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爬山
徐筱着急的把药塞回被子里, 他喉咙痛，发不出声音，只能呆呆的摇头。
“筱筱。”
顾景明把窗帘拉开, 让阳光铺满整个房间, 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挑着唇角。
“我昨晚做了什么？”
仅仅只是一个普通问句，却让徐筱难以回答, 他该怎么说？
说你发病, 你不会真的有精神病吧。
所以徐筱只能保持沉默，他用手指着自己留有牙印的脖子，示意自己无法开口。
“顾春和跟你说了些话, 对吗？”
顾景明不在意他怎么回答, 他叹气：“其实, 我的母亲患有精神类的疾病，顾春和遗传到这点。”
徐筱震惊的睁大眼睛，他还没转过弯，比如明明应该讨论顾景明昨晚的状况, 为何现在又转到顾春和身上。
“自从她的腿受伤, 无法站起来后。”顾景明陷入在回忆当中。“不愿意接受现实, 她认为是我害得她。”
跟顾春和说的不一样，但徐筱却莫名想相信他, 毕竟，虽说顾景明平时很恶劣，总会捉弄他, 但这样害人的事……应该不回去做。
徐筱郑重的点头。
他太容易被骗, 顾景明唇角噙着笑，他靠在徐筱的大腿上休息。
“我很累。”
“她总是觉得, 我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
这样脆弱的顾景明是少见的，徐筱手足无措，他只能摸摸顾景明的头发，示意自己明白。
“下次她说的话，你就别信，我怕她再做出昨天的事。”
顾景明眼神流露出悲伤，他把脸颊埋进徐筱的腹部，柔软的，小小的肚子。
轻轻按压，能够感受到温暖的皮肉，嗅到身上的体香，带着花香。
徐筱的裙摆被掀起，平坦的腹部上有个可爱的肚脐，他生得好看，漂亮，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纯洁。
被完全吞下的，可口的栗子。
顾景明仗着扮演的那点可怜，成功赢得徐筱的心软，他在嘴硬，也在窃喜。
徐筱咬着下唇，比以往还要主动，他完全接纳，在心里开心。
原来，顾景明这么惨啊，
他性格这么坏，他的父母肯定也不喜欢他。
最好，最好……
大家都别喜欢他，让他和过去的自己一样，受到众人的嫌弃和讨厌。
顾景明的性格能不能再坏一点。
徐筱阴暗的想，他嫉妒，又害怕。
可徐筱却没想到，自己被坏种居心叵测的带入泥潭，被打上属于别人的烙印。
就像野兽，在圈禁自己的猎物。
徐筱的脑袋垂在一边，他的唇瓣被吮吸的湿漉漉的。
“顾景明，顾景明……”
他在喊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声音微弱，带着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娇媚。
傻傻的，企图让野兽怜悯自己。
最终只能沉溺在快感中，话都没办法说，被顾景明捏住下巴。
“好了。”
顾景明银白的发丝扫在他分明的锁骨处，“筱筱，为什么你会知道废楼？”
“乖乖点头或者摇头，会给你想要的。”
顾景明坏心眼的在这个时候用快感要挟徐筱，他的眼眸蒙了一层水雾，浑身血液滚烫。
“以前去过。”
徐筱努力弄明白他的话，他向后仰，费力点头。
“认识我？”
点头。
半个身体就要悬在床边，快要落下去，纯白的裙摆翻过去，温润的背脊，快要冲破皮肉的蝴蝶骨。
“也是在我发病的时候？”
徐筱这就没办法理解，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当时顾景明的状态，他太笨了，只能咬着手指，呜咽着呆呆的哭。
“太笨了。”
顾景明无奈的吻着他的臀尖，“跟昨晚一样的状态？”
徐筱这才明白的点头。
“好乖。”
顾景明把徐筱搂在怀里，徐筱出于某种原因……或许是因为高中的事。所以跟在他身后，来到废楼。
发生了什么？顾景明记不清，他每次发病，都不会留下记忆，整个人如同一具尸体。
“因为废楼的事讨厌我？”
徐筱撇了撇嘴，即便脑袋已经糊了，他依旧用力点头。
“高中的时候也讨厌我？”
顾景明以为徐筱也会点头，没想到他的脸颊贴上柔软的唇，徐筱乖巧的不像话，他黏黏糊糊的发出声音。
“喜欢。”
他重复了一遍，“好喜欢。”
这是顾景明第一次听到徐筱开口说喜欢，他竟也怔住，不可思议的看向徐筱。
顾景明开始怀疑顾春和给自己下了失忆药，让自己丢失一段记忆。
他快速过了一遍脑海中的画面，没有，他的记忆是完整的。
“筱筱啊。”
顾景明发出喟叹，“感觉，你不能离开了。”
徐筱的脚踝绑着一根链子，与床头相连，蕾丝边的腿环锢在腿肉上，胯骨上的丝带绑着蝴蝶结。
他窝在大号的熊娃娃怀里，在跟顾景明生闷气。
他已经有些分不清夜晚与白天，除了在床上，去哪，都得由顾景明抱着。
徐筱翻看顾景明给他的相册，都是打印出来的，给徐筱拍的照片。
都是他穿小裙子的照片，躺在床上，或者坐在窗边的模样。
“顾景明。”
徐筱鼓着脸颊，“你还没好吗？”
顾景明给的理由是，顾春和给他的阴影太大，他怕徐筱突然离开自己。
这种理由漏洞百出，偏偏徐筱还就吃这套。
“你不会在骗我吧。”
徐筱阴恻恻的在心里磨刀，琢磨着想啥时候给他一刀。
“没有。”
顾景明亲了亲他的脸颊，徐筱现在越发像个洋娃娃，被人娇养着，整个人都养出一身温润的皮肉。
“好得差不多了。”
顾景明越来越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徐筱就像他的药，能让他缓过来。
脚踝上的链子终于掉了，徐筱试探性的探出脚，他晃着身体，强行让自己保持平衡地走路。
徐筱越发没有边界，有时不经意地小动作，让他的那些诱人的部位露出来，却也浑然不知。
顾景明盯着他的后背，心中的声音传来，吃掉他，全部吃下去。
从手臂开始，吞到肚子里，以后，病就能治好。
徐筱扑倒他的怀里，撒娇：“好累啊。”
徐筱轻哼，“你抱我。”
顾景明搂住他，两人在阳光中相拥.
徐筱坐在大巴上，懒洋洋的打哈欠。
林星星翘着腿，把背包放在膝盖上，他的脖子上贴着黄色的卡通创口贴。
两个人像秋游的小朋友，香甜的面包味在鼻尖。
徐筱嗷呜一口咬下去，夹心流出，他哼哼唧唧。
“我，看了，我们，是和，隔壁理工，学校一起，在，半山腰，上会，有一座庙，据说很灵，走，上去，还可以挂，上许愿签。”
林星星激动，本就说不明白，叽里呱啦念了一堆的话。
听得徐筱半天没回过神，他把下巴搭在林星星的肩膀上，过道进来的顾景明压了压他脑袋上的帽子。
徐筱抿着唇，他眨巴眼睛，抬起下巴，他才不想理顾景明。
山底很快就到了，徐筱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他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
等会……
徐筱顿住，是他看错了吗？
面前的人似乎有些熟悉。
徐筱赶紧躲在林星星身后，“我们先走。”
上次他就听见路子弦和顾景明说话，如果被路子弦认出来自己和顾景明一个高中的话，真是糟糕透了。
再说，他真的很讨厌路子弦。
哼。
徐筱平等的讨厌所有人。
第62章 红绳
好在路子弦没往他们这边看, 自然也就没发现徐筱。
徐筱的背包上面挂着玩偶，跑起来会叮叮咚咚作响。
跟着学校的安排往上走，徐筱最开始还比较兴奋, 越走, 越觉得疲惫，甚至都把背包塞到顾景明的怀里。
秋风吹过他的衣摆，徐筱站在石阶, 他站在半山腰往下看, 碧绿的树林和蓝白的天空相互映衬。
徐筱沉默不语，他望着底下的山，暗自嘀咕, “和村里也没区别。”
都是一样的绿, 树也是一样的高大。
徐筱坐在石阶上, 翘着腿，回想起自己儿时的光景，愚昧的村民，和懦弱无能的父母。
他逐渐探着身体, 想要靠近底下的石头。
似乎只要一伸手, 他就能摆脱一切的束缚, 坠落下去。
徐筱有时也会觉得迷茫，或许是因为同村子极为相似的景色, 让他竟忍不住多想。
徐筱颇恶毒的在心里诅咒，他们一定会生气的，对于他们来说, 保守, 固执，如果被父母知道, 他们厌恶，试作污点的孩子，最后竟然和男人有了纠缠。
肯定会觉得丢人。
徐筱在开心的同时竟也有些害怕。
徐筱就要坠落的时候，他的腰被揽住，落入别人的怀里。
“筱筱。”
顾景明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垂下眼眸，头回没有猜透徐筱的想法。
徐筱的过去被他查得很清楚，生在落后愚昧的山村，作为家中第二个孩子，不受重视。
如果只是这样，便也只能算作是大部分家庭出现的情况。
偏偏出了什么事，让徐筱被整个家庭排斥，甚至在村子里也不受待见。
不过……
顾景明想到什么，他勾着唇，会有突破口的。
徐筱回过神，他还没有从那种茫然的感觉中挣脱，秋叶落在他的肩头，徐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像有什么，离他最初的想法越来越小，徐筱逐渐忘记自己最初为何要跟顾景明纠缠。
两人恰好在树后，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
徐筱抿着唇同面前的人对视，顾景明真的喜欢自己吗？
他会为了自己去死吗？
徐筱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徐筱脑中忽然想到一个绝妙的想法，他决定了，他不会甩开顾景明。
徐筱乖乖的笑着，顾景明被所有人觉得厉害，他一定能解决的吧。
徐筱踮起脚吻上顾景明的唇，他黏糊糊的说：“想亲。”
两人浅尝辄止，四周却环绕着暧昧的气氛，徐筱同他抱怨学校的不合理的安排。
“山上有什么好看的？”
徐筱沉着鼓鼓的脸蛋，呼出的冷气明显，遮住昳丽而又纯洁的五官。
“不喜欢。”
徐筱状似无意的提起，“我家和这里一样。”
“你家？”
顾景明反问，他惊讶且疑惑的神色落在徐筱的眼底。
面不改色。
徐筱点点头，“我的家……以后可以带你去看看。”
徐筱哼着歌，他看向不远处的庙，眼里是抵触和讨厌，他一贯不会隐藏自己的表情，让别人看得清清楚楚。
学校安排的是自由活动，林星星对庙好奇且深信不疑，他拉着徐筱往最中间的大坛而去。
徐筱跌跌撞撞，他歪着身体，同旁边的人撞到。
徐筱的额头撞在这人的后背，又硬，又不舒服，他娇气的用手揉了揉。
“是你。”
徐筱瞬间僵住，不会吧，就这么倒霉？
徐筱装作没听见，他低着脑袋，就要从旁边溜走。
却被路子弦按住肩膀，“诶，看我。”
路子弦傻狗似的把脑袋凑过来，一靠近，就被徐筱身上的香味熏了一脸，脑袋都晕乎乎的。
“不是，你怎么这么香。”
香得有点过分，不是香水也不是其他的，而是浸透在骨子里的味道。
徐筱抬着手闻了闻，奇怪的瞄了他一眼，断定他脑子肯定有问题。
他沉下脸：“离我远点。”
他的态度让路子弦一怔，趁着这个时候，徐筱混入在人群当中，人够多，路子弦很快就发现不了他的身影。
徐筱莫名烦躁，特别是庙这种东西，留给他的阴影本就都大，他踢着石头，庙里的烟味，让他犯恶心。
徐筱打算先出去，他正给林星星发消息的时候，徐筱听到一声尖锐的哭声，他本来是不想凑过去的，奈何看热闹的人太多，硬生生把徐筱挤过去，他夹在人群中。
跪在地上的是个母亲，“贝贝摔下去了……”
年轻的母亲自责的抹着眼泪，徐筱下意识的探头去看，在栏杆旁边有个平台，恰好可以用来拍照。
虽然竖了此地危险的牌子，但总有人不听话，冒险站在平台上面。
底下是茂密的杂草和树干缠绕，完全看不清底下的模样。
消防员上来还得一段时间，但孩子年龄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不，我们先下去找找？”
有人提议，庙里的和尚出来，因着底下也是个景观，只不过太过隐蔽，况且蛇虫较多，就渐渐荒废，但也有台阶可以顺着往下走。
徐筱装作没听见的模样，但路子弦恰好这个时候也挤过来，他找了半天才找到徐筱。
他就像一条狗，被徐筱一身的香味勾着。
“我们下去帮忙？”
路子弦自来熟的想牵徐筱的手，却被他躲开。
“不准碰我。”
徐筱现在心情正烦躁，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想讽刺路子弦不要假惺惺，如果他真是个好人的话，当初自己因为他的小弟被霸凌的时候，为什么不肯帮自己一把。
徐筱还是没忍住：“什么时候你会这么好心？”
“你难道不是天天带着一群人，在那里晃？自以为自己很厉害，很威风吗？”
“神经病，凭什么像你这样的小混混，现在能过得比我好？”
徐筱突如其来的痛骂让路子弦没反应过来，他满脸疑惑和不解。
小混混？
什么小混混？
路子弦的叛逆期在高中，只有在高中的他才能被称作小混混。
路子弦脸色唰白，他关注的却很奇怪，“你跟我一个高中的？你和顾景明高中就认识？”
徐筱瞬间要被他气晕，他鼓着两颊，能不能抓住重点。
“傻子。”
徐筱气得快要蹦起来，他本来以为会得到道歉，但却没有。
“你滚吧。”
路子弦看他生气，他才真的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误会了我？”
徐筱盯着这张看起来无辜的脸，他皱着眉，忽然一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很乖，然后猛得用力踩在路子弦的脚上。
“切。”
徐筱收敛笑容，他其实还是有点害怕，捏着自己的衣角就往外跑。
“等等，等等。”
虽然脚尖确实很疼，但路子弦却冒出一种奇怪的感受。
跟上去，不然，他会错过什么真相。
徐筱看了眼翘着一条腿，面目狰狞追在身后的路子弦，心里莫名紧张，胡思乱想。
他不会要打自己吧？
徐筱下意识的就去找顾景明的身影，终于在树下发现他，徐筱啊的一声就扑进他的怀里。
徐筱把脸埋在顾景明的胸前，死也不抬头。
“筱筱。”
顾景明看到身后跟来的路子弦，“你不喜欢他。”
徐筱猛得点头，希望顾景明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把路子弦赶走。
路子弦看到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竟也有些嫉妒，他深吸口气。
“我想问他些事，我觉得我和他之间有些误会。”
路子弦手握成拳头，紧张的开口：“我不知道你误会什么，我高中的时候确实比较……中二，但我做的最多的也就是跟门口烤肉店前的大黄狗打架。”
“不信你问顾景明。”
路子弦迫于无奈只能请求顾景明替他解释，顾景明表情复杂，完全不想回忆自己刚到这所高中，所谓的校霸正在跟大黄狗对骂的场景。
顾景明很愉快的把校霸的名头抢了。
“是，你确实没做什么。”
徐筱眼眶通红，“可你身边的那些人呢。”
徐筱偏过头，“你能保证他们没欺负过别人吗？”
或许是今天的他确实太脆弱，想了太多，他眼泪竟也流下来。
顾景明新奇的看这一幕，贪婪的盯着他的一切反应。
他还是头一回见徐筱这么生气。
“欺负你？”
路子弦猛得回头，他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电话。
徐筱才懒得多看他几眼，他冷哼，恨不得上去踢他几脚。
“他以前做了什么？筱筱。”
顾景明声音冷淡，他同时看向路子弦离开的背影。
“你跟他在一个高中？”
顾景明早就查到了事实，却还要装出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
徐筱抱住自己的脑袋，避开顾景明的视线，他叹口气。
“别管，不想跟你说。”
徐筱撇撇嘴，他开始耍赖，假装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
顾景明握住他的手，让他把手伸出来。
徐筱茫然，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只见一根红绳绑在他的手腕上，红绳同雪白的皮肉相映衬，顾景明表情认真，他系好，在徐筱的手腕内侧留下一个吻。
“如果我真的不记得什么的话。”
“筱筱也不用跟我说，我会找到的。”
徐筱突然开口：“你就什么都能解决吗？
第63章 二班
顾景明笑而不语。
徐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没关系，不管顾景明能不能解决，他都想好了。
“我们现在要去山顶吗？”
徐筱有些疲惫, 他懒洋洋的拨弄自己手上的红绳。
“山上很无聊。”
“这里的一切都很无聊。”
“可你不去看看, 又怎么知道。”顾景明拉住他的手，牵着他向山顶去。
“陪我看看。”.
典雅的长廊，包厢中的夫人们保养极好, 香炉散发淡淡的檀香, 修长的手指微微翘起。
郝沁谧抿唇品尝茶，卷发搭在胸前，肌肤紧致, 是难得的美人。
即便在一群夫人中, 她也被众心捧月着围住, 有些夫人在外风光，但和自己的丈夫是合约夫妻，各玩各的，私生子都满地打滚。
郝沁谧却不同, 顾家在津市地位高, 她又被宠着, 有资本高傲。
可偏偏有人看不惯她的这份高傲。
“听说春和回国进公司，沁谧, 真好啊，春和也是优秀。”
郝沁谧一向喜欢这些吹捧的话，她极骄傲, 被郝家要求, 每一项都要做得完美，她要嫁津市地位最高的男人, 她的孩子，自然也是最优秀的。
“就是这腿……”李夫人存心给她添堵，“国外的医生也没办法治好吗？”
郝沁谧放下手中的青花瓷杯，她淡然一笑：“春和性子坚毅，这点挫折是打倒不了她，况且，春和同其他孩子不一样。”
郝沁谧扫视李夫人一眼：“她以后是要继承公司。”
李夫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谁不知道她就一个儿子，整天跟小模特小演员泡在一起。
前段时间，娱乐头条又爆出他们聚众淫.乱，气得李先生在家把刚拍卖的玉器都砸坏。
后脚就把在外的私生子接回家。
“不过。”
一直没开口的姜夫人无意道：“我听家里人说，春和想收城南那块地皮？”
姜夫人叹气：“让春和注意点，那块地皮不值。”
“城南？不是早就说过要停止开发吗？”
“现在买过来干嘛？”
“……”
郝沁谧表情不变，但眼神已然冰冷，如果徐筱在的话，他一定会惊奇的发现，她冷下来的模样，同顾景明一样。
“小孩子闹着玩。”郝沁谧面不改色，“春和想要，买了就是。”
片刻的尴尬过后，整个包厢又热闹起来，大家聚在一起，继续刚才的话题。
“春和呢？”
郝沁谧将把递给管家，她端庄的站在楼梯上，停在照片墙前，这是他们一家幸福的证明。
郝沁谧慢慢看过去，最终落在尽头，那也是一家三口。
不过里面的顾春和不在，而是表情冷漠的顾景明。
郝沁谧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面带微笑。
“我记得。”
郝沁谧沉思，“景明有不少证书。”
旁边的管家附和：“是的，您都让我收到隔壁的杂物室。”
“景明少爷从小就聪明，天赋高。”
郝沁谧的记忆慢慢被打开，确实，景明，一直是最完美的那个孩子。
“对，景明现在是越来越听话，以前不懂事，是因为在青春期。”
郝沁谧吩咐管家，“把景明的证书都摆出来，合照也放在最中间。”
“对了。”
郝沁谧勾着唇，“找个时间，安排景明和陆小姐见面。”
她还要再试探下，试探这个孩子是否能够听话。
·
因为徐筱总是忘记穿鞋，房间铺满地毯，他踩在洁白的地毯上，嫩黄的裙摆绽放在地面，弯曲着双腿，偏长的栗色头发用鲨鱼夹夹住。
他许久没去剪发。
徐筱表面在翻看书，实则在用手机偷偷查资料。
他已经知道顾景明的药是治疗精神方面的，具体的药效却还是看不明白。
徐筱已经放弃弄清楚，他已经摸清楚顾景明发病的状态。
平时不会有太大的症状，吃了药后需要通过发泄欲.望。
徐筱把手机熄灭，抬手的动作让披肩从肩膀滑落，露出青紫的手臂。
顾景明从来不避讳他发病的事，但也从来不主动提及，他在等徐筱开口。
徐筱认为自己是相当的聪明，轻而易举就弄明白他的想法。
他气鼓鼓的想，自己才不傻，偏偏不如他的愿。
再说……
精神病不是很好吗？
徐筱从窗户的倒影中看到自己板着的脸。
他想知道，究竟是神经病更吓人，还是那些村民更吓人。
“筱筱。”
顾景明的领口大开，他的发色已经慢慢褪去，黑色的发根露出，徐筱觉得这样不好看，就让他把头发染回黑色。
潮湿的气息瞬间将他完全笼罩。
徐筱仰着脑袋同他接吻，他被教导着，在亲密的情况下，要把裙摆掀开，要伸出舌尖，要主动的抱住膝盖。
不是因为强迫，而是某种本能。
就像在顾景明面前，他已经完全清楚该怎么做，能让面前的人露出痴迷的模样。
他的后背是完全镂空，一直露到臀尖。
顾景明只是喜欢同他接吻，湿漉漉的吻结束后，顾景明高挺的鼻尖抵在他的后背。
这一处是他最香的地方，徐筱撑在地上，他睫毛颤抖，任凭顾景明汲取他身上浓郁的香味。
“筱筱要去吗？”
顾景明解开鲨鱼夹，让徐筱的发丝自然散开垂下。
“《绝杀》的线下见面会，陪我去？”
徐筱被他折磨得眼尾潮红，他很少拒绝顾景明，他的手臂挂着松松垮垮的裙子。
“哦。”
徐筱自从知道顾景明有精神病后，感觉找到了一个万能的解释。
比如喜欢这种恐怖游戏的，恐怕就是变态吧。
他哼哼唧唧，充满恶意的想着。
“筱筱真好。”
徐筱高傲的抬着下巴，“你知道就好。”
徐筱很认真的说：“我聪明，又漂亮，比你好一万倍。”
顾景明弯着眉，他浅笑，“嗯，我的筱筱。”
徐筱想纠正他的话，不是他的筱筱。
可现在的气氛确实不错，因此他决定，先让顾景明嘚瑟一会。
他冲顾景明撒娇，“我今晚想喝排骨汤。”
房间里的监控记录着这一切，每一处都有，它们总能反馈出徐筱的所有行为。
在楼上走廊的尽头房间里，那个隐秘的房间，挂满徐筱的照片，钥匙就在他的手中，徐筱能够随时进去。
他偶尔会点评拍得不错。
徐筱垂着眼，他的手机又冒出路子弦的好友申请。
徐筱皱着眉，实在是嫌他烦，只好同意。
路子弦：［我找到了一些事情。］
路子弦：［你当初是二班的？］
路子弦发过来一张照片，是二班的毕业照，上面的徐筱正低着脑袋，栗色的发丝长，遮住大半张脸，显得阴沉，让人难以靠近。
第64章 一家人
路子弦：［照片上的人是你吗？］
徐筱：［你想做什么。］
路子弦：［我把他们都找过来, 你晚上出来，跟他们见一面？］
徐筱紧张的呼吸，他的脸上泛着潮红, 整个人都在发抖。
徐筱强迫自己别去多想, 可是，路子弦真的把他们都找到了吗？
“筱筱。”
顾景明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他被吓得手机掉下来, 落在顾景明的面前。
顾景明替他把手机捡起来, 徐筱忐忑的偷看他脸上的神情。
“怎么了？”
顾景明的表情没有变化，他好像并没有看见徐筱的手机界面。
徐筱摇摇头，他咬住下唇, “你叫我有事？”
顾景明点点头, 他摸着徐筱的脑袋, “筱筱，我今晚有事，自己好好休息。”
徐筱瞬间觉得不开心，顾景明只是说他有事, 却也没解释清楚。
况且, 自从徐筱搬出来同顾景明住以后, 两人每晚都在一起。
“什么事？”徐筱脱口而出，他懊悔的挪开眼, “小心点，被到时候被诈骗。”
徐筱哼哼，“不是谁都会像我一样聪明。”
顾景明给他塞了一颗糖, “嗯。”
“筱筱, 确实很聪明。”
傻子，蠢货。
顾景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眼底却一片平静。
徐筱目送着顾景明离开，桌上还摆着顾景明准备的丰盛的食物。
徐筱觉得索然无味，他踢着脚边的凳子。
“好烦。”
手机屏幕再度亮起，徐筱还以为顾景明发的消息，犹豫点开，却没想到是路子弦。
路子弦：［想好了吗？］
徐筱：［好。］
徐筱愤愤想到，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也出去，才不要独自待在空旷地房间里。
徐筱心情霎时好了许多，他哼着歌把身上的裙子换下，奶白的羊毛衫和宽松的棒球服，徐筱重新把发丝用鲨鱼夹夹好。
徐筱低着脑袋把门关上，浑然不知自己的一切都被监控记录。
“好。”
手机那头的人把路子弦今晚的动作都汇报给顾景明。
顾景明垂下眼帘，他撑着下巴看屏幕上的徐筱，在出门的时候甚至都被脚绊住，差点没摔倒在地。
顾景明嗤笑，“笨死了。”
“景明。”
郝沁谧的声音在耳边传来，顾景明调低音量。
“母亲。”
顾景明的语气透着一股疏离，不像是在和生养自己的母亲说话，反而是在和陌生人。
“我马上到。”
顾景明看向外面的城市的风景。
筱筱，这次你能抓住机会吗？
徐筱站在装修精致的沉揽斋前，默默拿出手机搜索这里食物的价钱。
他迅速把手机塞回口袋里，眼底满是嫉妒，凭什么，路子弦是什么时候变得有钱的？
一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徐筱在心里暗自编排，用最坏的恶意揣测他。
自己一点儿也不觉得过分。
徐筱被带到安静的包厢中，他在门前踌躇，脑海中的画面不断冒出来。
一边是自己被按在墙上揍的事，一边是全班人孤立远离他。
徐筱深吸口气，他推开包厢的门，勇敢的走进去。
坐在椅子上的两人坐立不安，他们在等待徐筱。
还没等两人再想什么，茶壶里的茶水就顺着他们的脸一块向下，浸湿他们的衣领。
温热的茶水伤害不到他们的皮肤，却能够让他们惊吓得跳起来。
其中一个火气瞬间上来，跟他们早就断了关系的路子弦找上来，态度强硬，让他们去和被他们欺凌的人道歉。
说实话，两人在高中时没少借着路子弦的名义欺负别人，两人当然不可能承认，他们矢口否认。
路子弦本就容易被骗，性格单纯，他们原以为这次也会像之前一样被糊弄过去，万万没想到的是路子弦却依旧让他们过来。
“你……”
他想破口骂出的话吞下去，面前的人乖乖巧巧，圆润的眼眸在脸上不显得突兀，饱满的红唇微微翘起。
“徐筱。”
路子弦紧张的迎过来，他搓着手，“我把他们找过来，但是他们说自己没……”
路子弦的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男人打断。
“你是徐筱！”
两人脸上的表情怪异，满是不可置信。
徐筱歪着脑袋，“对，我是。”
“就是那个被你们以抢走老大女朋友为名，欺负整整一年的徐筱。”
徐筱从来都不愿意回忆过去，他闭着眼睛，他伸出手，把其中一个男人按在地面，徐筱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钢筋，直接抵在男人的后腰。
另外一个想过来拦住，但路子弦表情难看，让他不敢乱动。
“好笑吗？”
徐筱双手重重举起钢筋，敲在这人的后腿上。
“是你们嫉妒别人对我好。”
他一直很棒，别人会帮他。
徐筱在心里催眠自己，他是因为太优秀，才会被欺负。
可是……
徐筱强忍着泪水，他吸吸鼻子，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哇。”
可还是没忍住，徐筱丢掉自己手里的钢筋，跑到角落抱着脑袋大声哭起来。
他几乎就要昏厥过去。
好丢人，不准哭。
求求了，能不能别哭。
徐筱喘不过气，他的脸上已经泛着浓艳的红，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一般。
整个包厢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徐筱。”
路子弦想极力解释，他伸出手想触碰徐筱，却被这人用手推开。
“就是你的错。”
徐筱向来自私，他能为了一点嫉妒就买诅咒娃娃，也能为了报复而牺牲自己的身体。
徐筱咬住下唇，他恶狠狠的盯着路子弦。
“班长对我很好，你喜欢她，你身边的人都以为是我在追班长，在骚扰班长。”
徐筱抹干净眼泪，“我唯一的一个朋友都没了。”
一段时间后，徐筱总算是冷静下来，“我讨厌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徐筱低着脑袋：“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
“不然我也打你的。”
徐筱的话很明白，即便他自己清楚，路子弦跟这件事没有关系，但徐筱的思维很简单，带着一点联系的人，她都讨厌。
“徐筱。”
路子弦还是不甘心，他带着点哀求，他原本只是喜欢上徐筱的长相，但当他刚才看了徐筱崩溃痛苦的样子。
路子弦开始后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后悔些什么。
“冷静点，我们可以再谈谈。”
徐筱现在烦得要死，他甩开路子弦，“你离我远点，不好吗？”
“我一看到你，我只能想到自己以前发生的事。”
徐筱挪开眼，他捏紧自己的挎包，大步往外走。
路子弦这次却没再阻止，他怔愣在原地。
“看到我，会很痛苦吗？”
整个包厢里只有路子弦一个人的声音，这个问句是在问徐筱，也是在问自己。
徐筱心烦意乱，更别说这里弯弯绕绕，他才出去没多久，就迷路，徐筱握着自己的手机。
徐筱总觉得来往的人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高高在上，鄙夷，落在徐筱的眼里，这些所谓的绅士小姐们，优雅的用手帕遮住鼻子，在阻隔这只格格不入的小老鼠散发的气味。
徐筱想解释，自己并不难闻。
但他害怕，害怕万一被赶出去怎么办。
“徐筱。”
顾春和坐在轮椅上，她依旧是那条白裙子，欣赏完徐筱的手足无措后，她满意的靠近徐筱。
“你怎么进来的。”
自从见识过顾春和对小狗的行为后，徐筱对这个人再也生不出好感。
况且，顾春和这话，好像在表明他自己是从哪个地方偷偷钻进来的一样。
徐筱虚张声势的挺着胸，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在顾春和面前害怕。
“难道是景明带你来的？”
顾春和故作震惊的想到，“唉，他怎么在这个时候把你带过来？”
徐筱还记得顾景明说他今晚有事，他经历过刚才的事，下意识就要去找自己熟悉的人。
“过来吧。”
顾春和满意的笑笑，她弯着眉，开心徐筱已经上钩。
徐筱揉着眼睛跟在顾春和的身后，他已经糊成一团的脑子来不及想其他的事。
徐筱跌跌撞撞的走过去，却被顾春和用轮椅堵在外面。
“现在最好还是别进去。”
顾春和语气里透着高傲与不屑，“我的母亲在里面，还有……”
顾春和的话音刚落，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揽住郝沁谧的手臂，笑眯眯的撒娇。
“下次我再和景明哥哥一块来啊。”
顾景明没有反驳女生的话，他漫不经心的掀起眼皮，却撞见徐筱正站在门口，两眼通红。
顾春和嘴角噙着笑，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这人……”
徐筱回过神，他与顾景明对视，顾景明眼底是戏谑，没有一点儿被撞见的慌张。
徐筱脑袋一时间还没办法运转，他眨着眼睛，慢吞吞的退后几步。
“我，我走错了。”
他有那么一点儿害怕，这里不属于他，徐筱是个外人。
徐筱抓紧自己的挎包，转身匆忙离开。
“走了，真可惜。”
顾春和还以为他们至少会在母亲面前闹起来，错过一场好戏。
郝沁谧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顾景明今天能答应她来和陆小姐见面，就已经让她满意。
远远看过去，真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第65章 笨蛋
面色冷淡的目送郝沁谧坐上车离开后, 顾景明低着头同轮椅上的顾春和对视。
“景明。”
顾春和抱歉的双手合十，“我见他一个人在那里太可怜。”
两张几近一样的脸却挂着截然不同的表情。
“陆小姐不好奇他的身份吗？毕竟你以后还要和他共处。”
顾春和无辜的问。
陆怜乖乖的做朵解语花，她摇摇头, 崇拜的看向顾景明。
“只要能和景明哥哥在一起, 我什么都不在乎，况且，能和景明哥哥相处好的人, 他又会有什么坏心思。”
“只不过跟我一样, 爱上了个完美的男人。”
顾春和表情有一瞬的崩坏，她甚至开始怀疑陆怜是在装，但当她感受到陆怜浑身冒着粉红泡泡, 她收回自己的怀疑。
纯种恋爱脑罢了。
既然郝沁谧没再, 顾春和也不想和他装什么姐弟情深。
“所以, 景明，你连我最后一点东西都要夺去吗？”
顾春和说完这话，她拢了拢披肩，让司机扶着她上车, 车窗打下, 顾春和的脸藏匿在阴影中。
“这次只是一个小玩笑。”
等车离开后, 陆怜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收收。”
顾景明垂下眼帘打开手机聊天记录，徐筱并没有发消息过来。
陆怜凑过来, “诶，刚才那人就是被你安排在连哥花店的？”
“脸也太小了吧，嘶, 话说, 你干嘛非得让他发现你和我的事？”
他们今天本来不在这里准备见面，顾景明让她主动同顾夫人提及把地点改到沉揽斋。
“你就不怕让他担心？或者你只是单纯的想要跟他玩玩？”
不然的话陆怜实在想不到原因。
顾景明调出监控, 耳机线顺着向下，墨黑的线同冷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你觉得我是来做慈善的吗？”
顾景明抬眼去看天上的明星，他花这么多的时间与精力，如果只是跟人玩玩，又何必去找徐筱。
一点也不听话。
也不聪明。
陆怜琢磨这句话，她古怪的开口：“你不会来真的？不可思议，我还以为你是那种……”
神经病，脑子不正常，又怎么可能会去爱人。
“好了，言归正传。”陆怜耸肩，“你让我查的事已经查到，顾春和确实去找了徐筱的父母，恐怕……会把你们的事告诉他。”
“山村落后又破，他们父母不一定会同意你们的事。”
陆怜一副看热闹的模样，“说不定，你还会被他们赶出来，真难得。”
顾景明随口应道：“是吗？”
“那两人呢？”
顾景明把护腕摆好，他把手机收起来，迈开腿先陆怜一步往里面走。
陆怜在背后默默对他做一套拳，呵，好歹她也算个大小姐，现在被他当跟班使。
陆怜虽然这么想，但她还是屁颠屁颠的跟上去，“趁路子弦离开，特意找人把他们拦下来，关在仓库里。”.
徐筱浑浑噩噩的跑回房间，等到门关上的那刻，他靠在门上滑坐下去。
徐筱抠着自己的指甲，他四处观望，回想方才发生的一切，
顾景明在做什么？
徐筱脑袋一阵刺痛，他快要喘不过气，徐筱神经质的拖着脚步往房间去，可是……
徐筱停下来，他茫然的四处看，这里也不是他的家，他只是借住在顾景明家。
徐筱再如何自信，也不可能鸠占鹊巢。
他才意识到，自己跟顾景明挨得太近，失去属于自己的空间。
可是他也没有地方去。
顾景明替他退了宿舍，他现在的生活费都是顾景明给的。
徐筱看了眼桌上已经冷却的饭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明明自己也很厉害的，为什么现在离开顾景明就什么也做不成？
“哇呜呜呜……”
徐筱揉着自己的眼睛哭，他坐在墙角，“不准哭……忍住……哇……”
徐筱忍不住，他抖着手把手机划开，他没有犹豫，直接点开自己和J的聊天框。
他向来孤僻，除了林星星，没有其他亲密的朋友。
可林星星很笨，总是出馊主意，所以……
徐筱抱住自己的双腿。
徐筱：［你快帮帮我，我好难受。］
徐筱发完消息，心也一直没平复下来，他四处看看，手足无措，这里的一切都是这么陌生。
过去的几个月就像做梦一样，是做梦吗？
徐筱不敢深想，一定是做梦吧，是他为了满足高中幻想而做的一场美梦。
陆怜缩在一边看疼得在地上来回翻滚的两人，踩在两人胸口的顾景明，面无表情，立体疏离的五官结着一层冰霜。
他脚上用了点力，特意踩在那人胸口的伤口上。
“再说一遍。”
这已经是顾景明第三次说这句话。
地上的人从一开始的不以为意，到现在的怯懦，他哆哆嗦嗦的重复，口腔中满是血水。
“我们……最开始的时候……看不惯他被班长……特殊关照。”
“后来……我们发现他……是从村里来的。”
“我们跟在他身后，发现他出入一个老师的家里。”
“所以，你就跟其他人说他被老师包养，跟老师有不正当关系。”
顾景明嘴角挂着一抹笑，眼底却没有其他情绪。
陆怜感慨的摇头，“畜生啊。”
顾景明掐住这人的脖子，看他在自己手下挣扎，脸色变得青紫，这人还想用自己的手挠着顾景明的手背，费力挣脱。
顾景明踩着他的手指，“继续说……”
陆怜知道顾景明目前的状况已经不对劲，她眼皮一跳，硬着头皮想要阻止顾景明。
要是他失控，闹出不好的事就完了。
就在陆怜决定牺牲自己拯救他人的时候，顾景明松开手上的动作。
他抬着下巴指挥陆怜，“把他们带下去，剩下的你来处理。”
陆怜松了一口气，她蠢蠢欲动，对着顾景明比了个ok的手势。
“没问题。”
J：［发生什么事？］
徐筱现在整个人蜷缩在衣柜里，柔软的布料能带给他安全感，J终于发了消息过来，徐筱跟抓到救命稻草一般，
徐筱：［他就是个大渣男，呜呜呜，他骗我，他说他喜欢我根本就是骗人的。］
顾景明面前的屏幕上恰好是徐筱缩在衣柜里的样子，他脑袋上还顶着衣服的布料，浑然不知自己这幅模样……多么的让人想欺负。
J：［你怎么知道？］
或许是因为J的情绪过于稳定，徐筱忍不住平静下来，他委屈的撇撇嘴。
徐筱：［我就是知道，他都跟别人吃饭，而且他姐姐和他妈妈也在。］
衣柜里，徐筱在一个人乖乖的揉着脸。
徐筱：［今天还有人欺负我，可是他都没有帮我。］
徐筱：［他就是个大骗子。］
顾景明低垂着眼眸看地上的一滩血。
J：［去问问他。］
J：［如果有误会的话，去问他。不是更直接吗？］
徐筱身体僵硬，他绝不承认自己是害怕，害怕得到的答案跟自己看到的一样。
徐筱：［不要，我不要。］
徐筱：［万一他打我怎么办？万一他骂我，把我赶出去。］
徐筱想到这一幕，就觉得天都快塌下来。
顾景明头痛的看他发来的消息，他开始反思自己这么逼徐筱是不是正确的。
顾景明能感受到，徐筱没有安全感，所以需要通过贬低自己来获得某种安全感。
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久而久之，一旦爆发的话……他会不断的自我焦虑。
可是……
顾景明看徐筱已经趴在衣服上，哭的一抽一抽的。
对于这种脑子不聪明的……傻子，这种方法还是太过。
徐筱迟迟没有得到J发来的消息，他哭够了，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大。
徐筱从衣柜里爬出来，他掏出自己的行李箱，把带来的衣服都塞进去。
他边装边骂骂咧咧，徐筱说话都含糊不清，其实属于他的东西并不多，等装完后，徐筱茫然的左顾右盼。
“没有了。”
徐筱的肚子在咕噜咕噜的叫，他很没有骨气的坐在桌子前面，自我安慰。
“没事，我就吃一口。”
桌上的菜早就冷了，徐筱啪嗒啪嗒的流着眼泪，泪水落在饭菜中。
在他的哭声中，大门被打开，徐筱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丝毫没有察觉。
“筱筱。”
顾景明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他戴着耳机，听徐筱的在哭。
哭得伤心，几近昏厥。
“先冷静。”顾景明拿着纸巾替他把眼泪擦干净，脸上布满泪水，顺着精致的下巴滴落。
“我，我控制不了。”
徐筱感觉自己的喉咙不受控制，说话也说不清，他快要呼吸不上来。
浑身都是汗，当他被顾景明抱在怀里的时候，小腿还在抽搐，唇边是顾景明递来的水杯。
徐筱自己也知道这样根本没办法解决任何事，他让自己喝下温热的水。
顾景明用毛巾替他把身上的汗擦干净，后背也湿透。
“筱筱。”
“我说过的，无论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想知道的所有事，只要你问我，我都能回答你。”
“我要你主动说。”
顾景明是个疯子，同他的母亲，姐姐一样，但顾景明却也像他的父亲，更为理智。
“好乖，把你想问的都说出来。”
他本想逼着徐筱学会这一点，可……
徐筱太笨了，他只会一个人默默的委屈，伤心，哪怕被逼到极点，做过的坏事也都是小打小闹。
徐筱呆呆的盯着手中的水杯，过了许久，他打破这份沉默。
“你会不会把我丢掉。”
第66章 坦白
没等顾景明的回复, 徐筱肯定的说，“你就是把我当玩具，很快就会抛掉, 就跟他们一样。”
徐筱沉入自己的回忆中, 他眼神涣散，没有焦点。
“可是……我又没欺负你。”
徐筱委屈的低着脑袋，“我很少做坏事, 你不应该惩罚我, 也不该骗我。”
顾景明替他把脸边的发丝撇到一边，“没有骗你，筱筱不愿意相信我吗？”
徐筱偏过头, 用这种无声的方式说出自己的答案。
顾景明清楚, 再这样逼下去, 只会让徐筱伤心，他把徐筱抱起来，两人额头相碰。
“去洗个澡，我去把整理东西。”
徐筱双手轻飘飘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没有拒绝。
徐筱心虚的挪开眼, 因为生气, 他把整个房间弄得乱七八糟。
徐筱被他放在洗手台上，哐当一声, 小刀落在卫生间的瓷砖上。
两人顺着声音一块看过去，顾景明默默与徐筱对视，他怀里的人原本还是委屈模样, 他眼底浮现心虚, 眼神闪躲。
“筱筱。”
顾景明捏了捏他的脸颊肉，双手向外拉, 带着点幼稚还有兴奋。
“你好笨。”
他附身靠在徐筱的肩膀上低声笑，顾景明的笑声在空旷的卫生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吓人。
徐筱缩了缩自己的肩膀，“你，你疯了？”
对于顾景明来说，这算个意外之喜，他垂下眼帘，注视着徐筱。
“筱筱，你也是个小疯子。”
徐筱咬着自己的手指，他有些焦虑和害怕，怕顾景明拿刀捅过来。
顾景明用手指托着他的发丝，吻着他的眼尾。
“好了，去洗澡吧。”
顾景明并没有揪着这件事，徐筱茫然的被留在洗手台。
徐筱摊开手，他其实拿刀的时候，脑袋里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他最受不了被别人欺骗，如果顾景明真的背叛他的话，徐筱会用刀刺穿他的胸口，然后在把四肢拆分下来。
可是……可是……
徐筱整个人浸染在热水中，他感觉一切都是复杂的，自己的脑袋不太够用。
徐筱懊恼的皱着眉，他是不是该去问问顾景明呢？
徐筱握住手，他想要勇敢点，但很快又泄气，咕噜咕噜的吐着泡泡。
等到徐筱出去的时候，他的行李箱也早就被顾景明重新放进去。
裙摆呈现荷叶的模样，淡绿色的秋装偏厚，还有小披肩，白色带绒丝袜贴在修长笔直的腿上。
徐筱拨弄着自己腰间的小绒球，他并拢双腿，把下巴搭在膝盖上。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景明牵住他的手，“走，带你出去。”
顾景明低头亲了亲徐筱挺翘精致的鼻尖，他身上散发一股浓郁的香味，是顾景明为他准备的洗浴用品的香味。
“抬头。”
徐筱还因为小刀的事心虚，顾景明一喊他，他下意识的抬着头，和往常一样吐着舌尖。
口腔的每一处都被掠夺，徐筱小小的喉结滚动，他的唇被吮吸，变成艳红的颜色。
徐筱被带上车的时候，还紧张的揪着裙摆，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里。
或许他要把我丢掉，徐筱紧张的想，因为他不喜欢我，也挺好的。
徐筱希望他把自己丢掉的时候，把车停在没人的地方。
这样就不会丢人。
山路蜿蜒，逐渐向着山顶而去。
徐筱看着安静的深山，他缩着身子，带着哭腔，“顾，顾景明。”
“你不可以欺负我。”
目的地到了，顾景明停着车，他好笑的看徐筱故作凶狠的盯着他。
鼻尖还挂着泪珠。
“过来。”
徐筱手脚并用，坐在顾景明的腿上。
“怎么这么爱哭？”
顾景明舔舐掉他脸上微咸的泪水，徐筱总觉得自己似乎被某种野兽侵略，他打着哭嗝，不敢乱动。
“听话。”
徐筱今天哭了太多次，哭多了容易伤身，他咬住自己的手指，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想听话。”
徐筱还在嘴硬，他讨厌顾景明。
等到徐筱终于恢复正常时，天也黑得不像话，浓郁的黑配上山上的树木，透不出一点光。
“顾，顾，顾景明。”徐筱结结巴巴，“你不会要把我抛尸？”
顾景明恶劣的勾着嘴角，他手指捏住徐筱的下巴，“对，筱筱要怎么办？”
啪——
徐筱抖着手给了顾景明一巴掌，冷白的肌肤上瞬间起了红印。
“我，会打你的。”
顾景明顶着腮，他笑出声，琉璃色的眼眸幽深，“筱筱，你太傻了，这还不够。”
徐筱试探性的问：“你不会喜欢被打吧。”
徐筱纠结的搅弄自己的手指，“其实我不太喜欢打人，如果你对我很坏的话，我才会反击。”
顾景明实在是太喜欢，太爱徐筱了，怎么会有人没一处都符合他的审美。
又蠢，又笨，又听话，又乖……
“你应该是我身体的一部分。”顾景明掐住他的一截细腰，“筱筱，真可惜，没办法把你融进我的身体。”
其实可以做到，把徐筱的每一处肌肤与他的身体缝合。
可是……
这样他就得不到完整的徐筱。
徐筱的披肩被解下，后背的拉链向下，凹陷的锁骨，柔软的胸脯，徐筱其实很瘦，到一点也不影响身体的美感。
就像油画中的裸.体一样，透着圣洁，这份圣洁又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破坏。
恶人总是这样，他们妄图把美人拖入沼泽。
顾景明含住细腻的肌肤，他庆幸自己先别人一步发现这块宝玉，如果再晚一点，徐筱再聪明一点。
追求徐筱的人会很多，无论男女，他会被争抢着，甚至被强行带走。
徐筱以为顾景明又发病，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他眼神涣散，盯着后车窗的一点。
……
徐筱的尾椎骨搭着骨节分明的手，黏腻的液体被顾景明用纸巾擦拭。
“筱筱，怎么这么多……”
“水……”
“是水做的吗？”
徐筱低着头，假装什么也没听见，明明就是他故意弄的。
“下车。”
车里散发着事后的麝香味，徐筱搓着发烫的脸，他腿一软，差点没摔跤。
他扶着顾景明的手站起来，才得空观察四周的一切。
是个陌生，从来没来过的地方。
偌大的建筑透着庄严和严肃，很适合抛尸的地方。
顾景明看了看被上锁的铁门，他啧了一声，带着徐筱往旁边的墙走去，顾景明看了眼墙的高度。
“筱筱，过来。”
顾景明抱住徐筱，把他送上墙，他自己轻车熟路的翻过墙。
动作流畅，在翻墙的时候带起衣摆，逐渐与徐筱记忆中的融合在一起。
“筱筱，跳下来。”
徐筱低着头看不远处的顾景明，他眨着眼睛，正当顾景明要说些什么安慰徐筱，他担心徐筱不敢。
但墙上的人没有丝毫的犹豫，从墙上一跃而下，带着孤注一掷的意味，落在顾景明的怀里。
“好勇敢。”这倒是出乎顾景明的意料，他弯着眉眼。“筱筱不怕吗？”
徐筱坚定的摇摇头，“不怕。”
顾景明以为徐筱是个平时一样，硬着头皮说。
可他怀里的徐筱，是真的不怕。
他抬眼看顾景明，在心里默默念，因为你当初就是从墙上下来，替我打走坏人。
徐筱不会怕的。
“其实，我经常翻墙。”
顾景明怀里搂着徐筱，他语气中带着从来不会有的疲惫，“她总是对我要求很多，从我记事起，她要求我做一个完美的人。”
“那时候，她应该还算正常，对于我而言。”
“她？”
徐筱疑惑的歪着脑袋。
“我的母亲。”
顾景明平淡的说。
徐筱记得，今晚看到的女人，顾景明和顾春和的眉眼都与她格外相似。
徐筱知道了，顾景明要同他讲述的是自己的过去。
“可没有人是完美的，筱筱。”顾景明的手指触碰凹凸不平的墙，“我会趁着她出去参加聚会的时候，然后偷偷跑出去。”
徐筱没有说话，他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景明也不要求他做出回应。
顾景明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亮前方的道路。
徐筱紧张的抓住他的衣摆，他的心怦怦的跳，生怕自己一个没注意，就摔倒在地。
“她有病，郝家的人都有病。”
顾景明替徐筱拨开前面的杂草。
徐筱这下附和的点点头，他自然想到之前的郝先生，很吓人。
“她要求一切都是完美的，完美的丈夫，完美的婚姻，她都拥有。”
“我其实怀疑过她对我父亲的爱，可我父亲并不在意，只要我的母亲同他生活在一起，所有的一切他都会默许。”
“所以，她开始要求自己拥有完美的孩子。”
“成绩优秀，冷静，超乎常人的聪明。”
顾景明推开建筑的大门，他站在门口，身后是漆黑，看不清一切的内里。
“我能做到，因此她给了母亲的爱，顾春和不能做到，因此她被抛弃，被忽视。”
徐筱退后几步，他感觉到压抑和痛苦，他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做。
徐筱又是讨厌顾景明的自大，但也能隐隐想到后续的发展。
“筱筱。”
“你现在进来的话，我会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你。”
顾景明伸出手，邀请徐筱同他一块坠落深渊。
第67章 大哥
徐筱深吸一口气, 他的手搭在顾景明冰凉的手心，义无反顾的跟上去。
门啪得关上，四周只有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
大厅里弥漫着灰尘的气息，已经被烧毁的味道。
“筱筱啊。”
顾景明虽然早就清楚徐筱的选择，但还是低笑, 他搂住徐筱的身体,
“你好乖。”
“来。”
顾景明拉住他的手，尝试的按着开关，吊灯闪烁一二, 便照亮整个大厅。
徐筱觉得刺眼, 下意识的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等适应后他才睁开眼。
徐筱忍不住发出赞叹，面前的大厅虽然蒙上一层灰与黑烟，但依旧可以窥见往日的美。
“在我们过去的时候，吃完后总会拍张全家福。”
顾景明走到一张红布前, 他手腕用力, 把红布拉下来, 墙上的相框闯入徐筱的眼底。
大部分的照片已经烧毁，徐筱向前走, 剩下的唯一一张完整的照片在顾景明的手中。
照片里的父母郎才女貌，温文尔雅，站在中间的顾景明年纪不大, 桀骜的抬着下巴, 眼里满是不屑。
徐筱用手抚摸着照片上的顾景明，小小的一个。
“想要吗？”
顾景明似笑非笑的盯着徐筱的这个动作, 他挑着眉。
徐筱嘟囔着收回手，理直气壮的瞪回去。
“要。”
他要把照片留下来，后面再去找人做诅咒娃娃。
顾景明摸了摸他的脑袋，“那好。”
顾景明把照片上的自己裁下来，递到徐筱的手心。
徐筱像是看什么珍贵的宝物，拿起照片细细的看，
“可是……”徐筱皱着细眉，“只有三个人，顾……春和呢？”
徐筱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认真的数着墙上的照片，没错，里面的主人公都是三个。
“顾春和不配上他们所谓的全家福。”顾景明嘲讽的勾着嘴角，“当然，现在的我也不配。”
顾景明带着他向楼上走，“因为我不再听他们的话，在母亲的眼里，我是一个叛逆的失败品。”
“不是的。”
徐筱打断他的话，他认真的说：“你不是失败品。”
四周一片安静，徐筱快速说完这句话，没人回应，他立马低着脑袋，整个人的脸都变得通红，“当然，我也不是别的意思，我是说……你就比我差一点，这是当然的，我很厉害，你也不错……”
徐筱的话语无伦次，语序颠倒，
“我知道。”顾景明挑起他脸边的发丝，“想知道后面发生什么吗？”
徐筱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但他还是想弄明白，于是坚定的点头。
“其实很简单，在一个家庭，父母无法端平水，我在高压下越发的想要挣脱束缚，而顾春和却越想融入在里面。”
“于是，父亲母亲都不在家的时候，我的姐姐，顾春和拉住我的手。”
顾景明抬起两人相握的手，“或许同这差不多。”
“我记不太清。”
“我很高兴我的姐姐能够亲近我，她带我去玩了很多地方，但我想到父母要回来。”
徐筱还记得顾春和之前同他说的话，他在耐心做个倾听者。
“我那时回头，发现我的姐姐正在向前走，我以为她在找我，于是大声叫住她。”
顾景明弓着腰，他不太愿意回忆那时的事，“车从别的地方撞过来，顾春和在我的面前被车压过去。”
顾景明脸色越发苍白，他咬紧唇，线条分明的下颌紧绷。
“别，别想了。”
徐筱握住他的手，带着哭腔，“我有点怕。”
顾景明从回忆中挣脱，他向着徐筱摇摇头，“还有没讲完的过去。”
顾景明牵住徐筱的手。“她活了下来，但却永远无法站起来。”
“但是，母亲却很开心，因为双腿残疾的顾春和能让他们之间的感情显得更加完美，在别人的眼里，顾家人不因孩子的缺陷而抛弃，越来越多的人恭维母亲，称赞母亲。
“我成功挣脱束缚。”
顾景明推开房门，同徐筱一块走了进去，房间很大，窗户是打开的，窗帘随风飘荡。
“我变成了顾春和，她更想把我驱逐出去。”
徐筱想，顾景明的这幅样子，更像是要从窗户处跳下去，他想要去死。
徐筱坚定的握住顾景明的手，他抿着唇。
“你觉得这里的一切罪恶吗？筱筱？”
徐筱点头，他只觉得压抑，最开始的惊艳荡然无存。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顾景明掀起眼帘，“于是我用一把火结束了这份罪恶。”
顾景明在观察徐筱的表情，没有害怕，也没有责怪，有的仅仅是思索。
顾景明尖锐的虎牙咬住唇，他在想，如何能刺破徐筱的肌肤。
徐筱大概能猜到顾景明为什么后面会去落后的小山村。
“所以，筱筱。”
月光穿透浓重的黑云后面，照射在顾景明的身上。
“如果哪天我变得罪恶。”
顾景明抓住徐筱的手放在胸口，“你可以用相同的方式审判我。”
“所以，再多相信我一点。”
徐筱明白了顾景明的意思，他的心怦怦的跳，他情不自禁的上前，主动抱住顾景明，他拍着顾景明的后背。
却没发现，在他没看见的地方，顾景明的下巴搭在他的肩膀。
露出满意且诡异的笑。
真好骗.
徐筱被压在后车座上，才听完顾景明的过往，徐筱现在又软又乖。
厚重的荷叶裙摆被抱在怀里，细长的腿在后车座分开，徐筱的后背抵在车上，他不住的向后仰，只能看见顾景明的头顶。
“唔……”
徐筱感觉自己的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他腹部酸涩，后面挺着腰发出嗲嗲的声音。
“筱筱，好快。”
顾景明的唇落在徐筱的耳后，他调笑般的给徐筱比划。
“好小啊。”
徐筱恼羞成怒，男生最讨厌别人轻视自己的这方面，徐筱在心里恶毒的想，顾景明肯定是因为精神病，所以导致基因突变。
自己是正常人，才不跟他比。
徐筱迷迷糊糊的想，他的臀尖落下一只手，自己，也不用那处。
徐筱的腰和臀形成鲜明的对比，他被顾景明养的，身上多了温润的肉，臀肉也相应的变得肥嫩，白皙的臀肉透着红，手能够陷入在其中。
徐筱的臀上落下炽热的扑洒的呼吸。
顾景明几乎是痴迷的看这处，丰腴的大腿肉在晃荡，挤压，徐筱是个魅魔，他天生就应该在男人的身下.
徐筱是被抱回去的，他下半张脸被被子遮住，他感觉眼皮沉重，完全睁不开。
顾景明把门关上，是陆怜打开的电话。
“顾春和去联系他的父母，我估计，就这几天，他们就叫徐筱回去。”
“你让我安排的，我都做得差不多，有他们好受的。”
“不过，我听人说，你带他去了顾家老宅。”
陆怜实在想不到那个地方有什么好去的，阴森森的，同鬼屋一般，难道小情侣都爱去那约会？
陆怜不理解。
“嗯。”
顾景明站在落地窗向下看，津市最繁华的地方收入眼底。
“我会让筱筱回去一趟。”
顾景明轻笑，“他们会受到惩罚。”.
徐筱做了个很长的梦，不是好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顾景明的身上，他的腰和腿都酸涩的动不了。
徐筱的身上是顾景明替他换好的睡衣，纯白的吊带和嫩黄的贴身短裤，吊带偏透明，红艳的抵着薄薄的布料，若隐若现。
他浑身都被教导，连那处都更诱人，颜色越发得深，也越发得柔软。
徐筱揉着眼睛，他撑着床坐起来，透着无辜和迷茫。
徐筱浑然不知自己现在这幅模样，让人多想把他摧毁。
吊带很短，短得露出一截细腰和肚脐，嫩黄的短裤也很短，臀肉都快露出来。
这是一套不能离开卧室的睡衣。
徐筱已经习惯。
离开卧室，顾景明把他当公主宠，但回到卧室，回到床上，他是顾景明的爱人，需要帮顾景明治病，需要用身体做药。
那晚的事就像是一场梦，他好像在梦里陪顾景明回到过去的家中，听他讲述过去的事。
但……
被裁剪的照片又告诉徐筱，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徐筱打着哈欠，他洗漱完坐在沙发上抱着小熊玩偶，翘着脚，嘴里还叼着糖。
唔……
好无聊……
徐筱刷着手机，手机突然弹出电话，吓得他差点没抓稳，让手机掉出去。
“徐筱。”
徐筱手顿住，这个声音……
“大哥。”
徐筱紧张的抱住小熊，他声音颤抖，透露着恐惧与害怕。
“明天回来，爸妈说的。”
徐筱急迫的找借口想要拒绝，他扯着唇，“我还要上学，我……”
“明天是奶奶和老师的祭日，不是吗？你果然是个白眼狼，别拒绝，不然我们都会不高兴。”
全家不高兴的结果就是徐筱被欺负，他咽下自己想要说的话，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
电话挂断，徐筱慌张的咬着自己的手指，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最害怕自己的大哥，他被带回到家里的时候，大哥已经是个初中生，对于强行加入他们家庭的徐筱，自然是不喜欢且排斥的。
徐筱跌跌撞撞的敲开房门，“顾，顾景明……我害怕！”
第68章 漂亮
徐筱爬进被子里, 他缩在顾景明怀里。
他的发丝散乱，不知所措的咬住顾景明的手腕。
醒来的顾景明把他从被子里捞出来，他靠在徐筱的肩膀上, 低声询问：“嗯？怕什么？”
自从顾景明把他的过往告诉徐筱后, 徐筱又开心又得意，在他的心里，两人的地位已经是一样。
他们都是被抛弃的孩子。
“我……他们让我回家。”
徐筱抱住自己的双腿, 迷茫的低声喃喃, “我，有点怕。”
他变得越发娇气，“他们会打我, 会欺负我。”
徐筱几乎是要哭出来, “我……讨厌他们。”
顾景明表情没有变化, 他捏住徐筱的下巴，“是吗？筱筱很怕他们？那就不回去？”
徐筱立即摇头否决这个决定，“不，不可以的。”
他焦虑的抠着自己的指甲, “不去的话, 他们会过来, 所有人都会知道。”
徐筱知道那家人的脸皮会有多厚。
“那就去。”
顾景明放低声音，似乎是在诱惑他, “筱筱聪明一点，他们就不会欺负你。”
“真的吗？”
徐筱现在格外信任顾景明，他是菟丝花, 缠绕在顾景明的身上, 离开他，就无法汲取自己想法的养料。
“嗯, 我去。”
也没有别的办法，徐筱曾经想过，让顾景明陪自己去，到时候，就有人能替自己分担他们的怒火。
但是……
顾景明以前都那么惨，没有关系的……
他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应对。
徐筱在心里安慰自己，企图驱散那些害怕的情绪.
崎岖的山路和凸起的石头让三轮车摇摇晃晃向着山村前进，路的两边茂密的大树，枯黄的树叶在风的吹拂下落下来，掉在徐筱的脑袋上。
徐筱抱着自己的小包，他忐忑不安，其实，他知道今天是奶奶和老师的祭日，可他害怕。
他下意识的想要忽略，他是个坏孩子。
“到了。”
开三轮车的大伯斜着眼看他，如果不是徐筱给的钱多，他哪里会搭这样的人，晦气死了。
“快下车，别被别人看见，滚滚滚。”
大伯把徐筱赶下来，他啪嗒啪嗒的吸着烟，数着徐筱给的钱，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
啧。
看来徐家二小子在外面挣了不少钱，大伯琢磨着该跟徐大老说说，毕竟哪有人打牌不还钱。
没钱，跟自己儿子要不就行了吗？
徐筱早就习惯村民对自己的排斥，他背着自己的包，走在乡间的小路，这条熟悉又陌生的路。
徐筱顺着路往家里走，他能够看见炊烟从烟囱里冒出来，徐筱已经很久没回来，村口的大黄狗不认得他，凶狠的朝着他汪汪的叫。
徐筱抓住背包的肩带，从旁边取下树枝，板着脸凶狗，他同黄狗对峙了许久。
最后还是狗主人出来，他眯着眼睛，好半天才认出徐筱。
“徐二小子？”
这人摸着自己大黄狗的狗头，“你小时候还学狗叫，怎么长大后忘了自己的朋友，哈哈哈哈……”
徐筱不敢顶嘴，趁着大黄狗被狗主人挡住，把主人的笑声抛在脑后，低着脑袋往家跑。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徐筱停在家门口。
徐筱站在院子的门前，他不知所措，菜园里是绿油油的青菜，徐筱就蹲在篱笆旁，他数着手指，怎么办？现在进去吗？
家里人肯定不欢迎他，虽然是徐天明喊他回来，但是，徐筱咬紧下唇，爸妈万一把他赶出来怎么办？
和小时候一样，不顾他的叫唤，踢他出来，嘴里止不住的咒骂。
旁边都是一群碎嘴的老人，他们很快回家，把这一幕讲述给其他人听。
他们半是看热闹，半是讥讽，徐老婆子捡了个灾星，最后把自己克死。
后面又克死老师，两个人都是死在徐筱捡来的那天。
可怜哦。
徐筱蹲得累了，他掏出手机，想要给顾景明发消息，他开始后悔了，他想让顾景明过来陪自己，或者是让顾景明把自己接走。
他消息还没编辑完，头顶笼罩着黑影，徐筱茫然的抬头。
“坐在这里干嘛？”
徐筱抬起头，与板着一张脸的徐天明对视，他瑟缩着身子，赶紧站起来。
徐天明一身腱子肉，皮肤黝黑，他拧着两条眉，“哑巴了？”
徐筱真想给他一拳，再恶狠狠的宣布，你才是哑巴，大哑巴。
可他欺软怕硬，徐天明同顾景明不一样，这人是真的会打他，还会把他按在水里。
“哦。”
徐筱小声应道。
这反而让徐天明更烦躁，他没想到徐筱出去一趟，变得更……
不同。
他的目光落在徐筱修长的脖子上，徐天明猛得挪开眼。
徐筱还以为这人会打自己，他长舒口气，心情难得变好，没被打，说明他们现在心情不错。
徐筱进去的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很少在这里住，大部分情况是住在村外的庙里。
那里很干净。
“坐。”
徐筱小心翼翼的坐在长凳上，“我……打算去看看奶奶和老师，看完我就要走。”
徐筱发现徐天明的表情越发难看，沉下去，他赶忙解释。
“我只是……想回去，因为我还有课。”
“急着回去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里面的屋子里传来，徐筱循着声音看过去，顾春和正推着轮椅从里面出来。
“多待几天不好吗？”
她永远是穿着洁白的长裙，她歪着脑袋，“难道你是想见什么人？”
徐筱愣在原地，他抖着声音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有！”
徐筱抬高声音掩饰，他连忙摇头，“我没有！我多待几天！我会多待几天的！”
徐筱几乎是哀求顾春和不要乱说话，在这个封闭的小村庄，如果被爸妈知道他跟男人在一起，会被打死的……
绝对会被打死的。
徐天明盯着他的脸，眼神昏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春和出现在这里是出乎徐筱意料的，她一直盯着徐筱，勾着红唇，“徐筱，带我逛逛吧，我都没来过这里。”
徐筱僵硬着双手，推她的轮椅，他特意带顾春和去人少的地方。
“原来你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顾春和感慨，“愚蠢的父母，不是吗？”
“你说，你是怎么从这个山村爬出去的？”
顾春和没再掩饰自己的恶意，“为什么你没有在这个山村堕落呢？”
因为他很厉害。
徐筱在心里安慰自己，他遇到一个很好的老师，那个老师脸上总有一层悲哀，她说，筱筱，努力爬出去，爬出去，未来一定是美好的。
于是徐筱即便累得爬不起来，也要努力考上高中，考上大学。
“你知道吗？”顾春和别了一枝花插在耳边的发间，“我很讨厌你，你像张白纸一样，然后你去救了顾景明那个神经病。”
“他本来同我一样，他快死了，你知道吗？他快溃烂，死去。”
“但是你……”
顾春和眺望远方，“为什么要去救他？”
“因为喜欢？爱？”
徐筱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他不可能喜欢顾景明，他只是想要惩罚，想要利用顾景明罢了……
可是……
可是……
“我，我不知道。”
徐筱摊开双手，他捂住自己的脸，“喜欢吗？”
顾春和悲哀同情的看向他，“看，你连什么都没弄明白，就被顾景明关起来，你说，万一哪天，他玩腻了，想要把你丢下来，怎么办？”
“不，不会的。”徐筱打断他的话，“他不会的。”
顾景明说过，如果他变坏的话，可以用火把他烧死，他们两个可以生活在一起。
“可怜的孩子。”
顾春和握住徐筱的手，她抚摸着徐筱的脸颊，悲悯的看向他，“你被他骗了，你说，他那么厉害，怎么会不知道你的过去。”
“连我都能查到的事，他怎么会查不到？”
顾春和歪着脑袋，“可他还是让你单独一个人回来。”
“他一点也不在乎你。”
徐筱强忍着泪水，他不能哭，顾景明没在身边，是不会有人关心自己是否伤心，难受。
“不是的。”
徐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她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徐筱好想抓到一点线条，只需要抽出来，他就能明白顾景明的意图。
“你还要去哪里玩吗？”
徐筱虽然不喜欢顾春和，但他也做不到把顾春和一个双腿受伤的女生丢在路边，自己一个人离开。
“我对这里其实也不熟。”
顾春和捧着徐筱的脸，她看向那双湿润澄澈的眸子，同他对视。
“你不讨厌我，不狠我？”
徐筱茫然，他摇摇头，又点头，“你以前欺负了顾景明，我有些讨厌你，但是，你又很可怜。”
顾春和松开手，她突然觉得一切都这么无趣，她靠在轮椅上，感受风带来的花香。
“你走吧。”
顾春和轻笑，“他跟你说我欺负你？”
“嗤，不愧是我的亲弟弟，比我还疯。”
“别留在这里，这里的一切都没用，根都烂了。”
顾春和手指抚摸着自己耳边的花，“我也烂了。”
“我好看吗？”
她弯着眉，对着徐筱笑。
“漂亮。”
风吹过她的裙摆，顾春和弱不禁风，快要被风吹走。
“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