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Chapter61
黑尾和绿尾就这样暂时在别墅住下。
在房间安排上, 余瑜本想和姐姐离得近一些,然而绿尾抢先说要跟黑尾住在一起,后者表示没有异议, 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黑尾一来, 余瑜的任务便提上日程。
她要寻找一个红发红尾的人鱼, 对方来自欧洲, 二十多年前在境内失踪。
红尾身上带着一串密钥, 是开启深海宝藏的钥匙,一旦她们得到海底的东西,族群将会变得更加强悍富饶。
关于红尾的信息很少, 只知道对方曾在这里活跃过, 似乎和人类走得很近。
除此之外, 她们对红尾的了解约等于无。
“办法总比困难多, ”余瑜十分乐观,“大不了我们就去寻找别的宝藏。”
绿尾适时出声:“真不知道你是真蠢还是装不知道,那种级别的宝藏,不是市场里的大白菜,任你挑选。”
余瑜不高兴:“你说谁蠢, 你这个绿毛鱼。”
绿尾:“蓝毛鱼。”
余瑜:“绿毛鱼。”
绿尾:“蓝毛鱼。”
“……”
黑尾左右各揪了一下耳朵:“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都抓紧时间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余瑜摸着下巴:“不如让许明习也跟着一起来找, 她很厉害的, 也很有钱, 或许可以很快帮我们找到那只人鱼。”
“不行。”
“不可以。”
几乎异口同声,绿尾和黑尾一起说道。
余瑜顿时觉得不满:“为什么?”
怕绿尾再跟余瑜吵起来, 黑尾连忙说:“她不是我们族亲,我不相信她。”
绿尾没说话, 但表情明显赞同。
余瑜郁闷不已:“我都说了,许明习很好,你们只是相处的时间不够多,等过阵子,你们就都会觉得她很好了。”
“她只是对你好罢了。”绿尾冷不丁出声,“我看她不像什么好东西,又凶又严肃。”
这话成功把余瑜惹毛了:“你怎么说话的,不会说话就闭嘴,懂不懂?”
“你在教我做事?”绿尾反问。
余瑜挽袖子:“我不仅教你做事,我还能让你重新投胎!”
“……”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黑尾再次各揪了一下耳朵。
“好了!我们要说的是红尾!而不是许明习!”黑尾无奈大喊,“难道许明习跟红尾有关系吗,不然为什么要一直提她?”
余瑜摸着下巴:“说不定还真有呢?”
“什么意思。”绿尾眯眼。
余瑜:“她的眼睛是棕红色的,尾巴是金黄色的,最起码她和红尾是族亲。”
这话一出,绿尾没再嘲讽。
黑尾连忙问:“你确定她们是族亲?”
余瑜理所当然:“许明习的母亲曾在欧洲生活,说不定还认识红尾呢,那她跟红尾自然也是族亲。”
黑尾和绿尾对视一眼,觉出意外。
黑尾:“那……好吧,我们再跟她相处一阵子,看看你说的究竟对不对。”
余瑜明显高兴起来:“我就知道,你们很快就知道许明习有多好了!”
“……”
另一边。
许明习刚处理完公司的事,许凌英便敲门进来。
“怎么了?”许明习问道。
许凌英看了眼外面,对她说:“我好像发现了一些当年的线索。”
许明习:“什么意思?”
许凌英垂眸,做沉思状:“当年你母亲是在医院生下的你,她失踪也是在医院。”
“当时她说要去上厕所,陪护便扶着她出去了,从那之后就不见踪影。”
“这么多年,我把陪护翻来覆去查个干净,发现对方居然没有任何问题,今天去医院时,我忽然想到,或许是方向出了问题。”
“——你母亲极有可能是被人用垃圾车运走了。”
许明习微微皱眉:“你去医院了?”
许凌英有些无奈:“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歪了。”
缓了几秒,她才又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心脏不太舒服。”
许明习眉心紧蹙,但许凌英摆了摆手,继续说:“之前网上也有类似的新闻,保洁进去把人迷晕,然后将人藏进垃圾车里运出去,哪怕外面有人等着,也不一定能想到,自己要等的人在垃圾车里。”
许明习沉吟片刻,她确实看到过类似的新闻,当时只觉得女性的安全问题严峻,没想到或许她的母亲也是被这样运走的。
“最近我在找当年医院的保洁名单,那时监控录像早就丢失,只能靠这样的笨方法来筛选,找起来可能需要费些时间。”许凌英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许明习:“或许可以只找在那之后几个月内离职的保洁,做了这样的事,估计她心里也会惴惴不安,不可能一直在医院继续做事。”
许凌英眼睛亮了下:“有道理。”
“平时多注意一下身体健康,心脏实在不舒服就去做个检查。”许明习忍不住说道。
认清许父嘴脸后,许明习对名义上的姑姑仍存有一些亲情的寄托。
许凌英神色微怔,最终颔首同意:“我知道了。”-
结束一天的工作,许明习乘车回去。
她刚一进门,就被余瑜扑了个满怀。
“许明习!我们去游泳好不好?”余瑜一脸兴奋地说。
许明习微微挑眉,抬头看了眼旁边的黑尾和绿尾,不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戏。
余瑜没这么心眼,估计是被派来说情的。
不过,对于余瑜的族亲,许明习还是不想用糟糕的一面去忖度。
她微笑着婉拒:“现在天不早了,先吃晚餐好吗?”
余瑜:“可是——”
许明习摸了摸她的脑袋:“工作一天很辛苦,我有些累了。”
余瑜立马转变态度:“那好吧,我们去吃饭,待会儿你要好好休息。”
许明习点点头:“嗯。”
绿尾在这个时候出声:“余瑜刚才还在跟我们炫耀,说你游的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她情人眼里出西施,故意美化你。”
余瑜立马瞪眼:“你说什么呢!”
绿尾冷哼:“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毕竟你看起来很崇拜她。”
余瑜气鼓鼓地瞪她一眼,然后眼巴巴看向许明习:“你,你感觉现在累不累,不累的话我们先去一趟泳池好不好?”
许明习无奈扶额:“好吧。”
余瑜立马摆出胜利的姿态,对着绿尾得意洋洋笑了笑。
绿尾和黑尾没吭声,跟着一起上去。
不论饮食习惯,还是言行举止,许明习都太人类化了,说她是人鱼显得牵强。
黑尾和绿尾昨晚都犯嘀咕,决定今天好好看看,余瑜到底说没说谎。
到了泳池边,许明习脱下衣服,进入水中,很快露出一条金光闪闪的尾巴,她拍着水,向着泳池另一端游去。
确实如余瑜所说,她游得很好。
黑尾和绿尾对视,心中的戒备淡化了些。
同为人鱼,比和人类的关系不一样,自然要更亲近些。
人类狡猾奸诈,不能与之为谋,还应提高警惕好好防备。
待许明习上来,黑尾已经笑盈盈递来毛巾:“不好意思啊,我朋友比较较真,辛苦你游这一趟了。”
绿尾没吭声,默默背下这口黑锅。
余瑜也气哼哼地说:“某个绿毛鱼就是事多,有个词叫什么来着,事儿精,正好就是用来形容你的。”
绿毛忍了忍,没有回怼。
余瑜顿时像凯旋的将军,昂首挺胸,一脸崇拜看向许明习。
许明习盯着黑尾看了一会儿,才笑着说:“没事,饭前来点运动也有助于消化。”
那条毛巾被一只湿漉漉的手接过,许明习擦了擦身上的水,穿好衣服。
她礼貌问道:“现在我们可以就餐了吗?”
第62章 Chapter62
当然可以。
确定她是人鱼, 黑尾和绿尾松了口气,脸上的笑意都真实了些。
她们一起回到餐厅,佣人开始上各式美味佳肴, 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许明习展现出东道主的礼节:“各位请用。”
黑尾和绿尾这才矜持地动勺子。
筷子对初学者来说实在是太困难, 勺子相对而言方便一些。
余瑜用筷子夹了肉, 看到绿尾用勺子缓慢吃东西, 忍不住想要嘲笑。
留意到她的表情, 许明习夹了块排骨递过去:“多吃点,今天有没有努力学习?”
余瑜嘴里塞得很满,闻言加快咀嚼, 咽下去后才说:“有, 我看……我学了五节呢。”
她们管看剧叫学习。
余瑜看的很认真, 非常用功学习。
许明习点点头, 又给她夹了一块清蒸鱼。
余瑜吃掉,还想再对着许明习说什么,结果喉咙传来异物感,让她难受地蹙紧眉心。
“许,许明习, 我喉咙好痛。”余瑜面带痛苦地说。
见状,许明习连忙看过去:“怎么了?”
“我好像被鱼刺卡到了。”余瑜欲哭无泪地说。
“……”
一旁的绿尾忍不住笑了声。
余瑜无暇再去修理绿尾,她被鱼刺卡了喉咙, 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 持续存在的异物感令她忍不住哭出来。
“先别哭, ”许明习立马说,“我让人去叫医生, 你忍一忍,很快就会好了。”
余瑜艰难地点了点头, 果真没有再哭。
很快,家庭医生来到,他用手电筒照了一下余瑜的嘴巴,然后用特殊形状的镊子把鱼刺取出来。
“好了,已经没有鱼刺了。”医生轻松地笑着说。
许明习颔首,对医生说:“辛苦您了,谢谢。”
待医生走后,绿尾用勺子抵在嘴唇上,笑眯眯地说:“蓝毛鱼真笨,居然会被鱼刺卡住。”
余瑜顿时瞪眼看向她,然而喉咙还有一些不舒服,她喝着许明习倒的水,忿忿看着绿毛。
“不论是谁,总有不小心的时候,”许明习忽然出声,“如果只因为一件小事而嘲笑她,我不认为你是对的。”
绿尾表情一滞,没再说话,若无其事继续吃饭。
余瑜则眼睛亮亮地看着许明习,崇拜和仰慕几乎要溢出来。
这次,许明习把鱼刺挑好才夹给余瑜。
余瑜吃的一脸快乐,幸福的快要从头顶冒粉红泡泡。
见状,黑尾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睡觉之前,余瑜仍在回味餐桌上的事情。
“许明习,你好厉害哦。”余瑜语气带着崇拜地说,“绿毛鱼的嘴巴可毒了,我都说不过她。”
但许明习就可以让她哑口无言,说不出阴损的话来。
所以,许明习比绿尾还厉害。
余瑜嘚瑟地说:“以后我再也不怕她了,你要替我狠狠地说回去,看她还敢不敢再欺负我。”
许明习点头:“好,都听你的。”
说完,她又问:“今天看了什么剧?”
提起这个,人鱼瞬间来了精神,非要和许明习一起看,许明习拗不过,只好同意了。
余瑜选的是个复仇女手撕渣男贱女的剧,正处于前期阶段,女主被欺负得很惨,几乎算得上是事业爱情双双被毁。
只看了一会儿,余瑜就心疼的泪眼汪汪,还悄悄把鼻涕擦在许明习衣服上。
“太惨了,怎么能这么可恶。”余瑜义愤填膺地说,“他真不是个好东西女主千辛万苦打工赚钱供他读书,结果他飞黄腾达了就去找白富美,甚至和对方一起反过来欺负女主,真的应该千刀万剐,送入地狱。”
余瑜看起来真的很生气,她喋喋不休地骂了很久,几乎把目前知道的脏话都说了一遍。
许明习不觉得奇怪,自古以来就有不少这样的例子,只是余瑜还没了解到罢了。
她一边安抚余瑜,一边把脏了的衣服往对方身上蹭。
余瑜骂骂咧咧看完了一集,被气的不想再看。
“睡觉!”余瑜气鼓鼓地关了平板。
许明习眯起眼睛,不动声色把衣服脱掉,只剩下里面的内衣。
她拢了拢长发,披在肩上,将雪白衬得愈发饱满漂亮。
余瑜最受不住诱惑,注意力被转移到她身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处看。
许明习故意说:“睡觉吧。”
刚才还嚷着睡觉的余瑜倒是不吭声了,盯着许明习不挪眼,对方说什么她都哦哦哦,明目张胆走神。
许明习抬手,捏了捏余瑜的脸颊,让对方变成鸭子嘴。
“你在看什么?”许明习出声问,“我身上有什么脏东西吗,要一直这么看?”
余瑜摇摇头,抬眼乖乖地看着许明习,说道:“很干净……不对,我也不知道干不干净,我来帮你检查一下。”
说完,余瑜便迫不及待伸爪子,捧着香香软软往脸上送。
许明习笑了下,纵容对方的胡闹。
不过,在对方吸完之后,她便低头,在对方身上咬了一口。
“唔!”余瑜吃痛,下意识出声。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许明习:“你怎么能咬我。”
语气中带着不满和委屈,边说边用手捂住被咬的地方,姿态楚楚可怜。
许明习啧了声,回答:“可是刚才你也碰我了,为什么我不能这样对你?”
“你好双标。”
闻言,人鱼顿时不吭声了,眼神闪烁,左看看,右瞧瞧,满脸不自在。
“而且,刚才你还检查了我干不干净,”许明习慢悠悠地说,“那我也得检查检查你,看看你刚才有没有认真洗澡。”
余瑜不经激,立马说:“我怎么可能不干净,我洗澡都用沐浴乳的,洗的香香的。”
许明习:“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
人鱼:“看看就看看。”
说完,她把衣服一掀,开始给许明习展示。
孰料,还没等余瑜再控诉许明习,后者便猛地上前,如衔住猎物般咬在她的脖颈。
余瑜皱眉,想要推开许明习。
然而许明习力气比她大多了,根本推不开。
余瑜不免感到困惑和难过,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连许明习都比她厉害了。
她果然需要锻炼了。
认清现实,余瑜十分悲伤,甚至都不推开如狼似虎的许明习了,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变弱了这件事。
再一次被吃干抹净,临睡前,余瑜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在嘟哝着什么。
许明习神清气爽,忍不住凑过去听。
“我要好好锻炼,一定不能变得柔弱,我一定要好好锻炼……”
“……”
许明习有些无奈,在余瑜的额头亲了亲。
“睡吧。”她温声说。
翌日。
余瑜果真开始要锻炼,说是要强身健体。
许明习知道她忽然勤奋的原因,没有戳破对方的好胜心。
绿尾就不一样了。
“你跑的这个太简单了。”见余瑜在跑步机上锻炼,绿尾出言嘲讽,“我都不需要上去就知道,你很快就会因为脱水变回人鱼。”
人鱼不信邪,非要继续跑。
结果,没过多久,她果真变出了尾巴,还被传送带给送到了地板上。
余瑜欲哭无泪,只能喊黑尾帮忙。
待双腿重新变回来,余瑜才想到去泳池游泳,她立马往上跑,折腾来折腾去,做完一切准备工作,从台上跳下去。
这次结果还算可以,余瑜游得筋疲力竭,才停在台边休息。
不料绿尾再次发言:“你游得太慢了。”
余瑜:“……!”
余瑜:“我们比比。”
绿尾欣然应邀,黑尾充当裁判。
“预备——”
黑尾出声。
就在这时,绿尾猛地冲出去。
余瑜吓了一跳,大喊着不要耍赖,也一起冲出去。
黑尾扶额,总觉得自己像在照看两条幼崽。
第63章 Chapter63
那天许凌英来找许明习后, 过了几天,前者又一次进入总裁办公室。
“按照你说的,确实找到了一个人。”许凌英手里拿着一沓纸, 递给许明习。
许明习接过看了眼, 对方叫李红, 今年已经六十多岁, 二十年前曾在那家医院做保洁, 没过多久就辞职了。
“我查到了她现在的居住地。”许凌英说,“今天我就会动身去找她,看看能从她口中问出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吧。”许明习说。
许凌英不赞同地摇头:“你在这里坐镇, 免得蒋飞凤来添乱。”
许明习:“可是……”
许凌英斩钉截铁地说:“就这么说定了。”
许明习抿了下唇, 思忖片刻, 说道:“那你小心些, 注意安全,切勿打草惊蛇。”
“好。”许凌英笑了下。
结束一天的工作,许明习回到别墅,有些心不在焉。
余瑜从一旁跑出来:“许明习!你回来啦。”
许明习迎接对方的拥抱,亲了亲余瑜的额头。
“今天怎么样?”她问道。
余瑜点头, 煞有其事地说:“我非常认真地完成了学习任务。”
绿尾在这时插嘴说:“看电视剧也叫学习,真是稀奇。”
许明习拦住想要怼回去的余瑜,她今天情绪不佳, 只想好好静一静。
吃过晚饭, 余瑜靠在许明习身边, 问道:“许明习,你今天怎么不高兴?”
许明习意外于她的敏锐, 想了想,问道:“上次你说, 人鱼可以感应到同类的存在,那我可以感应到我母亲的存在吗?”
“当然可以,”余瑜高兴地说,“原来你是因为这件事难过,我来教你怎么做。”
“需要在不算太远的距离内,人鱼之间的感应才有效,尤其是和有血缘关系的人鱼,感应会更加强烈一些。”
“比如说,当你和你的母亲处在同一栋别墅里,那么你往外扩散意识去寻找,就会感觉到有什么和你同频震颤,那就是你母亲发出的感应。”
闻言,许明习若有所思。
她像虚心好学的学生,问道:“那如果我遇到了不想惊动的家伙,我的感应可以绕开吗?”
余瑜挠了挠头,回答:“不可以哦,感应是以你为中心,不断向外扩散,没办法绕开谁,不过,当对方感应到你时,你也会觉察到。”
许明习点点头:“我明白了。”
说完,她摸了摸余瑜的脑袋:“我们小鱼好棒,真是帮了我大忙。”
余瑜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想到什么,说道:“许明习,我也要找一条人鱼,你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下。”
“什么人鱼?”许明习好奇地问。
余瑜摸着脸颊:“有着红色尾巴的雌性人鱼,她身上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我需要找她拿到。”
许明习点头:“好,等我看到了就告诉你。”
余瑜表情欢快地扑到许明习身上:“我就知道,许明习最好了!”-
为了尽可能找到母亲的踪迹,许明习开始参加宴会。
她会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躲起来释放出感应,试图找到母亲的痕迹。
然而,母亲没找到,倒是让她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活跃在人类社会中的人鱼数量极其可观。
余瑜的解释是:“这很正常啦,就像沿海的一些小村落也知道人鱼的存在一样,想要上岸的人鱼都会签署一份声明,不可以在人类社会引起纷争,不可以让人类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不可以滥用能力,惹是生非。”
许明习:“可这样一来,日积月累,人类不就被人鱼代替了?”
余瑜茫然挠头:“我不知道。”
许明习仍在试探,她参加了一次又一次宴会,释放出多次感应,但没有一次感应到她的母亲,这令她感到挫败。
“这周末,市长夫人会举行一次宴会,也邀请了我们。”张秘看了眼行程,问道,“周末您没有什么安排,是否去参加这次宴会?”
说来奇怪,许明习之前极其不喜欢去那种场地,最近却格外钟情宴会,其中反差让人想不明白。
张秘心里犯嘀咕,面上却没有表现:“如果您去参加的话,我提前为您安排好着装。”
许明习揉了揉太阳穴,最近频繁参加宴会,让她疲惫不已。
她想过放弃这种海底捞针的方法,然而许凌英在为之努力,她也不想托对方后腿。
“去。”
许明习一锤定音。
宴会当天。
作为本市最大的龙头企业,许明习跟政府经常打交道。
市长叫崔为正,是个儒雅随和的中年男人,市长夫人也很和蔼可亲,夫妻琴瑟和鸣,在本市是一段佳话。
许明习来到时,正好看到市长夫人在和别人闲聊。
对方看到她,叫了一声:“许总。”
许明习冲市长夫人颔首,走过去:“夫人,晚上好。”
见她们准备聊天,旁人识趣离开。
市长夫人笑了笑,说道:“听说你最近喜欢参加宴会,我就想着递一递请帖,如果你肯赏光来的话,那就太好了。”
许明习也笑起来:“您这说的哪里话,您肯给我递请帖,我就深感荣幸了,怎么可能不来。”
两人正说笑着,一道男声插来:“许总来了,有失远迎。”
许明习侧头一看,崔为正走过来,手中握着一杯香槟。
对方穿着西装,端正笔直,丝毫看不出年龄,岁月似乎未曾在他脸上留下痕迹。
许明习和崔为正碰杯,特意抬低了些:“崔市长,好久不见。”
见状,市长夫人便笑着说:“你们先聊,我去看看别处。”
崔为正看着她,说道:“我听手底下的人说,你们许氏要买东边的地,是有这么回事吗?”
许明习想了想,这是许氏目前最要紧的大事,最近她没少为这个跑前跑后。
“确实,”她沉稳地说,“东边那块地一直荒废着,不如投入开发,变成大众娱乐休闲的地方,这样也能增加工作岗位,解决本市的就业问题。”
“你倒是想的周全。”崔为正笑眯眯点头,和她又碰了一下杯。
“不过,开发东边那块地,需要的资金可是不少的,许氏有这么多启动资金吗?”
许明习忖着,回答:“我们不打算独吞,而是准备和其他企业一起,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一起发财致富才是最有意义的。”
“而且,崔市长您前不久的讲话中就提到了,要让年轻人的就业问题得到解决,也要提高企业的积极性和团结力,我认为,我们正在做的事就完美符合您的想法。”
许明习说完,露出谦虚礼貌的笑意:“我也是年轻人,仍有许多不足之处,因此还需要像您这样的前辈走在前面,替我们出谋划策,解决难题。”
一席话落下,崔为正的笑意明显更浓了。
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摇头:“之前总听他们说许总口才了得,今日一见,真是让我意外。”
男人握着酒杯:“就冲着你的这份心意,碰一个。”
许明习点头,和崔为正碰杯。
对方流露出对她的赏识,这不是一件坏事。
她倒是没想到,来参加这次宴会,能意外促进大事的进度。
这样一想,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收获。
许明习心情也好了许多,不免跟崔为正聊了起来,对方学识渊博,聊天时没有架子,很亲切随和。
不知为何,许明习在他身上感受到慈爱。
像是一位平凡的父亲,对成器的孩子寄予新的厚望。
她摇摇头,觉得有些离谱。
崔为正怎么可能是她的父亲。
第64章 Chapter64
这场宴会, 许明习大部分时间都在跟崔为正聊天。
对方似是有种魔力,将许多事例娓娓道来,让她醍醐灌顶, 受益匪浅。
因此, 在这场宴会上, 许明习没有放出感应去试探。
“很高兴今天能跟你讲这些, 别嫌我唠叨就好。”崔为正看了眼时间, 说道。
许明习摇摇头:“崔市长的许多见解都很有意思,我学到了很多,怎么会嫌弃。”
“那就好, ”崔为正又看了眼腕表, 面带歉意看向许明习, “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就先走了,你慢慢玩,玩得尽兴。”
“好的,崔市长慢走。”许明习颔首,冲对方得体一笑。
待崔为正走后, 她摸了摸晕晕的脑袋,这才意识到自己喝多了。
她喝了大概有两杯香槟,最后走路都是飘的。
一回到房间, 许明习便皱眉去扯礼服。
礼服太贴合身体曲线, 穿上容易脱下难, 她不得章法,只会让衣服更难脱下。
然而, 没有哪个醉酒的人是清醒的。
许明习摸到礼服的拉链,猛地一拽, 衣服发出凄惨叫声,变成一堆废布。
余瑜端着解酒茶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平日里沉稳冷静的许明习,在跟一堆废布讲道理。
这个反差太萌,余瑜没出声打扰,在旁边默默欣赏了片刻,才走过去,将解酒茶递给对方。
“管家说,喝了这个睡觉你会舒服些。”余瑜认认真真地说,“许明习,你快喝了它。”
许明习掀起眼皮盯着解酒茶看了看,又看向余瑜,粲然一笑:“余瑜,我的小鱼。”
她的声音有些低哑,听起来有些酥耳朵。
余瑜耳根一热,仿佛被电到。
“好了,别说了,你快喝。”余瑜语气里带了点忸怩地催促。
许明习却偏不,她走到余瑜的面前,捧起后者的脸。
左边亲一口,右边亲一口,上边亲一口,下边亲一口。
十分对称,格外周到。
许明习满意地笑了笑,最终落在余瑜的嘴唇上,吸吮碾磨,迫使对方抬起牙齿。
她们吻得难舍难分,余瑜迷迷糊糊的,被溅出来的解酒茶打湿了手背,这才回神,连忙推开许明习。
“你快喝了这个!”余瑜气鼓鼓地说。
许明习却偏不如她意,对方被她推在床上,摊了一会儿又晃晃悠悠坐起来,冲余瑜勾了勾手指。
“我的小鱼,朝我这边游。”许明习轻声念叨着,“不要去别人那里,不然把你炖了。”
余瑜更生气了,本来她还觉得许明习活泼一点很好玩,现在却不觉得了。
对方活泼起来,简直是下流又可恶!
许明习最终也没喝进那杯解酒茶,她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醒来时,许明习的脑袋痛的像是被锤子敲碎了脑壳。
她揉着太阳穴起来,和一双幽怨的眼睛对上。
余瑜顶着两个黑眼圈,表情不善地盯着她,那架势,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许明习:“……”
根本回忆不起来昨晚发生什么。
她试探着问:“怎么了,宝贝?”
余瑜顿时如炸毛的猫咪,猛地骑上来,把许明习推倒:“许!明!习!你以后不许再喝酒了!”
她的声音极大,许明习短暂出现耳鸣。
许明习大脑空白,点了点头。
余瑜这才满意,从她身上下来,边挪边骂骂咧咧:“喝酒之后怎么一点都不可爱,我之前真是想多了,居然以为……电视剧里的果然都是骗人的!”
余瑜顿了一下,又面无表情说:“不对,我好像不是人。”
“……”
许明习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她觉得余瑜可爱极了,简直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鱼。
虽然平时蠢蠢的,但偶尔还挺灵光。
见状,余瑜咬牙切齿,又一次骑在许明习身上,张牙舞爪想要欺负后者,结果被一下掀翻,位置颠倒。
“余瑜,”许明习把她的双手按住,“还没说,我昨晚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闻言,余瑜冷哼一声。
许明习心中惴惴,听到对方说:“……忘了。”
哦对,鱼的记忆只有七秒。
许明习:“……”
虽然不知道醉酒后对余瑜做了什么,但她勉强知道自己做了些疯狂的事情。
看着碎成破布的礼服,许明习头疼扶额。
这种心塞,一直持续到上班,才勉强缓解了些。
也是因此,她无比赞同余瑜的话,决定以后尽量少喝酒。
许凌英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那个李红果真是二十多年前将你母亲绑走的人。”
“她声称有个男人给了她极其丰厚的一笔钱,让她把刚生产完的孕妇带出去,做完那件事后,她总觉得良心受谴责,于是辞掉了保洁的工作,后来也没再有合适的工作。”
许凌英风尘仆仆,显然还没休整便来公司。
许明习亦是兴奋不已,然而线索就此中断,因为李红记不起来给她钱的男人的模样。
“她说,像是有一层雾挡在那个男人的脸上,不管她怎么回忆,都想不出对方的长相,不过,她也算心细,记下了男人的一个特点,就是右手掌心有一颗黑色的痣。”
许明习一怔,回忆起余瑜所说的人鱼的能力,或许,给钱的那个男人就是她的生父。
对方用人鱼的能力迷惑了李红,让对方替他办事。
听完许明习的话,许凌英沉吟片刻,说道:“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右手掌心有黑色痣的男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不,没有断。”许明习忽然出声,“能在那个年代拿出一沓钱,说明对方的经济条件很好,以此推论,对方应该在本市属于德高望重的政客,或是极其富有的商人。”
许凌英眼前一亮:“这样一来,范围便缩小了很多。”
许明习摸了摸后颈:“我也就是推理一番,不知道是否准确。”
许凌英摇摇头:“你说的很对,虽然不排除这些年来对方破产的可能,但你的药一直没断过,由此可知,他现在的经济条件依旧很不错。”
许明习点点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许凌英便蹙着眉捂住心口,脸色煞白倒了下去。
许明习吓了一跳,连忙打电话叫救护车,回忆着急救法的步骤,对许凌英进行简单的急救。
救护车将许凌英拉走,许明习心中聚集了一层乌云。
她驱车跟去,在许凌英被推出来后,问大夫情况如何。
大夫摇摇头,说道:“是癌症,已经到晚期了。”
许明习只觉得后脑勺一激,仿佛被电了一下。
癌症。
这个词曾经离她很遥远,现在却又近在咫尺。
因为长时间饮食不规律,加上吸烟酗酒,许凌英得了胃癌,且癌细胞已经扩散。
许明习坐在病床前,回想着医生说的话,拆开每个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却几乎听不懂。
许凌英唇色苍白,面容带着倦色。
她不知道对方是否清楚自己的病,亦或是因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想要加快速度把一切都处理完。
许明习忍不住开始回忆,想起和这位名义上的姑姑的点点滴滴。
小时候,对方其实不太喜欢她,但更不喜欢那些远房亲戚当着她的面说她母亲的坏话。
后来,对方不怎么跟她有联络,偶尔见面,连寒暄都没有。
她们就是这样陌生的关系。
许明习不懂,她的母亲对许凌英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让对方甘愿拖着病体去奔走。
值得吗?
许明习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个问题。
她不知道答案,只能静静等待,等唯一可以解答的人睁开眼,告诉她这所有的一切。
——对方未曾吐露的一切。
第65章 Chapter65
许凌英在黄昏醒来。
她面色苍白, 带着病气,丝毫看不出平时的威严,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不少。
许明习坐在一旁看文件, 见状放下手里的钢笔, 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凌英摇了摇头, 问:“我怎么在这里?”
许明习:“你突然昏倒, 我叫了救护车。”
顿了顿, 她接着说:“医生说,你是胃癌晚期,已经扩散了。”
许凌英沉默着, 没有说话。
许明习了然:“你早就知道了。”
一切都能说得通, 为什么对方出手救她, 帮她恢复人鱼之身, 助她回到许氏,在这之后又马不停蹄去调查当年的事。
因为许凌英的时间不多了。
“我知道。”许凌英轻声说,“上次体检就查出来了,但我没有精力经常来医院,所以……”
“所以你就任由病情变得更加严重?”许明习忽然有些咄咄逼人。
许凌英无奈地说:“明习,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癌症,这种病是治不好的,哪怕我付出再多的时间和金钱, 也只是狼狈地苟延残喘, 不如把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让最后的日子变得更加有意义。”
“……”
一时间,许明习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情去思考。
她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我的母亲……和你是什么关系?”
闻言, 许凌英的神色似乎好转了些。
“你的母亲是个很好的人。”
许凌英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她去过很多地方,勇于探索, 且幽默有趣,言辞间颇有几分活泼,文采斐然,让我时常在想,那是一位怎样的妙人。”
“但我没有见到,我哥恰好要去欧洲,于是替我见到了她,并且对你母亲一见钟情。”
“他谎称那些信是他写的,用高超的手段博得你母亲的喜欢,然后将对方带回了国。”
“和我想的一样,你母亲有着非常漂亮的眼睛——不,她哪里都很漂亮,堪称完美,唯一的不完美,便是她的身份。”
“她成了我的嫂子。”
说到这,许凌英停顿了许久。
大概是病情让她感到痛苦,她忍不住捂在心口,皱眉喘气。
许明习震惊于她的描述,忍不住问:“然后呢?”
许凌英笑了笑,表情带着几分苍白凄惨:“然后?然后她怀孕了,并且生下了你,最后却莫名失踪,至今不见踪迹。”
“我恨我的哥哥,也恨你,如果不是为了生下你,她的身体不会那么虚弱,以那样的方式被绑走。”
“我的哥哥是个精明虚伪之徒,我们没有什么共同话题,观念也截然相反,尤其在你母亲消失后,他放任别人对你母亲的污蔑,却置身事外,装作深情的样子简直令人作呕。”
“你或许不知道,在你母亲怀孕期间,他曾在外面有很多女人,最严重的一次,险些闹到了你母亲面前,接近生产期的那几天,你母亲还忧心忡忡找过我,问我你父亲是否变心。”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如我不知道该怎样告诉她,最开始和她写信的人是我!”
许凌英咳嗽起来,她神情激动,发白的嘴唇干涸,像快要枯掉的河流。
“你的眼睛,真的很像你的母亲。”在昏迷之前,许凌英最后说道。
“……”
许明习摁了铃,在一众医护人员的匆忙脚步中,怀着沉重心情离开医院。
世界变得魔幻,她不知该如何思考。
许明习回到别墅,余瑜正在看剧,模样乖巧又温驯。
她抱着余瑜的腰,埋头在对方的怀里。
“怎么啦?”余瑜问道。
许明习摇了摇头,在余瑜的怀中闭上眼睛,轻轻叹息。
“余瑜,”许明习嗓音低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变成什么样?”余瑜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放下平板,低头拍了拍许明习的肩。
她能感觉到,眼前的许明习正在散发出一种格外悲伤沉痛的气息,那样让人感到难过,连她都变得有些郁闷。
“许明习,”余瑜闷闷地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呀。”
许明习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她只是觉得天塌了而已。
曾经她认为温柔绅士的父亲,其实是个虚伪放|荡之徒,她羡慕向往的姑姑,其实深深爱着她的母亲,而她的母亲,不知为何怀上了她,又离奇失踪。
一切像线团,剪不断,理还乱。
许明习根本无法去想,她的母亲是如何在不知情的时候,和别人发生关系,有了她的存在。
她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这其中,甚至可能有她父亲的推波助澜。
越抑制,大脑越是控制不住,拼命运转着,让她迫切想要知道剩下的拼图究竟如何。
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一旦打草惊蛇,事情就会发展成不可控制的局面。
许明习长叹一声,轻轻吻在余瑜的锁骨。
“余瑜,”她嗓音喑哑地说,“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
余瑜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但没有说话。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许明习似乎更加疲倦了些-
那天之后,许明习再没去过医院。
许凌英也没有久住,草率检查完便不顾医生的劝告出院,继续着她认为重要的事情。
许明习仍会在宴会上感应,却仍旧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日子一天天过去,许凌英的身体似乎愈发不好,有次甚至在办公室昏倒,被助理发现叫了救护车。
许明习终是忍不住,态度强硬逼对方住院治疗。
“许明习,”许凌英气到连名带姓骂她,“你明知道我有事要做,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许明习神色冷漠,攥紧手指:“那件事我会解决,你现在的任务是治病,如果我听医生说你不配合,那我就把一切进度都暂停。”
许凌英像是没想到她会用这件事来威胁自己,张了张嘴,气到心脏疼。
然而,许明习的态度强硬,不管许凌英怎么反抗,都没有办法再从医院离开半步。
许明习确实说到做到,开始独自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她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的生父是一个手心有颗黑痣的权贵,几乎没有其他任何线索。
而这份名单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她思考过后,决定先从单身未婚的政客富商排查。
这份名单短了许多,几乎只有几个人。
许明习一一试探,发现全都不是。
又从夫人常年不抛头露面的中年男人中筛选,结果仍是不理想。
她心情愈发低沉,绑走她的母亲后,对方竟然还跟别人结了婚。
——又或者,对方本就是已婚的身份。
许明习顿觉恶心,为此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饶是如此,她仍选择一天天去试探。
待选名单日渐单薄,直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一个许明习不愿面对的名字。
崔为正。
许明习和对方有过几面之缘,崔为正给她的感觉是个很正派的长辈。
她宁肯相信生父已经离开本市,仍无法将对方和她的母亲联系到一起。
众所周知,崔为正和夫人感情甚笃。
崔为正非常忙碌,不是随便就能约到的,不过,许明习还是找准了机会,又一次和对方见面。
这次见面仍在宴会,崔为正受邀参加,许明习浑水摸鱼进来。
她看到挽着夫人的崔为正,对方的神色温柔和煦,看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许明习走到角落,默了默,不知第几次释放出感应,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崔为正。
直到某一刻,崔为正似乎怔了一下。
紧接着,对方忽然回头,和角落中的许明习对上视线。
第66章 Chapter66
那一瞬, 再多的语言都显苍白。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许明习摇头,因为太过荒唐而笑了起来。
显然, 崔为正也发觉了她的试探, 对方朝身旁人说了句什么, 紧接着便往这边走来。
许明习没再停留, 转身欲走。
“许总, 请留步。”崔为正的声音传来。
对方很快走到她的面前,仍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问道:“方便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吗?”
许明习握紧了酒杯, 回道:“我还有事, 现在就要回去了, 崔市长还是找别人吧。”
“明习。”
在许明习转身的下一秒, 崔为正叫道:“你别走,我们谈谈。”
许明习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崔为正,她恨对方绑走了她的母亲,致使她从小被骂没妈的弃婴。
但最终,许明习还是留了下来。
她要听听, 崔为正的说法。
大厅觥筹交错,而花园里几乎没有人。
路灯明亮如昼,灌木丛高挺, 蚊虫在灯光下飞舞。
许明习的影子淡的几乎看不到, 她旁白你则是另一道较为挺拔的高影。
“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崔为正以这句话做开场白。
“尤其是眼睛, 你们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许明习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评价。
她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可笑, 这群人总是透过她去看她的母亲,仿佛她仅是一面镜子, 或者一道影子。
却全然忘记,她也是有血有肉,四肢健全的正常高等碳基生物。
崔为正的语气带了些回忆:“我和你的母亲相识于一场意外,对方不小心撞到我,她的红酒弄脏了我的西装,抬起眼朝我盈盈一笑,边道歉边拿手帕擦拭。”
“只那一眼,我便发觉,我已沦陷在对方的眼睛里。”
许明习觉察到不对,打断对方:“等等,你和我的母亲——是在这里认识的?”
崔为正颔首:“她有着纯正的外国长相,在一众女眷中很容易被人留意,别人告诉我她是许氏未来的总裁夫人,我却听到她说,她一点也不爱她的男友。”
“我以为我们才是真爱,这或许有违常理,但我们开始约会,做了许多美好的事情,她说我是她的灵魂伴侣。”
闻言,许明习不免感到蹊跷。
按许凌英所说,她的父亲才是出轨的那一位,怎么到了崔为正的口中,她的母亲变成做错事的那一方。
她眉心紧皱,却没有吭声。
留意到她的表情变化,崔为正忍不住解释说:“你不要误会,她告诉我,他们已经暗地里分手,所以她是在单身的情况下和我约会的,我们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偷情。”
“她乐观活泼,像一把火焰,把我的人生照亮,我以为我们可以白头偕老,她却告诉我,她怀孕了,但不能和我结婚。”
“等我再试图联系她,得到的却是她不日便要跟你父亲结婚的消息,那时候,我简直如遭霹雳,痛苦不已。”
“我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明明说着爱我,却要和别的男人结婚,生下我们的孩子,而我的孩子则要认贼作父,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说到这,崔为正转头看向许明习,目光中带着沉痛:“你本该喊我父亲,在我的膝下长大。”
许明习已经完全无法思考,她只能循着本能,问道:“后来呢?”
崔为正仰头:“后来,我们仍会联系,但变得很少,她不愿再跟我产生联系,但又舍弃不掉我们的爱情,所以我们都很纠结矛盾。”
“她和你名义上的父亲结了婚,我去参加了婚礼,她笑得很开心,就像我们初见时,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模样。”
“再然后,便是她生下你,却无故失踪的消息,我曾动用关系去找,但一直没有消息,而且你名义上的父亲不知从哪里得知的消息,找上门来,要求我持续提供抑制生长的药物,否则他就把你是异类的事情传出去,让研究所的人抓走你。”
“我没有办法,只能按照他的要求来,但他不愿让我见到你,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都没有相见,直到你长大成人,进入许氏工作,我才有机会借助工作之便和你偶尔接触。”
“明习,”崔为正颇感悲伤,“你本来可以在我的肩上长大。”
“这么多年,我从未听你叫过父亲。”
“……”
许明习心情复杂,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她感到凌乱,总觉得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却暂时没有头绪。
许凌英和崔为正的陈述大相径庭,双方各执一词,事情似乎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她不禁开始怀疑,到底哪个才是她母亲的真正面目。
对方周旋于这些人之间,博得所有人的喜爱,留下足够的痕迹,却能一夜蒸发,不知去向。
到底是谁在说谎,是谁在说真话。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许明习像身处迷宫之中,眼前的两条道路通向不同的结果,她却不知该如何抉择。
“可能我今晚有些激动,毕竟我以为你根本不知情,也不知道你作为人鱼的身份,”崔为正叹了口气,“没想到,你居然成功恢复了本身,甚至学会用感应去试探。”
“在几个月前,他不再向我索要药物开始,我就该怀疑的。”
许明习抿了抿唇,说道:“我在……他的生日宴上,被继母派人下了药,并试图将我推下船淹死,是一条人鱼救了我,然后我便陆陆续续展现出了异类的特征,我的姑姑帮助了我,找到促进的药物,直到不久前,我才正式脱离危险,变成纯正的人鱼。”
崔为正眼眶微红:“听起来就险象迭生,这么艰难地生存下来,真是辛苦你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
许明习感觉到一股很奇妙的情绪,在他的心间持续回荡。
那大概就是亲情的羁绊,让她在这种时候,心中像是被暖流浇灌,生出缤纷的小花。
她很快速地眨了眨眼睛,摇摇头,垂下眼睫,说道:“不碍事的。”
气氛变得有些怪异,让许明习感到无所适从。
很奇怪,她的亲生父亲居然是市长。
想到什么,许明习问道:“那你跟现在的夫人……?”
崔为正哦了声,回答:“我们的故事,要在你母亲之后,我敢发誓,我没有做出对你母亲不忠的事情。”
许明习了然,没再多问,也并不感兴趣。
她思忖片刻,忽然想起一件事,再次问道:“那我,能看一看你的手心吗?”
崔为正有些疑惑,但还是点头:“可以,左手还是右手?”
“两个都看。”
崔为正没有异议,两只手掌心向上,五指分开,摊在许明习面前。
借着路灯的光线,许明习看到对方的掌心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黑痣。
也就是说,绑走她母亲的人并不是崔为正,而是另有其人。
许明习心中一沉,发觉这件事变得困难重重,疑云密布。
她若有所思,点点头说:“好了,谢谢您。”
说完,她留意到崔为正眼中闪过的伤感,微微抿紧唇线。
“明习。”
崔为正叫着她的名字,笑着说道:“说起来,你的名字还是我取的,日月为名,万物需习,我希望你做个有成就的人,而你没有让我失望,许氏被你管理得很好。”
许明习倏地抬头,愕然看向崔为正。
对方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得愈发慈爱,像是天底下所有的父亲一样,对孩子寄予厚望。
所以说……连名字也不是母亲为她取的?
第67章 Chapter67
许明习抓住了奇怪的点。
旁人皆说她的母亲有多么爱她, 然而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许明习不知该怎么去形容,她总觉得,一切似乎都被蒙上了疑尘。
母亲究竟爱不爱她, 对方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众说纷纭, 似乎谁都有理有据, 但却指向了完全不同的结果。
那天晚上, 许明习很早就回了别墅。
余瑜正趴在床上看剧,见状把平板摁灭,磨蹭到许明习身边, 问道:“许明习, 你怎么又不高兴了?”
许明习一身酒气, 不想熏到余瑜, 离的远了点。
余瑜顿时露出受伤的神色:“难道你讨厌我了吗?”
“不是。”许明习解释道,“我身上气味不好,怕熏到你。”
余瑜这才高兴了点,她摇摇头,说道:“没关系的, 因为你是许明习。”
许明习忍不住笑了笑,问:“这是什么歪理?”
余瑜摸着下巴说:“因为你是许明习,所以就算身上不香香的也没关系。”
莫名的, 许明习心情好了一些。
她摸摸余瑜的脑袋, 感觉到在对方这里的特权和优待。
真正的偏爱, 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许明习思忖片刻,迟疑着问:“余瑜,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母亲其实并不爱你, 你会难过吗?”
余瑜点头:“会非常难过,母亲为什么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为什么呢。
许明习也想知道。
余瑜觉察出不对,看向她:“许明习,你怎么了?”
许明习摇头,笑了一下:“没事,我去洗澡。”
余瑜眼睛一亮:“我和你一起洗!”
“……”
第二天,许明习去了医院。
许凌英正在看平板,大概是在处理公司的事情。
许明习有些无奈:“都住院了,还不好好休息?”
听见动静,许凌英才抬起头,说道:“怎么能因为私事耽误了公事。”
想到什么,她又问:“你母亲的事有什么进展吗?”
许明习垂眸,摇头:“还没有,我仍在感应。”
许凌英把平板一关,皱眉说:“这样效率太低了,不然我出院,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不用了。”许明习按住她,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情况如何。”
许凌英:“说说看。”
许明习抿了下唇,说道:“我名义上的父亲,他应该快回国了吧?”
之前许父突然出国旅行,紧接着蒋飞凤便试图掌控许氏,怎么看都是后者将他踢出局。
现在事情了结,许父自然可以回来了。
许凌英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去问他?”
“我知道你的顾虑,他可能会说谎。”许明习说道,“但我可以增加筹码,让他心甘情愿说实话。”
“毕竟,他也不想一直屈居蒋飞凤之下吧。”
许凌英瞪圆眼睛:“难道你要把许氏让给他?”
许明习沉声说:“比起找到我母亲,这些都算不上重要,不是吗?”
这话一出,许凌英顿时没有办法反驳。
最终,她叹了口气,只是道:“委屈你了。”
许明习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许父回来那天,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许明习难得回了一趟许家,面对虚情假意的继母和妹妹,她胃口都变得小了许多。
吃过晚饭,许明习叫了许父一声,说道:“父亲,有些事情,我想问一下您的看法。”
许父本来在品茶,闻声看向她。
许明习明显不打算在这里聊,又着重说:“是和公司有关的事。”
许父顿时来了兴趣,在蒋飞凤的凝视下,又仰回去:“我已经退休了,公司的事跟你姑姑商量就可以。”
“如果我姑姑也束手无策呢?”许明习问。
许父看了眼蒋飞凤,这次真真切切产生好奇:“走吧,去书房谈。”
父女两人起身,朝着二楼书房走去。
一进门,许父便问:“公司出了什么事?”
“和公司关系不大,”许明习看向对方,男人年龄上来,气质却还是儒雅的,“我想找您问一问,我母亲的事。”
说着,她无声无息催动能力,许父眨了下眼,揉着太阳穴。
“你母亲……”许父嘟哝着。
许明习不动声色点头:“对,我的……生母。”
许父似是陷入了回忆,过了一会儿,才道:“那可真是格外漫长的故事。”
“凌英年轻时喜欢一些罗曼蒂克的事情,比如给陌生人写信,偏偏她还真收到了对方的回信,那个人就是你的母亲。”
“她们的书信来往逐渐密切,我认为,作为一个合格的兄长,应该去了解一下她笔友的为人。”
“正巧我有事要去欧洲,于是便以凌英的口吻,将对方约出来见面。”
许明习认真听着,对方讲到这里,跟许凌英说的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她长得很美,颇有异域风情,我对她几乎是一见钟情,但她对我没有意思,一直在问凌英,迫不得已,我只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她。”
“她没有意外,甚至有些太过淡定,她说要和我做一笔交易,她看出了我对她的喜欢,要求我将她带回国,她就会做我的女朋友。”
“我自然答应了,我们有过一段相当美好的日子,她很温柔深情,让我觉得称心如意,甚至动了结婚的念头。”
“但是,在结婚之前,她告诉我,她其实并非人类,而是一条有着尾巴的人鱼,我当时大受震撼,产生了动摇之心,然而,她告诉我,她可以帮我把许氏发扬光大,我便忍不住还是同意了她的交易。”
“婚后,她怀了我们的孩子,但她告诉我,孩子会是个畸形儿,因此,需要去找一个人求药。”
“她说,她和那个人的关系很好,只要去说求药,对方就会给。”
“就这样,我结识了市长崔为正。”
听到这,许明习微微蹙眉。
这里的情节,和她在崔为正那里听到的便产生了区别。
看来,许父和崔为正之间,有一个人在说谎。
她没有打断,继续听下去。
“崔为正是个很不错的人,对方给药也恨爽快,几乎不要任何报酬,只说要我做个好父亲,对我的女儿好一些。”
“我当然会对我的女儿好,毕竟这可是我的种儿,但她却不见了,她在医院离奇失踪。”
“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崔为正显然很淡定,他说不必惊慌,一定可以找到的,那时我就起了疑心,觉得崔为正的态度很奇怪,但一直到现在,对方都没有表露出什么不对,所以我也就作罢。”
“那孩子长得很像她,几乎没有像我的地方,大概是人鱼的基因太强大了。”
“她离开那么久,我总不可能为她守身如玉,我遇到了别的女人,有了别的孩子,我的女儿却似乎跟我不算亲近了。”
“父亲。”许明习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出声打断他,“您是不是有些困了?”
许父果真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确实,时间不早了,你要留在这里吗?”
“不必了,我回去休息。”许明习想了下,说道。
听到想要的内容后,她没必要再留在这里。
许明习下楼时,遇到了继母蒋飞凤。
对方显然很警惕,表情谨慎地问:“你们聊了什么?”
“没聊什么,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许明习面不改色,“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我父亲。”
许父在后面打着哈欠出来,闻言眼神变得清醒。
他有些茫然看向蒋飞凤,被对方剜了一眼。
“那么,”许明习笑了下,“我就离开了。”
“祝你们今夜好梦。”
第68章 Chapter68
三份说辞, 各有不同。
在许凌英的说辞中,她的母亲对许父一见钟情,两人情投意合。
在许父的说辞中, 她的母亲并没有看上他, 只是钱权的交易, 掺杂了一些感情。
在崔为正的说辞中, 她的母亲发现许父在外面沾花惹草, 于是结识了对方,和他恩爱不疑。
究竟是谁说了谎。
许明习坐在办公室里,揉了揉太阳穴, 感觉有些头疼。
她无心公事, 满脑子都是三个人的说辞, 逐字逐句去分析, 试图找到说谎的那一个。
突然,许明习福至心灵——如果她们都说谎了呢。
又或者,其实谁都没有说谎,只是受视角局限,没有看到全部的事实。
许凌英看到的是哥嫂恩爱, 殊不知两人开放婚姻,各玩各的。
许父看到的是对方给他带来利益,殊不知那些全是对方勾搭上崔为正, 得到的好处。
崔为正看到的是她的母亲温柔单纯, 殊不知对方在许家是另一副面孔。
一桩桩, 一件件,都和她母亲有关。
许明习甚至在想, 如果她的母亲不是失踪,而是故意营造出了失踪的假象, 实则躲起来了。
她不免继续去想,如果对方要躲起来,目的又是什么。
怀着这些疑惑,她下班回去时,看到余瑜和黑尾绿尾,忽然想到了对方要找的人鱼。
“余瑜,你们要找的人鱼,是什么样子的?”许明习疾步走过去,问道。
余瑜眨了下眼:“你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来了?”
许明习抿了下唇:“我想,或许我有那条人鱼的线索。”
闻言,黑尾和绿尾对视一眼,来了兴趣。
“是一条红尾人鱼,眼睛是红棕色,头发是浅金色,有着欧洲人的模样。”黑尾出声说。
许明习拿出手机,点了点,递过去,给对方看:“是这样吗?”
下午闲得无事,她按照许凌英的描述稍微画了一下,勾勒出大致的轮廓和五官。
“对,是这个样子。”余瑜笃定地说,“我在母亲那里看过画像,就是长这个样子。”
许明习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最后一块拼图找到了。
她终于能够笃定,她的母亲并非是消失,而是藏了起来。
“因为什么,她会躲藏起来?”
黑尾迟疑着说:“难道,她想独吞宝藏?”
“又或者,其实欧洲那边的部落并不打算和我们共享资源。”
许明习笑着点头:“其实,不管是因为什么,她都躲了起来,说明她并不打算和你们合作。”
“好可恶。”余瑜忿忿地说,“我们一起发财致富多好。”
“你们有没有追踪一类的东西?”许明习问道。
黑尾想了想,说:“有。”
对于像这样的人鱼,她们有着专门的追踪术,可以模糊地确定对方的位置,进而进行逮捕。
许明习放下心来,她耸肩,摇摇头:“今晚我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余瑜歪头:“难道之前你没有好好休息吗?”
“你不懂。”许明习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我拼好了拼图。”
只要找到她的母亲,一切都将水落石出。
黑尾和绿尾对视,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一处建在偏僻地带的私人别墅。
女人哼着小曲,从二楼拢着扶手走下来。
她身上穿着一条半透明的浅金色睡裙,脖颈上印着一枚硕大的吻痕。
女人赤着脚,地毯柔软地蹭过她的足底。
她心情显然很好,走到吧台,倒了一杯温热的水。
没过多久,一道走路声响起。
男人同样赤着脚,来到她身后,将她拥住:“渴了吗?”
女人娇羞地轻轻打了他一下:“还不是你,那么索求无度,我怎么能受的住。”
“这么说,难道你没有爽到?”男人闷闷哼笑,“真是妖精,下了床就不认。”
说着,他在女人脖颈埋头,又吸了个吻痕。
女人哼哼着,说:“轻点,每次都弄这么多痕迹,我都没法出去了。”
“你还需要出去吗?”男人忍不住说,“待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顿了顿,他又说:“女儿在找你。”
闻言,女人忍不住轻轻嘶声,嗔怪地推开男人,摸着脖颈,问道:“找我?”
“对啊。”男人又凑过来,“不知怎么变回了人鱼,满世界感应,想要找到你的踪迹。”
女人皱眉,又推了一下他:“不是让你按时给她药吗?”
“我给了,但那家伙没用,居然让续弦把女儿推下船,想淹死她,中间停了那么久,药效早就代谢掉了。”
女人忍不住轻嗤:“崔为正,到底是你不愿再给,还是因为意外?”
“宝贝儿,你这就错怪我了。”崔为正笑盈盈地说,“在你和女儿之间,我当然会选你。”
女人这才满意,搂着他的脖颈细细地吻。
过了半晌,她才道:“如果她要见我,也不是不可以。”
“最近还算安全,见一见也无妨,”崔为正顺着她的话说,“我们一家三口,也是时候团聚了。”
女人这次没说话,只是温温柔柔吻他的唇-
许明习发觉,自从那晚坦白后,她隔三岔五就能见到崔为正。
对方每次都会和她聊一会儿,然后用那种慈爱惋惜的眼神看着她。
许明习没有纠正,毕竟她还在怀疑着对方。
如果说,有谁能帮她的母亲完美隐身,那么崔为正绝对是最佳人选。
对方有实权,也有财力,不论从哪方面看,都是非常合适的人。
然而,想到市长夫人,许明习又觉得一阵恶寒。
如果她真的是崔为正的孩子,那她岂不成了对方的私生女。
思及此,许明习再看崔为正那张脸,便觉得对方不端正了些。
话虽如此,她面上不显,仍是那副尊敬的模样,时不时说一些奉承的话,惹得崔为正爽朗大笑。
那块地,崔为正到底还是批给了许氏。
这么一大块肥肉,许明习自然不会独吞,她几乎立马就物色好了合作人选,不日便跟对方签署了合同。
这下,开发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又是一次宴会。
为了掩饰,许明习仍会参加宴会,装作无知的模样,然而如果崔为正不在场,她会早早离场。
但在崔为正也在场的时候,她会多留一会儿,和对方也搭几句话。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许氏攀上了市长这艘大船,人人艳羡不已。
这天晚上,崔为正没喝太多酒,半晌便叫许明习出去散步。
许明习意识到他有话要说,于是果断跟去。
一开始,崔为正说着一些无关的琐事,直到走进无人的角落,他才忽然提起了许明习的母亲。
“话说回来,我最近得知了一些你母亲的下落,如果顺利的话,大概这个周末就可以把她接回来。”
崔为正叹息:“这么多年不见,想来她应该受了不少苦。”
“或许是吧。”许明习垂眸,“也不知道,我的母亲是什么样子的。”
“她很漂亮,有着浅金色的长发,你见到她就会明白,她究竟有多么大的魅力。”崔为正忍不住说。
许明习若有所思:“真的吗?那我可以见到母亲吗?”
崔为正露出思索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才说:“等我先把她接回来,到时候问问她的想法,你觉得呢?”
许明习点头:“也可以,毕竟我们几乎从没见过,她大概是不喜欢我的吧。”
“怎么可能。”崔为正说,“她当然是喜欢你的。”
许明习看过来。
崔为正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道:“世界上的母亲大都爱自己的孩子,想必你母亲也是这样。”
许明习笑了笑,意味不明地说:“但愿吧。”
第69章 Chapter69
崔为正传来消息, 已经是一个周之后。
许明习的母亲想要见她。
得知这个消息时,许明习正在和余瑜看电视剧。
她回给对方一个好的,然后摁灭手机接着看。
余瑜歪头:“谁发的消息呀?”
许明习:“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恰好余瑜最近看电视剧学会了许多成语, 明白这不是什么好词, 于是来了兴趣。
“许明习, 你也会认识大反派吗?”余瑜好奇地问。
闻言, 许明习转头看她, 问道:“怎么会这样说?”
“道貌岸然不都是用来形容反派的?”
许明习想了想,回答:“我说他道貌岸然,只是觉得他这个人很虚伪, 不是诚实的人。”
余瑜似懂非懂, 但明白了对方大概不是反派, 于是失望地缩回头去:“好吧。”
许明习笑道:“就这么想看看反派?”
余瑜眼睛亮了亮, 说:“当然想!电视剧里的反派都蠢蠢的,我想知道现实里的反派是不是也笨笨的。”
许明习摸着下巴,回答:“那好吧,等我周末和他见面,然后再跟你汇报, 好不好?”
“好!”余瑜欢呼地抱着许明习,“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许明习露出笑容, 想到什么, 说:“余瑜, 你想不想搬家?”
余瑜疑惑地看着她,有些不解。
许明习清了清嗓子, 若无其事地说:“我在海边买了一栋别墅,只不过还没开始装修, 如果余瑜小姐想和我一起住进去的话,那么我会十分开心。”
余瑜瞪圆了眼,几乎下一秒就扑到许明习身上,捧着后者的面亲了亲。
“许明习,我愿意和你住在一起。”余瑜开心地说。
她说完,又对着许明习的嘴唇啄,像个欢快的啄木鸟。
许明习被她逗得笑出声:“好好好,那我们要不要一起看看装修册子?”
“或者,你有什么需求也可以告诉我。”
余瑜便停下来,很认真地思考,然后出声说:“我要一个很大的浴缸,要非常大,不然坐在里面很不舒服。”
“还要一个很大的床,软软的床,跪着的时候不会很痛。”
“……”
眼看着余瑜越说越兴奋,许明习连忙捂住她的嘴唇。
在对方不解的眼神中,她叹了口气:“宝贝儿,再说下去,我就……”
“……”
余瑜表情逐渐惊恐,连忙掰开许明习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再说话。
她想了想,又分出一只手去捂胸。
这回轮到许明习无奈:“余瑜,你学坏了。”
余瑜一脸控诉:“还不是你,总是说着说着就要动手动脚,真是好可恶。”
“好好好,是我的问题。”许明习笑着将人拢入怀中,“我向你保证……下次还敢。”
余瑜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许明习!你说的是什么话!”
许明习笑声响起,紧接着,余瑜便被她吻住,两人重新纠缠在一起。
……
时间飞快,很快就到了周末。
许明习如约而至,抵达崔为正给的地址。
她穿得有些日常,免得让对方瞧出她的拘谨,以此来看低她。
那是一栋偏僻地带的别墅,倒是很适合藏人。
许明习在心中冷笑,面上不显,和崔为正握了握手:“崔市长。”
崔为正也穿了常服,闻言有些不赞同,但到底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是说:“走吧,先进去再说。”
一路走着,崔为正和她寒暄着:“那块地归你们许氏开发,我认为你之前所说的项目很不错,现在也打算那么做吗?”
“是的,一切还是为了大家。”许明习笑着说。
崔为正和她聊着,眼中赏识几乎要遮挡不住,频频点头。
许明习工作起来和平时状态略有不同,侃侃而谈,引经据典,让人听得心悦诚服。
一路走到别墅里,崔为正还在为她的独特想法感到新奇和肯定。
幽香袭来,许明习停下声音,看向前面。
别墅里的装潢精致华丽,价值不菲的字画摆件比比皆是。
就在这时,一道轻巧的脚步声响起。
许明习掀起眼皮,看向楼梯。
扶梯上压着一只手,指甲尖而长,涂着鲜艳的颜色,白皙纤细,漂亮极了。
崔为正也没再说话,而是向前走了几步,迎接对方。
于是,一张赏心悦目的脸出现在许明习的视野里。
许明习肖母,继承了对方五官的美丽,但她的母亲显得更为明艳动人。
难怪许父对她一见倾心,这样的美人,论谁见了都不会无动于衷。
崔为正和对方对视一笑,转过头来,看向许明习:“明习,这就是你母亲,薇薇安。”
薇薇安。
许明习眯起眼睛,和对方对上视线,女人的妆容精致美丽,几乎没有一处瑕疵。
愈是这样,许明习愈觉得有距离感。
她的母亲,看起来似乎真的不怎么喜欢她。
薇薇安朝她笑了笑,说道:“你就是明习吧?我的女儿。”
这场面很奇怪,像大型认亲现场,又或者宠物招领,但不论如何,都毫无亲情可言。
“您好,我是许明习。”许明习颔首,面不改色地和薇薇安对视。
薇薇安蹙眉,似是想到什么,问道:“既然姓许,那许氏现在归你所有?”
“我只是管理许氏,并非完全占有。”许明习解释道。
薇薇安却冷哼一声:“既然管理着许氏,那它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你要好好掌握它。”
许明习皱眉,不理解对方的自信从何而来。
见事态不对,崔为正连忙出声说:“好了,今天是你们母女团圆的日子,就不要再提这些公事了。”
“走吧,去餐厅,我让人备好了饭菜。”
说完,崔为正和薇薇安并肩走了过去。
许明习落后几步,目光在前面两人身上巡视,逐渐明白什么。
她顿时觉得恶心,一阵反胃涌上心头,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根本不懂这场见面的意义是什么,除了让她更加确定对方就是余瑜要抓的逃犯,几乎没有别的作用。
崔为正安排得很周到,一大桌子菜琳琅满目,几乎摆满了整个桌面。
崔为正举杯,说道:“这一次,算是庆祝你们母女团聚。”
许明习举起酒杯,象征性喝了点酒。
她总觉得有人在看她,循着目光看回去,发现薇薇安正托腮盯着她,像在打量审视一件商品,琢磨它的价值。
许明习不动声色吃菜,心中泛起嘀咕。
百闻不如一见,现在看到她的母亲,几乎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这根本不是什么苦情剧本,分明是一对狼心狗肺的狗男女设计所有人的故事。
薇薇安知道自己有任务在身,利用了许凌英的善良单纯,在见到许父后,又利用了对方的好色风流,成功来到了国内。
如果一切顺利进行,那么她将会把密钥交给下一个人鱼,然而她选择金蝉脱壳,制造迷雾弹,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失踪了,实则躲在崔为正为她打造的金屋里,与对方做情真意切的好夫妻。
这也就意味着,薇薇安和崔为正达成了某种协议,不然,总不可能真的是因为爱情躲了二十多年。
也就是说,崔为正也在打着人鱼宝藏的主意。
又一次举杯,许明习笑了下,忽然说道:“我跟母亲几乎没有见过,总觉得有些陌生,对母亲的了解也十分有限。”
她这话一出,其余两人便将目光投向她。
许明习继续说:“其实,我听别人提起过母亲,但都不是什么好话,我总认为,母亲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母亲,我这样想是对的吗?”
第70章 Chapter70
薇薇安的表情有一瞬间忪怔。
不知唤起了她的什么记忆, 薇薇安的神色缓和不少,没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
她目光复杂地看向许明习,在触碰到后者的视线时, 又仓促挪开目光。
“当然可以这样想。”薇薇安说道, “母亲确实会天生爱着自己的孩子。”
许明习颔首, 又说道:“那如果可以的话, 我可以叫您一声母亲吗?”
薇薇安再次看向她, 这一次,女人沉默的时间变得更长些。
“当然可以。”崔为正说,“你本就是她的女儿, 叫她母亲自然是可以的。”
许明习便笑了, 像得到糖果的孩子, 对着薇薇安说道:“母亲。”
薇薇安看起来有些坐立不安, 神色局促很多。
她没有回应许明习,而是把目光投向崔为正,似是在寻求帮助。
崔为正面色不变,对着许明习说:“你母亲比较害羞,你多担待, 等你们以后关系好起来,她就不会这样了。”
许明习摇摇头,说:“没关系, 母亲肯认我就足够了。”
说完, 她举杯:“这一次, 为母亲和我的亲情。”
“哎,母亲都叫了, 父亲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喝完酒,崔为正笑着说, “有生之年,我能否听明习叫一声父亲。”
许明习把酒杯放在桌面,同样笑着说:“今天是为了庆祝我和母亲的相认,那就只是为了这一件事便足够,其他的还是以后再说吧。”
崔为正没有生气,爽朗地笑出声:“也好,是我考虑不周了。”
吃过午饭,许明习没有在别墅久待,以有事在身为由离开。
在她离开之后,崔为正阴沉着脸,对薇薇安说:“你刚才在想什么?”
薇薇安抱臂,露出讥讽神色:“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我不管你在想什么,明习都是我的孩子,别动其他歪心思。”崔为正寒声说。
话音落下,薇薇安便示弱般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好嘛,我知道了,以后不会露陷。”
“那孩子很敏锐的,你今天的不对劲我全拿性格来遮挡,但以后你要习惯,她就是你的女儿,不是别人的孩子。”
“就是演,你也要演得像。”
薇薇安撅了撅嘴,没再说话-
另一边。
许明习在回去的路上,侧头看向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
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蹙眉,脑袋一阵昏沉,太阳穴突突跳着。
薇薇安的异样,以及对方看向她的神色,都证明女人对她毫无亲情。
如果没有亲情,那她们又是什么关系。
许明习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什么,表情变得复杂。
如果……真正的薇薇安已经消失了呢。
许明习仔细回忆了下,许凌英和许父对她的母亲的说辞都是对方格外温柔体贴,然而今日一见,薇薇安并不像是温柔体贴的样子。
一个人,哪怕装的再像,也会有露马脚的时候,除非她本身真的是这样的性格。
许明习摸着下巴,思路空前绝后的清晰。
如果她真正的生母已经消失,那取代对方的就是她今天见到的冒牌货,对方目中无人,势利难缠,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这也就恰好证明了,为何她提到和亲情有关的话题,对方总是温温吞吞,不正面回应。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许明习的生母。
许明习不免继续深思,如果现在鸠占鹊巢的人是薇薇安,那她的生母又去了哪里。
一个大活人不会平白无故消失,一定有什么是她遗忘了的。
许明习大脑飞速运转,然而这次无论她怎么思考,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一直到回去,许明习都在为这个问题苦恼。
余瑜和黑尾绿尾坐在沙发上,在她进去的一瞬间皆看过去。
许明习觉得莫名:“怎么了?”
余瑜忍不住雀跃地说:“许明习,快跟我们讲讲,你说的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今天做了什么。”
她话音落下,看到许明习忽然僵立在原地。
紧接着,许明习大步流星走过去,捧起余瑜的脸亲了亲。
“宝贝儿,你真是我的小福星。”许明习笑出来。
是啊,她怎么能把崔为正忘记了呢。
假设许凌英和许父说的都是真的,那崔为正就是在说谎,一个人可能会说谎,但两个人供词一致的可能性要更小,更何况,因为她母亲的事,许凌英和兄长直接闹掰了,更不可能为了这件事对口供。
不妨将事实还原。
真正的薇薇安和许凌英通过书信往来认识,恰好她需要来国内递交密钥,于是答应了后者提出的见面。
来的是个男人,并且还对她一见钟情,于是薇薇安顺水推舟,答应了对方的追求,顺利来到国内。
这样一来,她不仅见到了真正的笔友,也达到来国内的目的,一石二鸟。
再然后,薇薇安发现许父风流在外,不免郁结,于是在宴会上遇到了英俊儒雅的崔为正,在对方的蛊惑下,和男人偷吃禁果。
大概是措施没做好,于是有了许明习。
薇薇安对枕边人不设防,将自己来国内的原因透露出来,后者起了心思,劝说薇薇安一起私吞宝藏。
然而薇薇安不敢那么做,她有些小聪明,但胆子没有大到可以私吞宝藏的程度。
崔为正不愿放弃,就在这时,冒牌货跳出来,说她可以帮忙找到宝藏,于是崔为正便和她达成了约定。
只不过,薇薇安便显得碍事许多。
因此,薇薇安消失了,新的薇薇安出现了。
许明习更倾向于她的母亲没有死掉,如果那两人拿到了密钥,不会在这里继续蹉跎。
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从薇薇安手中拿到密钥,这意味着,真正的薇薇安其实还活着。
只不过,不知道对方在哪里罢了。
许明习笑着摇头:“荒谬,一切都太荒谬了。”
余瑜摸不着头脑,抬手摸了摸许明习的额头,又凑上去闻了闻,皱着鼻子说:“许明习,你怎么又喝酒了?”
“余瑜,我想明白了。”许明习将她抱起,转了个圈,神色轻松地说。
余瑜晕乎乎的,连忙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想明白就想明白,不要一直晃我,我有点晕。”
闻言,许明习将她放下,顺便摸了摸余瑜的脑袋。
黑尾及时出声:“你想明白了什么?”
许明习掀起眼皮,看向黑尾。
她目光如炬,看向黑尾:“我想,我知道你们要找的人鱼在哪了。”
“……”
听完许明习的说辞,余瑜先出了声:“这……真的很荒谬。”
黑尾也有些迟疑:“你确定这些是有理有据的吗?”
绿尾:“如果只是脑补,不如不说。”
许明习摸着下巴,说道:“现在确实没有证据,不过我可以设局,让这个假薇薇安露出马脚。”
黑尾问:“怎么设局?”
许明习说:“既然她不是真正的薇薇安,也就说明了,薇薇安和许家兄妹的相处细节她并不知情,就像不知道管理者并非实际拥有者。”
“那你要怎么做?”余瑜似懂非懂地问。
许明习打了个响指:“很简单,我去找姑姑问一些她们之前相处的细节,或者书信的内容,然后再找一个崔为正不在场的时候,去找冒牌货对峙。”
“她会心慌的。”
“你怎么能这样笃定,她会露马脚?”
许明习又笑:“同样很简单,因为她是一个不甘居于人下的性格,所以势必会表现出对我的敌意,这种敌意可以简单概括为对同性的忌惮。”
“真正的母亲,不会对孩子表露出这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