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来都来了
林羽神情恍惚的回到东京咒高时, 猪爪正在这边等待家入硝子。
咒灵高发期前来治疗的咒术师不断增加。也有一些咒术师在战斗时受了重伤无法移动，需要家入硝子前去救援。
这会家入硝子正在紧急为一名濒死的咒术师治疗，治疗完后, 就会乘坐猪爪的车去另一个任务地。
而严格意义上来说，猪爪是只与林羽对接的辅助监督。
不过五条悟几人时常忘记下帐，或是和其他咒术师发生冲突, 或是结束任务第一时间溜走, 让不少辅助监督掉头发后, 许多辅助监督都祈祷林羽和这几人组队出任务。如此, 便能将工作推给猪爪。
与猪爪合作久了后，五条悟几人又觉得这个辅助监督不错，偶尔也会点名。
起初猪爪是不愿意的, 不过等总监部高层将他的酬金翻倍后, 打工人向金钱屈服了。
当下，看到林羽神情恍惚, 猪爪有些担心。
“林同学, 你还好吗？生病了还是多休息比较好。”
林羽回神, 点点头, “你说得对，我刚好可以找夜蛾老师请假。”
他转身走了。
手术刚结束的家入硝子：“……”
她扫了眼猪爪, 若有所思。
晚上。
林羽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 听到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直接推门进去呗。”
“林可能休息了, 还是别吵他了。”
“你们这样吵吵闹闹，睡着了也醒了。”
“他晚上手机会静音, 发条消息吧, 要是回复就是醒……”
门被拉开。
顶着凌乱的头发，林羽睡眼朦胧的看着三人, “都完成任务了？”
“那些任务都是小意思。”
五条悟嘴里叼着一个大福，特地将墨镜朝下推，露出漂亮的蓝色眼睛，直勾勾盯着林羽的……大脑看。
“你看什么？”
“看你大脑病变没。”
林羽秒懂，“你们知道了？猪爪不是多嘴的人。”
不然他不会在那么多辅助监督里挑中这个人。
“夜蛾老师也不是。”他又补充。
当时他跑去请假，他们这位威严的班主任看上去想说什么，结果他等了一会，对方憋不出一个字，他就告辞回宿舍了。
“咳咳，是其他咒术师说的。”
夏油杰没掩饰自己的担心，只是他没了解多少医疗知识。
“好像是总监部那边传出来的，恰好有咒术师去汇报任务，回来后在食堂用餐时提了几句。”
林羽扯了扯唇角。
他都猜到那些人会怎么说了。毕竟他上次暴揍平野等人时，高层给出的说法就是他压力大突然发疯。现在诊断出他生病，大家只会生出‘果然如此’的想法。
正想着，眼前多了一个纸袋。
他看过去，“给我的？”
家入硝子：“探病礼物。”
其实林羽没把自己当做病人，他觉得自己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不过有礼物不要白不要。
他接过来，又盯着另外两个同期看，“来都来了，你们肯定也带了礼物。”
夏油杰从他那大到不可思议的裤兜里掏出一瓶辣酱。五条悟则是分了一半的大福。
林羽都接受了，还示意几人进宿舍。
期间，他都没敢和夏油杰有眼神交汇。
将心比心，如果他来个平地摔被夏油杰不小心看到，肯定不希望夏油杰提起这件糗事，说不定夏油杰和他相处也会觉得尴尬。
难吃的咒灵玉事件比平地摔还让人尴尬。
向来自信的青年流露出脆弱又痛苦的一面，真是……林羽摇头。
三人齐刷刷盯着他的脑袋看。
林羽立马一僵。
“小病而已，你们别这么看我。”
“但我搜索过，好像不是小病，”夏油杰犹豫道，“诱因有很多，你是压力大太累？”
他小小试探后，又说，“你最近的任务是比较多，可以分一点给我。二级咒灵任务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老子也可以哦，”五条悟举起一只手，“老子祓除咒灵的速度可快了。”
“是很快，”林羽点头，调侃道，“然后又因为不下帐被夜蛾老师骂。”
“切，”五条悟撇嘴，“夜蛾老师对我们总是啰里啰嗦，结果对老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难怪要离婚。”
“哎？”几人注意力瞬间转移，八卦道，“夜蛾老师结婚了？”
“夜蛾老师要离婚？”
五条悟得意的掏出手机，“老子都录下来了。”
几颗毛茸茸的脑袋立马凑过去。
视频显然是偷拍，还是俯拍。
林羽立马脑补白发青年藏在树上偷拍的画面。
至于视频主角，是他们的班主任夜蛾正道和一个气质温婉的女人。
这位长相清丽的女人当街拦住夜蛾正道，质问他为什么长达一周不回家，还不怎么接电话，得不到解释后，又哽咽的说要离婚，哭着跑开了。
之后的镜头一直对准夜蛾正道那张过于凶悍的脸。
“这是水光吧？”林羽点了点老师的眼角。
“没错，老师哭了，”五条悟至今还有些惊讶，“老师也会哭啊。”
“因为他在乎妻子吧，”林羽摸摸下巴，“听说咒术师单身率很高？”
“毕竟朝不保夕，”家入硝子耸耸肩，“咒术师注定很难拥有普通家庭那样的美满幸福。”
她性情淡漠，哪怕处于青春期，对爱情家庭也没幻想。
五条悟就更没有了，他被当做神子养大，又出自咒术师家族，家族内多是貌合神离的夫妻，他不会对这方面产生幻想。
也就林羽和夏油杰曾在普通家庭里待过，父母也恩爱，对这方面残留一些幻想。这会见他们凶巴巴的班主任都要哭出来了，有些于心不忍。
“老师其实挺温柔，但碍于咒术界的规定和咒灵的危险，才不肯告诉另一半这些事，”林羽细细分析，“可在他老婆看来，这和冷暴力没区别。夫妻之间不沟通就会产生矛盾。”
夏油杰叹气：“虽然很想公开咒术界的存在，但距离那一天到来还有很久。那时老师和他的妻子估计分开很久了。”
“我倒有个办法，”林羽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不过需要你们的配合。”
几人好奇看过来，“什么办法？”
“暂时保密。”
林羽开始赶人，“你们也忙了一天，回去休息吧。”
五条悟还想说些什么，被夏油杰拽走了，家入硝子则帮忙把门关上。
林羽站在室内等了十几秒，才蹑手蹑脚靠近门口，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逐渐远去的三人果然还在交谈。
“林不想细说，故意转移话题。”是夏油杰的叹气声。
“硝子，你不知道那什么躁郁症吗？”是五条悟啃大福的声音。
“就算会反转术式，我也主攻外科，应该就是压力大吧，林还小呢。”
另两人便表示可以多做任务。担心他们找总监部多要任务，烂橘子依旧给林羽派发许多任务，又一致决定从猪爪那拦截林羽的部分任务。
宿舍内。
林羽很感动，转头就嘱咐猪爪，该分派给他的任务还是给他。
五条夏油领取的任务等级本就比他高，面临的危险也比他多，家入硝子一会给人治病，一会用反转术式祓除咒灵，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他还不至于给几人加担子。
不过，可以给老橘子们加担子。
没几日就进入七月，咒术师更是忙得飞起。
柳生医生数次催促林羽过去复查，被林羽以工作太忙拒绝后，主动联系了总监部。
也不知柳生医生说了什么，武内居然让心腹联系林羽，嘱咐他去复查，还专门给了他一天假。
林羽转头就把三个同期一起带去了。
他给出的理由是，“我有点怕。”
夏油杰毫不犹豫道：“我陪你去。”
五条悟推推墨镜，狐疑的打量一脸害怕的林羽。
小不点的心跳完全没有变化啊，哪里害怕了？
家入硝子没考虑那么多，她连轴转这么久，也需要透透气了。既可以陪同学看病，还可以了解外边的医院。
只是等到达医院，林羽向几人介绍完柳生医生后，笑容满面道，“来都来了，做个检查吧，花费不了多久。”
得知这几人是林羽的同学，柳生医生也劝，“就当陪陪林同学了。”
林羽又说：“而且是总监部报销，白花他们的钱，不好吗？”
三人立马同意了。
柳生医生若有所思。看来这些小咒术师们对总监部意见很大啊。
换位思考，他也意见大。
只是想到自己之前劝说，却被总监部高高在上的驳回，柳生医生内心生出一股无力感。
他尽心尽责的带着同事给夏油杰几人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时，这股无力感又变成愤怒。
新来的三名学生或多或少有些心理问题。不过目前来看，林羽的问题最严重，其次是夏油杰。
林羽一点也不意外，背着手溜溜达达的看过来，看过去，还掏出手机拍下几人震惊的表情。
“我就知道会这样。”
“老子怎么可能会生病？”五条悟震惊得墨镜都掉了。
夏油杰也不解，“医生，是不是哪儿出错了？”
家入硝子喃喃：“我自己就是医生啊。”
林羽立马跑去和柳生医生耳语了几句，很快柳生医生拿出自己在这个行业的权威证明。
“我是医生，职责本就是治病救人，没有欺骗你们的必要。”
几名咒高生沉默。
医生比学校公司还容易滋生咒灵。他们一路过来，看到不少医生护士病人家属身上的蝇头，但这位柳生医生身上没有咒灵。
一个负面情绪少不给咒术师添乱的普通人很容易获得他们的好感。
而且他们也相信林羽，林羽看上去很信任这位医生。
林羽也没好意思刺激他们，小声道，“和医生聊天还挺有趣的，你们也试试。谁先来？”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毫不犹豫指着五条悟。
五条悟炸毛：“为什么是老子？”
“走了走了，我们去外边等！”
林羽麻溜的一手拽着一个跑了，留下白发青年无能狂怒。
等门被关上，三人又动作一致的趴在门上或墙上偷听。
路过的医生欲言又止。
如林羽所料，五条悟很快从抵触到放松，还随口说了些五条家的事，也表达自己对腐朽咒术界的不满。
他扶额，得亏他已经确定柳生医生没被总监部收买，否则这些话肯定会传到高层耳里。到时那群烂橘子又会搞小动作针对五条悟了。
柳生医生很耐心的听着，等五条悟说完一大串，开始吨吨吨的喝水时，才语气温和道，“五条同学，你还是个孩子，不必急着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哈？”五条悟放下水瓶，一脸错愕，“老子……我什么时候揽责任了？整个五条家没人敢管我，那些烂橘子我也不怕。”
他觉得自己是最自由快活的崽。
柳生医生态度依旧温和，“我很敬佩五条同学，如果没有五条同学这样的存在，我们无法过上现在安宁的日子。不过身为大人，只能躲在孩子身后，果然让人有些挫败。”
五条悟觉得这话顺耳。
他遇到过那么多普通人，可能让他记住的寥寥无几。
他救人的时候没指望获得感激，想救就救了呗。可不代表他愿意在救人后，还要承担获救者的指责，被那些负面情绪扑一脸。
“你们是非术师，少点负面情绪就帮大忙了。”
五条悟随口道：“老子可是最强，祓除咒灵都是小意思。”
柳生医生的表情越发慈祥和蔼，只是内心又不免生出疑惑和怒意。到底是谁给这位五条同学灌输这样的想法？
吹捧一个小孩子是最强，不就是想理所当然将所有棘手的事情推给对方吗？哪怕对方是最强，也不是推卸责任的理由吧？身为大人就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他觉得这些和总监部有关，对总监部的高层们印象越来越差了。
“五条同学，”柳生医生轻声道，“希望你以后做的事情，都是你发自内心想做的，而不是别人希望你做的。优秀的你不该被约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换做是其他人，他不敢这么说，担心让青少年误入歧途。只是考虑到五条悟自幼就承担那么多责任，祓除咒灵，还要面对推卸责任的大人们，他觉得这孩子就算放纵，随心所欲，也不会干坏事。
五条悟本想反驳，又兀地想起自己要提拔一批年轻人时，长老们看小孩子过家家的眼神。
他是最强，但他……好像没想象中那么自由。
门外。
林羽摸摸下巴，“不愧是柳生医生啊，难怪是这个科室的招牌。”
相处两个多月了，他也算了解五条悟。认为自己是最强，所以应该去做一些事，这不就是被‘最强’束缚了吗？
真正的最强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总监部五条家那群老橘子想让他做的事。
什么自出生改变咒术界的平衡，什么最强五条悟是咒术界的底牌……这些都只是在推动五条悟去承担责任，冲到一线战斗，而那群烂橘子则喝着茶吃着点心聊聊天。
一想到入夏后他们辛苦工作而烂橘子吹空调喝茶，林羽就不住的磨牙。
身旁，夏油杰也若有所思。
“我之前也觉得哪儿不对劲，认清五条长老，还有高层的嘴脸后，我才意识到，最强束缚了悟。”
林羽和家入硝子立马斜眼看他，“你们可是最强组合，那你也被束缚了！”
夏油杰顿时尴尬的摸鼻子，“都是过去的事了。”
自从意识到普通人和术师密不可分，自己能拥有如今的术式源于父母的血脉，他就觉得以前的那个自己有些自负，有些天真。
也许现在他依旧天真也自负，但已经很少再说‘我和悟是最强’这种话了。
当然，不再说的原因之一还和林羽有关。每次他和悟说这种话时，林羽都会迅速的掏手机录视频，囔囔着‘十年后这些视频就是你们的黑历史了！’
次数多了，他也觉得有些羞耻。
黑历史这种东西，还是少留一点……身体朝前倒的瞬间，他立马站直身体，笑眯眯的招呼，“悟。”
心里疑惑多了但整体神清气爽的五条悟直接把他拽进去。
“接下来该你了。”
他迅速闪身出来，把门一关，熟练的偷听。
林羽和家入硝子动作不变。
偷听了五条悟那肯定要继续偷听夏油杰，不能区别对待嘛。
柳生医生很担心这个病情第二重的学生。
他给出的建议是让夏油杰找到‘自我’，平时为人处世自私一些。
夏油杰一头雾水，“自我？自私？”
“嗯，只是希望你平时做事多考虑下自己。你想要什么，喜欢什么，工作学习之外的时间去做些想做的事。”
夏油杰拧起眉头。
直到这位医生这么说时，他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有特别的喜好，空闲时间也没有特别想做的事。
无论工作学习还是生活，他的重心似乎都是咒术界，祓除咒灵，帮助普通人。
可这样不好吗？
丸子头青年抿着唇没说出声。
成熟可靠的大人看出了他的想法。
无声叹了口气，柳生医生越发觉得总监部那群高层们比资本家还可怕，还恶毒。
可偏偏咒术师数量稀少，不得不让学生冲锋陷阵。
自己身为被庇佑的大人能做些什么？他忍不住生出这样的疑惑。
“我们可以试着寻找。”
柳生医生道：“你喜欢运动吗？跑步、篮球、足球、网球……”
“偶尔会打篮球，次数不多，因为比较忙。”
“这方面我会和总监部建议的，”柳生医生语气温和之余又无比坚定，“你们是一群特别的孩子，特指在工作时。可私下里，我觉得你们和普通孩子多接触也不错。你们也有资格享受青春呀。”
随后柳生医生又询问了一些在食物上的喜好，问他是否有棘手的科目，甚至调侃他是否有喜欢的人。
“你们还年轻，只要不是违法犯罪，伤害身体的事，都可以多体验。”
其实柳生医生察觉到夏油杰这种想法可能和家庭有关系，而刚刚全程，夏油杰并未提及家庭。比起五条悟，夏油杰的防备心更重。
想让对方彻底敞开心扉，还需要时间。
门外，五条悟嘀嘀咕咕，“这个医生有点水平。杰的正论不就是太无私偏执吗？他要自私点多好。”
林羽怂恿道：“你可以说得大声点。”
心里则是有些遗憾，看来连医生都没法让夏油杰敞开心扉。不过这位医生已经提出了方向，也不错。
他默默将这位医生划入需要拉拢的名单中。
在辅助监督中小有名气的猪爪就在名单里。
五条悟哪里看不出林羽的打算，当即伸手揉他的头发。
“杰生气的时候超可怕！”
五条悟惊恐脸，“早上不会提醒我快迟到了，不帮我排队买甜品，不帮我向夜蛾老师隐瞒……”
想想就可怕！
林羽忍不住吐槽：“你是问题儿童吗？”
五条悟骄傲道：“夜蛾老师也这么说！啊，杰和硝子也是问题儿童！”
“看来班里只有我一个乖学生。”林羽点头，自我认可。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顿时斜眼看他，“你确定？”
林羽骄傲抬头挺胸。
另两人对视，纷纷伸出手。
等夏油杰出来，林羽正抱着鸡窝头可怜巴巴的蹲在墙角。
他想笑，又怕林羽恼羞成怒，便故作严肃道，“硝子，轮到你了。”
家入硝子淡定的走进去。
她可不怕被偷听，她不觉得自己有病。
但……柳生医生觉得她有抑郁倾向。
家入硝子：“……”
竖起耳朵偷听的三人：“？”
家入硝子也下意识生出防备之心。只是在得知她打算成为一名医生后，柳生医生说了许多相关知识。不知不觉间家入硝子打开话匣子，也说了自己偶尔情绪低沉的原因。
“我的术式可以治疗他们，可成功率并非百分之百。不断的有人在我面前死去……”
她才高一，只是一个孩子，却过早的面对死亡。
这种面对还不是和同伴并肩作战时，因不敌咒灵，同伴死亡。而是受伤的咒术师带着希望来寻求帮助，她却没能挽救对方的生命。
“他们将生的期待寄托在我身上，而我无法回应这种期待。”
总监部说她是学院之宝，可她时常觉得无能为力，挫败，自我怀疑，进而冷淡沉默。
门外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过了一会，突然有个医生走过来。
林羽警惕道：“请问您找谁？”
“柳生医生喊我过来的。”
那名医生笑道：“说是有事咨询我。”
林羽半信半疑，敲了敲门。
很快那名医生被请进去，林羽几人继续偷听，才知新来的这位医生是非常有名的外科医生。
有名有能力，意味着找他动手术的人很多。
可哪怕再有能力，也不是每次手术都能成功，依旧会有病人手术失败，离开人世。
一开始这名医生也会找柳生医生疏导情绪，后来他学会自我调节，内心也逐渐强大起来。
让这样一个外科医生与家入硝子交流，再适合不过了。
等这位医生要离开时，林羽变了态度，还嘴甜的夸医生很帅气，丝毫不见之前警惕的样子。
家入硝子出来时，神色的确轻松了些。
“我以后要常来。”
“没问题，”林羽淡定道，“反正总监部报销，总监部的钱可都是我们给他们赚的。”
在林羽长期的念叨下，夏油杰等人早就认同他的观念，认为总监部有责任为他们提供良好的就业环境，为他们花钱。
他们要离开时，又被柳生医生喊住。
“碍于你们情况特殊，我想和你们的班主任聊聊。”
“好啊，”林羽眼前一亮，他正想找理由撺掇夜蛾正道过来呢，“我一定转告他！”
咒高。
面对四份报告单，夜蛾正道陷入沉默。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不适合当老师了。
“别啊，遇到问题不要找自己的过错，”林羽劝道，“都是总监部的错，如果他们不压榨我们，我们就不会生病。老师你已经很努力在帮我们了。”
夜蛾正道沉默了会，说，“我会再拒绝一些任务，你们需要休息。”
“这个不急，”林羽眼珠一转，“老师你先去和医生沟通吧。”
夜蛾正道点头，将手里的事情安排下去，立马坐车去医院。
林羽立马跟过去，“我有些事想咨询医生。”
夜蛾正道没多想，他想好好和医生沟通下。
可等到了医院，林羽怂恿道，“老师，来都来了，做个检查呗？”
夜蛾正道：“……”
没多久。
看到手里新鲜出炉的报告单，柳生医生陷入沉默。
学生老师都有病，他不得不想，是不是所有咒术师都有病？
夜蛾正道也神情恍惚，他有病？他哪里有病了？可这位医生是业内权威，不会骗他，他真的有病。
两人恍恍惚惚，没看到林羽偷偷拍了两张照片。
转头，林羽和五条悟夏油杰汇合。
他今日能跟夜蛾正道出来，多亏了两个小伙伴帮他做了一天任务。家入硝子还得治疗咒术师，只能在群里表示支持。
“我早觉得夜蛾老师有病。”
五条悟嘟囔道：“他太爱发火了，打人的时候也疼，还很啰嗦。”
丝毫没提到是他先犯错。
林羽看向他，“夜蛾老师应该向你学习。”
遇事在别人身上找原因。
夏油杰忙道：“林，你说可以帮助老师，咱们怎么帮？”
“凭这份报告呗。”
林羽晃晃手机，“咱们去找那位女士，亮出报告和老师的茫然脸。”
“这能有用？”夏油杰不太理解。
“去了就知道。”
夜蛾千代是一名文员，她气质温婉，但在工作上属于绝不迁就老板绝不加班的类型。
一到下班时间，她直接拎着手提包走了，任由经理在身后吹胡子瞪眼。
很快，她被林羽几人拦下。
露天咖啡店。
听完几人的介绍，夜蛾千代半信半疑，“你们是正道的学生？”
“对啊，这是我们的合照。”
林羽亮出照片，又亮出学生证。
夜蛾千代认真的看照片里的建筑物。
结婚前、后她都只知道丈夫在一所宗、教学校工作，不曾去学校参观过，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丈夫的工作环境，神色有些怅然。
“看上去他的工作环境不错。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学校。”
“唉，”林羽立马叹气，又朝两个小伙伴挤眉弄眼，“其实老师他有自己的苦楚。”
夏油杰的演技不如他，只能伸手捂住脸，轻轻抖了抖身体。
“老、老师他……”
五条悟：“……”
五条悟选择假哭，“老师他生病了，很严重的病！”
夜蛾千代急道：“什么病？”
说着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嘴里埋怨又担心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说？”
林羽赶紧拦住她。
“夜蛾女士，老师他不想让你担心，又怕会伤害到你。他这人嘴笨，只会默默行动。”
夜蛾千代难免回忆起两人的恋爱经历，表情柔和了一些。
不等林羽几人松口气，她眉眼犀利起来，“在婚姻中隐瞒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就是就是！”三人连连点头。
之后，夜蛾千代看到了报告单，气笑了，“现在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心理疾病，我会因为这个嫌弃他？”
“老师也是怕伤害到您，他、他这人其实有些自卑……”林羽开始胡言乱语，“他长得高大，气质凶悍，看着不像好人。别人总是误会他，他心里难受，加上工作压力大，又觉得您太美好，就更自卑了，什么都不敢说……他觉得配不上您，只要您说离婚，他肯定会签字，放手让您去找更优秀的人。”
夏油杰和五条悟惊讶的看着他。
这胡言乱语的本领也太强了。
五条悟小声道：“难怪那些卡牌都逻辑自洽。”
“是啊。”夏油杰附和。
听完林羽的胡言乱语，夜蛾千代怒道，“什么更优秀的人，我要是没看上他这个人，当初又怎么会嫁给他？”
越想越气，她直接给夜蛾正道打电话，约地点见面。
误以为她又要提离婚的事，夜蛾正道有些不太想去，又觉得耽误妻子是非常可耻的行为，还是同意了。
挂断电话后，夜蛾千代向林羽几人表示感谢。
“不用谢不用谢，老师一直很照顾我们。”
拒绝夜蛾千代请客，三人麻利的溜了。
再不溜，被夜蛾正道知道，他们都得挨拳头。
不过他们都好奇，没溜太远，躲起来偷偷观察。
“夜蛾女士显然对老师还有感情，可只要老师不坦白，他们就有矛盾，”夏油杰叹气，“坦白了，也可能有矛盾。”
说不定夜蛾千代会害怕得离婚。也许这就是以前夜蛾正道不敢和妻子坦白的原因。
咒术界规定严苛，但如果签署保密协议，部分普通人也能知道一些基础内容。
夜蛾正道都是咒高的老师了，完全可以替妻子申请保密协议，可他没有。
“他以为是为那位女士好，”林羽撇嘴，“其实是替那位女士做选择，这不公平。他不相信自己的妻子能接受。”
五条悟正在东张西望找甜品店，闻言，随口道，“大部分普通人无法接受。”
林羽不认可：“这只是猜测。如今咒灵越来越多，签署保密协议的人越来越多，迟早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知道。还不如由咒术界和政府做好一定准备，联手公布。”
作为祓除咒灵的一员，他是有些不满的。
咒术师这个身份本该是值得尊敬的，就像那些警察一样。可现实里他们却需要伪装身份，这对咒术师不公平。
长期以往，术师和非术师的矛盾会越来越大。
他扭头看向夏油杰，“夏油，你觉得……夏油？”
陷入某种情绪的夏油杰回神，“啊？你们刚刚说什么？”
五条悟立马不找甜品店了，围着夏油杰转圈，“杰，你有小秘密了。是什么？”
“没什么。”
五条悟不信，拉着林羽一起闹他，差点引起匆匆赶到的夜蛾正道的注意。
三人不闹了，瞪大眼偷看，竖起耳朵偷听。
夜蛾夫妻俩从争执，到打情骂俏，再到夜蛾正道一个激动，想替妻子申请保密协议。
林羽看得津津有味，余光却注意到夏油杰悄悄握紧了拳头。
嗯？
而这会，夜蛾正道已经牵着妻子的手走到没人的地方，小声说起咒术界的一些基础情报。
他本不愿说，可妻子那句‘夫妻之间应该坦诚，你没资格替我做决定，身为你的妻子，我有权利知道’打动了他。
说完后，他就开始汗流浃背，甚至不敢看妻子的脸了。
他这辈子时常冒险，唯独这次冒险……“所以那些孩子也是咒术师？”
“啊？”夜蛾正道愣住。
“咳咳，”夜蛾千代赶紧挽救，“你不是咒高的老师吗？你你教的学生也是咒术师？”
“是啊，他们只是孩子，却需要面对那么多危险，”夜蛾正道没多想，“是我这个老师失职。”
“不，你很了不起，”夜蛾千代眼里含着泪，陡然得知这个世界的真相，说心里不怕是假的，可在知道有很多和她丈夫这样的人在保护他们，她又觉得很有安全感，“那些孩子也很了不起。反倒是我们，身为大人，却不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不……”夜蛾正道惊喜又懊恼。
“你和我组建家庭，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以前是我不对，不信任你，隐瞒你……”
角落里。
林羽捂着眼睛，不去看少儿不宜的画面。
五条悟有模有样的学习。
“你捂着也看得到啊！”林羽吐槽。
“装一装嘛，”五条悟嬉皮笑脸，“按照你的计划，下一步是不是就该集体发疯，让老橘子们接任务啦？”
林羽正要说话，一旁的夏油杰就喃喃道，“下一步该回家。”
“啊？”林羽和五条悟纷纷松开手，疑惑的看向他。
夏油杰连忙摆手，“没什么，按计划行事吧。”
七月的某一天。
五条悟在连续工作七天，完成几十个咒灵任务后，突然在废弃建筑物里发疯，不仅将建筑物轰成废墟，还拉着辅助监督的手，围着被救下的咒术师跳舞。之后回到咒高，他时不时自言自语，半夜出门游荡，吓坏驻扎在东京的咒术师。
整个咒术界震惊了。
五条悟在家族里新选的管事拿着次代家主的诊断报告单，气势汹汹的找总监部要个说法。
“悟大人都病得这么严重了，你们居然还压榨他，还是人吗？”
高层们不太相信，那可是五条悟，五条悟能会生病？怕不是威胁普通人造假。
面对造假质疑，柳生医生十分生气，连高层都敢喷。
高层讪讪，又觉得无所谓。有心理疾病怎么了，不耽误五条悟工作。这会是他们这一行的旺季，五条悟要是缺席，得损失多少利益？
可又担心五条家找麻烦，高层决定将五条悟叫过来，好好安抚一番。
然后……然后他们被发疯的五条悟打了一顿。
打完后，五条悟满脸甜美笑容的拉着他们的手一起跳舞，谁不跳就玩抛高高！
向上抛个几十米，底下没人接。
“嘿嘿~嘿嘿！~”
因为五条悟生病的事传遍咒术界，哪怕总监部高层想挑拨普通咒术师对他的不满，也没法得逞，只能捏着鼻子减少任务。
“没事，还有夏油杰呢，把任务都给夏油杰。”高层们自我安慰。
两天后，夏油杰也发疯了。
有诊断报告书为证，整个咒术界都知道总监部逼疯了两个未来特级。
分派给夏油杰的任务骤减。
“没、没关系，还有林、林羽，那小子也能做一级任务。”
武内不乐意了，“他之前就发过疯，要是再发疯恢复不了怎么办？老夫看林羽的任务也要减少。”
家入硝子能用反转术式祓除咒灵的消息逐渐不是秘密，高层又把主意打在她身上。又能治疗又能祓除咒灵，当然要利用起来。
然后没两天，家入硝子也发疯了。
这下子，无论普通咒术师还是家族咒术师看总监部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第23章 女装
其实普通咒术师对五条悟夏油杰的观感向来复杂。
他们不满这两个新生过于嚣张, 却又不得不承认两人入学咒高后，极大的减轻了他们的压力。
身为等级不高的咒术师，如果面对高等级咒灵, 他们必须拿命去填。反之，对他们来说很难的任务到了两人手里就跟玩一样。
就凭这一点，他们都能捏着鼻子忍受两人的嚣张。
更别说拥有反转术式的家入硝子了, 这位小咒术师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哪怕偶尔跟着同期闯祸, 他们也完全能接受。
最初得知三人发疯的消息时, 他们不以为意。咒术师就没不疯的。
可等了解了细节，知道有专业医生出具诊断报告后，他们的态度就变了。
咒术师的疯是面对咒灵、面对死亡的疯, 是私下里偶尔的偏执, 不代表咒术师个个都有病。
咒术师的强大与否看天赋，看的是自身能容纳的咒力量, 从负面情绪里提取咒力的效率, 对咒力的运用, 不是真的说越疯越强。
如果说这三人在打咒灵时突然疯疯癫癫, 越打越强，他们会欣赏, 可如果三人私下里神神叨叨, 做了以前不会做的事, 仿佛精神失常，他们只会担心和害怕。
这么强大的人都能被总监部逼疯, 更何况他们呢？
而且强者罢工, 意味着他们得和以前那样，用命去完成高难度任务。
普通咒术师的抗议声传到总监部这。
家族咒术师也难得出面。
不提普通家庭出身的夏油杰, 五条悟自己就是御三家之一的次代家主，还是未来最强，这样的存在都能被总监部逼疯，是否意味着总监部想彻底爬到御三家头顶作威作福？
御三家平时总是互相扯头花，可到了关键时刻，都能一致对外。今日是五条家，明日就是禅院和加茂。
禅院和加茂更是放话，不妥善解决问题，日后绝对不允许族中的小孩去咒高读书。
哪怕出自大家族，一旦去咒高读书，就必须接受总监部的安排。这既方便总监部研究各个家族的术式，也方便总监部分派更多任务。
平时向各个家族分派任务时，各家族时常以情报不足为由将任务推回来。而一旦入学咒高，即便情报不足，学生也必须完成任务。
涉及到总监部的根本利益，他们不得不重视这个问题。
高层们聚集在一起开会。
高层竹中不耐烦道：“比起给这些人一个交代，当务之急还是那些堆积的高等级任务。东京咒高这边只有夜蛾正道和冥冥能出单人一级任务，组队出特级任务了。”
虽是咒灵旺季，但低等级任务占大头，而咒术界本就是低等级咒术师占比大。大家分一分，不会出什么乱子。
真正让人头疼的是一级和特级任务，占比是不高，可能出相关任务的咒术师更是稀少啊！
像之前，东京咒高这边的夜蛾正道、五条悟、夏油杰和冥冥，都能单人出一级任务，两两或三人一起出特级任务。
可现在一下子减少效率最高的两人的任务量，任务瞬间堆积起来。
其他高层都听懂了竹内的潜台词。
这是要将任务都推给冥冥和夜蛾正道，特别是夜蛾正道。
冥冥爱钱，只要钱给得够，让她加班都行。不过她还是个学生，经验也不算丰富，还经常和庵歌姬搭配出任务。夜蛾正道就不同了，他非常关心他的学生，如果学生领到了与自身实力不符合的任务，还会主动加入，推掉一些总监部单独分给他的任务。
“那就把任务给夜蛾，”另一个高层接话，“他的学生可以休息，他身为老师，必须以身作则。”
随后其他人陆续附和。
武内没吭声。
自从解决了平野，他的野心就被喂大了。他不甘愿和这些人平起平坐，他要当保守派的领头羊，还是可以指挥这些人的领头羊。
如今的保守派领头羊说是乐岩寺嘉伸，可和摆设没区别，乐岩寺嘉伸也就能指挥得动他的学生。他们高层都可以不给他面子。
他差不多拉拢了夏油杰，如今通过这件事给夜蛾正道卖个好，成为总监部老大指日可待。
乐岩寺嘉伸也参加了这次会议，看出了众人的目的，有些不满。
“一个夜蛾不眠不休能完成多少任务？你们就该和老夫一样，特殊时刻亲自动手！”
竹中不乐意了，他辛辛苦苦当高层，不就是为了让其他咒术师为他们卖命吗？
“乐岩寺，知道你和夜蛾正道关系好，可不能在公事上徇私。”
乐岩寺嘉伸气笑了，“他是老夫推荐上来的，理念不合的时候我们也没少吵架！”
他看不惯五条悟，可身为保守派领头羊，他越发意识到五条悟的重要性。如果将来咒术界遭遇大难，需要最强出手。结果最强在年轻的时候出了问题，为了咒术界，为了保守派的存续，他们也该为小辈们分担点压力。
乐岩寺嘉伸拎得清，只是如武内所想的那样，大家只是推他当领头羊，并没有给他多大的权力。大家还记得这老头年轻时激、进的模样呢。
老头气呼呼的走了。
竹中代表总监部给夜蛾正道派去大量高等级任务，还假惺惺的勉励一番。
结果没两天，夜蛾正道也发疯了。
一个长得像极、道的人，半夜和自己的三个学生手牵手，绕着咒高的一棵树转圈圈，时不时蹦跳，还露出甜蜜蜜的笑容。
这和惊悚片有什么区别？
他也有诊断报告单。
高层们：“……”
会议上，乐岩寺嘉伸骂道，“又逼疯了一个，这下子你们满意了吧？现在一级咒术师用一个少一个！”
“冥冥那边也撑不住了，据说有崩溃的迹象，要是她也疯了，这些任务还有谁来做？”
他骂骂咧咧，高层们倒是想说几句是这些人心理素质差，可他们也是咒术师，知道面对咒灵的人容易被负面情绪侵蚀，长期以往肯定有点心理问题。
只是没想到这心理问题来得这么早，还这么可怕。
武内赶紧当和事佬，“这样，我带个头，领几个任务，还有我的几个护卫，水平都不差，也领些任务，给他们减减负。”
其他高层都斜眼看他。
武内这么做，肯定能收买人心，他们怎么能落后？
“还有御三家那边，他们要加价就加价，愿意把特别一级咒术师派出来干活就行。”
“是啊，咱们的信誉比较重要。再拖下去，政府那边就有意见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之前压榨咒术师的人不是他们。
只是在盛夏出门干活后，他们才知道是真的累。不过他们不会共情被压榨的咒术师，而是坚定死守高层位置的想法。
东京咒高。
林羽几人这天难得没任务。
自总监部揽过一些高等级任务后，分派给他们的任务就少了一些。他们还是忙，但不至于和之前那样，一天好几个任务，连着一周连轴转，吃不好睡不好。
宿舍里，林羽研究了会咒法后，打开一瓶牛奶，一口气喝完，又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工作强度这么高，容易长不高不说，还会掉头发，我可不想英年早秃！”
幸亏他机智的利用生病的事给老橘子们加担子。
他们干活老橘子吹空调？做梦！
将笔记本扔到一边，他又开始盘点自己的卡牌，想了想，趁着休息的时间制卡，容易恢复精力。等明天领了任务，刚好用目标咒灵喂养。
咒力化作丝丝缕缕，又被不知名的力量编织成卡牌，缓慢落到林羽手中。
“这个就给竹中用好了，保准这只烂橘子满意！”
娃娃脸有些狰狞。
武内想拉拢夜蛾正道，故意将消息泄露给他，暗示他去说服老师。
他说服老师发疯，没提武内的暗示，同时也记恨上竹中。
对比之下乐岩寺嘉伸算是老橘子中的清流了。
不过考虑到最近高层也在出任务，他打算先暗中监督，看看竹中有没有工作摸鱼。但凡摸鱼，就滚去卡牌里转一圈。
“现在我是老板他是员工了，”林羽摸摸下巴，觉得这种体验也不错，“如果我有资源，我也可以当老板啊！”
想到学姐冥冥的人脉，他准备去打听一番，才起身，又坐回到地上。
低头看自己脱力的身体，林羽有些不满意自己的咒力量。
“还是先去和五条他们请教好了。”
他才打开门，就听到外边传来嘈杂的声音，赶紧跑到走廊尽头，朝宿舍楼外看，发现今日有空的咒术师和教职工都围着一个人，手里还拿着手机。
有热闹看？
他立马钻进人群里，挤到前排，定睛一看，傻眼了。
被围观的是他的同学五条悟。
五条悟居然穿着女生校服，一边‘啊哈哈哈’一边原地转圈圈，看上去快活极了。
围观群众一边拍照，一边窃窃私语。
“又疯了。”
“好像是连着祓除了三个一级咒灵，一个特级咒胎，这个工作强度，不疯也难啊。”
“总监部造孽啊！”
“就算是六眼，也逃不过工作的磋磨啊。”
“怜爱了怜爱了。”
林羽沉默了。
他怀疑同期通过前几次发疯觉醒了不得了的东西。
不过他也发现，自从发疯过几次，就连夏油杰家入硝子的精神状态都好了不少。
这就是释放天性放飞自我的力量啊。
“等等，这衣服怎么这么眼熟？”
林羽眨眼，再眨眼。
这衣服怎么像是家入硝子的？
可据他所知，家入硝子今天也在宿舍休息，必须有人帮五条悟引开她，才能偷到衣服……他‘咻’的看向一个方向，果然发现有个丸子头青年正从人群中挤出去，背影很慌张。
与此同时，狂怒中的家入硝子提着两把手术刀飞奔而来。
“五条，夏油，你们两个混蛋！”
第24章 别过来啊
高层会议。
武内等人你看我, 我看你，发现短短一周，彼此都老了好几岁。
“祓除咒灵还真是辛苦啊。”
“夏天怎么还不过去？”
身居高位久了, 突然去一线祓除咒灵，他们是各种不适应。
身为咒术师，他们本该只需要祓除咒灵, 结果受害者或加害者的家属会把怒火发泄在他们身上, 或是责怪他们来得太晚。
当然, 发现这一点后, 他们没打算针对这类事出台一些措施，而是越发庆幸自己是高层，熬过这个夏天就好。
他们又发现有些咒灵出没的地方十分偏僻, 他们大半时间都花费在路上, 偏偏天气还热，等到达目的地, 就算没少半条命, 整个人也烦躁不已, 偏偏时常碰上说不通的村民。
高层们也没打算改善咒术师们的交通环境, 制定新的规则帮助咒术师与村民们沟通，他们只是越发珍惜自己现在的地位。
此外, 因为领取任务, 在完成任务后, 他们也该和其他咒术师一样提交手写报告。
不手写不知道，一手写才觉报告字数是真的多, 规定的格式里还有一些没用的要求。祓出咒灵本就累, 结果累完还要写这么多报告，还让不让人活？
可他们是高层, 还惜命，每次出任务都会带下属，这些报告自然也都交给下属去写。至于下属累不累，关他们什么事？
总之，高层的态度都是主打一个发现问题，但绝不解决问题。
武内扫视一圈，发现竹中的精神不错，哼笑道，“听说有的人偷偷雇佣诅咒师替自己祓除咒灵，可真是大家的好榜样啊。”
其他高层眼神瞬间犀利。
他们私下或多或少和诅咒师有来往，像五条悟刚出生时，他们就花钱让诅咒师去刺杀五条悟。哪怕被发现了，那也是诅咒师的私人行为，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可这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事。
因为武内和平野的内斗，总监部内部越发的不平静，想效仿武内的人陡增。
眼看怒火就要烧到自己身上，竹中立马祸水东引。
“五条悟他们休息这么久了，病情应该稳定不少，可以加大任务量了。”
没错，在他们眼里，给五条悟等人减少四分之一的任务就等同于给这些人放假。
他们也绝对不反思不共情，不会觉得任务量是他们三倍的五条悟等人会更累。
如竹中所料，他一提议，其他人便忽视武内的话，纷纷讨论起来，最后一致同意，如果发现五条悟等人病情好转，就加派任务。
“让他们再坚持一会，夏天就要过去了。”
“是啊，年轻人是咱们咒术界的未来，也该担起重任了。”
“能者多劳，呵呵，他们不是最强组合吗？”
考虑到空口无凭，几个高层都联系了自己的心腹。
很快就有几人进了会议室，站在各自效力对象身边。
高层们平时很忙，忙着联系政要、社长，互相扯头花，和御三家扯头花，喝茶聊天吹牛被吹捧压榨咒术师。
他们有心监视两所咒高，特别是东京咒高，却不会每次都过问，一般都是心腹发现不对劲，及时上报。
武内这边进入会议室的心腹叫木下鹿之介，他是所有人中准备最全面的，带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按照人物分类建立了文件夹。
不过因为老橘子们都是老古董，没在会议室安装投影仪，这会只能橘子挨橘子，盯着电脑屏幕看。
“各位大人请看。”
木下鹿之介点开名为‘五条悟’的文件夹，又点开第一个视频。
“啊哈哈哈！”
老橘子们还没看到画面，就听到五条悟的笑声。
这笑声怎么说，过于甜腻，还有点颠。他们顿时有不好的预感，定睛一看，发现五条家的次代家主居然穿着女生校服，快活的转圈圈，精神状态过于美丽了。
老橘子们沉默，而和五条家交好的某个高层更是提心吊胆。
怎么一周过去，五条家的次代家主病情更加严重了呢？
木下鹿之介又点开第二个视频。
这次五条悟的穿着很正常，老橘子们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就见五条悟抓起一套女生校服，快活道，“小不点，你也来试试嘛，保证你会爱上这种感觉哦~”
镜头立马对准他口中的小不点。
所有老橘子都看到有着棕色小卷毛的林羽一脸惊恐的狂奔。
“你别过来啊！”
“来嘛来嘛，试试嘛。”
“啊啊啊！”
林羽跑得更快了，眼看就要成功逃脱，道路尽头却出现带着咒灵围堵的夏油杰。
“林，”夏油杰语带愧疚，表情却有些兴奋，“你说过的，咱们一年生就要整整齐齐。”
老橘子们不想思考这个‘整整齐齐’是什么意思。
他们只觉得林羽要完，觉得他们安排的内应还挺辛苦。
武内更是觉得，该给点好处了，听说对方想买咒具，那再送一个好了。
他在拉拢夏油杰之后就明白了，不能给人画饼，不给好处，底下的人不会认真干活。最强组合犯病后，林羽的精神估计会受点影响，就当是精神损失费了。
就在五条悟和夏油杰要抓到林羽时，黑屏了。
一个老橘子问：“那林羽穿了……咳咳。”
木下鹿之介一本正经道：“这就不太清楚了。被抓住后，林同学被带回宿舍了。”
之后还有几个视频，视频里的五条悟不是在发疯，就是在发疯的路上。甚至有一个视频是夜晚偷拍，深夜里，五条悟在阳台上摆了一堆瓶瓶罐罐，一边癫癫的笑，一边在器皿里加些什么，偶尔还会碾磨一些骨头。
都是咒术界的人，老橘子秒懂，这是在研究诅咒材料啊。
“他、他到底要诅咒谁？”
大家慌了。
木下鹿之介摇头，“这个就不太清楚了。以五条同学的精神状态，诅咒谁都有可能，甚至都可能诅咒他自己。”
众人无言以对，但已经决定缓个一周再说，还是让五条悟休息吧。
木下鹿之介又点开名为‘夏油杰’的文件夹。
如他们所料，夏油杰也穿了女生校服，也难怪他会对林羽说要整整齐齐。
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是不情愿的样子。甚至五条悟林羽在旁边拍照的时候，还知道摆几个帅气的姿势呢。
有了五条悟打样，老橘子还能接受这样的夏油杰。
“他和五条悟关系好，可能是挡不住对方的热情，不算发疯。”
“是啊，我看他情绪很稳定的，好像还很喜欢。”
“这么喜欢，我都想建议咒高给他们安排一些女生校服了。”
直到木下鹿之介点开第二个视频。
视频里，穿着校服的夏油杰单手撑着墙，嘴里叼着一根玫瑰花，含情脉脉的看着空气，不知道，还以为他的心上人……“等等，我记得一般咒灵不能被手机拍下吧？”
很快有人找到了盲点，其他人则是盯着木下鹿之介看。
木下鹿之介十分镇定，“各位大人猜对了，夏油同学他、他对一只长得十分别致的咒灵来了一个壁咚……咳咳，壁咚的意思就是夏油同学现在的姿势。然后他对咒灵……”
“好了，你别说了！”
迅速有老橘子打断他。
“赶紧暂停！”
木下鹿之介遗憾的播放下一个视频。
视频的主角依旧是夏油杰和空气……啊不对，是无法被手机拍下的咒灵。
这一次，夏油杰正牵着对方的手，满脸笑容的转圈圈，氛围就和某些恋爱剧一样……才怪！
“停停停！”
“好了，不要再播放他的视频了！”
“老夫的眼睛啊！”
木下鹿之介只能点开名为‘林羽’的文件夹。
老橘子们还记得这是第一个开始发疯的学生，而他发疯是暴打平野一派。
可在咒高里，他能暴打的只有……有人难掩欣喜，“难道他暴打了五条夏油？”
一个平时乖乖巧巧的学生暴打最强组合，在老橘子们眼里，就和发疯差不多了。
别说，还有点期待呢。
反正林羽只是二级咒术师，咒术界可不缺二级咒术师。如果林羽发疯暴打五条夏油，又反过来被暴打，他的工作也有的是人分担。
武内有些担心。
哦，他不是担心林羽会受伤，而是担心对方发疯得罪五条悟夏油杰，日后就没法帮忙套取情报了。
很快，他们看到穿着校裙的林羽扎着两个小揪揪，正哼着小曲，给同样穿着校裙的五条悟扎小揪揪。
五条悟还很挑剔，“我要蓝色的发绳，带花的那种。”
“没问题！”
林羽将一个大盒子推出来，里边不仅有各种发饰首饰，还有一些化妆品。
他们眼睁睁看着林羽给五条悟扎完小揪揪后，又掏出口红，准备给五条悟涂口红。
沉默，他们的沉默震耳欲聋！
木下鹿之介很有眼见力的选择暂停。
许久之后，不知哪个老橘子幽幽道，“这何尝不是一种发疯呢？”
不仅被五条悟夏油杰传染了，而且等两人清醒，肯定会收拾林羽！
“继续吧，”武内有些心累的摆手，“他不是说要整整齐齐吗？估计夏油也……”
视频继续播放，如武内所料，林羽给五条悟涂完口红后，又开始帮夏油杰扎辫子了，还是元气满满的双马尾，甚至还绑了紫色的蝴蝶结。
当然，夏油杰也穿了校裙。
老橘子们开始好奇，他们哪来这么多校裙，同期里不就一个家入硝子是女生吗？
“对了，家入她是医生，精神应该稳定许多了吧？”
老橘子们已经不指望三个男生派上用场，可家入硝子又能治疗又能祓除咒灵，得好好利用起来啊！
木下鹿之介麻溜的点开家入硝子的视频。
开场镜头便对准了三个被绑起来且瑟瑟发抖的男生，紧接着镜头对准正在磨手术刀的家入硝子。重点拍摄了家入硝子狰狞带着病态，病态带着变、态的脸。不需要打磨，可以直接送到惊悚片扮演反派医生。
老橘子们：“……”
第25章 第四张卡
老橘子们怀疑自己看错了。
这个笑得阴恻恻的女孩真是家入硝子？那个性格有些冷淡话也不多的家入硝子？
他们眼睁睁看着家入硝子将手术刀放在火上烤了烤, 又带着一脸渗人的笑容走向三个同期。
离她最近的是五条悟。
这会五条悟还穿着校裙扎着两个小揪揪呢。
他勉强算是三个男生中最淡定的，“硝子，你生气啦？”
不等家入硝子说话, 他便一脸无辜道，“大不了我把我的衣服借给你穿嘛。”
老橘子们一脸恍然。
看来家入硝子只是因为衣服被偷才生气，并没有发疯。
“那挺好, ”竹中轻松道, “刚好可以让她……”
话音未落, 视频里的家入硝子便大力将五条悟绑在椅子上, 又拿出一盒手术刀，戴上眼罩，开始了蒙眼飞刀。
和五条家交好的高层：“过了过了, 再生气也不用这样啊！”
竹中哼了一声, “五条悟有无下限，怕……”
话又没说完, 他便看到家入硝子的手术刀擦着五条悟的肩膀而过, 好巧不巧, 将衣服划拉出一道小口子, 露出白皙的皮肤。
“他没用无下限？”竹中惊愕。
“估计是不敢用。”不知谁说了一句。
五分钟后，不敢用无下限的五条悟并没有受伤, 可身上的衣服都变成了布条, 那画面十分美丽, 都可以直接下海了。
随后家入硝子如法炮制，让其他两个男生和五条悟一起整整齐齐。
视频播放完后, 武内轻咳一声, “那个，还是让家入休息段时间吧。这段时间就不安排她祓除咒灵了。”
“是啊, ”其他高层附和，“还有那些不急的邀约，都拦下来，别去打扰她。”
家入硝子是反转术式拥有者，平时可不仅仅为受伤的咒术师，和被咒灵事件波及的普通人治疗。
像老橘子们或他们的家人因为其他事故受伤，都会找家入硝子。此外还有一些政要、社长及其家人，也会让高层们牵桥搭线，找家入硝子治疗。
负责治疗和收钱的是家入硝子，可拿人情的是高层们。高层们已经利用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为自己谋取了不少好处。正是看到她在拉拢人心这方面的价值，城山次郎才会那么卖力的送去不传之秘。
而原本按照他们的打算，会逐渐减少家入硝子出任务的次数，让其专心留在咒高为他们效力。现在她还有班主任和同期的保护，如果有一天那些人无法庇佑她，家入硝子就只能任由他们摆布了。
结果就在这个当头传出家入硝子能够用反转术式祓除咒灵。她咒力量并不少，对反转术式的研究也越发深入，意味着她能够祓除的咒灵等级越来越高。
这种消息大面积传播开，哪怕是他们，都无法阻止家入硝子出门。
决定拒绝那些非咒术师治疗申请后，老橘子们感受到深深的疲惫。
看了这么久的视频，他们不仅没能加大这些学生的任务量，还受到了精神伤害。
木下鹿之介正准备关闭电脑，就有眼尖的高层看到庵歌姬和冥冥的名字。
“怎么，她们也发疯了？”
“嗯，是家入同学建议她们去看医生，诊断结果已经出来了，两位同学也有一些心理疾病，冥冥同学的情况严重一些。”
“不可能吧，这两人平时挺正常的。”
木下鹿之介看向武内，得到首肯后，打开视频。
看完视频的老橘子：“……”
竹中本指望其他咒术师多完成一些任务，发现东京咒高的学生都有病后，不耐烦道，“冥冥那么爱钱，说不定是有人出价让她这么演。哪有那么巧，整个学校的学生都出了问题？京都咒高可是一点事都没有。”
众人看向乐岩寺嘉伸，后者淡淡道，“京都咒高没有学生去看病。”
没人看病=没生病。
竹中故作若无其事转移话题，“老夫很忙，散会吧。”
其他高层也发现商量个寂寞，都讪讪的离开。
分别后，乐岩寺嘉伸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
“日下部，咳咳，这样，等忙完这段时间，你组织大家去趟医院……对，就是之前老夫提到过的那家医院，忍足家开的，医生叫……”
另一边，竹中坐上回家的车。
司机是自己人，他便不掩饰自己的态度，将五条悟等人骂了一顿。
哪怕最近出任务时一直在摸鱼，可他发自内心不想在大热天出门，和那些普通人打交道。
“一个个愚昧不堪，哪里值得老夫……”他喋喋不休。
伴随“砰”的一声，他身体不受控的前倾，撞到前座椅背上。
“发生什么了？”他有些惊慌道。
“大人，好像是爆胎了，我这就下去瞧瞧。”
司机连忙下车检查，随后不住的道歉。
“我这就联系其他人派车过来，您看您是否下车等待？”
“不用了，老夫就待在车上，你去联系。”
竹中以前和平野关系不算好，可他惜命啊，一直偷偷打听平野到底是如何中招失踪。打听许久，也就打听到当时平野乘坐的车辆出故障选择下车步行，结果出事了。
“哼，老夫才不会重蹈覆辙。”
他干脆闭目养神。
司机不敢打扰他，干脆站在车外警戒。
不远处，伴随着一道低低的‘场景卡·具现化’，处于术式范围内的竹中进入卡牌中。
“儿啊，我们娘俩怎就这么命苦啊？”
听到低低的啜泣声，竹中猛地睁开眼。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正对着他落泪，“儿啊，要是你走了，娘也不活了，怎么偏偏就选中了你？”
“你是谁？老夫这是在哪？”
竹中站起身，四下打量，发现他这会在一间破败的茅屋里，茅屋内的摆设十分简单。
“什么老夫？儿啊，你是不是太害怕开始胡言乱语？”
妇人抹着泪，“要不是你爹走了，他们哪里敢这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竹中并不配合。
他仔仔细细检查一番，发现自己极可能进入到咒灵的生得领域里，眼前的妇人是幻象。
要不是担心引来咒灵，他肯定马上解决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
妇人还在为儿子被选中哭泣，哭着哭着，她又想到村尾被选中的小女孩。
“娘算是看明白了，整个村都是欺软怕硬。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欺负白家是外来的，明知他们家这么些年就活了一个小闺女，还是要那个小姑娘去死，这不是在剜白大哥一家的心吗？”
说着又悲从中来。
“他们选了你，也是在剜娘的心啊！”
竹中不知这个生得领域的主人布置这样一个幻象的原因。
可好歹经历那么多，他倒也知道想逃离，就必须找到核心。而这核心，没准就和这个妇人说的事有关。
“你说说，到底发生什么？”
妇人惊愕的看着他，“儿啊，你怎么这么和娘说话？你、你是我儿吗？”
伴随着质疑声落下，竹中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落在他身上，紧接着身上的咒力被抽取了一部分。
他顿时大惊，扭曲着脸道，“娘，你误会了，我当然是你儿。我、我就是受到刺激太大了。”
心里则是很得牙痒痒，发誓离开生得领域之前，一定要报复这个妇人。
在很可能打不过的咒灵和咒灵变出的幻象妇人中，他果断选择更为弱小的后者。
这番能屈能伸为他换来情报。
原来这个赵家村附近有条河，时常河水泛滥，村民们决定修座桥方便出行，担心龙王爷不愿意被上枷，他们找高人算过，要选一对童男童女，分别封到桥头和桥尾的桥墩里。
村里适龄的孩子不少，可不是人人都愿意。
这不，最后村中大多人选择了两家软柿子。
一个是他扮演的赵家小郎家。这位妇人的公公婆婆丈夫都去世，娘家在很远的地方帮衬不到，选择牺牲赵家小郎，一个柔弱妇人翻不起浪。
童女的选择便是这几年搬迁过来的白家。
白家一家四口，白老夫人，白家夫妇，白小姑娘。
他们家好歹在村里有一些亲戚，比如他的叔叔伯伯，白家才是真的举目无亲。
不过在妇人心中，丈夫的兄弟不仅不帮侄子，还要伙同村里人送侄子去死，那还不如没这几门亲戚！
竹中才不会坐以待毙，他随口道，“我出去转转。”
等出了门，他立马动用咒力跑到村口，准备逃出去。
“砰”的一声，他撞到无形的结界上。
“怎么会？”
竹中一脸的不敢相信。
“在那！”
“快点抓住他！”
“不能让他跑了！”
他回头一看，发现赵家村的村民或是拿着菜刀锄头，或是拿着棍棒麻绳冲向他，一副生怕他逃跑的样子。
“呵，老夫怎么可能被你们……怎会，老夫的术式呢？”
场景卡外。
将竹中关入卡牌后，林羽一脸轻松的走向一家餐厅。
“术式发动的距离比我想象中远，看来往这个方向开发是对的。”
完全不在意竹中的死活，他美美吃了一顿后，又去见了柳生医生，结果被告知病情没好转。
“林，我能感受到，你的精神依旧紧绷着，你要学会放松。”
林羽一脸受教，但并不打算照做。
在无限世界，一旦放松就会没命，你永远不知道危机何时出现。
而在咒术界，在实力和地位没上来前，他也不敢放松。否则高层们随便就能坑死他。
不过，这不是他的错，是主神和烂橘子们的错！
柳生医生看清他眼底的倔强，叹了口气。
“对了，最近有网球关东大赛，就在东京举行，要是有空的话，你可以和同学们一起去看看。”
“哎？”林羽还挺好奇这个世界普通高中生的生活。
“我记得医生你说过，你侄子就是网球部的，他打入关东大赛的决赛了？”
柳生医生笑了笑：“是啊，他所在的立海大高中网球部可是王牌队伍。他们这次的对手是冰帝高中。”
“这样啊，要是有时间，我们会去看看。”
第26章 颤抖吧咒灵
“哇, 好多人啊。”
完成任务顺便来看网球赛的林羽手搭凉棚眺望。
到处都是穿着各色校服的学生，不少人都被晒得面色发红，依旧激动不已。
人这么多, 负面情绪却没多少，顶多看到几个蝇头。
“大家还真是积极参与。”
“网球有这么好玩吗？”五条悟同样手搭凉棚眺望，“老子还没见过这么多学生聚集在一起。啊, 学校除外。”
“高校之间的运动赛事一向热闹。”
夏油杰慢悠悠走过来, 分别递给两人一罐冰可乐, 自己又从家入硝子手中接过另一罐。
“你初中有加入什么运动社团吗？”林羽猛地灌了一口才问。
“没呢, 我是回家部。”夏油杰笑得无懈可击。谁也看不出他在心里叹气。
小学初中一开始他都加入了社团。小学时，有一次他不小心和咒灵对视，惹得咒灵追杀, 仓皇间逃入活动室。尽管最后他祓除了咒灵, 可同学老师都认为是他太调皮弄乱了活动室，他解释了也没人信, 只得退出社团。
至于中学时, 他已经学会了伪装, 不会再试图和任何人解释咒灵的存在, 成了家长老师眼中的乖孩子，平时与人相处客气又疏离, 反而在女生中十分受欢迎, 被一群男生针对了。他觉得厌烦, 干脆退部。
“那家入呢？”夏油杰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我中学待在乡下，”家入硝子耸耸肩, “有社团, 但不大，连区赛都过不了。”
“那我们今天都是第一次观看这样的活动了。”
林羽兴致勃勃, “我先找人问问，看看立海大和冰帝……啊呀！”
察觉到有人撞过来，他连忙往旁边一跳。
那人头也没回，嘴里念念叨叨，“完了完了，又坐过站了，副部长肯定会大发雷霆，啊呜，可怕！”
“这位同学，”夏油杰抬手将人拦下来，“你差点撞到人了。”
穿着土黄校服的男生停下脚步，“啊？哦哦，对不起啊。”
说着，就要离开。
五条悟看清他的脸，立马凑过去，“杰，你看，他和小不点长得好像，头发都卷卷的。”
有着黑色卷发绿色眼瞳的男生不满道：“谁是小不点？”
林羽望天，“反正不是我。”
五条悟已经动手要去拽男生的卷发，“哇，像海带一样。”
夏油杰点头，回头看了看望天的林羽，对比了下，“林的头发只是微卷，不太一样。”
再回头时，他发现五条悟已经和陌生男生玩起了你追我躲的游戏。
“喂喂喂，你谁啊，才见面就要摸我的头发！”
“摸一下嘛，会和海带一样滑溜溜吗？”
“谁是海带啊！”
切原赤也郁闷极了。
今天可是高中网球关东大赛决赛，他的前辈们都会上场，他答应会来看比赛，结果睡过站不说，还遇到一个奇怪的的男生。
让他更郁闷的是，这个家伙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他都不敢想，这速度要是去打网球比赛会有多厉害，岂不是会什么球都接得下来？
“走开走开！”
他摆摆手，“我还要去看决赛呢，再不去，副部长肯定会打我！”
“决赛？”林羽好奇道，“你是冰帝还是立海大的学生？”
“立海大附中，”切原赤也停下脚步，骄傲道，“我的前辈们今年才升入高中就都是正选，今年立海大一定是全国冠军！”
话音才落，他头皮痛了一下，扭头一看，白发青年已经若无其事的收回手，甚至还有些遗憾，“不是滑溜溜，啧。”
“你这家伙……”
“那你能帮忙带路吗？”林羽赶紧挤到两人中间，“我们也想去看决赛。”
“没问题，”切原赤也一口答应下来，又得意道，“你们是来为立海大加油的吧？”
他转身带路。
林羽不紧不慢的跟着他，闻言，笑了笑，“我们是来给优秀队伍加油的。”
“果然是给我们立海大加油的。”有着海带头的男孩更加骄傲了。
他们身后，五条悟和夏油杰吐槽，“这个小家伙有点笨啊。”
夏油杰：“应该很好骗。”
家入硝子：“……”
她默默远离两人。
十分钟后。
林羽看了看熟悉的景色，表情复杂的盯着切原赤也看，“你真的是立海大的学生吗？你以前真的来过这里吗？”
“我可是立海大的王牌选手！”切原赤也骄傲挺胸，又迷茫的左右看看，“我刚刚是不是来过这里？”
林羽扶额。
原来这家伙是路痴啊！果然，不敢随便相信陌生人。
“你站在这别动，我去问问。”
他朝自己的同期点点头，没几分钟就回来，主动带路，过了几分钟后，他们到达目的地。
“就是这就是这！”切原赤也兴奋道，“你这家伙还挺厉害嘛。”
林羽扯了扯唇角，你这家伙还挺单纯嘛。
“立海大的观众席在那边！”
切原赤也指了个方向，便高喊着‘部长副部长’跑开了。
林羽几人却没急着去观众席。
“分头行动吧。”林羽先选了一个方向。
“没问题，”五条悟打了个呵欠，“真是，刚刚才夸这儿干净，就出现两只咒灵。”
“有人的地方就不可避免，”夏油杰语气平稳道，“人越多概率越大。”
四人默契的分为两组。
林羽和家入硝子选择等级低的那只，另两人选择等级高的那只。
没一会，林羽和家入硝子便在林子里堵住一只长得奇形怪状的咒灵。
“你先来试试？”
“好啊，”家入硝子欣然同意，“我最近在试着控制反转的咒力量。我祓除一半，剩下的你拿去喂养卡牌。”
“没问题。”
这只二级咒灵还没来得及发动攻击，就被家入硝子轰了一半身体，不等吱哇乱叫，又被林羽收入卡牌里。
“我特地选了个时间短的，”林羽拿出手机看了看，“应该不耽误看比赛。”
等了几分钟，他又接到夏油杰的电话。
“好，我们待会就过去。”
挂断电话，他又和家入硝子解释，“他们已经解决了，直接到观众席等我们。”
家入硝子踮起脚眺望了下，发现远处的人群没反应，松了口气，“幸亏他们这次记得下帐……”
话音才落，她想起什么，和林羽面面相觑。
几秒后，林羽干笑道，“没事没事，咱们没闹出动静，这附近就几只小动物，不会有人知道。”
家入硝子松了口气。
等咒灵被消化完，两人也离开了。
距离两人不算近的一棵树上，一个有着红棕卷发的男生从树上掉下来。
平缓的呼吸瞬间被打乱，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梦吗？”
观众席。
林羽在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捂着耳朵。
再看五条悟，已经开始炸毛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倒是很淡定，可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大家也太热情了，”林羽苦笑，“强大的后援啊。”
“老子的耳朵。”五条悟拍拍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要被观众们的欢呼声吼聋了。
他不太理解这些人对比赛，不，是那些比赛选手的热情。
“比赛好无聊啊，咱们去逛甜品店吧，附近开了几家新店哦。”
同期们还没吭声，坐在附近的几名学生已经怒目而视了。
看清他的脸，几个女生脸有点红，但还是勇敢道，“同学，你这么说太失礼了。”
“哈？”五条悟一脸的无所谓，“老子说的是实话，网球比赛就是很无……”
话音未落，六眼捕捉到那颗网球以不正常的速度砸向立海大一名紫发选手，而紫发选手的同伴不仅接下这颗高速发球，甚至还以相同的招数回击。
随后几个来往里，这个扎着小辫子的银发男生又纷纷使出别人的绝招。
周围的观众都在欢呼，“出现了，仁王幻影！”
五条悟：“？”
他看了看自己的同期，发现几人一样的懵，放心了。
可没一会，柳生仁王组合又使出了同调，他再次，“？”
“不是，”这位咒术界未来最强抓抓自己的头发，“这年头普通人都这么厉害了吗？这不是超能力吗？”
林羽不住地点头，“说实话，如果在网球上加点那啥（咒力），他们的招数绝对能消灭那啥（咒灵）。”①
同样震惊网球选手实力的夏油杰若有所思，“如果往这个方向研究，至少可以研究出一批让网球选手使用的那啥（咒具）。”
自产生‘术式与非术师密不可分’的想法后，他一直暗戳戳思考如何公开咒术界的存在，才能避免最小的伤亡。
一味封闭不可取，可造成太大伤亡，公开又没了意义。这时候，能供给普通人使用的咒具将会扮演重要角色。
他有这个心，却没研究思路，这会倒是从一群高中的网球比赛里得到灵感。
只有身为医者的家入硝子忍不住吐槽：“这种高速球砸到人身上，会死的吧？这种比赛真的没问题吗？”
她注意到附近有医护人员，可碰到‘杀人网球’，普通医护人员能派上多大用场？她只能祈祷无人受伤了。
这一天，咒高一年生们大开眼界。
跟随普通人离场时，林羽还在兴致勃勃的讨论，“那个灭无感很有意思，还有无我境界。网球可真神奇啊。”
家入硝子吐槽：“是挺神奇，招招毙命的情况下，没一人受伤。”
夏油杰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就是向普通人公开的基础，他们并非人人都是弱者。”
如果他研究出一种咒具给这些网球选手用，颤抖的就该是咒灵了！
五条悟落后他们几步，将手背在脑后，嘀嘀咕咕。
“这真的不是超能力吗？”
另一侧的观众席里，留着粉色头发戴着绿色眼镜的高中生停住脚步。
他身后，一个手上缠着红色绷带的男生疑惑道，“齐木，你怎么停下来了？”
第27章 翻车
很快林羽几人顾不上讨论网球比赛了。
只因有个白发青年闹着要去吃甜品。
“老子提前查过了, 这几家的新款都限购，我们四个人，可以买四份！”
林羽凑过去看他的手机, 发现几家店彼此之间离得挺远，“为了口吃的跑这么远？”
“新品耶，当然要去尝尝！”
五条悟在三人之间窜来窜去, “去嘛去嘛！”
林羽怀疑要不是附近人多, 这家伙都能在地上打滚了。
术式上也许是最强, 在某个方面却是个宝宝。
考虑到咒术师平时压力大, 能消遣的方式没几样，多数人还没自己的喜好，林羽点点头, “行吧, 不过都快傍晚了，就去最近一家。”
“哎？”五条悟一脸失望, “不能多去几家吗？多好的机会啊！”
“不不不, ”林羽煞有其事的摇晃手指, “这样咱们明天就有借口逛街了, 就说有助于你的病情。”
五条悟想了想，同意了。
林羽立马回头朝两名同期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他现在已经找到顺毛的诀窍了。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纷纷竖起大拇指。
“其实我都做好准备了。”夏油杰小声道。
家入硝子点头, “我还准备装作不认识他呢。”
已经跑到前边的五条悟‘咻’的回头看他们, 目光如炬。
三人瞬间站直身体, 面露微笑。
甜品店。
四人跑来排队时，发现店里居然有熟悉的身影。
两所才打完比赛的网球选手们泾渭分明的坐在不同的桌子旁, 剑拔弩张。
林羽扫了一圈, 发现基本都是高一生，社团前辈们似乎受不了这样的氛围溜了, 而其他客人更是离他们远远的。
冰帝高中这边以一个留着中分紫灰发眼下有泪痣的男生为首，林羽记得这人好像叫迹部景吾，单打一号选手。当然，让他印象深刻的原因不仅仅是迹部景吾华丽的球风，还有此人出场时的浩大声势。
感觉当红明星也差不多这个排场了。
立海大高中那边以有着紫蓝发色和瞳色，还戴着一个绿色发带的男生为首。林羽记得这人叫幸村精市，他的灭无感和无我境界让五条悟吱哇乱叫了好多次。
林羽又看了眼柳生医生的侄子柳生比吕士，便转过头继续排队了。
比起交新朋友，还是安抚现在的朋友比较重要。
但凡没吃到或没吃够甜品，五条悟可是会闹的。半夜跑到阳台上喵喵叫的那种闹腾！
“杰，硝子，小不点，这几款也限购！”
三人顿时无奈的应道：“知道了，都买都买。”
“嘿嘿~”五条悟顿时跟海草似的扭动身体。
店里不少客人都看过来。
四人的颜值出奇的高，要不是穿着统一校服，好些客人都要以为他们是艺人了。
立海大和冰帝之间的氛围本来有些紧张。
原本打完比赛就该回学校，只是两所学校都有爱吃甜食的部员，他们不住的哀求，幸村和迹部只得同意找家甜品店歇歇。然后他们前后脚进入同一家甜品店。
关东大赛的冠军和亚军狭路相逢，谁先走谁输。
幸村精市和迹部景吾你来我往，两个酷爱甜食的部员埋头大吃，直到他们察觉到人群的骚动，纷纷看向热闹源头。
“他们是演员或者模特吗？气质好特别。”
向日岳人羡慕的打量五条悟和夏油杰。
大家看上去年龄差不多，这两人怎么长这么高？
无意之中，他与林羽有了共同话题。
“是学生。”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仿佛这样可以掩饰打量的目光。
咒术高专的校服风格说特别也不算很特别，但那枚纽扣十分特别。
他是医学世家，和柳生家不同。
柳生家有两名医生。长子的儿子柳生比吕士虽然加入网球部，但也志在医学。不过在取得相应学位拿到执照后，暂时只能去医院求职。
他们家连着好些代在这方面有建树，到了爷爷那一代，已经开始自己开医院了，如今全国有多家忍足家的医院。
许是考虑到和连锁医院合作更方便，咒术界在多年前与忍足家建立合作。
一开始只有爷爷知情，后来是父亲和叔叔。他会知道，还是因为国三那年冰帝学园出现咒灵事件，他事后询问过父亲。不过那时他遇到的咒术师是中年人。
“小景。”
“啊，本大爷看出来了。”
咒术界垄断咒灵生意后，无论政府还是集团都会给咒术界的官方组织总监部投资。
迹部景吾很早就知道咒术界的存在，国三那年的咒灵事件，还是他以学生会会长的身份接待对方。
不过，他也没料到会遇到这么年轻的咒术师，看上去和他们差不多大。
“两位这是？”幸村精市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
他没认出四人组的身份，不过已经注意到有两名部员反应比较大。
“真田，柳生，你们认识他们？”
两人顿时尴尬的咳起来。
“副部长认识谁？”切原赤也抬起沾了奶油的脸，看清林羽以一行人后‘嗷’的一声，“部长部长，就是他们帮忙带路！”
“噗哩，难怪你今天没迟到，不过，你应该坐过站了吧？”
“啊咧，前辈怎么知道……嗷！”
切原赤也抱着脑袋，委屈巴巴看向真田弦一郎，“副部长！”
“太松懈了，回去加训！”
切原赤也瘪着嘴应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副部长根本没有时间去初中部那边监督他。
“噗哩，副部长真是严厉呀，”仁王雅治将手搁在柳生比吕士的肩膀上，“搭档，小声告诉我呗，那几人是谁呀？”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祸水东引，“还是问副部长吧。”
真田弦一郎黑着脸，“赶紧吃完回去训练，一个个都太松懈了！”
仁王雅治耸耸肩，“副部长，你转移话题的手段太拙劣了，部长都看不下去了。”
“幸村……”真田弦一郎赶紧扭头，对上幸村精市的笑脸，只觉背后寒风阵阵。
古怪的氛围终于惊动正在互相分享甜食的两人。
丸井文太发现林羽四人分别将每种限购产品都买了一份，又都递给留着白发戴着墨镜的男生后，羡慕得都要飙泪了。
“真好啊！”
他都不敢想象那个白发男生这会有多幸福。看，都幸福得左右摇摆了。
“文太？”芥川慈郎咬着个泡芙，扭头时恰好看到林羽和家入硝子一人捧着一杯芭菲，惊讶得泡芙都掉了，“啊，不是梦啊！”
“什么梦？”丸井文太好奇询问。
“比赛之前我不是在树上睡觉吗？”
芥川慈郎兴奋的比划，嗓门大到临近两桌人都听得到。
“然后我看到那个姐姐和弟弟在和一只怪兽打架。那个姐姐一个拳头就让怪物没了半边身体，弟弟更厉害了，‘咻’的一声，怪物消失了!”
迹部/忍足/真田/柳生：“……”
忍足侑士第一时间捂住芥川慈郎的嘴巴。
刚好坐在两桌人附近的林羽四人。
“啊。”林羽和家入硝子同时发出短呼声，手里的勺子也掉了。
“你们这是……”夏油杰惊讶道，“翻车了？”
“没关系，”发现新品比想象中还好吃，五条悟幸福得浑身冒泡泡，“忘记下帐而已，老子经常不下帐。”
林羽单手捂脸，“唯独在这方面不想和你比啊！”
家入硝子叹了口气，“果然xx会被传染。”
林羽撤下手，悲伤道，“我是发现了几道呼吸声音，但轻微又平和，没有任何情绪，我以为是鸟雀松鼠之类的。”
而且他看得远，根本没看到人影。哪里猜得到居然有人在树上睡觉，也不怕掉下来！
说着，他扭头盯着芥川慈郎看，“你们说，现在告诉他我们在拍戏怎么样？”
夏油杰扫了一圈，微微蹙眉，“有的人不好糊弄。”
单纯的人容易被骗，可这些学生里显然有人精。
“难道要上报？”林羽记得以前如果出现没下帐的情形，都是通过官方说燃气泄露、建筑公司爆破等。
想了想，林羽选了几份甜品，溜到芥川慈郎身边。
他笑眯眯的对表情各异的学生们打了声招呼，开始胡言乱语。
“你好你好，我们是飞翔事务所旗下的艺人，刚刚在附近拍摄魔法少年大战怪兽的戏份，打扰你休息真是不好意思，这是赔礼。”
他过于理直气壮，芥川慈郎不由自主跟着他的节奏走，“可我好像没看到摄像机。”
“为了保证不穿帮，摄像机和工作人员都藏起来了。而且你当时半梦半醒，没看到就更正常了。”
“是这样吗？”芥川慈郎迷迷糊糊。
如丸井切原向日这样的单纯学生都凑过来，“魔法少年大战怪兽？听上去挺有意思的，什么时候上映呀？”
“这个要看什么时候拍完，过审会不会出问题了，就算上映也可能会改名字。”
林羽继续胡言乱语，“而且我们不是主角，说不定戏份会被剪光，可能上映后找不到我们。”
“那你们也太可怜了，”切原赤也嘟囔道，“辛苦拍摄结果没镜头。”
默默跟过来的家入硝子心想，单纯的人果然好骗，多谢这位少年这么好骗。
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发现自己已经变得和三个同期一样了。
之后，为哄骗四个小单纯，林羽还十分淡定的和他们交换联系方式，承诺电影上映就通知他们，又强调极可能不会上映。
他和家入硝子淡定的坐回去，继续吃吃喝喝，吃完后就开始催促五条夏油回学校了。
他们走后，切原几个小单纯津津有味的讨论起来。
“魔法少年大战怪兽啊，他们穿着统一的衣服，应该是魔法学院的学生！”
“他们演出很厉害的感觉，这都不是主角吗？”
“说不定另两个才是主角，毕竟那么高。”
“不不不，可能是全员配角，不然事务所肯定会安排助理和保镖。”
“对哦，应该是新人。”
知道咒术界存在的四人保持沉默。
不知道咒术界可察觉出不对劲的人若有所思。说实话，要是这位林同学不来解释，他们还能说是芥川慈郎迷迷糊糊看错了。可专门来解释，解释得煞有其事，这不就是在掩饰吗？
幸村精市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幼驯染，“真田，回去好好解释下吧。”
“搭档，”仁王雅治笑眯眯的揽着柳生比吕士的肩膀，“最近我会一直上门拜访哦。”
另一边，林羽回到学校后等了几天，发现总监部没提这件事，就知道自己糊弄过关了，顿时一身轻松。
直到七月底，他领到一个和轻井泽有关的二级咒灵任务，溜溜达达到达这个度假胜地时，却遇到过来合宿的冰帝网球部。
见到他，向日岳人兴奋道，“你们剧组来这边取景啦？这次你要打什么类型的怪兽，我们能去围观吗？”
林羽望天。
他发现人还是要少撒谎。
第28章 特级咒胎
迹部家在轻井泽的别墅。
网球部的部员训练完后, 大多各自休息。反倒是在高一就担任部长的迹部景吾还在加训。
途中他补充水分时，管家过来了。
“少爷，已经查到了, 和小野寺家有关。据说是小野寺家的几个年轻人带着几个佣人回祖宅度假，几个年轻人失踪了，佣人报警后没找到人, 后来小野寺家联系了咒术界。”
“原来是这样。”
迹部若有所思。
看来小野寺家几个年轻人失踪和咒灵有关, 才会出动咒术师。
提到小野寺家, 他又想到轻井泽这边虽然是度假胜地, 不少富人在这边都有别墅，但几个底蕴较深的家族其实将祖宅建在这边了。
“我记得小野寺家的生意出了问题？”
“是，上半年开始许多项目就出现问题, 后来资金链还断了, 好不容易挽救过来，也已经元气大伤。”
停顿了几秒, 管家又说了一件传闻。
“很久之前就有传言, 说小野寺家祖上供奉了座敷童子, 才能从贫苦人家发展到如今规模。”
迹部景吾知道这个世界有咒灵, 但并不相信有妖怪，闻言, 哼笑了声, “那如今他们家破败, 难道是因为座敷童子走了？靠双手和大脑才能创造财富。”
管家也觉得这个传言证据不足，便没再提。
“你去和部员们说声, ”迹部景吾恢复训练前吩咐道, “让他们不要去小野寺家附近。”
他不希望自己的部员出事，也不希望大家去打扰专业人士工作。本就是以命相搏的职业, 要是被误入者耽搁了，想想就心塞。
然而，有时候越不希望发生什么，越会发生什么。
等迹部景吾加训完，才从忍足侑士和管家那得知，有几个部员听说附近有鬼屋，跑去探险。而传言中的鬼屋离小野寺家有些近。
“高三的学长没跟着去，有三个高二的学长，”忍足侑士无奈道，“还有岳人和慈郎。”
迹部扶额。
尽管他一进入高中就拿下网球部部长之位，跟着自己一起升学的部员也基本成了正选，但队伍里依旧有高二和高三正选。这次训练他还带了一批高二好苗子。
“他们两个不是很怕这些吗？”顿了顿，迹部景吾脸色有些青，“还怕青蛙。”
这个季节，别墅之外的青蛙多得很。
“据说被挑衅了。”忍足侑士也是从管家那得知小野寺家祖宅有人失踪的事，立马猜到那附近可能有咒灵出没。
“传说中的鬼屋离那边有些距离，应该没事。”忍足侑士并不确定，可打不通电话，只能再派人去找了。
·
小野寺家祖宅。
下帐后，林羽提着短刀在偌大的祖宅里溜达。
过来路上，猪爪就告诉他能调查到的情报。
小野寺家知道咒灵的存在，家中小辈出事后立马联系了总监部。他们只说家中小辈是回祖宅度假。
而陪同几个小辈回祖宅的佣人却说，少爷小姐们回来后，一直在祖宅里寻找什么，甚至还摆了供奉。
“警方没有调查多久，他们家就找到了总监部。哪怕‘窗’成员没有看到咒力残秽，这件事也依旧以二级咒灵任务交给我了。”
林羽摸摸下巴，“小野寺家肯定隐瞒了什么，总监部心知肚明，不过看在钱的份上让我跑一趟。”
他突然‘啧’了声，很看不惯这些烂透了的大人们。
这户人家的祖宅很大，但也很破败，少说有十年没修缮，也只安排一个守门人在附近居住，显然并不重视这个祖宅。
猪爪又打听到小野寺家最近生意很不好，轻井泽又是度假胜地。说实话，将这祖宅推了少说能建别墅或酒店，卖了也行，能回笼资金。小野寺家都没选，而是允许几个年轻人回来度假。
他还真找到几个室内帐篷和行李箱。
此外只有厨房和佣人们要住的房间收拾干净了。可见小野寺家的年轻人很嫌弃这儿，又不得不来。
林羽蹲在地上，在行李箱里扒拉。
每个行李箱都有几套名贵的便装和运动鞋，此外就是备用香炉，居然还有几张被撕开的咒符，上边残留着残秽。
“咒物？”
目前林羽对咒物的了解仅限于书面知识。
“我记得等级越高的咒物越容易吸引咒灵吧？”
祖宅外并没有咒力残秽，咒物一定还在宅子里。
很快他找到被掀翻的香炉，和一些动物血肉，以及残秽。
“他们在供奉咒物！”
林羽的脸色难看极了。
“简直是找死！”
难怪小野寺家隐瞒了这件事。
他呵呵笑了两声，“难道以为供奉了咒物家里生意就能好转？一群蠢货。”
嘴里骂骂咧咧，他继续将咒力凝聚在眼睛上，顺着残秽走过去，直到一脚踏进一个生得领域。
一间破败的神社坐落在有些荒芜也不大的山上。
几具死状惨烈的尸体躺在神社前。
林羽毫不犹豫同时具现化几张场景卡，将自己包围。
他已经估算过了，这座山是不大，可自己的能发动术式的距离依旧难以横跨整座山，没法一击就将咒灵送进去。
不过没关系，像这种有生得领域的咒灵基本听得懂人话。
他靠骂骂咧咧也能将咒灵吸引过来。
再不然，他身为咒术师，在咒灵眼里可是大餐。
谁不想吃大餐？
“丑东西，你躲在哪儿呢？祖宗我来了，还不快来拜见？”
盘腿坐在地上，林羽单手撑着下巴，懒洋洋的挑衅，“是不是见不得人不敢出来？不是？啊，那就是太弱了，能理解能理解。”
咒灵：“……”
“有自知之明是好事，否则你一露面就被我秒了，说出去多没面子，说不定还会成为咒灵中的笑话，哈哈，哈哈。”
他哈哈笑，靠吞噬咒物成为一级的咒灵不觉得好笑。
它愤怒的从藏身之处冲出来。
“来得正好，”林羽跳起来，“看我怎么秒了你！”
说罢，转身就跑。
咒灵：“？”
一级咒灵已经不受控制的冲到附近。
发现林羽没了踪影，它还东张西望试图找到这个狡猾的人类。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它身后，抬脚一踹，直接将咒灵踹进场景卡里。
“自己玩去吧！”
“财来……福来……”
这只一级咒灵才念叨了一句，就被场景卡吞没。
生得领域消失，祖宅里多出几具尸体。
林羽看都不看一眼。
他紧紧盯着正在运转的卡牌，又摸出其他几张卡牌。
随着锻炼，他提取咒力的效率越来越高。制卡越来越熟练，且喂养得咒力充沛后，场景卡的威力也越来越强。
如果来一只二级咒灵，随便扔哪张卡牌里，哪怕不管，那只咒灵也注定被消化。
不过如果是一级，他还是需要盯梢，防止咒灵冲出来。
而一旦冲出来，他就必须先削弱再送进第二张卡牌里。
好在这只靠咒物才提升等级的一级咒灵是个水货，随着场景卡内部规则运转，很快就被消化了。
林羽满足的将卡牌收回来，撤了帐和猪爪汇合。
“咒灵已经被祓除，至于那几个人，已经遇害，就在那边。”
猪爪面露遗憾，“可惜了，听说那几人就二十出头，还很得家族看重。”
“可惜？很得家族看重？”林羽似笑非笑，“他们可是听从家里安排，跑到祖宅来供奉咒物。”
猪爪瞬间不遗憾了。
自己作死就算了，就没想过咒灵会伤害附近的无辜居民吗？
让族中小辈做这种事，那些长辈也不是好东西。
“我联系警方来处理后续，得麻烦林同学自己回去了。”
“没事，我今天就这一个任务，先在附近转转。”
话是这么说，其实林羽在考虑要不要圆谎。
如果以后碰不到那群高中生，自然不用继续圆谎，可万一呢？
他从不觉得自己运气好。
运气好就不会被主神抓走了。
当然，他只是运气不好，主神就是必须尽快销毁的垃圾了。
“垃圾主神，早点去死！”
他骂骂咧咧的出了小野寺家的祖宅，开始在附近溜达。
突然，他停住脚步，侧耳倾听。
“咚！咚咚！”
心跳同步了。
林羽的脸‘唰’的白了，“特级咒胎？没这么倒霉吧？”
他飞快给猪爪发了条消息，整个人如山间精灵，在树木间跳跃，没一会就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废弃木屋，有点像以前猎人打猎时临时休息的地方，但更大，没入内调查前还不知道用途。
一个特级咒胎正在缓缓浮现。
同时，有两个眼熟的家伙一脸迷茫的从木屋里走出来。
“里边什么都没有啊。”
“我们被骗了吧。”
向日岳人突然搓了搓胳膊，“突然好冷，我们回去吧。”
想到把他们骗来又自己溜走的二年级学长，他又不满，“以后我再也不相信他们了。”
“是不接受他们的挑衅。”芥川慈郎打了个呵欠。
他觉得自己是昏了头，才会中了激将法，放着美食不吃，好觉不睡，跑来探险。
而且怂恿他们俩来的学长们直接溜了，他们就跟大傻子一样在空空荡荡的木屋里转了一圈，回去估计还会挨骂。
就在这时，特级咒胎孵化了。普通人看不见的结界将小木屋周围一同覆盖。
林羽：“……”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抹了把脸，一时之间不知感慨自己倒霉还是这两人倒霉。
这个特级咒胎孵化和两人没关系，它就会在今日孵化。可偏偏两人撞上来，算是一只脚踏入死亡。而在附近祓除咒灵的他也一只脚踏入死亡。
不过，如果这两人，准确来说是冰帝网球部选手居住的地方离这儿不是很远，那两人来不来这危险性没什么差别。
一个特级咒灵能够覆盖的范围相当广阔，到时这附近的人都会遭殃。
他来了，反而能阻止一二，拖延时间，而且提前告诉了猪爪，猪爪发现这附近有咒灵结界，肯定会联系人过来支援。
“就看我撑不撑得住了。”
林羽从树上跳下来，吓了两人一跳。
“哎？你在这附近拍戏？”
“什么拍戏？”林羽指了指他们身后，“你们回头看看，现在快要死了，应该看得到了。”
向日和芥川有些懵，“什么快要死了？”
他们齐刷刷回头，恰好看到一个穿着红色和服的小孩从一团奇怪的东西里蹦出来。
从发型和衣着上来看，应该是小女孩。之所以不从五官上判断，是因为这个小孩没有五官，脸是一片空白。
两个怕鬼怕青蛙的高中生立马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这是什么？扮演怪物的演员吗？我们没看到威亚啊！”
“护守……”
红衣小孩从半空中跳下来，双手结印。
“护守……”
“不是吧？”林羽赶紧具现化一张场景卡，“别告诉我你会领域展开哈？”
第29章 领域展开
平心而论, 这个红衣小孩是林羽见过最可爱的咒灵了。
和其他长得奇形怪状的咒灵相比，它至少是个人形，还穿着绣有金鱼的红色和服, 留着齐耳的短发，就算没有五官，也比其他咒灵可爱数万倍。
可若这个才孵化的特级咒灵会领域展开, 就不可爱了。
指望他一个入行三个月的新人打能领域展开的特级？别开玩笑了。
他话音才落, 特级咒灵就已经展开半成品领域。
“领域展开——缚印相转。”
霎时间, 众人出现在一座枯水山庭院中, 庭院四周坐落着数间房屋。
而在领域出现的瞬间，林羽又具现化一张场景卡，将向日岳人和芥川慈郎送进去。
他自己则是用具现化的卡牌试图抵挡特级咒灵的术式。
他不会领域展开, 只知道领域内术式必中。而一般不会领域展开的人可以学习简易领域中和术式效果。
但简易领域是新·阴流的招牌, 只有成为这个流派的弟子，才能学习。弟子们还会立下束缚, 防止传给非流派之人。
不过如果是偷学不算违反束缚。
五条悟曾经看了一眼施展简易领域的人, 立马就学会了。
不过御三家也有代代相传的秘术落花之情, 也可以中和术式效果。
碍于束缚, 五条悟不能主动教林羽几人落花之情，但可以为几人拆解简易领域的精髓。
林羽还没学会。
场景卡并没能挡住对方的术式, 可奇怪的是, 林羽并没有觉得身体不适。
他狐疑的站直身体, 凝视着仰着没有五官小脸的特级咒灵。
“你做了什么？”
歪了歪小脑袋，特级咒灵拍拍小手, “捉迷藏！捉迷藏！”
“你让我陪你玩捉迷藏？”
小女孩不停的点头。
林羽沉默了几秒, 试探道，“如果我不陪你玩呢？”
几乎是瞬间, 汹涌的恶意袭来，同时传来小女孩阴森森的话语，“留在这，一辈子！”
那就是死亡了。
林羽想了想，陪对方玩了一场捉迷藏。
这一轮特级咒灵是鬼。
林羽才藏好，时间一过，对方就飘到他跟前，没有五官的脸对着他，发出‘嘻嘻’的笑声。
“……”
“没有嘴巴你是怎么说话的？腹语？”
“你是鬼！你是鬼！”
特级咒灵不回答，强调完身份就跑了。
数完十下，林羽开始找咒灵，找了一圈又一圈，没看到对方后，目光飘向了大门。
这是个半成品领域，还是个半开放领域。
虽然还不知道对方的术式，但他带了可以加速的咒具，也许可以试着逃出去。
当然，如果是完全封闭的领域，在领域形成的瞬间，逃出领域这个方法就被排除了。
摸出咒具后，林羽又想到一件事。
领域展开会耗费巨量咒力，这只特级咒灵真的只为玩捉迷藏才领域展开吗？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啊，你在哪呢？”
“我怎么看不到你？”
“你躲得真隐蔽啊。”
林羽开始演，也开始试图逃出领域。
就在他冲到半开放领域边缘时，来了个平地摔。
“？？？”
林羽爬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双腿。
“我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再次试图冲出去，又摔了一跤。
就像有无数只手拽住他，不让他走。
“术式效果？”
他爬起来，正拍拍裤腿，视野里就多了一双踩着木屐的小脚丫子。
心跳陡然加速。
他毫不迟疑后退。
没有脸的小女孩飞速欺身而上，双方交手，数秒内过了十几招。
林羽记得老师说过特级咒灵之间的实力天差地别。
他没和别的特级咒灵交手过，可显然眼前这只一孵化就能半领域展开，咒力量充沛，体术绝佳的咒灵属于特级咒灵中的佼佼者。
对方的形象让他有个猜测。可对方展现出的实力和成谜的术式，又让他疑惑。
“座敷童子这么猛的吗？”
小女孩动作一顿，又迅速出招。
“骗子！”
林羽不为所动。
再可爱的咒灵也源于人类的负面情绪。
已经被登记在册的特级咒灵化身玉藻前，眼前这只不知道前缀的座敷童子，都源于人类对妖怪的假想，也是人类恐惧的对象。即便不存在，也因人类的恐惧诞生，一律划分为假想咒灵。
尽管在传说中座敷童子能给人带来好运，可它诞生了，便意味着人类也恐惧着它的另一面。
交手期间双方难免受伤，可逐渐的，林羽发现自己的动作变得迟缓，与之相反，对方明明受伤，速度却越来越快。
“这和你的术式有关？”
“骗子！”
自发现林羽要逃跑，小女孩就只说这一个词了。
她抬起小短腿飞踹过来，林羽立马用咒力护住身体。
不到一秒后，他重重砸在地上。
“肋骨好像断了。”
他摸摸心口，余光一直注意着逐渐靠近的小女孩，突然甩出一张咒符。
特级咒灵的动作卡顿了零点几秒。
“场景卡·具现化！”
他直接将特级咒灵往卡牌里甩。
就在特级咒灵要被场景卡吸收进去时，小女孩攥紧拳头猛地一锤，逐渐具现化的场景出现裂纹，随后和玻璃那样碎成一片片。
林羽：“……”这就是特级和一级的差距吗？
“所以座敷童子为什么会这么厉害啊？”
不理解，必须逃命！
这一次他离出口很近。
刚刚的战斗里，哪怕拼着受伤，他也一直将战场往出口推移。
这次他就不信了，还会摔……“咚”的一声，林羽选择躺平……才怪！
他直接祭出专门给老橘子们用的那几张卡。
这几张卡经过他的精心打磨，保证每一颗老橘子进去，只剩下橘子皮出来。
这几张卡很难捶。
趁着特级咒灵捶卡，林羽成功离开……是领域自己消失了。
他狂喜，毫不犹豫冲回去，直接扔出几张咒符，直接将领域展开后术式熔断的特级咒灵送到其中一张卡里。
与此同时，结界消失。
林羽发现月亮移了位。
结界边缘站着几个眼熟的人。
不等林羽和猪爪打招呼，场景卡就传来动静，显然那只特级咒灵在里边搞拆迁。
一身血的林羽咳了几声，觉得自己根本没命再和对方正面对决。
“林同学！”猪爪举着手机跑过来，“是夏油同学打来的电话！”
“林，我正在赶过来的路上，悟带着硝子也在赶往轻井泽。老师离得最远，我让他先专心任务。”
林羽感动极了。
这种被老师同学牵挂的感觉真好。
不过在得知夏油杰这会所在的位置后，他又苦笑，“我觉得可能撑不住。这只特级咒灵一孵化就能领域展开，至今没看透它的术式，术式应该和削弱我的力量有关，咳咳，还有它的咒力量，高得离谱……”
他一个二级咒术师能活着出领域已经是奇迹了。
猪爪举着手机的手在抖，显然也觉得林羽能活着出来是个奇迹。
然而如今能赶过来救援的人本就不多，能打特级咒灵的咒术师更是少之又少。就连夏油杰五条悟家入硝子，都是急急忙忙完成手头上的任务赶过来。
“林同学，我、我们该不会……”
他白着脸看有崩溃迹象的场景卡。
可以想象那只特级咒灵冲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撕了他们。
“我会带着卡尽快和夏油他们汇合，”顿了顿，林羽扫了眼不远处的警察还有迹部景吾几人，“走偏僻没什么人的路线。”
猪爪慌里慌张，“我、我马上安排车辆……”
话没说完，穿着红色和服的小女孩冲出场景卡，直接对准林羽施展术式，“护守颠倒！”
“你的术式熔断期也太短了吧！”
林羽大叫的朝树林里跑去。
身为辅助监督的猪爪都没看清一人一咒灵的动作，更别说是一群普通人了。
其中警察是临时从小野寺家祖宅外调过来，目的是阻止其他人靠近。迹部景吾几人则是得知小野寺家祖宅出现尸体，又无法联系上两个部员，便派出人手帮忙找人，几乎刚找过来，咒灵布下的结界消失了。
他们都没能过问两名部员的下落，就看到林羽和一个没有脸的小女孩打起来。
看不清动作，却能看到树林里有大片树木倒塌，足见一人一咒灵的杀伤力。
迹部景吾脸色有些白，不敢面对两位部员的生死，又必须面对。此外他想到刚刚林羽和电话那头的人的对话，赶紧掏出手机联系留在别墅的佣人。
“对，就安排这个线路。”
几分钟后，在附近一片树林被祸害干净前，一脸血的林羽一瘸一拐的走出来。
“林同学……”猪爪担心的看过来。
“关进去了，这次应该能多坚持一会。”
林羽只能庆幸这只咒灵领域展开后消耗了大量咒力，威力不如以前。
如果反复使用场景卡困住对方，也许能撑到祓除对方的那一刻。
“那就好那就好。”
猪爪连忙上前扶着他，“车辆已经安排好了，就停在……”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两人看向迹部景吾。
“我这边安排了直升飞机，可以直接送你去目的地。飞机就停在附近的别墅里。”
还有这样的好事？
林羽眼前一亮，“快联系夏油，换个地点会面。”
新干线速度不算低，可都是走固定路线，夏油杰急着过来，是直接乘坐飞行咒灵走直线。
五条悟目前只能短距离移动，过来的路上也要反复换乘。
有直升飞行就方便了，只要天气允许，他完全可以和夏油杰来个直线汇合，对了，还要通知五条悟他们换个地方汇合。
本来林羽对能否成功抱有怀疑，现在有了直升飞机，希望多了几成，精神也好了些。
“麻烦你指个路，我自己赶过去。”
时间就是金钱，与其乘坐车辆走固定路线，他还不如走直线。
“好。”
迹部景吾指了路，停了几秒才问，“请问你有看我的部员吗？白天和你打过招呼的岳人和慈郎。”
“啊，他们俩啊，”林羽后知后觉，“我就说我忘了什么。”
他赶紧拿出一张场景卡，把两人放出来。
被放出来的向日岳人和芥川慈郎看上去有些呆，就跟丢了魂似的。
林羽看了眼卡牌，“啊，原来是《冥婚》。”
当时他急着把人收进去，根本没仔细看。
“告诉他们那是全息游戏，再找人心理干预下。”
林羽顾不上解释太多，直奔迹部家的别墅，以最快速度搭乘了直升飞机和夏油杰五条悟等人汇合。
快到他们指定的地点时，场景卡又有崩溃的迹象。
林羽看了看正在开飞机的司机，直接打开门。
“我先走一步，你自己回去吧。”
直升机噪音很大，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见，他喊完就往下一跳。
司机：“！”
·
东京咒高医务室。
林羽睁开眼，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十几秒后，他才回神，“我从飞机上跳下去了，然后呢？”
“然后我们赶到了。”
平静的声音传来。
林羽缓缓扭过头，发现这个动作做得很吃力。他又试着坐起来，发现动作更艰难，顿时惊恐脸，“不会吧，我瘫了？家入，你的反转术式也没用？我也没受多大的伤啊。”
“是啊，不过是肋骨断了几根，手骨腿骨断了，哦，除了心脏其他内脏也伤了……”
“我错了！别念了！”
林羽习惯性抱脑，结果看到抬起来的手包得严严实实。
家入硝子叹了口气，走过来扶着他坐起来，又拿过来一面镜子。
林羽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绷带，手和腿还打了石膏。
“怎么感觉不像你的手艺？”
家入硝子打绷带才不会毛毛糙糙，打的蝴蝶结也没这么奇奇怪怪，更不会在绷带上写字。
“哦，他们俩打的，还PK谁的手艺更好。”
林羽瞬间表情狰狞。
他已经幻想出那一幕，五条悟和夏油杰胜负心上来了，比赛谁的手艺更好。这个打了那个拆，那个打了这个拆。他就跟个大型玩偶一样，任由他们打打拆拆。
“可恶！”
“昏迷的人没话语权。”家入硝子凉凉道。
林羽瞬间怂了，又觉得冤枉，“我又不知道那儿有特级咒灵。更不知道那家伙一孵化就那么强，强得离谱啊！”
想到那只假想咒灵，他又激动了。
“等等，夏油他们不会直接祓除了吧？别啊，这么强的特级，要是调服了多好用！”
之前武内虽然送了两只特级，其他高层也偷偷送了几只一级，可那些咒灵的实力根本没法和这只比。更别说这一只还能半领域展开。
说着他咬牙道：“不好好压榨一番，让它去打别的咒灵，都对不起我这一身伤！”
死算什么，有本事来打工啊！
“这个嘛。”家入硝子抬头望天花板。
林羽顿时有不好的预感，“家入，看着我的眼睛，那只特级怎么了？”
第30章 2合1（1千营养液加更）
时间回到尚在轻井泽时。
林羽再次和突破场景卡的特级咒灵打起来。抱着只要能把特级咒灵送进去的想法, 他一口气具现化多张卡牌，特级咒灵还真被其中一张卡吸进去。
之后他忙于运送特级咒灵，没注意到那张卡是《打生桩》。
特级咒灵外形是个小女孩, 进入场景卡后，扮演的角色是白家小姑娘。
身为实力出众的特级咒灵，它有自己的思维, 能言能分辨, 走的是闯关路线。
白家三个长辈对它关怀备至, 哪怕它要求玩捉迷藏, 也会陪自己，可转头又会背着它偷偷哭泣。
特级咒灵不理解。
直到时辰到了，村民们在村长的带领下上门要人, 白家三个长辈下跪求饶也没能让他们放弃带走自己, 特级咒灵隐约意识到什么。
它的思绪瞬间飘得很远。
它是一只假想咒灵，诞生于人们对座敷童子的追捧、怨恨和恐惧。
这些复杂的情绪甚至能够追溯到平安时代。那时的确有人家靠所谓座敷童子的存在得到财运和福运。而那些座敷童子也许是去世后尚未成佛的灵魂, 也许是比咒灵更高级一些气息纯净的精灵, 也许是山野精怪。
一旦有人成功, 哪怕拿不出太多证据, 也足以引人追捧。更何况座敷童子算是最无害的存在。
可随着传说发展，逐渐的, 大家又认为座敷童子来去自由, 它不喜欢这个家就会离开, 离开后会带走财运和福运，偌大的家族会逐渐破败。
人类追捧着, 期待着家里住进一只座敷童子。人们怨恨着座敷童子有自己的思想喜好, 拥有随时离开的权利。人们恐惧着座敷童子离去后家里生活水平的落差。
“为什么？为什么座敷童子不来我家？”
“我家这么贫苦落魄都怪座敷童子不来！”
“他家发财了，肯定是住进了座敷童子！”
“座敷童啊座敷童, 你就不能永远留在我家吗？”
“别怪我，是您想离开，我迫不得已才请人布下结界留下您。座敷童啊，我只是舍不得您！”
“好恨，我好恨，座敷童子你为什么要离开？”
时代在变迁，愚昧自私的人心不会变。
千年的负面情绪足以诞生一个名为护守座敷童子的特级咒胎。
选择诞生在轻井泽，也恰恰因百余年前小野寺家突然发迹，不管是小野寺家还是这一带的人家，都坚定认为是有座敷童子住进了他们家里。
老人们也许会陆续离世，可离开前，他们一定会将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子孙。
子孙们迁移，将这个传说传播得越来越远。
于是在一个月光正好的夜晚，特级咒胎孵化了，它出现了，却进入到这张卡里，见到了愚昧自私的人类。
等护守座敷童子回神时，它已经被村民绑起来，和一个赵姓的小男孩一起送到河边。
白家人趋步跟着，哭得几乎肝肠寸断。
赵姓小男孩的寡母还在给几对夫妻磕头，求他们救救侄子。
大雨倾盆，每一个村民的面目都是那么的狰狞。
他们口吐恶魔般的言语。
“都是为了整个村子，你们不要这么自私。”
“没了孩子也无妨，村里人以后会帮衬你们的。”
“他们是去陪龙王爷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哭哭啼啼做什么？”
“吉时到了！”
白家三人和赵家寡母皆是一怔。
他们愣愣的看着自家孩子，看着村民们准备将他们分别埋入到桥头和桥尾，终于意识到事情无法挽回。
“至、至少让他们先睡过去吧。”
赵家寡母绝望道：“难道你们要让孩子们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活埋？”
白家老夫人坐在地上哭嚎：“会遭报应的！你们这些丧良心的一定会遭报应的！”
村民们依旧投来冰冷的目光。
“不行，大师说了，必须活埋，怨气足够重，才能锁住龙王爷。”
“好了，该开始了。”
护守座敷童子也动了。
它看向领头的村长，准备掐断他的脖子。
在这之前，它需要先挣断绳子……没挣开。
特级咒灵呆滞的低头看，不仅如此，它发现自己用不了术式了，怎么回事？
一旦失去能力，它和普通的小孩子没区别。
面对整个愚昧自私的村庄，它毫无还手的能力，只能被埋入桥尾。
河水冰凉。
它睁大眼透过河水看着那一张张狰狞的脸，怒意横生，副本重来。
这一次它提前跑了，跑之前还不忘记带走白家人，然后在村口被举着镰刀、锄头、菜刀的村民们拦住。
白家人拼命拦住村民，一个劲的让它走。
“快跑啊！”
“逃，逃得远远的！”
护守座敷童子眼睁睁看着三名白家人被打死。
村民们留下它这个活口。
“还没到时辰，不急。”
怒气值爆表，副本重来。
这一次护守座敷童子先发制人，直接杀了除了白家人、赵家母子之外所有村民。
它已经发现，只要没到固定节点，它能力尚在。
只是很快，死去的人活过来，包围了白家。
护守座敷童子狂怒！
和经历几个来回就放弃的竹中不同，护守座敷童子越挫越勇，思维越来越清晰，用尽手段报复整个村子，要带白家人离开。
当然直到最后它都没成功，反而因为它的折腾整张卡直接爆了。
这就好比大仇未报敌人消失了，护守座敷童子出现在现实里时，当场气得长出五官。
医务室。
家入硝子：“原来它不是没有五官，而是随着实力上涨才会长出五官。长出五官后，它的水平更上一层楼了。”
林羽：“……”
他干巴巴道：“我那张卡反而帮助它成长了？”
早知道《打生桩》这张卡对那只特级咒灵影响这么大，他就换张卡。
“我还以为你会心疼卡没了。”
“没了还可以再制，”林羽是心疼，可分得清孰轻孰重，“再制一次逻辑更完善，就是喂养比较……唉，这个世界也不缺咒灵。”
他打起精神，“你们既然知道那只咒灵这段经历，那夏油肯定调服它了。”
不调服特级咒灵不会这么听话。
“的确调服了。”
“那刚刚你怎么不敢和我对视？”林羽吐槽，“我还以为他们真把咒灵祓除了。”
尽管一开始他是抱着祓除咒灵的想法，可知道五条夏油要来了，那肯定是调服优先。
只要调服，再强的特级咒灵都是己方战力，他们又不是脑子有问题，会放弃这样的战斗力。
“咳咳，”家入硝子单手抵住唇角，“怎么说呢，你指望那只护守座敷童子打咒灵是吧？”
“对啊，它战斗力超强！”林羽还是第一次被打得这么惨，“我都觉得它是特级中的特级了。”
“事实却是，”家入硝子无奈摊手，“夏油只要把它放出来，它先打五条。”
“啊？”
“没办法，当时对战的时候，五条直接把它气哭了。之后哪怕调服，只要五条在视野里，就是它仇恨值最高的目标。”
林羽：“……”
他想抹把脸，看到被包成粽子的手，又放弃了。
“不是很意外呢，五条那张嘴……初见的时候我都破防了。”
正说五条悟呢，门外就传来五条悟的声音。
“小不点还没醒吗？”
“悟，小点声。”
“哦，那探病礼物就归我了。”
林羽立马高喊：“我醒了我醒了！”
想昧下探病礼物？没门！他林羽就不是会吃亏的人！
两个高个男生推门而入。
看到他在病床上艰难蠕动的样子，五条悟立马哈哈大笑。
“哈哈哈，毛毛虫！”
林羽也立马说：“听说那只特级只打你不打别的咒灵？”
五条悟闭嘴了，郁闷的掏出一盒泡芙。
“一开始是很好玩啦，次数多了就很烦。”
他往嘴里塞泡芙。
林羽呵呵笑：“也是你先气哭人家。你也是厉害了，连咒灵都能被你气哭，简直是可以写入传奇的男人！”
“那可不，老子就是这么厉害！”五条悟一脸骄傲。
林羽：“泡芙不是送给我的吗？”
“是啊，”五条悟瞅了瞅他的两只手，“可你吃不了啊，老子替你效劳了。”
林羽立马露出一个笑容，“亲爱的五条同学，麻烦你喂我吧。”
“好啊！”
五条悟倒是很淡定的走过来，往他嘴里塞泡芙。
不等他咽下，又塞一个，再来一个……“停！”
林羽鼓着腮帮子努力嚼啊嚼。
“又不是比赛，那么快做什么？”
“这是老子的正常手速，是小不点你太慢了。”
五条悟永远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夏油杰拿起一个苹果削起来，“还是我来吧。”
林羽没抱太大希望，能成为挚友，夏油杰和五条悟在某些方面是很像的。
几分钟后，林羽感动道，“夏油你也太会照顾人了！”
夏油杰笑了笑，又主动说起这次咒灵事件。
“你间接阻止了特级咒胎孵化后肆虐事件，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总监部那边给了你一周养伤。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吧。”
“才一周？”林羽撇嘴，“他们可真小气。”
夏油杰向来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如果是他受伤，任务多的情况下他也会主动去完成任务。早完成一些任务就少一些人受伤。不过现在受伤的人是自己的朋友，一名二级咒术师从特级咒灵的领域中逃生，在受伤的情况下主动带着特级咒灵离开，总监部只给一周病假太过分了。
“想多休息也行，一周后就说身体依旧不舒服。”夏油杰建议道。
“然后他们会派人来检查，还会询问家入。”
“我可以配合哦。”家入硝子淡淡道。
林羽也就吐槽下，他知道咒术师的身体素质强恢复快，不过他没有忘记借这件事攻击总监部。
“看来他们一点都不放心我们啊。”
一直默不作声的五条悟偷偷啃完一个小蛋糕，听到这话，附和道，“烂橘子就是多疑啦，不然怎么会腐烂发臭？”
“橘子腐烂后似乎会传染，”夏油杰若有所思，“如果不尽快处理，整个果篮里的橘子都会腐烂。”
家入硝子：“清理完烂橘子，其余橘子最好也整理一遍，不然也有传染风险。”
几人完全没考虑是他们打算撒谎在先。
不知何时起他们之间就有一种默契，不管发生什么，肯定是总监部的错！
林羽：“夏油，我想吃橘子，麻烦啦。”
夏油杰帮忙剥了颗橘子。
等林羽吃完，家入硝子就过来做检查，再用反转术式治疗一次。
“伤太重，只能多次治疗。”
“辛苦了。”
家入硝子无奈，“那你乖乖躺平啊！”
林羽不太乐意，“躺平就看不清你的动作了。”
“扯到伤口别怪我。”
“不怪不怪。”
家入硝子开始使用反转术式。
林羽三人：“盯！”
家入硝子额头蹦出青筋，“看归看，不要发出声音！”
“哦。”三脸乖巧。
等家入硝子治疗完，林羽期待的看向五条悟，“看懂了吗？”
五条悟：“……”
他看向家入硝子，“刚刚老师来电话，有人在任务地点重伤，需要你支援，我送你过去。”
“没问题。”
家入硝子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就跟着五条悟出门了。
他们俩一走，林羽和夏油杰就光明正大的讨论。
“五条肯定没看懂。碰上反转术式，六眼也不好使啊。”
“我们俩也没看懂，哈哈。”
林羽乐观道：“还有家入呢，她显然比大庭家还适合学习大庭家的秘传。据我观察，她已经研究出一点成果了。只可惜城山次郎给的资料太浅显。”
说这话时，他不自觉的转了转眼珠。
夏油杰已经很了解他的小动作了。
“你打算哄骗……咳咳，说服城山次郎再拿一点秘传出来？”
夏油杰相信自己朋友的实力，不过他也偷偷了解过那位城山次郎，是一位重视权力和利益的人。
“想让他拿出全部的秘传，肯定会要求硝子彻底投靠他。风险太大了。”
他们力争被每个高层拉拢，但只拿好处不真的投靠。家入硝子要真的投靠城山次郎，日后得听指挥不说，还不好哄骗……说服其他人。
“不不不，咱们可是要渣这群老橘子的，怎么可能彻底投靠？”
反转术式虽好，可犯不着为此失去自由。
“平野空出的高层之位至今悬空，如果咱们想办法助他一臂之力，他怎么也要投桃报李吧？”
据平野失势过去许久，各方明争暗斗，原本哪一派都不投靠的城山次郎最可能渔翁得利。这也是当初林羽帮忙牵桥搭线的原因。
可不知最近总监部高层内部发生了什么，居然换了风向，打算合力推荐一个亲近加茂家的中层管理上位。
他打算利用这个假期调查下那名中层，看看这人有什么魅力，能够让亲近禅院、五条或是其他咒术师家族的人推荐他。
从夏油杰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林羽那双黑眸亮闪闪。
他这位朋友在打坏主意的时候总是显得特别机灵。
“我不太懂这些，需要帮忙的话直接说。”
“没问题，我肯定不和你客气。”
吃了点东西又接受了治疗，林羽有些困了。
可看夏油杰站在病床旁，他疑惑的眨眼，“夏油，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夏油杰顿时有些尴尬。
“你刚刚还让我直接说，怎么到自己犹犹豫豫了？”
夏油杰忍不住摸摸鼻子。
林羽耐心等着。
一分钟后，夏油杰轻咳了声，小声道，“那个，我将护守特级咒灵调服了。”
“我知道啊，”林羽茫然，“我之前还担心你们直接祓除了。这么好的战力肯定得拿到手啊。”
他越坦荡，夏油杰越不好意思。
“可是，这只咒灵是你发现，还冒死关入才场景卡里，现在却被我调服……”
林羽没听太懂。
夏油杰狠狠心，终于直白道，“和悟、硝子他们不一样，你和我都需要咒灵壮大自己的实力。”
这次林羽听懂了。
“啊，你是说，如果是五条家入他们把咒灵让给你，你觉得没问题。如果是我的话，你会觉得你抢走了属于我的咒灵？”
夏油杰点头，有些不太敢看他，又觉得这会不直视对方的双眼不太礼貌。
“夏油。”
“嗯？”
“我手好痒，你能帮我解开绷带吗？”
夏油杰信以为真，上前帮忙解开绷带。
第二只手的绷带被解开后，林羽立马掐住他的脸蛋，朝两边一扯。
“林！”
夏油杰茫然脸。
林羽保持这个姿势微笑脸，“首先，这只咒灵不是我让给你的，而是我没有实力祓除，得靠你们。当然，我觉得以后我肯定有祓除特级的水平，但哪怕那时候，我也不会真的祓除特级。”
“哎？为什么？”
“你傻啊，这么好的战力为什么要祓除或者喂给场景卡？那些三级四级不够吃的吗？二级也行，可一级或者特级喂给场景卡太浪费了。”
林羽松开手，发现对方脸颊通红，又心虚的揉了揉，才收回手。
“夏油，你说得没错，我们俩都需要咒灵，但我们的术式有根本的区别。与其说我需要咒灵，不如说是需要咒力喂养场景卡。咒灵也好，咒物也好，甚至人也好，都满足这个条件。而那些被当做食物的咒灵消失了就是消失了，一切都不存在。你的术式就不同了，调服后，它们会成为你的战斗力。”
林羽描绘一个未来。
“你想想，如果调服的特级一级足量，未来某一天，你只需要把咒灵派出去祓除其他咒灵，自己坐在旁边喝饮料吃零食，最后关头才出手收服，不爽吗？”
夏油杰试着幻想，发现还挺爽。
“而且它们祓除咒灵后，是你领取报酬，而你又不需要给它们发工资，纯赚啊！”
夏油杰的思维逐渐偏向打工人。
如果真如林羽所说，未来他就是最爽打工人了，活不用自己干，钱由自己拿，烂橘子还没意见。
就在夏油杰疯狂心动时，林羽冷不丁道，“而且我不是欠你三个三级咒灵吗？你非觉得这只特级是我让给你的，那就拿它还债好了。”
“林！”夏油杰微微蹙眉，“很久之前就说好了，不用还那三只咒灵，你别这么客气。”
以前在普通学校，他待人客气又疏离，可如果是林待自己客气又疏离，什么都算得分明，他又觉得不舒服。
“那你现在跟我客气什么？”林羽反问。
夏油杰哑口无言。
他瞧了对方一眼，发现对方虎牙若隐若现，莫名就想到‘牙尖嘴利’。他根本说不赢对方。
十几秒后，林羽主动打破僵局，“刚好，我有一个互利互惠的主意。”
夏油杰语气低沉，明晃晃的表达不满，“互利互惠？”
“错了，是互帮互助。”
这就听上去悦耳多了，“什么主意？”
“既然咱们俩都需要咒灵，而我偏向咒力，你偏向高等级的咒灵……”
夏油杰试图反驳，“低等级的我也可……”
“贵精不贵多，”林羽又开始胡言乱语，“你想想，将来有一天你放出咒灵大军，大部分是一级或者特级，结果里边夹杂着一些低等级的咒灵，丢不丢脸？”
夏油杰有些懵，这哪里丢脸了？
不过如果有一天他放出的咒灵都是一级或者特级，的确很威风，走到哪都是最靓的崽。
“说实话，目前我的卡牌可以随便吸收二级，但一级有风险，特级会爆卡。也许将来会出现直接吸收特级的卡牌，但是我有很多张卡啊。”
林羽直白道：“我需要均分给不同的卡。一只特级在我眼里不如十几只二级。我可没本事把一只特级拆分成许多份。”
夏油杰隐约明白他的意思了。
“所以打个商量呗，”林羽微微前倾，靠近夏油杰，“以后我遇到一级特级，都尽量卡着卡牌规则时间线带回来给你。你就把那些三级二级的咒灵都带给我。”
他强调：“不要调服，直接转换成咒灵玉就行了。”
夏油杰表情微变。
林羽心里‘咯噔’了下。
这家伙不会想起那天的事吧？他离得可是足够远。
他忙说：“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被朋友需要也是对夏油杰的一种认可，他很快舒展眉头，“什么事？”
“我这人喜欢居安思危，就算有很多咒灵也不想一次性全喂了。就好比这次，碰到一只厉害的损失很多卡。如果全都喂了那就是连库存都没了。”
也许全喂了能多抵抗一会，可他对自己的卡牌有数，一张卡喂到何种水平能达到多大实力。
其实有些卡牌隐隐约约要触顶了。也许五条悟说的没错，整个咒术世界是公平的，他不可能无限制喂养一张卡。
“但我把这些咒灵带进学校肯定会触发警报，所以需要你先帮忙转换为咒灵玉囤积起来。”
只有拥有咒灵操术的咒术师才能把咒灵转换为咒灵玉，而吞服就是调服的过程。
之前五条悟都是通过可以储存咒灵的咒具把咒灵带给他们。他们没那么多咒具，而且还有风险。
说完后，林羽试图酷酷的抱着胳膊，结果发现胳膊疼，又默默放下去，直勾勾盯着夏油杰看，“怎样？合作……互帮互助吗？”
夏油杰沉默许久。
他发自内心觉得这个互帮互助太利好自己了。
林羽说的都有道理，他们一个需要的是咒力，一个需要的是高等级的咒灵。可林羽不知道他调服咒灵的过程有多么痛苦。
为了跟上朋友的脚步，为了在咒术界更加随心所欲的活下去，为了帮助更多的人，他需要壮大自己的实力，他需要不断调服咒灵。哪怕是蝇头都没关系。
一次次体会清理过呕吐物抹布的味道，逐渐被咒力侵染，味觉也开始出现问题……他知道变强需要付出代价，也愿意付出代价。只是偶尔，偶尔会觉得疲惫和痛苦。
但如果只是吸收高等级的咒灵，他调服咒灵的次数肯定会大幅度减少，可实力不减反增。
蝇头根本没术式，数量却多。高等级的咒灵术式五花八门，多多研究可以组合出不同的攻击方案。
见他表情变来变去，林羽催促道，“快点决定，我要睡觉了。多睡觉伤口才能长好。”
夏油杰回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说，“好。”
停顿一秒，他又补充，“林，谢谢你。”
“谢我什么？”林羽打了个呵欠。
夏油杰笑了笑，站起身，“不打扰你休息了。”
他不觉得这对林羽来说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心有亏欠。他也不知道……不，他完全可以在出任务之余将更多低等级的咒灵转化为咒灵玉。
只要不调服，转化多少都没压力。
夏油杰走后，林羽安详的躺在床上，但很快就叹了口气。
“那家伙，比想象中敏感多思啊。”
他三个朋友，五条悟直来直往，家入硝子性格内敛，夏油杰却是敏感多思。
一个人的性格形成与自幼的环境有关，也不知夏油杰幼年经历了什么才会容易想太多。
“一看他那样子，就觉得我亏了。”
问题是他不觉得亏啊，利弊他都罗列出来了。他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亏。哪怕后来进入无限世界栽过很多跟头，但后来基本都报复回去了。
为拉拢他故意暗算他的大组织如今几乎要查无组织……仔细想想，只有主神他没完全报复回去。
摇摇头，将主神从脑子里赶走，他继续想，同样的事情要是换做老橘子们，早就乐颠了。
“夏油啊，就是太有良心了。”
在医务室躺了三天，林羽的伤势好了大半。同时源源不断有受伤的咒术师过来，林羽决定回宿舍休养。
恰好五条悟和夏油杰来看他。
五条悟建议把他提回去或者扛回去，夏油杰则是觉得这样容易崩开伤口，建议抱回去。
林羽：“我都不想选。”
还是家入硝子找来一个担架，让两人把林羽抬回去。
医务室距离男生宿舍有段距离，半途看到两人抬着担架，不少路过的咒术师都过来围观。
自从知道林羽一个二级活着离开特级咒灵的领域，那些曾经因为传言对他有意见的咒术师都高看他一眼了，这会也算是友好的关心几句。
林羽一直努力向学姐冥冥学习，建立人脉圈，这会都要成了假笑男孩，一一打招呼，又不断暗示两个同期，赶紧走！
结果庵歌姬和冥冥也过来了。
“你运气不错。”
庵歌姬放下一盒饼干就匆匆离开，她也很忙。
冥冥则是放了朵花，林羽记得这是咒高自己种植的花。
“下次有合作还找我啊。”
冥冥眨眨眼，跟上庵歌姬的步伐。
“什么合作？”五条夏油疑惑脸。
“回去再说，我不想被当做猴子围观！”
宿舍。
林羽简单解释一番。
“难怪当时冥冥学姐突然发疯，”夏油杰恍然，“原来是你出钱让她发疯。那她的病……”
“她是真有病，不过不会随便发疯，”林羽淡定道，“咱们整个东京咒高就是要整整齐齐啦。缺了谁都不信。”
两人都觉得林羽还有别的计划，不过这会没说估计是还没到时候，他们也没追问。
“老子还有任务，走了走了。”五条悟起身伸了个懒腰，露出衬衣下的背心。
他先一步出宿舍。
“我也有任务。”
夏油杰也起身，不过走之前留下了护守座敷童子。
“你还在养伤，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它去做。”
林羽怀疑夏油杰猜到自己要出门，才会特意留下这只可以沟通的特级。
“谢啦。”
他也没客气，又随意扫了眼长出黑眼睛的护守座敷童子，发现对方气鼓鼓的瞪着自己，干笑了声，“我也不是故意把你塞到那张卡里。不过你也不是因祸得福长出五官吗？”
才出门的五条悟立马折返，探出毛茸茸的白色脑袋。
“就是就是，老子还让你得了灵感完全领域展开，你要谢老子！”
护守座敷童子和林羽同时看向五条悟。
前者：“五条去死！”说着发动术式。
后者瞪大眼，“什么完全领域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