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chapter94
自从年后开学, 舒窈觉得蒋方逸约自己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每次的理由又都让人找不出什么差错来,行为举止也有分寸的很, 不是让她反感的亲密,是恰到好处,进退有度的熟络, 更不用说,他和付清允周身的气质像了十成十。
三月份, 秦知聿潜水出事后出院, 正赶上高中从大院搬走的祝清嘉搬了回来, 一大帮子人去给祝清嘉热场子,前不久城北大院里空着的那栋楼搬了新住户进去, 舒窈偶然间和蒋方逸出去吃饭的时候得知新搬进去的就是他们蒋家。
于是她携带私心的带着蒋方逸去参加了她发小们的聚会。
“介绍一下, 蒋方逸, 我的————”她顿了下,目光简短的停留在付清允冷然的脸上, “好朋友, 我前几天才知道他搬去城北了,大家都是一个院子的, 以后可以一起玩。”
众人面面相觑,阮雾本想站起来打个招呼, 结果被秦知聿扣了下去, 包厢里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寂,随后陈易东故意掐了把祝清嘉,两个人是惯会演戏的, 大是大非面前决不含糊,接着两个人吵作一团, 张南也跟着去凑热闹,舒窈一张俏脸被气的通红,一群人每一个人给她面子的,都偏帮着付清允。
她恶狠狠的剜了付清允一眼,拽着蒋方逸就走出了包厢门。
付清允看着蒋方逸离开的背影眸色深沉,秦知聿拎了瓶酒给他倒上,“我哥怎么说?”
“阿珩哥说蒋家水深着,这几年一直给那个病秧子找血缘,国内国外跑遍了,最近刚升到京港就让市区医院的专家过来给那病秧子面诊了一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血给打了进去,说勉强还能维持三个月,如果在找不到血源,怕是活不长了。”
“那你是抽空点窈窈还是我让满满去说?”
付清允喝尽杯中的酒,嗓音又哑又沉,“不用,我抽空跟着他们。”
又过了几日,蒋方逸约舒窈去一家新开的主题餐厅吃晚餐,舒窈下楼等蒋方逸的时候正好瞧见在树下的付清允,白衣黑裤,肩宽腿长,指间夹着一根燃烧的烟。
付清允看见舒窈后,迈着长腿走到她面前,“又出去和蒋方逸吃饭?”
“对。”舒窈毫不畏惧的直视他,理直气壮的回答。
付清允似乎被她理直气壮的语气笑到了,唇角微勾,声音却带着几丝不可察觉的委屈,“能不能不去?”
女生寝室门口有一片小树林,随着天气的回暖慢慢抽芽长出嫩小的叶子,她收回眺望的视线,紧盯着眼前人数秒,突然想问他,为什么突然气压低,为什么因为蒋方逸不正常,为什么在树下半拥着她又说他不是她哥哥。
可是她把所有的话悉数咽回喉咙,这是她留给自己最后的体面,她不允许自己再被动的任由他刺伤自己。
于是舒窈决定把所有的问题全部抛给他,她不想因为他去耗费时间和精力了。她想,如果阮雾说的全部是真的话,如果他真的有那么一丁点喜欢她的话,应该会义无反顾的向自己走一次。
“窈窈。”蒋方逸拎着一个纯黑色磨砂箱子走了过来,今天罕见的没带眼镜,头发也被他精心的抓了起来。
舒窈敛住思绪,轻轻对付清允开口,“走了。”然后走向蒋方逸,眼睛弯了一下,带着些熟络,“你怎么把头发抓起来了?”
“仪式感,今天要陪的人很好看,餐厅也很好,我总不能像平时一样不修边幅吧?”蒋方逸一如既往的风趣,眨了眨眼看她,眼底迅速划过一丝阴鸷。
舒窈失笑宽慰,“你是我见过最修边幅的计算机学长,从来不穿格子衫就已经战胜百分之九十九的同门了。”
说话声渐渐远去,付清允紧盯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已经塌成废墟的心间再度震荡,酸涩绞痛的感觉强逼着他不得不面对他对舒窈的感情,所有有迹可循的过往伴随着她跟别人并肩离开的背影都变得清晰起来。
他十六岁的时候赤忱又坚定的为了保护她甘愿和褚笙在一起,十七岁时不喜欢她坐张南的后座,固执的把她的自行车全部上锁;十八岁的时候他为了她坐在家门口放空整晚,强逼着自己做出他认为正确的选择;十九岁的时候她猛然贴近自己的那个带着午后阳光的吻是他这么多年唯一一次放纵自己理智的开始,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爱意在这一刻占了上风,把他坚持那么多年的理智全部击败,他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很喜欢舒窈。
他之前总觉得这样的感情是不对的,他比她大,要更懂事一点,要毫不留情的遏止这段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感情,可是等到舒窈好像真的不喜欢他的时候,他发现她的不喜欢比什么都来的更致命一些,她刻意的疏远遗忘,是他痛苦的根源。
谁也不知道,舒窈笨拙的舔吻他的时候,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把所有回应的冲动压了下去,手心被尖锐的贝壳刺破,只有阵阵袭来的痛感才能让他迷离的思绪清明,可是他现在好后悔,后悔没有做一个勇敢的人,让她独自一人在喜欢她的这条路上坚持了那么久。
原来看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是这么难过的一件事,所以当时舒窈因为他的不勇敢和逃避,要难过多久才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每天跟他笑脸相迎。
让她难过,是他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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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开在京港大学城附近的商场,从外面看面积很大,门口的服务员手腕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发箍之类的小配饰,进餐厅的都是一男一女,很亲密的姿态,牵手或环腰。
舒窈有点尴尬,她不知道这家新开的主题餐厅是情侣餐厅,她侧眸看向蒋方逸,“是这家吗?”
蒋方逸点了点头,握紧了手边的黑盒子,声音不高不低透着一股温和,“我和老板预约好了,我们在单独的包厢,我先去找一个朋友看一下电脑,窈窈自己先去点东西可以吗?”
他语气礼貌真诚到让人难以拒绝,舒窈也注意到他手里的黑箱子,理解电脑对计算机学生尤其是蒋方逸这种学霸的重要性,她点了点头,自己先去包厢等他。
等舒窈跟着门口的店员拐进店里的时候,蒋方逸眼神迅速生冷,带着压迫感,他站在原地约摸十几分钟,等到手机铃声响起,对方让他进店,他警觉的来回张望一下,大步迈进餐厅。
他定的包厢在最里面,有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像是餐厅老板的人满脸尊敬微弓着腰跟在蒋方逸身后。
“蒋总,人已经睡着了,就等您去了,药效有限,您加快时间。”
“好,注意守着门,小心付家来人。”
包厢里,舒窈趴在餐桌上,已然昏迷,蒋方逸眸底一片冰冷,与刚才的温和判若两人,动作极快的打开他随身携带的黑箱子,有条不紊的戴上一次性橡胶手套拿出针管和存血袋,现在已经是四月份,都穿的很单薄,他把舒窈的袖子往上推了推,把私人订制的极细针头插进舒窈的血管,铁锈红的血液顺着橡胶管流进存血袋。
西装革履的男人看着血袋里的血慢慢过半,神色突然焦急起来,急忙制止蒋方逸,“蒋总!别抽了!舒家小姐千金贵体,一次性抽太多会被察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蒋方逸讥讽的扯了扯唇角,手下利落的拔出针头并且拿棉签按压住针孔以免淤青被察觉,“千金贵体?她救的了小妹才真的是千金贵体,除了这身血,也没什么值得我动手的。”
“吩咐下面的人,一会找个引子送几份补血的东西,别让白白的血库没用几个月就废了。”
男人似乎有些犹豫,踌躇半响之后开口表达自己的困惑,“您把第一次抽血地点选在付氏旗下的商场,要是被付家的人知道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次次带她来付氏旗下的商场,就越能降低付家和秦家的警惕,最近我不方便见我爸,你派人去递个话,秦家老大最近在帮江家查纪家的事,让我爸注意点。”
“好的。”
等约摸药效差不多过了之后,蒋方逸又换成那副温润如玉的面孔,轻轻推了下舒窈,“窈窈?”
舒窈皱了下眉头,忍着眩晕感撑起上身,“我睡着了?”
“嗯,服务员刚刚上好菜,我才喊你的。”他笑的人畜无害。
“不好意思。”舒窈暗自懊恼昨晚为着付清允的事熬了次大夜,“昨晚睡太晚可能有点困。”
桌上的菜色倒是新奇,除了舒窈点的又多了几样,主题餐厅的菜色也不是京港本都的特色菜都是些江南徽菜偏甜口。她以为是蒋方逸又添了些,也没过问,毕竟是人家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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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察院,秦知珩刚从法院回来,身上的制服还没换下来,长指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着。片刻后,付清允手机收到了一条微信。
【蒋家把我派出去调查消息的人全都堵了回来,窈窈那边你多盯着点,医院那边说蒋宜可撑不了三个月。】
付清允盯着秦知珩发来的消息,立刻开车亲自跑了一趟付氏总部,把各大商场的负责人全都叫去总部开了小会。
又隔了几日,陈家给陈易东和祝清嘉安排订婚宴,订婚前夕陈易东把所有人都招呼去了Atlas喝酒,说要彻底告别他的单身夜。
等包厢人齐了才知道,陈易东把所有人都喊了一圈,就是没喊祝清嘉,往日最爱热闹的人也僵着一张脸喝闷酒,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都过去嘲笑他几句,把包厢里炸耳狂躁的音乐打开。
舒窈最近今天总觉得自己体力不支,头疼恶心,何明熙一直在身边拉着她想去楼下跳舞,都被她一次次拒绝了。
付清允在一旁瞧的真切,往她那边挪了几个位置,伸手抽走她手里的酒替换成热牛奶,“怎么了?”
“头疼,犯恶心。”她恹恹的不想说话。
付清允也懒得废话,她说了五个字他就捕捉到她不舒服这个事,站起身来俯背把她稳稳当当的抱了起来,“去医院。”
舒窈难受的厉害,又加上包厢乱糟糟的,烟味酒味弥漫,半推半就的任由他抱起自己。
两个人最近不和是出了名的,舒窈喜欢付清允和付清允最近发疯也是众人皆知的,如今两个死对头抱成一团,舒窈还软榻榻的窝在他怀里,直接把众人惊讶的不行。
出酒吧之后,凉风吹过,舒窈感觉自己眩晕感轻了不少,推了推他肩膀让他放自己下来。
付清允才不听,拉开车门把人往副驾上一塞,钻进驾驶座给两个人绑好安全带之后径直往医院开去,晚上医院值班色医生不多,万幸舒窈的老师在,稍微检查一番之后说她有点贫血,平时多注意就好。
贫血两个字落在付清允耳中敏感的不得了,拿好药之后他直接开口问,“最近和蒋方逸出去几次?”
舒窈还没转过弯来,顺着他思路回答,“好多次,数不清。”
付氏旗下的人盯着监控也没看出两个人的活动轨迹有什么异常,每次去的地方都是人很多的,手上也没什么明显的作案工具,他皱了皱眉,冷言叮嘱了一句少和他在一起混就带她回了兰庭。
一番折腾下来学校门禁早过了,舒家肯定是不想回,他猜她的心思一猜一个准,直接把人带到了兰庭,大平层设计,和对门秦知聿的格局如出一辙,连品味都出奇的相似,主卧一直没人住,是他单独留给舒窈的,也说不上来什么心思,反正当时装修的时候他就找设计师按照舒窈的喜好装了。
舒窈去洗漱的间隙,付清允去厨房忙着,刚才问了他妈一声贫血的人吃什么,他妈洋洋洒洒发了一串菜谱,好在他会做饭,冰箱的食材都是新鲜的,随随便便做了点夜宵之后喊舒窈出来吃饭。
热乎乎的红枣燕麦粥喝下去之后舒窈感觉彻底缓了过来,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平白无故觉得全身酸痛,头晕目眩的,特别是最近你跟蒋方逸出去的时候,无缘无故的总是睡着。
“你把我带你家来不好吧。”她缩着肩盯着空碗发呆。
付清允适时把药和温水推到她面前,眉梢轻轻扬起,“你有男朋友?”
她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你单身,我单身,你为什么不能来我家?”他下巴点了点桌上的药,“赶紧吃药睡觉,明天有事和你说。”
舒窈三两口把药吞咽下去,轻轻伸手扯了下他的衣服下摆,“什么事?”
付清允眼神玩味的看了她一眼,把桌上的空碗收到厨房里,折返回来握着她的肩膀推向卧室,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他弯着腰在她耳畔丢了一句话,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痒痒的。
“明天告诉你,你先好好休息。”
夜晚,舒窈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一直猜付清允要告诉她什么事,她自暴自弃的翻身下床敲响了他的房门。
付清允以为舒窈哪里不舒服,急急忙忙拉开门看到的就是舒窈顶着黑眼圈,满脸麻木的盯着他,仿佛要盯出洞来。
“你大半夜不睡觉敲我门干什么?”刚睡醒的声线低沉带哑,他靠在门框上懒懒撒撒的打了个哈欠。
舒窈转身打开客厅的灯然后拽着他睡衣下摆两个人往沙发上去,她揉了揉眼睛,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抱枕,不停的反复揉捏,脸上布满了崩溃,“你快告诉我,到底要和我说什么事!!!要不然我一整晚都要睡不着了!!!”
“我喜欢你。”他别开脸不去看她淡淡开口。
舒窈惊了,她大脑有一瞬间是呆滞的,卡了半天缓过神来,磕磕绊绊的拔高语调,“什么?”
“你不是想听,就这事,还有点别的得跟你交代交代,你听不听?”他拉开客厅桌子的柜子,掏出两袋零食扔给她,“去冰箱拿饮料,我和你好好唠唠这事,我还得好好和你道个歉。”
舒窈蹭的一下站起身,手里的薯片跟烫手山芋一样,她脸色爆红,话都说不利索了,把薯片往她手里一扔,快步进了卧室,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
卧室里的灯她没开,拿着手机疯狂给阮雾发消息。
【付清允和我表白了,我人傻了。】
【怎么办!啊啊啊啊啊早知道是表白我就明天问了!】
【该死的好奇心。】
【我一定要高冷一点,他晾着我三年,我得也晾他个三年,怎么能轻易答应!】
【凭什么他说我是妹妹就是妹妹,说不是就不是!】
【狗男人,我一点都不想原谅他!我想想之前我受的委屈就难过的要死,凭什么他招招手我就得回头!】
她噼里啪啦的发了一大堆,正想在发个十几条和阮雾吐槽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敲响了,传来付清允憋笑的声音,“赶紧睡觉了,阿聿嫌你一直给阮雾发消息,吵着他睡觉了。”
舒窈羞愤不已,不知道秦知聿看阮雾手机没有,扯着嗓子对着门外喊,“你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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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舒窈从主卧洗漱好之后坐在餐桌旁边冷着脸吃秦知聿送来的蟹粉小笼,付清允端了一杯豆浆过来,动了下唇瓣想说话。
下一秒,舒窈先发制人,抬头看他,挺直肩背,傲气的不得了,“想追我,得排号,等我先处理完下午和蒋方逸的约会再说你的事。”
付清允无奈开口,“我就想让你喝个豆浆,红枣的,补气血。”
“啊啊啊啊啊啊,我社死了!怎么会有人一天社死两次!!”
他憋着笑摸了摸她蓬松的头发,主动给她递台阶,“想等你喝完豆浆再和你聊怎么追你的事,然后把过去的事给你交代一下。”
舒窈受不了打击,手里的蟹粉小笼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麻着一张脸摔门离开。
转眼间已经到了灼热的夏日,蝉鸣不断,近两个月舒窈简直要忙死了,一边赴约蒋方逸高频率的约饭,一边时不时的应付她那个有点不正常的暗恋对象。
付清允跟她表白后的那天下午和蒋方逸出去的时候,舒窈就和蒋方逸说了这件事,她误以为蒋方逸对她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是自己喜欢的人已经和自己表白了,她不能拎不清的两边拖拖拉拉的。
结果蒋方逸笑着摇摇头,说自己一开始确实带着好感接近她的,可是接触久了觉得她更适合做朋友,最近把她喊出来吃饭也是因为陈教授最近分配了一个新的项目,阮雾和宋明远忙着留学的事情,他以后要多多麻烦她。
舒窈自然是愿意的,长舒了一口气之后自告奋勇的每天抱着电脑跟着蒋方逸泡在教学楼研究新项目,但是付清允仗着她贫血,天天在兰庭做好饭给她往教学楼送,盯着她吃完才走,每次离开的时候都要意味深长的看蒋方逸一眼!!!幼稚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连续两个月和蒋方逸忙忙碌碌的原因,她总感觉自己总是容易低血糖,在实验室经常坐着实验就会眩晕一下,和蒋方逸的项目大部分都是蒋方逸自己完成的,她只帮了一点点忙。
还没等到项目结束,秦知聿和阮雾闹分手,阮雾留下的信她看过了,都是因为付清允和张南搞出的那个什么破赌约才把阮雾逼走的!!!
那几天付清允正筹划着表白,结果临门一脚出了分手这档子事,舒窈直接把他上位资格取消了,天天对他和张南非打即骂,日子苦不堪言。
“窈窈,你听我解释,打赌那事就是我们三个喝多了随便说的,我真不是故意的。”付清允嘴皮子都快磨烂了,这几天一直跟在舒窈身后拼命解释。
舒窈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回头盯着他,冷嘲一声,“付清允,你们三个就是穿一条裤子的,谁知道你喜欢我是不是你们三个打赌随便说的!”
生气时候的口不择言彻底把付清允的一腔心意浇灭了,“你觉得我喜欢你也是打赌?”
舒窈自知理亏但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只能硬着头皮小声嗫嚅,“我哪知道你之前和我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二哥不也那么喜欢满满,到头来也是因为打赌,我又不是真的不相信你,就是简单的怀疑一下你而已,我错了还不行,我道歉。”
付清允气呼呼的看了她一眼,把手里的玫瑰塞到她怀里,负气离开。
舒窈本想拉住她来着,结果蒋方逸给她发消息,找她有很急的事,她看了看不远处走的很慢的付清允,又看了看手里里的消息,咬了咬牙抱着花往校门口蒋方逸发来的定位走,打算忙完再去和付清允说几句软话道个歉。
付清允恨不得一步走一厘米,就等着舒窈追上来哄哄他,眼看着这条路都要走到尽头了,人还没追上来,他回头一看,那还有半个舒窈的人影,全是空气。
他回到寝室闷头睡了一下午的觉刚打算收拾一下东西回趟家,结果手机铃声响了,是秦知珩。
“清允,窈窈在你身边吗?”
“不在。”他疑惑秦知珩怎么突然问起舒窈的事。
“窈窈不见了!舒景和打电话找不到人,手机关机,然后叔叔阿姨也找不到人,阿聿联系不到,小南出任务,打你一下午电话刚接通。我安插在医院的人也有了消息,说今天上午蒋宜可出院了,强行出院,早上的时候犯了一次病,差点没救回来,我估计窈窈被蒋家的人带走了,舒景和一会就到京大,你们两个会个面去调监控,我已经和学校打好招呼了。”
电话被匆匆挂断,往日里少言寡语的秦知珩一口气不喘的说这么一长段话,可见事态的严重性,他解锁屏幕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成串的往外蹦,他看都不看习惯性的找出两个人的共享位置,打开之后才想起来去年已经被舒窈关掉了。
位置找不到只能去监控室等舒景和,等他来的时间段付清允争分夺秒的看着学校的监控,但是画面只显示到舒窈走出校门往北,后面就没有了。
万幸,舒景和来的时候把学校周边的监控全都调了出来,学校往北的店铺监控两个人挨个看过去,一丝踪迹都不放过,咖啡厅的画面清清楚楚的映在两个人面前。
蒋方逸推给舒窈的那杯水被下了药,咖啡厅的工作人员误以为两个人是情侣,蒋方逸抱着昏迷的舒窈出去的时候也没有人阻拦。门口一辆黑色商务车像是早早的就等在那里,等蒋方逸出来之后里面的人离开拉开车门一路疾驰而去。
监控到这里就已经找不到什么了。
比起付清允的慌乱,舒景和到底是年长几岁,冷静的给警察局打了电话,把车牌号发了过去,希望不惜一切代价调动整个京港的信息网去找舒窈。
整个京港监控覆盖网下,查一辆车是轻而易举的事,不出半个小时,警局那边发来了一个地址,是城西郊区的一个私人疗养院。
两个人对视一眼,立即赶往西郊,有了警局的帮忙,一路上有交警开路,比往常几乎缩短了一倍的时间到达西郊。
守在疗养院门口的两个类似保镖的人根本经不起盘问,被交警拷问一番后哆哆嗦嗦说人在顶楼。
整个疗养院楼内都有人守着,很安静,付清允才不管,警车估计已经到了,他和舒景和一人拎着一根铁杆子就往五楼闯,等他砸开五楼手术室的门,看见舒窈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给蒋宜可输血的时候,愤怒值到了顶峰,拖着早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暴愠的把输血管扯掉,蒋方逸没有拦他,甚至把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当着付清允的面塞进了舒窈的口袋里。
“损失费。”
他把那张卡拿出来,握在掌心里用力折断,眼底猩红泠然,“我付家还不缺这点脏钱。”警笛声响起,包围整个疗养院,付清允抱着舒窈往外走,“不知道蒋家打算怎么保你,是把你视作弃子,还是把病秧子推出去顶包。”
疗养院外,付清允抱着舒窈出来的时候,警车和各种专用车都在,江凛想要把舒窈接过去,结果付清允不撒手,硬是咬着牙抱着舒窈一路到了市区医院,等手术室的门关闭之后,他才彻底脱力瘫在地上。
纪眠之早从秦知珩那里收到了纪家倒台和蒋家脱不了干系,红着眼拽起付清允,哽着声线,冷硬开口,“起来。”
“付清允,起来。”
“我当年都没倒,你凭什么先替窈窈服了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阿聿和阿珩在,我们不怕。”
“一报还一报,你要记得比我牢,回去清查付氏,把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全都肃清了,然后好好来见窈窈。”
江凛握着纪眠之的手,努力平复她的情绪,“佑佑,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付清允你起来啊!”纪眠之开始落泪,身后的人也都红了眼。
等到纪眠之泣不成声的时候,付清允像是终于回过神一样,费力的爬了起来,艰涩开口,“等她出来,等她出来我就走,眠之姐,再等等,就等一会。”
手术室外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舒窈平安出来。
付清允背靠着墙,紧紧盯着手术室的红灯,倏地,灯灭。主治医生出来,摘下口罩,给他们报了平安。
“没事,幸好发现的及时,没什么生命危险了,好好养几个月就好了,别让病人有大幅度的情绪波动。”
不幸中的万幸,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
付清允回去之后,老付总已经把名单给他整理好了,“跟蒋家有牵扯的都在这,你自己处理,我和你妈这次听你的。”
江家和舒家连带着秦家和张家在案子开庭之后,不惜一切代价把蒋方逸送进了监狱,三年。
等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付清允带着花去医院看望舒窈。
他推开病房门的时候,舒窈正站在窗前看大雨滂沱,他轻轻喊她,“窈窈,我来迟了。”
舒窈转眸,看他被洇湿的肩膀还有带着雨水的玫瑰,展唇一笑,“不迟,刚刚好。”
她看他高大挺拔的肩膀,小时候替她出头的稚气儿童不管时光如何匆匆而去,长大后身姿宽阔的少年依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护她周全。
都说她的执念深深,坚定不一的守着他一年又一年,可是被时光掩埋过去的种种痕迹,那些幼稚却自认为成熟的决定,那些理智不断崩塌的过程,都说明他真的很爱她。
他把对她的爱意用高高的城墙垒起,企图困禁这段他认知有误的感情,可是后来不惧艰辛推到城墙,踩着废墟来爱她的也是他。
他参不透的答案,从一开始其实就是她,他的心永远会对她说欢迎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