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意外状况吸引来了不少视线,附近的参观者和本校学生循着动静看过来——
然后被那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脑袋吸引了全部视线。
“嘶……”
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这里是麻省“理工”(划重点)学院,不说本校学生,就算是开放日的参观者也对这里大概率存在的某种暗中摧残人发量的“邪恶诅咒”有心理准备。
但是这一点“余地”都没有……是不是有点过了?
——这位先生看起来可是相当年轻啊!
围观群众皆心有戚戚然。
努力挣扎试图脱身的莱克斯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顿时僵在了原地。
那凋零的红发就像他凋零的内心,散发着无尽的忧愁。
在这个命运的拐角,一个少年悄悄地碎了。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噢,克拉克!你还好吗?”
从对自己发量的担忧中缓过神来的托尼总算想起此时他应该干嘛,赶忙继续上前,费劲地把自家友人拖了起来。
好在克拉克大约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尽管依然浑身无力,但还是尽力配合他的动作支撑住身体。
孙、啊不莱克斯终于重获自由。
***
一上手托尼就意识到了不对,克拉克就算尽力站直了身体也依然把大部分重量放在他身上,这意味着他刚才并不是单纯没注意看路才撞的人,而是真的身体虚弱跌倒。
可是认识这么久他还不清楚克拉克的身体素质吗?他简直壮得像头牛!
更何况刚才他还好好的!
脑子转得极快的托尼立刻联想到克拉克的特殊性——怕不是能力出了什么问题?
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先代为处理后续:“莱克斯你、噗……你需要、噗嗤……需要帮忙吗?”
一抬眼就看到那颗锃光瓦亮的圆润头颅,哪怕心里担忧克拉克的情况,托尼还是忍不住发出几声可疑的气音。
此时莱克斯已经自己爬了起来,闻言勉强扯出一个假笑:“不用了。”
他的表情实在难看,明明是个白人,托尼愣是从他脸上看到了赤橙黄绿青蓝紫等多种色彩,颇为壮观。
只见莱克斯默默捡起假发戴好,重新变回那个体面光鲜的俊美少年,阴郁的视线扫向四周的围观群众。
众人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有同伴的还相当生硬地拽着同伴大声聊起了天,总之也算是把那些微妙的视线都收了回去。
嗯,毕竟这里是高等学府,群众的基本素质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可惜莱克斯并未欣赏到他们的素质,此时的他只想回去研发一个能让人失忆的机器。
看他的脸色,托尼考虑到这样下去他以后可能会想暗杀克拉克,还是正了正神色帮忙圆了几句:
“抱歉啊,我朋友他有点噗、低血糖……”
莱克斯:“……”我听到你在笑了!
仿佛看懂了他的眼神,托尼一本正经:“不用担心,亲爱的莱克斯。我受过专业的训练,无论多好笑呢、噗嗤……咳、我都不会笑……”
莱克斯:“……”
他瞪着为了憋笑脸都有点扭曲的托尼,还有旁边表情恍惚貌似确实身体不适的大个子,也不好发难,只能咬牙切齿道:
“那、就、让、他、好、好、休、息!”
身体不舒服就别出来到处晃荡!
撂下这句话,他低头收拾好地上的盒子和手机,浑身低气压地走了。
当事人离开,为看热闹而逗留的群众也很快散去,托尼见没人再关注此地,也拉着克拉克快速离开。
-------------------------------------
等到周围人少了一些,托尼才谨慎地低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此时克拉克基本已经能自主行动,不好意思再让友人搀扶:“谢谢,我已经好多了。”
事实上,在那位莱克斯走远后他就明显感到力气恢复不少,也回过味来自己这种情况并不正常。
托尼看他确实状态不错,便收回搀扶的手——这家伙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重!
“你刚才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倒了?”
克拉克回忆着刚才的感觉:“就是快走到实验楼拐角的时候,当时我们应该是在聊实验室的分布和负责人?然后我突然莫名奇妙开始脱力,后面的就没听清了……说起来,我会跌倒也是因为情况加重,开始出现疼痛感……”
他把自己当时的感受仔细描述了一遍,着重强调了无力感转化为疼痛感的时间。
“所以你觉得是莱克斯的问题?”托尼若有所思。
克拉克身上异状的出现和消失都和莱克斯有关,这种联想也不无道理。
“也不好说,”克拉克也有点纠结,“昨天我们碰到他的时候我就没什么感觉。”
托尼忽然想到了某个细节:“不,应该确实是莱克斯的问题。”
“他当时拿的那个盒子,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防辐射材料制作的实验品专用容器。”
毕竟是少有的跟他智商不相上下的研究者,就算看不上他也大概了解过他的研究方向,自然也知道莱克斯在转项目前研究的应该是和新元素相关的课题。既然他转了项目,曾经的实验材料自然也要送回去,刚才会出现在实验楼附近也能解释得通。
“搞新元素的总会接触很多放射性物质,你这种情况可能是受了辐射的影响。”克拉克的身体状况肯定和普通人不一样,说不定就是对辐射很敏感的体质呢?
“讲座结束后你跟我去实验室做个检测好了……啧,看来我也得买点生化方面的设备……”
不过这样看来那种辐射很特殊啊,就连专用的防辐射容器都没防住。
——等等!莱克斯不会就是因为这玩意儿秃的吧?
想着想着,他的思路跑偏到了刚才那让人印象深刻的脑袋上,忍不住担忧起要是自己也研究生化会不会步入他的后尘的问题。
不行,他得去打听打听那个放射性物质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这东西不管是对克拉克还是他(的头发)来说都太危险了!
***
另一边,位于华盛顿的神盾局总部动了起来,平常非大事见不到人影的高级特工开始陆续出现在总部,又好似接到了什么难缠的任务一样个个神情严肃,行色匆匆。
事关老对头,神盾局高层很是谨慎,在查到九头蛇的基地前并不打算透露给太多人,不过敏锐一些的特工基本都能感受到某种微妙的氛围变化和各种细微之处的变动,也纷纷意识到——总部恐怕要有大动作了。
不管事情后面会不会跟自己有关,察觉到这一点的特工们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当然,被针对的九头蛇本蛇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某些特工对视一眼,不着痕迹地传递了一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情报。
——他们也该行动了。
***
此时,一大早就出门的霍华德开着车进入了马萨诸塞州境内,公路尽头已经隐约能看到剑桥市的轮廓。
“到时候你就在校门口下车让那小子来接你,不要告诉他我也来了。”他叮嘱后排的妻子。
他的妻子玛丽亚·斯塔克表示不理解:“你好不容易提前结束实验过来,为什么不让托尼知道?”
霍华德理直气壮:“那怎么行?那小子现在的性子已经快要无法无天了,可不能惯着他!”
所以他打算到时候先放下妻子,再自己一个人悄悄进会场——不能让那小子知道他来,不然该翘尾巴了。
玛丽亚:“……”
明明是来见证亲儿子高光时刻的好事,怎么被你搞得偷感这么重呢?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为家里两个幼稚的男人操碎了心:“你这样托尼会伤心的。”
“他伤什么心?我看他巴不得不见我……臭小子自从出去上学连家都不回一趟,搞得好像比我还忙似的……”
丈夫在前面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半点都不像面对儿子时那副绷着张脸的严肃样。
玛丽亚一边听他控诉,一边默默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就像这次,在邮箱里甩了个邀请函就没声儿了,他倒是打个电话啊!要不是学校有认识的教授告诉我,我哪里看得见?我看他就是……”
“妈妈?你快到了吗?”
后座上,扬声器中传来熟悉的少年嗓音。
霍华德的抱怨声戛然而止。
“还没呢,不过已经能看到剑桥市了。”玛丽亚笑眯眯地,“妈妈想你了,提前跟你说说话。”
说着,她又意味深长地暗示道:“你猜猜谁跟我一起来的?”
听到这句话,霍华德终于忍不住抬头,从后视镜不赞同地看向她。
——不是说了别惯着他吗?
玛丽亚睨了他一眼:呵呵,我也不打算惯着你。
霍华德:“……”
-------------------------------------
学院里,重新回到实验室的托尼正在和克拉克探讨他的体质问题。
“你平常有接触过放射性的化学物质吗?”
“化学实践课倒也有过,不过那都是些常见物质,防护措施也很到位……”
克拉克回想着,还想继续说,就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稍等我接个电话。”托尼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眼睛一亮。
接起来时,语气肉眼可见的欢快:“妈妈?你快到了吗?”
“还没呢,不过已经能看到剑桥市了……”
托尼跟母亲说着话,聊着聊着人就开始不自觉在实验室里走来走去。
“你猜猜谁跟我一起来的?”
母亲这话一出,托尼隐约有所预感,心中那被强行压下去的期待又悄悄冒出了头。
他轻咳一声,强行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略有些生硬地问道:“……谁呀?”
期待中,听筒里温柔的声音吐出熟悉的名字:
“当然是霍……”
“——!!!”
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透过听筒传来。
托尼一惊,刚想追问他们怎么了,却听到那边传来一道令人心惊肉跳的——
“砰!”
……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