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提说完，竟然真的凑过去看弹幕，祁溯心头一跳，连忙一键清屏。
江提：？
祁溯轻咳一声，差点呛着：“别听罗鹤扬胡说八道，弹幕没事，不用关。”
江提茫茫然地点头，回了自己机位。
祁溯很轻的啧了一声。
要关弹幕，罗鹤扬电话怎么可能打到江提那里去，找他岂不是更快？祁溯拿起反扣在桌面的手机，发现罗鹤扬快把他电话打爆了，微信也全是他的未读。
【罗鹤扬】：祁溯！你在直播里胡说八道什么？
【罗鹤扬】：战队还没黄到需要你出来卖腐的程度，别再聊了啊混蛋！
【罗鹤扬】：祁溯，你假期没有了！我说的！
【罗鹤扬】：你再敢胡咧咧一个字，我现在就把胖子丢江里你信不信？
【罗鹤扬】：我数一二三了！
【罗鹤扬】：姓祁的！
【罗鹤扬】：造孽啊，我上辈子得炸了全地球才能遇见你……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罗鹤扬的崩溃，祁溯打开弹幕助手，发现水友们都笑疯了，观众席里甚至亮着几个其他战队的id，应该都是收到消息，特地赶来前排看热闹的。
祁溯皱了皱眉，直接关了弹幕，安心打游戏。
江提决赛圈一枪爆头，解决掉最后一人，全队吃了鸡，退出游戏后，很快又点击了准备。
他是做好了就这么打一天的准备。
但下午三点，罗鹤扬忽然闯进训练室，二话不说关了祁溯直播，还一副气得随时要厥过去的样子。
江提没见过这阵仗，愣愣地看着他：“经理……怎么了？”
祁溯摘下头上的耳机，淡淡道：“不关你事，找我的。”
江提被赶出训练室，祁溯和罗鹤扬留在里面单独聊，他愣愣看了会儿门板，凑过去听了听，什么都听不见。
隔音做得这么好么？
“江提。”波比站在他身后：“队长在里面？”
江提点点头，眉头还皱着：“出什么事了吗？”
波比惊讶：“你还不知道？”
江提一愣，他应该知道什么？
“你们俩直播的时候，他就在你旁边胡说八道，你没听见？”波比问。
江提摇摇头：“我戴着耳机，声音有点大，听不见游戏之外的声音。”
“这就难怪了，我说你怎么不拦着他呢。”波比道：“中午那会儿弹幕区挺乱的，他就在直播里跟人聊天，跟网友说很喜欢你什么的……”
“喜、喜欢我？！”江提这回是真的惊了。
祁溯……喜欢他？
“你别误会，不是那种喜欢。”波比很快解释道：“咱们战队的传统，一旦有新人进来，不管质量如何，都会被水友先喷一顿当见面礼，队长应该是害怕你被骂，之前你不是有过一段黑料吗……互联网都是高清记忆，等你实训过了，战队官宣，这件事肯定又会被人翻出来炒冷饭，有了这事儿挡着，网友肯定先紧着吃瓜，就顾不上翻你黑料了。”
江提没想到战队里还有这种潜规则，更没想到祁溯会这么护着他，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祁溯这么好，不该为了这些事被战队训斥。
江提转身就要去敲门：“那我去跟经理解释……”
“不用。”波比拦住他：“罗哥也就看着凶，其实不会骂队长的，他们有事商量，你可别去打扰……我们带了点寿司回来，好吃死了，走走走我带你尝尝。”
江提满脸心事地被他拽走。
餐厅里，许智把打包回来的寿司全放到桌面，“我们把所有品种都打包了一个，看看喜欢吃什么，别客气。”
“这家寿司真的不错，我刚才一口气吃了三十几个，现在肚子还是凉的……”波比拍了拍肚子，视线在桌上一顿：“那个金枪鱼大腹给我……”
“不行。”许智把大腹收走：“教练说你不能再吃了，这东西凉，吃多了要拉肚子的。”
波比一拍肚皮：“我还怕这个？”
许智把他面前的寿司全收走，放到江提面前：“不然你去问问经理，吃一个扣多少假期？”
对战队的年轻人来说，扣工资扣奖金已经完全震慑不住歪风邪气了，出道这么多年，都不缺钱，只有假期能让他们闻风变色。
波比把东西往旁边一推：“江提，你吃。”
江提随手拿了两块塞进嘴里，没尝出什么味道，心事重重地看向二楼训练室。
但门还关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队长什么时候下来？”许智问。
“不知道。”波比道：“战斧不是跟咱们约了明天的训练赛吗，这会儿应该在调自定义服务器？”
许智喃喃：“那也太久了。”
“我去看看。”江提起身，毫不犹豫就往楼上跑。
波比这回没拦住。
江提面无表情地冲到训练室门口，正准备敲门，里面咔嚓一声，门先开了，祁溯看着面前抬手傻站着的男生，挑眉：“忘拿东西了？”
江提摇摇头，直视祁溯身边的罗鹤扬：“经理，刚才的事不怪队长，他是想帮我才这么说的。”
罗鹤扬：“……什么？”
祁溯愣了两秒就反应过来了，低笑了两声，“没什么。”
他掰着江提转身，“打一天游戏累了而已，我带他去吃饭。”
说是吃饭，祁溯却没把人往食堂带，而是去了隔壁休息室，关上门就开始笑：“这么担心我啊，都不怕被罗鹤扬骂？”
江提轻轻摇头：“你是为了帮我才犯错的，我也有责任，没道理让你一个人承担后果。”
祁溯都被他说糊涂了：“什么意思？我帮你什么了？”
江提动动嘴唇：“我已经知道了……波比都已经告诉我了。”
祁溯怔了几秒才明白他的意思，气笑一声，暗骂波比多管闲事：“江提，我不是那种随意把自己送到舆论上的人，你对我了解还不够，我今天……就是想到说什么了，没考虑那么多。”
江提愣愣看了他一会儿，坚持：“但你确实帮到我了。”
不管是有意无意，他都领祁溯的这个人情，以后也会想办法还。
祁溯轻轻咬牙。
小男生心眼儿直，不听劝。
“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偶像滤镜啊。”祁溯低叹一声，无奈道：“以后这层滤镜要是碎了，我都担心你接受不了粉转黑。”
江提轻声：“没有滤镜，你就是很好。”
祁溯的队长形象在江提心里已经无限高大。
没办法，说不通，祁溯干脆放弃了：“行，以后别觉得幻灭就好，吃饭吧。”
吃完晚饭，江提和祁溯继续四排冲分，争取在江提实训期间就把kda拉到6分以上。
这对他们来说不难。
训练一场接着一场，江提一直没空看看手机，等到晚上洗完澡躺上床了，他才发现自己微博又爆了。
刚进后台，他就被数不清的@夺去注意力，后台全是留言和私信。
江提眨了眨眼，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被egc和深海直播联合算计到被全网黑的时候。
江提随手划了划屏幕，发现内容有些奇怪。
【happy：@你江爹老公，你直说吧，跟祁溯的私情到底多久了？】
【人间富贵花欢子：好好好，冲着你的脸来的，喊了你几个月老公，结果你居然背着我偷偷找男朋友？】
【唯爱小江：特地开小号蹲直播间，终于被我抓住小辫子了吧？小江！一定要看我发的视频！】
这人同样的消息发了十来条，最后发过来一个直播录屏。
江提没什么犹豫就点开，男人慵懒又好听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缓缓流淌。
“……喜欢人还是操作，当然都喜欢。”
“你这是什么问题，我看的是腰……当然好看了……你也想看？那不行。”
江提：“……”
他脸色慢慢变红了，好在这会儿身边没人，不担心谁发现。
他心脏怦怦跳着，把视频倒回去，又听了一遍，然后面红耳赤地埋了埋脸。
……要不是知道祁溯一心为了帮他解决麻烦，他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了。
抱着手机听了一会儿，直到手机一声轻响，弹出一条广告，江提才反应过来，连忙把微博后台关了，胳膊压住额头叹了口气，忍不住在心底骂自己。
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在想祁溯声音好好听……
太过分了。
江提关灯睡觉，在床上僵硬地躺了一会儿，又慢吞吞爬起来，拎出手机，偷偷把视频下载下来，存到了手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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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半个月，何霆和罗鹤扬对江提的个人能力做出了全面评估，各项数据都超出标准一大截。
两个人一合计，打算提前结束江提的实训，直接签约进队。
江提拿到合同的时候还有点懵：“我通过实训了？”
罗鹤扬轻笑：“当然，你操作很漂亮，我们打算提前结束实训，你直接进队，下个月的先锋赛我会把你的名字也报上去，这是你第一次露面职业赛场，不紧张吧。”
江提摇摇头。
他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也不像祁溯他们有粉丝基础，要考虑的东西多，他只要专心打好一场比赛就好。
这对他来说不难。
罗鹤扬：“好，合同你看看，没什么问题签完再给我。”
江提把合同拍了照片，发给江连凯过目，半小时后就收到回复：合同没什么问题，但是你这签约费是不是太高了，确定没多打一个0？
罗鹤扬给出的签约费是年费，一年260万，高得有点离谱，连江提都吓了一跳。
“没打错。”办公室里，罗鹤扬轻笑：“签约费是根据你的个人能力综合评估才定下的，原本是250万，但这个数字不好听，我就帮你多争取了10万，别有负担，你这个费用在一队其实不高，我只跟你签了一年，好好打，续约的时候，争取在合同上再添一个0。”
江提捏着合同愣在原地，被这泼天的富贵震得有点回不过神来。
签完合同，江提抱着自己那份往回走，迎面就撞上了祁溯。
江提乐得跟他分享喜悦，抱着合同道：“队长，我通过实训了。”
“嗯。”祁溯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合同我已经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你放心签，不会坑你。”
“谢谢队长。”
祁溯看他抿着嘴直笑，语气放松道：“这么开心？”
“当然了，顺利通过实训，顺利签约，还拿到这么高的签约费，下个月就能参加比赛，我运气简直太好了。”江提兴高采烈地说着，脸上露出一点属于少年人的兴奋神采。
祁溯被他情绪感染，唇角勾了勾。
江提说得没错，战队首发不是那么容易进的，江提操作好，才能让俱乐部破例，但这是他自己厉害，跟运气没什么关系。
而其他被当做青训生招进来的孩子，多半留不下来，即使留下来了，也需要从二队开始磨炼，刚进队就能打大型比赛的，寥寥无几。
“你俩怎么站在这儿了。”何霆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江提，问：“合同签了吗？”
江提：“签了。”
“欢迎进队。”何霆晃了晃手里的训练表：“但是我们可能没时间给你开欢迎会了，明天有个训练。”
祁溯道：“约了训练赛？”
“嗯，战斧的，跟我们约了好几次了，之前队伍人数不够，一直拖着，正好明天打一场，让他们看看我们战队的新突击手实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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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提第一次参加正式训练，兴奋了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上顶着两团熊猫眼爬起来。
到了训练室一看，波比和许智居然也一样，坐在椅子上哈欠连天，眼角都挂着泪。
“啊……”波比伸了个懒腰：“好久没起这么早了，我好困。”
许智大早上就端着浓缩咖啡续命：“我也是，teamwell终于要重出江湖了，我昨晚高兴得一晚上没睡。”
“怎么回事啊你们，”罗鹤扬看见他们各个精神萎靡，拍了拍桌子：“昨晚不是让你们早点睡觉吗，怎么还是这么没精神，死胖子，你是不是半夜起来偷吃了？”
波比大喊冤枉：“我哪有偷吃，所有零食都被锁保险柜了，食堂也不准进，我难道啃墙皮吗我。”
“都去洗把脸清醒清醒，这是江提第一次露面，好好配合。”
训练赛还有半个小时，江提先打开游戏，进入训练模式练枪。
祁溯直到开赛前十分钟才从房间出来，他状态不错，一坐下就开始试枪。
五分钟后，双方队员进入自定义训练室。
江提一眼看到自己的id，teamwell-carry，整整齐齐跟在祁溯后面，说不出的和谐。
他抿了抿唇，点击准备。
“新人第一次配合，我们要不要先野区发育一下？”波比问。
江提：“不用，你们按照之前的习惯就行，我能跟上。”
祁溯轻笑一声，戴上耳机，“跳机场。”
波比原本还在怀疑江提的话，但落地后，他很快明白了江提的意思。
他还真跟得上。
……不止跟得上，还把战斧队员折腾得够呛。
“不是……祁溯，你们突击手打法怎么这么奇怪？”战斧队长忍不住在公共频道发言：“拿把mini也敢冲上来对枪？”
祁溯漫不经心道：“没办法，小年轻打法激进……你们狙击手好像倒了。”
“……操。”战斧队长低骂了一声，再也没空聊天了。
波比看着屏幕上的击杀信息，抱着枪喃喃道：“他这么强？”
许智眸光很亮，紧紧盯着江提的动作：“teamwell的辉煌要回来了。”
“啧，我真想知道，如果江提再遇见一次林霆深会发生什么，那煞笔现在还在暗示江提开挂。”
许智看了看地图上杀气腾腾的江提，轻笑道：“那应该会被打成死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