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芘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如何攻略榆木脑袋 > 9、香菜芝麻饼(九)
    “谁?!”

    没有妖气,没有仙气,甚至听不到一点脚步声,莫非是昨夜那团黑雾?

    她将右手按在腰间葫芦上缓缓转身,正打算大干一场时,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是她太敏感弄错了么?

    天阴沉沉的,一场暴雨将至。

    这么快就到傍晚了?她怎么感觉肚子里的豆花还没消化完呢。

    余清欢挠挠头,把画好的传送符放进兜里,原路往回走。

    既然师兄说没事,那她就先把颜胥的任务完成了再去找他。师兄比她厉害,若是连他也搞不定,她过去不是收尸就是当肉盾。

    少女一边想着一边绕开水坑往前走,不一会儿便走回了颜胥的小院子。

    “快过来吧。”

    梳着长辫子的女人将她拉进厨房里,贴心地替她把穿搭的袖子用布条固定住。

    这是一个充满烟火气的小厨房。

    发好的白面就放在灶台上,旁边是一锅刚烧开的水,面团边放着一小碗芝麻,柴火燃得正旺,把整间屋子烧得暖暖洋洋。

    “需要我做什么。”她心中警惕不减,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景象,却总给她一种说不上的诡异感。

    “你坐在这里看着我就好。”

    颜胥笑呵呵地把盘子端给她,上方有块刚烤出来还热乎的烧饼。这次没有放香菜,里面还塞满了厚厚的肉,余清欢被她盯得紧张了,于是掰了一小块,半信半疑地啃了一口。

    “唉!好吃唉!”

    好吃归好吃,但也不敢真的咽下,确信颜胥没有注意到她以后果断找了个地方吐了。

    只是吐出来以后还有点卡喉咙,还好灶台上有一壶水,她趁没人看的时候悄悄摸摸遛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

    颜胥始终背对着她,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喃喃着:“我也觉得不错,但是那家伙偏就是不喜欢。”

    “他?”余清欢侧目看她,一边顺着喉咙一边问道,“哪位?”

    是那个消失不见的道士,还是颜娘子早死的前夫?

    她绞尽脑汁地想自己要怎么提问才比较不失礼貌的时候,颜胥已经自顾自地开口了。

    “两年前,我在洛阳城外的镇子上摆摊卖饼,他捉妖路过,买了一张。”她长叹一口气,无奈摇摇头,“我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修仙人,吃不饱便无法召唤出法术,余妹子,你说可笑不可笑。”

    余清欢再次感觉心口中箭。

    不是,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爱拿这事说事啊,丹田漏气是她想的吗,她也不想的好吧!

    不过,和她一样的修士居然有这么多吗?

    颜胥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从他们相遇,到相恋,再到同居。故事平淡无奇,帅气捉妖师和小镇少女的爱情故事,听的余清欢都困了,哈欠连连。

    不过,说来说去么没提到那个道士呢?

    “清欢姑娘,你明白这种心情吗?”颜胥并未注意到她的举动,只是站起身,突然开口,“那种明明他就站在你前面,你却怎么也够不到他的感觉。你上前一步,他就后退两步,是他控制着你们之间的距离,是他不许你靠近他。”

    “是吗。”余清欢强打起精神,反正也不知道她说到哪里了,就随口回应,“真是个不开窍的混蛋。”

    “余妹子,你有道侣吗。”

    “没有。”啊,真的好困,而且为什么她就开始饿了,不是刚吃东西吗。

    “那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不对!我没有!”即便是昏昏欲睡的余清欢也不忘嘴硬,同时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说起来,那面镜子还挺好看的哈!”

    她本就是随口附和一句,没想到颜胥却站了起来,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余妹子。”颜胥突然开口,“你其实很好奇符汇在哪里吧?”

    符汇?谁,那个道士吗?

    她正想询问,就见心口处中的传来一股要人命的刺痛感,虽之后短短一瞬,但竟让她疼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短短一刹那,颜胥周身的气质已经发生了变化。

    她缓缓上前几步,垂眸看向余清欢,在她的心口处虚虚一点:“这里,很痛吧。”

    几乎是在一眨眼之间,余清欢体内灵力突然失控,炽热的火焰迅速从丹田处窜起几乎要覆盖住她全身,诡异的灵力场挤压着这一个小小的空间,将她们包裹在其中。

    但下一瞬,从厨房各处窜出大量水源,直接从上自下把她浇了个透心凉。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水,居然把她的灵力给死死压制住了,完全将她投入了一个被动的状态中。

    少女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想要把识海里那股不属于她的情感给挤出去。

    “你!”

    余清欢正欲开口,心中突然一阵闷痛感传来,她又捂着心口跪了回去。

    不对劲,不对劲,事情是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的。

    该死,到底是什么时候中计的,她明明已经很小心了。

    “久鹤老头的两个弟子,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颜胥笑着站起,缓步靠近她,“五岁引气入体,十岁修成筑基,十六岁达到金丹,不论是放在哪个宗门都是佼佼者,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们的修炼速度会如此之快。

    修为涨的虽快,弊端也明显,比如你,虽看起来有金丹的修为,可在体能方面却远远比不上一个筑基修士。”

    为什么,为什么,她怎么知道!

    心口在抽痛,喉咙里的痒意越发明显,余清欢拼命抠着自己的嗓子,却抠不出个所以然。

    颜胥站定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不对,此时此刻已不能再说她是颜胥。

    她每走一步,相貌就会发生一次变化,从白面书生变到妙龄少女,又从成□□人变成三岁孩童。

    随着她的不断靠近,余清欢心中的钝痛感也越来越明显。

    疼,却不是普通的疼。

    那种既酸又涩的感觉,叫人莫名想哭。

    “是不是很意外?”她站在余清欢面前一步的位置,重新变回一开始的那个颜胥,“余妹子,下次说话背着点人说,别当事人听见了。”

    她打了个响指,厨房中的屏障被解开,露出桌子角落的森森白骨。

    余清欢咬紧牙关,瞪她并不说话

    没了遮挡,这灶台之下,柴堆旁边,以及锅炉里的白骨与人肉也显现了出来,骨头是零碎且新鲜的,上方的肉还未剔除干净,看起来那人刚死不久。

    这个体型看上去像是个成年男子,莫不是.....

    “你,把他杀了?”余清欢忍着心口的疼痛,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杀人偿命,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我早就不在意这种事了。”颜胥笑笑,一只黑色小虫从厨房角落爬出,被她放在手心上,“我只是想喂饱我的小宝贝而已。不过你和那个男人一样,都没法喂饱它呢。”

    “男人?”余清欢下意识看向颜胥身后的白骨。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余清欢狰狞的脸色,笑的非常开心。

    “对啊,你们名门正派真有意思,我不过是说两句甜言蜜语他就要同我结为夫妻,我亦不过是说两句和离的玩笑话他就要跪下求我别走,我还以为这次终于能喂饱小宝贝了,没想到才吃两口就没了。

    不过,他也并不算毫无用处。若没有这窥心镜,我也不知道接下这任务的人是久鹤老头的弟子。”

    余清欢闭目不说话,开始暗暗调动内息试图冲破结界。

    “放心,你逃不掉的。这是我特意为你修改的阵法,它正好能克制住你的火灵力。”她眯起眼,周围的结界再次发生变化,小黑虫抖抖翅膀,又钻回她的袖子里,“毕竟你肚子里的东西,可比它值钱多了。”

    清水化作长鞭,在她脸上甩了一下,余清欢闷哼一声,水流顺着她的头发湿湿嗒嗒地落下。

    她说了半天都不见对方回话,心里有些烦躁了。于是在上前两步在余清欢面前蹲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喂,你刚刚没听见吗,你现在老老实实投降,把你肚子里的东西挖出来给我,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颜姐姐。”方才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女突然抬起头,咧嘴一笑,“你特意为我布置了这么厉害的结界,我很感动,但是你似乎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抓到俘虏之后,记得先搜身。”

    颜胥显然也没想到余清欢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说时迟那时快,便是在她愣神的这一刹那,小厨房之中白光一闪,空气中的灵力以余清欢为中心迅速旋转,产生了强大的灵力场。

    再一眨眼,她竟已经消失在了厨房之中。

    “真有意思。”女子缓缓站起,阴恻恻地盯着余清欢消失的方向,“竟然在我面前偷偷玩这些小动作。”

    灵力渐渐平息,火光也随之消失不见。

    只有站在森森白骨之上的女子不爽地拿起了一个大饼,把它狠狠扔了出去。

    ****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我就说这乙级任务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还好提前画好了传送符,不然就真完蛋了!”

    茂密的树林之中,余清欢正骑着葫芦逃命。

    她头发乱了,衣服也破了,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是干净的,就连街边的乞丐都比她看的齐整。

    “得再快一些。”少女咬牙坐起,忍着心中的痛感双手掐诀催动体内灵力,想要再给葫芦添点动力——

    下一瞬,一向听话乖巧的碧玉葫芦就给她表演了个原地变小。

    “啊啊啊!”

    余清欢手忙脚乱地握住碧玉葫芦,在下坠的同时还不忘护住自己的脸。

    她怎么就忘记了,她那点靠吃豆花攒起来的灵力总归就那么点大,刚刚用传送符的时候就已经用光了。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

    余清欢撑着身子勉强坐起,正要纳闷自己怎么运气那么好刚巧掉到了个软垫上,就听见身下“垫子”发出了一声细微的轻呼。

    她赶忙起身,低头探他的鼻息。

    “师兄?”

    凌奚并没有回答她。

    余清欢坐在旁边看他,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

    他明明就躺在那里,可周围的气场却让她觉得比从前的任何一刻都要陌生。

    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朝他伸出了手。

    就在她即将碰到他脸的那一刻,一股强而有力的即将将她的手指打了回来,少女痛呼一声,重新坐回原来。

    而方才一直萦绕在她心口处的钝痛感,也在这一瞬间达到了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