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王安石郁闷的去洗澡了,而孙策因为被陈遇科普了王安石的‘卫生情况’,立刻一马当先,冲去王安石的浴室,说要监督他洗澡。
光着屁股突然身后的门被打开的王安石:“”
哪怕在生活上再‘什么都可以’‘无所谓’‘没关系’的王安石也笑不出来了,恼羞成怒的把门啪的一声甩上:“我说洗澡就会洗的!”
他洗没洗旁边的百分比看不出来吗?!
真是太过分了,怪不得被人叫江东小霸王,真是个霸王!
王安石在愤愤的搓澡,徐雪筠已经开始挑自己要做的美甲款式了。
她做美甲并不喜欢特别长的款式,一般如果不是在自己的本甲上做,就只会做大概一厘米或者不到一厘米的延长,这样既好看,又不会耽误打游戏或者是做别的事情。
“要不然来个猫眼?”她翻着网上的美甲图片,喃喃自语,但又被另外的图片吸引了心神,“不过这个腮红美甲好像也不错诶。”
李治手里面拿的是一直放在护理室的美甲册子,上面有不同的颜色款式介绍,让他看的啧啧称奇。
在古代经常会有用凤仙花或者其他花草染指甲的姑娘,但是留长指甲的人并不多,因为长指甲会影响生活便利,不过留长指甲的人并不分男女,贵族男士和贵族女士都有蓄指以示自己身份地位的习惯。
《韩非子》中便有记载‘韩昭候握爪,而佯亡一爪,求之甚急。左右因割其爪而效之。昭侯以此察左右之诚不’,说的是韩昭侯通过假装自己丢失指甲,试探臣下的忠诚的故事。
并且现在考古也发现了战国和西汉时期出土的金指套,都是当时的上层人士为了保护自己的指甲而所用的工具,留指甲也有部分原因是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所以当时的男士留长发和留指甲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还有很出名的‘曹操割发代首,商汤剪指甲求雨’,都是有关‘身体发肤’的典故,也能从商汤剪指甲求雨来看出,在当时,指甲的确是被人们视为身体的一部分。
只不过,蓄指甲的行为虽然常见,但是却并不多,就像是现代人们看到染头发的人不会露出惊疑的神色,这只能说明染头发这个行为很常见,却并不是所有认为染头发这件事情很正常的人都会去染头发。
在唐朝时期,指套出现的更频繁,多为女士佩戴,宋朝时期兴起,元朝时期汉族之风受到压制,此风俗也衰落,明朝朱元璋不喜欢奢靡之风,所以曾经禁止人们留长指甲和带长指套,只不过就像是朱元璋前期禁止的许多事情在明朝后期都受到反弹一样,他所禁止的人们留长指甲和带长指套,在明朝后期又重新被人们喜爱了起来。
在明清时期,男士蓄指逐渐多了起来,并且真正成为文士之风,《后西游记》记载,‘尖尖手,长指甲,头戴飘飘巾,身穿花花服,走路摇摇摆摆’说的就是当时文士的形象。
尤其是清朝入关以后,因为满族的习惯中便有蓄指的习惯,所以留长指甲的人便多了许多,现在电视剧中看到妃嫔们长的吓人的指甲套也都是那个时候制作的,现代社会也依旧有一些男子有留长指甲的习惯。
不过李治和刘秀没留过啊,他们两个完全没这个习惯。
所以在来了一堆穿着干净白色服饰的美甲师,询问他们要用本甲做还是要贴延长甲的时候皆露出来了茫然的神色。
明朝初期陪着朱元璋打天下的人大多都带着一股‘粗糙’之气,哪怕是个纯正文人的陈遇也是如此,他不喜长指甲,便问道:“请问不贴,会影响精致吗?”
如果不影响精致度的话,那他就不贴了。
这话可把美甲师给问到了。
如果问她是否美观,她自然有一百种回答的话语,但问她精致度
她揣摩着回答:“这个应该不影响吧。”
那这下可就让几人头疼了。
那到底是贴,还是不贴呢
王安石搓完澡了,孙策就回来了,刚好赶上他们开始做美甲。
孙策好奇的拿起一枚甲片在桌子上划了划:“好长啊。”
“这个贴上去之后还需要打磨的,您想要多长的长度,我们就给您打磨到多长。”美甲师见他没有经验,便拿起甲片在他的指甲上比了一下,“一般来说,男士选择超出本甲一到两厘米的长度是比较多的。”
孙策最后选择还是选择不贴,他觉得贴了太碍事了:“麻烦等会做好看一点。”
这样应该也能弥补一些精致度吧。
美甲师对于这样的话听多了,笑着答应他。
徐雪筠一开始还好奇他们为什么突然都想起来做美甲了,但等美甲师到了之后,这几个人就全部都被她抛之脑后了,只认真的和自己的美甲师沟通自己这次想要的款式。
“对,前面不要平的,要圆润一点的,中间做一个腮红晕染,最前面再来一点钻石猫眼”
还挑了几颗她觉得不错的小钻,打量着等会要放到哪个位置去。
李治是适应的最快的一个,伸出手,像徐雪筠一样搭在面前的海绵垫子上:“我和她做一样的。”
他是这么想的,他觉得自己挑不好,也不知道怎么样是‘精致’的,但是徐姑娘的审美一直都挺不错的,跟着他肯定错不了。
负责他的美甲师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面上半点波动都没有:“和徐小姐一样是吗,好的,我明白了。”
李治和刘秀身为皇帝,是被人伺候惯的,护理室的座椅很舒服,他们往座椅里面一窝,把手一伸,就开始抬头看徐雪筠选的电视剧。
徐雪筠偏爱狗血影视剧,这次也不例外。
经典剧目,《雷雨》。
她估摸着,看完《雷雨》,他们的指甲就刚好做好了。
‘母亲不像母亲,情妇不像情妇,是你把我引诱到这条道路的’几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沉浸进去了。
陈遇是几人中最不自在的一个,他本身就不爱享乐,看着看着自己的一双‘老手’被人又是擦上护手霜,又是用一个湿润的东西擦他的指甲,还帮他去了死皮哪怕这个老手变得年轻了,他也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孙策挠手背,美甲师的动作太轻柔,柔的都让他觉得有点痒。
两人和已经回来的王安石对视一眼,接着又皆扭头看向右边的三人,此时整个护理室中分为了泾渭分明的两拨,一拨是陈遇孙策和王安石,这三人是觉得身上好像有跳蚤,哪哪都不得劲,王安石甚至觉得现在比身上有跳蚤还难受,搞得他浑身痒,又不知道到底是哪痒。
另外一波自然就是李治刘秀和徐雪筠了,这三个人的动作一致,全部都是躺在宽大的白色沙发上,脚下还踩着脚踏,一只手搭在海绵托上,另一只手要不然在喝饮料,要不然在吃水果,眼睛紧紧的盯着大屏幕在看电影。
很快,几人的手部就被初步护理完成,也做好了做美甲的前期准备工作。
美甲师们举着色卡,耐心询问他们想要什么颜色,以及对于款式的要求,轻声细语的,让几人都体会到了什么叫后世的专业服务人员。
徐雪筠和李治是早就选好了的,刘秀翻了几页,选了一个黑金色的,孙策也没过多纠结,选了一个红色的款式,陈遇没有随便选,他仔细的问了又问,最后才选定了一款他认为最精致的,至于王安石
他选了册子上的第一个,因为分辨不出来这些都有什么区别。
‘你父亲对不起我,他用同样手段把我骗到你们家来,我逃不开,生了冲儿。十几年来像刚才一样的凶横,把我渐渐地磨成了石头样的死人’
《雷雨》徐雪筠看过不止一遍,甚至可以说她的狗血启蒙就是雷雨,不过现在再看她还是觉得:“哇哦。”
美甲师已经习惯了,别人在做美甲的时候看的,如果不是当下大火的电视剧,一般都会选择像海绵宝宝,猫和老鼠,蜡笔小新之类的打发时间,唯有这位客人,她来了几次,看的电视剧,一次比一次狗血,上次在听到女主为了男主的父亲打了三次胎之后,她的甲油都差点涂歪了。
李治面无表情,他一开始还没看出来有什么意味,但是再仔细看看。
怎么后世这么喜欢看小妈和儿子的故事?
李治觉得自己也被针对了。
不看电视剧,他就看美甲师是怎么做的指甲。
现在甲片已经贴好了,美甲师也剪出来了合适的长度,正在打磨边缘。
打磨完之后,询问李治这个形状还需不需要调整。
李治随意的瞧了瞧:“不用。”
早做早结束。
他动了动指甲,听见自己指甲相撞发出来了铛铛的声音,让他觉得很陌生。
因为徐雪筠不喜欢太长的指甲,所以他跟着做的指甲其实也不长,就只是比自己原来的指甲长一些而已,李治也说不出来这个修的形有哪里好,不过他觉得的确是显得人的手更加细长。
但是——就在他们以为他们只需要忍受一下内心的别扭,将自己的双手交给美甲师,让他们帮自己做美甲的时候!
天幕出来了。
天幕提示他们需要自己绘制自己刚才所挑选的美甲图案。
挑了一个龙的刘秀:“”
挑了一个竹子的陈遇:“”
挑选了一大堆可爱q版刀枪的孙策:“”
这下不就完蛋了。
王安石此时反倒是欣喜起来了。
他就选了第一个纯色的,是几人中最简单的。
他们选择先看一下徐姑娘是怎么做的指甲。
徐雪筠在得知他们想要自己试一下做指甲之后也没有惊讶,现在她无论任何事情都已经不会惊讶了,她是一个成熟的接待者了。
在几人看来,美甲师先是在她的指甲上涂上了一层没有颜色的甲油,然后又放在那个紫色的灯里面去照,然后又涂一层肉白色的,接着再去放到灯里面照。
然后在指甲的中间涂一点红色,拿一个小刷子刷刷刷刷——晕染开来。
然后继续照。
这一会,徐姑娘的手就照了好多次灯。
他们明白了,就是涂完一遍那个瓶子里的东西,就要去照一遍灯。
孙策自信满满,觉得似乎也不是很难。
刘秀是自己选的,黑金色,黑色为底,金色为花纹,无名指上还有一个金色的小龙,非常考验美甲师的绘画功底,现在就变成选择考遍他的绘画功底了,而且在指甲上绘画和在书面上绘画是不一样的,在指甲上绘画不仅更小,而且因为指甲是光滑的,还有弧度,所以会更难。
选择贴甲片的就只有徐雪筠和李治两个人,两个人贴的还都不长,其他人都是在自己手指上做的,但瞧他们现在苦着脸的样子,估计恨不得想要把自己的指甲摘下来放在桌子上,涂完再按到手指上去。
“先涂一层透明的。”孙策给自己双手涂上甲油,然后乖乖的放在紫外线灯里面固化。
接着再拿出来用一根小小的笔蘸取红色的甲油,认真的画着刀枪。
陈遇也差不多,竹子他是画了许多遍的,所以此时勉强还算是顺手。
就是几人一开始都不适应,每个人的手指上甲油胶要不然就是涂不满,要不然就是涂的超出去了。
刘秀现在是觉得自己非常自讨苦吃。
选个那么难的干什么?
他的小金龙画了一遍两遍三遍,就是画不成样子,气的他脸都黑了,最终画到第五遍的时候才勉强画出来了个样子。
就如同徐雪筠之前预料的一样,差不多在《雷雨》放完的时候,她的指甲也就做好了,不过和她预想的也有不同,那就是做好的只有她和王安石。
王安石做的甚至比她还要早一些,做完之后就睡着了,呼呼大睡,还打呼噜,徐雪筠一开始甚至都没听出来这是呼噜声,她还以为是电视剧里面的雷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不对,电视剧里面都不打雷了,都晴天了,这怎么还有雷声呢?
王安石不在意自己的指甲做成了什么样子,只觉得这里的沙发睡着挺舒服的,毕竟他的友人之前和他恶作剧换掉了他的衣服,他都完全没有发现,可谓是对自己的形象非常不在乎了。
她抬起手来,在窗边照了又照:“好看。”
又等了近半个小时,其他几人才陆陆续续的都做完了。
孙策做完也觉得不错:“很新奇的体验。”
他选的是一个透明色的底,上面用红色画了各类可爱的Q版刀枪。
……虽然画的时候的确很难。
陈遇不置可否,把自己墨绿色上方还画着竹子的指甲用水冲了冲,确定不会因为水或者是外物而导致掉色后才放心。
最终几人的精致度都有所提升,尤其是‘专心’享受美甲过程的李治和刘秀,两人的精致度一下子跳到了百分之八十多。
美甲脱毛,护肤化妆。
徐雪筠又确定了一遍,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才让人把脱毛工具给送了过来。
甚至连机器都带过来了,用拉车拉过来的,刚才在他们做美甲的时候,就已经放到了隔壁的房间。
徐雪筠最后还是没有去陪一个,而是坐在外面疯狂和自己的朋友发消息,也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冲击。
脱完毛后就是护肤,此时护理室中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刚才的美甲工具也都收了起来。
徐雪筠仰躺在护理床上,任由护理师根据她的肤质将各类瓶瓶罐罐按压涂抹均匀,还因为徐雪筠说自己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来了一个头部按摩。
但除了她是由护理师进行护理之外,其他人都得到了天幕的提示,要求他们自己进行护理。
朱元璋看着陈遇不断变化的神色,感同身受的咧了咧嘴。
幸好不是让他上去。
朱元璋这辈子往脸上抹过的东西也就只有冬天时因为脸部干裂而抹的蛇油膏了,看着这一堆瓶瓶罐罐,他感觉跟和稀泥一样。
这都是什么东西?
虽然因为天幕的加持,他们能够看懂后世的文字,不过就算看懂了看着面前这一大堆的东西,他们也不知道该先用哪个再用哪个。
爽肤水,润肤水,保湿水。
三个水有什么区别吗?
精华液又是干什么的,乳液是牛乳或者羊乳做的吗?面霜又是何意?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眼霜,唇霜,真是让他们大开眼界,就连嘴唇都有专门护理的东西。
后世人的嘴天天吃那么多好吃的还不算,还要滋润它。
跟着他们活是真不亏。
刘秀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着自己这辈子应该也没有亏待过自己的嘴。
应该吧。
然后徐雪筠就看见他们第一个往脸上涂了防晒霜。
徐雪筠:“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今天是不是在进行什么仪式?”
这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对护肤热爱的样子啊,到底是在干什么?!
在徐雪筠的强烈‘建议’下,几人把防晒霜洗掉了,然后选择了一瓶后面带水字的护肤品擦到脸上。
还学着化妆师的样子,上拍拍下拍拍,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里面就只能听到他们啪啪啪啪拍脸蛋的声音。
他们五个人几乎一下子就把一瓶爽肤水给用掉了五分之一。
“这一瓶是多少钱呢?”陈遇好奇的问道。
然后就得到了一个令他们瞠目结舌的答案。
多少?你说多少?
几人看着这个爽肤水的眼神好像要瞪出来火一样,这一瓶能换二十五袋小麦了!
就这小小一瓶。
他们涂上也没感觉哪里不一样啊。
接下来几人在用化妆品的时候就没有之前那么豪放与粗糙了,用的都格外节省,徐雪筠看孙策只小心的挖了那么一点点面霜,无奈的自己给他挖了一大勺抹到他的脸上:“我还不至于连个面霜钱都出不起,你就放心用吧。”
但这在几人眼里看来,这不是放心用不放心用的问题啊!
其实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倒不至于多少节省,那是因为他们自己的钱是可再生资源,他们用多少自己就能赚回来多少,但是后续的钱他们可只能做任务来得到,并且这些钱他们都有大用处的,所以他们就觉得这个钱非常的珍贵。
孙策每往自己脸上抹一下,心中就抽痛一下,默念着:“一袋红薯,两袋红薯”
这个钱真的不能折现吗?
但他们此时还不知道,护肤只是让他们心疼,但并不算多难的一步,毕竟护肤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把皮肤给护坏,可接下来这一步——化妆。
看着面前又是一大堆瓶瓶罐罐,几人真是笑也笑不出来了。
“要先用哪一个?”陈遇虚心求教。
徐雪筠只会画一些比较简单的快手妆,也就按照快手妆来教他们。
“刚才已经护好肤,然后涂完防晒了,那我们妆前乳就不上了,直接上粉底。”徐雪筠是觉得哪一家的化妆品比较好,她就会一直用哪一款,但是几人的皮肤颜色和她不同,所以她就只能在化妆师带来的化妆品里面盲选。
孙策和刘秀都不算白,徐雪筠试了好几个颜色,才给他们找着比较合适的。
李治和她用的是同一个色号的,王安石和陈遇用的是一个色号的。
“就这样拿粉扑在脸上点点点,把粉底液点开。”徐雪筠对着镜子一边拍一边教他们,“拍均匀就行。”
她挑的粉底都是适合他们的,所以脸上的颜色和脖子上没有差多少,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均匀肤质,因为有人的脸上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一些泛红或者黑眼圈,这一步就是为了消除这些。
下一步就是上遮瑕,目的是遮一些痘痘或者是特别难遮的眼袋和黑眼圈。
可徐雪筠觉得还算是简单的一步,却看到几人拍的乱七八糟,没错真的可以用乱七八糟这个词来形容。
刘秀的眉毛都被他自己盖掉一半了,孙策拍的连鼻孔里边都是白的。
徐雪筠:“停一下,停一下。”
这怎么和她教的不一样?
徐雪筠不知道他们是有任务在身上的,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仰天大喊,这到底是在惩罚他们还是在惩罚她?
别人教一个新手小白就够难的了,她这一下教五个,最后只能拉着护理师一起担任一下化妆教师。
也是她失策了,一开始没想着喊几个化妆师过来,但是当时被震惊到了,而且也没有想到他们想要自己化妆。
好不容易在护理师的帮助下,他们勉强算是把粉底和遮瑕都上完了,但开始画眉毛的时候,徐雪筠是彻底撑不住了。
她的几个大帅哥游客呢,这几个蜡笔小新是谁啊?!
第102章
早在几人刚开始去做指甲的时候,天幕上就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
李斯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吵的,谁做的指甲好不好看这种事情也能拿出来吵吗?
有这时间还不如多批两本文书呢。
做个指甲而已,又不代表那个人的品味。
在这种事情上面争论赢了又有什么可得意的呢?
最近因为陛下从后世获得了许多灵感,所以下发了诸多命令,李斯忙的都脚打后脑勺了。
他颇有一种‘成熟’的大学生,看‘幼稚’的小学生们吵闹的自傲感,觉得自己和他们很不一样。
“李斯。”嬴政喊他。
李斯顿时收敛神色,上前一步作揖:“臣在。”
瞧见没,这才是受陛下喜爱重视的大臣每日的日常,他可没时间在天幕上争吵。
不过
李斯觉得,那个姓刘的皇帝做的指甲倒是和他们陛下十分相称。
若是陛下也去了天幕上,他一定会身先士卒,为陛下舌战群儒,如此方能表达出他对陛下的忠诚!
而被李斯鄙视的天幕弹幕上到底在吵些什么呢?
【我们主公的手艺才是最好的!这刀枪画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正是我们主公勇猛精神的体现啊!】
【你个没文化的,刀枪本来就是死物,还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我们陛下画的金龙才是灵动逼真,呼之欲出,威猛凛然,气势不可侵犯!】
【你词语堆的多就是有文化了吗?我们陈遇先生的竹子画的这么亭亭玉立你看不到吗?一看就有陈遇先生坚韧不拔,清雅脱俗的品质化为其中】
【】
【】
就是这么没有营养的话,竟然吵了他们做美甲的全程。
只除了一个朝代。
宋朝的所有人都安静如鸡。
王安石你放心飞,你的身后空无一人。
主要是他们想说都没得说,做的款式不是他精心挑选的,是直接选的第一个,涂抹的技巧也没什么可圈可点的,只能说手挺稳的,涂完之后就呼呼大睡,没有半秒交流。
他们要说什么?难道要说王公呼噜打的挺响的。
可拉倒吧。
这天幕上的吵架直接就从刚开始做指甲的时候吵到他们去脱毛,然后又吵到他们去护肤。
直到看到几人化妆的模样,天幕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因为五人无一差别。
刚才还骂的厉害的文人试图反抗,但是试了试,觉得自己张不开嘴。
咳他们主公但凡画的好一点,他也能帮忙遮掩遮掩。
但是这五人中现在眉毛最粗的就是他们主公。
【其实,其实眉毛粗一点,显得勇猛。】
有人弱弱的发了一个弹幕,试图挽回一下颜面。
这一发顿时出来了不少人应和着。
【是啊,男儿就要勇猛一些,看着更挺拔。】
【你们陛下也不错,眉毛粗一点更气宇轩昂】
【】
众人都在极力的互相追捧着,但话语中的心虚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最终因为对方的痛点就是自己方的痛点,持续了整整快两个小时的骂战就此结束。
年纪尚小的李承乾可算是开了眼界。
“耶耶,那个骂人骂的最厉害的是不是魏征大人?”
其实他早就从前头的称号看出来了,不过因为和他印象中的魏征大人形象太不一样了,他就一直没敢相认。
还有那些一个个只存在于史书上的名字。
李承乾觉得心中对于文人的滤镜碎了一地。
是他们是不带脏字,但是骂战的样子好像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啊。
李世民掩饰性的咳嗽的两声,因为他没有告诉李承乾天幕上那个男人是谁,天幕也只标明他叫李治,雉奴如今还未取名,所以李承乾并未将自己刚出生的弟弟和天幕上已经颇具帝王威严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自然也就不知道贞观朝的大臣们为什么都如此情绪激动了,因为骂的不是别人,是他的儿子,争得也是他们的脸面。
其实若是只有唐朝人能够看到天幕的话,李世民相信魏征他们绝对不会多说什么,因为要顾及他对于承乾和雉奴的衡量,但是现如今这所有朝代一起,那他们不开口,不就显得他们唐朝人怕事吗?
由此是万万不行的,于是才有了李承乾看到的这幅场面。
“这是因为嗯”
李世民含糊半天,最后随便想了个借口,把李承乾给糊弄走,最终还没忘告诫他:“你不能学啊。”
无论是天幕上他们化妆还是弹幕上骂架都不能学。
李承乾眨了眨眼睛,应了一声。
不能学啊,他还觉得天幕上的化妆打扮挺有趣的呢。
最终李世民选择给李承乾找点事做:“你去看看昨天骟了的猪如今怎样了?”
这个可是大事,李世民基本上每隔几个时辰就要派人去过问一下的。
李承乾这才把自己脑海中的想法全部一扫而空,认真的大声应下,朝屋外出去。
徐雪筠让他们用卸妆湿巾,把他们眉毛旁边的黑色全部都擦掉。
而且卸了眉毛之后还要补粉底!
好麻烦!
“一开始不要下手那么重,你就轻轻的,轻轻的画。”徐雪筠连说了两个轻轻的,以表示自己对于化妆手法的强调。
不要再往自己脸上下死手了,那两个大黑粗眉毛跟两个虫一样。
“可以先不画眉头,在眉峰到眉尾的地方描绘。”徐雪筠苦口婆心,“画眉毛不是为了让你的眉毛特别突出,是让它变得和你更加协调。”
但化妆这种东西,能领会的人自然能领会,领会不了的人再怎么说都领会不了。
最终看着他们脸上有的过轻或过重,有的左右不对称,有的上下眉尾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徐雪筠选择闭眼,违背自己的良心:“可以了,已经很不错了,第一次化妆我们积攒的是经验,下一次一定会比这一次更好。”
可不就是更好吗,因为已经没有更差的地步了。
忽略掉画眉这一步,便来到了眼妆。
徐雪筠其实这个没什么要讲的要点,她觉得画眼妆再怎么画也出不了什么错,便放心的把自己的眼影盘都一一打开,很大方的让他们选择自己喜欢的颜色。
不是她夸,因为她觉得长得还算是好看,眼妆通常也会比较大胆,所以眼影从常见的大地色或者灰粉色到比较亮眼的蓝色绿色全部都有。
任君随意挑选。
但是恰恰就是在这一步,几人又给了她一个惊喜。
看着这一圈乌青眼或者是肾虚黑眼圈,徐雪筠觉得自己的化妆品用的真是冤枉。
就给她出来画这种妆啊。
但——这时她已经放弃拯救这几个人了,无论他们画成什么样,全部都昧着良心拍手叫好:“可以,很大胆,风格前卫,有一种时尚弄潮的感觉。”
太潮流了,潮流的她都看不懂。
孙策若有所查,迟疑的扭头看向身旁的李治,问道:“她真的是在夸我们吗?”
李治:“你问我,我去问谁呢?”
不过,他凭着当皇帝这么多年的经验,他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
但几位在自己的朝代中都位高权重的人皆捏着鼻子忍了下来,听懂了也当没听懂。
小姑娘的玩笑话而已,平日里笑脸相迎,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有什么需求也会尽量满足他们,谁会计较这个。
画完眼影,就是眼线,睫毛,口红。
徐雪筠从一开始的麻木到后来忍不住哈哈大笑,不能怪她,实在是这几个人的手艺太差了。
而且化完妆难道就算完了吗,重点是他们的精致度。
看着自己掉了百分之十五的精致度,孙策感觉天都塌了。
徐雪筠眼泪都笑出来了,尤其是孙策委屈的问‘我现在难道不算精致吗’的时候,整个人笑的简直都要从沙发上跌下去。
若是平时,孙策问她姑且还能称得上是一句帅哥撒娇,但现在,徐雪筠只想来一句午夜惊魂。
“实在不行,咱卸了吧。”她手背擦掉笑出来的眼泪,“够精致了,已经够精致了。”
再精致就不让别人活了。
而天幕也默默的把他们的身旁的精致度取消,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只叮咚一声提示给精致度第一的李治加了一元。
李治:“”
这一元他还不如不要。
几人争前恐后的跑去洗脸,不过在洗完脸之后,几人擦着脸,感觉自己脸上的皮肤好像是比之前嫩滑了不少。
徐雪筠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就想要变成精致男孩了,忍着笑问:“那我们今天下午还去做猪油皂吗?”
或者她再给他们约一场全身SPA?
陈遇无奈:“徐姑娘莫要再打趣我们了。”
面前的少女笑的眼睛弯弯眉毛弯弯,乐的牙齿都露了出来。
其实一点也不符合他们的心目中对于女性笑容之美的判定,但却让几人都觉得放松,甚至被笑了也没有一人恼怒。
不过几人倒是感慨了起来,平日里只觉着别人的妆容甚美,但是今日一画才觉得化妆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果然术业有专攻啊。
说笑是说笑,猪油皂当然还是要做的。
几人先去吃了一个快速的午饭。
徐雪筠今天中午突然想吃羊肉烧麦了,于是厨师长给她现包了一笼羊肉烧卖,羊肉软嫩,烧麦的皮薄薄的,一口咬下去羊肉的汤汁就从烧麦皮里着急忙慌的冲了出来。
再沾一点点香醋。
香!
不光有羊肉烧卖,因为做了不少烧麦皮,所以厨师长还做了咸蛋黄糯米烧麦,芝士流心烧麦,紫薯烧麦以及常规的香菇糯米肉丁烧麦。
徐雪筠这里强烈谴责最后一种,倒不是谴责厨师长做的,而是谴责他们大学食堂里面卖的那种速冻烧卖。
“皮超级厚,而且超级油,几乎吃不到香菇,也吃不到肉丁,就全是油烘烘的咸乎乎的糯米。”徐雪筠上早课的时候在画室里面偷吃了一口,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在大学买过烧麦。
而且,明明是速冻烧麦,但是却卖她纯手工烧麦的钱,甚至前面标的牌子都是纯手工烧麦,要不然她也不会被骗。
午饭除了烧卖以外还有清爽的丝瓜鸡蛋汤,皮蛋拌豆腐,以及炒青菜和一份粉蒸肉。
又是吃的肚子饱饱的一天。
吃饭的时候徐雪筠还接了一个电话,因为他们上午又是做指甲又是护肤又是化妆,耽误了不少时间,再加上徐雪筠今天起来的本来就晚,所以他们说是吃午饭,但现在已经两点了,打电话的人估计也没有想到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徐雪筠在吃午饭,所以听到她咀嚼声音的时候,很明显的迟疑了一下。
“宝贝,你现在才刚刚醒吗?”是一道稳重又带着疼爱的声音,“不要总是熬夜熬到那么晚,对身体不好。”
徐雪筠喝了一口汤:“没有,我上午就醒了,只是今天吃饭吃的有点晚而已。”
几人安静的吃着饭,但是耳朵都竖得高高的。
李治觉得自己猜出来电话那头人的身份是谁了,他很意外,没有想到自己昨天还在想着有关于徐姑娘父母的事情,今天就让他以另外一种形式‘见到’了徐姑娘的父母。
徐雪筠和电话里头又寒暄了一会,然后问道:“这个点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情吗?”
一般来说,她爸这个时间段都挺忙的。
早上和晚上才是他爸给他打电话的高峰期,因为这个时间不是别人的上班时间,所以他爸才可以下班,因为太早和太晚,去打扰别人或者别人来打扰他是不礼貌的。
“你妈妈给你买了条项链,是你喜欢的粉钻,昨天就已经让人带回去了,估计晚上或者明天就到家了。”电话那头很明显也习惯了徐雪筠的直白和急性子,“顺便我也很久没和宝贝打电话了——最近手里的钱还够不够用啊?”
刘秀咬了口糯米烧卖,嚼了嚼。
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他几乎没有感受到父爱,不会想着记忆中的那个男人,刘秀觉得就算自己和他相安无事的长大,那也只会是真的相安无事。
不过他也并不是一个需求父爱的性格,最多就只是一开始被寄养在舅舅家里的时候,觉得有些孤单而已。
嗯,他还是喝汤吧,今天阿叔做的这个汤很不错,清爽好喝。
“钱够用的,我最近又没有乱买什么东西。”
殊不知就是因为她没有乱买什么东西,电话那头才会这样问的。
贵宾卡没有消费,也没听她说买车买衣服买包包。
要知道,徐雪筠卡的大额消费他们都很清楚的,徐雪筠在刚上大学的时候,一个月就把三个月的大几十万块钱花完了,他们也心知肚明,当时他本想着给徐雪筠打钱,结果没想到孩子自己偷偷的把不用的东西给卖了,还让他和徐母两个人哭笑不得的笑了很久,最后商量后才决定不理他,就让她自己卖。
徐雪筠哪里知道这么清楚:“不过马上我就要出去买点东西了。”
朋友放假,约她晚上出门逛街。
知道她没有心情不好,也不是手里没钱了,徐父又和她聊了一会后就挂了电话,刚挂完电话,徐雪筠就看到自己银行卡里面又打了几十万块钱。
孙策在大海碗上探头探脑的:“是徐姑娘的父亲吗?”
银行卡到账没有语音播报,徐雪筠在微信上回了徐父一个笑脸表情包后把手机摁灭:“嗯,他和我说,他们最近又回不来了。”
算了算了,她已经习惯了。
吃完午饭后,几人又陪着徐雪筠瘫在小院的躺椅上休息了会,接着才开始做猪油皂。
徐雪筠带他们去了一个房间,房间里摆了几张大的茶桌。
“主要是这些茶桌上面有烧水的明炉。”
对于需要融化东西的猪油皂来说就很方便了,而且桌子大材料摆的也开。
把两张茶桌拼到一起,一个大的操作桌就拼好了。
徐雪筠还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口罩以及手套:“因为要用到碱水,所以还是要做好防护哦。”
她生怕他们轻心大意,等到自己回到家之后再尝试做的时候把自己给弄伤了。
其实就像徐雪筠之前说的一样,肥皂的做法真的非常简单,如果不考虑乱七八糟的香型以及起泡的程度,那么就只是油类还有碱类的混合。
“先把猪油融化。”
因为他们人多,徐雪筠就准备多弄点猪油,想着一个肥皂一百克,她就搞了一斤多的猪油过来。
猪油在锅内融化的速度是很快的,白色的固态膏状物几乎一眨眼就变成了清亮的澄黄色油脂。
因为徐雪筠也是第一次做,所以她全部都是按照自己找到的教程来的:“教程上说这个油还要放凉,所以只要融化就好了,不能热的过头。”
要放凉到三十七度到五十一度之间,而猪油的凝固点也就只比这个低个几度,所以基本上猪油一全部融化就可以关火了。
“接着是把碱给融化掉。”
徐雪筠小心的取出来一百多克的火碱,放到秤上称了一下后,慢慢慢慢的放进水中,然后搅拌均匀,让其也慢慢冷却。
这个时候,徐雪筠就开始挑香型了:“你们想要什么味道的香皂?”
她挑了几瓶香水过来,还有进口的香精:“我觉得肥皂的味道不需要那么复杂,牛奶味或者是水果味的就很不错。”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几个人依次把香水还有香精都闻了一遍,最后分别选择了自己喜欢的香味。
李治和刘秀选的是徐雪筠提供出来的香水,而王安石意外的选择了竹子香精,陈遇选的兰花香精,孙策在葡萄香精和牛奶香精中犹豫不决,最后被徐雪筠拍板说两种都加才做了决定。
“我怎么觉着,和做饭差不多呢?”看着天幕的一位老者原本以为肥皂一定很难制作,但是看了下来觉得似乎也不难,甚至还没她平时做饭难,刚好她家里不算贫困,甚至还有半罐过年时候炼的猪油。
她当即捡了点儿草,准备去炼一下草木灰,自己做一下这猪油皂试试。
徐姑娘之前可说过,只要是碱就行,也说了他们的草木灰就是碱性的。
只不过到底要放多少草木灰呢?
她思量着,觉得少量多次的试试,反正草木灰不值钱,先把草木灰的水给准备多点再说。
此时徐雪筠他们的猪油和碱液的温度也差不多都降下来了,这个时候就要把融化好的碱液加到油脂中去。
添加的过程没有出什么意外,边加边搅拌很快,原本两个都是澄清透明的液体就涂生了浑浊的白。
“他们说要搅拌五到十五分钟,要让两种液体完全混合,发生皂化。”徐雪筠搅了不到一分钟后就放弃了。
“我来吧,我来吧。”孙策早就看她软绵绵的力道觉得不够尽兴了,接过手就开始大力搅拌,徐雪筠连忙提醒他,“也不能这么大力,别给搅出去了!”
孙策哦了一声,把动作的幅度降小了一些。
大力出奇迹这句话是对的,别人说五到十分钟,但是孙策只搅了五分钟左右,整个碱液以及油脂的混合物就已经都被混合好了,搅拌后的痕迹看起来像奶油冻一样。
徐雪筠把他们分装出来:“这个时候就可以加香水了。”
其实网上教的是香精,她拿香水有点担心香水会不会不显味道,所以加香精的时候小心的加几滴,加香水的时候就猛猛加,把几人呛的不停打喷嚏。
接着可以把搅拌好的肥皂液放到模具中去了。
有做的超大份的那种肥皂,要风干三天到一周,但是他们这个不到巴掌大的小模具,只要风干一晚上就行了。
徐雪筠在阳台找了个好地方,小心的把模具摆开:“明天就可以看我们的肥皂有没有做成功了。”
其实今天也可以,因为之前不小心滴在桌子上的肥皂液已经干了,被王安石抠了下来,几个人在她放肥皂液的时候已经去厕所里面用抠下来的肥皂片儿去洗了个手。
泡沫不算很多,但是几人都能感觉到它的清洗力度,还能闻到香气,是孙策的葡萄牛奶的味道。
甚至要比胰子都好用的多,他们在这儿的两天已经使用过不少后世的清洁用品了,不过这个出油皂是由他们亲眼看着做出来的,是他们也能做出来的肥皂,这就很不一样了。
不少人都把徐雪筠之前说的配方给记了下来,不少皇帝和官员也吩咐下去,让人做一份猪油皂呈上来。
接下来徐雪筠就准备要出门了。
第103章
孙策其实很好奇徐雪筠要去的地方,因为徐雪筠平日里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特别喜欢出门去和别人打交道的人,自己在农家乐里面就能玩得很开心,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说想要出门去玩。
“徐姑娘要去哪里?”
徐雪筠换鞋:“去逛街我朋友好不容易才放假,约她这一面简直要比登天还难。”
之前只听她在电话里面说自己头秃了,她还没亲眼见到过呢,这次可得好好瞧瞧。
李治觉得这个时候出门有点太晚了,担心会不会不安全。
因为唐朝是有宵禁的。
现代常说大唐不夜城,但其实历史上的大唐人们一到晚上九点就要乖乖的回家睡觉,据《旧唐书》记载,在唐太宗时期,有了雏形,而在唐玄宗时期则具体规定了时间为九点。
那么人们印象中的大唐不夜城是在哪来的呢,一是因为只规定不允许在室外行走,但如果原本就在室内,则可以通宵达旦的玩乐,二是因为唐朝的许多节日,比如元宵节或春节等,都会有活动可以参加,此时的街上就如同人们印象中欢庆的唐朝一样了。
因为唐朝初期经历隋朝动荡,社会风气还没有肃然一清的时候经常会有小偷小摸乃至强盗,所以才会规定夜间除了‘公务员’和士族以外不能在夜间行走。
这里不光是担心人们在夜间行走的时候受到危险,还是因为但凡在夜间行走,他们就会默认在这个点出来的人,是想要做一些不法的事情,于是在唐朝初期虽然没有具体规定的时间,但基本上人们默认在天色将暗时就要赶回家中了。
所以眼见马上都要下午五点钟了,徐雪筠还要出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李治想要劝劝。
不过他又觉着后世的夜晚也灯火明亮,似乎也没什么危险的。
而且徐姑娘的性子,他认为自己已经十分了解了,应该就只是陪朋友吃吃饭买买东西吧。
【叮咚~】
【主播夜晚出行,怎么能没有护卫呢?请诸位化身为隐匿于黑暗中的保镖,在不被主播发现的情况下护送她出门至回家(300元)】
【天幕会提供给诸位伪装所需的服饰,交通工具,以及必要的道具】
于是李治彻底闭嘴了,朝徐雪筠挥了挥手:“玩的开心。”
徐雪筠不明所以,也笑着朝他挥了挥手,接着就拿起自己的包包出门了。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她还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换了一身装扮。
在农家乐里很少穿的连衣裙,高跟鞋,甚至还卷了头发。
并且经历过上午化妆挑战的几人已经能够大致分辨出徐雪筠到底画了哪里——只能说非常用心,比和他们出门的时候用心多了。
几人对视一眼,同时感觉到不光是自己一个人察觉出来其中的落差。
徐雪筠出门是开的自己的车,平时带游客出门的时候,她开的车都是尽量选择座位多的,但今天她却开了一辆他们叫不出来名字,但是只有两个座的车。
而天幕说准备的交通工具也很快到了,几人上去一看,发现竟然是一辆无人驾驶的车子。
“还骗我们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神鬼。”刘秀小声嘀咕,怕自己的声音太大,惊扰到他看不见的开车司机。
这是人力能办到的吗?
徐雪筠的车子很亮眼,是一辆紫色的上面贴钻的车子,所以出来之后即使隔了非常远的距离,几人却还是能一眼瞧见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周边的车都离她离得远远的。
没人敢指使开车的‘司机’,所以他们只凭司机自己把控着车距,慢慢的跟上徐雪筠,最终在一个十分热闹的广场下去,进了地下停车场。
几人觉得自己像是在做贼一样,车子停下后都不敢下去,见徐雪筠已经挎着包从通道处离开了,才连忙手忙脚乱的打开车门蜂拥而下,走之前还不忘对‘司机’道一声谢。
压着脚步声贴着墙,一溜小跑,终于紧赶慢赶的在徐雪筠彻底消失在视野中的时候赶上了她,赶路的时候只光顾着看徐姑娘了,都没有看周边的情况,现在一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在一个商场中。
但奇怪的是比起他们之前在天幕中看到的商场,此时的商场没什么人。
徐雪筠已经和朋友见上面了,她去了一个咖啡馆里。
距离太远,他们听不见她们的交谈声,只看到她们两个人好像被雷劈了一样,激动的拉着手又蹦又跳。
朱元璋摸着下巴:“这是中举了吗?”
这么兴奋?
因为好奇,孙策在墙角把脑袋往外探出了点,结果徐雪筠刚好转身,把他吓的一个猛回头,一屁股把在他后面无所事事的王安石给顶开二里地。
王安石哎哟一声,捂着屁股呼痛,但是除了孙策连忙和他道歉之外,没人理他……
看着旁边都有店员看过来了,陈遇觉得这样不行:“太显眼了。”
哪怕徐姑娘没有发现他们,也迟早会有因为觉得他们行为怪异,可能会图谋不轨的好心人去告知徐姑娘的。
观看天幕的观众纷纷点头,哪怕他们也没做过这种偷窥的伙计,但这个道理倒是如此,人家偷窥或者想要调查点什么东西,向来都是一个人去的,哪有像他们这样五人成行。
不过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天幕为什么要让人跟着徐姑娘,这来的商场似乎也无甚危险啊。
还是说有什么危险是藏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或者是他们不清楚的?
这么一想,王安石又觉着原本平静的商场看起来似乎有那么些危机四伏的模样。
“分开点,分开点。”刘秀拉着孙策,“我们两个一起跟着,你们三个人一起跟着。”
这样目标没有那么大
他抢先下手是因为觉得孙策身手还算矫捷,应该不会连累他被发现——比起连个鸡都抓不到的陈遇和王安石来说。
“别光干跟,假装自己去买点东西。”反正天幕今天是给他们发钱了,发的还不少,只不过也样是买的东西不能带回去而已。
他的话得到了几人的认同,于是五人小队便分成了两个队伍。
刘秀比较大胆,又因为觉得即使徐雪筠扭头,他也能够迅速地藏起来,于是拉着孙策离得更近一些,假装在旁边的店铺里面挑选腰带。
主要是他也很好奇徐姑娘在他们不在的情况下是怎么和朋友相处的。
应该也无甚区别吧,他们之前又不是没有见到过,徐姑娘待在家里那几日连床都没怎么下,也没做出来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而徐雪筠此时也拉着朋友从咖啡馆里出来了。
李治眯起眼睛,远远的打量着徐姑娘的朋友。
蓝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睛,衣服只盖了胸和屁股
后世人怎么喜欢把自己打扮的像个妖怪一样?
对于老古董们来说,蓝色的头发和红色的眼睛,那就只有话本里面才能出现,出现的时候喊妖怪都算是给人面子的。
但是看徐姑娘这种稀疏平常的样子,她应当是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这衣服也太少了些。
唐朝时期人们倒不觉得穿的少羞耻,他们已经知道在后世手臂还有腿部露出是很正常的,胸部的开口他们觉得更正常了,因为唐朝时期,甚至可以说在许多朝代,胸部都不是特别隐私的部位。
只是这姑娘身上的布料实在是太少了,少的他们都觉得可怜,穷苦人家也不这样穿衣服啊。
“瞧着这好料子,也不穷啊。”朱元璋不理解了。
看天幕的人本来以为他们已经够适应后世的生活了,结果跟着徐雪筠一出门,发现自己适应的还是有点不够。
“你都不知道我这次跟着我导师去的那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蓝色头发的姑娘拉着徐雪筠一顿疯狂吐槽,“我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肯德基和麦当劳,别说热乎饭了,我连口肉都吃不上。”
倒是好减肥了,因为天天要搬运器材,还吃不饱饭,她现在的体重比出国前要轻了整整七斤!
徐雪筠甚至还能闻到她头发上的香气,不刺鼻,但是非常浓郁:“你一回来就去染头发了啊?”
“昂。”黄悠悠一甩头,“你猜猜我上一次在国外染头发有多贵。”
徐雪筠知道她向来是用东西只用最好的性格,平时花钱也很大手大脚,所以一开始就往贵的猜,结果没想到黄悠悠报出来的价格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贵很多。
她摇头:“国外有个手艺就是好过活。”
“走走走,陪我买东西去,我这次放了小一个月的假呢,之前的衣服都不合身了,也过季了,我打算重新买。”黄悠悠拉着她,“扫荡去喽。”
说是扫荡,两人就真如蝗虫过境一般。
陈遇看的简直叹为观止,两个人每到一家店,顿时便有认识她们的人围上来替她们服务。
衣服就像是路边的野草一样,但凡是手指点过的,就都被她们买了下来,哪怕迅速的整理着,也几乎要堆成一座小山。
离得近了,还能隐隐听见店内的一些交谈声和报价。
这些看着简单的衣服,价格贵的让人咋舌
似乎也并不是多好的材质,其上也没有多么繁美的花纹。
怎如此昂贵。
徐雪筠没什么买衣服的想法,她不太喜欢出门到店里面买衣服,也不太讲究牌子,如果哪天看见杂志上的衣服,对其感兴趣了,一个电话打过去,那件衣服就会被送到家里,没什么出门的必要。
不过因为是陪着朋友逛街,所以她象征性的买了几款包,不是需要配货的那种,只是简简单单的造型比较得她心意的小包。
之后还要继续玩,徐雪筠就留了地址,让她们给她送回家去。
大城区的几家店都光顾一遍之后,签了不少单子的黄悠悠才把墨镜从脑袋上摘下来,好好的戴好:“走,吃饭去。”
和因为算是被奶奶和父母贴身带着带大的,所以在他们这个圈子非常安分的徐雪筠不一样,黄悠悠是人们普遍印象中的富二代模样。
她比徐雪筠大了四岁,早些年玩赛车,玩极限运动,谈轰轰烈烈的感情,可谓是前二十年就把人生该体验的都体验完了。
然后头一扭就去国外考研究生去了,把在玩乐上的劲全部都拿来学习,再苦再累都不吭声,结果还真做出来了点成绩,现在已经从家长门口中的反面例子变成了‘别人家的小孩’。
“去哪儿吃?”徐雪筠温吞的问道。
黄悠悠下了飞机回来没开车,也是她点名让徐雪筠挑一辆炸街的车出来的。
所以徐雪筠估摸着她应该会去吃一些五星级法餐之类的,谁知道她一提,黄悠悠眉头就皱起来了。
“我都吃了那么久了,嘴巴里面淡的鸟都出来了,还吃个”顾忌着在徐雪筠面前,她把最后一个字给吞了下去,“去东街。”
徐雪筠无语,朝天隐蔽的翻了个白眼。
东街,之前没改名的时候叫步行街,是这片地方有名的小吃一条街。
你去逛个步行街,要她开辆跑车出来——还真是和以前一样。
徐雪筠不是一个喜欢炫耀的性子,但看着闺蜜这幅她不同意就过来抢她方向盘的样子,她只得把车子开往东街的方向。
黄悠悠就喜欢她这一点,好说话,其实圈子里面有不少人都想和徐雪筠交朋友,只是她不经常出门,也不经常接邀约而已。
殊不知徐雪筠在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车上有口罩。
果不其然,一下车就引来了一大片的围观,徐雪筠把墨镜和口罩戴好,装作自己只是一个司机下了车。
她在这里尴尬的都快抠脚趾了,黄悠悠却在下车的时候还朝着路边一个小帅哥吹了个流氓哨。
徐雪筠连忙拉着她跑开,跑到街道另外一头人多的地方才停下来,喘着气翻了个白眼:“你在国外调戏帅哥调戏习惯了吧,等会人家就给你拍下来发网上去。”
黄悠悠反手拉她:“拍就拍呗,我长得这么好看,不加美颜直发都行。”
混不吝的性子让徐雪筠真是拿她没办法,推着她往前走,没好气:“吃你的饭去吧。”
刘秀几人也连忙跟了过来。
说实话,他们之前还以为后世的风尚真就那么好呢,有钱的富家子弟也都像徐姑娘这样安分守己,结果再一看,虽然玩乐的方式不同,但那黄姑娘腰一叉,屹然就是他们印象中的纨绔子弟模样。
只不过性别有点不对。
徐姑娘和这姑娘相处时似乎也比和他们相处时更加随意活泼一些。
不过也能看出来徐姑娘的脾气是真的挺好,李治印象中就没见她发过脾气,这一点可太难得了。
一般来说家里的小辈——尤其是受长辈疼爱的小辈,脾气都会差些,也会更任性一些,但是这些毛病在徐姑娘身上从来没有见到过。
人前人后亦是如此。
对于绘画一业精通,颇有天赋,家有资产,容貌清丽明媚,知识在他看来着实算得上渊博,偏偏性子还极好。
李治觉得若徐姑娘是他的孩子,他应当也会像徐姑娘的家人一样疼爱她。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小吃街的人很多,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堵在哪个地方,丢失了视野。
李治死命的拽着陈遇:“你快点挤回来啊。”
怎么还顺着人流被挤走了呢?
好不容易把陈遇扯回来,一扭头王安石又被挤的只能看见一只手在朝他们挥着了。
李治又只得掉头回去找王安石,最后一手拽着一个,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出来,三个人呼呼喘气。
“徐姑娘呢?”
徐姑娘去买吃的了。
徐雪筠中午吃饭吃的晚,现在不太饿,来到小吃街之后就买了一串烤鸡翅和一份烤冷面。
但是黄悠悠。
煎饼果子,臭豆腐,烤冷面,烤面筋,铁板鱿鱼,狼牙土豆……
吃到最后徐雪筠都被她吓到了:“别吃了,别吃了,再吃就要去医院了!”
不是,怎么跟逃荒回来的一样?
你去国外进修的大胃王专业吗?
黄悠悠一挥手:“你别管,我有我自己的节奏。”
还能再塞两个梅花糕和车轮饼。
“这姑娘好大的食量。”孙策简直都要给她喝彩了。
这么多东西,他来都不一定能吃得完。
孙策和刘秀站在不远处卖锅盔的摊位面前,一边等着自己的锅盔做好,一边悄悄的观察着徐雪筠和黄悠悠。
李治三人也终于挤出来了,现在坐在摊位后面略显空旷的小桌子上。
李治觉得自己吃个两三样就差不多该饱了。
在小吃街光盯人但是不买东西吃属实有点打眼,所以他们一边跟人一边也买了些食物。
刘秀现在手上就捧了一份铁板豆腐,他也懒得去计较什么礼仪,反正在这条街上大家都是边走边吃的。
别说,这滚烫的豆腐,撒上盐和辣椒面,滋味还不错。
王安石买了一个肉夹馍。
不正宗,里面不仅加了青椒,还加了豆干海带一类的,不过味道还不错。
最终,以徐雪筠把黄悠悠拖出小吃街为结尾。
不能吃了,再吃就要出人命了。
黄悠悠的衣服本来就显身材,吃饱了肚子上撑起一大块,她懒懒散散的躺在徐雪筠的车座上:“还是小吃街好吃。”
“去找个地方消消食吧。”徐雪筠一回到车里就把墨镜给摘下了,大晚上天都黑了,她戴着个墨镜总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走,消食,姐顺便请你看帅哥去。”黄悠悠打开了自己手机上的导航连到徐雪筠的车上,于是徐雪筠就听地图的机械女声播报。
【已为您导航,蓝色梦妖姬,距离2.1千米,时长……】
蓝色梦妖姬,一个朋友都经常去的会员制酒吧的名字。
徐雪筠沉默两秒,黄悠悠只笑:“你就说去不去吧。”
徐雪筠一边抽气一边发动车辆:“要是让我哥知道,我可遭老罪了。”
黄悠悠呵了一声,眼神里很是不屑。
就保护吧,等恋爱没谈过,男人的手没摸过,最后被个黄毛一承诺给骗去结婚就好了。
孙策几人坐在自动找过来的车里,跟着徐雪筠她们,不知道她们到底是要去什么地方。
距离不远,徐雪筠只过了一会就开到了。
下车之后已经提前接到黄悠悠消息的工作人员已经在门口等候了,有人上来接过徐雪筠的钥匙替她泊车,有人在前方带路将她们两个人带到订好的位置上。
黄悠悠向来不耐烦坐什么吧台,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人过来,她也要占据最中央的那个桌子。
就算桌子有低消,一般十万起步,她自己一个人喝不了十万的酒也要开这个台。
徐雪筠一坐那,顿时感觉自己像进了后花园。
黄悠悠在经理朋友圈里面临时挑了几个男模,现在正笑着让人家给她揉肚子,再一瞧,腹肌都摸上了。
徐雪筠端着杯酒,朝着自己身边的男模笑了笑:“我就不用了。”
她有钱有颜,不谈恋爱,难道是不能谈吗,只是不想而已。
这让本来担心的陈遇几人松了口气。
他们一下车看到这个黑黢黢的地方,顿时就喊遭,进来的时候还差点被拦着,幸好天幕也给他们搞了一张后世的什么‘会员卡’,才被人放进来。
一进来看到这里面群魔乱舞的景象,就连几人中最爱笑的孙策都笑不出来了,麻木着一张脸,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说实话,他们刚才拳头都握紧了,差点就要冲过去把徐姑娘旁边围着她的那个小白脸给打开。
刘秀不免在心中怪罪道,这朋友带徐姑娘来的都是些什么地方。
音乐声炸耳,灯光昏暗又刺目,空气里全是酒精和各类揉杂在一起的香水味。
李治都不想说。
这能是正经地方吗。
结果没想到,不光只有徐雪筠的事,还有他们的事。
“自己一个人来的吗,帅哥?”
孙策眼瞧着徐雪筠好像要往这瞧过来,顿时吓得什么都顾不得了,直接往桌子下边一钻。
过来搭讪的美女:“”
神经病吧。
第104章
孙策躲的及时,因为就在他蹲下去的下一秒徐雪筠的视线就到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这让不少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哪怕他们不是同一个阵营的曹操和刘备都差点惊呼出声来。
这要是被逮到了可不得了,谁知道天幕说的不被发现,是‘自己’不被发现,还是所有人都不能被发现?
要是暴露了一个孙策,接着所有人都暴露,那可真是给他们朝代丢人了。
进入到酒吧之后刘秀几人并没有一直聚在一起,站位很分散,孙策是站的离他们最远的一个,这也是他刚才差点被发现的原因。
现在徐雪筠的目光扫过来,没有其他掩体只能藏在桌子下的孙策算上一个,其他人也都各有各的藏身之处。
李治淡淡后移,在柱子后隐匿了身形,刘秀微微侧开身,将面部刻意藏入了黑暗中。
陈遇朝着王安石举杯,两人混入人群中,似是普通游客。
只有孙策。
钻到桌子下还不敢出来,探头探脑的也看不真切,用气音问道:“她还在看吗?”
李治不想说话,觉得有点丢份,还是陈遇脾气比较好:“徐姑娘已经没再看向这边了。”
不过因为酒吧的音乐声比较炸耳,所以孙策又啊了一遍才听清。
来搭讪的人已经走了,孙策还不明原因:“她刚才找我有什么事?”
不能怪他,他听力灵敏,但也就是因为听力灵敏,所以在进入酒吧之后他的耳朵就一直震的嗡嗡疼,什么都听不清。
这话陈遇就没回了,只笑笑,反正人已经走了。
殊不知这只是一个开端。
即使在黑暗中也能察觉到的英俊帅气,让前来搭话的人一波接一波,尤其是身上肌肉鼓鼓囊囊的孙策,几乎过一会就能遇到一个。
他们一边感概后世风气开放,一边尴尬的婉拒。
尴尬自然不是因为前来搭讪的人,几人在自己的世界便是人中龙凤,说媒或自荐的不在少数,问题是,后世来和他们搭讪的有男有女啊!
“伯符向来都有桃花运,结果没想到到了后世也依旧如此。”周瑜也忍不住调笑道,陆逊听了他的话也眼中带着笑意喝茶。
可不是有桃花运吗,而且更加旺盛了。
因为一开始拒绝了许多女性,所以周瑜也不知道后世人到底是误会了什么,接着再来的就都变成了男人!而且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都更加大胆!
看着他们的行为,他又是可乐又是好笑。
孙策身上的衣服都被扯乱了,顶着脸上几个硕大的口红印,慌慌张张的护着自己的胸口跑了——再不跑扣子都不剩一个了!
在后世,人不生地不熟的,他又不能打人,还不能闹出来动静让徐雪筠发现,那可不就只能跑了。
王安石在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虽然在大多数情况下他对于外界的事情都没什么特别在意的,但不代表连被男人献吻也能无动于衷啊。
不出彩好,不出彩好啊。
他们在这为难躲避,惶恐不及,殊不知来搭讪的人还纳闷呢。
这腿毛刮了,还做了美甲,身上还带着香气。
应该不能认错啊。
这么多类型,没一个喜欢的吗?
*
徐雪筠完全没有发现孙策他们的眉眼官司,扫过去那一眼,也只是因为有人从面前经过下意识的反应而已,很快就把头扭了回来将视线放到面前。
她不经常来酒吧,但是因为跟着导师天天往鸟不拉屎的地方钻的黄悠悠都快憋疯了,说她一个人和男模玩游戏有什么意思,非要拉着她一起玩游戏。
黄悠悠知道她的性格,所以自然不会让她玩什么抓手指之类的,有肌肤接触的游戏,只是玩小姐牌而已。
不过徐雪筠玩的还挺开心的,因为给了钱,所以周围一群帅哥说话又好听,又捧着她们,徐雪筠基本上没喝到过酒。
这让躲在暗处的王安石忍不住嘀咕一声。
陈遇听得清清楚楚。
‘还怪会享受的’。
那可不是会享受吗。
不过见徐雪筠只是玩闹,却眼神清亮,也并没有像旁边那位姑娘一样和男人胡闹,所以几人也只是看着,顺带帮忙警戒着。
孙策终于抽身了,哭丧着脸,用纸巾擦着面颊上的口红印:“她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啊?”
都进来快半个时辰了,想喝酒也该喝饱了吧。
实在不行,这些游戏回去他们也能陪她玩啊,不就是喝酒嘛,他酒量可好了。
孙权看着天幕上的大哥,莫名觉得有点丢人。
这是喝酒的事情吗?他一个还未加冠的人都看出来了,他哥都看不出来?
朱元璋从徐雪筠进酒店的时候一眉头就皱在一起了,现在更是眯着眼睛,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瞧着徐雪筠和她周围的一圈男人。
这,这,这这交的劳什子朋友?!
把正经姑娘往这地方带。
就连一向认为徐雪筠可以对见识见识的李世民都忍不住咳嗽几声,想着要不要把李承乾给带下去?
终究年纪还小。
幸好,徐雪筠也不太爱在这种地方玩,新奇新奇就算了,待久了她耳朵疼。
一听她说要走,黄悠悠立刻把酒杯放下:“那你等会,我去摇两下子。”
对她来说,好久没有这么淳朴的酒吧了,就光跳舞喝酒,空气里没有叶子的味道,也不会走两步就看到有人衣服都脱了。
说着就直接拉着一个男模冲人群里面跳去了,看样子真是在外面憋坏了。
她前脚一走,后脚就有人过来了。
“嗨,美女今晚玩的开心吗?我是第一次来,就我自己有点无聊,想找个人聊聊天。”来人有一头卷毛,“我觉得你笑的很可爱,忍不住想要过来打个招呼,你经常来这个酒吧吗,要不要加个微信?”
徐雪筠端着酒看着面前的‘青春男大’,抱歉的笑了笑:“我手机丢了。”
拙劣的不能再拙劣的理由,但也却能让但凡有一点脑子的人就能知道这是已经多么直白的拒绝。
可偏偏有人听不懂,或者听懂了也想当成没有听懂:“那你留个电话号,之后有空可以一起来玩嘛。”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过,着重关注了一下她的包和表,接着似乎更加坚定了,一幅温和无辜的模样:“我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徐雪筠叹了口气,无奈的把酒放下。
明明就是想来钓富婆,却还要装大尾巴狼。
这种人她电视剧里看多了好吧,完全骗不到她的。
就在看到她受纠缠的刘秀准备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耳朵里听到了还是很明媚清澈却格外戳心眼的话语:“不好意思啊,我不喜欢和从头到脚都穿假货的人一起玩。”
假货。
这话让不光是刘秀孙策五人一下子看向了他,观看天幕的观众也看向了他,甚至周围几个比较关注这边的人也都看向了他。
朱棣不认识后世的‘牌子’,不过他一看‘青春男大’的脸色就知道这事错不了。
这脸,由红转白转黑再转红。
跟个调色盘一样,让朱棣看的真的叹为观止。
他还以为徐姑娘喜欢看的电视剧里靠的都是她说的什么‘特效’,没想到还真能有人演上这么一出。
和他比起来,来酒吧玩的其他人就识货多了,一开始没仔细看的时候因为灯光总是闪来闪去的看不出来,但是仔细一瞧,发现假的还挺厉害——连高仿都不能算。
顿时周围一片窃窃私语,徐雪筠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但是也能猜出来他们在说什么话。
“小姐,不加联系方式就算了,不用这么血口喷人吧。”青春男大的声音都有点僵硬了,不过一看就明显还是没放弃的样子。
徐雪筠实在是不想和他多掰扯,低下头,又着重看了看他的鞋,没说话,却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穿一件假货可能是不认识这个牌子不小心买到了,但你从头到脚,上衣裤子鞋子手表,哪怕是个露出来的袜子标签都是假的。
这的确有点太过分了,总不能当她眼瞎。
结果也不知道是这个鞋有什么特殊加成buff一样,刚才说他穿假货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么愤怒,现在却一下子恼火了起来,酒杯都砸了,人还要往这凑。
不光脸上还露出来恼羞成怒的神色,嘴里也开始不干净起来,徐雪筠拧了下眉:“麻烦离我远一点,你的嘴太臭了。”
他现在哪里还有刚才那副温和俊朗的模样。
刘秀都给她逗乐了,平时光瞧着这姑娘对家里人开开心心可可爱爱的样子,还没想着在外边还有耍威风的一面呢,但一边也撸起袖子,准备上去打架了。
他作为皇帝,平日里处理的其实不光是国家大事,有的时候哪个大臣的孩子干了什么荒唐事,他也是得发落一下的,所以最是清楚男人打架上头的原因了,多是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而眼下就是这个人觉得自己被瞧不起的时候。
想着他还从酒吧的吧台上取了一个装饰的挂布,准备等会实在不行蒙着头过去。
但黄悠悠却神出鬼没的窜了出来,扯着人的领子就走了:“来来来小伙子,你让我瞧瞧你怎么个事?”
她把人领出来,还能让人给受欺负了不成?
徐雪筠把手腕上的手链往桌子上一丢,往沙发上一靠:“把他弄走,这手链就是你们的。”
刚才一直哄着她玩的男模嗷一嗓子:“我的首付!”
姐,大几十万的手链咱就这么丢啊?
接着瞬间变脸:“你小子走不走?你不走我就——我就喊经理来了啊!”
见旁边看热闹的人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他在心底呵笑。
不会以为他要打人吧,法制社会,想什么呢。
当然,如果这位小姐能把包也给他的话,他倒也不是不能打一下。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是吓唬个人就出了大几十万,几人都拿出来十成十的架势,再加上本来就一个个人高马大的,胸肌腹肌一个不缺,‘青春男大’只雄起了一下子就熄火了。
黄悠悠见人灰溜溜的走了,不屑的嗤了一声。
她是不怕的,她早年玩的疯,打架打的头破血流都是常有的事,尤其是这样的瘦猴,来十个她也不怕。
不过也被扫了兴致:“不跳了,走吧。”
她拉着徐雪筠出了门,两个人坐上了车,对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
黄悠悠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说的那是什么狗屁台词,我当时正准备打架呢,都差点没撑住笑出来。”
有一种看着熟人装逼的感觉。
要不是怕自己在里边当场笑出来徐雪筠会给她翻脸——黄悠悠真是把牙都快咬碎了才忍下来的。
徐雪筠自己也笑,但是不允许她嘲笑自己的霸总美学:“不帅吗?我早就想试试了。”
主要还是身上没带现金,要是带现金,这话说出来估计会更有味道。
徐雪筠每次看自己爱看的狗血电视剧里面霸总这样拿钱砸人就觉得老爽了,可算是让她逮着机会试了试。
怎么她自己拍的就是过不了审呢?
她们两个是走了,但是刘秀他们还没走呢。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晴空,竟有人想要当场行凶,并且抹黑善良的女子】
【请于十分钟后前往小巷,秉持正义,展示诸位的身手(200元)】
十分钟后,刚才徐雪筠见到的卷毛‘青春男大’骂骂咧咧的从后门走了出来,一点也没有刚才在里面一开始装的温柔得体的模样,嘴上更是不三不四的,就连平时对什么事情都最无所谓的王安石听的都忍不住心生火气。
竟然还想着那档子事。
下一秒,一个刘秀在酒吧顺手牵羊拿的大黑塑料袋就套住了他。
两分钟后。
【任务完成】
几人人模狗样的出来了。
回到农家乐的时候徐雪筠都已经洗完澡下楼看电视了,见他们回来的时候还很诧异:“你们刚才出去了呀?”
这个点了,她还以为他们不在下面是都上楼睡觉去了呢。
刘秀又检查了一遍,自己身上没什么破绽:“出去吃了点东西。”
徐雪筠哦了一声,没多问,只是目光不自觉的移向了孙策
这是去哪吃饭了?扣子都掉了两个。
是正经吃饭的地方吗?
双方皆对对方产生了困惑。
*
因为多少还是喝了点酒,所以第二天徐雪筠没有醒得特别早,她下楼的时候桌子上摆放了不少点心,都是刘秀他们跟着厨师长做出来的。
天幕似乎好像知道指望不上徐姑娘了,所以早早的就自己打开了。
不少家里有猪油,其他材料也齐全的,都跟着厨师长的步骤一块烤出来了一些点心,只不过厨师长说的温度他们可没有办法把控的那么精准,只是瞧着点大火小火。
不过还真别说——嘿,这个厨师长不光教育孩子是一把好手,他做的无论是饭还是点心都相当不错。
跟着他的步骤和方子,一次都没失败过。
徐雪筠顺手拿了块桃酥,小心的掰了一半:“你们昨天说想要知道玻璃是怎么造的,我刚才联系了一个玻璃厂,等会吃完饭再过去吧。”
李治欣喜:“自然好。”
他之前身体不好,因为头痛还不能经常吹风,常日憋在屋中连窗户都不能开,通风换气,暂且不提了,光线都是昏暗暗的,也不能经常瞧见外边的景色。
时间久了,病没好,人的心情反而抑郁了。
所以其实一来到后世他就看上了这玻璃窗,昨天在和几人商量之后,他们才向徐姑娘提出来,想看一下玻璃是怎么制造的请求。
这样哪怕回去之后,他还是那一副病怏怏的身子,却也起码能够看看窗外的四季变幻了。
到时候他一定要在窗前让人家做上四季造景,春天有繁花,夏季有青竹,秋季有落叶,冬季有飘雪,也算是宽慰。
徐雪筠吃了肉末蒸蛋和金枪鱼拌饭后就带着他们出门了。
出门的时候刘秀还特意关注了一下,果然又是宽松的短裤和宽松的上衣,脚上还踩着一双白色的凉鞋。
怎么一和他们出去反倒是不打扮了。
刘秀想不通,他觉得跟他们出去才是应该要打扮的时候啊。
不过想不通他就不想了:“玻璃的制作难吗?”
徐雪筠想了想:“也不能算难吧。”
让她来做那肯定是难的,不过在人家专业人员的手里边肯定是简单的,而且听说玻璃配方中需要的材料其实就只有几种而已。
“玻璃好像除了做窗户做饰品之外,没怎么见着用处。”陈遇和刘秀对视一眼,开始不动声色的套话了。
主要是他们也不能直接上前大咧咧的问玻璃都能做些什么,有点太显眼了,宁愿装作闲聊的样子,哪怕费些功夫。
“不能吧,玻璃用处挺多的呀。”
不过徐雪筠说完之后一下子还真没想起来,过了几秒之后才继续说道,“镜子,玻璃大棚,玻璃杯,玻璃瓶,镜片之类的。”
她把车子拐了个弯:“小学的时候因为饮水机容易烫到人,所以老师们那都有一个暖瓶,想喝热水老师就给倒,那个暖瓶里边也有玻璃。”
只不过她其实也不知道那里面的玻璃是有什么用,只记得自己很害怕,在喝水的时候还幻想那一天里边的玻璃碎掉了,但是她们都没有发现,然后不知不觉的喝下热水,肚子全漏了。
她把自己的这个童年阴影一说,几人开始好奇起来了,为什么暖瓶里面也需要有玻璃呢?
他们在农家乐里也用过玻璃杯,玻璃杯并不保温啊。
“那暖瓶里边的玻璃是什么样子的?”孙策好奇。
徐雪筠以为他没用过:“就和我们照镜子的玻璃一样,只不过底部很圆滑,也没有接口。”
对了,照镜子的玻璃。
暖瓶还没搞清楚是什么原因呢?李治又开始好奇起来了,为什么有的玻璃直接就能看见后面的人影,但是用来当镜子的玻璃却可以把他们的脸给照出来呢。
这个徐雪筠知道:“因为镜子在玻璃的下面涂了一层涂料,小时候我听老师讲过故事,说是威尼斯人在试制彩色玻璃的时候,一不小心制作出来了玻璃镜,然后国王就把会制作玻璃和玻璃镜的人都控制在了一个小岛上,当时一个镜子能卖很多很多钱,被称为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艺术品。”
其实现在她也不知道这个故事到底是真是假,不过以前的玻璃镜子的确很昂贵,是直到出现玻璃镜的三百年后价格才因为有人制作出来了镀银的玻璃镜降下来的:“在出现镀银玻璃镜之前,镀的都是水银。”
刘邦拍腿:“竟然只要用一些银子就可以做成一面镜子。”
还以为是多么稀奇的配方呢。
萧何真的很想说,您不要高兴的太早,他们现在说不定连做镜子的银子都没有。
两手空空,穷的叮当响啊。
谁不是两手穷的叮当响的,那自然是他的好曾了不知道几代孙,刘彻了。
虽然刘彻在打仗上面军费他自己觉得紧缺,不过一两银子二两银子又算是什么呢?
后世人买的这个镜子那么便宜,就说明一个镜子上面用的银子肯定不多,镀金镀银的工艺之前也有,些许金子银子就能镀出来很大一片。
刘彻倒也不是想要一个世界上最大的镜子,没这个必要,他也没这么自恋,他想着能够和徐姑娘家里边的穿衣镜那么大就差不多了,这样他在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于镜子里面看一看自己的英姿,刘彻觉得自己的心情就会好上不少。
说不定大臣们也能少挨一些骂。
不过刘彻觉得他们挨骂不是自己的问题,是因为他们做事总是做不好,要是做的好他还会骂吗?
那人家卫青会挨他的骂吗,他的小霍去病会挨他的骂吗,他不都没骂过。
所以说,刘彻觉得还是人的问题。
听着刘彻说了这么一通歪理的桑弘羊:“”
“陛下,您刚才开头说了什么?”
刘彻皱着眉毛:“桑弘羊,你是得了徐姑娘说的那什么老年痴呆不成,怎么年纪轻轻就听不清朕讲的话了?”
但也难得好脾气的回忆了一下:“朕说朕不需要世界上最大的镜子,没这个必要,朕没那么自恋。”
桑弘羊见他还当真重复了一遍,于是把自己的嘴给闭上了。
是他冒昧了。
和这个脸皮厚的人说什么呢,不是自讨没趣吗。
第105章
玻璃厂很热闹,到处都能见到忙碌的工人。
徐雪筠其实对怎么制作玻璃的不太感兴趣,于是把人带到之后只听了一耳朵石英砂,石灰石,长石,纯碱,就自己溜开了。
她的胸前挂了一个参观的牌子,进来的人每个人都有,去到各个厂子参观,在很多人看来需要很多审批和流程,不过其实制造东西的厂经常会有人进去参观的,有的是考虑投资,有的是请来宣传,有的甚至只是因为想要购买,所以来看看生产环节达不达标,一般和负责人沟通一下,确定没有问题后都会让进的。
只有一些要求比较严格的大厂,才会要求更多一些。
陈遇几人只看了她一眼,知晓她的去处后便没怎么过问了。
毕竟在这里人来人往的,每个地方还都有在他们看来像是神仙耳目一样的重播监控,出不了什么事。
只有陈遇叮嘱了一句:“小心些,莫要撞着碰着了。”
徐雪筠笑着说好,然后就离开了。
刘秀的眼睛都快要沾到玻璃上了。
他没想到这么澄澈透明的玻璃竟然只是用沙子制作的,虽然他知道普通的沙子做出来的玻璃是含有杂质并且有颜色的,透明的玻璃需要用纯度比较高颜色透亮的沙子才能做,但这也还是沙子啊。
神奇,当真神奇。
徐雪筠没什么目的地,所以闲逛着,先看会墙上这家玻璃厂的发展历史,然后又逛到他们的成品展览处,许多工作人员看见她还以为又是大学生来盖实习章的,便也没有人管她。
徐雪筠在成品展览处待了快半个小时。
这玻璃厂里能够被展览出来的成品着实也有一些让她都觉得有意思的。
在询问了工作人员知道可以购买后,她又耐心的挑了好一会,挑出来了她觉得不错的几个买了下来。
突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起来,徐雪筠掏出一看,发现竟然是她哥打来的。
“奇怪。”
徐雪筠很疑惑,因为她哥很忙,他们两个因为年龄差了好几岁,加上性格和兴趣爱好完全不同,所以也没什么共同语言,他哥如果有事一般都会在微信上和她沟通,和她父母都差不多,属于忙碌型选手。
怎么昨天爸爸妈刚打了一通电话,他又要打一通?
难不成是因为她今年毕业之后一直待在农家乐里没去找他们,他们反而想她了?
疑惑归疑惑,徐雪筠接电话的速度还是挺快的:“喂?”
和徐父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喜欢先闲聊一段不同,徐兄向来都是直接切入主题:“黄家二女儿回家了,她昨天带你去哪儿了?”
开屏雷击。
徐雪筠的站姿都不由得更拘谨了:“没去哪儿啊就陪她吃了顿饭,然后又去逛了逛。”
她心底暗暗喊糟。
她可不觉得她哥打电话过来只是问一问。
就听到电话那头呵了一声:“逛到酒吧里去了?”
就一秒也不犹豫吗?这么直接就拆穿了。
徐雪筠说话有点没底气,但是又努力的让自己理直气壮起来:“我都二十二了,去一下酒吧怎么啦?”
虽然还没二十二呢,但说虚岁显得大一点。
她吃喝嫖赌就只沾了吃喝,偶尔和朋友一起看看帅哥又没什么。
“你想喝酒,家里有的是。”徐兄却半点也不给她面子——不,还是给了一点的,没把她去酒吧的真实目的说出来。
昨天一听说黄悠悠要回来,他就知道徐雪筠得被她带跑。
徐雪筠本来想反驳,但突然察觉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去酒吧了?”
她只和刘姨说出去玩了,去酒吧的事情她连奶奶都没告诉。
而且她昨天也没喝多少酒,回来的时候又开着窗户吹了好一会的风,就算在酒吧沾了点酒气,回来的时候也都该散完了。
黄悠悠带她去酒吧,本来就不想让她哥知道,肯定也不会往外说。
徐雪筠想了想,想出来了一个绝妙的解释:“你昨天有朋友在那呀?”
听着徐雪筠清澈单纯的声音,徐寒柏头痛的把眼镜摘下来。
怎么偏偏就
刚巧这一会,工作人员把徐雪筠挑选的玻璃制品打包好了过来喊她过去查看,徐雪筠也不想听徐寒柏的唠叨,对着旁边喂喂了两声,就装作信号不好的样子挂了电话。
徐寒柏:“”
都多大了。
这个时候等待已久的秘书见电话挂掉后又立刻递上来文件,等他签完文件后又马不停蹄的汇报今天的工作事项以及等会这总那总的邀约。
徐寒柏已经习惯了,眉头都没动一下:“我知道了。”
但在秘书出门之后,他还是略叹了口气。
忙的连回家的功夫都没有。
怎么不忙死他呢。
徐雪筠把电话挂掉之后松了口气,调成静音,塞到了口袋里,转身去看打包的东西。
有些是她挑出来要送人的,可能中间还要经过运输,要是不包好可不行。
不过人家虽然是造玻璃的,但是包礼品也很熟练,包的东西徐雪筠查看一圈也没看出来什么瑕疵,满意的点了点头,填了一个地址和电话,让他们送到农家乐去。
而刘秀他们都已经开始上手了,被热气熏的脸颊发烫,但眼神却也熠熠生辉。
后世的好东西,当真不少啊!
而且一开始想着去加热沙子的人,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呢?
这种在他们看来颇有些闲得慌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情,在后世却有另外一个词,那就是探知欲,而刘秀几人也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这些有探知欲的人才会出现那么多便捷精美的造物。
徐雪筠只过去凑了一下,就感觉自己脸烤得发疼,又跑开了,中间还遇到一个正在休息的车间师傅,刚巧正在从暖壶里往外倒热水,徐雪筠便问他,这个暖壶里的玻璃是什么用处。
车间师傅一点儿也不含糊,给她介绍的清清楚楚。
玻璃是不太保温,但是双层玻璃不一样。
双层玻璃中间就可以抽成真空,这样既保温又不烫手,而且暖瓶里边的玻璃都镀了一层银,这样可以把热水散发的热量反射回去。
“有的玻璃厚的,真空抽的干净的,热水放里边两天都还是温的。”师傅拿毛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但是偏偏又在大热天喝着热水,“我家的暖壶就是二十多年前买的,质量好着勒,我闺女上大学的时候,我也给她买了一个暖壶——好家伙,那水上午接的,下午就凉了。”
他想换,他女儿却还担心浪费钱,说反正暖壶也只是接一接水,保不保温的无所谓。
“这不是坑钱吗,现在的东西真是越来越不顶用了。”
他也只休息了一会,很快就又回去工作了,毕竟现在还没到午休的时间。
徐雪筠看着周围的人来来往往的,算着这个厂的规模,成本和利润,觉得他们这个厂下一年的规模肯定要比今年更大一点,因为旁边堆的原材料太多了,订了这么多原材料就说明有这个订单,但是又没那么多工人。
她颇为自得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还是有那么点商业敏锐度的。
李治吹了个玻璃瓶,很丑,还薄厚不均匀,但是这是他自己吹出来的玻璃瓶,他就觉得很有‘艺术感’。
想问天幕能不能带回去,但奇怪的是这次天幕在他问了好几遍后才出现。
得到了可以的答复,李治把心中的一丝疑惑给按捺下去。
终于,在徐雪筠快把整个玻璃厂逛完一遍之后,几个人也终于心满意足的来找她了,他们不仅学了制作玻璃的方法,还学了制作镜子的方法。
只不过不知道有些技术在他们那里能不能复刻出来而已,但玻璃的原材料似乎都很好找,有些和制作陶瓷的差不多。
徐雪筠打了一个哈欠,还是昨天晚上喝了酒,导致没有睡得太饱。
今天就是他们在这里的第三天了,参观完玻璃厂之后,几人就回去看自己做的猪油皂。
碰上了刘姨,刘姨见徐雪筠把肥皂取出来,想要试用的时候连忙拦住了她。
“我就猜着了——现在可还不能用呢。”
徐雪筠疑惑:“为什么啊?不是已经凝固了吗?”
“还得再放一放。”刘姨不知道什么皂化什么碱化,她只知道经验,“刚做出来的肥皂也能用,但是用多了烧手。”
徐雪筠不明所以,但她向来很听刘姨的话,只要是对的她就都会采纳。
“那看来就只能先帮你们装起来,等之后你们放一放再用。”
最后一天,也没剩多少时候,李治不想单单待在屋子里,就问徐雪筠要不要出去在农家乐里逛一逛,瞧着今天风大,徐雪筠就带他们去放风筝。
她也好些年没放过风筝了,这些风筝还都是从仓库里面找出来的。
徐奶奶喜欢比较传统的图案,所以哪怕这些风筝的材质已经不太传统了,但也多是些燕子或者飞鸟之类的。
一开始因为手生,风筝怎么放都放不起来,但后来来了一阵大风,漂亮的小鸟就都飞上天空了。
王安石小心的碰了碰结实的线。
他小时候放风筝用的都是棉线,也不知道这后世的线是拿什么做的,瞧着比棉线粗许多,但摸着却并不坚硬。
看着在天上飞的高高的风筝,哪怕没有触发任务,几人也没有着急的意思了,而是和徐雪筠一起安静的坐在草地上。
是他们也难得的休憩时光。
放完风筝就到离开的时候了,徐雪筠把他们送走之后还有点惆怅。
然后回到屋子里算了一笔账。
接着她发现自己在家里边开了快半个月的农家乐,然后亏了好多好多钱。
看着自己算出来的负数,徐雪筠轻轻的吸了一口气。
想了想,她把自己送出去的礼物金额都给划掉,又重新算了一遍。
又得到了一个负数。
徐雪筠彻底沉默了。
很好,虽然没赚到钱,但是也没白忙活,起码累着了。
观看天幕的人就和她一起算账,李世民边算边笑。
“这可不是一个能掌家的性子。”
是热情好客,但是太热情好客了,自己都亏本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徐家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这一毛两毛的,也正是因为徐家家大业大,所以才能养出来徐姑娘这样一副性格。
长孙皇后却觉得徐家人要是知道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过是花些钱财陪女儿开心而已。
但徐雪筠自己却悄悄的把自己算出来的账本给撕了,还特意找了个大垃圾桶丢,丢完之后还往上边倒了一桶垃圾盖住。
她拍拍手,觉得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孙策也笑,看着自己怀里抱着的玻璃瓶,是徐雪筠特意挑出来的:“这一个估计就要不少钱。”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指甲让她误会了什么,这个玻璃瓶上也都是画着打斗的模样,确实很精巧好看。
只纠结了一会,徐雪筠就懒得管了,亏本就亏本吧,就当是积攒经验了。
“有点想去滑雪了。”她嘟囔道。
俗话常说,夏末尾巴,秋天头,就这个天最热了。
但一个人滑雪滑多了也没什么意思。
徐雪筠扒拉着通讯录想找一下能陪自己滑雪的人。
“之前那个什么健身教练,徐姑娘不是说他俩是在滑雪的时候认识的吗?”赵匡胤的记性不错,其实自己当时没在,却能记住徐雪筠随口说的话。
徐雪筠却把他第一个排除了。
人家之前那是没工作的时候经常去滑雪,现在正工作着呢,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黄悠悠也不行,虽然昨天一回来就找她来玩儿了,但是今天估计已经回家了,毕竟难得放假一次。还是要回家多陪陪父母。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徐雪筠看了好几个都能找到否定的理由,于是在床上抱着玩偶,把脑袋埋到玩偶的肚子里,闻着晒过太阳又混合着洗衣凝珠的清香味:“总不能去报旅游团吧?”
就滑一两天的雪而已。
但想了想,又觉得似乎不是不行,于是在通讯录里面又开始扒拉起来,找到一个犄角旮旯里的旅行团联系电话。
打过去问了问有关滑雪场的旅行路线,着重询问有没有年轻人的旅行团队。
那边说要在系统里查一查,徐雪筠就开着扩音,耐心的等待着。
“好像没有……诶,一刷新突然有了一个。”工作人员也很意外,又刷新了一遍,发现不是bug,而是刚好在她查询的时候有人报名了,“是一个五人的旅行团,三男两女,您看看要和导游联系吗?”
这种旅行团一般都是拼凑起来的,只不过被划分在了同一个导游的手下,因为一个路线上一般也就几名导游而已。
徐雪筠思考了一下:“行,麻烦给我一个联系方式。”
她在这边联系旅游团队,殊不知被她联系的‘旅游团队’也在争先恐后的报名。
天幕一说三男两女,顿时便有人明白,这是天幕这次挑人的要求。
尤其是一提到两女,不少人便想起来了那个历史上让人无法忽视的女帝。
……她似乎还一直从未上过天幕,不知道这次她会被天幕选上吗?
武则天也抱有这个想法,天幕选人若条件达标,身上会出现黄光,如果被选上就会变成绿光,但她似乎一直都和天幕差些缘分。
黄光经常出现,但却几乎抢不到去往后世的机会,唯有一次考试被天幕挑中了。
这次难得规定了两名女性,而虽然有才能的女子并不少,但是在历史上留下名声的女子却并没有那么多。
武则天相信自己会是历史中浓墨重彩的一笔,且是不可忽视的一笔。
那这次,会有她吗?
*
徐雪筠在房间里面收拾行李。
她出门的时候总是会带一些可能用不着又可能用得着的东西,就会把行李压得非常沉,沉甸甸的带过去,又沉甸甸的带回来。
所以这次她决定改一下自己的习惯,不带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就比如这个卷发棒。
徐雪筠对着卷发棒沉思了一会,虽然每次旅游的时候都说要拍一些美美的照片,但其实每一次旅游的时候,她早上的时候都没有醒来过,更别说醒来之后再去卷头发了,能洗把脸出门都算是不错的。
“还是不带了吧……”她把卷发棒又塞回到卫生间的抽屉里。
“香水好像不能带超过三十毫升的,算了,直接带个五毫升的小样吧,也够喷两天了,眼影,口红——对了,我身份证放哪儿了?”
原本被收拾整齐的房间,现在被她翻找的一团乱,衣柜里面的衣服也被扒出来了,整个衣帽间也乱糟糟的。
好不容易把自己出去这几天玩的衣服给挑出来之后,徐雪筠看着一团糟的衣帽间,颇为苦恼的挠了挠头。
其实只要塞回去就行,会有人给她收拾的,但是好像被她掏的太乱了,她塞都塞不回去。
不过也只苦恼了一瞬间,她就觉得先这样放着吧,反正最近农家乐没什么客人,就算有客人也不会来她的衣帽间,就算放在外面乱一点也无所谓。
于是看着她把房间搞得乱糟糟的众人就瞧着她开开心心的抱着自己选的衣服走了。
康熙一边批奏折一边也觉得她性子好:“当真忧愁不过三秒。”
随即也觉得自己年纪上来了,就喜欢大方开心的孩子,可偏偏人人见着他——尤其是年岁小的孩子,都战战兢兢的,没得无趣。
梁九功立在一旁,笑着赞同,心中却有自己的想法。
他觉着,就是有这样的姑娘,在他们这也开心不了。
这皇宫黑压压的简直要把人压的喘不过来气,就连太子最近不也烦躁颇多。
“徐姑娘有好多衣服啊。”正在江南织布的女孩瞧着天幕上越来越小的身影羡慕的说道,哪怕徐雪筠已经走了也恋恋不舍的看着。
虽然这些衣服有许多都怪模怪样的,她欣赏不了,但是能有这么多衣服就足以是让人羡慕的事情了。
她什么时候才能有整整一个房间的衣服呢?
看了看自己身上褐色的布料,女孩叹了口气。
别说一整个房间了,她现在也只不过有四件衣服而已,春夏秋冬各一套,有的时候洗了没干,第二天也还得接着穿,而且说是春夏秋冬各一套,但冬天的不过是在秋天的厚衣服外面加一件袄子而已。
想着,她又开始继续织布。
没事,她相信现在只是因为她年纪尚小,赚不到什么钱,但等过几年,她一定要攒些银钱给自己多买两身漂亮衣服。
就算不能摆满一整个房间,也绝对能填满一个衣柜!
徐雪筠把衣服勉强算是叠整齐后放到了行李箱里,又开始去找充电宝充电线,钥匙,眼罩……
观看天幕的人简直叹为观止,他们出行的时候一般都是带上衣服和干粮,最多再带一件铺的垫子。
哪里会像徐姑娘一样,装的都是打扮和玩乐的东西。
“不带些吃的东西吗?厨师长前段时间不是还做了些果干果脯和点心。”秦叔宝见徐雪筠收拾的都是些他认为不重要的东西,不由得替她担心。
穷家富路,不拿些吃的在路上饿着怎么办呢。
尤其是她还说自己要去滑雪,去雪山更是要多带些衣服和粮食啊。
那位刘姨呢?怎么听说徐姑娘要自己收拾行李,也不过来提醒她。
“对啊,要是不想带干粮,多带些果子也能撑上几天,路上渴了找不着喝水的地方,也能吃些水果,充充饥解解渴。”长孙无忌也提建议道。
虽然知道后世有自来水,但是飞机在天上,怎么能连到地上的自来水呢。
他们也没坐过后世的飞机和火车,全凭自己想象,想象出来的也只是后世的飞机上有储存水的大水桶而已。
可出门在外,谁知道那水干不干净,能不能喝,飞机又要飞多久。
两个人在这里担心的不得了,魏征却在旁边悄悄的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后世还有用瓶子装着的水吗,飞机上多备些这个不就可以了。
都看了这么久的天幕了,还拿他们现在的经验去套到后世上面。幸好天幕没选他们,不然肯定要在徐姑娘面前闹笑话。
结果他正这么想着,长孙无忌突然惊呼一声。
“我被选上了!”
长孙无忌激动的手心都发烫了。
魏征惊讶的抬眸,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巧。
但随即而来的一边是欣喜,一边是担忧。
虽然他也认可长孙无忌的才能,但对于去后世滑雪,他们的才能可没什么用啊。
后世滑雪到底是怎么滑的……应该不会从雪山上滚下来摔死吧。
第106章
徐雪筠最后也没带太多东西,可谓是轻装上阵,一共只有一个二十寸的箱子和一个背包。
年轻孩子总是风风火火的,所以刘姨在知道徐雪筠要出门去滑雪的时候也没觉得意外或者惊慌,只又帮她检查了一遍行李往里塞进去了不少东西。
徐奶奶也在旁边帮徐雪筠把胡乱塞进去的衣服重新叠好,再放进去之后,果然比胡乱塞着的衣服更省些空间。
“要去玩几天,一个人去吗?”徐奶奶这两天迷上了一个年代电视剧,看的如痴如醉,昨天晚上甚至还难得熬了个夜,今天精神就不大好,中午的时候又睡了两三个小时才起来。
徐雪筠一边蹲在地上检查自己的化妆品有没有遗漏,一边回答:“就去两三天,不是一个人去,报了一个旅行团,一共算上我的话是三男三女,票已经买好了,对——还是住之前的那个酒店。”
因为徐雪筠之前就喜欢滑雪,所以徐奶奶对此还是很放心的,只不过仍然免不了叮嘱。
徐雪筠和旅行团约好了,他们先自己到机场之后再跟团一起旅游,所以徐奶奶就帮她联系司机,让司机第二天早上早一些过来,因为机票订的是第二天早上六点,那五点左右就得出发了。
去机场,徐雪筠也没法子自己开车,她们农家乐这边也不好打车。
安排完一切之后,又对徐雪筠叮嘱,让她今天晚上不要熬夜熬到那么晚,提早睡觉:“路上没精神,虽然能补觉,但是也容易出差错。”
比如走错登机口,一不小心错过航班,又或者是在上飞机前把证件弄丢,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徐雪筠今天晚上本来也没打算熬夜,好不容易三个人热热闹闹的把行李给收拾完了,徐雪筠试了试拉杆,然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扭头对徐奶奶问道:“最近我哥有给您打电话吗?”
徐奶奶不明所以:“前几日还打着呢怎么问这个?”
这着实不像是向来吃好喝好,万事不管的囡囡会问的事情。
徐雪筠好奇的凑过来:“您有没有觉得他在电话里面哪里不对?”
她当时把电话挂了,不过总觉得怪怪的,也说不出来哪里怪,但就是怪。
“能有什么不对?”徐奶奶望了徐雪筠一眼,目光带着暖意,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可能是最近太忙了,人显得疲惫。”
徐雪筠本来也没怎么怀疑,徐奶奶这一说她就更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哦了一声后就没再问:“那我先去洗个澡,等会儿睡觉了。”
早上五点出门,差不多四点就要起,她向来都要睡够八个小时才醒,也就是说她今天晚上九点就要睡觉。
但这是理想化的状态,她每次出门前都会有点兴奋到睡不着,所以她还得给自己留出来一个小时失眠的时间,约莫八点就要上床睡觉了。
现在已经到晚上了,等会儿吃点东西洗个澡,吹干头发,玩会手机,就该到八点了。
徐奶奶没拦她:“去吧,吹头发的时候一定不能着急,得把头发吹干再睡,要不然时间长了一下雨就头疼。”
远远的传来徐雪筠答应的声音,徐奶奶这才放下心来。
想着忙碌的一家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算了,年轻的时候正是有冲劲,忙就忙点吧,等再过几年身体不好了,像她一样,想忙都忙不了了。
见徐奶奶颇有伤感之意,刘姨没觉得意外,人上了年纪,无论是看朵凋落的花看落叶甚至看着小猫小狗乃至自己的孙子孙女儿都会感伤起来,见电视剧还亮着,刘姨问:“这电视剧要帮您关掉吗?”
估计也看不下去了吧。
徐奶奶立刻抬眼:“关什么,马上崔小二就要找出来自己岳父贪污的把柄了,这个怎么能关呢?”
还兴致勃勃的喊刘姨一起看,试图安利给她。
刘姨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也是一个非常熟练的捧场高手‘嚯,这样,诶呦,这人真坏’,一套连招下来就把徐奶奶搞的恨不得顿时把自己这两天看的一百多集电视剧都给她讲清楚。
*
第二天一大早,睡的饱饱的徐雪筠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起床了,简单收拾一番后就坐上家里的车出发前往机场。
到了机场的候机厅,看着机场的布局图,想要找到导游说的位置。
武则天穿着一身长袖长裤,头上戴着帽子,背上背着一个黑色的登山包,站在徐雪筠的旁边,悄悄用余光打量她。
她之前也只是想想,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被天幕抽中了,天幕将她投放到了候机厅,让他们自己找到徐姑娘。
在刚刚来时她就已经检查过自己的背包,发现里面有许多和昨天徐姑娘收拾时放进背包中一样的物品——所以徐姑娘收拾的并没有问题,只是两个时代的差异吗?
张良背着一个和武则天看起来差不多的背包,现在刚刚踏入候机厅,一眼就在人群中精准地瞧到了站在布局图指路牌前的两人。
武则天察觉到他的视线,扭头瞧了一眼,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和他的身份一样。
于是张良便收回了视线,找了一个空位坐下,静静的等待登机。
“竟是武后和子房先生。”
不少人在天幕上瞧见他们两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阵仗可真不小。
除此之外,还有谁呢。
这也是武则天和张良的想法,正常人都会对自己来到后世之旅将要相伴三天的人感到好奇,只是这两人的心思深沉,并没有把自己的好奇显露与表面而已。
下一个白居易略有苦闷的压了压帽子。
倒不是他的性格如此,也不是他对这趟天幕之旅有何不满,而是——他一过来的时候,竟然是在后世的女厕中!
白居易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坦坦荡荡的出去,直到看见门口硕大的一个‘女’字,顿时犹如雷劈一般立在门前,感觉自己的一世清名顿毁。
他可知晓天幕有时视角并不一直追随着徐姑娘。
那他被天幕传到女厕所中的事情,难道也被一同传播出去了吗?
尽管并不是出自自己本意,但一过来就是女厕所里,即使是白居易也不免觉得难为——幸好从厕所出来后,并没有碰到任何人,但也依旧吓得他在自己随身的包裹中翻找着能够掩人耳目的物品,翻找许久后找到了一顶帽子和一个口罩,此时就把自己的脸部包得严严实实的,甚至外套都被他脱下来反穿了一遍。
希望千万无人看见。
白居易从来没有这么虔诚的希望过,哪怕自己被贬到江州担任司马一职,格外希望恢复原职的时候都没有那么虔诚过。
魏征摸着胡子:“现在已经有三个人出现了,若是加上长孙无忌那便是有四个人选已经确定了。”
只剩下最后一人,并且按照天幕的口吻应当是一名女性。
他的脑海中闪过许多名字,连久远的芈月,班昭,蔡文姬都出现了,却还是拿不准。
毕竟天幕的想法总是飘忽不定,不是一般人能够猜中的。
直到看到一个原本以为只是路过的女子站在了徐姑娘的旁边。
徐雪筠疑惑抬头,刘娥整理了下自己的领口,朝她伸手:“你好,我是这次和你一起出行的同伴,你可以叫我刘明肃。”
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化名,虽然刘娥不清楚为什么天幕会给她取这么一个化名,但是此时的她已经懒得去顾及这些旁枝末节,只笑着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以及在她身旁已经站了许久的女人:“很高兴见到你们。”
殊不知在宋朝之后的人皆无语,因为刘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化名叫刘明肃,但是他们知道啊。
这是刘太后的谥号,章献明肃。
天幕就这么直白的拿来用了,难道就不怕徐姑娘听出来什么不对吗?
他们紧张的瞧向徐雪筠,结果发现徐雪筠半点怀疑的神色都没有:“你好你好,我刚才还在想要不要现在联系。”
不过:“很高兴见到你们?”
‘你们’是谁?
顺着刘娥的目光,徐雪筠侧身看向武则天。
她其实刚才有注意到这位长手长腿,身姿挺拔的女士,不过因为担心自己一直看着别人会让别人觉得不自在,所以她哪怕有点好奇她是不是什么明星模特之类的,却也还是没多关注。
武则天见徐雪筠发现了他,眸中闪过笑意,把帽子和口罩摘了下来。
“你可以喊我武明。”
被她盯着,徐雪筠不知道为什么,脊背都下意识站直了一点。
她不夸张,刚才没仔细看的时候,只觉得这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性,但仔细看之后她还以为她见到她妈了呢。
徐奶奶只要徐雪筠开心快乐就好,但徐母对徐雪筠的要求就会在此之上多了一些,比如不许驼背,不许一躺床上一整天,不许翘二郎腿,不许还有站的时候不要懒懒散散。
所以武则天一摘下口罩,徐雪筠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直到下一秒意识到这不是她妈后才呼出来一口气
虽然她也挺想她妈的,但是她今天早上起得太早了,头发没梳,脸也只是用清水冲了一下,整个人都有点不修边幅,她妈要是真见到她,绝对不会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而是问她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是不是被炮轰了?
“你好。”因为武则天的外貌看上去非常年轻明丽,徐雪筠本来想喊姐的,但她实在是因为这种相似的气质而喊不出口,只能临时改了个口换了个尊称,“武姨?”
武则天眉心微跳,不置可否,唔了一声算是应下。
徐雪筠这声姨一喊出去之后就顿时喊糟,毕竟出门在外能够喊奶奶的就喊姨,能喊姨的就喊姐。
她平时真的不犯浑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武明姐这么漂亮,结果一张口就叫上姨了。
但是在她还没有改口之前,武则天就已经应下了,这反而让徐雪筠愣住了,仔细的瞧了瞧她的神色,发现竟然没有不乐意。
但这也不能这么喊。
徐雪筠摆手:“我刚才喊错了,武明姐,你知道其他人在哪里集合吗?”
她总觉得武明姐应该知道的。
武则天还没说话,从几人的右边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声:“徐雪筠在哪啊,你的电话静音了,导游说联系不上你——”
李世民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脸上,魏征更是深感丢人,明明自己没在天幕上,但替他羞的脸都红了。
长孙无忌,你在干什么啊?!
长孙无忌也是没有办法,后世的机场修的太大了,他迷路了,结果求助天幕,天幕却让他去找导游。
导游?之前没和他们说要去哪里找导游啊?
结果他自己没找着别人,却被别人给找着了,因为他在机场里边显得太格格不入了,担任导游的辛弃疾一眼就瞧见了他,连问拉住已经在他面前转了三圈的长孙无忌。
但这下并不代表他们两个找着了大部队,反而是两个人一起丢了。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天幕所说的登机的时间了,长孙无忌情急之下——
徐雪筠脸都红了,连忙小跑着过去找喊人的导游以及长孙无忌,生怕他们没看见人过来再喊一遍:“我在这,我在这呢。”
整个机场都看向他们的方向,徐雪筠用手捂着脸,不停的在人群里穿梭:“让一下,麻烦让一下,谢谢”
终于,就在长孙无忌准备再喊第二遍的时候,徐雪筠跑到了两个人的跟前。
原来是他们两个传过来的位置距离徐雪筠所在的位置非常远,所以才没瞧见。
见徐雪筠过去了,白居易也压着自己的帽子过去了,刘娥和武则天对视一眼,也追了过去,张良起身,拍了拍自己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
终于,所有人都站到了登机口的前面检票过机。
殊不知所有人几乎都被震撼住了,无他,这个阵容属实是有些豪华。
武则天,刘娥,张良,白居易,长孙无忌,还有一名‘导游’,辛弃疾。
从文到武,再到权,可谓是应有尽有,如果这六个人组合到一起,让他们六个人再重新拉扯起来一个政权都不是白话。
可谁知道他们只是去和小姑娘一起出门旅游的呢。
“他怎么当导游?”李隆基不认识辛弃疾,只是辛弃疾头上有他们观看天幕的人能看到的名字,所以他知晓这个辛弃疾不是后世的人,而是和他们一样,都是对于徐雪筠来说的‘古人’。
一个古人,又不熟知地形,也可能不精通滑雪,这怎么能当得好导游呢?
其实这个问题不光是观看天幕的人想问,就连辛弃疾自己都想问,若是论行兵打仗又或者是在自己的世界带着徐雪筠出门游玩,辛弃疾自认为是不惧什么的。
可滑雪
往日里见了大雪,他偶尔会有作诗词的豪情,但是也有许多时候会为之头疼,因为大雪往往代表着严寒以及麻烦,并且在雪地中待久了,容易感染风寒,哪怕是赏雪,也多是在屋中或庭内观雪。
滑雪是怎么滑的呢?
徐雪筠没有察觉到导游忐忑不安的心,笑着和武则天聊滑雪场的温泉:“对,泡着可舒服了,还能煮温泉蛋。”
滑雪场和温泉现在基本上都可以算是标配了,一是因为滑雪场如果不是人工搭建,而是建造山势造成的滑雪场,那么山中本就多温泉,二是因为滑雪之后人会先感到热,又会感觉到冷,这个时候泡温泉可以预防感冒,并且可以缓解身上肌肉的酸痛。
所以在察觉到人们的需求之后,原本没有温泉的滑雪场也渐渐的出现了许多‘天然’温泉,但徐雪筠不管天然不天然的,反正是个温泉就行。
武则天见她的期待与兴奋,浅笑着附和她,把人哄的眼睛又笑眯起来了。
她本来就是从低位一步步爬上来的,哪怕掌权多年,但谁也不可能会认为她不会说好话,不会哄人开心,事实上她非常擅长此道。
又是哄一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武则天可以说自己都被徐雪筠开心的模样给带笑了。
哪怕身在黄金屋,但依旧心若赤子,易为琐事展欢颜。
登机的过程很顺利,几人没什么波澜,很快都上了飞机,因为距离并不算特别远,行李也没有超重,徐雪筠就没有办理托运。
见她抬着想要把行李箱放到上方的行李架上,辛弃疾一弯腰再一抬手,行李就被安放了上去。
“背包要放上去吗?”
徐雪筠一边感慨着他们的导游真是人帅胸大心也善,一边摆了摆手:“背包我自己拿着就行。”
其他几人有样学样,有的把包放到头顶而上,有的直接抱在怀里。
他们没有订头等舱,不过也不是经济舱,而是夹在中间的商务舱。
基本上整个商务舱都快被他们包圆了。
这架飞机的商务舱是分为左右两排,一排有四个座位,两个座位在左边,中间有一个过道,右边还有两个座位,但这两个座位却不是贴近的,而是中间有一个隔断,可以交谈也可以把座椅放平当做旁边没人。
徐雪筠的右边坐的是张良,张良是个温和的性格,见徐雪筠收拾了一大圈,终于坐好之后才和她打了招呼。
徐雪筠从包里掏了掏,掏出来一把糖:“要尝一尝吗?这个糖的味道不错的。”
张良欣然接受,品尝之后赞同的点头。
后世的东西他都在天幕上瞧过了,精米,精面,连糖都是纯粹的甜,不掺杂一丝其他的味道。
也不知后世是用什么制的糖,制糖的方法又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白居易旁边坐的是长孙无忌,这让他松了口气,把帽子摘了下来,两人简单的聊了会天。
一听这人是白居易,长孙无忌的眼神唰一下子就亮了,这不是代表着他在自己的贞观朝听说过白居易的名号,而是因为他之前上天幕考过试,在语文书里面见过白居易的诗,知道这是一个流传千古的大诗人:“幸会幸会。”
两人性格有些不同,但也有许多相同的地方,所以很聊得来,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这个飞机上面。
“真想象不到它该是怎么起飞的。”哪怕已经见识过后世许多的新奇物件,但对于这种像是人突破了神的境地一般的体验,还是让两人都有些惶恐。
“左右有屋顶,不会把咱们甩出去。”长孙无忌自己其实也担心,但嘴上却没说出来,反而还安慰他。
武则天和刘娥就坐在徐雪筠和张良的后面,看着徐雪筠只露出来一个头顶的脑袋,武则天有点想摸的冲动,但最终还是按捺住了,轻声和刘娥交流着信息。
天幕有时候不只是给单人发放任务,还可能会有多人任务,武则天虽然自信自己的能力,但她也不会狂妄到认为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要比多个人的更大。
在听刘娥自我介绍完之后,武则天的笑容更真诚的一些。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是一个眼神,两个人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李治看着天幕上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
媚娘还是如此聪慧,只是只是也不知道耶耶在见了之后会有何感受。
李世民会有何感受?
感受着周围人的视线,李世民没有说话,但——他其实感觉挺不错的啊。
她的武周,被后世许多人都划分在了他们的唐内,这女皇的政绩也不错,最后还把皇位还回来了,他能有什么感受?
在当时的情况下,武则天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人也不能挑三拣四的若是来个妖后就老实了。
一行人可谓是热热闹闹,都能找到自己聊天的搭子。
除了一个人。
辛弃疾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手中天幕发放的厚厚一沓导游手册陷入了沉思。
所以,有没有人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么多人,他却是导游呢?
看这个导游手册,给加钱吗?
第107章
这架飞机难得没有晚点,所以登机也非常顺利,没有出现因为延迟太久,所以有人去了卫生间或者去吃饭的情况,基本上十分钟左右,机舱的座位就已经坐满了。
其实商务舱有自己的登机室,不过徐雪筠他们来的都比较晚,所以就直接在大厅候机了,但是他们上飞机的时候还是上的比较早的,没有和别人挤着进来。
张良几人都颇为新奇的看着工作人员们忙来忙去,因着他们的朝代坐车可没有那么多对于乘客的约束。
当然,也没有这么大的马车。
辛弃疾忙中抽空点了点头,觉得这一点很不错,就像军中一样,越是人多的地方就越是需要严格的管理,否则会出大乱子,尤其飞机等会儿还要上天,在空中若是出现了什么危险,想要补救就很困难了。
行李不放好,若是在半空中掉下来砸到头上也会让人受伤。
他一边听广播,一边看着自己手中的导游指南。
尽管一开始觉得自己对于导游没有经验,可能在突然来到后世的情况下不能担任好这个职责,不过仔细瞧了这本导游指南之后,他却稍微的放下心来,因为这本导游指南写得实在是太详细了,从他们下飞机之后要坐什么车到达酒店,又从酒店的房间布局,已经预定好的房间号甚至连怎么取房卡都写得清清楚楚。
他们订的酒店是滑雪场的配套酒店。
现在是九月末,中国大部分的室外滑雪场都不开放,因为温度条件达不到,只有一些中国最北端,比如哈尔滨的某些滑雪场,又或者是海拔很高的雪山滑雪场才会有滑雪的机会,再加上现在的造雪条件越来越好,所以滑雪场的开板时间确定的也一次比一次早。
徐雪筠不太喜欢玩室内滑雪场,总觉得室外滑雪场有意思一些,他们这次要去的就是从九月份一直开放到来年五月份的超长滑雪季的新疆某一家雪山滑雪场,坐落于高山之中,优良的地势环境让它的雪常年不化,并且在九月初就已经下了一场大雪,正是滑雪的最佳时机。
只不过因为雪层还没有那么厚,所以并不对外开放,接纳不了大量的游客,只有这家滑雪场的会员或者是和滑雪场签了合同的旅行团才能带人去进去。
所以此时徐雪筠就很兴奋:“这个时候滑雪不就像是包场了一样。”
整个雪山都没有多少人。
张良对这些不懂,在此之前,他甚至都没有登上过雪山。
不过他很捧场:“想必一定是非常特别的感受。”
从雪山上一冲而下的体验想必大部分人都从未拥有过,张良对于自己的智谋非常的有信心,但是若让他亲身体验滑雪,他却也有些担心。
毕竟这在古人看来是对大自然——对于他们不可征服的雪山的一种挑战。
他们真的能轻易的驾驭风雪吗?
徐雪筠的行李箱里面没有装滑雪服和滑雪装备,因为她上一年的滑雪服没放在农家乐,所以打算干脆准备等到滑雪场之后,再买一套专业的滑雪服。
见张良几人都轻装上阵,她觉得几人和她的想法都是一样的,等到滑雪场地之后再买或者租。
其实如果不经常滑雪的话,租一套的性价比是最高的,因为滑雪其实也只能滑那几个季节,而且大部分人只是来雪场体验,一年来一两次的话,租还是很合适的。
但徐雪筠一是因为自己本来就热爱滑雪,一般从九月末到来年的三四月份在滑雪场都能看到她的身影,二是因为她稍微有一点小洁癖,她不太喜欢穿别人穿过的衣服,其实如果洗的干净的话,她穿一穿也不是不行,但是滑雪场的滑雪服很难洗,通常是前一天晚上别人刚还过来,第二天就又租了出去,中间没有洗的机会。
虽然因为天气寒冷,滑雪服一般也不会臭,但是滑雪其实会闷出很多汗,中间层层的吸汗,徐雪筠就觉得受不了,她又不是没有钱,也不是一个喜欢有福却自讨苦吃的人,所以如果忘带了都是会选择直接买一套未拆封的。
刘娥感慨:“没想到真的有夏末初秋也会下雪的地方。”
常说六月飞雪,但还是第一次见。
徐雪筠挠了挠脸:“六月飞雪吗?的确有六月会下雪的地方啦。”
这很正常,有的时候甚至都不是温度到了零下,而是夏季高空有较强的冷空气:“青海之前有个地方六月下雪还上了新闻呢。”
不过她对青海不怎么了解,只知道那里的牛奶很好喝。
在他们的交谈声中,飞机终于要起飞了。
广播中的乘务员向他们介绍了救生衣,氧气面罩,安全带和紧急出口的使用方法以及位置。
长孙无忌低头瞧着自己座椅下方的口袋,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压扁的救生衣。
原本他心里边就有点打鼓,现在更打鼓了:“这飞机经常出意外吗?”
怎么还有救生衣啊?
而且这飞机如果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他穿这救生衣有用吗?
这次徐雪筠没有解释,辛弃疾翻了两页导游手册,开始安慰他了:“不会的,这上面说飞机是这个世界上安全性最高的交通工具了,起飞一百万次,好像事故率还不到一次。”
“应该只是以防万一而已。”武则天环顾一周,见其他的乘客面上都没有露出来惊恐的神色,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胆小的人,现在经过自己的观察,更是放下心来。
毕竟后世的人似乎很惜命,坐车要有安全带,去海上玩也要有救生衣,在飞机上有救生以及逃生的工具也是很正常的。
其实都没有胆怯之人,只是因为坐在飞机上需要双脚离地,心中不安定而已。
这时广播又响了起来,提示他们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将有客舱乘务员进行安全检查,让他们系好安全带,收起座椅靠背和小桌板,并且还提示他们在本次航班中全程禁烟。
可谓是方方面面都提醒的非常妥当。
白居易抓着座椅的扶手,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因为飞机开始慢慢的向前滑动了。
最开始的速度并不快,他还能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地勤人员正在朝他们招手,接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他感觉机身只轻轻的一颤,似乎脱离了什么东西一样,再眨眼时。
“飞起来了。”
真的飞起来了。
不像是李斯他们一过来时就在飞机上没有实感一样,他们这次是真正的体会了飞机从地面起飞的过程。
颜真卿笑着摇头,已经有过两次坐飞机经验的他知道让他们惊叹的还在后面。
飞机越飞越高,刘娥有些轻微的耳鸣,徐雪筠听了就让她张着嘴:“或者你想象一下自己很困,然后再打一个大大的哈欠,多打几个就会好一点。”
坐飞机耳鸣或者耳朵痛是一个经常出现的问题,一般都是最近感冒或者有鼻炎的人会更严重一些,被称为航空性耳鸣,是因为飞机起飞后,来自外界压力慢慢减小,耳朵鼓室里面形成正压,这时咽鼓管会打开,就会感觉耳朵有膨胀感,像是有气体要从里面顶出来一样。
打哈欠,咽口水,嚼口香糖或者捂住耳朵都可以有效的缓解症状。
也有一个许多人不知道,但其实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重感冒鼻塞的人最好不要做飞机,因为咽鼓管功能下降,不能很快调节好内外压,会导致耳部剧痛,耳膜损伤,甚至中耳炎。
如果真的有不得不坐飞机的事情,最好在坐飞机之前先使用鼻通灵等药物,暂时保持呼吸通畅。
辛弃疾看着导游书上写的这两行,悄悄的咽了口口水,但是没有说出来,以免让本来就对第一次坐飞机这件事情很恐慌的,几人更加恐慌。
但是他开始恐慌了啊!
真的不能给他加点钱吗?
幸好刘娥的耳鸣只是暂时的,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几人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不是头等舱,但是这趟航班的商务舱也是可以选择自己想吃的餐点的,而不用等待统一的飞机餐。
徐雪筠早上起得早,出门的时候出的也急,只喝了一杯豆浆垫了垫,现在已经有些饿了,见飞机已经起飞,还给客人们发了小毯子,便轻轻的朝空姐招手,要来了菜单。
因为要去的地方比较远,所以哪怕坐飞机也要将近四个小时,不吃饭是不可能的。
不过除了她以外,其他几人对于饮食都没有那么挑剔,所以在空姐过来询问的时候是需要单独点餐的时候便拒绝了,只要了商务舱正常规格的饭菜,就这还有中式,英式,法式,还有印度菜之类的选择。
很快,飞机餐便被空姐发放了过来,有主食,小吃,甜点和饮料,即使在武则天看来都不算是简陋。
再一扭头,好家伙,徐雪筠面前林林总总的放了七八样,光是甜点就已经有四种。
就在他们刚刚起飞没多久的时候,飞机上的大灯就已经暗了下来,只有旁边的睡眠灯,徐雪筠是自己开了头顶的阅读灯,其他几人也有样学样,把自己头顶的阅读灯给打开了,整个飞机内十分安静,空气中泛着冷意和心香,但却让本来心情恐慌的几人皆平复了下来。
这样的环境很容易让人萌生睡意,所以徐雪筠吃完饭后也问空姐要了个毯子,接着就裹着毯子把座椅放平,开始呼呼大睡。
张良见她睡姿不太好,睡着睡着毯子就掉到地上了,还帮她把毯子往上扯了扯。
然后没一会就又掉地上了。
武则天唇角勾出一抹笑意,起身过去帮徐雪筠把毯子掖好,又把她乱踢的拖鞋摆正后才回来。
此时她才终于放松下来,开始欣赏窗外的景色,事实上没有睡着的几人此时都在做这件事情。
云端。
阳光从云层中倾泻而下,就如同神祇不经意洒落的金辉一般,云朵轻盈飘逸,像棉絮又像是烟雾,如同山峦般壮丽,又像是丝绸一样悠然。
心旷神怡。
惊艳绝伦。
李白的眼睛一瞬不眨,仿佛自己就正遨游在其上,心情澎湃。
“云海翻腾天际边,万米高空览奇观银鹰展翅凌霄汉,疑是仙家落凡间。”
此情此景,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激动。
更有不少人瞪大眼睛在其中寻找神仙腾云驾雾的情景,因为李斯几人坐飞机时天幕只拍摄了短短一瞬,现在才算是他们第一次真真正正,长时间的随着飞机的前进而观看窗外云雾的游动。
在这云雾之中,可否会有通往天庭的神秘通道?
“此景甚美。”长孙无忌也不由得沉浸了进去,不仅仅是景色美丽,更是让他们心灵震撼。
也更让他们确定,他们此时竟然真的飞上了天空,在云海中遨游,实在是不可思议。
张良喝了一口手边还泛着霜气的饮料,酸甜的味道,让他又看了一眼菜单。
沙棘汁
不知道这沙棘又是什么植物?
不过此味道颇合他心意,张良便慢慢的品味着。
等欣赏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几人就没在将自己的视线放在窗外了,而是看飞机上提供的杂志或者是面前的电子设备。
虽然这个电子设备似乎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放影视剧。
武则天现在还看到了一个电视剧名为《武则天秘传》。
她心情略微复杂的划了过去,并没有当着天幕的面欣赏后世人拍摄的关于她经历的念头。
她既然能立出无字碑,就代表着她当真不在意后世人对她的看法,欣赏也好,辱骂也罢,都改变不了她所要做的事情。
几人都找到了自己用来消磨时间的事情,只有辛弃疾。
他还在看导游指南。
他算是武将中的文人,所以对读书自然也不会抗拒,但这么长时间的看一本教他怎么像个鸡妈妈领鸡仔一样领着游客的书还是不免觉得有些头疼
像是武后,辅机大人又或者是香山居士这样的人物,真的需要他这么操心吗?
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能用到这本书的只有徐姑娘一个人呢。
*
但哪怕天幕并没有说报酬,辛弃疾也还是老老实实的把整本书大略的翻了一遍,确定自己不会出现大的漏洞。
四个小时说长很长,但说短其实也很短,徐雪筠感觉自己只是打了个盹的功夫就到了。
顺便一提,她醒来后又点了一次餐,在飞机上蹭了整整两顿。
心满意足的下飞机,难得她作为游客,而不是带领者,徐雪筠安心的看着辛弃疾,眼神亮亮的等待他带领他们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辛弃疾心里发虚,但面上还是很能装得住的:“我们在出机口,等一下会有车来接我们。”
他还帮徐雪筠拉着她的行李箱,徐雪筠就只背了一个自己的包跟在后面。
几人都气质不凡,从机场出去的时候,像是在走秀一样引来了不少目光,不过既然在自己的世界里也都是天之骄子,所以对这些目光并没有在意。
在门口等待着,果不其然就等来了一辆,上面写着某某旅行团的中巴。
辛弃疾带他们上车,谨慎的和司机确认了一遍目的地后才放心的坐下。
似乎是因为知道他们要来的地方天气比较寒冷,所以几人在机场时天幕给他们换上的衣服就都是长裤长袖,现在也不觉得寒冷。
在车上他领到了导游书上说的会用到的东西,有氧气瓶,还有各类药物。
机场的海拔并没有那么高,但是他们要去雪山滑雪场接下来的位置只会越来越高,他们现在的地方算是山脚下,但是光凭着肉眼就能看到这雪山的高耸。
“真的要滑吗?”朱元璋虽然平时的时候对于后世行事颇有微词,但他也是出于好心,现在瞧着这山这么高,他心里都开始打鼓了,这要是一个没滑好,从上面滚下来,滚到底,没摔死也撞死了。
而且这要怎么爬上去呢?
当然是不用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爬上去的。
酒店在半山腰的位置,大巴直接就开上去了。
辛弃疾去办理入住手续,徐雪筠几人就站在门外,看着头顶开过去的缆车,因为张良说他是第一次爬这么高的山,所以徐雪筠指给他看:“到时候我们就坐这个缆车上去,从更高的地方滑下来。”
现在的位置已经是他们说话都会有白雾出现的高度了,徐雪筠平时不怎么运动,但身体还不错,相反的,长孙无忌已经拿着氧瓶扣在脸上,吸了两口氧,不过也只是一开始不适应,感觉头痛,胸腔憋闷,吸了两口缓了缓后就好很多了。
辛弃疾出来喊他们,让他们先把行李放到房间里去。
定的都是两人间,只有徐雪筠因为一开始说明了情况,所以是自己一个人住的。
张良和辛弃疾住同一间房,长孙无忌和白居易住在一起。
武则天和刘娥也自然住在一间。
徐雪筠把行李放进房间后,只欣赏了一会从房间看到的雪景后就出来了,和辛弃疾他们集合去买滑雪设备。
天幕对于他们不能带回去的东西都非常大方,钱给的足足的,几人都没有租赁的想法,全部买的新的,一行七人,店老板笑得合不拢嘴。
一套好的滑雪服和滑雪设备可不便宜。
换了衣服,带上帽子护目镜,辛弃疾就就带着他们上了缆车。
缆车是四人座,所以他们分开坐了两辆车,索性现在也没什么人,即使分开也没有别人坐进来。
徐雪筠还在缆车上晃脚呢,殊不知其他几人吓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在飞机上他们还因为有飞机的包裹而没那么害怕,但是这个缆车——脚下就是万丈深渊啊。
脚下是空的,他们只坐在一个座椅上,然后有一个像是栏杆一样的东西挡在身前。
“怎么又惜命又不惜命的?”朱棣真是看不明白。
有的时候觉得后世各方面的防护都做得非常好,让人安全感满满,有的时候又像是徐姑娘之前玩的冲浪或者这个缆车一样,这不是稍微一个没坐稳就要摔下去了吗?
不过恐慌是恐慌,事实上他们到达了终点的时候也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徐雪筠蹲在地上给自己脚上扣上滑雪板。
她双板单板都可以滑,不过很久没来了,所以先划一下双板试一试。
辛弃疾按照导游书上的念:“先卡好前部固定器,再压后部固定器,穿完之后在原地跳起来试一试板子有没有松动,没有松动之后再去滑雪。”
徐雪筠扣好了自己的,又去帮忙检查武则天和刘娥的,发现都没有问题后,抬头对张良笑着问道:“要不要我教你滑?”
在飞机上的时候,她就已经听这几人说他们都是初学者,所以才会问出来这个问题的。
要问为什么只邀请张良,第一个是因为太多人她教不过来,第二是因为在飞机上他们两个是坐在一起的,所以徐雪筠自然而然的就给自己找了个搭子。
张良当然答应,看了几人一眼,点了点头后就跟着徐雪筠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
长孙无忌:“?”
那我们呢?
我们怎么学啊?
见徐雪筠离开了,辛弃疾大大的松了口气,一扭头对上几人的视线后摊了摊手:“别看我,我也不会。”
他也是被刚拉过来的,都是现学现卖。
怎么教人。
但,他们不会,有人会啊,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一个戴着护目镜的男人过来了,唰的一下就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张传单,热情推荐:“滑雪教练,包天只需三千元,现在淡季打八折,各位要不要试一试?”
怀里揣着一张十几万银行卡的辛弃疾心中暗道好贵,可嘴上却很果断的答应了下来:“试。”
不能用来买种子的,那能算是钱吗?不能算啊。
第108章
“膝盖要微曲,不用这么紧张,身体稍微放松一点,双脚与肩同宽,因为要下坡,所以重心稍微往前”徐雪筠掩饰给张良看,并且调整他的姿势,“雪杖拿的太高了。”
张良虽然之前没有滑过学,但他是个十分聪慧的学生,基本上徐雪筠只要说过一遍的要点,他就能立刻领会并且改正。
雪场虽然是室外雪场,但也分为高级道,中级道和初级道,初级道也被人喊为绿道,是指坡度没那么大的滑道,并且通常较宽较长,可以让初学者也可以放心玩耍,并且方便他们练习平衡和滑行技巧,哪怕摔了,也不会有严重的后果。
当然,为了避免受伤,徐雪筠推荐张良买了一个小乌龟垫在屁股后面。
张良在把乌龟系在腰上的时候,内心其实是稍微有些不情愿的,但在摔了两次之后,他就突然情愿了。
“一定要稳住,不要慌不要急。”徐雪筠一开始接触滑雪的时候,摔了很多次,她总结出来的经验就是越慌越急摔的越狠。
初级道还是很好停下的,但徐雪筠也要教张良正确的滑行停止技巧:“膝盖稍微内扣,把滑雪板慢慢推开成内八字,速度就会降下来了。”
两个人的教学氛围非常友好,一个使出全身解数教,一个认真听,认真学。
还没到半个小时呢,张良就已经可以自己在初级道上滑两下了。
而此时天幕也传来了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他们在刚踏上雪道的时候,天幕就已经出来提示了他们,在本次旅途中并不会主动发放任务,而是触发式任务,只有当他们完成任务之后,天幕才会出来发放奖励,在当时张良便猜测天幕的隐藏任务中一定有和滑雪相关的,而此时的任务提示音就证明他的猜想并没有错。
他停下滑板望向整个偌大的滑雪场,眉头微簇,陷入沉思。
只不过滑雪是他能猜到的,其他的任务他却没有特别大的把握,但既然都来到了滑雪场,那一定是和雪有关的。
比如他的视线看向一旁的滑翔伞。
又或者是堆雪人?泡温泉?
但会是只要他们参与了就算完成,还是说堆雪人也有堆雪人的规则,比如谁堆的更大或者谁堆的更精美,泡温泉的顺序或者泡温泉的时长。
一切都没有提示,只能靠他们的揣测以及运气,没错,张良认为,完成天幕这次的任务更多的其实是靠运气。
因为哪怕他猜测到了其中的项目,但也不一定知晓完成任务的标准。
或者滑雪也有谁学的最快又或者谁滑的时间最长这样的标准,但如果只因一个揣测就着急忙慌的赶进度,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其他的任务。
这不光是张良的猜测,其实也是其他几人的猜测。
徐雪筠芜湖一声,从张良的身旁猛的窜过,让他猛的回神,呼唤道:“小心一点。”
虽然知道徐姑娘的滑雪技术很好,不过这滑的是不是也太快了一点?
徐雪筠没听到,在教完张良之后,她就像是一只好不容易才出来放风的哈士奇一样,脱缰而出。
因为整个场地都没多少人,除了他们之外也都是小猫三两只,所以即使隔的很远,辛弃疾几人也一眼就看到了飞驰而下的徐雪筠。
武则天眼中泛起笑意,接着继续缓慢的在雪地上滑行,主打的是一个稳字。
白居易诶呦一声,因为扭头看徐雪筠又摔了一个屁股蹲。
他算是几人中最没天赋的那个了,明明学的也很认真,但要不是护具都戴的非常整齐,今天滑完雪,他说不定就要摔个鼻青脸肿。
长孙无忌嫌弃的小乌龟他一开始就老老实实的戴上了。
丑点算什么,别把他的尾椎骨给摔断了。
其实白居易并不是完全不运动的文人,他对于养生很有自己的一套,他喜欢垂钓,认为这种活动可以让人平心静气,也会坚持散步,打坐。
确实养生,但也确实都不是多么激烈的运动,以至于白居易在之前从来没觉得自己手脚不协调过。
刘娥叹了口气,羡慕的看向武则天。
她学的也不是很快,而武后虽然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但是从她滑雪的流畅度来看,刘娥不难看出只是这短暂的学习,武则天就已经对滑雪这项运动得心应手了。
不愧是擅长骑射,开创了武科举的人。
武则天对于视线很敏感,敏锐的抬头,在察觉到是刘娥后稍微放松了一些,隐约猜出来了她的意思,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她的确于武学上较为精通,无论是骑马,驯马,马球,射箭,都难不倒她。
不过她也不冒进,现在只是掌握滑雪的要点,并没有多熟练,武则天准备再练习练习,之后再正式开始滑雪。
长孙无忌学的不算快,但也不算慢,有时会摔倒,但是也算是能够磕磕绊绊往前滑了。
让教练非常惊喜的就是辛弃疾。
这简直就是一个滑雪天才!
天才到他都忍不住怀疑:“兄弟,你之前真的没学过滑雪吗?”
怎么感觉这雪棍一到他手上就全自动化了呢。
甚至他还没教呢,他就自己学会急刹了。
不能是来逗他的吧。
辛弃疾把衣领拉开散了散颈中的热气,周围是堆积的雪,按照他以往的经验来说,现在他应该早就被冻得手脚麻木了,但是穿上这套衣服之后,他却被热的浑身出汗。
——好衣服!
他一边想着能不能问店老板这衣服保暖的秘诀,一边回答滑雪教练的问题:“真的没有学过。”
甚至连这么高的雪山都是第一次上。
滑雪教练一边不太相信,但一边又隐隐相信,因为辛弃疾一开始在雪上走路还有滑下去的生疏是人装不出来的,作为教了千百个学员的滑雪教练,他自认为一个人是不是初学者他还是能看出来的,但问题就是如果他真的是初学者的话,这个上手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这是让他撞上天才了吗?
“你有没有专门学这个的想法?我有个朋友省队当教练,我觉得你很有天赋。”他热心的掏出手机,“你先别慌着拒绝,我把他联系方式推给你,我真的觉得你要是走体育的路子可以进国家队的。”
他自己就是从省队退下来的,他觉得自己的天赋远远不如面前这位兄弟。
辛弃疾:“这倒也”
瞧着滑雪教练热切的眼神,辛弃疾最终还是把后半句话给咽了下去,只含糊道:“之后再说吧。”
他还要回去打仗,还要把金国人给赶出去,对于滑雪再有天赋也是没时间去锻炼的。
而且辛弃疾只把滑雪当作一项娱乐,并不对此有特别大的兴趣和爱好,他的心中有更重要的事情。
长孙无忌听了一耳朵,也只是笑了笑。
左右不过三日他们便要回去了,可能在后世这种和平的环境下,人们能够沉浸的研究自己喜欢的事情,滑雪也作为一项技能,但是在他们的年代,滑雪可没那么大的用处。
而就在这时,几人都听到了一声叮咚,提示他们辛弃疾完成了任务。
不说茫然的白居易几人,就连辛弃疾自己都很迷茫。
他有做什么吗?
如果硬要说的话大家都不是傻子,纷纷将目光看向了滑雪教练。
被万众瞩目的滑雪教练:“怎么了?”
他滑雪服穿的好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到一阵寒冷,打了个冷颤后拉紧了自己的衣服,想着真是秋天要到了,天也慢慢的冷下来了。
白居易自认为想要通过快速学滑雪来完成任务他是做不到了,于是对其他的任务格外的热情,主动出击:“教练,您看我学的如何?”
是被教练评价就可以获得任务奖励吗?
教练拿了高昂的工资,面对金主奉行的是鼓励教育:“练的很好啊,现在动作已经很标准了,只是差了点平衡,再找找重心,等会就可以在雪道上滑了。”
话说的是好听又诚恳,但——并没有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是只有一个人能够完成这个任务吗?
几人开始不断的尝试。
“您看我滑的怎么样?”
“教练,那个联系方式能不能发我一份?”
“教练,您能不能喊我一声兄弟。”
“教练——”
教练被他们吵的脑仁都是疼的,整个脑袋里都充斥着他们的教练教练刚才也没见他们这么热情啊?
难道是都想进省队?
但是这也不行啊,人家省队是有要求的,并且本来就对年龄有限制,要不是这辛兄弟的天赋的确好,他也不会开这个口,年龄大了点。
还有这个,现在滑都还没滑顺畅的,你来进什么省队啊,什么?能给他们省队写诗,不不不,不用现场写,暂时还不需要这项服务。
白居易神情颇为遗憾。
但这突如其来的任务也让他们对滑雪场有了更大的探知欲,在得到滑雪教练的认可之后,他们也开始四散开来,自己联系自己的,滑雪教练就在一旁盯着,时不时提醒他们哪里姿势错了。
徐雪筠刚才已经滑到底了,现在正站在魔毯上传送上去,路上还碰到了正在向下滑的白居易,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打一声招呼,白居易就一路尖叫着滑下去了。
徐雪筠:“好吧。”
反正下面是平的,他自己会慢慢停下来的。
在魔毯上站着是最标准的,不过因为这个雪道很长,很平缓,徐雪筠中间就蹲了一会——当然,这是因为现在整个魔毯上只有她一个人,徐雪筠确保自己不会影响别人。
武则天此时也从高处一路向下滑去,风吹起她就在帽子和衣领外的一缕发丝,显得肆意又张扬,徐雪筠没过多久就和他们混到一起去了,甚至还和武则天以及刘娥一起比赛。
因为是滑雪场,其实拉不开什么技术差距,他们就只简单的规定谁先滑到底就获胜,徐雪筠和武则天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刘娥虽然于滑雪并不算天资聪颖,但也没被他们落后太多,只落后了一两个身位。
上官婉儿笑看着天幕上武则天和徐雪筠的比赛:“陛下难得有此番兴致。”
无论是输是赢,婉儿都为她们高兴。
因为是依靠雪山建立的滑雪场,所以雪道很长,能够滑得很痛快,最终还是徐雪筠以经验丰富获胜。
她摘下护目镜,芜湖一声,举起双手为自己庆祝,武则天也喘着气笑道:“是你赢了。”
就如同婉儿预料的那般,没有半点不愉。
她本就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写下《在狱咏蝉》的骆宾王被她放了出来,甚至还夸赞他的文笔,连他的《代李敬业讨武曌檄》其中‘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杀姊屠兄,弑君鸩母’的话都没有令她动怒,狄仁杰认为她可以下放君权也没有令她忌惮,并且唐玄宗时期的许多著名大臣便是由武则天挖掘出来的——其中也有不少人一开始并不认同她的统治。
又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恼怒呢。
而且——
武则天微眯双眼。
她也没想到,只是陪小姑娘玩一会,竟然也完成了一个任务。
这一下好像开了一个头,徐雪筠被几人不断邀请,在滑雪场都快玩疯了,最后哪怕在大雪茫茫中发丝也都沁满了汗。
张良招她过来,帮她取下帽子,拿帕子帮她擦了擦汗:“不若休息一会再继续?”
徐雪筠只急着喝水:“好热——”
转眼间,一瓶刚开封的矿泉水就被她咕嘟咕嘟喝完了。
她想把拉链拉开,辛弃疾却连忙过来制止:“身上都是汗,拉开是凉快了,一吹风风邪却进来了,再忍忍,坐一会就没那么热了。”
先不说导游手册上明令禁止的说了在游客满身大汗的时候吹风的后果,就只说辛弃疾习武多年,自然也知道其中的要害。
刘娥坐在地上扇风,她自从当了太后之后,也难得有这么欢快的时候——就是太欢快了,累的她只想回床上歇着。
“去吃饭吗?”长孙无忌有些饿了,因为在飞机上只有徐雪筠一个人吃了两顿饭,他们其他几人都是只吃了早上一顿的,只不过早上那一顿吃的非常饱,所以在下了飞机,辛弃疾问他们要不要去吃饭的时候拒绝了,不过运动了这么久,也是该到吃饭的时候了。
徐雪筠是几人中真真正正的年轻人,本来饭量就不小,体力消耗又大,哪怕吃了中午饭现在肚子里面也饿的咕咕叫了,第一个响应了长孙无忌:“吃!”
一拍即合,几人坐在雪地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就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酒店是自助餐的形式,不过因为还没有正式开业,所以自助餐的种类没有很多,只有中餐。
徐雪筠本来以为大家都很饿了,结果吃了一会之后才发现只有她一个人闷头干饭,猛往嘴里扒拉着食物,而其他几人吃饭都各有各的优雅,哪怕看上去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长孙无忌也是如此。
她嚼着龙虾小笼包,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粗犷了,于是也想着吃慢一点。
不过只慢了一会儿她就受不了了,还是按照自己之前吃饭的方法吃着——吃的优雅吃不饱啊,她现在饿的能吃下一整个肯德基全家桶!
别人一家吃,她吃鸡的一家。
她自认为没有出声,小心思也只存在于自己的心中,殊不知她不用说话,光从她的眉眼官司中几人就能看出来她的想法,让长孙无忌有些想笑,但又担心笑出来之后小姑娘面皮薄,再吃不好饭。
魏征也笑,长孙无忌哪怕平时行事作风较为耿直,但却不代表他是一个粗笨的人,家族背景显赫,祖先曾是北魏皇族的支系,其母为北齐乐安王的女儿,其父长孙晟在隋朝担任右骁卫将军,怎么可能不讲礼仪呢。
白居易还打了一个冰淇淋回来。
新奇的食物,新奇的味道。
最让张良喜欢的是酒店的鲫鱼豆腐汤,汤被煮的滚烫,看不见一丝鱼肉,喝起来却满口鱼香,雪白的豆腐点缀在其中,一口下去豆腐的滑嫩,鱼肉的鲜甜,全都在这小小的一碗汤中,热乎乎的下肚,整个人都从因为停止运动而感到的冰冷中暖和起来了。
辛弃疾喜欢吃大块的烤肉,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上过天幕的人每次一到吃饭的时候都吃的抬不起来头了,因为虽然看着模样差不多,但不知为何,后世的肉就是比他们的好吃,估计不只是原材料,又或者是调料,就连做法都精进了许多,起码辛弃疾自认为自己用火是烤不出来这样外皮焦香,但内里流汁的牛肉的。
刘娥慢慢喝着米酒汤圆,她的胃口不大,现如今已经吃了八分饱。
武则天夹着一道番茄炒蛋,炒蛋没什么特别的,但这个番茄的味道她却很喜欢。
很快,几人就把自己的五脏庙给填饱了。
徐雪筠看向辛弃疾,问他之后的安排。
辛弃疾哪有什么安排,不过他看了一眼天色,他们一大早上就出发了,坐了四个小时的飞机,又坐了许久的车来到酒店,玩了一下午,现如今刚吃了晚饭,天已经有要暗下来的趋势。
虽然外面有灯,但向来对于黑夜的谨慎让辛弃疾不准备安排室外的活动了。
至于室内的导游手册上的内容在辛弃疾的心中过了一遍,问道:“要去泡温泉吗?”
据说是必体验的项目。
也可以很好的缓解他们今天下午玩到所消耗的大量体力,舒缓肌肉,让明天也不会疲惫。
几人都是好说话的性子,再加上他们本来就要触发各种各样的任务,所以都同意了下来。
温泉分男女,徐雪筠回去拿了一身睡衣就跟着武则天和刘娥往温泉的地方走,而长孙无忌和辛弃疾几人去向另外一边。
今天从早上忙到现在,武则天和刘娥虽然身体恢复到了年轻时的样子,但心理却没变,许久没有这么长时间运动的两人也觉得有些乏累了。
徐雪筠不知道这个地方的温泉到底是天然的还是人工的,但是泡进去的感觉却十分舒服。
武则天见她一进来就找了个角落瘫着,怕她明日手臂酸痛,还帮她捏了捏。
她一开始学骑马的时候可没有这种意识,在马上骑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一从马上下来两条腿,就已经走不了路了,到了晚上的时候腿间酸痛甚至还破了皮,甚至往后的几日走路都带着踉跄。
因着上次瞧他们去健身房,所以武则天现在也知道做运动要有热身运动和运动之后的拉伸,按摩,舒展。
自然不会看着徐雪筠明日受罪,先不说疼不疼的,明天也玩不好了。
为了让他们安心,天幕早早的便提示关掉了,现在是完全属于他们的休憩时刻。
刘娥掩嘴打了个哈欠。
其实平日这个点,她差不多都已经要休息了。
后世的照明设备能够把晚上照的和白天一样,但是人也不分昼夜了,也不知是好是坏。
徐雪筠本来还挺精神的,但是在温泉里面一泡,眼睛就都眯起来了,要不是时不时的还动弹一下,武则天都要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刘娥小声问道:“你今日完成了几个任务?”
武则天离徐雪筠远了些:“三个。”
不过并不知道这些任务有多少奖励。
刘娥叹气:“我不擅长此道,也不知天幕怎的就选了我上来。”
她倒是有更好的人选。
武则天笑了一声:“我倒是瞧你玩的挺开心的。”
刘娥虽然在自己的朝代当了太后,但是完全没有要在武则天面前拿乔的意思:“这倒也是。”
的确是难得的体验,刘娥觉得自己回去之后也会时不时的想念。
后世的空气,似乎都有一种让人向往的自由感。
但她也并不会想着要留在后世,她在自己的朝代经营自己的人生经营了那么久——没有掌过权的人体会不到掌权者的快意,那是一种只要沾上了就不会愿意放开的瘾。
但:“终究还是这里松快些。”
温泉中雾气弥漫,遮挡住刘娥的面容,瞧了眼昏昏欲睡的徐雪筠,笑了笑:“她的日子过的是真不错。”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今天还在家里,第二天想出去就直接坐上飞机前往千里之外,钱权皆无困扰,任何烦恼丝都拦不住她。
多快哉的生活。
武则天对于这点很赞同:“我看太平都要羡慕了。”
前段时间还和她抱怨着呢。
见徐雪筠要往下滑,刘娥过去把她往上提了提,然后发现人是真的要睡着了。
“泡多了也乏。”
也该回去睡觉了。
第109章
在泡温泉前,辛弃疾就已经和几人说明了第二天的行程,首先便是来到雪山必看的日出。
来到这的第一天他们因为疲惫,所以都睡得很早,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也不费劲。
而且若是在她家想看日出就得五点多快六点的时候醒来,可是因为新疆与内地存在大约两小时的时差,所以新疆的日出也要比平时她印象中看日出的时间要更晚一些。
徐雪筠睁眼的时候都已经是六点半了,但天边也还只是稍微泛着白。
她连忙换了衣服,跑到昨天说好的集合的地方。
出门的时候碰到了武则天和张良:“刚还想着要不要去喊你。”
带着打包好的早饭,几人去了辛弃疾在导游手册中找到的观景地点。
在路上的时候,天边就越来越亮,让徐雪筠不禁着急的加快了脚步,幸好,她所预想的糟糕事情没有发生,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天空还只是在酝酿着。
他们坐在铺好野餐垫的地上,从雪山之巅上眺望远方,分享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终于,黎明的第一缕光线悄然穿透寒冷的空气,徐雪筠若有所查的抬头,便看见了大自然最细腻的笔触。
晨曦悄悄探出地平线,紧接着就像是戳破了的鸭蛋黄,一抹炽热的金红从山峦的缝隙中喷薄而出,只短短几瞬,整个雪山都被染上了一层绚烂的金辉。
积雪变成了细小又闪耀的钻石,被随意的抛洒在山脉上,天际的蓝紫色褪去,整个世界都开始苏醒。
徐雪筠手里捧着滚烫的豆浆,看的眼也不眨,只觉得整个人的疲倦都一扫而空,呼吸都更顺畅了起来
虽然她本身也没什么郁气。
“甲光向日金鳞开”虽然现在面前没有盔甲,但徐雪筠看着熠熠生辉的雪山,觉得没有哪一句诗更适合的了。
李贺颇为意外的抬眼,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猝不及防的听到有关于自己的诗句。
白居易自己也写过有关于日出的诗,比如‘日出江花红胜火’,但江南美景和巍峨雪山自是不同。
就连李白也觉着,徐姑娘念的这句要比他写的‘日出红光散,分辉照雪崖’要更好,他只单纯的写了日出,但徐姑娘念的这句却顿时觉得日出的光映的人眼睛都有些刺目。
妙,果真妙。
只是不知道这首诗是谁写的,全篇又是什么?
李白顿时就觉得徐姑娘这点很不好,她每次念诗都只念一半,勾的人心痒痒。
但仅凭‘金鳞开’这三个字,盔甲的肃杀之意就扑面而来,李白猜这是一首边塞诗,所以这一句应当是个引子,下面还会有更能体现诗人情感的语句。
辛弃疾目光滑向徐雪筠,又很快移开,不免诧异。
没想到徐姑娘竟然还知晓边塞诗。
后世的课堂果真教的又多又杂。
一边吃饭一边看日出,直到太阳完全升起,这下可真的就像一个黄澄澄的烤的滋滋冒油的鸭蛋黄了。
上午他们开始脱离初级道,往更陡峭的斜坡爬去。
徐雪筠之前是一直滑高级道的,昨天只是随大流跟着旅游团的人一起在初级道玩而已,现在吃饱了饭就开始在高级道撒欢了。
高级赛道就没有那么平坦了,并且坡度也会更大,如果从上方看下像是一条蜿蜒的龙。
徐雪筠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滑雪服,防风镜以及板子。
她今天没有拿雪杖,因为她划的是单板。
李清照很担心:“这脚下踩的东西在平地上都不稳当。”
怎么还能从这么高的地方冲下去呢。
但就像是徐雪筠之前海上冲浪一样,对于此类运动她总是显得游刃有余,朝着导游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准备出发了,接着便看准前方,身体瞬间前倾,犹如离弦之箭般猛的冲了出去。
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把她露出来的发丝直直的吹向后方,如果不是戴好了护目镜,估计都要睁不开眼睛。
明明是十分危险的运动,但是哪怕是处处担心的李清照都不得不承认,仅仅是看着她都能感受得到徐雪筠此时的开心与肆意,就像是一只冲天的白孔雀,因为对自己的能力格外自信,所以才能显得像是庭中散步一样,优雅又随意。
“她这模样倒是难得。”天幕的跟拍是专业的,朱元璋瞧着护目镜下少女认真的眼神,虽然还是觉得滑雪是不务正业,但也没再说扫兴的话。
心中的想法突然和徐父徐母心灵相通了。
又不犯法,孩子爱玩就玩会呗。
可高级赛道并不平顺,随着徐雪筠速度的不断提升,很快的到了第一个急弯。
“小心——”旁观者替她惊呼出生,但徐雪筠却灵活地调整了自己的角度,紧紧贴合着雪道顺滑过弯,只在雪地上留下一道优美的弧线。
陡峭的斜坡,障碍物,都阻拦不了她向下滑的进度。
徐雪筠只听到耳边呼啸风声,只看到身旁雪花飞舞,终于,道路到了尽头,她膝盖微曲,调整雪板的角度,最终将整个雪板都横了过来,在平地上刹住了车。
整个大殿中安静了三秒,接着李世民第一个带头鼓掌:“好!”
当真好。
并不是平日像是哄人一样的夸耀,是的的确确认可她的能力。
房玄龄摸了摸胡子,眼里全是意外:“徐姑娘滑雪之术如此高超,真是让人未曾料想。”
杜如晦在旁点头表示赞同,喟叹:“实乃出人意表也。”
果然,人不可相貌啊。
李靖却觉得很正常,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哪有能面面俱到的,虽然徐姑娘平日里孩子气了些,看着似是有一些不靠谱,但若是不相识,只听说一二十出头的姑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家境优渥却还能下地插秧,丹青技艺甚佳,待人接物也落落大方。
这谁听了不夸一句好姑娘。
而现在看来,不光是丹青不错,徐姑娘对于御水御雪也颇有心得。
但房玄龄和杜如晦觉得不能全怪他们想不到,因为刚帅气滑下去的徐雪筠下一秒就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山上爬去,时不时的还绊一下,抱着滑板整个人好像都要淹没在下方堆积的厚雪中。
实在是太没有架子,太没有高人的风度与感觉了。
好不容易爬到魔毯的位置,徐雪筠把自己身上的雪给拍掉,又重新蹲下等着自己被慢慢送到山上去,有道说滑雪两分钟,爬山两小时,哪怕现在有了各种各样方便上山的缆车,索道,魔毯等,速度也依旧没快到哪里去。
辛弃疾在中级道和高级道都滑了几遍,确定自己想不出来其他的触发滑雪任务的方式了,便问徐雪筠要不要一起堆雪人。
他瞧她闲了半天,在雪地里一直不活动,可是会越来越冷的。
徐雪筠把薯片袋子给团到一团,塞到垃圾袋里:“要。”
辛弃疾堆过雪,他虽然从小被祖父教养长大,习得一身武艺,培养文学素养,导致他的童年总是忙碌的,偶有空闲也更喜欢出游踏青,但毕竟也还只是个少年郎,在祖父的荫蔽下,‘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普通孩子该玩的东西他也不会少玩。
堆雪,敲冰溜子,都是冬日才会有的乐趣。
不过相较于他这两天看到的不少雪人,其实在宋朝,他堆的雪狮子更多。
《武林旧事》中就详细记载了在当时,南宋皇宫赏雪的基本流程。
说是在皇宫中每次一下雪,就要堆出来大大小小的雪狮子,并且在雪狮子的身上装点上各种金玲彩线,还会堆雪灯,雪山之类的造型,不过离不了的总是雪狮子。
因为这和其寓意有关。
在中国本土,其实是没有狮子的,就像是现代人们所熟知的那样,狮子的故乡在非洲、西亚和南美洲等地。
那为什么家家户户门前却都会立石狮子呢?他们又是从哪里知道狮子这种动物的呢?
最早是在西汉年间,因为张骞出使西域,为活体狮子的传入带来了途径,并且随着佛教文化的传播,在佛教传说中作为文殊菩萨的坐骑,象征着神圣与威严的护法神兽,狮子就逐渐演变成了守护的图腾,而一开始只在佛堂以及寺庙前的石狮子也传入到了百姓家中。
雪狮子,就是人们在冬天寻求护法神兽镇守四方,驱邪避灾的表达。
所以在辛弃疾看来,堆后世这样的雪人,寓意浅薄了些,也没甚难度,只是让徐雪筠活动起来的理由而已。
殊不知天下竟然还有人连普通的雪人都堆不好。
见徐雪筠堆了好几次雪球都堆散了,辛弃疾便教她:“不用急着堆成大雪球,先攥出来一个小球,慢慢的团着团着就大了。”
徐雪筠就按照他的方式,先捏了一个小雪球出来,接着在蓬松的雪地上滚啊滚,很快,小雪球就变成了大雪球。
只是——“我滚的怎么一点都不圆?”徐雪筠很纳闷,她觉得自己是每个方向都照顾到了啊。
但这个辛弃疾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因为它考验的是手感,而不是技巧,只能安慰她别着急,慢慢来。
途中张良几人来了又走,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徐雪筠没多看,专心致志的堆着自己的雪人,终于,就在地上零零散散的堆了七八个她不满意的白团子后,她终于堆出来了两个她非常满意的圆润雪球。
辛弃疾小心翼翼的帮她把两个雪球摞在一起,做出来了雪人的雏形。
接着就只需要再安上雪人的四肢以及五官。
张良端过来一小碟黑豆:“不如就用这个当它的眼睛?”
这是他特意去厨房要来的。
刚才他在路过的时候,看见徐雪筠在堆雪球,就猜到她应该要找东西来装扮雪人。
徐雪筠把黑豆接过,按上了眼睛,又挑了几颗一排向下当做纽扣。
刘娥踩着雪过来,递给徐雪筠两根树枝:“我也不知你要什么样的,总归是找着两条看着大小差不多的,也对称些。”
徐雪筠半点也不挑剔,笑眯眯的接过来道谢。
树枝一左一右的充当手臂。
却还没有鼻子和嘴巴。
这个可就是几人的盲区了,因为雪人其实是在晚清时期才流行起来的,而在现代人们经常当做雪人鼻子的胡萝卜在他们那个时候甚至都没有,他们怎么可能想到堆雪人还用得着胡萝卜。
“我去拿一个。”武则天正要离开,长孙无忌却带着半根胡萝卜过来了。
徐雪筠看胡萝卜上面的雪花,眨了眨眼,迟疑的问道:“这胡萝卜是哪来的?”
长孙无忌把胡萝卜递出来:“隔壁人家堆完雪人就坐车走了,我想着这雪人放着也是放着,就给你带过来了。”
辛弃疾的语气委婉:“若是那人回来了”
“这有什么的?”长孙无忌把胡萝卜塞到徐雪筠手里,“到时候我们堆完了再给它塞回去不就行了。”
主要是这堆个雪人就浪费一个胡萝卜,冰天雪地的放着,也没人吃。
轮流用多好呢。
第110章
徐雪筠有点心虚,虽然这样的做法好像也没错,因为堆那个雪人的人已经走了,她当时也看见了,不过她之前就说过,她是那种班级上别人丢了钱,老师询问的时候,哪怕钱不是她偷的她都会心虚的人。
她一边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好好的胡萝卜就只是用来装饰个鼻子,的确很可惜,一边清咳一声,努力想要让自己的底气足起来:“我们就只借来用用啊,等走的时候就给人家还回去。”
白居易都被她这种做贼心虚的模样给逗乐了,眼中染上点点柔意,不自觉的想到了白行简。
他最是叛逆,虽然不至于和长辈们顶撞,但每次自己偷摸的搞一些与礼不合的东西后,就会露出这副表情——还权当人不知道,殊不知都被他自己的表情出卖了。
正在偷摸创作《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的白行简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了揉鼻子,先是下意识的往房间外看去,见没人过问才把掩着桌面纸张的手给放下。
他现在在打草稿,至于这草稿上的内容仅凭这个大乐赋的名字就能窥探一二。
把胡萝卜塞到雪人鼻子的位置,又不知道上哪里捡了一根绳子,折成三折,黑黑的一条,当做它的嘴巴。
徐雪筠小的时候看过一个小雪人的故事,说是一个孩子堆了一个小雪人,小雪人活了过来,和小朋友一起愉快的度过了一个冬天,但是在春天将要来临的时候,有一天小朋友醒来却发现自己的伙伴消失了一只手。
两个人惊慌失措寻找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来阻止小雪人融化,有想过把它关到冰箱里,可是小雪人只待了一天就受不了了,还想过去住到山洞里,但是山洞中的雪没过多久也快要融化了。
他想到自己夏天吹空调的时候很凉快,所以就把家里面的空调全部打开,和小雪人一直待在空调房里,但种种措施都阻拦不了小雪人的融化。
就在这时,隔壁经常带他们一起玩耍的奶奶家着火了,小孩子慌张的想要去灭火,但火势太大,他浇的一盆两盆水,根本就无济于事。
小雪人冲了进去。
火熄灭了,但是小雪人再也见不到了。
当时徐雪筠看完这个故事,哭了整整一下午,那时的她还不懂不是每个故事都会迎来美满的结局,有的时候一些事物的消失是必然的。
最终听她嚎啕大哭了一下午,徐寒柏在大夏天跑出去,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堆冰碴,勉强给她攥了一个雪人,和她说虽然小朋友的雪人朋友没了,但是她可以有一个一只不会融化的雪人朋友——甚至还专门腾出来了冰箱的一整层。
只不过
徐雪筠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笑着摇了摇头。
只不过在她上初中那年,家里在她睡着的时候跳闸了,虽然她醒来发现的时候立刻就把电闸推了上去,但那个本来就小的雪人已经融化在冰箱里了。
但她已经不是那个会因为雪人离开而嚎啕大哭的孩子了好吧,就只掉了几滴眼泪而已。
现在那个盒子徐雪筠也没动,里面的‘雪人残骸’被她倒进了一个千挑万选挑出来的漂亮玻璃瓶里,依旧放在了冰箱中,只不过现在她已经不会再担心雪人融化了。
“不过亲手堆雪人还真的是第一次。”徐雪筠讲完说道。
一开始是不敢,生怕自己堆出来的雪人也有了生命,后来是不舍得,因为已经有了一个小雪人,就不想再堆第二个了。
现在倒是看开了。
所以徐雪筠很喜欢她的家!她的童年从来没有什么年少不可得之物,哪怕是再小的愿望都有她的家人帮她细心呵护着。
一个用冰捏的雪人很贵吗?一点也不贵,甚至要不是家里的冰柜有除霜功能,徐寒柏都不用出门,把冰箱里边的冰刮一刮,都能给她捏个小雪人。
但是它却又很贵,是徐雪筠的无价之宝——估计她之后无论搬多少次家,那一盒水都会跟着她一起。
听徐雪筠讲完之后,其他人还没怎么,李世民却被感动的掩面而泣。
魏征眉头微跳,甚至都不敢和李世民对视,生怕被追问他自己的感想。
他们陛下哪都好,就是实在太多愁善感了一些。
朱棣也很感动:“真是幸福的一家人啊。”
就像是他家一样,他爹他娘也一直额细心呵护着他。
听他爹胡言乱语的朱高煦欲言又止。
爹,你说的是我那个巴掌有蒲扇大的爷吗?
这怎么和他关于家的印象不一样呢?
刘彻突然感觉锋芒在背,扭过头却就没发现到底是谁在盯着他,不过他就算没发现,他也知道这些人为什么盯着他,不就是从他口中知道了未来他和据儿的事情吗。
这不是还没出生呢吗,着什么急。
再者,历史上的他和太子之间虽然发生了一些小小,小小的矛盾,但是这不代表他对他不好啊,刘彻觉得自己可会养孩子了。
他斜眼看向宫人:“朕的去病昨日夜间可曾安寝?梦境恬然否?近日可有身热风寒之症?”
宫人回答并无,刘彻理了理袖子,哼了一声。
面对着他的文武百官:“”
幼稚。
和不服输,自认为自己养孩子并不比徐家差的刘彻不一样,李世民这边不单单是哭了,他还悟了。
他之前虽然和观音婢商量着要改变对于孩子的教育方式,和长孙皇后有商有量的来,不过他其实并不明白自己究竟该怎么做,做了之后又会对孩子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也并不明白为什么给孩子吃好喝好,只是对他多了一些期望便会让承乾压抑不已。
但是他现在突然悟了!好像一下子灵台清明,也知道为什么观音婢会想要让他向徐家教养孩子的方式学习了。
不只是给孩子吃好喝好,也不只是要为他们聘请名师。
而是要
要什么呢,没有听过后世教育讲座的李世民一下子说不出来,但是他很肯定,自己要做些什么。
徐雪筠可不知道自己讲个童年经历就能引发这么多的感慨,给雪人库库一顿拍照之后,她又信守承诺的把胡萝卜重新插回到了别人雪人的鼻子上。
很好,完美。
只有长孙无忌看着胡萝卜的眼神有点遗憾
他本来还想着等堆完之后再吃两口的。
所以说,后世堆雪人用的材料看似简朴,但是黑豆,萝卜,都插上去之后就不能吃了,而他们堆雪狮子喜欢用金线银线还有彩线装饰,但是这些装饰是堆完之后还可以再取下来的,半点也不浪费。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方更奢侈一点?
堆完雪人之后,中午他们下山吃了一顿地道的新疆羊肉串。
是真的又正宗又新鲜,就养在山脚下,上午刚拉过来屠宰的,切完之后就开始上炉子烤了。
一口咬下去又嫩又多汁,没有任何的羊膻味,反而还有一股含在肉里的奶香。
徐雪筠尤其喜欢吃新疆烤包子,外皮有些硬,但是却硬中带脆,咬开一个小口,里边滚烫的羊油就冒了出来。
配合着洋葱,羊汤,还有羊肉抓饭。
徐雪筠又成功的把自己给吃撑了。
她觉得这不能怪她,人生活在世,总要有点什么追求,她的追求就是每天吃好喝好,心情爽朗。
这地道的烤羊肉串回去就吃不着了,厨师长做的羊肉串好吃是好吃,但是没有这个地道啊。
吃完之后他们也没急着回去,而是顺带着在旁边转了转。
除了徐雪筠以外的几人都非常感慨,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竟然可以这么轻易,并且如此悠闲地站在这一块偏远的土地上。
尤其是张良,在他所在的时期,新疆甚至还没有被纳入中国的版图,这一块地方人烟都不能说是稀少了,有的时候骑上马匹跑上半天都见不着一个人。
而且在当时他们看来这个地方又远又物资匮乏,属实是没什么好来的,回乡都艰难的时候,哪里会有人只单为了旅游,为了体验风土人情而来到这个地方呢?
这是一个小镇,可不像是三四线城市自谦的小镇,而是一个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地方。
徐雪筠还看见了卖切糕的,她有点好奇,但是又不太敢买,因为前些年有不少卖切糕甚至是卖这种固体糕点的通用骗法,你说要多少,他一刀下去总能给你切出来三四倍。
辛弃疾听了微微一笑:“放心,我们就在旁边守着,他应当是不敢的。”
徐雪筠看他身上的肌肉,觉得这话很有信服力,想着难得过来一趟,就大着胆子和武则天一块去卖切糕的地方问了问。
不过过程中的出乎意料的顺利,她所担心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
切糕的材料都是坚果蜂蜜之类的,所以价格本来就不便宜,徐雪筠最后付出去了一百多买了两斤左右。
回来之后和几人一块分了分,她因为比较喜欢吃奶油点心,所以觉得有点太甜了,可其他几人——哪怕是看上去似乎最不喜欢吃甜的长孙无忌都很喜欢吃,赞不绝口。
徐雪筠怀疑人生的又用牙签戳了一小块
难道是她的口味不对劲吗?
真的很甜啊。
小小的镇子虽然一眼就能望到头,但是因为在雪山的脚下,所以靠着滑雪场的人流量,这里倒也开了不少家店铺。
说着已经吃饱的几人,转着转着又买了许多东西边走边吃。
比如十分出名的新疆炒米咸奶茶,还有比徐雪筠脸都大一大圈的烤馕,听都没听过的油塔子,从来都不知道是新疆美食的椒麻鸡,辣的人出汗的新疆炒米粉
最后哪怕是向来吃饱之后还能再塞一点的徐雪筠都摆着手说自己一点都吃不下了。
是真的吃不下了,再吃她就要吐了。
几人就又拎着还没吃完的诸多小吃溜达去手工用品店。
其实徐雪筠也不知道这里的手工艺品正不正宗,她旅游过很多地方,自然也知道有一些地方说是传统本土特产,但其实很多都是工厂货。
但问题是她就算知道也没有办法避开,因为她不识货。
不过徐雪筠觉得,出来旅游,旅的其实是一种体验。
看着挂在墙壁上的羊毛地毯,徐雪筠细心挑选了一件花纹不错,手感厚重的,准备带回去铺在阳台上,这样她在阳台上的时候就可以不用穿拖鞋,直接坐在地毯上了。
还有花帽,土陶,很漂亮的嵌着宝石的小刀。
徐雪筠挑了好几把,张良陪她一起挑着,本以为她是要买来收藏或者贴近防身,结果仔细一听
拆快递?
他的脸上露出来了些惆怅,觉得自己真是跟不上年轻人的想法了。
徐雪筠甚至还买了两桶葡萄酒,没错,是两桶葡萄酒,而不是两瓶葡萄酒。
她其实向来不怎么喜欢喝酒,不过这两桶葡萄酒不一样,它们闻上去是清甜清甜的。
别说徐雪筠之前没喝过,白居易几人也没喝过。
店家是个有些胖的婶子,说的话带着浓厚的口音,徐雪筠听不懂,但是婶子让她尝了两口,她觉得这个葡萄酒真是甜到她心里去了。
只有微微的酒味,剩余的全是大量的甜,在一些人看来,这可能不够正宗,不能算是葡萄酒,但是徐雪筠却非常喜欢这个味道。
但是这种专门做旅游业的店家,一般都会有代签发快递的业务,徐雪筠问了一下,确定可以帮忙邮寄到家后就留下了自己的联系电话和地址。
估计等他们玩完回去的时候这些特产也该寄到家了。
因为天幕这次给他们发了不少旅游资金,所以长孙无忌他们也挑选了一些自己喜欢的,先不说能不能带回去,挑的时候也开心啊。
武则天则是看着羊毛围巾若有所思。
刘娥本来还没在意的,结果过来盯了几眼之后也发现其中巧妙了。
这羊毛围巾是用羊毛做成了线,然后再进行编织的吗?
徐雪筠见他们一直盯着,凑过来看了一下,以为自己知道他们两个一直盯着的原因了:“好贵啊。”
一条围巾,竟然要快四千块。
哪怕说是什么什么羊的毛,又是什么纯手工编织的,这四千块也是挺贵的。
不过这家店里面的东西都不便宜,所以徐雪筠只是惊讶了一下下,毕竟旅游哪有不花钱的,只有花多和花少的区别,虽然也有穷游,但是她这辈子穷游不了一点。
再说一遍!她不喜欢没苦硬吃!
钱赚了就是要花的,不然等老了,吃好东西品不出来味,穿好衣服也不好看的时候,再看手里边一大把钱,不会感觉很遗憾吗。
长孙无忌过来了:“徐姑娘,你买的那个羊毛地毯是多少钱呢?”
武则天和他对视,两个人都看清楚了对方眼神中所含情绪。
很显然,他们都发现了其中和他们的认知所不同的地方。
徐雪筠看了一眼账单:“这一个地毯八千多块,是三米乘四米的,算下来的话一平米六百多,还好吧?”
一般来说只要是真羊毛的东西,价格都不便宜,不说在旅游景区,普通的羊毛地毯一平方也在四百左右,根据羊毛的品质以及编织的方法,价格不同。
工厂的地毯会便宜一些。
殊不知这个价格都已经让他们心惊了。
后世的人,怎么会让羊毛的价格涨的如此厉害,那边关富裕,国家还会安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