,我主要负责第三层的,历史文献讲解。这也算是对了我的点了,我的那些古籍没有白收集……”
虞清雨一边翻阅着手头的展览资料,一边和他絮叨着日常,忽然又想起他后日即将来法的安排,弯起唇角:“老公,你后天是什么时候过来啊?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说。”
谢柏彦摘下镜框,揉了揉眉心,将将露出一个舒然的微笑:“大概晚上六点。”
她的视线凝在视频里眉心折起的男人面上,眼下隐隐几分青色,还有眼球中透过的红血丝,处处彰显着他的疲惫。
虞清雨所有的闲话家常全都哽在喉咙里,好像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她歪了歪头,趴在厚厚的一沓资料中:“你看起来好累啊。”
大概也是有所猜测的,该是为了来看他,忙于处理那些工作,想要多留一点时间来陪她。
谢柏彦只是摇头:“没有的,只是最近没睡好。”
连声线也都带上了几分沙哑,看来是没说假话。
“你……你最近工作很忙吗?”
为了忙碌的工作,挤压睡眠时间,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可能。
谢柏彦还是摇头,眼皮掀开,一双深邃长眸凝望着她,还有幽然缱绻的嗓音,将那些情思隔空传递。
“你不在我总是睡不好。”
“你……”虞清雨轻咳一声,咽了咽喉咙,既然抵不住乱序的心跳。
时时怦然,时时心动。
可若只是为了来看她,劳累至这般,她心里也不好受。
虞清雨红唇微嘟,视线流连在他面上,带着一点异样的情绪,没怎么遮掩,眉宇间俱是心疼。
“床头抽屉里有睡眠香氛,你可以试试,是我之前调的味道,不知道适不适合你的喜好,如果还是不行的话,就睡前游泳跑步一会儿,我之前就是这样,很快就睡着了……”
她的细心嘱托忽地被他打断。
谢柏彦蓦地问道:“小鱼,巴黎下雨了吗?”
“巴黎……没下雨。”她望向窗帘掩盖的窗户,细眉轻拧,秀气的眉尖也跟着皱起,她咬着下唇,一点酸胀在眼眶中充盈,漾得她眸光潋滟。
压着一点气声,她说:“但我心里下雨了。”
想他了。
谢柏彦敛眉温笑,所有疲惫都被冲淡,低回的嗓音中绕着绵绵柔情:“没关系,我们后天就见面了。”
视频挂断,虞清雨放下手机,又望向那扇被窗帘笼罩的窗户。
呼一口气,她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窗帘,虞清雨才发现巴黎下雨了。
好巧,她真的很想他。
想起视频里他格外难看的面色,心下不忍他奔波劳累。
平日里,他总推脱说长时间坐飞机太累,所以这份疲累就留给他一个人便好。
那时,虞清雨也心安理得地接受。
可现在不太一样,她有件事情想要和他分享,迫不及待。
虞清雨思索了几秒,她给蒋轻舟拨去了电话:“蒋老师,我想请两天假。”
蒋轻舟:“要回去看你老公?”
“这都瞒不过你。”虞清雨笑了声,有些赧意上脸。
她平日里为了工作,所有事情都要向后靠,这还是第一次将工作往后推。
虞清雨是做好被老师骂恋爱脑的准备拨出这通电话的,蒋轻舟平日里最是不近人情,以身作则,将公事看得比任何都重要。
没想到,这次语气却格外温和:“算了,这次看到你手上换了的婚戒,我心里就清楚了。”
甚至还调侃了她几句:“那会儿我还以为你掉进豪门争权旋涡里了,敢情你这也不是家族联姻,是佳偶天成呢。”
虞清雨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她低笑:“蒋老师,你一个孤家寡人怎么就掂量着别人的婚姻呢。”
“你说这话可真不怕我不给你假啊?”蒋轻舟不是不通人情的性子,“就两天假,正好场馆要重新装修,你也休息两天。我先把话说在前面,你回去把你的身体问题该交代交代,要是实在身体承受不了就别回来了,我这边工作也趁早换人了。”
“别。”虞清雨有些急了,“我肯定会回来的,我身体没事,真的没事。”
她很喜欢这份工作,在她兴趣内的她总是会拿出十二分的精力。
可能真的是像谢柏彦说的那种“大理想家”。
蒋轻舟也爽快:“那就走吧,大小姐的机票用我帮你定吗?”
虞清雨莞尔低笑:“蒋老师,等我回来。”
机票定了最早的一班。
虞清雨的动作很快,只是两天的假期,她也没带什么东西,只是拿上护照手机,提了只包,就前往机场。
她计划得很好,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给谢柏彦一个惊喜。
只是总有突发事件,刚刚打过视频电话,她是没有想到谢柏彦隔了一小时,又给她打来了一通电话。
“你在做什么?”谢柏彦的声音有些迟疑,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不是在室内。
一小时前,她还穿着睡衣,已经准备睡了。
虞清雨连忙捂住话筒,在机场里寻了个安静的地方,才和他说话:“我在忙呢。”
含糊不清的回答。
至于,忙什么,事出突然,她一时还没想到好的借口。
谢柏彦听着听筒那边嘈杂的背景音,心底闪过一丝怀疑:“小鱼,你那边似乎挺吵的。”
“啊……是挺吵的……”虞清雨吞吞吐吐,“那个什么,老公,我先挂了,老师叫我呢。”
深更半夜,老师叫她?
谢柏彦看着突然被挂断的电话,眉尖凝起几分深沉。
闻森正推门进来汇报今日的行程安排,几乎没有空荡的时间表,连晚上也满满当当:“谢总,晚上有和邵佬牵线搭桥的应酬。”
“嗯。”谢柏彦应了声,翻开文件,看了几秒,复又阖上,心口涌上的那抹浓云,让他无心工作,“去查查太太行踪。”
闻森不解:“太太?不是在法国吗?”
谢柏彦心里是有个猜测的,那似乎也符合虞清雨一贯的行事风格。
修长指骨在桌面轻叩,他凉薄轻笑一声:“就去查查她的航班记录吧。”
打开航班软件,大概看了眼时间:“就看今晚十点半的到达港城的那趟航班里,有没有她的名字吧。”
闻森一头雾水,只感叹这夫妻俩难不成是心有灵犀?
虞清雨定了头等舱座位,飞机上她没什么胃口,也不想吃什么东西。她只是一觉接一觉地睡,总觉得睡不醒。
她穿着宽松的休闲裤,舒适的运动鞋,在座位上躺着,一趟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下来,依然小腿酸胀得难受。
抵达港城的时候,已经深更半夜,虞清雨带了副墨镜,面无表情,出关时等了有些久,她面上一片木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事实上,她有些累,累得不想去思考。
只随着人潮,走出机场时,才提起精神去望眼前拥挤的出租车道,虞清雨后知后觉地想到忘记通知闻琳来接她了。
虽然是惊喜,但也需要借助闻琳的帮忙。
虞清雨叹了口气,最近总觉得自己神经疲乏,又是说走就走的回港旅程,似乎所有都在计划外。
“Excuse me,借过一下。”身后突然传来的一道女声,带着急切的喘声。
虞清雨回神有些慢,还没来得及让开位置,就已经被人从身后重重撞过。
她下意识护着小腹,踉跄了两步,扑进一个薄凉沉淡的怀抱。
熟悉的味道将她笼罩,满满的安全感充斥所有神经,还没抬眼望向面前的男人,虞清雨的手臂已经环过他的劲腰。
“没事吧?”清润的嗓音拂过,将盛夏的燥气带走,还有她所有的疲累。
深深呼一口气,似乎是想要将他周身气息印入骨血。
“你怎么来了?”
绵软的声线微哑,带着散不尽的倦意,还有隐隐几分依赖。
谢柏彦声线如溪,将许多久别的悸动一同带来。
“接我的小公主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