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暴雨
逼仄的车内温度低得吓人, 冷气包裹住徐筱全身，宛如置身于停尸房，阴冷, 他抱紧自己的挎包, 鼓囊囊突出的一小块。
郝先生五官立体深邃，琉璃色的眸子同徐筱对视。
“小徐，最近学业如何。”
郝先生把手搭在膝盖上, 他眼神深沉, 薄唇冷漠。
徐筱注视前方，目不转睛，“挺好。”
他不愿多说, 始终保持着两人之间的一条线。
车内陷入沉默, 郝先生用不加遮掩的眼神将他从头到尾搜刮一遍。
修长的脖颈, 凹陷的锁骨，一只手就能完全搂住的腰，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这是一具年轻的身体，郝先生再如何保养, 他的年纪也上来, 越发不如年轻时得心应手。
在他床上的男孩大多乖巧, 他身份地位在那，即便年龄大, 但又比年轻人多了分稳重，不用他暗示，想爬床的男孩多得数不胜数。
偏偏徐筱是个例外, 他警惕又迟钝, 多次的暗示却浑然不知。
“嗯。”郝先生捏着高挺的鼻梁，“真是多亏了你, 小鹤最近的成绩稳步提升。”
说话间，车子猛得拐弯刹车，徐筱两只手死死握住扶手，自己摔倒在地，他倒是没事，可在挎包里的娃娃飞出去，落在郝先生的手中。
是个黑发眼眸琉璃色的娃娃，商家没点上下唇的痣，于是在夜间，抱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想法，心中悸动，他自己用黑笔在娃娃的唇上点着。
郝先生把娃娃拿在手里，面前的男孩脸色苍白。
是诅咒娃娃，是徐筱特意从宿舍带出来的。
“乖孩子。”郝先生想到面前的男孩居然会喜爱娃娃，这样同他往常平淡的样貌浑然不同。
想象那个画面，同洋娃娃十分相似的徐筱抱着娃娃，他想，自己快疯了，属于年轻人身上的甜美在引诱他。
郝先生把娃娃稳稳放在徐筱手中，“拿好，你喜欢娃娃？”
郝先生眼中带着怜爱，在床上，他不能容忍床伴携带旁的东西。
徐筱觉得一阵窒息，慌张后才想起来，没人会猜到娃娃是顾景明，他匆忙接过娃娃。
郝先生的指尖从他手心划过，一阵黏腻，毒蛇侵蚀。
徐筱只当是个意外，他停顿几秒回复郝先生的话。
“不喜欢。”
他用手指按住娃娃的额头，看娃娃被他弄的左右颠倒，心情才稍微痛快点。
都怪顾景明的娃娃，真是倒霉，连刹车都能飞出去，倒霉鬼。
等到心里编排完顾景明后，他心情放松，变得愉悦。
他把娃娃环在怀里，用柔软的脸颊靠在娃娃上。
温馨却又梦幻的一幕，郝先生的心很久没有像现在一样激动，这个男孩带给他不一样的感受。
他现在开始怀疑徐筱在勾.引他，这可能是个贪婪的坏男孩，他伪装成青涩的苹果，在引诱他迈出不该迈出的那步，成为一个罪人。
亚当和夏娃受毒蛇诱惑，吃下苹果，最终降下惩罚。
他和徐筱，还有郝鹤，谁是毒蛇，谁又是上帝，谁又会是被惩罚的亚当，夏娃。
徐筱对今朝苑已经很熟悉，不只是今朝苑，徐筱略疑惑的重新看向郝先生，他平日很少直视郝先生，虽然郝先生看着温柔，实则来自长辈的威压和严肃依旧存在。
徐筱对这种人一向是厌恶的，会让他想到过去的那群虚伪的，村中的长辈。
高高在上，决定他的人生。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郝先生带给他点微妙的熟悉，仔细看，和脑中的人有几分相似，不对，是非常像。
徐筱跟在郝先生的后面，郝鹤在花园里浇花，他的手里还拿着水管，旁边毛发蓬松的狗咬住水管，竟朝着徐筱的方向来。
水淋了徐筱一声，
在烈日下，单薄的套装黏在身上，青涩的身材线条一览无余。
“小鹤。”郝先生语气放重，在责备自己不懂事的孩子。
郝鹤拍拍小狗的脑袋，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舔舐着自己的嘴唇。
好漂亮。
他笑眯眯，真不枉他故意训练小狗。
“小徐老师。”郝鹤两只手放在胸前，像小狗一样道歉，“真是抱歉，你先去换件衣服？”
徐筱被淋了一头，脑袋都不太清醒，他深吸气，又在心里咒骂顾景明。
怎么回事？这破娃娃到底是诅咒顾景明还是诅咒他？
徐筱绝不承认因为缺乏安全感，所以把娃娃带上，他在给自己洗脑，是娃娃自己跑进来的。
用顾景明照片做出来的娃娃，自然和顾景明一样惹人讨厌。
是它自己跑进来的。
唰——
一辆浓黑的车停在别墅外，高跟鞋踏在青石板上，弯卷的黑长发披洒在肩头，是个美丽的女人，她停住脚步，唇角挂着讥讽的笑。
“不进去，在外面做什么？”她的目光略过徐筱，是很冷漠，甚至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不把他当成一个完整的人看待。
郝夫人，很久没看到过她。
郝家的两位主人关系并不好，郝鹤忽视他的母亲，反而握住徐筱的手腕。
“小徐老师，去换件衣服吧。”
徐筱把手抽出来，去郝鹤拉开距离，他正经的说道：“外面太阳大，我晒一会就好。”
他说到做到，阳光热烈，如果在郝家换衣服的话，恐怕就得穿郝鹤的，他讨厌无缘无故欠别人人情。
郝夫人轻挑眉，她把徐筱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晾干再进来，别把房间的地弄脏。”
她鄙夷的目光，看徐筱，就像是看不知名的小玩意。
徐筱在心里嘀嘀咕咕，他是靠自己的脑子教郝鹤，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郝鹤的蠢脑子怎么会开窍？
他很棒，他应该自信。
徐筱点点头，他坐在楼梯上，让阳光把身上的水完全晒干。
计划落空，郝鹤心里颇不满，毕竟他的房间还准备着适合徐筱的裙子，他想让小徐老师穿着裙子，为他翩翩起舞。
徐筱脑袋晕乎乎，阳光太大，他往后挪一步，如此狼狈的模样让他心生烦闷。
竟脑袋一时糊了，徐筱拨通顾景明的电话，很久，很久，电话那头才响起。
“喂。”
顾景明在阳台上，他很少回这个家，顾家老宅被他用把火烧了，自此家里的另外三人就不再回来，去了国外。
顾景明反而落得清闲。
电话里的男声低哑，徐筱左耳红了一片，他的脸颊也泛着红晕，触碰到手机的半边身子仿佛麻痹，无法动弹。
“你好好说话。”徐筱闷着声音，他哼哼唧唧，“我觉得你需要去庙里看看，你上辈子是不是大混蛋，所以这辈子才运气差，把你的霉运都传染到我身上。”
顾景明一直都觉得徐筱不太正常，脑回路异于常人，却又自以为是，“哦？”
顾景明垂下眼睑，“你要我补偿？”
徐筱身上的衣服终于变干，他撑着从地面站起来，徐筱冷笑，似乎是觉得顾景明的提议很没意思。
“算了，你有什么可以补偿我的。”自己比顾景明好看，又比他聪明，顾景明除了有几个破钱，哪里比得上他。
徐筱在顾景明面前就是如此自信。
徐筱毫不留情的把电话挂断，把脾气朝顾景明发泄完，他开心不少，换成以前他绝对不会这么做，或许是用一口小栗子这个号，让他在顾景明面前变得更肆无忌惮起来。
徐筱把衣服拉直，他走进去，一身蓝白的套装，郝夫人和郝先生都没在客厅，只有郝鹤撑着下巴，站在楼梯上，同他打招呼。
徐筱走上去，郝鹤就要贴上来，徐筱在外面的太阳照射下，白皙软嫩的脸颊带着阳光留下的痕迹，浑身散发着阳光的气息，很温暖。
徐筱面无表情，他和郝鹤之间的关系只有家教老师和学生。
郝鹤也不介意他的躲避，换句话说，正是因为徐筱对他的不在乎，才让他注意到徐筱。
贫穷又漂亮。
郝鹤向他展示自己颇有进步的成绩，他趴在桌面上，向徐筱讨要自己的奖励。
“小徐老师，我成绩进步这么大，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少年身上携带着独属于他自己的气息，完全席卷而来。
徐筱突然想起顾景明身上的气味，他收敛自己眼中的所有情绪，没有回应郝鹤。
郝鹤自顾自地说话，浑然不在乎徐筱的冷漠，“明天我可以带小徐老师出去玩吗？”
他的眼睛亮晶晶，那双酷似顾景明的眼眸让徐筱晃神，等回过头来，又觉得烦闷。
不行。
教完今天他就不来了，徐筱要准备找到下家，他以为能在郝家待下去，可这里的气氛和一切都让徐筱觉得怪异。
再说，以他的本事，再找一家也是可以的。
他终于知道熟悉感从哪里来，郝鹤和郝先生的眼睛都和顾景明相似，琉璃色的眼眸，让人厌烦。
他在学校本来就被顾景明压一头，到了这里，难道又要被别人欺负吗？
“好。”
徐筱答应了，他还是胆小，他怕自己拒绝之后，郝先生不愿意把钱给他。
他需要钱。
徐筱整理完纸笔，拒绝了郝鹤的挽留，正要出门的时候，黑云压来，狂风骤雨，夏季暴雨来得又猛又快，天是刹那间暗下去的，旁边栽种的树被风吹得向下压。
连车都被吹动在地面挪动一点。
“看来今晚你没办法离开了。”
郝先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唇角挂着笑。
“真是可惜。”
第26章 表哥
“小徐老师, 今天要和我睡一起吗？好激动啊，小徐老师，换洗的衣服需要我为你准备吗？小徐老师……”
徐筱是彻底走不了, 这场大雨来的过于猛烈, 台风袭来，带来的风雨降低了温度，却同样让徐筱觉得烦闷。
“郝鹤。”
郝夫人穿着修身红裙, 她的嘴唇是艳红色的, “什么人都能当作客人？”
徐筱呼吸微停，他突然觉得自己要不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冲出去，或者掏出自己的钢筋和这群人同归于尽才算好。
徐筱扯着嘴角, 果然, 琉璃色眼睛的人都是坏人, 混蛋。
郝夫人绕着三人走了一圈，把手中的红酒杯交给仆人，“带到阁楼去，别脏了我的眼。”
郝夫人发话, 其他人也不敢反驳, 徐筱抱着自己的挎包, 乖乖巧巧的踩着楼梯上去。
“你越界了。”郝先生把手擦干净，郝鹤看着徐筱离开的背影, 他急得像条没吃到奶的疯狗，明明就差一点，他就能得到徐筱。
郝夫人让车里的情人进来, 饶是情人有极高的职业素养, 但当着别墅主人的面光明正大的进来，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 只能轻咳几声，躲在郝夫人身后。
“你们郝家人都是疯子！”郝夫人歇斯底里，她看向郝先生和郝鹤的眼神都是冰冷的，“你们就应该和顾家交缠在一起，两家疯子。”
楼下再次响起瓷器破碎的声音，熟悉的吵架让徐筱有种莫名的安心，至少整个别墅有声音。
仆人的脚步声被厚重的毛毯吸收，他被带到最后一间房，很小，里面的装修和整个别墅格格不入。
徐筱看了眼门锁，房间的那侧，居然有根铁链，徐筱呼吸放缓，他把铁链上的锁按好，从外面就没办法推开。
他把钥匙取下放在床头，连带着自己从宿舍带来的小娃娃，徐筱躺在床上，他晃荡着两条修长的腿。
每次来到郝家，就觉得心烦。
果然，这个世界上，钱最难挣。
徐筱把脸放在枕头上，他调开手机，手机还剩几格电，连接充电宝，有顾景明给他发的消息。
还有张照片，摆放整齐的几颗栗子，看照片的背景，不像是在家里或者宿舍。
徐筱慢吞吞的关掉手机，他才不要回顾景明消息，吃，吃不死你。
外面的风很大，黑影从窗户透进来，呼啸的声音让徐筱觉得心砰砰跳，他回想起《绝杀》中的画面，掐住手心，强忍着害怕把窗帘拉上。
砰——
有东西掉落在地上，徐筱下意识退后两步。
“什么东西。”
他咬住口腔的嫩肉，按捺住内心想要尖叫的心，不能叫出来，否则也太丢人了。
万一被别人听到。
徐筱掀开窗帘，才发现掉落在地上的不过是个相框，等到把相框翻过来的时候，徐筱眉毛挑起，睁大那双圆润的眼眸，他的指尖小心翼翼的触碰到相框。
“顾景明？”
相框中的少年不过十一二岁，抱着个篮球，睥睨一切的眼神淡淡望着镜头。
“真讨厌。”即便是缩小版的顾景明，依旧透着让人厌恶的气息，更何况他的一身衣服，哪怕是穷得只买九块九衣服的徐筱都能看出价格不菲。
徐筱抱着相框，他把照片拍下来，他绕着整个房间翻一遍，企图找到第二张，可惜的是，房间恐怕被收拾过，留下的仅有相框。
徐筱把娃娃和相框都搂在怀里，没一会，相框被他扔到一边，硌手，不舒服，还是娃娃更为柔软，他半睡半醒中想到。
再去定制新娃娃，缩小版的，到时候就可以诅咒小时候顾景明。
“混蛋，等着吧……”
果然是一家人，所以他也讨厌郝家，不对，郝家更恶心。
裹着风雨，徐筱的呼吸平缓，他全然不知，在深夜，门外有人尝试开门，但锁链缠绕，保护着房间浑然不知的徐筱.
郝夫人一早便带着情人离开，郝先生叫仆人准备丰盛的早餐，徐筱抿唇，随便找了个借口。
“最近在减肥，不想吃。”
他是个小骗子，明明瘦得骨头都从那张薄薄的矜贵的皮肉中快要突出来，却还欺骗着别人。
郝先生却格外满意，刀叉摆放在餐盘上，他点头，“确实，年轻人就要瘦点才好看。”
徐筱听得厌烦，他决定在郝先生把钱发过来，就立刻，马上把他删掉，最好永远都别碰上。
郝鹤靠近徐筱，他弯着眼，分明比徐筱高了大半个脑袋，却乐意弯着头靠近徐筱，虎牙蠢蠢欲动，想要触碰那截光滑的脖子。
徐筱讨厌别人跟他挨得近，他的手摸上钢筋，心下瞬间有了安全感。
郝家的司机带他们往市中心去，徐筱估摸着随便应付郝鹤几下就溜走，他的时间很宝贵，没空应付高中生。
“要去哪里？”
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徐筱突然问了一句，“只有我们吗？”
郝鹤诡异的笑了笑，“小徐老师想跟我独处吗？”
他摇摇头，“以后有的是时间。”
郝鹤叹气，如果不是徐筱太过于谨慎，他也想直接下.药，他需要带徐筱去个比较混乱的场所，这样他才会乖乖听话。
“我的同学都很惊讶，我的成绩进步很快，所以想把老师介绍给他们。”
在高中生群体中打开知名度，就意味着有很多钱。
徐筱垂下眼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郝鹤。
“看，多亏了小徐老师，我才能够进步神速。”
坐在位置上的确实都是高中生，青涩的脸上写满崇拜，徐筱面无表情的点头，在他眼前，这些高中生就是无数的钱。
“小徐老师能够给我们补课吗？”
徐筱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郝鹤拦截拒绝，他皮笑肉不笑，狠狠盯着面前的同学，像头护食的狗，能冲上去把妄图分一口徐筱的外人咬得血肉模糊。
“不可以，小徐老师只能是我的。”郝鹤抱住徐筱的手，黏黏糊糊的贴上去。
徐筱直接抽出来，脸色算不上好看，想把这个把他钱赶走的熊孩子锤在墙上。
他们顺着走廊往里走，推开门是台球桌，球碰撞的声音在徐筱耳边起伏，他对台球不感兴趣。
郝鹤带他来的本意也只是放松警惕，真正的大戏在最晚上。
徐筱坐在椅子上，他把水杯拿起来，晃晃自己的杯子，早就喝完了，他肚子也在咕咕叫，接连着晚上和早上一点没吃，徐筱的胃在不断的抽，很难受。
他的喉咙干痒，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脸上贴上泛着暖意的瓶身，还在抑制恶心的徐筱掀开眼皮，流畅的下颌线，上挑的琉璃眸子淡漠，他捏住徐筱的下巴。
“消息不回？”
徐筱莫名带着点委屈，确实都怪顾景明，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连饭都没吃。
肚子瞬间就咕噜咕噜的叫起来。
顾景明眼看着徐筱的脸变得通红，他圆润的眸子里带着水膜，在顾景明面前这么丢人，他控制不住，眼泪哗哗的流下来。
好丢人，肚子为什么要叫。
徐筱抽抽鼻子，他把眼泪抹干净，装作无事的样子。
“你刚才什么也没看见。”瓮声瓮气的，他手慢慢抓着钢筋，如果顾景明没给他一个合适的答案，他绝对会用钢筋，敲死他。
顾景明干燥的指腹按上他潮湿的眼角，恶劣的开口，“嗯，我刚刚眼睛短暂失明。”
“小徐老师！”郝鹤才离开一会，就看到徐筱面前站着的男人，用那双脏手，碰上他梦寐以求，日思夜想的徐筱的脸。
他心里的怒火噌得就冒出来，“他妈的给老子滚。”
郝鹤脸上冒出的戾气，他的拳头在半空中被顾景明拦住，轻飘飘推走。
徐筱可惜的撇撇嘴，居然没被锤到脸上？最好能让他毁容，讨厌顾景明，长得超级难看。
天天在面前晃，碍着他的眼了。
徐筱抱着顾景明给他拧好的玉米汁，把面前两人当成空气，眼里只有自己热乎乎的玉米汁。
玉米汁香甜可口，符合徐筱的胃口，顺着喉咙滑下去，安抚了空荡荡的胃。
看在玉米汁的份上，他就不用钢筋敲顾景明了。
“谁让你碰他的？”郝鹤能容忍和自己的父亲共同分享徐筱，但这不意味着别人可以碰他。
“小徐老师，你脏了，你快去洗把脸，把脏东西擦掉。”
郝鹤巴不得把别人碰到的脸上的一部分，用力搓掉，最好能用小刀撕下来。
郝鹤又在心里责怪徐筱，在他心里，徐筱是自己的所有物，被别的男人触碰，就证明他放荡。
和他的母亲一样。
这样的人，要锁在房间里，困在床上，最好不要被其他人看见。
“郝鹤。”顾景明明显察觉到郝鹤状态不对劲，他握住徐筱的手腕，让他躲到自己的身后。
“冷静下来。”
徐筱脸贴在顾景明的后背，独属于顾景明身上的气息，他舔了舔嘴唇，从郝鹤身后探出一个脑袋。
郝鹤的手一顿，眼中的戾气消散，他不可置信的掀开眼皮，仔细查看面前人的长相，艰难吐出两个字。
“表哥？”
第27章 奶油
表, 表哥？
徐筱牵住顾景明的衣角，他面上不显，心中却觉得怪异。
怪不得会在郝家找到他的照片。
不过, 徐筱瞄了眼顾景明的侧脸, 他的表情算不上好，面对郝鹤这个表弟，他反倒是皱着眉。
“小徐老师, 你快过来。”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郝鹤看到顾景明和徐筱站在一块, 简直在不断的犯恶心。
他讨厌顾景明，因为在他看来，顾景明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而他不同, 他是个正常人。
郝鹤瞬间放下心, 春和姐说过, 没人会喜欢疯子。
“小徐老师？”顾景明若有所思，意味深长地念出这句话。
别人念可以，偏偏从顾景明的嘴里说出来，带着缠绵, 能把徐筱整个拖进深渊中, 沉溺在幻想中。
徐筱瞪了他一眼, 是在嘲笑吧，他听出来了。
“郝鹤。”
顾景明收回目光, 他目光幽深，“你父母没教你吗？没有教养。”
顾景明说出的没一个字都砸在郝鹤身上，让他快要喘不过气。
“等着。”
顾景明用指骨把他唇边的那点玉米汁擦掉, “不喜欢就动手。”
顾景明看见他挎包里的, 那根明显的钢筋，他长吐一口气, 嗤笑，蠢，也不算完全蠢。
徐筱懒得看他，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心里又记恨顾景明，等到明天吃饭的时候，他要点重口味的，比如食堂最新推出的榴莲炒排骨，大家要死一块死。
“小徐老师，你认识表哥？”
郝鹤脸上的假笑僵硬，分明自己要碰下他都不被允许，可他明明看见两个人挨得那么近。
郝鹤快要喘不过气，他嫉妒又无可奈何，只能回到家恳求自己的父亲，把徐筱锁起来。
“普通舍友关系。”
徐筱讨厌别人一再追问，他觉得郝鹤有些冒犯，“结束了吗？结束了我该回去了。”
舍友？舍友！
意味着顾景明和徐筱在同一个房间里面呼吸，意味着他们的贴身衣服可能都紧紧挨在一起，气息交缠。
郝鹤气得快要呕血，他不能接受，完全不能。
“没，可能还要再玩一会。”郝鹤不可能让徐筱现在离开，他把眼里的恶毒和厌恶都掩饰住。
“我，今晚想告诉你一点事。”郝鹤又恢复平时少年气的模样，他开朗的露出牙，“关于表哥的。”
顾景明？徐筱咽下口水，他莫名涌出的兴奋，关于顾景明的黑料？小时候尿床还是像个熊孩子一样，惹别人讨厌。
对徐筱的诱惑很大，他矜持的点点头。
顾景明来的时候，徐筱正在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仿佛那双墨色的眼瞳里只装得下他一个人。
“顾景明，你完了。”刚才饿得肚子响算什么丢人，顾景明的黑历史都要被他扒出来。
况且，看他们表兄弟的样子，关系很差啊。
徐筱闻着香甜的蛋糕，他推推自己宽大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说：“我不喜欢甜食，为了不浪费，我只能吃掉。”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香甜浓郁的栗子味奶油，还有上面的草莓，香甜的草莓汁在口腔迸发。
顾景明的手放在他的后颈，他蓦地想到某些吊带的裙子，薄薄两根线挂在脖子上，轻松一拉便能掉下来。
很漂亮。
“今天晚上的事还继续吗？”这群高中生是郝鹤花钱喊来的，他们记得雇主的安排，在晚上闹腾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徐筱的水杯中下药。
“继续。”郝鹤都快把自己的手心掐烂，他脸色阴冷，像只毒蛇，锁定猎物，就等着注射毒药。
徐筱把蛋糕全部吃下，他摸着自己的肚子，心满意足，看顾景明都比平时顺眼。
“你认识他？”顾景明不经意开口。
徐筱回味着蛋糕的甜味，他很少吃蛋糕，在山村，蛋糕只会在生日才有，但这对于徐筱而言，是个奢侈的玩意。
劣质的生日蛋糕并不会给他，他只能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蹭着剩下的奶油，然后被大哥嘲笑，像只狗。
他把盘子丢在地上，让徐筱跪在地上用舌头舔。
徐筱垂下眼帘，他勉为其难接受顾景明的这份蛋糕，抱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用叉子把自己剩下的奶油挑起，用施舍又有点侮辱人的态度。
“吃。”
他以前是跪在地上舔奶油，凭什么顾景明就不能吃自己剩下的呢？
徐筱想，如果顾景明不吃的话，他就掰开顾景明的嘴，用力塞进去。
顾景明几乎能猜到，自己如果不同意，恐怕面前的蠢货又会像刚才一样，眼泪落个不停。
顾景明把他递过来的奶油吃完，太甜了，更适合徐筱，况且还是栗子味的，不知道吃的是蛋糕，还是徐筱。
徐筱收回叉子，也不计较顾景明的手搭在自己后颈上的事。
他确实很大方。
“嗯，我是他的家教老师。”
顾景明嗯了一声，“是吗？”
他知道郝家人的性子，毕竟和他的亲生母亲有血缘关系，神经病，疯子可能会遗传。
啧。
顾景明只是稍微闭着眼，就能回想自己在郝家见过的，让人恶心的一幕。
在床上纠缠的男男女女。
郝鹤把眼前的一幕尽收眼底，他扯了扯嘴角。
“小徐老师，要试试台球吗？”郝鹤把杆子递到徐筱手中，他知道徐筱肯定不会，毕竟他是从山村来的，那样偏僻的地方，肯定什么也没有。
徐筱恨不得现在就转身离开，他不常出来，甚至拒绝林星星邀请的原因，自然就是因为自己不会。
他感觉自己走进这些场所所有人都会盯着他，看他笑话。
无地适从。
身后的高中生齐刷刷的看向他，徐筱感觉他们的眼里都是鄙夷。
顾景明左手还戴着护腕，覆盖在他的手背，微凉的手让徐筱从窘迫的场景挣脱出来。
“过来。”他的话不容置否，徐筱被拉着站在台球桌面前，“来，叫我句老师，我教你。”
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其他人都不会察觉原来徐筱完全不会。
他的下巴被顾景明挑起，深邃的眸子同他对视，“叫一声。”
徐筱踮起脚，他掐着顾景明的虎口，咬牙切齿，“老师。”
两人分明是针锋相对，落在郝鹤眼里就是亲密接触，嫉妒得就要发疯。
顾景明环住徐筱的腰，第一反应是细得过分，明明下巴圆润了点，偏偏腹部还是平坦的。
顾景明让徐筱的后背靠在自己胸口。
徐筱只要抬眼就能够看到他冷白的侧脸和浓密的睫毛。
顾景明喉结滚动，他淡淡道：“认真。”
顾景明的黑色碎发擦着徐筱的脸颊过去，他觉得有点痒，手上动作一顿，竟然把白球推进洞中。
“天资聪慧。”顾景明鼓掌，面无表情地夸赞。
徐筱还以为顾景明多厉害，估计也就是个半吊子，他叉腰顶嘴，“还是老师教得好。”
徐筱懒得让他耽误自己，于是自己乖乖的学着别人的动作。
砰——
球顺利滚进去。
顾景明懒洋洋的给他鼓掌.
如果不是郝鹤过来，徐筱差点忘记自己今天是陪谁来。
郝鹤放低声音，带着恳求的意味，“小徐老师，你忘了我们今天出来玩吗？”
“晚上有个聚会，你陪陪我好吗？”
顾景明的手心压在徐筱的头顶，他穿着宽大的深蓝色短袖，手腕处的护腕也是蓝色的。
徐筱也觉得今天完全把郝鹤抛下来不好，他抬眼询问，“你也要去吗？”
顾景明看着紧张的郝鹤，微微一笑，“我就不去了，玩得愉快。”
他走得很干脆，徐筱心里却窝着一肚子的火，他居然被拒绝了！
还是被顾景明，自己好心邀请，讨厌鬼，讨厌死了！
“快带路，去哪？”
他完全被冲昏头脑，在心里默默诅咒顾景明，最好被事情忙死。
“好，小徐老师一定要好好跟着我。”郝鹤吐出一口气，他今晚会把徐筱里里外外弄干净，不留别人的气味。
高中生去的地方无非是KTV，包厢里灯光昏暗，他们的唱歌声在整个KTV里回荡，吵得徐筱什么也听不清。
他开始后悔答应郝鹤的请求来这。
顾景明肯定是知道KTV过于吵闹，才放他一个人来承受痛苦。
徐筱不知道这群高中生哪来的精力，他觉得难受，靠坐在沙发上。
“小徐老师，要喝点酒吗？”郝鹤把准备的酒水放在徐筱面前。
徐筱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学生别喝酒。”
“我已经成年了。”郝鹤拖长音，似乎在向徐筱撒娇，他只能不舍的把酒水推到一边，把还未开的椰奶递到徐筱面前。
“那小徐老师试试这个。”
拒绝过一次，就不好意思再拒绝，郝鹤弯着眉想。
徐筱检查过，他把椰奶倒进酒杯中，在昏暗的灯光下，他没注意，杯壁四周围着一群淡.白色的粉.末，最终融进乳.白的椰奶中。
郝鹤两眼通红的看着他把椰奶一饮而尽，在红艳的唇色留下白色痕迹，好漂亮，他快疯了。
药效很快就起作用，徐筱先是脸红，而后小口喘气，他以为是领口束缚，于是想扯开领口，让自己得以缓过来。
“小徐老师。”
郝鹤抓住他的手腕，病态的嗅闻他手腕的味道。
“好喝吗？”
第28章 诅咒
徐筱的喉咙变得干痒, 缺少水分，他撑在桌面，本就质量不过关的衣领被蹂躏得充满褶皱。
椰奶混着口腔中的粘液, 他面色潮红, 栗色碎发黏在额头，他精致小巧的喉结滚动，落在别人的手心。
郝鹤用手覆在他的修长的脖颈, 以掌控的方式, 周围的人把歌曲声音调到最大，包厢内混乱不堪。
热.潮从腹部向上涌，徐筱同郝鹤靠得很近, 让他厌恶的气息席卷, 徐筱咬住舌尖, 剧烈的疼痛让他获得些许清醒。
徐筱猛得推开沉浸在得手喜悦中的郝鹤，他把钢筋从挎包里取出，对准郝鹤的脖子。
“你给我下药！”
徐筱一直以为郝鹤或许同叛逆期的高中生一般，所谓的怪异处也只是想捉弄他, 可没想到, 居然是给他下.药。
“神经病！顾景明是, 你也是！”徐筱气急败坏，他自以为自己够聪明, 绝对不会落下风，没想到最后被高中生摆了一道。
“真恶心！”
郝鹤痴痴的笑，他撑在地面仰视站不稳的徐筱, 他把手盖在鼻子上, 细细的嗅闻。
“好香，小徐老师。”
郝鹤喜欢徐筱在他面前反抗, 徐筱推开门冲出去，他却慢悠悠的从地上起来，整个KTV都被他包下，追逐开始，他很期待徐筱被他找到。
郝鹤抚去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踩在安静的走廊，徐筱的身上有他准备的追踪器，郝鹤一切都准备妥当。
他瞥了眼时间，他会在零点享用他的小徐老师。
他靠在栏杆，看手机屏幕上的红点窝在二楼就再也没动弹。
时间快到，他也该去找小徐老师，否则，被药折磨得痛苦，他会心疼小徐老师。
一阵风吹过，脚步声停在他耳边，郝鹤警惕的回头，他攥紧拳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挥去，来人接住拳头，轻松将他双手困在钳在身后。
郝鹤被拖拉，他的身体被整个拎起，脖子恰好卡在栏杆，后颈的手强行控制住他往下压。
“松手！快松手！”痛苦且难耐的窒息感让他逐渐濒临死亡。
“谁让你动他？”淡漠不近人情的声音传来，顾景明站在三楼向下看，路灯与城市繁华的灯交相呼应。
过往的被折磨的记忆全部传入脑中，郝鹤双眼肿大，他的身体被强行拖着，半个身体从栏杆伸出去，只要拎着领子的那只手松开，他肯定会从三楼摔出去。
死亡让他冷静下来，从嫉妒挣脱出来，后怕驱散迷惑郝鹤的情绪，他骤然发觉，自己对着顾景明居然说出得挑衅的话。
他怕顾景明，在顾景明寄住在他家的时候，他本着保护顾春和的想法，处处与表哥作对，他当时也是这样，把郝鹤按在二楼阳台，底下是草坪，毫不留情地把他从二楼推下去。
底下的草坪柔软，他确实没受太重的伤，可也在医院躺了几个月。
郝家的人没追究，毕竟确实是他先给顾景明下药，差点让他被车撞死。
“哥，哥我错了。”郝鹤怕死，他咽下口水，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自己父亲的身上。
“都是我爸！他让我做的！”
郝鹤脸上糊了一层的泪水，顾景明拖着他的脖子往外拉，他摇摇欲坠，疯了一般的求饶。
棒球帽檐遮掩他的神色，顾景明轻笑，落在郝鹤耳中却像夺魂。
“舅舅？”
“他真是没变。”
顾景明松开手，郝鹤身子往下倾，他被抓回来扔在地上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抖，麻木的盯着角落的一点灰尘。
顾景明捡起手机，他掀开眼皮，跨过郝鹤横在地面的双腿.
徐筱冲到卫生间，他用冷水扑在自己脸上，企图降温，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徐筱也只在新闻里见过被下药的事。
他抹干净自己的眼泪，他又不能哭，会很丢脸。
徐筱抓住洗手池的边沿，撑着不让自己滑落摔下去。
他把脸埋在水里，片刻的冷却让他安静下来，眼泪同水溶在一块。
滴——
徐筱的耳尖抖动，他把脸上的水滴擦干净，看见落在水池边沿的黑色机器。
本就不太清醒的他忍不住追踪器，他连带着纸巾一同丢入垃圾桶里。
等做完一切后，徐筱抬眸，他从镜子里看到门外进来的黑影，他警惕的转身看向来人。
“徐筱，过来。”
徐筱跌跌撞撞落在来人的怀里，他触碰到顾景明手臂上的肌肤，气温低得让徐筱发出喟叹，在他下意识的认知中，顾景明是安全的，不值得忌惮。
顾景明用手背靠在徐筱的颈侧，烫得能把冰块融化，他漫不经心的用抽出纸巾浸透水，然后贴在徐筱额头脖子上。
徐筱被抱到KTV包厢，单纯的用水并不能缓解，徐筱脸全程蹭在顾景明的锁骨处，他小口呼吸，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冷白的肌肤。
徐筱陷入在蓬松柔软的沙发中，汗水浸湿领口，他胸口起伏，圆眼周围覆上一圈红。
顾景明表情淡漠，看面前的人散发甜味，明明快被烧熟，陷入在情.欲中，得不到解脱。
徐筱死也不愿求顾景明，他逞强，被烧得丧失意识，也不愿意在他面前狼狈。
欣赏完他在挣扎，顾景明舔了舔蠢蠢欲动的虎牙，他捂住徐筱的口鼻，把他按在沙发中，徐筱只能发出细小的呜咽声。
灯光照射在顾景明的背上，投射下的影子快要把沙发上软糯香甜的栗子吞噬。
按在潮湿柔软的腹部，徐筱弓着身体抖动，他挣扎想要逃脱，扑腾着双腿。
……
药效过了，徐筱的衣裳凌乱，他吐着舌尖在喘气。
顾景明替他疏解完就挪开身体，他似笑非笑，恶劣嘲讽。
“好快。”
哪怕全身没力，但顾景明语气中的挑衅却让强行从沙发上跪着起来，让自己看得有气势。
“你才快！有本事来比比！”
顾景明不想跟现在还不清醒的蠢货计较，他手心还残留触觉，顾景明把毯子扔过去，盖在徐筱身上。
“既然没事，就来聊聊别的。”顾景明声线平稳，却格外有气势。
换个人在这已经要缩在角落，可徐筱抱着毛毯，他心怦怦乱跳，紧张，在胡思乱想。
即便他对性不敏.感，可徐筱也明白刚才的行为过于亲密。
“我跟你没什么可聊的。”徐筱率先说话，他抿着唇，移目看向别处。
“如果我今晚没来，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出乎徐筱意料，顾景明并没有提及方才两人间的亲密行为，他低着声，“带着一根所谓的钢筋会有用？”
“离开视线的饮料能喝？”
徐筱僵住，涌起的热意在一瞬间被冷水扑灭，他怔愣的睁大双眸。
他在郝家住了半年，对他舅舅的性子了解透，也明白他惯用的手段，让郝鹤侵.犯徐筱，在他崩溃的时候趁虚而入，安慰他，获得他，最后再抛弃他。
他渴望年轻的身体，同时也嫉妒他们。
他知道郝鹤对徐筱图谋不轨，眼神过于热烈，可旁观者清楚，徐筱不明白。
他只能让徐筱去自己体会他人带来的恶意，这样才能长记性。
训狗是这样，让它们明白下意识的规避危险。
徐筱目光渐渐黯淡，他抓住毛毯的一角，只觉得顾景明的话像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莫名的怒火快要引爆徐筱，他脑袋闪过一道亮光，为什么顾景明能这么快来……
“你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做？”徐筱直勾勾的同顾景明对视，他的心悬起来，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害怕。
“是。”
顾景明直接承认。
徐筱眼眸蒙上一层水膜，他努力抑制自己想哭的欲.望，“顾景明，你是大混蛋！我讨厌你！”
徐筱拎着自己的挎包，大步往外跑。
太丢人。
徐筱几乎要被委屈，羞愧淹没。
在顾景明心里，他现在一定很笨，又笨又蠢。
他肯定觉得自己是地面上的蝼蚁或者是小丑，只想看他的笑话。
徐筱没有回宿舍，他皱皱鼻子，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等坐在林星星床上时，他忍不住低声哭。
“老，老大。”
徐筱一进来，林星星就注意到徐筱的异常，他上次这么伤心，还是撞见洛冷翡向顾景明表白的现场。
“你，你别哭了。”徐筱对外总会竖起一道冰冷的墙把所有人阻隔在外，能让他伤心，他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
“你，哭了，我，也，好难过。”林星星心揪成一团，两颊的雀斑被泪水浸湿，他抱住徐筱，拍拍他的后背。
“不要，伤心呀。”
徐筱搬出被他藏在床底的诅咒娃娃的一套针，他曾经觉得用针诅咒过分，现在……徐筱把针插在娃娃身上，几乎用了十分的力气，想像自己把针插在顾景明的肌肤表面。
林星星见他消极，急得如铁锅上的蚂蚁，他不灵光的脑子憋了半天，终于想到办法。
“是，是不是，顾景明？”林星星断定是他，“我们，还有小号，到时候，用手机，录下来，威胁他。”
徐筱终于有了反应，他停下手上的动作。
对，他还有小号。
“我要马上把他约出来，让他也丢脸，不是喜欢说教吗？让他看看自己也有被骗的一天。”
第29章 线下
经过一番宣战, 徐筱总算没刚才那么崩溃，他眼睛都哭肿，圆润的眼睛都没平时明亮。
徐筱咬住唇肉, 把娃娃捡起来, 把上面的针取下来，针在娃娃上留下针孔，使它变得面目全非。
徐筱用力攥紧娃娃的脖子, 把它想像成顾景明的模样。
他长呼一口气。
徐筱脸上糊上凉丝丝的毛巾, 林星星细致的用毛巾替他把脸上的水痕擦拭干净。
徐筱仰头，任凭自己的脸颊被摆弄，随着动作, 林星星袖子落下, 他的胳膊露出一截, 上面全是青紫。
徐筱蹙眉，他让面上敷脸的毛巾滑下来，在林星星错愕时，撸起袖子, 他面如冰霜。
“又有人欺负你。”
林星星憨笑挠头, 他双手撑着下巴, 眼中闪烁星光。
“不，不是的, 我在跟别人，学打架，这样, 不会有人, 敢欺负我。”
我也可以保护老大。
剩下的那句话林星星没说出口，他自己在心中默念。
既然不是别人弄出来的, 徐筱放下心，他板着张脸教训林星星，“再碰上上次的事，你要是瞒着我，以后都别来找我。”
林星星笑眯眯的应道，“嗯，嗯！知道！”
徐筱趴在桌面，他心情复杂，一方面恨不得想让顾景明死在自己面前，一方面又因为这种情绪感到焦虑。
他太过于关心顾景明。
徐筱的一喜一怒都悬挂在他的身上，因他而改变。
他从来都没看透顾景明。
这让他很焦虑。
徐筱想，只要让顾景明也在他这里吃亏，他就能从痛苦中挣脱。
“我要做什么才能把他约出来。”这正是徐筱担心的，虽然在游戏里，鸦对他确实特殊了一点，但还不够。
他需要更多的偏爱。
是时候取出网恋指南。
林星星皱巴着脸蛋往后面翻，网恋流程前期搭讪，中期打好关系已经完成，后期约出来无非就是准备线下发展。
这个时候可以发些隐秘的照片。
“隐秘照片？”
两个人脑袋顶着大大的问号向后翻，上面指出就是所谓的私房照，若有若无，诱惑他或她有线下见你的欲望。
“不行，不行。”林星星开始怀疑自己搜集的信息是否正确，他狂摇头，“太，糟糕。”
他脸红得都能在上面煎鸡蛋，林星星想把书抽回来，却被徐筱按住，他一本正经，严肃的盯着书。
“既然大部分人都是这么做的，说明肯定有用，你让我再研究回。”见林星星还是为难，徐筱故作生气的板着脸，唇角向下。
果不其然，林星星瞬间松手，他只能依着徐筱，怕徐筱生自己的气。
徐筱把他凑过来的脑袋挪到一边，“小孩子别看。”
徐筱把自己的娃娃丢到林星星的怀里，让他在一边把娃娃缝补好。
等林星星一离开，徐筱就迫不及待研究该如何拍照，他把经典的几个拍照姿势记好，信誓旦旦，他就不信，不能把顾景明勾到手。
林星星心止不住的跳，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等到徐筱学习通透后，他摸摸发烫的脸颊，才发觉林星星趴在自己膝盖上睡着。
徐筱扶着他上床睡好，等一切安排妥当，他调整面部表情回到自己的宿舍。
徐筱连正眼都没给其他人，前几天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勉为其难的应付他们的招呼，如今却板着脸，路过坐在桌前的顾景明时，还明显的翻大大的白眼。
就差指着顾景明的鼻子痛骂。
等徐筱进去洗澡时，乌闲咽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发问。
“顾哥，你又惹他生气？”
顾景明听见卫生间里的水声，他垂下眼睑，他莫名想到今晚在身.下的徐筱的模样，弓着腰，娇气得很，快了瞪他，慢了也要瞪他。
脾气和洋娃娃似的脸截然相反。
顾景明的手心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气味，带着蔷薇花香。
他自觉自己没做错，既救下他，又让他清楚如何保护自己。
可徐筱不这么想。
准确来说，顾景明从没明白徐筱的想法，正常人可能都无法理解蠢货的脑回路。
等他出来的时候，其他人怕再惹他，早早的上床，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徐筱的心中的烦闷更没处发，他鼓着两颊，把自己包裹成蚕茧，今天发生这样的事，顾景明还能当作无事发生，事实更让徐筱破防。
他又拉不下面子质问顾景明。
最让他生气的是，下楼的时候他忘记把娃娃带下来，他已经习惯睡觉时有娃娃陪伴。
徐筱睁着眼睛，顶着帘顶，夜晚的蛙叫此起彼伏，他把脑袋埋进枕头里，用指头抹去眼角沁出的泪珠。
大混蛋，害得他把自己的娃娃都弄坏了，他本来就穷，失去家教的工作，就更没有收入。
在心里咒骂顾景明，徐筱慢慢陷入睡梦中.
徐筱下定决心，在他从顾景明那里掰回一城之前，自己不会跟他说一句话。
没有安全感，他睡得也不够踏实。
叮——
郝先生：［小徐，昨晚过得怎么样？愉快吗？］
他一早就发现郝先生给他发的消息，徐筱打定主意不想再去他们家做家教。
他嘴里叼着楼下的面包，经常有打折的边角料出售，他买一袋够三天早上吃。
徐筱小心翼翼的把面包包装袋折好，防止剩下的其他面包受损。
徐筱手指微动，陷入沉思，现在有空余时间让他回想混乱的昨晚。
郝鹤给他下药，是为了对他动手。
有了郝鹤例子在，徐筱就不免多想，他一向自信，他自认为自己不仅是村里最好看的人，在津大他同样是校草，选顾景明，只能说明他们有眼无珠。
郝鹤父亲的态度也很暧昧奇怪，徐筱仔细思索，他不想再和其他人有纠缠，他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
没人比徐筱更明白流言蜚语的力量，能把正常破逼疯。
徐筱：［请问可以支付工资吗？］
郝先生或许没想到徐筱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他预想中的崩溃并没有出现。
郝先生的指骨有规律的敲击桌面，难道是郝鹤没得手？
他难得露出点烦躁。
郝先生：［小徐，当然可以。］
他知道徐筱缺钱，故意又把多翻了一倍的钱发过去，企图安抚他。
郝先生：［小鹤从小缺少母爱，可能有冒犯的地方。］
话没发成功，对话框后面出现红色感叹号。
徐筱把钱领取的第一时间就把它拉黑删除。
花瓶被踢翻在地面砸碎，男人透过窗户看自己鬓角的白发，他面容竟有一瞬的扭曲。
“好，好。”
徐筱哼着歌把钱收下时，发现竟然是往常的两倍，他挑了挑眉，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
徐筱拍拍手，他把最后一块面包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林星星一早就离开宿舍，他给徐筱准备满满两大箱裙子，既然劝不了徐筱，就只能为徐筱提供最好的道具。
怕徐筱再给他钱，林星星骗他说是自家服装公司淘汰的，就算徐筱不收，也会进行集中销毁。
林星星用自己不甚聪明的大脑好不容易想出精妙绝伦的理由，竟也完美骗过徐筱。
徐筱把变得破破烂烂的娃娃摆在最高处。
他把裙子全部取出来，据说在最后约人出来时，尽量穿得暴露点。
徐筱取出修身红裙，把身体的每一处线条都勾勒出，徐筱趴在床上，让镜头对准带着蕾丝的领口，里面的肌肤若隐若现。
平坦的胸脯在自带胸垫的红裙下竟也显得微微隆起。
一回生二回熟，徐筱已完全没有最初的羞涩。
为了能够让徐筱完成任务，林星星挑选认真，徐筱穿上天蓝色的公主裙，更像小偶像的打歌裙，下摆的纱裙摆半透明，堪堪遮住臀部。
他手撑着床板，翘着臀，隆起的浑圆顶起裙摆，丰腴的腿肉在空气中微微颤抖。
徐筱的脑海中突然想到顾景明对自己说的，好快。
他阴恻恻冷笑，等他在顾景明面前暴露是男生的身份，他就等着被吓.萎。
一口小栗子：［哥哥，我刚学了拍照姿势，你可以指导我吗？］
顾景明在水下把手腕处的伤口清理，或许是昨晚和郝鹤碰上，本被自己压制的戾气差点又被控制住释放。
药越来越没用。
想到药，顾景明的眸色变得幽深。
叮——
特殊的信息提示音吸引他的注意，顾景明指尖划开手机，十几条消息出现，他随意点开一张照片，动作顿住。
水珠顺着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滑进袖子里，他嗓子变得干渴。
鸦：［裙子拉高点。］
徐筱撇了撇嘴，怕煮熟的鸭子飞了，他只能按照顾景明的要求去做。
他把手机镜头放在裙子下，借助昏暗的灯光，拍下裙底的春.光。
顾景明靠在门上，刘海遮住浓眉，这张照片光线算不得好，却更带着不可言说的暧昧。
隐蔽的那处被遮住，不够，顾景明又感受到曾经放过烧掉老宅地兴奋，他情绪难得变化如此大。
鸦：［不够。］
他需要把最后那块布料完全取下来，然后看得清清楚楚。
徐筱脑袋瓜子一动，正好顺着顾景明的话说下去。
一口小栗子：［那线下见面，哥哥亲自教我好不好？］
第30章 掉马
徐筱屏住呼吸, 等待顾景明的回复，他把手机翻过去，一把取下放置在高处的娃娃。
他抓住娃娃的脖子, 把它想象成顾景明的模样, 色厉内荏的威胁，“你最好答应，否则, 我会打死你。”
徐筱把额头抵在娃娃鼓囊囊的腹部, 一秒，两秒，他等不了一点, 急不可耐地去查看聊天框。
鸦：［线下见面？］
徐筱的心完全被线吊起, 任凭他人引导, 他自己却浑然不知，还在为即将到来的，能够让顾景明丢人的场面兴奋。
一口小栗子：［给哥哥发过几次照片，总觉得不尽人意, 哥哥线下指导的话, 我应该能进步得很快。］
包厢内的灯光暧昧, 洒落在立体的五官，投下阴影, 他用指甲挑开即将愈合的伤口，他展颜轻笑，舌尖抵住尖锐森白的虎牙。
以徐筱的脑子也想不出过分的想法, 顾景明举起手臂, 让血顺着手滴落在酒杯中，染红周围的液体。
既然徐筱自己撞上来, 倒是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顾景明勾着唇角，清冷的脸透露一股邪气。
鸦：［好，我会教你。］
好好教你。
徐筱兴奋的在床上翻身，柔软的栗色头发整个蓬起，他哼着歌，本就短到臀部的裙子完全卷上去，细长的两条腿在空中晃动。
得手。
徐筱脸上浮现红晕，他几乎要叫出声，他把娃娃在手间蹂躏。
兴奋退散，徐筱的心里突然被针扎，他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虽然他找的理由过于高超，可也证明顾景明是个能被随便约出来的男人。
好脏。
徐筱不清楚在这之前顾景明跟多少人出来见过面，心里犯恶心，胃在抽搐，他弯着腰，鼻尖挂着一点汗珠。
他把视线落在桌上的一把小刀上，锋利的刀刃闪烁着银光。
徐筱踟蹰一会，坚定的把刀放好，他这是为民除害，乱玩没有道德底线的男人就该被割掉那玩意。
一口小栗子：［哥哥，我们在哪儿碰面？］
《绝杀》中可查看玩家的所属游戏区，徐筱的首页挂的是津大标志，两人心照不宣的默认彼此是同校学生。
鸦：［华彩。］
夜色降临，白日的炙热消散，天空蒙上墨蓝的丝绸，徐筱和林星星端坐在镜子前。
“你一定，要，去吗？”林星星忧心忡忡，他勾着垂下的裙带，替徐筱缠绕好，在细腻的后背打好结。
“嗯，肯定。”徐筱完全没动摇自己的内心，他筹备如此长的时间，就是为扯下顾景明虚伪的面具，看他在事实前崩溃。
徐筱把口罩戴好，庆幸他的短发够蓬松，大号蝴蝶结固定在脑后，也不显得突兀。
两个圆鼓鼓的脑袋围在桌前研究化妆品，徐筱狐疑的转动头。
“你哪来的化妆品。”颇有一种你小子看得浓眉大眼实则玩得这么过分的语气。
林星星急得抿唇，连忙摆手，“我，老大，我帮你找的。”
他解释，“我，之前，在论坛问过，他们该怎么，女装。”
林星星借助管理员的身份前去私聊分享网恋技巧的人，获取得到相关资料。
“好，好多，颜色。”林星星兴致勃勃的想要尝试，他把几只口红拿在手中。
徐筱特意仔细观察片刻，实在没从这些口红中发现不同，颜色看着都是一个样。
他自认为自己有男子气概，如果不做掩饰，立即就会被发现。
他需要的是在顾景明对自己动手动脚后，潇洒一掀裙子，轻蔑一笑，让他自此对网恋产生阴影。
啪嗒。
终于把一切都准备好，林星星帮他戴好口罩，准备就绪，他郑重认真的凝视徐筱的眼睛。
“如，如果他恼羞成怒，要打你，你就赶紧跑出来，我帮你，揍他。”林星星最近缠着叶昭理，硬是要训练。
徐筱不以为然，顾景明只是空有花架子罢了，不过他也没拒绝林星星的好意。
自从发生照片事件后，他就自觉没再和林星星分得太清楚，否则他又得被欺负后不敢告诉自己。
麻烦死了。
徐筱最讨厌麻烦的事。
林星星总觉得不对劲，顾景明真的会因为网恋被骗而崩溃吗？
要是不能崩溃的话，他就把顾景明绑起来向老大下跪求情。
两人约定在一楼角落的沙发碰面，早早便安排好酒水，昏暗灯光下，徐筱把系着腿环的双腿拍给顾景明。
他把手机丢在挎包里，开始挑选酒水，都是顾景明付的钱，不喝白不喝，况且多让他花点钱被骗，才能让他长记性。
徐筱啪嗒啪嗒喝下颜色鲜艳的酒，咦，好涩，好苦，他把酒杯放下，一口气灌下去，他脑袋现在都是嗡嗡的。
差点没吐出来。
仅剩的一点道德和九十九点羞耻心让他强行忍住。
他的动作落在站在二楼的男人眼底，顾景明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静静注视他。
珠光布料似的裙摆宛如星河，衬得白嫩的肌肤更为娇贵，徐筱皱巴着脸，嘴里的味道迟迟未消散。
他嫌顾景明来得太晚，掏出手机就要谴责对方。
黑影投射在他身上，把他完全笼罩。
徐筱误以为是顾景明，他连忙抬头，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徐筱不满的鼓起一边脸颊。
“你挡着灯。”
徐筱的声音清朗，如溪水流动，男人怔住，他没料到面前的居然是个男孩，可是他太特别了。
与整个华彩的氛围格格不同，干净，两颊浮现红晕，圆润的眼眸澄澈，即便戴着口罩，也能够窥见他的容貌。
意识到徐筱的性别后，他心更痒，无视徐筱带着拒绝意味的话，他逐渐靠近，压低声音。
“喝一杯？”
他手中端的酒水与桌上的是同一种，徐筱一言难尽的皱着眉，他没想到如此多的人品味能差到这种地步。
还没等徐筱拒绝，另外一个人径直走来，男人没站稳，后退几步，酒水洒出来。
他正要发火时，沙发上的徐筱站起来被来人搂在怀里。
“让让。”
顾景明声音平静，让人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他垂眸，琉璃色的眸子幽深淡漠。
“哦，哦好的。”
来人尴尬的挠挠头，他立即噤声转身离开，挖墙脚还被别人发现，怪尴尬。
他的手搭在徐筱的一截腰上，后背仅用几根绳子束缚，摇摇欲坠，顾景明绅士的收回手，周边若有若无地目光让他不满。
“先上去。”
徐筱额前的碎发被弄乱，顾景明身上的海盐味似乎带着酒精味，他胡乱点头，把口罩戴得更紧。
徐筱跟在顾景明身后，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剧烈，响得他甚至怀疑顾景明也能察觉，于是徐筱用手捂住胸膛妄图让心跳恢复平常。
是死了人的包厢。
徐筱没忘记顾景明同自己说的传闻，他在门口犹豫的停住脚步。
顾景明轻笑，他挑眉，“不进来吗？”
徐筱最不能忍受别人刺激自己，他抬着下巴，身上的串珠叮叮当当，左脚绊右脚差点没摔着，被顾景明抱了个满怀，下巴磕在锁骨处，徐筱疼得倒吸口冷气。
他光明正大翻白眼，心里吐槽顾景明硬得跟石头似的。
“身体不舒服吗？”顾景明顺手把门关上，把华彩的声音隔绝在外，包厢内只有两人的说话声。
酒精后劲上来，徐筱心里感觉古怪，他只有一个想法，顾景明对栗子好温柔。
和对徐筱时截然不同。
徐筱点头，他用手指着自己的喉咙，示意感冒，发不出声，避免自己因为原声事先被顾景明发觉。
“那就开始教你。”
顾景明侧着身，靠在徐筱耳边轻声说，他在望见徐筱被人搭讪的时候，不爽，怒气，但当站在他面前时，情绪又转化为欲.望。
徐筱被他箍着手腕按在他曾经睡过的包厢的床上，珠光的裙摆在黑色被子上绽放。
他的腿跪在床上，猝不及防，只能用双手撑住。
他没想到顾景明动手动得这么快，徐筱没忘记自己要录下顾景明被骗的全过程，愣是凭着意识把手伸进挎包里，摸索着点开录音笔的开关。
顾景明居高临下把他所有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又是挎包，他眉头一挑，没忘记曾经被放在里面的钢筋。
顾景明手指挑着挎包的带子，趁着徐筱没注意，丢在地上。
“认真点。”
顾景似乎真的代入成老师这个角色，认真的教他拍照的姿势，修长的手指搭在他的背脊骨，膝盖抵在□□，强行让双腿分开，右手则让他塌腰，他的一切全然在顾景明的掌握中。
徐筱咬着唇，他吐出的热汽在口罩中凝成水珠，他心里愤愤，装，接着装，等他收集完证据，就把他那玩意割了。
徐筱乖乖的顺着顾景明的动作做，却没发觉，身后人的目光越发幽深。
“好乖。”
顾景明声音低沉，他的话给了徐筱莫大的鼓励，沉浸在得意中，连口罩被取下都没察觉，嘴唇和脸颊都蒙上水雾，顾景明的手指按在他的下唇，挤压唇肉。
“咬着。”
裙摆被顾景明塞进他的唇间，徐筱张开嘴咬住裙摆，口红印在顾景明的指腹。
这条裙子全靠后面几根声音穿着，顾景明指尖挑开绳子，原本迷糊的徐筱被风一吹，瞬间清醒，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他转身抓住顾景明的手，嘴里还叼着裙摆。
本来只想给他点教训，让他有点边界感的顾景明被他的动作怔住，歪着脑袋。
徐筱抓住那只骨节分明，手背青筋明显的手防止在胸膛，“平的。”
入手是嫩滑的肌肤，一捏就能留下红印，徐筱抓着向下，然后两人对视。
徐筱咧开嘴，压低声音，“嗨嗨嗨，你被骗了！顾景明！没想到吧！是我！”
徐筱预料顾景明崩溃的模样并没有出现，他平静的有些吓人。
“所以呢？”
“你想让我再帮你一次？”
徐筱瑟缩着身子，他察觉到危险，意识到自己做了怎样愚蠢的行为，顾景明身上散发着冷漠，在他眼里，一切似乎都是蝼蚁。
徐筱来不及生气，他后悔了，他不应该用这个办法。
徐筱爬着想要逃开，冰冷的手握住他的脚踝，顾景明幽幽开口，“我现在很生气。”
课没有上完，而蠢货却想逃走。
“跑什么？”
徐筱的下巴被强行抬起，海盐味越发浓郁，贴上的微凉的唇，他错愕的表情全部落在顾景明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