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转过身,温柔地看着她,拇指给她拭去泪水:“好了,别哭,姐姐有办法。”
随后,简厌询问金不喜到目前所有的情况,然后带她去咨询律师。
“这个情况能申请贷款吗?”
律师:“女士,您可以申请,但她不行。因为她没有偿债能力,贷款不被允许。”
女孩的脸更白,像是新刷的墙壁。
简厌点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走出律所,她对女孩说:“银行不承认你的偿债能力是因为你现在还是学生,但我相信你不会欠债不还。”
“金金,我借钱给你,你大学毕业以后还我,这是唯一的办法,好吗?”
金不喜红了眼眶,失去生机的绝望眼神重新恢复焦距。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人随后拼命摇头,怎么能这样!
这不是三十块,是三十万!
“不行,不可以……”
简厌阐明利弊:“三十万不会要我的命,可交不上债款可能会要你的命。”
“高利贷就像滚雪球,只会越来越大,五万能膨胀到三十万,说不定马上就是六十万。到时候你怎么还?”
“那些暴力催债的人会放过你吗?”
女孩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天后。
简厌将金不喜约出来,交给她一张三十万元的支票。
金不喜眼神震慌,仿佛被雷击中,她没想到女人不是随口一句的玩笑话,而是真的去取钱了。
她身体僵硬不能伸出手。
心中战战兢兢,脸色发白。
这笔巨款让她不能收下!
简厌见她不动,有些生气,强硬地将支票塞到她手中:
“你现在还小,父亲进狱母亲住院,如果这笔钱还不上你就必须辍学当童工,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你先还了债,以后安心学习,考一个喜欢的大学,等参与工作再慢慢还我。”
但凡金不喜有退路,自己是绝对不会这样逼迫她收下支票的。女孩很在乎尊严,莫名的金钱会让她感到施舍和不自在。
可她没有退路了。
逼债的已经找到了金不喜,学校住址都已经查明,如果不交款,不但金额膨胀,更可能威胁她人身安全。
“这笔钱我不收你利息,就当是给未来人才的教育帮扶,希望你能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女人的话语不容置喙,金不喜颤抖着收下了。
她哽咽着点头说:“我一定努力学习,不辜负姐姐的期望!”
随后,两人找到了贷款公司,去还了欠款,把金不喜父亲欠下的欠条一笔勾销。
欠条撕毁。
等出了贷款公司,女孩像是被抽掉了最后一丝力气,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墙边颤抖流泪。
两年了,终于如释重负。
胆战心惊躲债的感觉仍留在她记忆中,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暴力催债的殴打、辱骂,让她感到无比恐惧窒息。
她性格很开朗乐观,已经做好了这个阴影会伴随自己一辈子的决定。
“我每个月都会攒下一千块钱,本以为能交五万给他,母亲情况忽然不好,去年又做了一次手术,全都用光了,五万债款变成了三十万……”
全部的希望一瞬间被打碎。
她躲在学校路对面破旧出租地下室里,哭了一个晚上,眼肿的厉害。
第二天仍然要抬起头、学习、挣钱,她没有选择。
“我爸是个赌博闝娼的窝里横恶棍,在外面懦弱,在家里家暴。妈妈因为生不出男孩整天被他打,我也被他打……他赌博入狱,我以为家里会轻松,没想到临走前把我妈打成了植物人,留下一大笔欠债……”
金不喜的声音被泪水浸满,她明媚的双眼不再闪烁着灿烂的光,而是非常悲伤痛苦。
说这些话时她颤抖抽咽,却维持最后一丝理智没有崩溃放声大哭。
这次的一万块她也准备存五千,剩下的四千五交床位费和看护费,剩下的五百请上官梅和自己平时吃饭。
没想到催债的忽然找上来。
她太倒霉。
“没事,现在好了,一切都好了。”
简厌抱住几乎要跌倒的女孩,安抚地拍着她的脊背,温柔地说:“我在你身边陪着你,跟你一起为你妈妈治病。”
“以后再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来找我。我就是你的姐姐。”
即使女孩不坦白她的家世,简厌也都明白。她看过女孩的人生,知道对方过的什么日子。
在这种环境中仍能拼命成长的孩子,像是一株野草生命力顽强,又像向日葵汲取每一寸阳光
她很心疼她。
金不喜原本已经极力忍下的泪霎时间如决堤洪水滔天汹涌,伏在她的肩上崩溃大哭:“姐姐……”
没有人能够感受到她此刻的心情。
“生活好苦啊,可自从见到你日子却变得好起来。我感觉好幸运,谢谢你,姐姐……”她的泪水浸湿了对方毛呢大衣的肩膀,留下一圈湿痕,最后一句喃喃,“对不起,让你帮我还了债款。等我长大,欠你的钱一定会还给你。”
双倍。
……
高二下半年。
简厌一直和金不喜保持交流,她发现女孩的语文很好,爱好写故事,有编剧的天赋。
就与其约定:“等你写了书,姐姐为你画插图好不好?”
金不喜:“好!我要把姐姐的画做封面!”
简厌调笑:“封面啊,你就不怕我画的很丑?金金,我还没给你看过我的画呢!”
“没关系,只要是姐姐画的我都喜欢。”
女孩在小道的前面走着,忽然回眸,高马尾甩到后面,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像是夏日骄阳,把一切阴霾都冲散。
有了她的帮助,金不喜的生活得以稳定下来。可以像一个高中学生一样把绝大多数精力放到学习上。
从此在成绩方面一骑绝尘,稳居江城第一。
更有时间去参加各种学生征文、文学杯,不久就崭露头角,成为小有名气的学生。
简厌不但是女孩的姐姐、朋友,还是无话不谈的知己。
很多时候征文题材和内容她都会帮忙看一遍,说一些自己的想法,让女孩能更快更充分地去写。
从此,金不喜的人生轨迹彻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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