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我想要你陪着我
屏幕里的男人凑得很近, 整个画面几乎被纯净的白色充斥。他白色的衬衣领口微敞，一头白发慵懒地散落，端的是一派闲适的模样。
和五条悟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他的唇边噙着笑容，湛蓝的眸子里盛满了兴奋的神色。那双六眼里仿佛有一捧璀璨的星屑洒落在其中, 闪耀着令人着迷的光彩。
五条悟隔着这屏幕都能真切地感受到，那双眼睛所散发出来的绮丽和夺目——那正是齐木奈奈喜欢的样子。
五条悟下意识地扯掉了自己脸上的眼罩，毫无遮挡的六眼盯着那台电脑。神色逐渐暗下来，眼睛透露出的冷几乎要凝成实体。
毕竟还隔着一层屏幕, 同时拥有六眼的两个人, 在此之前都没能提前察觉到对方独特的咒力存在。
突然有人推门进来，齐木奈奈也是被吓了一跳。在看清对方是五条悟之后, 她内心的紧张不但没有丝毫缓解，反而心跳像是失控了一般, “砰砰”地快了好几拍。
五条悟是明确知道她超能力者身份的, 就算被他发现自己能连接平行时空的这件事情, 应该也不会有多么严重吧？齐木奈奈在心里自我安慰。
虽然从道理上来说的确是这样没错, 但是让平行世界的同一个人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相见了,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会不会因此而引发某种难以预料的奇怪效应呢？
平行时空的五条悟倒还好, 他早就知道了这边世界的存在, 也算是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可是这边的五条悟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建设, 就这么突然地见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存在，他内心所受到的冲击一定很大吧……
还有, 更为重要的是，刚刚她所说的那些话, 他本人到底听到了多少呢……
一瞬间，齐木奈奈的脑子里有无数个念头飞速闪过, 胸口突然有种被揪紧领子的窒息感。
她咽了一口口水，极其谨慎地对着来人打了声招呼，“五条老师？”
五条悟站在门口，背着光的身影，宽肩窄腰，修长挺拔。抛却他周身环绕的那股冷冽之气，从齐木奈奈这个角度看去，他的轮廓分明，倒是显得格外俊朗。
五条悟犀利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而后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直直地落到了齐木奈奈的身上，“他是谁？！”
齐木奈奈在心中暗忖，如果就这样直白地说“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你”，肯定会让人觉得很冒昧吧？
于是，她小心措辞说道，“他也是五条悟，只不过，他是身在另外一个平行的世界。”
五条悟的语气并没有因为她的解释而有所好转，反而带着浓浓的质疑，“平行世界？”
屏幕上的“五条悟”在看到他本人的时候，只在刚开始意外地“哦？”了一声，而现在看到他惊讶又疑惑的
样子，嘴角噙着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五条悟”轻快地朝他挥了挥手，语气轻浮地打招呼，“哈喽，我是五条悟哦，诶？这么巧你也是吗？哈哈哈哈……”说完，他自己忍不住先大笑起来。
五条悟咬了咬牙，脸上露出吃到了酸涩柠檬一样的表情。
这家伙在得意个什么劲啊，真是令人不爽到了极点。
他快步上前，很干脆地“啪”一声合上了那台笔记本电脑，让那张令他讨厌的脸从他的眼前消失。
紧接着，五条悟双手抱胸，抿着嘴唇，站在齐木奈奈的面前，用眼神传递着“我在等你给我一个解释”的讯息。
“我是在穿越时间线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了平行世界，然后就在那里意外地遇到了悟，再之后就一直保持着联系。”
“悟？”五条悟垂着头，锐利的目光锁定了她，他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们是保持着怎样的‘联系’呢？”
“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我们就是普通的联系啊……”
“普通的？我可是听到他刚刚说‘喜欢你’，这样对你来说也只是普通的联系吗？”
站在五条悟的立场上来看，他是没有资格这样去质问的，可是齐木奈奈却不觉得这样有哪里不对。
也许就像另一个五条悟说的那样，他一直都在跟她赌气而已，也许他还喜欢着她。
五条悟会这么问，说明他没有听到齐木奈奈刚刚和另一个他所聊的具体事情，她在暗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又莫名地升起了一丝遗憾。
这种莫名涌出来的情绪已经伴随着她好几个月了，仔细想来，似乎每一次都和五条悟有关。
遗憾、心虚……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愧疚吗？
那些她一直都没有去探究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呢？
“对不起，五条老师。”
如果道歉能让自己乱麻一样的情绪明朗一些，那就果断地道歉吧，齐木奈奈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
“你说什么？”她的话让五条悟顿住，他仔细地观察着齐木奈奈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神色，“你在为什么道歉？”
“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对你感到抱歉。”
五条悟皱了皱眉，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悦，“那我不需要这样的道歉。”
齐木奈奈这莫名道歉的行为，就好像是又将他在无形中冒犯了一次。
五条悟嘴上说着“不需要”的话，双手抱胸的姿势不变，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奇怪的是，齐木奈奈却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他想要被靠近、被安慰的信号。
她缓缓地拉过五条悟的手腕，在触碰到的那一刻，发现他并没有开启无下限术式。
五条悟拉着脸，将头偏到一边，身体还轻微地挣扎了一下，在向她表示自己还在生气中。
齐木奈奈这次不想再搞砸了，她用力握着他的手腕，再次无比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你……说什么……？”
“一直以来，不管是十年前也好，还是上次的事情，是我说的一些话、做的一些事，都没有充分地考虑到你的感受。所以，我真的很抱歉。”
齐木奈奈的声音轻柔却又格外坚定。
像这样的事情其实有很多很多，它们都隐藏在日常的细枝末节里。齐木奈奈曾经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些，可现在她不得不去在意。
她想起了五条悟对乙骨忧太说过的一句话。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齐木奈奈也不知道是五条悟的爱对她造成了影响，还是她本身在自我成长和变化的过程中，变得更加注重这方面的事情。
总之，她对五条悟的“愧疚”已经到达了一种不可忽视的地步。
五条悟湛蓝的瞳孔在眼眶里微微收缩，脸上的反应有些讶异，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从十几年前，五条悟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她对于除了夏油杰以外的人就一直都是那副不冷不热、淡然疏离的态度。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其实早就习惯了，也从来不觉得被忽略的时候有多委屈……
因为齐木奈奈的突然道歉，五条悟开始重新审视那些事情，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如今终于被她看到和重视……
那种感觉，就仿佛是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一扇门被悄然打开。复杂而强烈的情绪，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尽数释放了出来。
五条悟被她握着的那只手此刻无比僵硬，他缓慢地张开手掌，握住了她的左手。在她有些惊讶的注视下，摘下了她左手戴着的戒指。
齐木奈奈在这一刻看到了五条悟的内心所想，在他的脑子里，如电影放映般不断闪过有关于她的回忆。
初见时的感觉、相处的点滴、他曾无数次被她所忽略的注视、误会她在告白时的惊喜和羞涩、还有准备和她告白前的紧张和期待……
还有他被拒绝的第一次……
被拒绝的第二次……
被拒绝的第三次……
屡次被拒绝的五条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很多时候，他明明真切感受到她是有所触动的，六眼能从她的眼神、表情和细微的动作中，捕捉到那一丝波澜。
可是每当他满心欢喜地这样认为了，齐木奈奈的下一句话总能让他回到原点。
那前后割裂的变化，以及忽明忽暗、让人捉摸不透的答案，这些都让他茫然又无奈。
在漫长的寻找她的十年里，五条悟也曾不可遏制地萌生出非常阴暗的念头。那些想法在黑暗中肆意生长，如同诅咒一样缠着他。
以至于当再次见到她的时候，五条悟发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情绪。他想要宣泄，想要质问，想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想要让她再也不能离开自己的身边。
夏油杰说得没错，他确实已经失去了冷静。
可是，当她娓娓道来，解释了前因后果，坦白了所有的事情之后。五条悟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对她生气，更不可能对她做出任何违背她意愿的事情。
甚至连想要把自己的感情强加到她身上，他都觉得是一种罪过。
夏油杰是被拯救的那一个，他又怎么不是被她拯救的那一个呢？
自从知道了真相之后，五条悟的脑子里无时无刻不在被这些事情所困扰。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有那么一小会儿。
齐木奈奈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听着五条悟心里的声音，她自始至终都一言未发，只是默默地沉浸在他那复杂而又纷乱的思绪世界里。
他心里的记忆如同被狂风吹乱的丝线，杂乱无章。正如他自己所想的那样，他的大脑似乎完全不受控制地在想她，无时无刻、随时随地，任何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都能牵扯出与她相关的回忆。
齐木奈奈还看到了那天她和杰在一起打游戏、五条悟被气走的场景。
她也才知道，原来那时候他不是气她抢走了杰的注意力，而是单纯看她和杰呆在一起，就不高兴而已。
还有那天，他突然提出要和伏黑甚尔对练，其实并不是是真的想要他陪练。
在那段时间里，五条悟经常会看到她在训练中被对方压制，同为男性的他更是轻易地看穿了、对方故意用特殊的姿势擒住她的那一丝恶劣的小心思。
虽然齐木奈奈对此一无所觉，但是五条悟的却愤愤不平，一心想要为她出气。
只不过，到最后就真的变成了伏黑甚尔对他的体术指导……
自那以后，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都从未懈怠过对自身体术的训练，仿佛是憋着一股劲想要变得更强。
看到这里，齐木奈奈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这分明就是男人们之间那微妙的胜负欲在作祟吧，那幼稚而又倔强的心思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伏黑甚尔擒拿她的姿势有什么不对吗？她到现在对这个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强烈感觉。
她试着努力带入五条悟的视角去看待，也只是觉得她当时的身材曲线比较突出。也许是在男性的眼里会引起一些其他方面的、带着旖旎色彩的主观联想吧。
齐木奈奈恍然惊觉，原来一直被她忽略的事情，远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得多。
五条悟低头看着她小巧的发顶，在这略显局促的书桌旁边，他们之间的站位不足半米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交握的双手不仅在勾连着五条悟的内心，令他的心跳愈发急促，也在悄悄地交换着彼此的体温。
脑海中的回忆再次开始浮动，那是一段压根不存在于齐木奈奈脑子里的记忆，可是画面和声音的主角竟然是她。
那是青春期少年特有的旖旎梦境，充满了懵懂与幻想。
可是这种情节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如同一个重磅炸弹，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齐木奈奈的脸瞬间红了，那红晕迅速蔓延至耳根和脖颈，她震惊地抬起头，嘴唇攒动着，“你、你……”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大脑一片空白，许久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齐木奈奈下意识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掌，想要拿回戒指的时候，五条悟却把它攥在手心里不肯还给她。
齐木奈奈那深紫色的双眸带着愠怒，狠狠地瞪着他，“你干什么？！”
五条悟不紧不慢地扯了下自己的领口，喉结吞咽上下滚动。接着，弯腰凑到她耳边，那醇厚的声线像是喃喃的低吻，“都看到这里了，不如看完？”
“我为什么要看完这种东西？你真的不怕我生气然后狠狠地揍你一顿么？！”
“我只是想向你坦白一切。”
“你、你……你也不用这么坦白吧……我……这……”
齐木奈奈的话变得有些结巴，她的脸红得厉害，脑子里充斥着那样的画面，她感觉自己的思维都有些跟不上了。
“而且就算要生气揍我，你也要看完全部才能揍我吧。”
好欠揍的发言，齐木奈奈这下是真的想揍他了！
“而且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我一个，那段时间明明是奈奈你一直在撩拨我。”五条悟一脸的理直气壮。
“我哪……？！”
齐木奈奈下意识地想要否认，随后发现她好像还真有……
那段时间五条悟每次在看到她的时候，那个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
平日里无法无天、肆意张扬的家伙，突然像是敏感多惊的小鸟一样，那样的反差任谁看到都会忍不住想要逗弄他一下吧？
就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相互争执的功夫，这段回忆如同电影快进在齐木奈奈的眼前迅速晃过去了。
先不说她到底要不要揍五条悟的这件事情，此刻的齐木奈奈在一连看完好几个梦境之后，心中不得不感叹的是，青春期的男高中生的“想象力”真的是过于丰富了！
那些画面里，种种不同的姿势依次呈现，让人眼花缭乱，甚至还变换着不同的场景。
曾对她说过，绝不可能让他叫“姐姐”和“老师”的人，结果在那个梦境里叫得很开心。五条悟愉悦又高亢的喘息声，还在她耳边萦绕。
真是……口是心非的男人。
五条悟将自己的一切心意都毫无保留地摊开，完完整整地放在了她的面前。
包括那些本该是羞于启齿的东西，他也都毫不避讳了。
现在的齐木奈奈想要“揍他”的话，其实都不需要动手。她已经知道了他所有重视的东西，还有他所有敏感脆弱的地方。
那一把可以轻易刺伤他的刀，已经被五条悟亲手交到了她的手上。
五条悟把拿起那枚戒指，戴回了她纤细的手指上。手上微微用力，顺势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
齐木奈奈的本体相较于之前的樱要娇小得多，轻而易举地就被他整个地包裹进身体里。
五条悟像一只大型猫咪那样，把自己的脸颊靠在了她的脑袋顶上，还带着几分眷恋，轻轻地蹭了蹭。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齐木奈奈全身僵了一下，但是没有挣扎。在记忆里，她有多次都无意间刺痛了他，她现在不想再轻易刺痛他了。
五条悟这次以读心的方式来向她表白，无论她是拒绝他、还是无视他的感情、甚至是对他做出更加过分的、伤害他的事情……他都愿意接受，都可以承受。
因为在选择把自己的一切都交到她的手里的那一刻，五条悟就已然放弃了挣扎。就像是一个赌徒，将自己所有的筹码都押在了她的身上，输赢皆由她定。
齐木奈奈抬起双手环绕在他宽阔的背上，轻柔地拍了拍，“五条老师……”
枕在她头顶的那只“大猫”，轻飘飘懒洋洋的声音悠悠传来，“你叫刚刚那个家伙悟，叫我五条老师？”
“……”齐木奈奈一时语塞，心中满是无奈。
什么嘛，明明上次要求她改口的也是他呀，现在却又拿这个来说事，这人怎么这么难缠啊。
齐木奈奈忍不住吐槽，“你好难伺候啊，悟。”
五条悟抱着她的手又收紧了几分，像是怕她跑掉，在她耳边的声音带着些许闷闷的难过，“其实，我一直想说，没有你的十年一点都不好玩。”
齐木奈奈再次像安抚小孩子一样，拍着他的背，“不是还有杰陪着你吗？”
“那又不一样……我想要你陪着我。”
五条悟的声音略微带着试探的语气，这句话像是询问，又像是表白，还像是和他往常一样随口的撒娇耍赖，让人捉摸不透他真正的心意。
“悟。”齐木奈奈咬了咬唇，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五条悟，“坦白来说，我必须承认我现在对你的感情确实是有些不一样。”
她蹙起眉头，似在思索着什么，接着继续道，“也许是你的那些记忆对我产生了一些影响，也许是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但是，我真的不想在冲动之下就贸然做出决定，我需要时间好好地去斟酌考虑，你能理解我吗？”
五条悟的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嗯”，他微微仰起头，随后又低下来，脸上做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十年都等了，我也不差这点时间。”
“……我怎么听你这句话好像有很大的怨念啊。”
“那是当然啊。”五条悟拖长了音调，“我的怨念都快要浓郁到滋生出诅咒来了哦！”
“那怎么办？”齐木奈奈眨了眨眼睛，开玩笑地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祓除你这位最强咒术师吗？”
“为什么要祓除我这么残忍呢？明明只需要一点点安慰，我就会好了哦。”
五条悟低头看着她，两人之间的距离挨得很近，齐木奈奈几乎与他面对面地贴着，鼻尖仿佛下一秒就要触碰在一起。
她能清楚地看到那浓密如蒲扇的白色睫毛，还有雨后天空般澄澈纯净的眼睛。
一种若有若无的暧昧悄然掺杂进周围的空气中，并且不受控制地开始发酵，如丝如缕地慢慢缠绕在两人的身边。
也许是在某一个瞬间受到了蛊惑，齐木奈奈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轻柔地替他理了理额前那几缕略显凌乱的碎发。
然而，当她的目光再次与五条悟的视线撞上时，她的动作才猛然一顿。而后像是回过神来一般缓缓地收回手，紧接着低下头，脸颊再次浮起淡淡的红晕。
五条悟伸出手捏住齐木奈奈的下巴，轻轻往上一抬，便毫不犹豫地吻了她。
这个吻好像是试探，他只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唇角轻轻啄了一下。
齐木奈奈完全猝不及防，她的嘴巴微张，眼睛瞪得大大的，脑子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悟，你……不是说好的等我考虑吗？”
“对啊，我会等的。”五条悟说完，又一次贴近了她。
这个一边说着会乖乖等待的人，一边却迫不及待地再次欺身而上……
齐木奈奈的身体被用力地束缚进一个坚实的怀抱，五条悟将她揽着，抵在书桌上。
她尚未说完的话语声，淹没在他满是情意的吻里面。
五条悟那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而又霸道地攫取着独属于她的气息。肆无忌惮地探索着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由浅入深，不放过任何一处。
五条悟心里此时有些迷蒙地想着，遥远记忆里那冰淇淋的甜味，在这一刻，他终于再一次品尝到了。
那种熟悉而又渴望已久的感觉，让他沉醉其中。
他不停地索取着，齐木奈奈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势下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柔软的舌尖忽然被轻轻挑了起来，一阵触电般酥麻的舒适感，迅速传遍全身。她惊讶地倒吸了一口气，不小心把对方的舌头也吸了一下。
五条悟的动作明显一顿，随后，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缝中透出一丝危险而炽热的光芒。他像是被激起了更强烈的欲望，动作变得更加深入，更加激烈起来。
双手更加用力地搂住她，五条悟的气息强势地侵占了她的鼻间。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细腻的肌肤上，带来一种似有似无的痒意。齐木奈奈脸颊上的绯红悄悄蔓延，一直红到了耳根。
五条悟修长的手掌从学生制服的下摆悄然探入，落在了柔滑如丝的肌肤上。他的手指沿着齐木奈奈的腰际缓缓地摩挲，她的身体像花瓣一样轻轻颤动。
就在刚刚，那些在他脑子里划过的、让齐木奈奈脸红的画面，实际上五条悟本人所受到的刺激远比她要强烈得多得多。内心的火焰早就燃烧得无比旺盛，只是他一直在用自制力强压着而已。
齐木奈奈偏开头，在躲过他唇舌的间隙，嘴里发出不满的抗议，“悟，不要摸……好痒啊……”
五条悟清晰地记起在他箭术指导的时候她就说过，她很怕痒，而且腰部似乎是她格外敏感的地方。
“嗯？哪里痒？”五条悟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越发地深邃，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他嘴唇轻启，“再说一遍，奈奈。”
那水汽浸润过的微哑嗓音，低低地缠绕上来。带着丝丝电流，撩拨得齐木奈奈的耳尖一点一点、发麻发烫。
与平行世界连接的电脑那端，偷听了半天的五条悟，在听到她那带着娇喘的声音之后，终于再也受不了地大声打断。
“喂喂喂，我还在这里呢！！”
真是失算啊！
明明一开始他只是打算看热闹的，结果没想到，他竟然不知不觉中代入了自己……
可恶啊！奈奈的味道，他也好想尝尝看啊。
无名的渴望在心中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
五条悟其实是特意跑来给她送夏季制服的，结果两人在说开之后，他不管不顾地缠了她好久才不情愿地离开。
没过多久，夏油杰就打来了视频通话。
齐木奈奈正在吃晚饭，她把手机架在了餐桌上，边吃边按了接通键。
夏油杰的第一句话就是王炸，“奈奈，你正在考虑和悟交往的事情吗？”
“你怎么会知道啊？！”齐木奈奈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杰，你要是被我发现在我的宿舍里装窃听器或者摄像头之类的东西，你就完蛋了哦！”
她的怀疑毫不掩饰地写在了脸上，夏油杰见状，轻笑出声，“我刚才和悟见面谈了一些事情，他今天的状态和平常很不一样。”
后面的话不用说也知道了，肯定是他凭借敏锐的洞察力察觉到了五条悟的异常，然后连蒙带猜再加上巧妙地套话，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说起来，乙骨也和你表白过，而你当时的回答也是暂时以学业为重，以后再考虑恋爱的事情。”
“这件事情都过去很久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油杰的声线依旧清润，说话时的语速不急不缓，温柔至极地注视着她，“如果特级可以的话，奈奈别忘了把我也加上哦。”
“可以什么？”齐木奈奈先是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之后，脸蓦地一下红了，“杰，你就别添乱了好吗！”
*
当天晚上。
在柔和的灯光下，齐木奈奈坐在桌前，神色有些纠结地把自己同时接到多个人表白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哥哥们说了。
“哦，这样啊。”齐木楠雄听完后，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他的表情很是平静，仿佛这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一旁的齐木空助则皱起眉头，语气带着一丝不屑，“嗯，这些猴子，奈奈要是不喜欢的话就别搭理他们，别让他们打扰到你的生活。”
齐木楠雄紧接着又说道，“你要是都不喜欢的话就都拒绝掉就好了，如果他们敢纠缠你、或者给你造成什么麻烦的话，哥哥不介意帮你处理掉他们——悄无声息的那种。”
他说这话的时候，平静的眼神下是掩不住的冷冽之意。只要那些人敢有一点过分的举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齐木奈奈这才意识到自己理解错了，楠雄哥哥哪里是反应平淡啊，这明明就是反应过度嘛！
而且，为什么哥哥们都要预设她不喜欢的情况啊？
他们就不能好好地给她一点建议吗？
＊
两年后。
齐木奈奈在高专毕业典礼的那一天，接受了五条悟的表白。
“你答应了？”
五条悟有点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或者说他难以置信她竟然那么轻易地就答应了。
齐木奈奈的眼睫轻轻颤动，深紫色的眼眸中泛起一圈圈柔软的涟漪。她微微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五条悟的脖颈，把他的脑袋往下拉。
五条悟极其顺从地垂下头，扣在她腰身的力道也稍微加重了一些，让两个人再度紧密地贴近。
齐木奈奈柔柔的呼吸如兰似麝般落在他的面颊上，一个又轻又软的吻，隔着眼罩落在了五条悟的眼睛上。像羽毛拂过，轻轻的，痒痒的，却又恰到好处地撩拨着他的心弦。
五条悟那湛蓝色的眼眸，在这一刻宛如最璀璨的宝石，熠熠生辉。
「正文完结·福利番外持续掉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