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年三十, 冯婧从国外飞了回来。
林南语去接冯婧的同时，顺道和程十鸢两人简单吃了顿饭。
吃完饭散时，冯婧先坐进车等着, 林南语和程十鸢还在外头聊着天。
“下次再见面, 就是明年了。”程十鸢说着, 先是看了眼坐在副驾驶的宋今樾, 又偏过头来看林南语, “你和阿姨今年要待在江城吗？”
林南语摇摇头：“今年回临城。”
叶笙不在江城，她待着也没意思。
程十鸢听到这话，有点惊讶。
“怎么今年突然回去？”
林南语不喜欢回临城她是知道缘由的，毕竟费劲心思逃离的地方，换做是她, 也是不愿意回去的。
“……我妈买的新房子，我总得去看看它在哪里。”
程十鸢笑了声，没揭穿林南语的话，她摆摆手说：“替我向阿姨问声好, 一路顺风啊。”
“你也是。”
林南语坐回了自家车的副驾驶，目光一直停在程十鸢的车上, 直到程十鸢的车子彻底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冯婧透过看着后视镜看着她,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她收回视线, 往事涌上心头。
“老妈, 我之前和你说我喜欢女孩子……你，你那会怎么想的？”
她因为家庭环境的特殊缘故，所以在对家人出柜的事情上面, 她不像叶笙和宋今樾那样考虑太多。
家人对她来说只是生物学上的关系, 她独立惯了，向来做事都是以自己为主, 照顾好了自己，其次才是别人。
即便是出柜这件事，她最开始是带着给冯婧打预防针的心才说的。
冯婧握方向盘的手动作一顿，“我能怎么想，肯定是不同意啊！”
“不同意？”林南语疑惑地皱眉，“可你之前也没说……”
“那是因为你后面说了，这是你十六岁想法，妈和你相处不久，但你会来和我说，肯定是自己私下想了很久，我这个当妈妈的，总不能因为自己主观的对错就扼杀了你的想法。”
冯婧想起从前的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妈妈是不同意，毕竟两个女生怎么能在一起呢？但妈妈很高兴，那你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起自己的事情，以前你都太懂事了，妈妈还以为你不需要我们了……”
林南语转头看向窗外沉思着，原来是她的记忆出现了认知偏差，亏她还真以为冯婧是一开始就报着同意的态度。
“那你怎么之后就同意了呢？”
冯婧要是不同意，她……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也可能比宋今樾做得更加极端也不一定。
她当时听到宋今樾轻描淡写的带过那十天的经历，心里早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被没收一切个人物品、家人二十四小时的监视……如果不是她破窗，从二楼的房间跳下去，别说是十天了，就是一个月过去，她们家人也不可能放她离开。
宋今樾几乎是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也架在了她们家人身上。
程十鸢陪宋今樾回去是无可厚非，过去给宋今樾撑腰，为她找回场子。
用程十鸢走前的一句话说：她的女朋友，除了她能欺负外，谁都不能欺负。
“人也是会改变的，和男人在一起未必会好。”冯婧无奈一笑，指了指自己，“毕竟我就不是个好例子，妈妈就是不同意你，也说不出令你信服的话。”
“和你爸离婚之后我就在想，人撑死不过几十年光阴，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反正人最后都是要死的，尘归尘，土归土，总不会因为谁结了婚，对象是男或女，骨灰的颜色就不一样……”
“妈，妈……”
林南语连忙叫停了冯婧。
“大过年的，你这举例就……就有点阴间了。”
冯婧懊恼笑着：“我这不是怕你不明白嘛。”
“我知道的。”
“妈不需要你大富大贵，能有多大能耐，只要你开心就好。”冯婧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叶笙是个好孩子，你可不能辜负了她。”
“不会的。”
只要叶笙不推开她，她会一直在叶笙身边-
假期过的飞快，又到了离开的日子。
江城机场。
叶文翰在帮叶笙搬行李下来，弈秋则是在叮嘱着她。
“出国后你们要多注意点，妈听说国外现在也挺乱的……”
叶文翰听到这话，嘴角微微抽动，弈秋话中的“你们”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奈何他没办法去插手。
一个是他女儿，一个是他老婆，还有一个是他岳母……就连他老丈人也和她们统一战线，只有他一人仍就“坚守”。
就在这时，一辆银灰色的车缓缓驶来。
叶文翰习惯性瞥了眼，忽然一愣。
这辆车他怎么看得有些熟悉？
他思考之际，车上的副驾驶打开，走下来了一人。
见到后，叶文翰的脸色骤变，瞬间拉了下去。
林南语拿上行李，走到弈秋等人面前打招呼。
“弈阿姨好，叶叔叔好。”
叶文翰冷哼了声，眼神不善，“当不起。”
弈秋脸上笑着，背在后面的手用力掐着叶文翰的腰。
“南语来的话，和笙笙一起进去吧，别耽误了时间。”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好。”林南语和叶笙肩并肩，“叔叔阿姨，那我们先走了。”
“恩，去吧。”
走没两步，林南语忽然转过身来看着叶文翰。
“叶叔叔，请您给我两年的时间，两年后，我会向您证明的。”
叶文翰听到这话，依旧没给她好脸色。
“两年后，我还是会拒绝你的。”
林南语势在必得：“我会一直做到您满意为止。”
坐在候车室，叶笙不禁问道。
“你打算怎么做？”
“保密。”林南语做嘘声，然后咧开嘴笑着，“我已经有计划了，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叶笙给予她鼓励。
“你加油。”
“嘻嘻，你等着吧。”
叶笙看着林南语的笑脸，不由地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她其实想和林南语说，即便做不到也没关系，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父亲一句话就能否决的。
就像是刚刚，她们当着父亲的面，一起走进了大厅。
当然，她是希望叶文翰能同意她们的关系，如果不同意，只会徒增她们彼此之间的膈应而已。
回了学校后，叶笙逐渐发现林南语有些不对劲。
之前多半是她在忙，但只要有空了，林南语就一定会陪着她。
但自从这个学期开学后，她觉得林南语有些古怪。
像是突然忙了起来，甚至好几次都不按时吃饭，光是胃疼她就抓了林南语不下于五次。
这不是个好情况。
叶笙一番深思熟虑后，准备认真和林南语谈谈。
“你最近都在干什么？”她单刀直入主题，“我问过你舍友了，她说你们这学期少了很多课，而且你还早出晚归……不知道圣茨最近危险吗，大半夜的才回来，你干嘛去了？”
林南语眼神躲闪，“没……没有，我就是，就是……就是出去调研一下消费市场。”
叶笙朝她伸出手。
“你，你干嘛？”林南语疑惑地看着。
叶笙淡然抬眸，眼中满是平静：“你不是说去调研市场吗，调研了什么，总要有个数据吧？”
“额……”
林南语硬着头皮，从口袋里摸出了几张破烂的纸。
“都在这里了。”
叶笙简单看了眼。
纸上要不是有字的话，她还以为林南语是从哪个垃圾篓里面捡出来的东西。
上面的每一款酒标识了年份、产地、风味等，而在最下面林南语手写的品鉴心得，在它的旁边就是标注的价格。
但……
叶笙凑到林南语身前，仔细闻了闻，她身上一股淡淡的酒味传来。
“你这些天，都在忙着喝酒？”她皱着眉，表情严峻。
“怎么可能！这么喝下去我不得酒精中毒？”
叶笙摊开纸：“纸上又是对比这又是对比那的，你想要干什么？”
“追求极致的性价比。”林南语含糊地说。
“所以连身体也不顾了吗？”叶笙伸手按了按林南语的肚子，“你说说你，这个月胃疼都第几次了，这酒天天喝也不行啊……”
林南语不愿意透露她不问就是，但事关身体健康，她不能不管。
“我，我回去就给自己定个闹钟。”
“定闹钟干什么？”
“提醒自己吃饭。”
叶笙错愕了片刻，差点要被气笑。
她点了点林南语的木鱼脑袋，咬着牙气地说：“你是笨蛋吗？”
“昂？”
“你老婆都在这里，你定什么闹钟？找我不好吗？我就不能提醒你？”
面对叶笙的发问三连，林南语襟声不语。
好一个送分题，直接被她说成了送命题。
叶笙的指尖从林南语的脑袋滑下来，经过耳尖时她碰了碰，然后揪住了林南语的小耳朵。
“你忙其他的我不管，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知道了。”
“记得报备，少一次我都要算惩罚的。”
林南语有些不好的预感，“惩罚是什么？”
“看我心情。”叶笙避免她转移话题，连忙道：“就从今天开始，愿赌服输。”
林南语笑了。
拿她的身体做赌注，，她这个当事人还要为自己的身体赌上一把，还真的是……匪夷所思，但叶笙的关心让她心暖暖的。
“一言为定。”
第82章 第82章
姜宛与叶笙走在圣茨的街道上, 身后还跟着拎满购物袋的周广宇。
“我说你们两个，就没有人在乎一下我的感受吗？”他满头大汗，走得脸都红了。
姜宛懒懒给了他个眼神：“啧, 你个大男人, 拿个东西都拿不了。”
“姑奶奶, 你不看看自己买了多少？”周广宇半举着手中的东西, 手指头被勒得发红, “就算是超市打折，你也不用买这么多吧？”
“我这叫精打细算，你懂什么。”
“姜宛你……”
她自动忽略周广宇的话，转头和叶笙说起了话。
“师妹怎么今天有空陪我，难道……你们两个吵架了？”
“没有。”
“那就奇怪了。”姜宛眼底闪过疑惑, “小林同志这么大方，你们今天不约会了？”
“她最近在忙。”
姜宛听到这话，捂着胸口，手挑起兰花指颤颤巍巍指向前方：“小林同志实在是糊涂……糊涂啊！”鲜驻服
“呃……”
叶笙刚想为林南语解释时, 身旁的姜宛忽然拍了拍她肩膀。
“叶笙，你确定她没和你说谎？”
她闻言, 满头雾水地说：“师姐, 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宛抿着唇, 伸手指了个方向。
“那个是不是她？”
林南语和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女站在店铺门口, 有说有笑着。
姜宛眼神复杂，这是忙——忙着和金发碧眼的美女待在一起吗？
叶笙见状，眼神瞬间冷了几分。
姜宛觉察到后, 连忙为林南语解释。
“叶笙, 你，你冷静点, 可能是我看岔眼了。”
“没看错，是她。”
“光天化日的，她不能做对不起你的事情，说，说不定是认识的同学什么的……”
叶笙淡淡抬眸，“嗯？”
“我的意思是……”姜宛解释得更手忙脚乱，思量了半天，她实在是找不出个好理由来，主要是人证物证俱全，根本就没能有半点狡辩的余地。
“您请。”
她心里暗暗diss林南语。
看着来人模人样，没想到背地里是这样的人，简直太不是人了，有叶笙这个优秀的对象不够，还要出去沾花惹草，简直是令人发……
“我相信她。”
叶笙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让她打了个激灵。
“啊？”
话题转得太突然，她有些没缓过神来。
“你说什么？”
叶笙解释说：“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姜宛CPU成功运转。
“叶笙，你不会是被她PUA了吧？怎么还替她解释，光天化日，孤女寡女的，还是个……洋妞。”
“她不会做出这种事。”
姜宛不解，“那你怎么还生气？”
叶笙微微一笑：“女朋友不听话，我带去教育教育。”
“啊？”
姜宛愣在了原地。
她看着叶笙走了过去，站在林南语两人面前说了几句话，然后揪着林南语的耳朵走了。
至于旁边那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只是笑着看着离开的两人。
姜宛再次石化。
这不应该是现任抓奸现场吗？怎么……画面突变……
……
叶笙两人回到了她们在圣茨租的公寓里。
林南语忙着解释，“我和她真的没什么，我们就是……”
她话还没说话，被叶笙堵住了嘴巴。
“吃饭了吗？”
林南语有些心虚，眼睛飘向了一边，“吃了东西。”
“那就是没吃了？”
林南语没说话。
下一秒，叶笙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项圈，扣在了她脖子上。
“叶笙，你……”
叶笙伸手一拉，她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
“你答应我的，愿赌服输。”
林南语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答应过叶笙的话。
当时她只是为了瞒住自己的事情不暴露，净顾着转移叶笙的注意力，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现在回想起来，才明白了缘由。
“……好。”
林南语顺着叶笙的安排，坐在餐桌旁。
看着叶笙冲泡面的背影，她有些好奇地问：“所以惩罚就是带这个吗？”
她想着低头看，结果项圈只有拇指宽，她一低头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镶嵌在上面的铃铛在响。
呃……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铃声，她脑海中浮现起一个动物的影子。
叶笙拿着泡面放在林南语的面前，打量了她一眼，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说了是惩罚，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那是什么？”
她带狗项链，还不算吗？
叶笙的手在她的脖子上停留，指尖往上一挑，铃声清脆悦耳。
“你等会就知道了，先吃东西。”她轻笑一声，转身朝卧室走去。
林南语听着一头雾水，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她数着三分钟，时间一到她刷着视频下泡面。
如果人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此刻最应该做的，就是撒腿跑。
可惜没如果。
“叶笙……”
林南语被蒙着眼，瑟瑟发抖地站在床前。
她想着惩罚不过是不疼不痒，一睁一闭就过去了，谁知道她刚吃完叶笙就拿丝带蒙着她的眼睛。
丝带遮光很好，她顿时就失去了光感，视野里只剩下漆黑一片。
“新衣服，不喜欢吗？”叶笙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她看不见，五感被放大，尤其是大腿边开叉的地方，一股凉风涌了进来。
衣服是叶笙帮她换上的。
她虽然看不见，但大致猜出来了衣服的模样。
“没……”
林南语扯了扯衣服，可旗袍本就是贴身的衣服，再怎么扯，开叉的地方依旧在那，位置不会改变。
叶笙曲着手，贴着她站在身前。
扑热的气息打在了她胸前，惹得她发抖。
叶笙的手指轻轻略过，在镂空处停了下来，然后弯着指尖勾着衣料。
“你之前，不是很喜欢的嘛？”
林南语红着脸，丢失画面带来的刺激，让她很容易联想起那次的记忆。
她是很喜欢，可她更喜欢看叶笙穿，而不是她自己。
叶笙逼着她往后退，最后退无可退，她被叶笙推倒在了床上。
“不是想知道惩罚是什么吗？”叶笙坐了上来，一手按在她身上，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道：“你陪我再演一遍吧。”-
两年时间很快过去，林南语两人如期毕业。
林南语手捧着荣誉证书回到公寓，再看着身旁同样捧着荣誉证书的叶笙，她不禁感慨，原来任何人之间，是真的有差距的。
她硕士研究生毕业，叶笙博士研究生毕业。
同样是两年，她老老实实完成学业，而叶笙已经在顶级的学术报刊里发表了两篇SCI。
叶笙看着还愣在门口的林南语，出声道：“想什么呢？过来收拾。”
“哦哦。”
林南语将证书放进了行李箱，然后将衣柜里几件零散的衣服装了进去。
她们其实没什么行李，用不上的直接扔了，重要的东西早已经寄回了国，留下来的也只是简单的生活用品。
屋子早就请人打扫过了，她们只需要带上衣服，把钥匙放在一公里外的便利店，就可以回国了。
离开之际，林南语不舍得看着这住了来小两年的房子。
她们呆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更多的是住在学校公寓。
一来是为了方便，二来也是为了交际。
如今就要走了，她最舍不得，还是这里。
异国他乡，这里是她们的小家。
从无到有，房间的每个角落都写满了她们的故事。
一个物件，又或是一张照片、桌子边缘的坑坑洼洼、穿上袜子的凳子脚……
她能准确说出每一处痕迹背后的故事。
两年时间仿若是在昨天，不过眨眼的功夫，她们又要启程。
“还在看呢？”叶笙合上门的动作一顿，一脸无奈，“喜欢就买下来，你又不是买不起。”
“太浪费钱了，我们以后不一定会回来。”
“那就再看一眼，关上就不许想了。”
“好。”
叶笙抓着门把手，“你过来。”
林南语走了过来。
“我们一起关门吧？”叶笙说。
林南语最后往里面看了一眼，门缓缓的关上，属于她们短暂的异国生活，随着门的合上，终于画上了个圆满的句号。
两人牵着手，走出了公寓，公寓门前打来的Uber等候已久。
司机见林南语两人下来，主动帮她们放了行李。
坐上车的那一刻，离开的实感才变得真切起来，车开了起来，熟悉的街景在车窗里飞速往后倒。
“终于要回国了啊……”
林南语攥紧了手，掌心中渗透出汗。
叶笙挽着她的手，靠了上来轻声问：“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她准备了两年，终于到了要交答卷的时候。
“害怕吗？”叶笙问。
她摇摇头：“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那我也不怕了。”
林南语好奇碰了碰她：“原来你也害怕啊？”
“学霸也是人。”叶笙揽着她的手收了几分力，“不能让你一个人承受了。”
“这不是多亏有你嘛。”
“恩。”
……
林南语两人回国的时间谁也没告诉，就是心血来潮，挑了个最近的航班，临时买了机票飞回江城。
落地之后，她们直奔叶文翰的公司——秋瀚投行。
“叶笙，你才是真的深藏不露啊……”
这么大个公司，倒叫她有点腿发软。
叶笙解释说：“爸爸之前投资的几个项目恰好赶上了风口，这是刚换的办公楼，以前也只是一层。”
这时，一个身着职业装的女人走了过来。
“小姐？”
“李秘书，我爸爸在办公室吗？”
“在的。”
“麻烦您带她上去一趟。”
“好的，叶夫人交代过了。”
林南语跟着李秘书坐电梯上去，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她开始紧张了起来，但当她站在叶文翰面前时，紧张忽然消失了。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沓文件。
“叶叔叔，这些是我的资产证明。”
第83章 第83章（正文完）
叶文翰缓缓抬起头。
他先是看了林南语一眼, 然后收回了视线。
“我说了，不管是两年，还是二十年, 我都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叶叔叔, 我明白您的顾虑, 您是担心我没有能力照顾好叶笙。”林南语将叠好的文件一份份铺开, “我是没什么大本事, 但我可以向叶叔叔您保证，我会一辈子对叶笙好，疼她、爱她、事事以她为主，只要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她, 包括我自己。”
叶文翰脸上露出讥笑：“这话谁不会说，你怎么不去网上找个好点的背下来呢？”
“叶叔叔，这些是我的真心话。”
“真心话能当饭吃吗？”
林南语不慌不忙地从文件夹里抽出两张纸。
“叶叔叔，这张是公司的营收报表。”
“这张是公司股权分配, 我和叶笙各占百分之四十。”
叶文翰扫了眼，“你想说什么？”
“向叶叔叔证明我的能力, 这个公司是我留学时创立的, 虽然规模不大, 但从公司现有的订单量以及对我们对国内市场的分析, 未来公司的规模还能扩张一倍。”林南语不卑不亢地回答，“我和叶笙在一起可以互相扶持，过好日子, 叶叔叔您不用担心。”
叶文翰拿过文件简单地看了眼, 不屑一笑。
“我当是什么，你这不就是做中间商赚差价吗？信息差是来钱快, 你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赶在风口上？”
他听多了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的话，也见多了前脚暴富，后脚暴毙的事情。
即便是他深耕市场多年，依旧无法保证自己步步都踩在窗口上。
而中间商这种主打信息差的事情，无非就是谁愿意去做，就能赚到钱，没有半点技术含量的事情最容易被其他人给学去。
一传十，十传百，最后遍地开花，所谓的信息差就不存在了。
林南语摇了摇头，“我不能保证。”
叶文翰冷呵了声，将文件放回了桌上。
“不能保证你还来干什么，别以为你来做这些，我就会同意你，想都别想。”
他话撂在这了，不同意就是不同意，这点钱他们叶家又不是给不起。
“叶叔叔，如果只有我的话，的确是不能向您保证什么，但我不是一个人。”
林南语将压下下面的文件抽了出来。
“这里是我在国外买下的一个酒庄，如您刚刚说的，光靠别人的商品是能赚钱，可怎么赚也只是小钱，所以我们打算着从源头到生产一条链搞自主研发，当然，叶笙才是大功臣，能做到这个地步，多亏了她新研发的技术改进了传统的工艺。”
她以前只知道酒是发酵酿制，具体怎么个发酵，其中又有什么门道，她是一概不知。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
她琢磨不明白的事情，还有叶笙能帮忙，只是她没想到，叶笙创新技术就算了，她还将这个技术写成了报告，转手就发表了篇SCI。
林南语算是明白什么叫做差距。
对叶笙而言，遍地都是黄金，难如登天的SCI她信手拈来，她光是跟在后面就能吃香喝辣的。
听上去好像是有点没出息。
但……吃软饭怎么了？她吃自己老婆的软饭怎么了！-
叶笙在休息间等着的同时，从包里拿出了电脑开始处理工作上的数据。
没回国之前，国内的H5实验机构就已经向她发来了邀约，大学那边有意让她去当讲师。
两者之下，她选择了前者。
研究生时她选择了生命科学的方向，为的就是能投身于一线，改变“卡脖子”现状，致力于祖国的生物行业。
而她不当讲师的理由还有一个，是因为林南语被江城大学特邀聘请。
她要是和林南语呆在学校，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些闲言碎语，毕竟人心难测。
即便是想着，她敲键盘的速度并没有慢下来。
忽然，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她身后冒出，慢慢“压”向她。
“来了？”叶笙挪动着光标，按了保存，“我爸怎么说？”
“欲言又止，无话可说。”
叶笙轻声一笑，转过椅子看着她：“你胆子大了啊，还敢让他吃瘪？”
“哪有。”林南语将叶笙圈在两臂之间，顺势压了下来，“我实话实说嘛~”
“恩？”叶笙亲了她一口当做奖励：“说什么了？”
她笑嘻嘻地贴上去，彼此温热的鼻息交织在了一起，跟随着心跳的频率时重时轻。
“我说，我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
纸鸢，包厢里。
程十鸢和宋今樾面对面的坐着，但凡宋今樾动一步，她就往旁边挪一挪，维持着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姐姐……”宋今樾无奈。
程十鸢如临大敌，“你别过来！”
林南语和叶笙挽着胳膊，打开包厢门的那一瞬间，就看到了里面精彩的画面。
里面两人背对着她们，身子都叠在一起，即便看不到她也能想象出来。
“那什么，打，打扰了？”
林南语拉着叶笙刚想退出去时，被艰难冒头的程十鸢给叫住了。
“打扰个屁，快来救我！”
“你们这是在……”
没等程十鸢说话，宋今樾先解释说：“姐姐她上班不工作，拖到下班就跑。”
她举着手中一沓厚厚的资料。
“这些需要她亲自签名。”
林南语感受到了小小的震惊，“程十鸢，这两年你闷声发大财了啊？”
不是个培训机构吗？这么多合同是不是有点夸张？
“关我什么事，我又不缺钱，还不是她！”程十鸢没好气地推了推宋今樾，“我都说了我不缺钱，她说不能浪费她学过的东西，啧，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本来就不缺钱……”
“告辞。”
林南语转身就想走。
太久没听到这么凡尔赛的话，她忽然有些不适应。
“回来！”程十鸢给宋今樾使了个颜色，“你给我坐好，有事回去再说。”
林南语顺势关上了包厢门，带着叶笙坐在了程十鸢对面。
“之前你说的订婚，时间决定了？”
她打量着面前两人。
两年过去，宋今樾貌似长开了不少，之前见她脸上还有些青涩，现在可能和程十鸢混多了，身上隐隐约约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决定了，下月八月八。”
林南语微微一怔：“这么快？”
“哪里快了？”程十鸢白了她一眼，“四五年了好吧……”
“好快。”
林南语这会才意识到，自己也快进入了三字开头的年纪。
程十鸢往叶笙身上瞟了瞟，小声说：“这家伙读书读傻了？”
“我听得见。”
林南语眼神幽幽地看过来。
“我就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什么？”
“你们要订婚了。”
程十鸢顿了顿，“那……那不然呢？”
“你不觉得有点早吗？”
程十鸢大受震撼，“你奔三，我是三的人了，早什么？你还以为自己是高中生呢？”
林南语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这时，程十鸢又问。
“话说回来，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林南语摇摇头，“不知道，先睡个三天三夜再说吧。”
“……要不干脆凑在一起？”
林南语先是看了眼叶笙，回绝了程十鸢的提议。
“叶叔叔还没同意呢。”她叹了口气，“路漫漫其修远兮……”
“好惨一女的。”
“你说这话前，能不能先收一下你灿烂的笑容？”
“不好意思，没注意。”程十鸢摸了摸脸，“不过你就光躺尸？”
“没有，想着回去高中看一看。”
“什么时候，我看看有没有空，跟着你们一起去玩玩。”
林南语想了想，“就这几天吧，我怕休息久了，就不想再动了。”
年纪上来，精神多少有力不从心。
“那挺可惜的，没空。”程十鸢摇晃着酒杯，“忙着赚钱。”
林南语瞪了程十鸢一眼。
“吃你的吧，大忙人！”
……
休整了两天调好时差后，林南语两人开车出发前往临城。
七月正值暑假，学校的学生大部分已经回家了，只有高三重点班还留下来补课。
林南语和叶笙走在校门口的大道上时，往两边看了看。
“诶，怎么小卖部没了？之前来的时候还在的啊……”
“可能是创文。”
“这关小卖部什么事？”
“三无产品。”
“……有道理。”
林南语在内心惋惜着。
虽然三无，但真挺好吃的，不过现在让她吃她也不敢吃了，以前起码还干净一点，现在她不知道里面搁了什么科技与狠活。
说着间，两人走到了保安亭，登记了访客表走了进来。
林南语余光间瞥见了里面熟悉的身影，脚步一顿。
“胖叔，你还记得我不！”
坐在里面打着瞌睡的保安懒懒抬起眼皮看了看。
忽然，他咧开嘴一笑。
“语哥回来了，都这么大姑娘了。”
听到久违的称谓，林南语还有些不好意思：“胖叔你怎么瘦了？”
她记忆里，胖叔得有一百五六，敦厚老实的一个人。
以前学校不像现在这样，门口安装了人脸识别。
那会是靠着保安人工分辨校卡的颜色，严格控制着住宿生和走读生的进出。
她之前是住宿生，但胜和保安关系不错，几乎像走读生一样能随意进出校门，买点小吃，给自己改善改善伙食之类的。
“人老了，就瘦了。”他站起来，“回来看老师呢？”
林南语摇摇头，“随便走走。”
她和老师关系不算差，但也谈不上好。
“这个同学看得有点眼熟啊。”胖叔摘下了老花镜，细细打量。
“给你隆重介绍一下，咱们学校的叶大神，叶笙！”
“我就说怎么这小姑娘怪眼熟的，不过你们居然认识？”
“哼哼。”
何止是认识，还是她老婆呢！
叶笙看了她一眼，她立刻心神理会。
“那什么胖叔，您接着休息去吧，我们自己搁里头逛逛。”
“行。”
林南语走在这熟悉又陌生的校园里。
校园里的格局还是以前的模样，只是十年间的大小改动，让她总觉得有些陌生。
唯一不同的是，之前是处于后边的大榕树，随着学校的扩建，它隐隐约约有处于C位的趋势。
林南语看着那颗巨大的榕树，心中感慨万分。
这老伙计还在呢。
两人很默契地从树下走过，谁也没提往事，只是彼此牵在一起的手握得更紧了。
最里面的那栋教学楼是高三和部分高二共用。
学校为了高三学子的备考环境着想，三四五楼是他们的，而下面一二楼则是部分高二班级所在。
走着走着，两人来到了高二八班门前。
林南语迈着步子走进了教室，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教室里的设备半新半旧，比如桌椅都还是她们那会用过的。
她找到了自己的桌子，很巧的是，桌子的位置还是在她原来的地方，桌面上还留有她画的小人。
别说，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画画的天赋在的。
怪好看的。
林南语坐了下来，抬头看向黑板，刹那间，她仿佛听见郎朗读书声就在耳边。
她手撑着脑袋晃悠的时候，嘴角忽然勾了起来。
“叶笙！”她喊着，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恩？”叶笙走了过来，“怎么了？”
林南语推开合上的窗户，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你能不能从前门口那边走过来，和之前那样子，喊一声我的名字呀？”
叶笙狐疑道：“你想要干什么？”
“嘻嘻，秘密。”林南语推了推叶笙，催促着她出去，“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叶笙宠溺一笑。
“好。”
她从前门口边上，慢慢走到了林南语位置窗前，重复了她曾经重复过无数次的动作。
“林南语。”
不同于之前的教室里闹哄劲，这会格外安静，安静到她能清楚得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多年一样。
她和高二八班的人并不熟，平常接触的最多的就是她们的班长，其次才是林南语。
那时候的林南语时常板着张脸，神情冷漠，和现在完全不是一个人。
一眼看去，生人勿近。
如果不是早一年认识林南语，她或许要被骗过去了。
林南语并不是神情冷漠，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这叫待机状态。
往事浮上心头，她嘴角弯了弯，透过窗户看向了里面。
以前她眼里只有林南语一人，现在，她眼里依旧只有她一个。
里面的林南语如多次她看到那般，撑着脑袋缓缓转过头来，不同的是，她从前那双只睁七分的明眸，如今看向她时熠熠闪烁着光辉。
林南语站了起来，“你好，我是高二八班的林南语，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
很久以前，她就想这么说了。
“高二一班的叶笙同学，很高兴认识你。”
“未来也请多多指教。”
第84章 番外一
2012年8月中旬, 酷暑炎热。
一辆辆校车穿过崎岖的山路，驶进了临城德育基地。
车还没停稳，坐在车上的学生好奇地望向窗外。
穿着训练服、身体如松树般挺直的教官们, 成方形队列站在操练场上。校车经过时卷起的浓浓尘土将他们笼罩, 隐隐间, 不少人开始担忧起未来十四天的军训生活。
坐在第三排的叶笙听到周围人的议论, 表情淡淡地看向窗外。
教官们像是久经沙场的将军, 而她们是待准备操练的新兵。
车刚停稳，随车老师突然紧张了起来。
“快，快下去！”
“快快快！”
老师站在车前排，冲着车里的学生疯狂招手。
学生们有些不明所以然，但在看到老师焦急的神色后, 也被带动了起来。
瞬间，紧张的情绪瞬间充斥着这个车厢。
叶笙慢了一步，她本来是坐前排的人，最后却是一个下车。
原本还在操练场站着的教官,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各车的前面。
叶笙刚下车，听见耳边传来了一道冰冷的声音。
“同学, 你动作慢了, 出去跑十圈, 跑不完不许归队。”
她微微一怔, 抬头看向前面。
前一个下车的人和她相隔两步的距离，教官只说她慢了。
见叶笙没反应，教官脸色更黑。
“二十圈, 还不去！”
叶笙知道多说无益, 于是在全车人的注视下，她绕着偌大的操练场跑了起来。
场上不只有她一个人被惩罚, 她观察了一下，每辆车的最后一个下车的人都被惩罚了，至于惩罚圈数的多少，她不得而知。
看了一会，她收回了视线。
光看别人没有用，她还有十五圈。
这时，有两个新人出了队列，朝操练场边缘跑来，加入了惩罚大队里。
一般每辆车只出一人，所有当两个人从同一个队列里出来时，瞬间引来了全场人好奇的目光。
叶笙本来是不关心这些，不过新加入的两人恰好跑在她前面，她就算是不想看都难。
“我的好语哥，您消气，消气。”
“消你妹的气。”
“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嘛。”
“有你这样的猪队友是我的福气。”
“诶嘿。”
“高媛媛，你想死啊！”
“教官救命，有人要杀人了！”
……
听到动静，叶笙抬头看。
忽然，前面两人开始加速，她看着她们的背影渐渐缩小，直至混迹在其他人里，不过是稍稍眨了眼，她就丢失了两人的视野。
跑得真快。
叶笙调整着呼吸。
跑圈不是件轻松的事，尤其是这个操练场，看上去比她们学校的操场还要大。
操练场上四周都站着教官，他们手中拿着本子，目光如鹰般犀利盯着场上被惩罚的人，记录着她们跑过的圈数。
这一举动打消了不少人想要偷懒的念头，但想要完成长跑，铆着劲跑是不可能的，不仅跑不完，甚至更容易岔气，所以多数人都是选择慢慢跑，只有她前面那两人，完全不顾及自身体力，一心往前跑。
她望着前面那两人身影消失的地方喃喃道：“真是两个奇怪的人。”
二十圈跑完叶笙归了队，刚站了一会，她就觉得脑袋发晕，整个人头重脚轻的。
她向教官打了个报告，暂且休息在一旁。
操练场上还有人在跑圈，她想起了刚刚的小插曲，于是打着好奇的人环视了一周，想看看那两个奇怪的人还在不在。
结果自然是让她失望。
也许是跑到晕厥，被送到医务室了吧？毕竟刚刚路上晕倒了一片。
她还没休息还没一会，就被教官叫过去调整队形。
各班各队都是随机分配，主要是看带队的教官。
她们班的女生被分到了花样方队，可教官排来排去，她反倒没了位置。
在临城当地，女生能长到165算是高了，168的身高更是出众，而她刚好168，站在队伍里有些突兀。
“你。”教官指着她，左右看了看，视线落在了某个地方，“老张，这个学生归你们队列，人长蛮高的。”
“那同学，你过来。”
叶笙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那位叫做“老张”的教官此刻正迎着阳光，帽檐替他挡住了毒辣的太阳，落下的阴影衬得眼睛下那双漆黑的双眸更加凌厉。
她小跑了过去，听教官的安排站在了队伍的后面。
队列方队要做的是站军姿，练习齐步走，不过她们是第一天，军训服都没来得及穿上，所以教练只让她们在太阳下站军姿。
她们到的时间大概是十一点。
所有人都以为临近午饭时间，教官总不能让她们饿着肚子训练，吃完饭还得整理内务……
一来一回，起码能消磨大半个下午。
不谈其他，光是能避开正午悬挂在脑袋上的太阳她们就阿弥陀佛了。
谁知道……从她们下车的第一步，军训已经开始。
头上的太阳越来越辣，可无人敢动弹。
各个额头上冒满了汗，汗液浸透了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队伍里有些打扮得美美的女生，此刻脸上的妆早已经花了，眼睛边的眼线晕成了一团，远远看着，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顿。
“呼……”
“呵……”
叶笙听着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脑袋好像也越来越沉。
就连视线……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
额头上的汗顺着轮廓滑落，她缓缓眨了眨重重的眼皮，那一滴汗竟然阴差阳错进了她的眼睛离。
身体下意识地反应让她想揉眼睛，可动作没来及做出，她抬手的功夫，身体就失去了重心，腿跟着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地往旁边倒下。
她半张着口，艰难吞咽，然而口干舌燥，嗓子眼直冒烟。
地板热得滚烫，皮肤也感受到了炙热，她知道自己再躺下去可能会被烫伤。
可躺着很舒服。
眼皮似是灌了铅，一个劲地想合上，脑子晕眩，视野跟随着模糊。
依稀间，她看见教官跑了过来。
“同学，你没事吧？”
教官蹲在她身边，没有伸手碰她。
他们工作守则里明确规定，不能直接接触女同学。
“哪位同学，能拿瓶水来？”教官问。
“教官，我有！”
队伍里，站出来了一人。
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辨得出那人是一头短发。
男生？
她第一反应是拒绝。
男女授受不亲，开学前妈妈还叮嘱她，和男生走太近容易传出流言蜚语，影响学习。
教官站了起来，“同学，麻烦你喂她喝点水。”
他开始组织着队伍秩序，“其他同学都散开点，大家聚在一起她容易呼吸困难。”
刚步入高中的大家彼此之间都不熟悉，但此刻对陌生同学的担心却是真的。
旁边走来一个女生，蹲下来。
“语哥，要帮忙不~”
林南语指了指对面，“高媛媛，你站那边，帮她挡挡太阳。”
高媛媛替叶笙挡住了阳光，笑嘻嘻说：“高媛牌‘遮阳伞’为您服务~”
林南语搀扶着叶笙起来，她将瓶口凑近，刚想喂叶笙喝水时，虚弱靠在她腿上的人猛地一用力，推开她的手，那劲之大，一掌摸到了她的胸，撞得她生疼，眼眶里泛起了生理性泪花。
林南语疼得“嘶”了声，咧开嘴，“同学，你……”
她刚想骂人，但看到叶笙惨白的脸，她一句狠话都说不出。
“同学，你没事吧。”她扶着叶笙在身后的手默默攥紧了拳头，“还是先喝水吧。”
叶笙呆呆了一会，慢吞吞地喝了几口，后知后觉地摇了摇头。
“我没……”
她这一摇，头更晕了。
林南语察觉到她脸色越发苍白，连忙向教官请示。
“报告教官，这位同学情况有点不对，我送她去医务室。”
“快去吧。”教官刚说话又改了话口，“你一个人可以吗？再来个同学……”
“不用了。”
林南语扶着叶笙，在她前面半蹲着，各抓着叶笙的一只手，将她往自己背上带。
她倾斜着身子，身上人的重量一点点落在她身上，随后弯着身子慢慢站起。
“教官，我一个人可以的。”
“行，你小心点照顾同学，有什么事情及时向你们的老师报告。”
“收到。”
林南语弓着身体，驮着叶笙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远离了操练场，耳边的嘈杂声渐渐小去。
叶笙本来是昏迷的，但林南语走在了阴凉处，她的意识在慢慢恢复。
她只觉得位置有些忽高忽低，耳朵旁边还有个人在喃喃自语。
“不愧是我，又可以偷懒了！”
“教官真不是人，连饭都不给人吃，还有没有王法，来人啊，有人虐|待学生，有没有人管啊！”
“好饿，我要饿死了，小卖部在哪里。”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
林南语报菜名正起劲，忽然传来一声肚子叫。
她偏头看了看背上的人。
脑袋沉沉的，不像醒了。
这时，肚子又叫了一声。
哦，原来是她自己啊……
“啊！好饿啊……”
林南语接着没报完的菜名继续“幻想”。
“红肘子，白肘子，熏肘子……”
叶笙在林南语声声的哀嚎中，刚清醒没一会，又沉沉睡了过去。
隐约间，她听见了自己肚子又响了声。
等叶笙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
叶笙睁开眼，窗边阳光她觉得有些刺眼，刚侧身，她看见坐在不远处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模糊的记忆逐渐连串了起来。
她坐起来的动静惊动了医生。
“诶，同学，你先别着急起来。”医生跑过来按住了她，“你低血糖晕倒了，身体才刚恢复点力气，你要是起来等会怕不是又要晕厥过去。”
叶笙环顾了医务室一圈，询问道。
“医生，送我过来的同学呢？”
“送你过来没多久，在我这吃了点东西就走了。”
“这样啊……”
不知怎的，她心里竟然觉得有些失落。
第85章 番外二
军训宿舍是按班级分配, 同个寝室的都是舍友，只有大堂的床位是混住。
林南语她们分配的宿舍刚好在单人洗手间旁边，对于环境艰苦的训练基地来说, 她们宿舍的位置可谓是得天独厚。
宿舍楼体分左右, 除开走廊尽头各一个单人洗手间外, 只有靠楼道的地方有公共洗手间。
中午吃完饭回来整理宿舍内务时, 林南语还和高媛媛吐槽宿舍不好。
她那时说：“怎么能住在厕所旁边呢！”
结果到了下午, 她突然看厕所眉清目秀了起来。
热水只有公共浴室有，但那地方一下训就已经排起了长龙，堵了个水泄不通，挤都挤不进去。
好在炎夏，洗冷水也不是不行, 而单人洗手间里正好有个水龙头。
这不就巧了嘛~
她们宿舍占据极好的优势，直接免去排长队洗澡的烦恼，一桶冷水下去浑身舒爽，出来还能躺在床上休息, 别提多痛快了！
林南语躺着躺着忽然转身。
“高媛媛。”
“恩？”对床的高媛媛侧了侧身体，“咋滴？”
林南语枕着自己的手, 视线向上飘。
“中午晕倒的那个女生下午好像没来……”
“她啊——”高媛媛想了想, “我听说咱们主任把她调走了, 去了飞虎队。”
“飞虎队？病号营那？”
高媛媛点点头。
“真好啊！”林南语正躺着身体, 看着上铺的床板，“我也想去飞虎队……”
今天是军训的第一天，第一天都这么难熬, 况且后面呢……
啊——
毁灭吧。
她痛苦地想着, 忽然灵光乍现，“歘”地一下从床上坐起。
“你说, 我装病可以不！”林南语满怀期待地看着高媛媛。
高媛媛不失礼貌的微笑：“你说呢？”
这地方破是破了点，但仪器一应俱全，装病？想想就好。
林南语深吸了一口气，以手为刀，猛地“扎”进胸口。
“我恨啊……”
要是她能中暑晕倒，说不定就可以和下午那女生一起混进病号营。
林南语生无可恋地躺了回去。
该啊！
她没事吃那么饱干什么……-
调队后，叶笙好几次想去找队列方阵找林南语，和她说声谢谢。
可军训的时间安排得紧，队列方阵里人又是来自不同班，即便是想打听，她也不清楚“救”自己的人是哪个班。
飞虎队的活动和方阵的人不一样。
只有大集合的时候才站在操练场上，其余时间都在室内接受着教育。
她最开始想着军训还有十多天，训练基地就这么点大，她不至于一面都偶遇不上。
事实证明，地方再怎么小，她还真的遇不上。
队列方阵有好几个，而且队伍经常调动，换来换去，早不是她之前呆过的队伍。
直到军训结束，她再也没见过林南语。
……
开学，生活逐渐归于平淡，十四天的军训生活似梦一场，除了身上晒黑的痕迹，有关于军训的记忆在朗朗读书声渐渐消淡。
初入高中，不少人心中都怀揣着期待。
期待着美好不期而遇。
像是小说写的那样，转角遇见爱、篮球场上的一眼万年……
第一个星期，学校各个社团人满为患，每个人手中拿着社团传单一家家对比着，幻想着未来的校园生活。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参加社团，还有些新生忙着学生会的面试。
除此之外，各班正副班长和学习委员会自动纳入团委会。
叶笙本来对学生会没什么想法，但组织部的部长是她初中的学姐，后经学姐推荐，她阴差阳错的进入了组织部。
组织部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尤其是新生入学，团委会的文件要及时进行更新和登记。
叶笙恰好负责这一方面。
她翻着翻着，指尖忽然一顿。
高一八班班长高媛媛。
她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
放松没半个月，高一新生适应了高中环境，隐隐而来的压力让他们收起了心。
初中的时候想着高中会轻松，结果高中比初中的压力还要大。
林南语像是个漏气的气球，焉了吧唧地趴在了桌上。
“小说都是骗人的，甜甜的爱情愣是一句不提学习是吧！”
她越说越气，垂死病中惊坐起。
“你让让，我去厕所冷静一下。”
高媛媛提着椅子往前挪：“那的确，味挺上头的。”
“去你的。”
林南语没好气地拍了高媛媛一巴掌，快步走出了教室门。
她前脚刚走，后脚叶笙就来了。
叶笙看着高一八班的班牌，脚步不禁放慢，透过窗户看着教室里面的情况。
她本来不该来的，毕竟高一一班在一楼，在高一八班在三楼。
只是在团委会名单上看到了高媛媛名字，她有些好奇，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在这了。
那个人会不会在这个班？
抱着这个想法，从教室后门走到前门的距离，叶笙走得很慢，慢到能看清教室里每一个人。
校领导为了男女同学的正常交识，没有绝对杜绝男女同桌，全凭学生喜好，但多数班主任会安排男女同桌。
一来能为了更好的学习，二来也是为了让各位同学正视男女同学间正常的同学关系。
教室里的女生都在，她们不是扎着马尾就是学生头，和她那天视线模糊看到的人完全不同。
看来……不是这个班。
叶笙转了个身，略带失望地离开。
在她的身后，林南语轻甩着手上的水，从洗手间走出来-
高中学习痛苦，做操也一样痛苦。
尤其是站在前面又记不住动作的林南语，痛苦buff成倍叠加。
前面通常有老师巡查，时不时还有领导过来视察工作，前方的危险系数是队伍里面最高的，一个不小心还要被拉上去展示。
等排队下操的时候，林南语愤愤不满道。
“我很你们这些假期偷偷长高的人！同样是158，怎么一个暑假过去，你窜到了165，我才160！”
这不公平。
高媛媛捂嘴笑：“160也很高啦。”
“哪里高了？”
“高于临城女生的平均身高。”
“……我一时间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人。”
她安慰着林南语。
“哎呀，你也别想太多，还有得长高呢。”
“那肯定！”林南语脸上表情阴云转晴，“我查过了，运气好的话，女生25岁前还能长高，我也不贪心，一年一厘米就好。”
高媛媛忍着笑。
“那你得好好加油了。”
“哼哼。”
林南语一蹦一跳地走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
“诶诶诶，话说回来，你看了刀剑最新话没有，啊啊啊我好喜欢亚丝娜，又美又飒，桐姥爷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林南语转过来的突然，高媛媛几乎是撞了上去，她下意识按着林南语的肩膀。
“你好好走路，别等会被纪检抓到扣分。”
林南语摸着自己的脑袋，老实转过身去，嘴上还在窃窃私语。
“亚丝娜真的绝美！”
“是是是。”
林南语不知道的是，除了高媛媛，还有个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叶笙看着擦肩而过的林南语，问着旁边的人。
“刚刚从我们旁边过去的是哪个班？”
有个男生积极回答：“高一八班。”
“高一八班吗……”
叶笙转头看着高一八班远去的队伍，心中若有所思-
要说新学期最开始的事情，莫过于放假，今年还是中秋国庆连放，整整八天呢！
林南语脸都笑疼了，被学习折磨了大半个月，终于可以解放了！
她已经想好了放假的八天要怎么过。
首当其冲的第一天自然是通宵看番，她得把自己落下的番剧给刷完，然后去贴吧和吧友喊着完结撒花??ヽ(°▽°)ノ?。
第二天，准备看最新的十月番，再去贴吧买股，压压黑马。
第三天……
她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着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同学，麻烦叫一下你们的班长。”
林南语抬手肘刚想碰旁边的人，结果落了个空。
她转头看，座位上根本就没人。
“她不在，可能是出去了。”林南语微微抬头看向窗外，窗边站着个女生，白白净净、瘦瘦高高的……
高挑身材，又扎着个高马尾，视觉上直接拉高。
林南语坐在位置上，眼神顿了顿。
怎么会有人长这么高，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
她清了清嗓子，收起了满是羡慕的目光。
“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我有东西要交给她。”
“她是我同桌，你给我吧，等她回来我转交给她。”
叶笙将怀中抱着的红通知纸递给了林南语。
林南语伸手接过，里面有两份文件。
——有关于“中秋”“国庆”双节的放假通知。
——《致家长的一份信》。
叶笙提醒说：“这两个回执单周一回来要统一收起。”
“明白。”林南语把通知分成四等分，让各组传下去，做完这些，她发现旁边的叶笙还没走，好奇地问：“同学，你是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她也不知道高媛媛去了哪，这家伙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个时候走，她不得不临危受命。
叶笙看着林南语，微微摇头，扎起来的马尾左右荡漾了起来。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了。”
“什么事？”
“军训的时候，你背我去医务室了。”
“哦……”
她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军训十四天，她只记得每天见缝插针的哐哐地吃，和单人洗澡大计，其余的事情累得已经记不清楚了。
她背了好几个，也不知道这女生是哪一个。
不过这会问好像有点不礼貌，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
林南语说：“不客气，举手之劳。”
第86章 番外三
校门口的值日生是由学生干部轮流担当, 今天轮到叶笙和高媛媛值日。
高媛媛刚到时，叶笙已经带好了值日生袖章站在门口。
“高同学。”叶笙先问了声好。
“你好。”高媛媛急急忙忙戴上了袖章，和叶笙站在一起, “原来你就是叶笙啊！”
叶笙疑惑问：“怎么了吗？”
“膜拜一下。”
“恩？”
“沾沾年级第一的学气。”
两人简单交流一番后没再说话, 专心值日。
不穿校服、迟到、带手机等相关违禁品进校的学生一律要登记, 但多数人都会把违禁品藏得好好的, 留给她们的只有查仪容仪表和迟到。
临城中学是择优录取, 能来的学生多半都守纪律，所以校门口的值日也被历届学子一致认为，是正大光明能逃离早读的职位。
没到七点半，校门口前已经看不到身着校服的学生。
叶笙签好了值日生表，把文件递给了高媛媛。
“等下你直接回班吧, 文件我会带给老师的。”
“谢谢了。”
高媛媛在表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写完后，叶笙发现高媛媛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礼貌一问：“高同学，你不走吗？”
“等个人。”
“等谁？”
“等……”高媛媛话刚开了个头，余光一瞥, “答案”自己跑了过来。
林南语紧盯着手腕上的表，嘴巴咬着片面包, 手里拿着好几个热腾腾的早餐。
早读铃声响起那一刻, 林南语正好踏进了校门。
她刚想停住, 结果脚底一滑没刹住车, “唔！”
眼看就要撞上叶笙的时候，还是高媛媛手疾眼快，拉住了她。
“要死啊你。”
高媛媛拎着林南语的衣领, 往后一扯。
“跑什么, 又不记你名。”
林南语仰着脑袋含糊地说：“昂唔呐一哼。”
旁边的叶笙听得一头雾水，但高媛媛已经拿下了林南语嘴巴里叼着的面包。
“感谢我媛姐！”林南语松了口气, 举起手中的早餐，“肉夹馍卖完了，给你打包了汤粉。”
高媛媛伸手，想要接过来时，林南语立马把手给缩了回去。
高媛媛：“？”
“汤粉五块。”林南语说着，没有半分要给她的意思。
高媛媛无语，“就差两块，你等会再要会死啊！”
“两块能抵一瓶肥仔快乐水！”
“……”高媛媛额头冒着黑线，从口袋里拿出两块钱，当着林南语数了一遍，在看林南语手上拎着东西不方便，她直接把钱塞进了林南语的口袋里。
“你满意了吧！”
“媛姐大气。”林南语笑嘻嘻：“媛姐拿好~”
高媛媛装都不装：“呵呵，语哥您才是真大气呢。”
她特意咬重了“大气”两字，但林南语完全不care。
钱到手，一切好说。
“是是是，咱们媛姐说的是。”林南语应着的时候，才发现站在旁边的叶笙，她问：“这是？”
没见过的新面孔。
“今天和我一起值日的，叶笙，咱们的叶大神。”
“叶大神？”林南语直白叶笙问：“你渡劫飞升成功了？”
高媛媛直接挥了一拳，“你看小说看傻了吧。”
林南语两眼放光。
“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在看xx呢！超好看！”
“……林南语，我有时真得挺佩服你这颗无时无刻，逮着机会就安利的心。”
“诶嘿。”林南语往旁边一挪，探头看着高媛媛身后的叶笙，“你好呀叶……”
叶什么来的？
高媛媛补充道：“叶笙。”
“叶笙，哪个笙？”
叶笙回答：“竹字头，底下是生。”
林南语听完，笑着说：“那我们还挺有缘的。”
叶笙疑惑。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哦，叶竹生合起来不就是树林嘛。”林南语抬手，指着自己，“我又姓林，不是很有缘吗？”
高媛媛听到这话，同情地看着林南语。
“语哥啊，咱们不用硬挤，真的，没必要。”
“我说错了吗？”
“错是没错，不过……不是您这林。”
“你什么意思？”
“怕你拉低了森林智商的平均值。”
林南语黑着脸：“你才蠢。”
“哦豁，小女不才，马马虎虎年级前五十，不像某些人啊——”高媛媛眼神意味深长，“语哥您说是吧~年级哪来的？”
林南语左右找不出反驳的话，只能重复刚刚说过的。
“你才蠢。”
高媛媛最蠢！
叶笙听着林南语和高媛媛说话，不经意间嘴角扬起弧度。
真是奇怪的两人。
她低头嘴巴微动做口型：林南语。
她忽然想起了一首诗——浊酒青灯语夜深，短琴相与作南音。
她们好像……挺有缘的-
校运会将至，各班班长为了项目出人费尽了脑子。
炎热还没过去不说，还吃力不讨好。
毕竟校运会关系到班级荣辱，而且这是高一新生第一次照面对抗，不少人心中铆足了劲，但他们都怕自己做不好，给班级丢脸，所以报名的人少之又少。
校领导给各班主任下了指示：学生要劳逸结合，学习、运动两手抓。
班主任的指示随之下到了班长那儿。
办公室。
“叶笙啊，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一点，校运会的事情你和几个班干商量一下，把班里的同学带动起来……”
班主说着的时候，高媛媛走到了门口。
“报告！”
八班班主任说：“进来吧。”
叶笙听班主说的时候，分了几分神到旁边。
八班班主喝了口茶：“校运会的事情，怎么样了？”
“老师你放心好了，完全没问题。”
八班班主欣慰放下茶杯，“看来咱们班的同学还是积极的。”
“那倒没有。”
“恩？”
“我们班的同学一点也不积极。”
八班班主被水一呛，尴尬咳嗽了声。
“校运会的事情怎么解决了？”
开会的时候校长明确说了，每班的项目得报满，少一个都不行，争取能让每个同学参与进来。
“我帮他们都填好了。”高媛媛微微一笑，“不会有人不去的。”
八班班主眼神震惊，但她想到自己还是老师，要为人师表做表率。
她粗略浏览了一下参加人选的名单。
名单上，有一个人的名字格外显眼。
“林南语怎么每个项目都报了，她吃得消吗？”她疑惑地问。
“没问题。”高媛媛保证道：“她运动能力max。”
叶笙错愕了片刻。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项目有十几二十个，按林南语的报名方式，她就算是兼顾得过来，也不一定够时间赶到比赛场地。
真的没问题吗？
事实证明，一点问题都没有。
操场广播一声声响起，声声里面都有高一八班的影子。
“恭喜高一八班获得女子组4x100第一名。”
“恭喜高一八班林南语获得女子组跳远比赛第一名。”
“恭喜高一八班……”
高一八班宛如黑马，在角落中杀了出来，耍尽了威风。
一天下来，高一八班的名字如雷贯耳。
男子组差点意思，但女子组里，只要有林南语在的比赛，基本上是稳拿第一。
叶笙这时才明白高媛媛口中说的，运动能力max的含金量。
别人一通下来没了半条命，林南语却像是闲逛一样。
她正想着，耳边响起了道熟悉的声音。
“小心！”
她下意识抬头，一个篮球冲着她径直飞来。
眼见篮球的影子越来越大，就要砸在她身上时，一道身影几乎是闪到她前面挡着。
嘭。
沉闷一声，篮球被林南语稳稳接到手上。
她把球扔回了球场，转头看去，“同学，你没事吧？”
“没事。”
叶笙脸上平静，实则内心早就慌了，刚刚肾上腺素骤然升高，她心脏这会正在猛跳。
如果没有林南语，她头上估计要肿起一个大包。
“谢谢你。”
“不客气。”林南语抬手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汗，脚步匆匆地赶往下一个比赛场。
她边走边自语道：“高媛媛真不是人……”
叶笙回到了一班的休息区。县注赋
她刚坐下时发现，一班后面的休息区居然是八班的。
相比于一班的安静，八班反而要吵很多。
叽叽喳喳的，比春天的麻雀还要吵闹。
这时，高媛媛梳着马尾，擦着汗走了回来，那脸蛋微红的模样一看就是刚刚比完赛。
高媛媛找个空位坐下，问：“林南语比到哪里了？”
旁边的女生回答：“现在应该在扔铅球。”
“你们几个男生过来。”高媛媛从口袋里拿出一百块，“去小卖部买几箱水来，哦对了，单独买瓶可乐给林南语，一定要百事的。”
几个男生有点不乐意了。
“班长，我们也想要！”
“想要自己花钱买，一个第一都莫得，要我给你们赏个旺仔小馒头吗？”
男生们对视一眼，悻悻离开。
高媛媛在八班的地位是她“打”出来的，班里面可能有不服老师的，可不服高媛媛的，几乎没有。
就好比弟弟不会怕爸爸妈妈，但他一定会怕自己的姐姐。
因为姐姐有事，是真的打。
留在休息区的男生很默契地坐远了一点。
他们是八班的“罪人”，一个第一都没拿下，不像林南语，已经拿下了十多个。
想赢的心化成了种子，种在了八班的男生心里，静候第二年的校运会。
这一次是他们大意了，下一次他们肯定不会这样。
他们做不到林南语这变态的程度，但人好歹要有点追求，比如，能让高媛媛请客喝可乐。
可乐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只是好胜心一上来，可乐也就堪比黄金钻石。
高中生的心思很简单，不蒸馒头争口气。
当然，十五六岁的心思也会很复杂。
不经意间，叶笙记住了林南语的喜好。
她喜欢喝可乐，百事的。
第87章 番外四
叶笙再来高一八班是在临近元旦前。
她站在窗口想叫林南语的时候, 却发现林南语换到了第四组，这会正趴在桌上。
在睡觉？
她想着，走进了教室, 朝林南语位置走去。
林南语没有睡觉, 只是趴在桌上, 视线一直往书堆下面瞟着。
叶笙看着她, 先把通知放在林南语旁边的空位上, 才淡淡开口：“林同学，今天纪检部的人会随机查违禁品……”
林南语看得正入迷，叶笙的话让她打了个激灵，警惕抬眼，另一只手立马将上方的书拉下来, 挡住了藏在书堆里的手机。
“是你啊。”林南语看清楚来的人后，松了口气，“叶……”
她刚说个姓，结果忘记了这人叫什么名。
叶笙接上了话。
“叶笙。”
“啊对对对, 叶笙嘛，我, 我记得住。”林南语尴尬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你怎么来了？”
叶笙眼神往旁边示意：“元旦放假通知。”
“学生干部真不好当……”
叶笙没回答, 视线落在了林南语身上。
上次看到她时, 头发只是在耳尖上，现在长度遮住耳朵，毛毛糙糙的, 像个炸毛的狮子。
她听了林南语好一会的碎碎念, 伸手到她面前。
林南语的表情出现了丝破绽，强颜欢笑道：“怎, 怎么了吗？”
“给我。”
身为学生干部，她有义务没收违禁品。
“唔……叶笙~”林南语企图以“弱”服人。
“纪检部带了金属探测仪，你要是还想要的话，把东西给我，我帮你保管。”
“啊？”
“纪检不会查一班，放学后我再拿给你。”
林南语本来想说她藏回宿舍也可以，但看着叶笙的模样，她鬼使神差地将手机交了出去。
快上课前，高媛媛急匆匆赶了回来。
“带手机抓紧藏起来，小道消息，纪检的人要过来查，别放在身上，听说他们拿了金属探测仪来……”
高媛媛说完，走下来掀开了林南语桌上的一亩三分地。
“今天没拿手机过来？”她语气有些惊讶，“你们住宿生未卜先知啊！”
林南语神色尴尬。
她总不能说自己手机被学生干部抓了个正着，前不久才被“没收”。
“恩，没拿过来。”
……
临近放学，林南语猛然想起自己好像没和叶笙约好去哪里拿手机。
是她去找叶笙，还是叶笙来找自己？
忧愁之际，她发现今天的值日生是自己，就……更烦了。
“林南语，你把地拖了，我下去倒垃圾。”高媛媛说。
林南语做了个“OK”手势，拿起拖把拖起了地。
高媛媛拿着垃圾桶走后，教室空无一人。
“哼哼哼~”
林南语边拖着地，边哼着小调。
哼着哼着，她兴致一来就开口唱了起来。
高媛媛倒完垃圾上来，发现叶笙靠在教室墙外，似乎是在高兴。
“叶笙，你怎么在这？”
她刚说话，叶笙做“嘘声”手势，示意她别说话。
等动静安静下来时，她听见了林南语的歌声。
声音不大，只是在空旷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明显。
一曲终，高媛媛走了进去笑嘻嘻道：“哎呦，咱们语哥的歌喉不错呀！”
林南语脸“唰”地红了起来。
“你，你，你你来了也不说声！”
“你害羞什么，我又不是没听过，哦对了。”高媛媛拿出手机递给林南语，“叶笙让我交给你的，诶话说回来，你手机怎么会在她那？”
高媛媛说着，眼中的八卦之魂正在燃起。
“关你屁事。”林南语将手机揣进了兜里，“你值日完就回去吧，别耽误我去食堂吃饭。”
“林南语，你不对劲啊，你个死宅怎么和叶大神勾搭上的？”
“没有！”
“那手机……”
“不知道！”
林南语咬死不松口。
她不能让自己的一世英名毁在了被叶笙没收手机上面。
与此同时，叶笙背着书包出了校门。
她拿出了MP3，插上耳机，按着按键，在一众标着英语听力的音频里，找到了一个看上去和英语听力没有干系音频文件。
叶笙嘴角微勾，按下了播放键。
傍晚的余晖洒在了地上，透过树枝间的间隙，宛如繁星斑点投射在了路上。
少女的声音伴随着耳边时不时响起的车鸣笛声，喧嚣中令人感到宁静-
刚下会，叶笙去了厕所方便完后想出来，就听见了有人讨论着她走进来。
“叶笙还真的是厉害，居然能和学长学姐们去竞赛。”
“那可不，有个大学教授的妈和有钱的爸，不就是多条路的事情嘛。”
这句话说完，那几个女生哄堂一笑。
叶笙的手搭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按下去。
反倒是这个时候，她听见了旁边隔间开门的声音。
或许是动静声大，刚刚还在笑着的几个女生瞬间闭上了嘴。
她们好奇地往有动静隔间望去。
“不会是……”几人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等看清楚出来的人，她们纷纷松了口气。
“都是自己吓自己，她怎么可能在这里呢！”
“走了走了。”
几人结伴刚要走时，忽然被人叫住。
“等等。”
叶笙微微一怔，她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
“同学，你有事？”
面对不认识的人，她们没必要装着。
“呵，我当重点班的人有多厉害，左右不过也是如此。”林南语面无表情地说：“有本事背后嚼人舌根，就别心虚啊，最看不惯你们这种虚伪的人。”
其中有人来了脾气，“你谁啊！多管闲事。”
“关你屁事。”
“你！”
“比不过别人只会耍耍嘴皮子，你们该不会是嫉妒叶笙不仅比你们家境好，还聪明吧？”林南语冷眼看着众人，“技不如人还要拿别人来当遮羞布，你们要不要脸啊！”
躲在隔间的叶笙听到这话，心底有些动容。
冷嘲热讽的人永远会比为自己辩解的人多，况且她从小就优秀，这种事情早就见怪不怪。
别人说什么，她权当是左耳进，右耳出，反正不疼不痒。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会维护她。
哪怕林南语和她并不熟。
林南语早就看出这几人是欺软怕硬的角，也就是欺负叶笙这种老实人。
想欺负她？
再等个八百年吧！
几个女生恶狠狠地瞪了林南语一眼。
她们一看就知道面前这个女生不好惹，可一口恶心不出也不行。
林南语冷冷一笑：“你们不走是想打架还是想吵架呢？我想你们也不愿意这话传到老师耳朵里吧？”
学生的世界里面，除了父母最大以外，就属老师威压第二大。
“哼，算你好运，我们走！”
“啧，你们找打是吧？”
林南语刚有动作，那几个女生被吓得连忙跑开。
“晦气。”她打开水龙头洗手，“什么人啊！”
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脑子，倒不如给她算了-
高一下学期，到了要选文理的时候。
“林南语，你选什么？”高媛媛拿着意向表问她。
“……理科吧。”
高媛媛提笔刚想写的时候，笔尖忽然一顿。
“你不是文科比较好吗？”
“文科没有我想要的专业。”
“你想学什么？”
“不知道。”
“……”高媛媛对她无语了，“你不知道还乱选？老班再三强调了，选科是大事，不能马虎，这关系到你未来……”
“什么未不未来的，哪有这么严重，大不了进厂打螺丝。”
“敢情你读书十二年载，是准备进厂？”
“我这不是最坏的打算嘛。”
她们正说着的时候，叶笙来了。
“叶笙你来的正好，快来劝劝她。”
她们本来不熟，不知怎么的，一来二去的倒也渐渐熟悉了起来。
叶笙把文件交给高媛媛，“这是团委会那边给的表格，让你统计一下人数，到时候好写申请书。”
“行，我现在就去叫她们写。”高媛媛让出了位置，“叶笙，你给她做做思想工作。”
叶笙坐在了高媛媛的位置上，转头看着林南语。
“你怎么了？”
“我想选理科。”
“理科挺好的。”
“可我文科很好。”
论文综成绩，全年级排名上她能争有一席之地，但理科……她的成绩多少有点惨不忍睹。
叶笙没着急反驳，而是问林南语。
“你为什么想要选理科？”
“这个……”林南语想了想，“理科专业多，肯定能有个好钱途的专业。”
叶笙以为林南语是担心文理专业就业的问题。
她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那你选什么？”林南语随口一问。
“理科。”
妈妈已经为她安排好了路，她只需要走下去就可以。
“行，那我也理科好了！”
林南语拿起笔，在意愿书上写下了理科两字。
“等……等等，这么草率？”
叶笙没想到和林南语三言两语交谈就间，林南语就定好了方向。
“不草率啊，我刚刚就想写理科，高媛媛不让。”
叶笙扶扶额，她劝说道：“你要是选文科的话，考上好大学的几率会高一点。”
“考上个好大学，然后呢？”
“工作。”
“再然后呢？”
“……结婚吧。”陷朱赋
“那如果没考上个好大学，难道这些都不做了吗？”
林南语的歪理让叶笙一时半会没办法反驳。
“你这是诡辩。”
“我是实话实说。”林南语不以为然，“对我来说，考上就好，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
“高考不是儿戏，你得好好考虑一下。”
“车到山前必有路。”
“那你也不能乱来，到时候你们班主任肯定是要找你父母谈的。”
林南语的眸光忽然黯淡了下去。
“谈就谈呗，我定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第88章 番外五
从叶笙在高二八班的教室看见林南语时, 她就明白林南语是个非常固执的人。
新班级里林南语还是坐以前那靠窗的位置，只不过身边的同桌换了个人。
林南语先发现了叶笙，做了个salute手势。
“哟, 叶笙同学, 好久不见。”
叶笙环视了教室一圈, 询问道：“高媛媛呢？”
她记得林南语和高媛媛的关系最好。
林南语解释：“她文综好, 去了文科班。”
“这样啊。”叶笙好奇问：“你理综补好了？”
林南语举了举手中的学霸笔记, “正在努力。”
“乱来。”
别人选科，慎之又慎，林南语选科，选了再说。
“再不济，不是还有你嘛~”林南语笑嘻嘻地看着叶笙, “叶大学霸。”-
新学期到来，依照惯例，学生会内部迎来了一次大换血。
职位的老旧交替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由于各部门上任人选已经内定, 剩余的不过是走走流程而已。
但学生会主席不一样，除开提交申请书外, 还需要在大堂宣讲, 最后由学生会干部投票产生。
麻烦不说, 任期间要兼任诸多大小事务, 叶笙怕影响学习时间没有参选的打算。
就连坐在下面投票时，她脑子里想着的还是刚刚没做完的压轴题。
忽然，大堂里的扩音器传出了她名字。
“下面有请8号候选人, 高二一班的叶笙上台竞选。”
叶笙演算的思绪一顿。
是在叫她？
她以为自己幻听了, 直到旁边的同学推了推她。
“叶笙，到你了, 快上去吧。”
到她？
她没提交……
正想着，后面有个人拉了拉她衣服。
“叶笙学姐对不起，我可能不小心把你的申请表混了进去。”那女生急得快哭了。
叶笙轻叹了口气。
“没事，我上去就是了。”
走上台的路上，她听到了旁人的窃窃私语。
“她不是说了不参选吗？怎么还去？”
“你傻啊，学生会主席多好的位置，谁不想要。”
“别人说什么你还真信啊？”
“……”
叶笙神色淡然，没被她们的话影响状态。
虽说她没准备宣讲稿，但公式化的话她比她们更懂，讲的内容其实并不重要，不会有人真的琢磨她讲了什么，重要的是怎么讲得让台下人愿意投票。
她是没参选的打算，可一旦要做，她会全力以赴-
食堂。
叶笙正吃着饭，面前忽然多了两个饭盘，她抬起头，发现是林南语和高媛媛来了。
“哟，叶大神，好久不见。”高媛媛坐了下来，“恭喜你，斩获主席一位。”
林南语吸溜了口可乐，疑惑看着两人。
“什么主席？”
“你还不知道？今年的学生会主席是叶笙。”
林南语咬着吸管，给叶笙竖起了个大拇指。
“牛逼！”
叶笙说：“意外而已。”
参选是意外，票数最高也是意外。
说到底，她没有心思掺与学生会的事情。
林南语眼珠子一转，嘴角扬起。
“叶笙，你可是我最大的人脉，哪天纪检部的人要查手机你告诉我一声呗~”
“公是公，私是私。”
这是原则性的问题，上次……是上次。
“欸——”林南语装作受伤的模样向高媛媛哭诉，“她好无情，好冷漠，好……”
高媛媛嫌她吵，直接上手闭麦。
“你小声点，吵到大神的眼睛了，没看见她都不吃饭了吗？”
叶笙刚想送进嘴巴里的筷子一顿。
她这是吃呢还是不吃呢？-
新班级需要重新竞选班委，高二八班有不少是高一八班升上来的同学，所以之前有任职的同学，一并保持原位，至于班长等几个职位空了，则需要重新选。
林南语没想着掺和。
她的宗旨就是能懒则懒，谁都不能打扰她摸鱼人生的小世界。
然而事实时常事与愿违。
经全班同学一致投票，高二八班体育委员的职务光荣落在了她的身上。
“等等等会！”
林南语想要摸鱼的梦想幻灭。
“我不同意！”
要她当体委？不如杀了她吧！
她还能看不出来班上人的心思？
不就是高媛媛不在了，没人能以淫|威压她参加今年的校运会，但她要是体委的话，为了班级的荣誉，她不参加也要参加。
呵，这算盘打得真响，都快崩到她脸上来了。
“反对无效。”
一个男生拿出了张白纸，上面写满了班上人的名字，而白纸的背后，赫然写着个大标题——《竞选新班委注意事项》。
“白纸黑纸清清楚楚，你还签名了。”
“……”
林南语接过白纸仔细看上面的信息。
好家伙，这上面就差没把她的身份证号码给写上去。
注意事项？
是注意怎么不让她当“法”外狂徒吧！
在全班人的欢呼声中，林南语“光荣”接下了体委的重任。
林南语“呵呵”一笑，呆滞地坐在座位上。
人类的悲欢真是不相同-
当上班委意味着自动加入学生会，体委纳入体育部，日常没什么事情要忙，可到了校运会的时候，会变得异常忙碌。
体育部常被学生会里的人笑称：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
起初林南语是不愿意的，但学生时代都是有点权力崇拜在的，哪怕是挂着个九品芝麻官，心中也会有股别样的思绪。
而且，她和叶笙的交集渐渐变得多了起来。
毕竟体育部还有个别称：革命的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唯有这个时候，林南语恨自己没个聪明绝顶的脑袋瓜子。
文官和武将的区别就好比她和叶笙。
她在帮忙搬器材，叶笙则是站在礼堂高处指挥着现场。
“了不起了不起。”
林南语闷闷地收回视线，醋溜的酸劲在舌尖上弹跳。
哼。
林南语埋头苦干，想着早干完早早收工，要是晚了耽误她吃食堂的炸鸡腿可不成。
炸鸡配可乐，绝配！
想到这里，她浑身充满了干劲，速度渐渐快了起来。
林南语的一举一动被叶笙尽收眼底。
“学姐。”
“学姐？”
旁边汇报的学妹喊了几声，叶笙才回过了神来。
“恩？”
“学姐您觉得还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吗？”
叶笙粗略地看了眼，将文件还给了她。
“不用了，暂时先这样子，具体的事宜文娱部那边会和你们对接的。”
“好。”
学妹离开后，叶笙又赶着去盯着好几个地方。
等她忙完，礼堂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即便如此，她还不能走。
学生会主席的头衔听上去很好，要做的事情也并不少，每一步她要自己亲自确认才能放心，要是出了意外，追责下来她难逃责任。
对着流程上的图，叶笙一个个地方踩点检查，无误之后在纸上打钩。
走着走着，她听到了哒哒的脚步声。
脚步声愈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她没多想，站在门后的检查着开关。
突然，门开了。
她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影径直压了过来。
扑腾——
“嗷——”
林南语跌倒在地上，痛苦地蜷曲成一团。
事情发生得太快，快到叶笙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连忙上前扶着林南语。
“你跑什么？”
“你站在门后面干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叶笙伸出的手微微一愣，“走廊内禁止奔跑。”
林南语听出了叶笙话中的意思，她就是不……额，无理取闹。
想了一圈她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悻悻闭嘴，借着叶笙搀扶的劲起来。
林南语吃疼地揉了揉膝盖，“你怎么还没走？”
半小时前，大部队已经撤了，她摸准了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地跑起来。
“收尾。”叶笙指了指手中的东西，询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饭卡可能落在休息室了……”
说到这里，林南语要被自己气死。
她都跑到饭堂，明明差一步就能看见她心心念念、香喷喷、冒着孜然味的大鸡腿，结果她一摸裤兜空空荡荡的，她就知道今天注定和大鸡腿无缘了。
叶笙大致猜到了原因，她往下看了眼。
“你没事吧？”
刚刚那摔地的劲，她光听动静，就觉得很疼。
而且……
叶笙心中有些疑惑。
礼堂的门是平推的，她站的位置刚好是门开口，林南语就算是要摔下去，惯性作用也会带着她一起摔下去，可偏偏，只有林南语摔了，她还好好站着。
“咩事。”
林南语憋着嘴。
“我去找饭卡了。”
叶笙跟在她身后，“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不是还要检查吗？”
“顺路。”
“行叭……”
林南语吸了吸鼻子，把快掉出来的小金珠在叶笙没察觉的时候，掩盖得一干二净。
两人打开了休息室的大门。
噔噔噔。
灯光一开，再经休息室里镜子的折射，显得房间里更加亮堂。
林南语走进去四处看看，结果一圈下来，并没有发现饭卡的影子。
“看来不在这里……”她有些失落。
吃不上大鸡腿就算了，连卡都找不到……
“你之前还去了哪里吗？”叶笙问。
林南语想了想：“杂物室。”
“去哪里看看？”叶笙提议说。
“行。”
林南语没抱多大的希望，从杂物室搬东西出来，再到礼堂各处。
这么多地方，她总不能一个个去找，大不了补个校卡。
杂物室的门一开，灰尘扑面而来。
“咳咳。”
林南语和叶笙没防备，直接被灰尘给呛了一口。
“你在外面等我吧。”林南语从口袋里拿出了湿纸巾给叶笙，“擦擦。”
杂物室有两个教室大，再加上刚刚被她们嚯嚯过，现在只能用“一片狼藉”来形容。
林南语皱着眉头，屏着呼吸在低头在里面找了起来。
从头到尾，只要是空地的地方她都留了分心观察。
可惜依旧是不见校卡的影子。
林南语灰头灰脸的走出来，“没有。”
她说完，嘴巴不自主地嘟了起来，俨然副委屈的模样。
叶笙顿了顿，拿出湿巾擦着林南语脸上的灰尘。
当冰凉的触感刚贴脸的时候，林南语本能想躲，但目光停留在叶笙脸上的那一刻，她眼睛飞速地眨着，最后还是没躲开，任由着叶笙替自己擦脸。
“我帮你去后勤部挂失校卡，免得有人捡到不还乱用钱。”
“好，谢谢。”
“那你今天晚上怎么办？”
“什么？”
叶笙擦完，向后退了一步，问她：“吃饭了吗？”
林南语摇摇头。
“我的校卡借你吧，”叶笙拿出了自己的校卡，“你先用着，新校卡可能要三天才下来。”
“我……”
林南语其实想说，不用也行，她能借舍友的卡救急。
不过她在看到叶笙校卡上那略微稚嫩模样的证件照时，鬼使神差地将校卡收下。
“谢，谢谢。”
“没事。”
她余光仔细看时发现，叶笙的校卡是红色的。
走读生的校卡是绿色的，而住宿生是红色……
林南语手指夹着校卡问：“那你怎么办？”
“恩？”
“你不是住宿生吗？”
“重点班规定全体住宿，但住不住全凭自愿。”
她家离得近，没什么事都是回家住。
林南语：“……学习好真是了不起。”
叶笙笑：“还行。”
林南语太阳穴隐隐在动：好想和这群好学生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