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铸术!”墨仙芝被墨道玄的话语惊讶到了,随后又道:“你说的难道是我墨家代代相传却无人能开启的秘藏?”
“正是墨家祖地秘藏。”墨道玄颔首道。
墨仙芝听后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要知道墨家之所以现在转行为医药世家,除了贯彻祖先爱民的理想外,更因为墨子铸术失去传承,后人无能开启祖地秘藏。
“你有把握开启祖地秘藏?”墨仙芝还是有些疑惑,因为开启祖地的条件无人知晓,而且似乎与墨家人的武学修为没有很大关系。
“回都回来了,总归要试上一试。”墨道玄说完后含笑不语,不论墨仙芝如何旁敲侧击,他都是摇头微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除了在血尸的袭击中折损了七人,墨道玄和众人接下来的路程十分平静,不久便抵达了墨家驻地——江南府。江南府为江南重地,亦是花月国国都,这里街市繁华,人们安居乐业,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墨庄,是江南府城西的一处庄园,也是墨家的主要根据地。一处墨香浮动的竹林小筑内,年轻的书生手持书卷,眼神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主上,墨道玄即将回归。”一个身处暗影的死士忽然现身说道。
“能让圣灵教损兵折将,我这弟弟倒是学到了一身好本事,如此,这墨家的将来未必不可以交给他。”书生语出惊人,称呼墨道玄为弟弟,他在墨家又是何等身份?
闻听惊人话语,小筑内另一个耄耋老者急忙道:“不可,墨道玄虽然有些许能为,但主上如今已经是众望所归,何况论能为,以主上先天造化境的功力,放眼四海,又有几人能在如此年纪比得上?”
“玄师,长生知晓你之期望,但从伦理上来说墨道玄才是正统,即便天下是有德者居之,如今的墨家却是要墨守成规的,何况家主不一定就是钜子,这么多年来被儒家同化的陈腐观念也该改变一下了。”书生摇头道,仿佛已经有了决定。
那名被称作玄师的老者只得叹气一声,说道:“既然主上已有抉择,我等家臣自当遵从,只希望主上莫要寒了众人之心。”
“玄师,墨长生之心性、为人,你应当最为了解,此事不到最后,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书生墨长生摇头一笑,他有着自己的骄傲,不屑于动用一些鬼蜮伎俩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与圣灵教的盟约?”老者玄师也已明白书生心思,出声问道。
“此事我之前并不知情,不知是哪位智者的计谋啊?”墨长生语气平淡却暗藏杀机,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墨长生是动了真怒。
“属下自作主张,还请主上责罚。”玄师立刻请罪道。此时他也是知道自己触犯了墨长生的忌讳,当下做出一副很谦卑的模样。
“若是他人,吾定不饶恕,可既然是玄师所谋,想来定有一定道理,这次的事就不追究了,但是,下不为例。”墨长生说完,重重的将书本拍在书桌之上,起身出了竹林小筑。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黑白有道,唯奉天志。”似是低吟,似是感叹,也似肺腑之言,短短的四句话回荡林间小筑内,声音的主人却已经不在。
“黑白有道,唯奉天志。主上,你选了一条常人无法企及的道路啊。”玄师摇头一阵感叹,突然眼神尖锐如刀,自言自语道:“圣灵教,妄想复活一个已死之人,窥伺长生不死之秘,你们若把希望寄托在墨家的药方之上,可就大错特错了,既然主上不愿脏了自己的手,就由老朽再来利用你们最后的余晖吧。”说完老者便将一枚令箭打入暗影之中,厉声道:“告知圣灵教,他们的诚意我们已经收到了,结盟可以,但是没有杀死墨道玄,墨家的药典却是不能轻易出借。”
“是!”阴影中的死士得令后身影消散,整个竹林小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而在江南府另一处隐秘之地,昏暗冷寂的基调,宫殿内高耸的穹顶反给人压抑的感觉,明灭不定的烛火在阴风中摇曳,给主人惨白的脸上增添了一抹凄厉。一个黑袍人等在殿外,他知道,每天的这个时候是宫殿主人做功的时候,万万不得打扰。
“圣啊,指引我等脱离这人间地狱吧。”脸色惨白却俊美妖异的男子跪在一座水晶棺椁之前虔诚祈求,希望能得到棺椁内圣灵的救赎,但是这些都是徒劳的,棺椁内的人从来没有回应过他的祈求,每当这时,男子都会大声怒号。
“为什么!为什么不回答我!为什么连你这样的存在都逃不了天道的清算!”男子周围黑风呼啸,这是功至先天的标志,一念动,天地动,先天神念透体而出,调动无主游离的天地灵气为己用。
“来人!”
男子一声号令,黑袍人立刻带着十名年轻男女来到他面前。男子迫不及待,运转不世邪功,化出惨绿色的利爪,将身处恐惧深渊的十个年轻男女一个个开膛剖肚,这才平复自己先前的焦躁心境,长出一口气道:“呵~念头通了。”
说完男子舔了舔手上的鲜血,把目光放向那个黑袍人。即便黑袍人对男子的恶行司空见惯,此时也心中惶恐。
“说吧,那件事情怎么样了?”俊美男子微笑道。
黑袍人闻言立刻下跪道:“邪主,墨家他们欺人太甚,那墨道玄乃是先天造化境老怪假扮,不仅大哥和小弟都战死了,我们还损失了数百血尸,墨长生承诺给我们的药典也没有兑现!”
“哼,那药典不过是试探而已,复生死人何其困难,墨长生,果然不是易于之辈,若不是你墨家根基深厚,我定要将之连根拔起,真以为我圣灵教是那些不入流的邪教不成?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大教,各个自困壶中而不自知,反而自欺欺人,污蔑我圣教,以前我不予理会,如今寿元所剩无几,却是要让你们知道厉害。”邪主说完,转头看向背后水晶棺椁中之人,眼神一改之前的虔诚,成了亵渎,或许千年以来他早就对复活棺椁中之人绝望了吧,只是摄于圣威,这才伪装着自己那丑恶的心性,如今已是将死之人,他再无顾忌了。
“真期待你走出棺椁的那一天来临啊。”
邪主抚摸着水晶棺椁,就像抚摸在一件无价的艺术品上一样。就在这时,突生异变,邪主气息不稳,内元爆窜,全身泛起黑绿色的斑点,原本俊美的面容此时丑陋无比,犹如从地狱归来的魔鬼,气息一震,一股尸体的气味逐渐散发出来。
“时间到了么?”邪主摸了摸自己异变的脸,面无表情,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恭喜邪主功参造化,修得不老不死之躯!”黑袍人突然恭贺道,想必是对眼前变化早有准备。
“不老不死么?失去人的七情六欲后的产物,如同活死人一般,见不得阳光,终究比不得能在天光下行走的不老圣人。吾命如此,老天何其凉薄啊,传令下去,收缩势力,不得再犯世俗。”邪主说道。
“邪主,这不太好吧。”黑袍人冷汗直冒,怎么邪主突然心性大变了,不犯世俗,这不是要人改过向善吗?难道成了不老不死的活尸之后就真的无欲无求了?
“念想断了,才知道以前的自己何其可笑,长生不死?呵哈!”邪主自嘲道。
“那墨家的事情?”黑袍人又试探道。
此时,邪主眼里隐秘的闪过一丝红光,仿佛没有听到黑袍人的话,对黑袍人说道:“我饿了,气返先天以来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么饥饿。”
黑袍人闻言只觉背脊升起一股寒意,随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昏暗的宫殿里,今日注定不再平静,明灭不定的烛火照亮了干涸血液铺满的石板,断肢残骸间,一个恶鬼正啃噬着人类的骨肉,津津有味、吭哧有声。
墨家,已是黄昏,静谧的庄园内众人各怀心事,丝毫不知,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