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上午十点。
很多人都还陷在工作日的疲劳和困意, 一个名为‘这盛世如我所愿’的CP大群里,此刻已经砸下了一道惊雷——
“姐妹们!我很有可能发现一颗超超超超级大糖了!请看前线姐妹拍到的洲洲今日的上班照![照片链接]”
潜伏着的CP粉闻着糖的甜味迅速赶来。
“什么!什么!什么!”
“前排舔一波洲宝的美颜,怎么感觉今天宝贝的眼里笑眯眯的呀!”
时洲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厚实毛衣, 修长白皙的手藏了一小半在衣袖里, 他的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帽檐上用灰蓝色绣着英文制服和小图文。
虽然大半张脸都被口罩遮了个严严实实, 但露在外面的眼睛意外亮晶晶的,甚至还有心情和蹲守拍照的粉丝们挥了挥手。
连拍的那一组图片里,几乎都藏着软乎乎的笑意。
CP粉们怎么看怎么甜, 心底的小人一个个蹦跶开了花——
呜呜呜, 这是谁家的大白兔奶糖跑出来了?甜死谁了啊!
CP粉心满意足地保存收藏了这组照片, 这才有人慢半拍地发问, “什么糖什么糖!有姐妹来带带我吗?我嗑糖纯靠同行给答案呜呜呜。”
很快就有人回复, “难道没有觉得, 洲宝今天戴着的帽子很眼熟?衣服也很眼熟?”
群里的CP粉们听见这一声刷屏的提醒,迅速放大照片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洲宝这身衣服和昨天下班的衣服一样?”
“卧槽!作为前盛家唯粉·现盛世女孩,我发誓,这鸭舌帽肯定是闻哥的!赛凡全球限量款,闻哥特别喜欢这顶帽子, 戴了不止一次了!”
“等等等等!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昨晚是不是没有人拍到洲宝回酒店进大厅的照片?早上洲宝又是直接被司机送进片场的?”
“对!昨晚和今早助理小哥哥都是自己出发去片场的,没和洲宝走一块!”
CP粉你一言我一语立刻就拼凑出了一颗惊天巨糖,千人大群里面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
难不成洲宝昨晚和闻哥偷偷见面了?然后今天早上还戴着闻哥的帽子去片场?
救命啊!这是到底是什么小情侣的行为啊!
刷屏的速度飞快,各类土拨鼠尖叫一次性爆发出来, CP粉以事实为依据, 越脑补就觉得越甜。
有潜伏其中的唯粉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氛围,跳出来破坏气氛——
“大家还是不要嗑假糖了吧?横城和象市两个影视基地隔了那么远的路, 这段时间剧组拍摄又那么忙,洲宝哪里有时间和闻哥见面啊?”
“洲宝家境也不差,这顶限量版的帽子说不定是他自己买的呢?”
“是啊,还是别发散思维瞎嗑糖了,指不定是时洲看见闻哥戴过这顶帽子,所以也买了一顶呢?”
这三条突然跳出来的‘理智’发言,立刻引起了CP粉们的关注。
“唯粉姐姐们,掉马了呀!”
“不嗑糖就不嗑糖呗,别跳出来阻止其他人嗑糖了好吗?”
“哦吼,不是同一顶帽子难道不好嗑吗?情侣帽照样好磕!说明盛世喜好一致啊!谢谢唯粉姐姐哈哈哈哈!”
“真以为赛凡限量版的帽子那么好买到?那我只能说,我们盛世夫夫果然是有钱小情侣!”
“还有说洲宝故意买这顶帽子的?哇喔,这是什么暗戳戳宣誓主权的‘嫂子’行为啊?洲宝好钓,我好喜欢!”
不惜暴露身份跳出来发言的毒唯们被气到吐血,刚准备恢复以往的战斗力跳出来反怼,结果就发现群管理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将她们‘送’出了群。
那毒唯的捣乱阻止,这颗糖以最快的速度发散到了其他CP群和微博等公共平台。
不久后,就有一位网友在匿名论坛进行了证实发言——
“我是剧组人员,求别扒!昨天Z的确赶到象市来探W的班了!下了戏的事情不清楚,但昨天下戏太晚,Z的司机也住在剧组酒店了。”
匿名的网友只配上了一张模糊的照片,隐约可以窥得时洲、盛言闻和导演孙琮等人在片场围坐在一块吃晚餐的场景。
这个照片佐证一出来,彻底确实了‘时洲和盛言闻昨天见面’的消息,原本就在激动的CP粉更是陷入了彻底的狂欢。
——嗷嗷嗷!我不管!盛世昨晚就是睡在一块了!
——到底是洲宝故意拿走了闻哥常戴的帽子宣誓主权,还是闻哥明知道洲宝犯迷糊还不阻拦呢?
——救命!无论那种都好好磕哦!前一种可能,洲宝就是钓系大美人!后一种可能,闻哥就是心机大灰狼!
——唯粉姐姐们!放弃挣扎吧!现在加入CP队伍,你们还来得及补嗑糖,以后只怕嗑都磕不过来了!
——千里迢迢赶去见老攻,我的宝啊,你就这么舍不得吗?
时洲团队的成员第一时间捕获到了这层舆论,将其截图发到了群里,“洲哥、安姐,要处理一下吗?”
其实,以往不仅仅是盛言闻不喜欢所谓的‘真人CP’的热度,时洲也不喜欢往这个方面走。
眼看着随着剧情的进展,剧外的真人CP苗头越演越烈,工作人员们才会多此一问。
早已明确了时洲和盛言闻关系的笛安见此,第一时间以‘经纪人’的身份回复——
“不需要处理,越处理反而显得越有问题,时洲是《乱世》男主,串场探班都不是大问题,CP粉们觉得有糖闹一闹也就算了。”
对于不嗑CP的人来说,就算是真糖塞在嘴里都能吐出来;对于嗑CP的人来说,就算是假糖都能加入自我脑补美滋滋地咽下去。
只要正主团队不亲自下场引领,其实本质问题不严重。
“不过还是得先盯着,如果出现大面积的唯粉和CP粉们互掐,我们再放出时洲前两天拍摄的物料转移一下注意力。”
“好的安姐。”
工作人员得到吩咐,继续开小号盯着去了。
时洲自认为这回探班已经弄得很低调了,没想到问题还是败在了一顶随手拿的帽子上。
他看了一眼刚刚处理完的笛安,不好意思地掩唇,“安姐,对不起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点麻烦算什么?”
笛安走了回来,趁着没有外人在世说,“从你昨天临时起意要去象市的时候,我就猜到这事一定瞒不住。”
毕竟剧组那么多号人物,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嘴严的,更何况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看CP粉们的火眼金睛。
“不过,现在还有拍摄好掩饰,以后等杀青了,你和言闻可得注意着点。”
笛安语重心长地嘱咐,“你们俩的事业都在上升期,女友粉的存在比例也不少。直接公开的事情不可取,凡事得要有个自然过渡,明白吗?”
时洲点点头,“嗯。”
笛安没再说话,“那你先稍微休息一下?等要下场戏要准备拍摄了,我再让憨憨来喊你。”
“好。”
房车门合上。
时洲顶着古装的头套和玉冠,也没办法平躺着睡觉休息。他看着桌子上露馅的限量版的帽子,心底一阵嘀咕——
要不是有粉丝提醒,他还真记不起来盛言闻喜欢戴这顶帽子。
他拿起一旁的手机刚准备找盛言闻,对方就心有灵犀般地抢先给他发来了消息——
“拍摄累吗?我听安姐说,前两场戏结束了,你现在在休息?”
时洲见状,顿时放弃了文字聊天的念头,转而拨通了语音电话。
只一秒,那头的盛言闻就接通了,“喂。”
时洲刚听见恋人的声音就忍不住勾唇,“没打扰到你吧?”
“没,我刚刚上完妆,再等十来分钟去片场。”盛言闻温声回答,转念提及重点,“你累不累?早上起那么早,又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
“不累。”
时洲从不会抱怨工作上带来的辛劳,他盯着眼前的帽子,忍不住嘟囔,“早上我往你衣帽间里拿帽子的时候,你怎么也不阻止我?”
“阻止什么?”
“顺手拿的帽子是你最近经常戴的呀,而且还是限量版的,这下子被粉丝抓了个正着。”
作为事件的当事人之一,盛言闻自然也从工作人员那边听到了风声。
他低笑一声轻问,“这帽子是我弟从国外带给我的,不算喜欢吧,就是最近图方便用了三四次。”
时洲听见这解释,不自觉地点点头。
他就说嘛,盛言闻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衣服帽子会是他不知道的?
盛言闻见他没应答,追问,“生气了?怪我没提醒你?”
“没生气。”
时洲用指尖碰了碰帽子上的英文字符,隐隐有些不好意思,“是我早上还睡迷糊着,都没仔细看,差点给我们双方团队惹麻烦了。”
盛言闻听见他藏着不自觉撒娇的鼻音,心头柔软得一塌糊涂,“那如果说,我就是故意没阻止的呢?”
“啊?”
“时洲,我是想等我们感情后再公开的。”盛言闻如实坦诚,“我不希望我们成为彼此需要对外界欺瞒的另一半。”
在盛言闻看来,真正的爱应该是开诚布公、相互扶持的,而不是一人只能完全依附于另外一人。
当然,出于爱意去不计回报地照顾另一方也是能理解的。
“我们的事业和娱乐圈还有粉丝群体紧密联系在一块,如果前期藏得很好,后期再骤然公开,我怕会有粉丝难以接受到回踩、甚至是恶意中伤。”
与其这样,还不如给粉丝们一个集体的慢慢接受的过渡时间。
反正他们两人的恋情是真的,和那些明明排斥却为了事业营销的假CP有着本质区别。
“所以,今天帽子这事也算是我刻意而为之。”盛言闻坦诚,他猜到粉丝们会察觉出端倪,却还是任由自己的心意没有阻止时洲。
“这事是我不对,应该要提前告知你一声。如果你接受不了这样的方式,那我以后再也不……”
“不是。”时洲拦断盛言闻的道歉,笑着回应,“我觉得没问题。”
既然选择和盛言闻在一起,那就代表时洲是接受恋人的三观以及一切的。
时洲支持应答,“言闻,就这样就挺好的,我们一步步来,也让喜欢我们的人一步步接受。”
“还有,你可以对我、对这段感情有控制欲,我能接受也很喜欢。”
“……”
盛言闻从小到大就有着极强的自控能力,他喜欢所有的事件轨迹都按照自己的方式、稳在自己的节奏中来。
盛言闻原本担心时洲不适应自己的占有欲和支配欲,还想着要是让恋人感到不愉快和有压力了,那就逼迫自己改掉,但没想到——
时洲非但不抗拒,反而接受得很好,他们就像是天生的带着凹凸轮廓的拼图,轻易就能相处得毫无压力。
时洲见盛言闻半晌不说话,还以为是出什么问题了,“言闻?你怎么了?”
“没事。”
盛言闻传递进电话里的气息略微重了点,“只是突然有点后悔了。”
他刚刚说错话了,引以为傲的自控能力在遇到时洲后基本等同于零。
时洲一时没明白,只觉得心紧,“后悔什么?”
盛言闻停顿了两秒,透出一丝意味深远的笑,“后悔昨晚就这么放过你了,就应该直接把你欺负到缴械投降。”
果然是确认了交往状态。
这流氓话的杀伤力,和当年恋爱时得不相上下。
要是放在五年前,时洲肯定红着脸羞嗔一句就挂断电话了,但现在的他多少长了点能耐。
反正隔着电话呢,不撩拨回去那就是自己吃亏。
时洲热着脸回答,“那下次你就别放过我了?”
“……”
盛言闻的呼吸又重了一个度。
时洲都能想象到他胸口起伏正憋火的模样,故意又问,“好不好?”
盛言闻问,“谁教你的?”
时洲继续撩拨,“自学成才呗,我还懂很多呢,以后教你?”
盛言闻无奈又宠溺地溢出一声笑,却不得不结束这短暂又甜蜜的聊天时间,“我差不多要去准备拍戏了,忙起来可能□□点才下戏。”
“知道了,我也差不多。”
“好,你抓紧时间多休息一会儿,晚上再聊。”
“嗯。”
微信通话被挂断。
时洲像是充了电,不但早起的疲惫感烟消云散,而且还觉得动力满满。
他拿起一侧的剧本,继续着接下来故事情节的研读——
大太监李问行去世,也意味着太皇太后对燕追彻底起了疑心,同样不再信任千挑万选才看中的皇后萧蓉儿。
太皇太后派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监控着燕追和萧蓉儿的一举一动,并且暗中设法绞杀了很多先帝留给燕追的暗卫和死士。
不仅如此,她还连同其他世家削弱了萧、方家等的势力。
深陷皇宫的燕追陷入了举步维艰的艰难处境,手上好不容易才拿到的一点实权,也因为萧、方等世家倒台而落了空。
与此同时,远在西境、北岭的任妄、封尧等人同样面临着新一轮的困境。
两支大军里突然出现了罕见的疫病,短短半月就死伤惨重,最让人震惊的是,打退不久的边境异族之间居然结成了同盟。
他们以最锐利的武器、最耐战的马匹、最丰富的军粮、最快速的速度对西境和北岭发起了新一轮的战事。
内部疫情、外部进攻,一切都像是事先布局好的计划。
因为深受疫病所扰,向来骁勇的西境、北岭两支大军接连战败,战况军报加急送到了都城,同时还有消息称——
西境王爷任博、世子任妄、北岭统帅封尧以及一干将领全部染上了疫病,只怕再拖延下去,大宗边塞的几座城池将彻底守不住了!
已经代替燕追垂帘听政的太皇太后大怒,借机派去了自己阵营里的人前去带兵打战、以此来夺取兵权。
这些消息同步传递到了燕追和萧蓉儿的口中,于是萧蓉儿做出了一个很冒险的决定——
她于无人时跪下来乞求燕追想办法送自己出宫,疫病凶险,稍有不慎就可能夺去了患者的命,她实在没办法待在深宫中煎熬。
萧蓉儿的心思,其实恰恰也是燕追的想法,对方担心封尧,他又何尝不担心任妄?
这波疫病来势汹汹,军医束手无策,但燕追知道普天之下定有一人能解决。
任妄之前提到了北岭前军师木子朝,其实在他之上还有一位师兄名叫陶源,后者不仅懂得易容之术,还食百草懂医术。
燕追少时曾在机缘巧合下认他为师,还将唯一的信物转交给了萧蓉儿。他召集仅剩的暗卫护送萧蓉儿,不顾逃生密道暴露的风险将对方出了宫。
“皇上,你有什么要和他说的?”
燕追将那枚象征着任家的铜钱递给了萧蓉儿,“你替我转交给任妄,就说,我也望他平安。”
任妄留给他的护身符和念想,再度被他转送了回去。
萧蓉儿和那些暗卫离开后,独自留下的燕追就已经成了孤家寡人。
与其说是善后,不如说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下场,随时等待着有可能到来的死亡。
…
这串戏连着拍了一周,随着剧情的推近一点一点地加深,早已经融入骨血的燕追的心境再次影响到了时洲。
难以出戏的他即便到了收工点,面色也绷得格外紧。
“卡!过了!”
又一天的拍摄通告宣告了完成。
憨憨第一时间赶到时洲的身侧,“洲哥,来,喝点杏仁露?”
刚在戏中成为‘孤家寡人’的时洲摆了摆手,“迟点吧,我现在不想喝。”
完了完了。
洲哥连最爱的饮料都丧失兴趣了。
憨憨在心里暗自叫苦,只能跟着时洲回到休息室。
笛安就站在休息室的门口,她看见时洲的脸色,不猜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下戏了?先进屋缓一缓,我迟点再让化妆师他们来给你卸头套卸妆。”
时洲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进入休息室内。
憨憨正准备跟着进去,结果就被笛安拦在了门口,“憨憨,你就别进去了。”
“啊?”
笛安递给他一个隐晦的神色,“里面其他人在,别进去打搅。”
…
时洲垂着视线进入休息室,忽然撞入了一个怀抱。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
熟悉的声线闯入耳畔,沉浸入戏的思绪被拽出了一瞬间。
时洲不可置信地抬眼,“你、你怎么来了?早上不是还说自己有拍摄通告吗?”
“只许你上回来象市找我,就不允许我回横城找你?我中午拍摄结束了,明天下午三点才开拍,勉强能挤出一天的时间。”
因为上次时洲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剧组,结果第二天就被工作人员匿名‘出卖’,于是盛言闻这回没有大摇大摆地进入片场,而是提前联系了笛安帮忙。
盛言闻圈着投怀送抱的时洲没急着撒手,仔细打量才觉得他瘦得比视频通话里还要厉害,“怎么还是瘦了那么多?”
“我每天都按时吃饭了的。”时洲嘟囔,语气中还是透露着一丝不痛快,“可能是最近这几场戏精神压力太大了吧,拍得好累。”
就连情绪也不受控制地被影响了。
时洲原以为,拥有过拍摄经验的自己能压制这种角色带来的无力和绝望,如今却发现,再拍一次只会加深角色藏在他骨子里的共鸣。
盛言闻轻抚上他的脸颊蹭了蹭,“还在戏里出不来?”
虽然隔了一周没见面,但两人没有丝毫生疏和距离感。
时洲望着盛言闻的脸,轻吸一口气搂紧了他,“言闻,燕追这个角色后期演得我好难受。”
萧蓉儿尚且可以得到燕追的帮助,逃离这片皇宫,奔赴自己所爱之人。
可燕追呢?
终究一生,他都无法为自己痛快活一次。
“不想了,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戏里。”盛言闻拍了拍时洲的后背安抚,故意变着法地转移他的注意力。
“时洲老师,快点出戏陪陪我吧,好不好?难得挤出时间来找你。”
时洲被盛言闻少有的、暗含撒娇的语调弄得一笑,他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这才亲上了他的唇,“好啊,盛老师。”
浅尝辄止的吻点燃了导火索。
盛言闻毫不犹豫地扣住他的后脑袋,低头回赌那个点到为止就逃离的吻。
时洲被他的强势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抵在了透着凉意的墙上。
——咔嚓。
盛言闻腾出手来给休息室的房门落了锁,这才变本加厉地加深了这个热吻。
时洲被勾得思绪混乱,借着双唇微微撤离换气的间隙呢喃,“老公……”
盛言闻的眼色再度暗了下来,他并不野蛮地捏住时洲的下颚,断断续续地亲吻着宣告,“乖,老公换种方式帮你出戏。”
“嗯?唔……”
……
…………
盛言闻履行了在电话里的承诺,逗弄得时洲软在怀里丢盔卸甲。
他吻了吻时洲发软的胎记,故意抬起不算干净的手,“时洲老师,怎么办?我被你弄脏了。”
到底谁被谁弄脏了?
老流氓。
时洲哪里还能惦记着戏里的那份沉重,他好不容易拽回离家出走的理智,整张脸因为刚刚的出戏方式而臊得通红。
“不能怪我,你、你自己想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出 戏 方 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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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82章】
海市轩琅酒店。
盛言闻确认了一下登机时间, 将口袋里的药片交给了楼可芩,“妈,这药是洲洲嘱咐我买的, 说是在起飞前半小时服用, 防止长途晕机。”
“……”
楼可芩看着今早突然出现帮着忙前忙后的盛言闻, 眸底晃过一丝不算痛快的微光, “他不来,反倒麻烦你来了。”
盛言闻知道楼可芩对自己这位‘儿婿’的不满意,没有多大波澜, “洲洲上午有个重要通告, 是前段时间就定好的。”
“你也别帮他解释了, 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我能不知道?”楼可芩溢出一声无奈的叹声, “他这是摆明了不想见我。”
当初, 时洲和她大吵一架后回国复出, 这事的隔阂本来就没彻底根除,前天在餐厅里又因为‘不愿离婚’这事和她起了争执,母子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盛言闻摩挲了一下无名指上的婚戒,终于还是开了口,“我知道您一直不看好我和时洲的婚姻关系, 但无论您同意还是反对,我和时洲都不会离婚的。”
“我从来没有将这段婚姻当成儿戏,内心早已经认定时洲要和他过一辈子。”
“如果您要怪罪、要埋怨,大可全部往我身上使,时洲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自己母亲因为逝去的大儿子, 就将一切压力都附着在他的身上, 甚至已经到了偏执、畸形的地步,要是换成承受能力差点的其他人, 说不定早已经被逼疯了。
盛言闻想起时洲那日的坦白,就感到无比心疼。
“说句心里话,时洲为了爸的病情、你的情绪,就甘愿放弃娱乐圈的一切陪伴,光是冲着这一点,他就已经胜过了很多人。”
楼可芩的面色微变,“你是替时洲在怪我?”
盛言闻微微拢手,“是,也不是。”
“我作为时洲的另一半,我心疼他,但也是因为这样,我才没资格怪您。”
“……”
楼可芩无话可说。
盛言闻继续传递自己的观念,“我不会再让时洲从我的身边离开,如果您愿意,今后我会替时洲承担起这份‘养育’的恩情,您和爸有任何需要,我都一定会想办法解决。”
楼可芩反问,“如果我不愿意呢?”
盛言闻平静又认真地回答,“那你会彻底失去时洲。”
楼可芩眉心拧紧,“你就这么肯定?”
盛言闻看穿她的情绪,却分毫不让,“时洲对我而言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在我这儿,他可以吃海鲜、可以只喜欢演戏不喜欢钢琴、他可以有自己喜欢的穿搭、可以支配他自己的情绪,我会纵容他去做一切想做的事。”
“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牢笼,和一片自由辽阔的天地,你觉得他会选哪个?”
楼可芩的面色一变再变,哑口无言。
时洲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事实已经显而易见了。
她拿自己的偏执做武器,前前后后束缚了时洲十年,现在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又有什么底气继续绑架孩子一辈子?
楼可芩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口是心非,“鸟儿长大了,翅膀就跟着硬了,我确实是管不了时洲了。”
“但我希望你别在我这儿说大话,日子长了就把对他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
盛言闻信誓旦旦,“不会忘,我说到做到。”
楼可芩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式腕表,说道,“我得出发去机场了,你也回去吧。”
盛言闻语气归于平静,“我下午还有通告,已经替你联系了酒店专门的接送司机,就在地下二层等着。”
楼可芩拿起自己的简易行李,往外走了两步,却又转过身来和他说,“这些年,是我委屈他了,从今往后,你让他过好自己的人生吧。”
不再是为了时昼而活。
“……”
盛言闻一愣。
直到楼可芩的身影彻底被电梯门隔绝,他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电话声响起。
盛言闻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立刻接通,“我马上下去,三分钟之内。”
…
酒店的负一层停车场内。
时洲坐在副驾驶上不安等待,直到盛言闻重新回到了车内,他才紧着一口气问,“妈为难你了吗?”
“我前天不管不顾地和她吵了一通,她是不是很生气?”
其实时洲今天上午没有通告,只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楼可芩,所以才选择躲在车里做缩头乌龟。
盛言闻如实回答,“看不出生气,不过我和她谈判摊牌了。”
时洲眉心微蹙,“谈判摊牌?”
“我和她说,不会再让你从我的身边离开第二次了……”
盛言闻将刚刚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爱人听。
时洲默默听完,眼底泛起一丝水雾,“言闻。”
盛言闻伸手,用指腹蹭了蹭他的眼角,“不许哭。”
时洲偏头蹭了蹭他的掌心,鼻音哼哼,“没哭。”
盛言闻又说,“洲洲,从今往后,你的家庭压力我来扛,爸妈那边如果有需要了,我会亲自替你出面处理。”
“你要是不愿意见就别见,想做什么也不需要顾及他们的意愿,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从小到大受的那些委屈,在我这儿都不会再有了。”
盛言闻一字一句地承诺,“你信我。”
时洲鼻尖还是不受控制地一酸,“言闻,我信你的。”
盛言闻的手顺势往后一绕,以并不强硬的力道扣住时洲的后脑勺,俯身吻了过来。
“嗯……”
时洲毫无防备地哼出一声气音,睁大眼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虽然身体早已经习惯了盛言闻接触,但无奈他在接吻方面的经验实在是少之又少。
盛言闻微微撤离,轻咬着他的下唇含糊,“乖,张嘴。”
时洲哽动了一下喉结,应得格外乖巧,“……哦。”
下一秒,盛言闻的舌头就灵活地撬开了他的牙关,挤进了他的领域。
温柔只是表现,强势才是本体。
呼吸被强制性掠夺,口中的每一处柔软都被肆无忌惮地舔抚,酥麻感直直冲入缺氧的大脑,交融的神经迸发出最热烈的火花。
时洲觉得自己是海上随浪飘浮的船,也像是被吹拽着上天的风筝。
持桨把握方向的人是盛言闻,操控着风筝线的人也是盛言闻。
时洲只能攥紧恋人的手臂,在窒息边缘发出呜咽的求饶声。
唇齿分离见溢出一丝水光,转瞬就被盛言闻指腹捕获,抹蹭干净。
盛言闻停了下来,偏头吻了吻他的耳畔,暗含情/欲的嗓音又宠溺,“宝贝,呼吸,憋死了怎么办?”
“我、我……”
时洲急切地喘了几口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和盛言闻接吻的感觉太过于强烈,这是在网上搜任何教程都无法比拟的。
盛言闻看见他这被亲到懵懵懂懂的无措模样,忍不住又吻了吻,“你知道我现在想到什么了吗?”
时洲勉强挪回一丝注意力,“嗯?”
“想到我们当初刚交往的时候。你也什么不懂、什么都不会,像个没经验的小傻子。”
最开始几次,盛言闻光靠接吻都能把时洲‘欺负’哭。
“……”
时洲只觉得热脸。
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几乎就等同于和盛言闻刚刚交往?
时洲抿了抿唇,强行给自己挽尊,“我只是失忆了,曾经那些经验也都想不起来了,学学就会了。”
“是,我家洲洲最好学了。”盛言闻故意挑逗他,“主要还是我这个老师教得好。”
时洲哼声,“我看分明就是你这个老流氓把曾经的我带坏了。”
盛言闻也不否认,笑了笑。
时洲感受到唇上残余的麻意,莫名有些意犹未尽。他看着眼前的盛言闻,突然心血来潮地吻了吻他的喉结痣,“……老公。”
“嗯?”
“那再带坏我一次吧?我很聪明好学的。”
“……”
盛言闻刚平复下来的呼吸骤然一紧,却不得不压下‘就地正法’的冲动。
他蹭了蹭恋人的鼻尖来缓解欲/念,“好,等有空慢慢来。”
时洲轻笑一声,嘟囔,“下午还有综艺直播呢,我们别在这里逗留太久了。”
盛言闻转头看了一眼时间,说,“十点才刚过,放心,来得及。”
“好。”
…
下午三点,《游戏人生》第三大期的直播终于正式开始,直播通道一经打开,数以万计的粉丝立刻涌了进来!
——啊啊啊前排!
——时隔半个多月,终于等待第三大期的直播了!期待盛世!
——视频平台的录播都快被我翻烂了!还是看直播更有意思!
——新粉报道!因为洲宝的广告垂直入坑,连着七八天熬夜考古太上头了!
——好期待这次的游戏扮演主题啊!我劝节目组赶快揭秘,不要打哑谜!
在经过五分钟的提前预热后,节目后台立刻‘切割’屏幕,将直播画面一分为八,上下各四个‘正在直播’的黑屏方块。
还没等观看直播的网友们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左上角的第一格镜头就亮了起来。
一身长款黑色大衣的盛言闻进入了一个小密室,他注意到了直播镜头,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盛言闻抬了抬手示意,自带一种矜傲的强大气场,“大家好,我是演员盛言闻。”
观看直播的网友们立刻反应过来,在弹幕里疯狂应援。
——闻哥好帅!啊啊啊好想嫁!
——前面的死心吧!小心洲宝悄咪咪把你加入暗鲨名单!
——闻哥,你那位长得好看·会给你做早餐·还能躺在你怀里睡觉·美人老婆·洲洲呢?
——笑死哈哈哈哈,闻哥你是很不错,但我还是想要你老婆[涩涩.JPG]
说曹操曹操就到,第二个直播镜头格也亮了起来。
时洲穿着一身米白色的长款大衣走了另外一个密闭小房间,他环视了一下周围,这才凑近了直播镜头。
“有人在吗?直播是开始了吗?”
“大家好,我是演员时洲。”
要知道,节目组的直播镜头采用了最高清的拍摄规格。
时洲的美人脸完全经得起考验,白净又细腻的脸颊连带着细微的绒毛都瞧得一清二楚,这一凑近,屏幕前的观众们就觉得自己心脏都跟着停止了跳动。
——啊啊啊啊宝贝!你别靠那么近!我要呼吸不过来了!
——真美人从不怕高清镜头!这么会有那么好看的人啊!眉眼气质是冷的,眼睛却亮晶晶的,洲宝真是怎么吹彩虹屁都不够!
——靠!情侣装啊!和闻哥是情侣装啊!
——嗷嗷嗷这回两个人都把婚戒直接戴在无名指上了!
——这才开始不到十分钟,我的血糖含量就已经超标了。
节目组将盛世作为开场,直播一开始就稳住了热度。
总导演周泉看着实时上涨的热度无比满意,越发觉得说服时洲和盛言闻上节目是有史以来最正确的决定。
很快地,剩下的六名嘉宾就依次公布了,分别是——
前两期的固定嘉宾宋莹莹,章许溪,南嘉。
以及三位飞行嘉宾邓少炀,钟可梨,成弦。
钟可梨是今年女团选秀节目的C位,年仅十九岁,舞台实力不俗,也很有综艺笑点。
成弦和章许溪曾经作为限定组合的成员一起出道,组合解散后,成弦始终执着于唱跳舞台,直到今年在女团选拔中担任导师,才重新掀起一阵水花。
可以说,成弦和钟可梨的‘飞行嘉宾’的资格都是视频平台打包给予的奖励。
三位飞行嘉宾依次揭秘后,弹幕上就逐渐有了别的声音。
——鸭梨冲鸭!女儿最最最可爱啦!
——是谁泪目了!是我!章许溪和成弦,Uranus两大门面时隔八年重聚啊呜呜呜!
——问就是说,原定飞行嘉宾不是还有凌澈吗?为什么又是邓少炀?
——好烦啊,第二期直播就不喜欢邓少炀,上周第二大期的第一集录播我都是跳着他的片段看的。
后台的工作人员时刻盯着弹幕走向,第一时间报告了这事,“周导,我感觉邓少炀的风评下去了?我们要不要处理一下弹幕?”
周泉喝了一口枸杞茶,不为所动,“不用管。”
其实弹幕里的网友说得没错,邓少炀原先只是上期的飞行嘉宾,奈何背后太有资本,硬是捧着他继续上第三期节目。
周泉虽然是总导演,但同样要顾虑三大视频平台的面子,只好忍痛换下更有观众缘的新晋演员凌澈,继续用上邓少炀。
不过也好。
做节目嘛,总是需要一些反例的爆点人物。
周泉直言不讳,“这期邓少炀要在镜头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我们不用替他遮掩,是回升口碑还是跌倒谷底,全看他自己怎么做。”
上期邓少炀暗戳戳在时洲面前‘泡绿茶’的事,后台的几名工作人员都是知情的,他们对于这位演员都没什么好感。
现在导演发了话,他们也就没顾忌,“好的。”
眼看着八位嘉宾正式集合完毕,周泉清了清嗓子,终于靠近了中央统一控制的话筒。
“欢迎各位嘉宾来到《游戏人生》第三大期的直播现场,本期主题为‘猫鼠追逐’。”
换句话说,就是游戏版本的‘警匪’游戏,只不过为了更方便过审才改用‘猫鼠’替代。
独自待在小房间的时洲看见面前的小台上升起一个盲箱,然后就听见音响里的导演继续发话——
“盲箱里放着‘猫’和‘鼠’两种身份的标识,请嘉宾们随意抽取,并且展示在镜头面前。”
观众们可以站在上帝视角得知每位嘉宾的初始身份。
“请注意,嘉宾之间暂时保密。”
怪不得这次上节目要没收嘉宾手机,看来是怕出现游戏消息泄露。
时洲想到这儿,干脆让系统暂时关闭了脑海中的弹幕直播。他随机抽取了一个身份小球展现在了镜头前,是猫警。
和观众同步知情的人还有后台的工作人员们——
时洲、章许溪、邓少炀、钟可梨都是猫警,盛言闻、宋莹莹、南嘉、成弦都是鼠匪。
有工作人员惊讶,“巧了,盲选居然能打成四比四!这场角色扮演的游戏有得玩了。”
周泉对这个初始结果很满意,继续对着全体嘉宾以及网友们说,“接下来,嘉宾们将按照房间序号依次出门抽取数字小球,抽到同一组数字小球即为一队。”
“请注意,只有身份相同的人才是真正的团队伙伴,分队任务只是为了扰乱视线。”
“在为期三天的各项任务中,嘉宾们要想办法相互确认对方的身份、扩大自己的阵营积分。”
“游戏中允许存在身份欺瞒。另外,每位嘉宾有且仅有一次更换身份的机会。”
说得简单点,每位嘉宾带着自己的身份去寻找真正意义上的同伴。与此同时,想办法提高自己的团队积分、破坏对方阵营的分数累积。
在这场角逐中,如果有嘉宾觉得自己这队伍会输,可以暗中更改一次自己的身份底牌。
这是集体力、智力、体力、心技于一体的角色扮演博弈。
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道哪方阵营会获胜,就像现实中的警/匪,永远存在着明里暗里的比拼。
时洲听明白了规则,突然觉得比之前两期单纯的角色扮演更有意思。
——叩叩。
敲门声响了起来。
时洲转身开门,拿着数字盲盒的工作人员以及跟拍自己的摄像师就站在门口。
时洲没有急着抽取分队数字,反倒看向隔壁已经抽完数字分队的盛言闻,“言闻,你是什么数字?”
“一号。”
盛言闻拿起手中的数字小球给他看了一眼,反问,“你想和我一组吗?”
这一次,时洲答得毫不犹豫,“想啊。”
他满怀着期待抽了一个数字小球,拿出来一看,发现上面标着大写加粗的‘0’字。
这幕实时传送到了直播间里,顿时遭到了网友们清一色的揶揄和哄笑。
——哈哈哈哈哈!节目组的编导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不是一和二,而是零和一!
——笑死了,我们盛世夫夫真就()()分明呗!天意啊天意啊!
——呜呜呜只有我在难过小夫夫这次要分开了吗?不是同一队也不是同一阵营。
——前面的姐妹不要难过,这种带着‘敌方’身份针尖对麦芒,想想就觉得更刺激啊!
时洲看了看自己小球上的数字,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得了。
第一期他不想要和盛言闻一组,对方偏偏黏上来。
第二期他稍微适应了相处模式,在对方主动申请下也成了同队。
第三期他主动想着一起组队玩游戏,结果风水轮流转,两人偏偏分开了。
说起来,这算不算也是一种自我打脸?
盛言闻趁着工作人员找其他嘉宾抽数字的时间,靠近时洲,“不开心了?”
时洲可不会在工作人员面前表现出肉麻,“没有,就是和你同队习惯了。”
盛言闻眸色微晃,“说不定我们两人的身份牌是一样的。”
时洲也联想到这种可能性,趁着其他嘉宾还在抽取分组的时间将盛言闻拉到了自己的小房间,顺带阻止了摄像师的进入。
“……”
两位正准备拍摄专属镜头的摄像师面面相觑,简直拿这对任性的夫夫没有办法。
关起门来好说话。
时洲看着眼前的恋人,切入正题,“快说,你身份牌是什么?”
盛言闻轻笑挑眉,“这么直接?”
时洲扬了扬下颚,“当然。”
盛言闻确认房间的直播镜头已经停止,趁机靠近他的耳畔,“洲洲,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
时洲不同意,“节、节目直播呢,我们间怎么还带交换条件的?”
盛言闻不依不饶,“快点,亲了我就告诉你。”
这一会儿的主机位还直播着其他嘉宾的抽队画面,但CP粉发现专属直播间开启后,立刻迫不及待地点了进去。
画面对着紧闭的房门,隔绝了盛言闻和时洲的身影,但没能捂严实的耳麦意外流露出了两人的对话——
“你别闹了。”
“羞什么?我们本来就是合法的,你不想要?”
意识到不对劲的节目后台立刻掐断耳麦,但这两句话足够众多粉丝陷入癫狂。
——艹!盛世这是在搞什么?搞什么?搞什么?
——救命啊!这是我配听到的吗?不怪我想歪了吧?太涩气了这两个人!
——等等,我记得时洲平时和别人讲话不这样啊!靠!纯情钓系实锤!他就是在故意勾闻哥!
——呜呜我家洲宝也软了吧!当初一定是盛言闻把他哄进狼窝的!盛言闻,夺粥之仇不共戴天!
——哈哈哈哈甜唯姐姐的掰头好可爱哦!
——明明白白嗑到了!真CP就是了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论《合法后的肆无忌惮》
#本章评论随机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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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83章】
时洲被困在盛言闻和门之间, 进退无路。
屋外偶尔响起嘉宾和工作人员对讲的嘈杂声,惹得他还没开始就觉得脸红心跳,“你不说就不说吧, 我才不配合你胡来。”
盛言闻凑近了些, 将恋人的身体完全包裹在了自己的怀中。
“洲洲, 亲我一下。”盛言闻刻意压低了声音, 不肯放弃,“就一下,不然我们就干耗着。”
压低的声线如同蒸汽波纹般闯入耳膜, 凝结成的水珠悬着热气, 勾得人的骨头都跟着酥麻。
对于时洲来说, 两人就是刚刚确认关系的热恋期, 他心肠再硬, 也无法拒绝盛言闻刻意而为之的撩拨。
“你这上节目了还关起门来耍流氓。”
“冤枉, 拉着我进屋关门的人是你。”盛言闻蹭了蹭他的鼻尖,不依不饶,“亲亲我。”
时洲拿他没有办法,仰头靠近。
微凉和温热在一瞬碰撞,碰撞出无比美妙的滋味。
原本只打算浅尝辄止的时洲思绪拐了个弯, 不自觉地探出一点点温软的舌尖,描摹着盛言闻的薄唇形状,然后又试探性地往里探了探。
盛言闻察觉到时洲的主动,垂眸看着他欲颤不颤的睫毛,轻易开启牙关由着对方胡闹。
舌尖勾连, 青涩却又带着撩拨的意味, 摩挲出的热意让人沦陷。
屋外走廊里突然响起钟可梨抽取分队的热闹声,时洲从‘陷阱’中骤然挣脱, 像是怕别人发现似地连忙后撤,“好、好了。”
盛言闻才刚尝到一点甜头,哪里肯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不够。”
“什么?唔……啊……”
盛言闻扣住时洲,欲罢不能地重新捕获了他的软唇。
门外嘈杂,屋内缱绻。
时洲将呜声压在喉咙中,抓着盛言闻衣领的手越攥越紧,明知道门外还有人在录制着综艺直播,可他就是舍不得推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盛言闻堪堪在失控边缘停了下来,又小啄了一下时洲的唇,“宝贝,口红都亲没了。”
时洲反手捏着盛言闻的喉结以作做法,轻喘着气,“你还好意思说?”
为了上节目时呈现出更好的精神面貌,时洲和盛言闻都是带了薄妆的。
如今口红都被亲没了,他们又不会随身携带补妆工具,这一出镜可不就露馅了?
“没事,你这样的唇色更好看。”盛言闻巴不得向全世界宣布时洲是他的爱人,“我亲手打造的独家色号。”
“不要脸。”时洲抱怨了他一句,“你不能这样,哪有人每次都是深吻不带停的?以后得克制点才行,还记不记得我们都是公众人物?”
“连个接吻都要克制?我们还是合法夫夫呢。”
盛言闻隐晦地往前一贴,沾着□□略显沙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贼喊捉贼’的委屈,“你也不想想,我都忍了多久了?其他事情都没做。”
时洲听见屋外传来八号房间抽选的动静,连忙说,“行了,再不出门要直播事故了!快点告诉我你的身份牌!”
“不会出事故的,你真当后台周导那群人是摆设?”
再说了,盛言闻在亲吻前就注意到了,他们的耳麦已经被后台远程切断了。
他看了眼时洲渐渐消退的红晕,主动撤身开门,“走吧,出去再告诉你。”
房门一打开。
时洲这才发现长长的走廊里已经堆满了嘉宾和工作人员,跟拍两人的摄像师以最快的速度回归到拍摄中。
宋莹莹就在他们的隔壁房间,瞧见两人的身影后打量着揶揄,“哟呵,你们夫夫两人躲在房间里干嘛呢?”
说着,她的视线就落在了时洲诱红色的唇上,凭借着女人天生的自觉勘破端倪。
时洲被宋莹莹的视线盯着一阵心虚,连忙掩唇说,“这不是游戏开始了,我抓紧时间想办法打探身份。”
盛言闻点头,“是啊,时老师好手段,我的身份就要藏不住了。”
话音刚落,时洲就迅速瞪了一眼说瞎话的盛言闻。
观看直播的粉丝们已经‘疯’了一大批,弹幕滚动的速度已经到了肉眼都难以完整辨认的程度。
——哈哈哈哈手段?什么手段?我有流量!请闻哥展开仔细说说!
——明面上:打探秘密情报;背地里:搂搂亲亲抱抱!
——洲宝,好奇怪哦~怎么才进了房间一小会儿,口红色号就变了呀[偷笑.JPG]
——SOS,这里有情侣直播虐狗了哎哟诶!
——啧啧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盛世再多做点嘿嘿!
弹幕中的调侃声还在继续。
走廊顶上的广播里再次出现了导演的身影,“各位嘉宾身份、分组序号都已完成,请诸位内移步到二楼大厅集合,确认自己的同组成员再领取分组袖标。”
众嘉宾听见这话,一个接一个地上了楼梯。
时洲和盛言闻故意落在了最后,趁着没有其他嘉宾注意,时洲终于记得讨回自己的答案,“你快说你的身份,别遮遮掩掩的。”
盛言闻反问,“你是什么?猫警,还是鼠匪?”
“别想趁机套我的话。”时洲不上当,“得是你告诉我。”
“好吧。”盛言闻放弃挣扎,低声透露,“我是猫警。”
时洲听见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身份,眸底泛起微光,“当真?”
盛言闻表现得很诚恳,“当然,我骗谁都不会骗你的。”
时洲认真观察着他的神色,松出一声轻笑,“量你也不敢。”
说着就心满意足地踏进了二楼大厅的门。
早已经知晓盛言闻身份的网友们看见这一幕,立刻又在直播间里开启了玩笑。
——闻哥,你胆子大了呀!居然敢骗自己老婆!
——我就说了!洲宝就是单纯善良小白兔!闻哥才是那个心机大灰狼!瞧他把洲宝忽悠得信以为真!
——哈哈哈哈哈突然很期待洲宝知道被骗的反应,闻哥你就等着跪搓衣板吧!
——最后不是有一次改变的机会吗?说不定闻哥早就做好了最终要和洲宝一队的准备呢?
很快地,八位嘉宾就集合在了大厅里,根据事前抽取的准备暂时分出了两组队伍——
零队是时洲、章许溪、南嘉和钟可梨,前两位的身份底牌是猫警,后两位的身份底牌是鼠匪。
一队是盛言闻、宋莹莹、邓少炀和陈弦,前两位的身份底牌是鼠匪,后两位嘉宾则是猫警。
双方队伍都是两警两匪,还各自都是三男一女。
明明是两轮盲抽,但结果尤其一致公正。
网友们感叹纷纷,越发期待起了接下来的录制走向。
“接下来嘉宾们将有十分钟的自由谈论时间,请在规定时间内每组选出各自的队长。”
时洲看了一眼和自己分到了同队的章许溪,没说话。
南嘉想起两人在节目拍摄外的僵硬关系,主动提议,“要不,我们组去边上点聊?别和一组离得太近了。”
“好。”
一组四人走到了一处角落。
组内唯一的女孩子钟可梨举了举手,“队长就从三位老师中选吧,我只要不拖后腿就行了。”
南嘉从来不喜欢拦麻烦事,提议,“我也不想要队长。”
时洲和章许溪看了一眼彼此,都没急着表态。
因为鹿然的关系,两人间几乎就说不上几句话。
章许溪知道时洲对自己有意见,他看向斜对面的小组,主动猜测并且提议,“对面一组我估计会推选言闻当队长。”
宋莹莹毕竟是位女孩子,万一队长有体力任务的话,可能会不适应。
成弦又是飞行嘉宾,至于没有金刚钻的邓少炀,应该也不好意思在盛言闻面前揽瓷器活。
时洲听见这话,又想起盛言闻同自己坦白的身份,双眸涌出一抹思索的微光,“那我们这组队长我来当吧。”
如果两队的队长同为猫警,那么胜券肯定大些。
如果盛言闻存在‘欺瞒’的情况,那至少自己的‘猫警’身份也能稳住局势。
南嘉点头,隐瞒迷妹身份的钟可梨也忙不迭同意。
章许溪本就不打算和时洲恶交,“我没问题。”
另外一边,盛言闻果然被众人推上了队长的位置。
观看直播的网友们作为知情的上帝们,简直要被这个结果乐开了花,还有网友利用氪金弹幕大声表态——
“节目策划编导滚出来挨亲,不同阵营的相爱相杀太带感了!”
这条弹幕得到了很多人的点赞支持。
在这短暂的转场过渡中,节目的策划已经完成了第一轮组团任务的布置。
总导演周泉继续开口,“在这一至六层里存在着十个‘游戏人生’的logo卡,请两组分头行动找寻卡牌,并且可以向导演组兑换关键信息。”
“在搜寻过程中,每位嘉宾都可以试探彼此身份,允许存在‘欺瞒’行为。”
“请注意,本轮游戏既是分组游戏,也是阵营游戏。”
说得直白点,拿到的提示信息可以和组内成员一起共享分析,也可以进行信息隐藏、保护自己阵营同伴免遭泄露。
时洲听见这话,主动以队长的身份示意,“一到三层我和南嘉一起,剩下的三层交给你们?”
南嘉反问,“一共有六层呢,分开行动会更快点。”
时洲勾唇,“我知道有六层,但就是要一起行动。”
立刻有屏幕前的粉丝猜出了时洲的用意,吹起彩虹屁,“洲宝机智!两个人一起行动就彻底隔绝了消息私藏的可能性。”
时洲这一招,虽然有一定可能自己暴露‘猫警’阵营的线索,但至少敌方阵营的线索也没了藏匿的机会。
钟可梨的迷妹属性渐渐显露,“我可以,听时洲队长的。”
章许溪和南嘉一前一后猜到了时洲的用意,也点了点头,“没问题。”
时洲一声令下,“行,那就开始找吧。”
说着,他还不往朝着盛言闻的方向看了一眼。
或许是恋人之间独有的心电感应,盛言闻第一时间对准了时洲隔空投来的目光。
视线相撞,两人默契一笑。
时洲余光又注意到邓少炀的身影,回想起第二大期时录制的那点酸味。
他伸手比出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又隔空点了点盛言闻。
——我盯着你呢,注意着点。
盛言闻忍俊不禁,用口型默念:知道了。
两人的小互动落在了镜头外,但边上的南嘉看了个一清二楚。他忍不住打断,“队长,别光顾着谈情说爱,找线索了。”
时洲看着南嘉开着的耳麦,连忙抬手给他轻轻一击,“就你会说话。”
南嘉一点儿也不怕他,“我不仅会说,还会唱呢。”
“走了走了。”
两人并肩前往了三楼,打算从上往下搜。
盛言闻也从另外一侧楼梯上了楼,结果遇到了在楼道里踌躇徘徊的邓少炀。
邓少炀用余光打量着盛言闻的随身摄像,欲言又止,“闻哥,我、我……”
“找线索吧。”
盛言闻完全没有等他的意思,甚至不等他把话说完,径直绕过往上走。
在娱乐圈里是要留情面,但对个别藏着小心思的人是不需要这层面子的。
“……”
邓少炀看着他背影透出的冷漠无情,心底那仅剩的一丝燃烟也彻底吹散了。
他终于彻头彻尾地意识到,从头到尾都是他自以为是,错把别人拍戏时的温柔敬业当成了独一无二的存在。
活在了自己编织的幻想中,殊不知早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
另外一队,时洲和南嘉正在三楼寻找着线索。
时洲勾住身高差不多的南嘉,开门见山地问,“说说吧,是猫还是鼠?”
南嘉反问不上当,“你怎么不先透露自己的?”
时洲直视着他的双眼,猜测,“你是不是鼠匪?”
“……”
被猜中的南嘉下意识地否认,结果就被时洲抓了个正着,“南嘉,你知道我之前拍过一部悬疑刑侦剧吗?”
南嘉没想到他突然跳开了话题,“嗯?”
“我之前为了拍摄这部戏所以补过课,人撒谎的时候视线会下意识往下瞥,虽然你控制得很好,但还是被我捉住了。”
“你的身份底牌就是鼠匪,我是不是说对了?”
观看专属机位直播的网友们听见这话,开启了新一轮的弹幕洗礼。
——时洲,机智本智!
——路人粉求告知,时洲还演过悬疑刑侦剧吗?
——哎别提了,说多了都是泪!那部剧最后没播出!
——呜呜呜是《骨鉴》啊,临近杀青了结果出了意外事故,两死三伤,说起来就好心疼洲宝和出事的人员。
——有生之年不知道能不能看见《骨鉴》播出,洲宝饰演的男主是尸骨鉴定师,原著剧情也很带感的,初版片花的点击量都过百万了。
——估计是没希望了吧,我看最后定论说是道具组从二手市场弄来的车子刹车失灵,这才一撞二掉下高架桥,投资方还赔了好多钱呢。
——别说了别说了,我想起来就觉得难过。
因为关闭了系统弹幕,时洲丝毫不知道粉丝们因为自己的一句话陷入了全体心疼。
对《骨鉴》这部剧,他只有大脑里残存的部分本能‘记忆’,刚刚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要一个正当理由诈一诈南嘉的身份。
果不其然,歌手出身的南嘉不容易伪装。
他叹了口气,不承认也不否认,“你呢?”
时洲勾住他的肩膀,低声透露,“放心吧,我也是鼠匪。”
“真的?”
“骗你做什么?和你是同阵营的感觉还不错。”
南嘉没能从时洲的脸上找出一丝心虚的破绽,信以为真地笑了笑,“行了,先找logo卡换线索吧。”
时洲为了增加信任值,“言闻是猫警,后期的PK任务你记得和他反着来,有同阵营的消息记得互享,我是不打算更换身份牌了。”
南嘉就是个怕麻烦的人,也懒得折腾自己的身份牌,“好。”
屏幕前的观众们将这一幕收入眼中,弹幕里顿时争先恐后地揶揄。
——绝了啊时洲!在自家老公面前是单纯小白兔,离开老公就变成了黑心兔了!
——哈哈哈哈我真的笑死,洲宝,转手出卖闻哥(的假身份)!
——我现在开始怀疑,洲宝到底有没有被闻哥骗到?这波引导南嘉和闻哥之间的鼠匪内杀真的好绝!
——你们懂什么是心机钓系!在闻哥面前装乖还不是为了激起自家老公的保护欲。
——嘉少,长得心吧!别佛系玩游戏啦!你都快被洲宝带进坑了!
——隔壁闻哥也在套莹莹女神的话呢,这波盛世夫夫双黑!
一个半小时的搜索时间眨眼结束。
因为占地面积过大,同组搜索进展较慢,时洲这组只拿到了三个logo卡牌换取了消息。
比如,双方目前的猫鼠比例是一致的、两位女嘉宾的身份是一致的、姓氏首字母为‘S’的嘉宾中身份比例为二比一。
时洲结合自身条件,大致推断出了两种身份阵营的排布情况,只是节目才刚刚开了个头,他没有急着妄下定论。
节目组在晚餐时间暂停了直播,拿出两小时作为备采环节,用来记录嘉宾的‘分析猜测’,放在后续的录播中。
拍摄计划在海市本地,每位嘉宾都可以带两位自家工作人员随行。
为了游戏环境的最佳体验,不仅是嘉宾组禁止使用手机,就连团队人员也都清一色地被没收了手机,免得从网上得知消息后和自家艺人透露。
直播暂告一个段落,盛言闻第一时间走回到了时洲身侧,“累不累?”
时洲微笑,“还好。”
工作人员跑了过来,“盛老师,方便从你开始备采吗?”
“方便。”
盛言闻十分配合,转而又对时洲说,“等结束了我来找你,我们一起吃晚餐。”
时洲轻笑,“好。”
工作人员看着两人的黏糊劲,在心底暗中感叹——
闻哥和洲宝从《乱世》拍摄中期就应该互相产生兴趣了吧?这都几年过去了?
怎么两人婚后还像是在热恋期里的小情侣,这眼神拉丝的,好像连一步都分不开呢?
等到盛言闻离开后,鹿然才靠近了好友,“时洲。”
他是时洲这边的随行人员之一。
时洲勾唇,忽地注意到了不远处章许溪投注的视线。
对方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鹿然。
时洲挪了两步,将矮了三四厘米的鹿然的身影巧妙挡住,“怎么就你一个人在?憨憨呢?”
鹿然知道章许溪在看自己,却假装不知道也不回头。
他将手里的杏仁露递了过去,“喏,这是你家小助理然我给你带着的饮料。憨憨今天有点小感冒了,刚刚录制时头疼困得熬不住了,说是先找个地方小憩一会儿。”
时洲担心,“严重吗?”
鹿然回答,“喝了感冒药了,应该睡一觉就没事了。”
时洲微微点头,“迟点我去看看他。”
鹿然暂替了憨憨的助理职位,打量了时洲两眼妆容后主动说道,“我刚刚问了工作人员,你的备采安排在第五位,我们找个地方补妆?”
鹿然凑近,温声中带着点调侃,“有些人啊,节目中也没吃什么呀,怎么口红都掉光了,真奇怪。”
“……”
时洲想起自己和盛言闻关起门来的深吻,咳嗽两声掩饰,“走吧。”
鹿然笑而不语,跟着好友出了二楼大厅的门。
两人穿过一楼的走廊,刚准备随便找间休息室捕捉,结果就听见了边上一阵轻微议论声。
“我说你,这录制了快三个小时,你和章许溪连句话都还没搭得上,你这让我怎么炒双人的同框营销?”
“你们俩好歹是同一个组合出道的,时隔八年上节目要是没点互动,指不定又有营销号见缝插针地挑拨关系了!”
鹿然对‘章许溪’这三个字还是尤其敏感,不自觉地顿住了步伐。
时洲跟着停下脚步。
很快地,又一道完全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我非得蹭着他的热度,这同框要谁要谁要,我不稀罕!”
这一下子,时洲和鹿然彻底洞悉了房间内的人的身份——
成弦。
章许溪早年Uranus组合里的队员。
成弦经纪人的声音又传来,“傻不傻?章许溪几乎已经是百像奖板上钉钉的影帝人选,你和他重新搭上关系,与你百利而无一害!”
“现在女团选拔结束,你这个导师再热能热到哪里去?而且你已经要奔三了,那就得舞台和影视双抓!”
“成弦,你和我说句实话,你这么不乐意和章许溪接触,是不是以前私下闹过矛盾?”
“没有。”
“没有?那你刚刚心虚什么?不乐意什么?”
成弦被经纪人的念叨弄得很厌烦,犹豫了两秒才说,“行了,实话和你说了吧——”
“当年章许溪那则刚有苗头的恋情是我花钱买通娱记爆出去的,黑料编料也是我让人放的,我、我不能确定他知不知情……”
成弦和章许溪不仅是同组合成员,当年本身就是同公司的艺人。
当初组合解散后,前公司把所有的营销资源都砸在了章许溪的身上。
事业不顺的成弦气不过对方处处压他一头,所以才背地里弄出了一些恶意勾当。
说都说了,成弦不怕自家经纪人知道得更详细,“我顺带还用小号告诉了他的私生。”
“原本想着让这群私生放料回踩、弄垮他刚上升的事业,没想到那群粉丝头脑不清楚,全部跑去围堵他那个素人对象了。”
“……”
时洲眸底晃过一丝冷意。
而作为当年当事人之一的鹿然更是直接绷紧身子、白了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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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养液】那只被烤的兔子、小石头不圆 20瓶;清蒸鲤鱼 15瓶;打分:-2、枯小羽、海盐__salt、Meatball、許小莁 10瓶;满地黄花堆积、lming、夏目玲子、云淡烟水空、散人 5瓶;离离 3瓶;姜瑶、Conjurer、心里住位陈先森、Aurora 2瓶;让我闲、。慧、二十三丝er、桔藤、不动声色、今生,就当渡劫了、有种你再跑、战哥弟弟爱你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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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时洲当下就察觉了鹿然的不对劲, 迅速搀住了好友的手,“鹿然,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
鹿然瞳孔晃动得厉害, 呼吸急促的他死死扣着右手上的护腕, 底下藏着的是他不愿见人的的陈年伤疤。
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时洲迅速反应过来, 他无心顾及管房间里的人, 高声要求,“鹿然!你放轻松!深呼吸!”
鹿然拼命地喘了两口气,晕眩的大脑浮现出了无数人的职责和谩骂声。
——这货色怎么好意思勾搭溪哥!你就是他事业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怎么还不去死呢!
——别想要绑着溪哥炒作!他那么优秀, 你不配!你这种人就该出门被车撞死!
——原来是没爹没妈的孩子, 怪不得呢!只会那点子见不得人的小招数!一定是你蓄谋已久找娱记曝光的吧!
——小然啊, 你怎么能……怎么能和许溪在一起?我可是把你当成亲生儿子看待的啊!
——小然, 你主动和许溪替分手吧, 别再叫我们失望了好吗?
鹿然脑海中的声波混乱成一团, 只能本能丢出求饶,“不、不是的!我……对不起,对不起……”
时洲看着摇摇欲坠往后栽的鹿然,正准备伸手去扶稳,却被章许溪抢先了一步, “小然!”
对方飞速赶来,将鹿然搂在怀中。
章许溪看着止不住颤抖的鹿然,一脸焦灼地将视线投向唯一知情的时洲,“时洲,怎么回事?”
时洲正惦记着鹿然的情况, 哪里还有闲工夫看章许溪不顺眼, 只是还没等他接话,休息室虚掩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成弦和他的经纪人赵孟听见动静后, 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成弦看见章许溪和时洲后,心尖晃出一丝微妙的不安,“这是怎么了?”
赵孟同时想起不久前在休息室内的对话,有心试探,“是啊,许溪这怀中抱着的人是谁啊?身体不舒服吗?”
“……”
章许溪和成弦以前同在前公司时,有过好几回快闹僵的资源竞争,这些年早就没联系了。
要真比较起来,当年他们同为‘唱跳爱豆’,毒唯间的撕逼和喷脏可是远远超于对家时期的时洲和盛言闻。
时洲见章许溪没接话,冷着眼色看向成弦和他的经纪人,“怎么回事?成弦,你做过什么亏心事,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成弦卡壳,显然没料到初次见面的时洲会对他这般不客气。
“我……”
他刚准备反驳,远远就又看见一道身影疾步走来。
正在气头上的时洲听见脚步声,转身一看就对上了盛言闻的目光。
一号备采室的机器突然出了点问题,所以采访环节往后延迟了半小时。
盛言闻心里惦记着时洲,出门向工作人员打听到爱人离开的方向后就火速找了过来。
盛言闻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爱人鲜有的怒意,又将注意力短暂挪到了章许溪以及被搂在怀中安抚的……鹿然,心下隐隐觉得不对劲。
“洲洲,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时洲气出一声冷笑,看着章许溪指向成弦。
“章许溪,你问问你昔日同团的队友都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当年你和鹿然的恋情根本就是成弦这个狗东西特意找人曝光的!他引导私生饭和毒唯回踩你,结果替你遭到网暴的人成了鹿然!”
“我就问你,这事你管不管?”
“鹿然当年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被你的前同事、被你的毒唯粉丝那样伤害!”
走廊里陷在一片绝对的沉默中。
成弦和经纪人对视一眼,彼此看穿了对方眼中的心虚,第一次知道这事的章许溪和盛言闻不约而同地变了神色。
“……”
鹿然挣扎着脱离章许溪熟悉却陌生的怀抱,转身握住时洲的手腕,语气颤抖地有些弱,“时洲,算了吧。”
当年的事,已经没必要再提了。
时洲反握住鹿然又颤又凉的手腕,不同意,“算了?鹿然,你这……”
手腕上的伤疤能就这么算了吗?
后半句话,时洲终究不忍心问出口。
成弦看见鹿然的正脸后,暗藏的心虚达到了顶端,他完全没料到——
鹿然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他和赵孟在休息室里的对话都被时洲他们听到了?
不仅如此,眼下就连章许溪和盛言闻也跟着知道了?
这该怎么办?
成弦好歹是在娱乐圈混过好几年的,他立刻佯装出一丝被污蔑的不悦,“时先生,你为了朋友是一回事,但有些话不能乱说!”
赵孟也跟着打圆场,“是啊,大家都是公众人物,得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幸好大家在进场录制综艺前都‘上交’了手机,这会儿还是直播停止的时间段,时洲这番话没有音频录像作为佐证,他们大可以矢口否认。
毕竟大家都是娱乐圈混的公众人物,就算私下闹得再难看,表面上也不会装作若无其事。
唯一可惜的是,这下他想要的同框炒作注定是化为泡影。
“……”
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以为没监控和录音设备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时洲看见成弦这副嘴脸就觉得虚伪,恨不得上去揍他个十拳八拳的。
盛言闻抢先一步沉下眸色,“两位的意思是,洲洲在撒谎污蔑你们?有这个必要吗?”
有必要吗?
最后四个字盛言闻身为视帝的气场全开,让人莫名就听出一种嘲讽的意味。
盛言闻言闻现在是什么咖位?时洲现在又是什么热度?有必要说些‘颠三倒四’的话来污蔑成弦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
“……”
娱乐圈既现实又残酷,成弦没有地位和资本和盛言闻起争执。
他正准备收回自己刚刚对时洲不恰当的言论,结果沉默中的章许溪突然一拳轰在了他的脸上。
“——啊!”
毫无防备的成弦应声倒地,连带着周围的四人都跟着一惊,章许溪还觉得这样不够解气,跟上去一把拽住了对方的衣领。
“艹!章许溪你……”
成弦痛得怒意直冒,抬头对上章许溪骤然吓得一卡顿。
对方的眼色沉得可怕,其中还弥漫着仿佛能坠血的红丝,太阳穴上的青筋在极怒的情况下暴起,看上去像是压抑到要吃人的野兽。
这是成弦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的章许溪。
“——轰!”
章许溪的怒意并没有因为成弦的漫骂而停顿,他又是一拳轰在了成弦的脸上。
成弦忍无可忍,用尽全力想要反击。
经纪人赵孟终于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去拉架,“别、别打了!”
鹿然也没料到章许溪会突然失控动手,他心一紧,刚往上迈了半步的脚又挣扎着收了回来,“时洲,这……”
“别拦!成弦这种人就是欠打!”
时洲虽然对章许溪有意见,但对他目前的干架拳头表示很满意。
时洲看向身侧的恋人,“言闻,我带鹿然先走。”
鹿然的手还是凉得可怕,脸上的血色也都还没有完全恢复,作为好友的他压根不放心。
盛言闻考虑到这事瞒不住节目组,不想让时洲卷入这场是非,“好。”
鹿然看着一对二即将落入下风的章许溪,狠狠心还是跟着时洲离开了。
他想要丢掉当年那些不开心的记忆,这其中……就包括章许溪本人——
半个小时后。
时洲看着已经逐渐恢复血色的鹿然,拿着工作人员送来的医药箱坐在床边,“喏,伸手,我给你上点药。”
刚刚处在应激反应里,鹿然捏着右手手腕的力度太过用力,导致手腕周围被抠破了三四处,这会儿看着红肿着凝固了不少血。
鹿然语带歉意,“时洲,对不起啊,我耽误你们备采了?”
“道什么歉?”
时洲看了他一眼,拿出一次性的消毒棉签,“备采就是十来分钟的事,今晚弄不了,改天找空补上就好。”
何况章许溪和成弦扭打在一块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总导演周泉哪里还有心思弄备采啊?
消毒棉签触上伤口,刺激感明明很疼,但鹿然愣是神色都没有变动。
这点小伤痛比起当年在腕上的伤口,的确不值一提。
时洲轻叹了一口气,“鹿然,我能问问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吗?无论是对当年那件事,还是对章许溪。”
盛言闻曾经和他说过——鹿然和章许溪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他们有为自己行为负责的能力。
时洲知道,自己再心疼鹿然,也不能代替好友去做决定。
鹿然垂眸沉默了一会儿,慢悠悠地开口,“时洲,我知道你失忆想不起来了,不过我也有很多事情没能和你细讲过。”
那时候的鹿然被抑郁包围,实在不愿提及那些伤痛。
时洲听出他有倾诉的念头,“你要是愿意说,我可以听着,就像当初我们在福利院那样。”
鹿然被他的话勾起了一丝小时候,笑了笑,“我们刚确认恋情没几天,许溪就接到了《夜游》男二的剧本,按照合同上的要求他要跟着剧组去海外实景拍摄三个月。”
“我那时签证没有办妥,一想到要分开那么久,所以……”
所以,鹿然没能忍住在地下停车场亲了章许溪一下,浅尝辄止的亲吻,在偷拍照片的定格下就成了打击性的铁证。
“其实在恋情曝光后的第一时间,许溪有主动来找过我。”
时洲一惊,“章许溪来找过你?”
他还以为对方直接是渣男行径,翻脸就不认人了呢。
“嗯,他和我约定了私下见面地点,说是有话和我说。”鹿然回想起章许溪在电话里冷静却温柔的语气,鼻尖一酸。
“可我刚出单元门就发现有几个人偷偷跟着我。”
时洲蹙眉,“私生?”
鹿然点点头,“我不知道那群人是怎么找到我家地址的,但我知道不能让他们发现许溪,于是临时改变了路线和计划。”
鹿然记得很清楚,那群私生中有一个女孩子着跟着,情绪就突然激动起来,再然后场面就失控了。
“我被她们逮着一顿辱骂,甚至还有人拿背包砸我,可我知道我不能还手。等到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却在家门口遇上了章许溪的爸妈。”
“……”
时洲心头咯噔。
不用鹿然多说,他也能想象到在那种处境下面对长辈的心理焦灼。他们都是从小失去父母的孩子,实际上比一般人更害怕面对长辈的质问。
“章许溪是他们的独生子,叔叔阿姨在我爸妈去世后,一直把我当成亲生儿子看待。”
“当年,没能控制住主动告白的人是我、没忍住在外面亲他的人也是我,造成那样后果的人也是我!”
“我没脸面对叔叔阿姨,只能形同走尸般地答应他们的所有要求。他们走后,我一个人傻愣愣地坐了好久。”
等到再回神时,鹿然就看见了微博上的热搜回应。
“我试着打过章许溪的电话,想听他亲口和我说清楚,但是电话是关机状态、没有接通。”
“不过,章许溪当时的经纪人给我打了电话,说这是他本人的意思。”
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就陷在自责里的鹿然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束光消失。
“我知道那时候的我偏激了,要不是你和言闻及时赶到,我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鹿然望着自己手腕上的伤疤,重新看向时洲,“时洲,我知道你一直替我生气、看章许溪不顺眼。”
“当年的他选择了前途,而我选择了最蠢的结束绝望的办法,去纠结对错是非已经没有意义了。如果可以,我想让这件事情彻底过去。”
算不上错过,更无关原不原谅。
“章许溪是我年少时真心喜欢过的人,我没办法彻底将他从我的记忆中抹去,如果重来一次,我应该还是会试着追逐他的背影。”
但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只能一个劲地向前看。
时洲试探着问,“现在呢?”
鹿然想了想,只说,“大概是需要避嫌的陌生人。”
时洲听到这儿,已经差不多明白好友的决定了。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颗圆润的柑橘,往上一抛交到鹿然的手中,转移话题,“喏,剥了吃了。”
鹿然慢了半拍,“你从哪里弄来的柑橘?”
时洲说,“刚刚外出拿医药箱时,顺手从工作人员那边顺的。”
鹿然慢悠悠地剥着橘子外皮,忍不住回忆起小时候的事,“你记不记得,当年福利院里的孩子都很爱吃橘子,院长每周都会给我们发一次。”
“记得,我不喜欢,你喜欢。”
要不然,时洲也不会顺手拿给鹿然,“院长有一回卡了小半月没发,可把你馋的。”
鹿然顺势接话,“那次你还带我偷偷溜出福利院,我们两个步行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你说的秘密基地。”
其实呢,两人是跑到了海边的度假别墅区,那片富人区里种了很多果树。
鹿然回想起那次的小插曲,“对了,你那回差点惹出大事,我们回去后生怕被院长骂。”
不过,没过两天时洲就被养父母给接走了,再后来鹿然也被章氏夫妇带了回去。
敲门声响起,大断了两人间的回忆。
时洲主动起身,才发现站在门外的人是盛言闻,“你怎么来了?”
“那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我来找你。”盛言闻出口的第一句话还是围绕着时洲,他没有随意进门,“鹿然好点了吗?”
靠在床上的鹿然分辨出盛言闻的声音,“时洲,我这里已经没事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早还要拍摄呢。”
时洲没有拒绝,“那好,你今晚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随时联系我和憨憨。”
鹿然接收了好友的关切,“嗯,谢谢。”
房间门被重新合上。
时洲主动牵着盛言闻的手晃了晃,“我和鹿然走后,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盛言闻实话实说,“成弦被揍得鼻青脸肿,许溪眼角也挂了彩。”
时洲轻笑,“你没拦啊?”
盛言闻回答,“拦了,围观成弦被揍狠了之后、趁着工作人员跑上来前稍微拦了一下。”
说白了就是做做样子,他也觉得成弦该打。
时洲对盛言闻的腹黑有了更高的见识,乐出声,“然后呢?”
“节目组还在调节呢,成弦仗着没有监控记录,咬死许溪是在蓄意报复。”盛言闻一点儿都不隐瞒时洲,“双方都是公众人物,传出去影响不好,特别是许溪这边。”
“打都打了还怕影响不好?”
时洲没好气地哼声,“成弦那种背地里耍阴招的货色就该打!就算章许溪不出手,我也得狠狠揍上他几拳。”
盛言闻听见这话,不太同意地‘啧’了一声。
时洲立刻收了性子,“……那我喊你帮我揍他?”
盛言闻拿爱人偶尔的小性子没办法,轻笑着吻了吻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时洲心动勾唇,忍不住又问,“言闻,你说当初要不是成弦作乱,鹿然和章许溪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至少,鹿然不会接连受到打击,从而轻易走到割/腕这步。
盛言闻察觉出他态度的转变,“怎么?不反感许溪了?”
时洲低哼,“不是,但鹿然都已经放下了,我懒得和他持续计较。”
盛言闻带着时洲回到自己的休息房间,关起门来说话,“我们现在再去分析当年的事情已经没有意义了。”
时洲颔首,“说得也是。”
盛言闻顺嘴一提,“我看许溪今天失控的样子,对鹿然不像是没有感情。”
时洲挑眉,“迟来的深情顶什么用?我看鹿然现在已经不稀罕了,何况娱乐圈里的感情本来就要经历比普通圈子更多的考验,哪里来得那么多深情好男人?”
“即便章许溪和鹿然当年没分手,这会儿也说不准已经……”
时洲没有把话说完,但盛言闻足够明白他的意思。
“那也不一定,在这个圈子也有人心甘情愿从一而终。”
“谁啊?”时洲脱口而出,转瞬就明白过来,“盛老师,你不会在说你自己吧?”
盛言闻这会儿也不自谦,“难道我不是?”
时洲笑着圈紧他的臂膀,忽地想起一事,“那我问你。”
盛言闻反将他抬坐在水吧上,微微仰头,“你说。”
“如果我没能选择回国复出,还是长期待在国外没能回来,你打算怎么办?”
时洲现在问的,也是他一直藏在心底的困惑。
“如果我没有回国,那我们间的事业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因为距离产生的生疏和隔阂也会越来越多,只怕结局不如人意。”
盛言闻拦断他的话,“不会的。”
“嗯?”
盛言闻说,“在你选择回国前我就已经做了一个决定——我打算拍完《闻风》就暂停娱乐圈的工作,去国外定居和你一起生活。”
“什么?”
时洲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事。
盛言闻看见他眼底的震惊,轻笑,“要不然,我这会儿能那么空闲?除了和你一起上节目,几乎没有其他剧本找上门?”
就是因为盛娱已经提前帮盛言闻预留好的档期、推了不少优良剧本。
时洲心头动容,“你都没到三十岁呢,事业前景大好,怎么能……”
盛言闻考虑得很清楚,“事业是很重要,但你更重要,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你。”
“……”
时洲眼眶一酸。
盛言闻用指腹蹭了蹭他的眼角,笑道,“不过,谢谢你选择了回国。”
“因为‘失忆前’的我也不愿意失去你吧。”时洲主动低头,吻了吻盛言闻的唇,“言闻。”
“我在。”
“虽然我不知道我以前有喜欢你,但我现在真的、真的——”时洲将爱意藏匿在唇间,“好喜欢你。”
盛言闻用力地回吻了上去。
湿软的舌尖发出共舞的邀请,旋转舔舐中迸发出激烈的火花。
时洲觉得自己像是处在了一个高压加热的环境中,轻易能融化在盛言闻的怀中。可他忍不住回应,想要恋人将自己拽入更深层次的深渊。
情/动的呜咽声撞击着耳膜,惹得人越发欲罢不能。
一吻完毕。
时洲觉得自己的声音都还在打颤,“我的吻技是不是进步了?”
盛言闻偏头吻了吻他的胎记,嗓音沙哑,“是,我们洲洲进步了好多。”
时洲低头回吻了一下恋人的喉结痣,笑得满足。
盛言闻抱着他暗自平复了好一会儿,听见时洲又绕回到前面的话题,“成弦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虽然他不想要参与到章许溪和成弦的矛盾中,但当年的好鹿然差点因为成弦的嫉妒和阴招毁了整个人生,他无法就这么充当一个旁观者。
盛言闻依着他的想法,“那你想怎么做?”
时洲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吐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没有视频和录音?
别人或许没有,但他还有宝贝小十五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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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85章】
夜色如墨。
盛言闻提着啤酒瓶进房间时, 章许溪正倚靠在窗台上吹冷风。
“大冬天的,不冷吗?”
“我还以为你陪你家那位,没心思跑我这里来了。”
章许溪并不诧异盛言闻的突然出现, 含着半支未燃尽的烟, 他左侧嘴角破得有些明显, 就这烟头上明明灭灭的火苗, 莫名显得脸色落寞。
章许溪指了指从经纪人那边拿来的香烟,“抽吗?”
盛言闻否决,“戒了, 时洲不喜欢烟味。”
这两年盛言闻学会抽烟是因为时洲, 现在戒掉香烟更是因为时洲。
章许溪听见时洲这个名字, 一瞬就联想到了对方因为鹿然而厌恶自己的态度, 他干脆将未燃尽的香烟掐灭在了烟灰缸里。
“那我也不抽了, 免得让你衣服上沾着烟味, 回去惹麻烦。”
盛言闻将一打六罐的酒递了过去,“喝酒?”
“从哪里弄来的?”
盛言闻主动拿出一瓶啤酒打开,“让工作人员帮忙从外面买的。”
他在来之前特意吞了一粒过敏药,不过还是把话说在前头,“我酒量不行, 最多就是陪你喝两口,免得时洲担心。”
章许溪单手开了一瓶啤酒,碰了碰桌面示意。
直到半罐啤酒下肚,他才含着一丝小心翼翼发问,“小然他怎么样了?”
“问过时洲了, 他突然从成弦的口中听见当年的事, 当下应该是想起了当年不太好的事情,导致那一会儿情绪过激, 已经缓过来了。”
“不太好的事情?”
章许溪重复了一下这个短语,笑容有些惨淡,“是我对不起他。”
盛言闻碰了碰他的啤酒罐,小小地喝了一口作陪。
章许溪将剩下的半罐啤酒一饮而入,将其捏扁投掷进了角落的垃圾桶里,“当初我是在前往机场的路上看见‘恋情曝光’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他了。”
无论是照片还是视频,作为素人的鹿然的面容都很清楚,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正常情况下,章许溪应该乘坐下午四点的航班前往海外,可他实在放心不下第一次遭遇舆论的鹿然,所以才临时改道、改签。
“我当时以为还会有狗仔在继续跟踪我,也怕直接进鹿然的家门会曝光他的住址,于是就选在了隔壁小区的停车场里。”
“可我到了那边,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小然,就连打电话过去也是关机。”
鹿然从小到大是最黏他的,从来不会存在长时间不回信息的情况。章许溪越想越担心,想着直接下车去找他,可被团队的工作人员们集体拦住了。
章许溪演过《乱世》后,人气大增。
不像是开始就作为演员出道的盛言闻和时洲,更没有两人在《乱世》中树立的强大的CP粉基础,作为爱豆出身的章许溪自带很多偏激的女友粉——
他在那个节骨眼上被爆出同性恋情,已经引起了很多粉丝的不满和怒意。
章许溪又开了一瓶啤酒,“后来,我等到了快一个小时,没能等到小然,反而等来了宁乐。”
盛言闻听见‘宁乐’两个字,并不陌生地点了点头。
宁乐是章许溪的前经纪人,也是华娱最早施行‘爱豆’化培养的盛夏文化的执行CEO兼经纪人,向来以严苛出了名。
因为当初执意从爱豆转型成为演员,章许溪和盛夏文化的合约是补充过条件的,他的微博是交由工作团队监管的,没有随便发言自由。
——“章许溪!你头脑放清楚点!爱豆出身,却背着整个团队谈恋爱!”
——“是,你转型演员了,摸爬滚打了两三年好不容易才接到《夜游》这个电影剧本,大导演、大制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要是赶不上改签的六点的航班!错过了海外的开机仪式、得罪了剧组,你想过会是什么后果吗?”
——“你到底还要不要你的事业了!你考虑过整个团队的付出吗?”
章许溪回想起宁乐当时的话语,眉头涌上复杂,“当时的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才对,但我现在知道,那肯定选错了。”
一边是坚守了好几年,好不容易从有起色的事业;一边是突然遭受曝光、被舆论攻击的竹马恋人。
盛言闻可以理解章许溪的心境,却也沉默着没有开口。
毕竟,每个人的选择和权衡利弊的标准都是不同的。
“宁乐说,她会留下来替我处理压下这些舆论,也会替我找到小然亲自确认情况。”章许溪提到自己的前经纪人,涌出一声自嘲的笑。
章许溪入圈近七年的时间,从爱豆到演员,他的工作一直是有宁乐全权负责的。
那时的他信任宁乐,就像是时洲信任笛安,也像盛言闻信任靳松。
只可惜,他的天真和信任换来了最错误的结果——
登机前,他发给鹿然的消息依旧没有得到回复,飞往海外的那十几个小时只能处在备受煎熬的状态,等到下飞机后就看见了那个否认恋情的高位热搜。
“宁乐告诉我,小然接受这个结果,也愿意转成地下恋情,可我打他的跨国电话怎么都打不通,连时洲都将我拉黑了。”
章许溪意识到出了问题,在开机结束后执意回了国。
盛言闻自然记得这事,只是那时的鹿然刚从死神手里捡回一条命,心疼好友的时洲气得浑身发抖。
抢救回来的鹿然表明自己不想再见章许溪,时洲便要求盛言闻不能往外透露分毫。
盛言闻考虑了良久,不得不三缄其口。
因为临时回国,章许溪差点就得罪了《夜游》剧组和张科大导,等到熬着将三个月的拍摄结束,他选择了和盛夏文化解约。
这官司在当时还引起了热议,得亏盛言闻和靳松在背后帮忙才彻底搞定了这事。
“在这个圈里没有资本、没有实力、没有地位,只会受制于人。”章许溪痛恨当年的自己,没有资本只能信赖公司,却更缺乏在粉丝面前承认恋情的底气和实绩。
他不敢说自己没错,只能怪自己错得离谱。
和盛夏解约后,章许溪就一头扎进了电影拍摄中,一场接着一场,一部接着一部,全年无休地累积着自己的作品和实力。
他开始摆脱了‘爱豆’这个身份标签,成为观众们认可的‘演员’。
只是,鹿然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
“我知道你这两年和时洲异国的日子也不好过,明知道小然唯一的线索可能在时洲那边,也没办法开口去问。”
盛言闻又喝了一口酒,“抱歉,但我这两年也确实是一团乱。”
“我知道。”
盛言闻瞥见他嘴角和成弦斗殴时留下来的伤痕,“你和成弦的事情怎么解决?团队商量好了吗?”
听到这个名字,章许溪不受控制地捏拢了啤酒罐,酒液溢出在他的手心。
“解决?当初我要是知道是他在背后搞鬼,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现在虽然知道得晚了,我也没打算就这么翻篇。”
两人作为在圈内为数不多可以说得上话的朋友,彼此知晓对方的脾性。
盛言闻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主动开口,“许溪,若是不能‘一击制敌’,我建议你不要轻举妄动,当初成弦既然敢对鹿然一个素人下手,保不准他会破罐子破摔第二次。”
章许溪想到今天无意识待在他怀中发抖的鹿然,心底再度钻上自责和痛意,“我明白,只是鹿然现在很抗拒我的存在,如果成弦或者其他人真对他做了什么事,我怕他不愿意告诉我。”
“这个你放心,他现在是时洲的专属化妆师,有异状的话时洲和他的团队人员都会察觉的。”
章许溪颔首。
他从来不怀疑时洲和鹿然的朋友关系。
盛言闻继续说,“时洲说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为了给鹿然出气会想办法挖出成弦被隐藏的那些黑料。”
“但我的想法是,如果真的挖到了料,全都交给你和你的团队处理。”盛言闻轻敲了两下酒罐,“许溪,说句实在话,我不愿意时洲卷入莫须有的纷争中。”
时洲好不容易才回国,盛言闻护他都来不及。
章许溪明白盛言闻的意思。
双方团队一旦介入纷争,势必会引发饭圈一连串的撕逼,成弦现在靠选秀导师翻红了一波,又一直都是爱豆身份,毒唯之间的漫骂撕扯都是很难听的。
时洲有心替鹿然出气,但盛言闻只希望他免受那些饭圈的恶意漫骂和诅咒。
“找真料也需要一些时间,这两天尽量别在直播镜头前发生争执,一不利于你的公众形象,二也给节目组留点面子,免得影响幕后人员为这次直播付出的努力。”
章许溪碰了碰盛言闻的酒杯,一切尽在不言中,“谢了。”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盛言闻将剩了一大半的啤酒放回原位,眉眼中隐约透着一点小得意,“我们家洲洲睡觉认我。”
“……”
本就处在苦涩心态的章许溪更加郁闷,失笑起身,“走吧,我也跟你出门。”
盛言闻一怔,“找鹿然?”
章许溪并不明显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鹿然不愿意见他,但即便是隔着一扇门守着,也好过他独自在这个长夜里煎熬——
盛言闻回到卧室时,时洲已经窝躺在了被子里。
睡了?
这个念头形成的一瞬间,盛言闻自动放缓了步调,他生怕吵醒爱人,只能轻手轻脚地靠近床边。
床上装睡的时洲趁机抓住盛言闻的手臂,趁其不注意,一下子就将他反制在了底下。
“别动,再动就办了你!”
“……”
盛言闻失笑,轻而易举地调换了姿势,“说清楚,谁办了谁?”
时洲仰头咬了咬恋人的喉结痣,“找章许溪说完了?”
“嗯。”
盛言闻轻叹一声,还是将刚刚两人谈论的话题如实说出,“他们两人间确实存在了不少的误会,才会导致发展成今天这一步。”
时洲没料到站在章许溪的视角会是那样一番隐情,“他当初真的给鹿然发了解释消息?”
“洲洲,许溪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面撒谎,更没必要在‘分手’后装上这么两三年。鹿然没看见,很可能是因为他接连遭到了私生和章氏夫妇的打击,所以才忽略了手机上的内容。”
“鹿然和我说,他看见热搜后给章许溪打了电话,随后就被经纪人告知是章许溪本人的意思。”
说来说去,两人间的误会也少不了那位经纪人的‘好’手笔。再后来,鹿然就换了电话号码,在时洲的建议下抛下华国的一切出国深造。
“言闻。”
“嗯?”
作为旁观者的时洲有些犹豫,“你说,我该不该把这些事告诉鹿然?我看他不太想继续和章许溪有接触了。”
盛言闻亲吻了一下恋人的唇,给出自己的看法,“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他吧,无论会不会影响他的想法,但至少别让过往的误会在他心底留下阴影。”
时洲立刻默契明白了盛言闻的想法,“嗯,就算鹿然和章许溪再无可能,也要让他重新拥有信任和爱人的权利。”
盛言闻蹭了蹭他的鼻尖,“不早了,我去简单洗漱一下,我们就休息?”
“好。”
两人交换了一个浅尝辄止的甜蜜亲吻,时洲这才趁着盛言闻去洗漱的时间,闭眼呼唤自己的系统,【小十五。】
系统迅速可可爱爱地回应,【洲宝,我在呢!已经根据傍晚在走廊里听到的对话句式,结合成弦和他经纪人的说话声波和频率等编写出了一模一样的录音文件,随时可以传送到你的手机上。】
真系统从不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时洲特别满意自家小系统的工作效率,夸奖,【真乖,有找到成弦其他的料吗?】
得到夸奖的系统摇了摇自己并不存在的尾巴,【有!】
很快地,时洲脑海的虚拟屏幕中就多了很多深挖出来的料。
他的眸底晃过一丝微光,不着急动手,【知道了,先备份留好,等这期的直播结束后再做打算。】
系统应话,【好!】
时洲不会利用自己的系统金手指去随意对付其他人,只可惜成弦当年的所作所为实在太恶劣,在他看来,这种垃圾爱豆就不应该留在娱乐圈里祸害无辜的人!
…
次日早上,节目组临时准备的简易化妆间。
休息了一晚上的鹿然已经恢复了气色,这会儿正忙着给时洲化迷彩妆,除此之外,盛言闻和他的团队化妆师就坐在他们的边上。
憨憨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洲哥,我打听到了,那成弦还有脸继续留着节目直播呢?”
房间内都是自己人,事情又是时洲让他去打听的,因此憨憨没有忌讳。
时洲早就料到这种可能性,“《游戏人生》是大热节目,他不愿意放过这个曝光的机会也很正常。”
在这个曝光至上的娱乐圈里,大多数没底线的人都选择了不要脸。
憨憨看了一眼正在专注化妆的鹿然,心底隐约有些气不过,“哼,白白给他这种人曝光。”
时洲微妙勾唇,“他想要什么,别让他得到不就好了?”
盛言闻听懂爱人的言下之意,无奈叮嘱,“待会儿当着直播镜头呢,你悠着点闹。”
时洲笑哼两声,“知道了。”
帮着化妆的鹿然有些不放心,“时洲,你刚才复出没多久,暗中肯定有同行盯着你,你可别为了替我出气影响到自己。”
时洲明白好友的关切,拍了拍他的手腕,“放心吧,我心里有分寸。”
…
与此同时,成弦的化妆师正在苦恼着化妆。
“弦哥,你这脸上的淤青也太明显了,可能得用很厚实的遮瑕粉底,原先设计好的妆容没办法用啊。”
照着镜子的成弦不悦蹙眉,结果牵扯到了眼角的伤口疼得一吸溜,“艹!章许溪这人完全是下死手!”
要不是走廊上没有监控,他恨不得搞到视频曝光在网上,与其想办法同框蹭热度,还不如踩着章许溪往上爬!
经纪人赵孟坐在一旁,“你确定你今天还要参加?要不,咱们还是避避风头?”
成弦不乐意,“避风头?他们还真敢在节目里对我做什么?”
他好不容易攀上拿到这个上节目的名额,说什么也不会放弃这次的曝光机会!
“直播算一次曝光,之后录播又是一次曝光,只要我稳在胜利组,假装靠自己能分析出其他人的身份,那镜头就一定少不了。”
成弦打定主意,看向经纪人,“查到他们的身份底牌没有?”
虽然节目组不允许他们嘉宾和随行工作人员带手机入场,但有心想要搞到嘉宾们的身份底牌还是很容易的。
赵孟将自己偷偷从网上看来的情报说出,“章许溪、时洲、邓少炀和你都是猫警,剩下的四人是鼠匪。”
事已至此,成弦肯定不好再和章许溪一组,和鹿然私交甚好的时洲也不行。
于是,在直播开始后的第一时间,成弦就利用‘有且仅有’的一次机会调换了身份底牌。
因为昨晚‘不能往外透露’的争执,所以今天的直播刻意推迟了一些。
好在全员都化上了迷彩妆造,再加上有护目镜和口罩作为遮挡,带伤的成弦和章许溪暂时没有在观众们面前露出端倪。
当然,大多数的网友们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了盛世夫夫的身上,压根没工夫去注意成弦。
今天直播的游戏任务很明确——
野地CF的实际比拼,一贯符合了‘猫鼠追逐’的主题。
两队人马很快就分配好了各项游戏装备,总导演周泉这才宣布任务,“本次游戏限时两小时,每位嘉宾有两次‘生命’,一旦‘生命’耗尽,就会被关小黑屋。”
潜台词就是:暂时结束这波的镜头曝光。
“击中一次人头得一分,双方队长的人头得两分,本场游戏任务总人头积分较多的队伍,每位成员额外加两分。”
“请注意,本场真正的较量在于身份阵营间!”
也就是说,积分高的分组不一定是真正的胜利,背后总积分高的阵营才是获胜方。
作为女生的宋莹莹长叹一口气,“敢情在没有彻底弄清是敌是友前,这‘人头’也不能随便拿?否则一不小心有可能‘杀’了自己人?”
“是这样。”
这是一场行动和脑力的风暴较量!
网友们无比期待着接下来的比拼,甚至还有唯粉关心到直接拿着小本本打算全程记录。
限时五分钟的藏匿正式开始。
时洲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枪/支,对着盛言闻做出一个射击的姿势,“闻队,小心了。”
盛言闻靠近,拿枪抵着他的心口,还在坚持自己的谎言‘身份’,“洲队,我都说了,我和你是同一个阵营的,别不信。”
时洲哼哼两声,“是吗?那我们就比单人的拿到‘人头’积分数,赢的人可以……”
盛言闻完全不避讳实时传送进直播的耳麦,“可以要求胜方做件事?”
时洲勾唇,带着迷彩妆的面容煞是好看,“行。”
这一幕落在直播网友们的眼里,又成了两人当众调情的绝佳证据。
——有没有人来管管盛世这对臭夫夫啊!天天秀恩爱的有没有天理!
——我敢肯定!洲宝肯定猜到闻哥的真实身份了!他就是黑心小兔!
——相爱相杀yyds!有没有类似的剧本递给他们啊!想要看盛世小情侣一起带感演戏呜呜呜!
——赢了就啪啪!
——前面的姐妹小心点!我们不是黄色直播间啊哈哈哈哈!
藏匿倒计时结束,嘉宾们终于开启了正式比拼。
得知全员身份的成弦摩拳擦掌,打算在镜头前展示自己‘毫无错处’的分析行动能力,可惜还没等他彻底行动,一枚‘颜弹’就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他的心脏!
艹!
成弦强忍着这句漫骂,不可置信地朝着射击的方向看去——
章许溪持枪站在离他不到三米远的地方,从游戏开始之初,他就一直暗戳戳地跟着成弦。
捕捉到这一幕的节目组压下两人的私人恩怨,如实广播通知,“章许溪击中成弦,记一分。”
“……”
出场就遭遇不顺的成弦暗自磨了磨后槽牙,明知道章许溪是在故意针对却无计可施。
因为按照游戏规则,他必须回到游戏起始点复活后,才能开启第二轮游戏权利。
成弦不情不愿地回到了起始点,确认‘复活’后更加小心翼翼,只是还没等他想好往哪个方向探寻。
——嗖!
突然间,又一枚颜料弹准确无误地射了过来,正中他的脑门!
红色的颜料在成弦的帽子上恶劣地炸出花,顺势往下染脏了他精心掩饰伤口的厚重妆容,反而显得他的脸部肮脏不堪。
从游戏开始就藏在起始点的时洲持枪走了出来,眸底晃着一丝不屑的笑意。
滚吧,垃圾。
还想要镜头曝光?门都没有。
成弦总觉得自己看懂了时洲眼底的嘲弄,顿时气得脸都红了。
开局不到三分钟,他就结束了这场游戏游戏,精心设想的镜头一个都没有捞着!
按照节目组的隐藏规则,他在这场直播里的镜头就此宣告结束。
屏幕前的网友们也都跟着看傻了。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暗中又涉及到直播镜头,按照常理来说嘉宾们都不会急着下手,可是同组的章许溪和时洲前后都选择击杀了成弦?
特别一开始就蹲守在起始点的时洲,还有这‘正中脑门’的枪法也太快、太准了吧!
——啊啊啊啊洲队好帅啊!
——成弦刚刚游戏开始前还换成了鼠匪身份呢!同为猫警的章许溪和时洲这波都没打错!
——开局三分钟,谢谢成弦送上两波人头。
——咱就是说,这两枪多少是带了点私人恩怨哈哈哈哈哈[狗头.JPG]
作者有话要说:
#洲宝:小样儿,玩不死你[兔兔叉腰.JPG]
#本章评论随机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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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86章】
成弦开场即下场, 有效镜头等同于零。
原本还守着他镜头的唯粉们大失所望,却不得不遵守节目组的规则。
剩余的嘉宾粉丝们看见这个情况,和开始暗戳戳地担心自家正主下场得太快, 日后在录播中能拿到的镜头太少。
不过她们的担心显然多虑了——
因为接下来的比拼节奏显然放慢了不少, 每个嘉宾都存在着有效镜头。
每期追着直播的网友们更是惊奇地发现, 向来少在直播中单独交流的时洲和章许溪, 这次居然也凑在一块聊天了。
此刻,时洲正守在一个‘废弃’房屋的内部和章许溪意外碰面的第一时间,他就持枪对准了对方的心脏。
“说实话, 是警还是匪。”
开门见山的直白逼问, 完全不玩拐弯抹角那一套虚的。
经过昨天在休息室外走廊的那幕情况后, 章许溪的心思压根就没放在游戏输赢上。
他无所谓自己的游戏时长, 不在时洲的身份, “我是猫警, 你如果和我是不同阵营,或者想要拼人头的话,那就直接开枪吧。”
早点结束,他就能早点下场。
说不定避开游戏的时洲的‘监视’,他还能私下找鹿然再聊聊。
时洲哪里能看不出章许溪的心思?
他果断放下手里的游戏枪支, 拿起一旁的小石子在石灰墙上写——
“按照昨天从节目组那边拿到的消息,每组的猫鼠比例是相同的。我和你是警,南嘉是匪,那我们组剩下的钟可梨也是匪。”
“两位女嘉宾的身份是一致的,由此而得宋莹莹也是匪。S姓氏的嘉宾身份比例是二比一, 三人分别是我、宋莹莹和言闻。”
章许溪看得出时洲是真心想玩游戏, “万一他们都提前改变了身份怎么办?”
时洲摇了摇头,“不至于, 昨天才经历了半天的游戏,没必要轻易改变自己的身份。”
“要是猫鼠比例失调太过,这场积分游戏的平衡就回大比例失调,节目组肯定会提前想办法调和。”
时洲说明自己的想法,“先按照这个猜测来吧,等最终结果出来了,我们就能推断准确了。”
章许溪微微颔首。
身为队长的时洲毫不客气地分配指令,“这样,你迟点帮我打掩护拿人头,目前能确定身份的都得一网打尽。”
“至于身份存疑的嘉宾……等最后半小时看两队积分再做打算。”
章许溪看着盛言闻名字边上的问号,“言闻的身份也不确定吗?你要对他下手?”
时洲想起和盛言闻在比赛前的赌约,将墙面上的推断涂抹销毁,“不然呢?”
时洲反问,眼神中充斥着坚决,“我和他单独比了人头数,无论他的身份是什么,都不影响我‘杀’他拿积分的心。”
观看直播的网友们看见这幕,简直笑得肚子疼。
——我们洲宝眼里只有游戏输赢,没有自家老公。
——哈哈哈哈哈哈哈闻哥:自己宠出来的宝贝自己扛着。
——我有预感!这场游戏到了最后的精彩看点一定会在盛世身上!
虽然是现场直播的游戏环节,但节目组早已经做了十足的准备,就连切换主直播间视角的导播都是顶流专业的。
这场无剪辑的直播游戏不仅没让观众们觉得无聊,反而随着两队以及两阵营的‘人头数’的交替增加而变得格外刺激。
很快地,游戏场地的广播里就出现了节目组倒计时的声音,“本场游戏还剩下十五分钟,请场上剩余嘉宾抓紧时间拿下人头数!”
有错过战况的网友在弹幕里反问,“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盛世夫夫目前的比分啊!刚刚看了个开头就被导师喊去修改报告了!”
立刻有CP粉跳出来回答,“盛世现在一人四个人头,他们都还剩了两条命。”
“其他嘉宾相互‘击杀’得差不多了,按照目前的阵营人头数来看,猫警这边暂时领先。”
时洲击杀了成弦一次、宋莹莹两次、南嘉一次。
盛言闻则是击杀了章许溪和邓少炀,各占两次。
可以说,盛言闻和时洲到现在击杀嘉宾阵营就没有出错过。
不过,身为队长的两人各背负着‘四分’,不到最后一刻,真正的输赢还很难确定。
各路粉丝和网友们瞪大眼睛,十分期待最终的比拼!
没有了系统的直播助力,时洲不知道现在的事实观看人数已经破了百万,他看着自己弹匣里仅剩的三枚颜料弹,脑海中疯狂思索着对策。
盛言闻可不是好对付的人物,仅剩的三发子弹容错率很低。
啪嗒。
突然间,鞋底踩中树枝的声音出现在了废弃房屋的左侧门。
时洲以墙作为掩体慢慢靠近,这才抓准时机持枪朝外看去——
左侧房门外除了盛言闻的专属摄像师,压根没有对方本人的身影。
“……”
预感出了差错的时洲一愣。
下一秒,一把枪支就突然顶在了他的背后。
“让我看看,是哪家的队长预判出了错?”暗含笑意的熟悉声线响起。
时洲回身对上盛言闻那张面容,忽地拿起扩音器一本正经,“周导,我举报,盛言闻拿摄像师作为诱饵,是不是违反比赛规则了?”
观看直播的粉丝和网友们看见时洲的可爱操作,差点笑岔气。
——完蛋了,洲宝的好胜心彻底上来了,直接喊上‘盛言闻’全名了!闻哥,危!
——哈哈哈虽然但是,洲宝你老公没有作弊,他是趁你出门前翻上屋顶,绕到了另外一边!
——笑死谁了?这夫夫俩的好胜心都贼强!
平屋上的辅助镜头视角看得一清二楚。
不久前,盛言闻依赖着前部‘刑警’戏份学下来的动作功底,身轻如燕般地飞爬了上去。
剩下的跟拍摄像师哪里有这种身手?只能被迫留在原地,震惊地瞪大眼睛。
后台的周泉导演憋笑给出了权威解释,还给了盛言闻一份清白。
盛言闻看着举报没有成功的时洲,无奈又宠溺,“洲队,服不服?”
“服啊。”
时洲特意往前凑了半步,指腹触上盛言闻拿枪的手磨蹭,笑意撩人,“闻队,那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盛言闻对上爱人的笑眼,持枪的手微微松动,“什么?”
——砰!
时洲持枪的手猛然发力,抢在盛言闻开枪前终止了他的性命。
“……”
盛言闻看着自己腹部的‘血洞’,随即就听见广播里传来特别明显的憋笑声,“时洲击中队长盛言闻,记两分,人头累积六分。”
时洲心满意足地勾唇,反问,“闻队,服不服?”
突如其来的反转激起了满屏‘哈哈哈’的笑意。
——啧啧瞧瞧盛言闻这没出息的样子!看见洲宝一笑,你就直接晃到走神!
——举报,洲宝违规使用美人计!
——举报撤回,这哪里是违规?你懂什么是相爱相杀式的调情!
又在网友们拼命调侃的时间,认命的盛言闻只得走到起始点复活。
时洲领先了两分,底气又足了些。
他趁着盛言闻还在起始点的等待期,故技重施地藏在了附近的一棵大树后。
等到盛言闻‘复活’慢慢往树林里走时,他迅速持枪跟了上来。
只是这回的盛言闻早有准备,在时洲按动扳机的第一时间就迅速调转了方向。
盛言闻飞速靠近,趁着时洲开出空枪的间隙将他扑倒,动作干脆利索地‘折’掉对方手中的枪支。
而早在倒地前的瞬间,盛言闻的右手就已经护住了时洲的脑后勺,现下的左手也没有闲着,直接牵制住了时洲纤细的两截手腕,将其高举过了头顶。
短短几秒,是体型和体力的全方位压制。
“洲队,这下服了吗?”
看见这幕的网友们莫名觉得浑身燥热,弹幕的高峰值再度被拉新。
靠!
合法夫夫都是这么玩游戏的吗?
这波打着游戏幌子的调情也太涩气了吧!感觉下一秒闻哥就要扒洲宝的衣服了!
后台观看的工作人员们纷纷CP脑上升,激动地涨红了脸,“周导,这是可以播出去的吗?我们节目的直播间不会被封吧?”
总导演周泉故作严肃,“停下你们的脑补,咱们这是正经的游戏直播!”
游戏场地的比拼还在继续。
盛言闻看着时洲被甩丢在边上的游戏枪,故意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蹭了蹭他的手腕,“洲队,同一个藏匿办法不能用两次。”
时洲的气息不自觉地一颤,“要开枪就快点,别让我抓到机会。”
“遵命。”
盛言闻毫不客气,抽手拿起了时洲的枪给了‘致命’一击。
一来一回,两人的人头积分数又持平了。
距离游戏结束还剩下最后五分钟。
时洲走回起始点复活,这回的盛言闻不仅没有藏匿,反而光明正大地就站在了起始点的外围,“洲队,还记得我们一开始的赌局吧?”
——赢的人可以要求输方做一件事。
“记得。”
时洲等待着‘三十秒’的倒计时结束,“不到最后一刻,谁胜谁负还没定数呢。”
盛言闻确认了他的答案,摩握紧着自己仅剩一发的游戏枪,“我记得,节目组好像没有规定,不能开枪拿自己的人头吧?”
话音落地,‘复活’的冷却倒计时结束,盛言闻忽然举枪,毫不犹豫地了结自己剩下的一条‘性命’。
“……”
时洲愣了,观看直播的网友们也愣了。
直到周泉导演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盛言闻击中队长盛言闻,记两分,人头累积八分。”
与此同时,有观看直播的网友们也反应了过来,利用氪金弹幕高声宣布,“闻哥在人头比拼上赢了洲宝,可实际上他作为‘鼠匪’,‘死’后分数是属于猫警阵营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靠!这波自爆会玩啊!
——闻哥赢了洲宝许诺的‘一个条件’,但实际还是心甘情愿地让洲宝所在的阵营赢了比赛!
——盛言闻!你舅宠他爸!
——糖分过高了哎呦喂!游戏直播是假,被人疯狂塞狗粮是真。
第一轮追击游戏在盛言闻的枪声下宣告结束。
时洲看着自爆赢得人头比拼的盛言闻,凑在他的身边忍不住低声哼唧,“闻队,心真脏!”
盛言闻拂去他的脸颊上不小心蹭上的泥渍,“脏不脏无所谓,只是说好的赢了的人可以提一个要求,不准耍赖。”
时洲也打算否认,“你说吧,什么要求?”
盛言闻趁着上车时的空隙捂住耳麦,凑近低语,“过两天晚上告诉你就知道了。”
“……”
时洲听见这话,脑海中立刻钻出一些不正经的念头。
盛言闻注意到他的细微反应,继续逗他,“想什么呢?耳根子都要红了。”
“没想什么。”
时洲回到自己的车位上,打开窗户透气,脑中还因为盛言闻的撩拨浮想联翩。
隔了许久,他才后知后觉地认命——
完了!
这才确认心意几天?
他就快被老流氓给带歪了!
…
时洲和章许溪依旧不爽成弦,加上胳膊肘完全朝内拐的盛言闻,接连两天,成弦都没捞到主机位镜头的半点好处。
不仅如此,反而被不知情的网友们打上了‘花拳绣腿’、‘浪费名额’的揶揄标签。
没有遵守节目组规则的成弦利用备份手机得知了外界的言论,那张原本就挂了彩的脸都快被气绿了。
节目组特意安排的单人房间内,成弦的胸口起伏着,就快压制不住的怒意。
“赵孟,等明早直播结束后你就给我查!”
“查什么?”
“查章许溪,也查查盛言闻和时洲那对狗男男!我就不信了他们在这个圈里能干净到哪里去?”
“还有,顺带也扒一扒鹿然的底!他现在居然能成为时洲的专属化妆师,我就不信他和章许溪没有接触!”
赵孟听见这番话,不太赞同,“算了吧,你现在事业好不容易翻红,和他们闹出矛盾有什么好处呢?”
成弦不乐意,“不行!你没看见他们这两天狠狠踩着我打脸?这笔账一定要讨回来!”
“不就是出道后的运气好了点?不就是华娱对演员的包容度比爱豆高?要是位置互换一下,我能围绕的成就一定比他们高!”
赵孟瞧见成弦夹杂着嫉妒的执拗劲,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他口头上答应平息自家艺人的怒火,实际上心里压根不打算彻查。
当经纪人这么些年,他营销炒作的手段是有不少,但不包括找其他艺人的黑料暗中陷害。
害人终害己。
只是被嫉妒占据身心的成弦无法听劝。
…
夜幕降临,淋浴完的盛言闻刚走出浴室,就看了蹲守在门口的时洲。
还没等他张口说话,手腕上突然一凉。
时洲勾着铁质手铐的中间,顺势拉起盛言闻被手铐禁锢的双手,“别动,你被逮捕了。”
这是白天直播时出现的游戏手铐,他在直播结束后特意拿了一个藏回到了房间,就等着这个机会好好‘戏弄’一下恋人。
盛言闻惊出一声笑意,无奈反问,“警官,我犯什么罪了?”
时洲睨他,摆出自己的合适理由,“你说呢?明明身份是鼠匪,一开始还诓我是同阵营的,这些年的演技都用在骗人这上面了吧?”
经过两天半的游戏提示和分析,时洲已经确认了盛言闻第一轮的原始身份。
盛言闻抬高被拘禁的双手,靠近靠近投降,“我知道错了,洲队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时洲微抬下颚,天生冷调的语气中藏着一丝招人的傲意,“看你表现,反正钥匙在我的手上,你要是不……啊!”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盛言闻就利用被扣住的手形成了一个臂圈,将爱人稳稳地套在了自己的怀中。
“洲队,温馨提示一下——”
“在势单力薄的情况下,用手铐时最好把‘罪犯’的双手牵制在他的身后,要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的重大失误,很容易被人占便宜的。”
时洲心尖一动,微微踮脚和恋人平视,“是吗?你打算占哪门子的便宜?”
盛言闻没说话,只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占便宜’这个环节。
温热的唇瓣带着一点点潮湿感,从额头一路吻蹭到了鼻尖,这才向下捕获了时洲的软唇。
没有了以往的强势,这回的盛言闻温柔得不像话。
他像是一个精心筹划的艺术家,按照自己的步骤由浅入深细致描绘着这个亲吻的美好。
只是,怎么吻都不够。
被禁锢的双手丝毫没有影响到盛言闻的发挥,他依旧灵活点摩挲着时洲的胎记。
铁质的手铐偶尔也会触碰到胎记,冰火两重天的触感让时洲忍不住颤栗,好听的呜咽从口中溢出,他的眼角再度蕴出莹莹水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盛言闻才堪堪停下自己的进攻,他看着爱人还没回笼的理智,趁机哄诱。
“洲洲,记不记得你输了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得益于手铐怀抱的牵制,两人贴得密不可分,时洲明显察觉到什么,不自觉地哽了一下喉咙,“你,要什么条件?”
盛言闻得寸进尺,“乖,帮我一下。”
时洲很快就明白了盛言闻的意思,不由紧张抿了抿唇,“明天还有半天直播呢。”
“就一次。” 盛言闻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宝贝,你先帮我,迟点我也帮你,好不好?”
时洲被恋人的声线迷得晕头转向,终究没能逃过这句话里藏着的诱惑。
他莫名激动且紧张地滚了滚喉结,气息透着一种予取予求的软乎,“那、那好吧。”
……
……………
……………………
十一点刚过,重新洗漱后的盛言闻将牙刷放回到了洗漱台上。
早一步收拾好的时洲红着脸,将兑好的温水端了进来,“言闻,你、你还是喝点吧。”
盛言闻明白他的羞涩用意,凑近说出彼此才能听懂的话,“别害羞了,我都说了不介意。”
为了让失忆的时洲有个适应的过程,他已经放慢节奏了,恋人像是回到了刚刚谈恋爱的样子,对一切亲密事都害羞得不行。
“快喝吧。”时洲强制性堵住了他未出口的骚话,热得又攥了攥手指。
盛言闻只好当着爱人的面灌了小半杯,这才牵着他的手往外走,“累不累?”
“不累。”
时洲的余光往下一扫,有些心疼和自责,“早知道就不和你开那种玩笑了,手腕都有点膈红了。”
盛言闻无所谓这点红痕,带着他躺到床上,“不关你的事。是我刚刚太激动了,一下子没顾得上手腕。”
时洲不好意思去回想今晚的玩闹,红着耳根子转移话题,“等到明天早上的录制结束,我们就该和成弦算算账了。”
“对了,章许溪的团队靠谱吗?要不还是我们自己来吧?”
盛言闻止住他的顾虑,“洲洲,你和成弦没有存在实质性的关联,交给许溪出手更合适。”
“虽然许溪一直专注在电影拍摄上,几乎不参与任何形式的舆论竞争,但这不代表他不懂圈子里明里暗里的竞争,也不代表他手底下的团队不专业。”
再者,无论是最开始以爱豆身份出道,还是目前成功转型成实力派演员,章许溪的死忠粉丝基础都不见得会差。
娱乐圈里的舆论风波,永远都少不了粉丝间的推波助澜。
盛言闻继续说,“最重要的是,成弦当初的所作所为涉及到了鹿然,许溪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的。”
时洲在盛言闻的说服下点了点头,他想起系统扒出的那些黑料,觉得足够爱豆出身的成弦‘死’在百遍千遍了。
…
三天后,西郊摄影棚。
时洲准备着新一轮的日常宣传照拍摄,负责这回三组妆容的人依旧是鹿然。
突然间,正在刷微博的憨憨大喊,“洲哥!然哥,你们快看热搜!”
鹿然拿着化妆刷的手一顿,不明所以,“什么热搜?”
他只能算幕后工作人员,有什么热搜还值得拉上他一起看的?
时洲心知肚明地拿起手机,趁着时间还够喊停专注工作的鹿然,“看来是有新鲜瓜可以吃了。”
鹿然的视线往时洲的手机屏幕飘去,只见好友迅速地点开了热搜排行榜。
此时此刻,热搜上面赫然挂着一连串的劲爆话题——
#成弦被爆脚踏四只船#
#成弦 睡粉#
#成弦 出轨#
作者有话要说:
#一边秀恩爱,一边打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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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雷】有种你再跑、打样、。慧 1个;
【营养液】与忆 20瓶;啊哦 17瓶;般若、啦啦啦、橘七.、許小莁、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黎明将至 10瓶;心里住位陈先森 6瓶;木可、35794790、Meatball、圆源渊 5瓶;空落冰、磬 4瓶;妆余不愚 3瓶;脆啵啵、云淡烟水空、虫虫要冬眠、一叶浮舟、今生,就当渡劫了、日落过载 2瓶;战哥弟弟爱你、咩咕咪、璃瑶、有种你再跑、让我闲、高考ing、晞晞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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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鹿然一时有些诧异地看向好友时洲, “这是?”
时洲饶有兴致地点开一个#成弦被爆脚踏四只船#的话题,“点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虽然他已经从系统那边提前解过了成弦藏在光鲜亮丽下的不堪,但热搜话题显然比预想地还要劲爆。
憨憨是最早了解这些事的, 在旁边充当解说者, “其实昨天中午就开始了, 有路人偶遇了戴着帽子和口罩的成弦外出吃饭, 还搂着一个长发女孩子外出吃饭。”
因为不太确定自己的判断,所以她偷拍摄了一小段视频发到了论坛上,询问网友们是不是成弦。
“论坛网友们很快就凭借外套衣服确认了成弦的身份, 然后这段视频就被营销号捕捉发到了微博上, 爆料成弦已经有了交往中的对象。”
路人偶遇发到论坛?
微博营销号不出十分钟就联动?
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巧合且迅速的事?
恐怕这其中少不了章许溪以及团队的手笔。
时洲看破不说破, 坐在边上的憨憨继续说, “成弦前段时间不是才靠选秀综艺的导师翻红吗?前几天又上了《游戏人生》这个节目。”
虽然在节目上的有效镜头基本等同于零, 但架不住他这样的人也有女友粉和死忠粉。
这个‘恋情瓜’被营销号曝光后, 粉丝们一边在底下控评否认,一边又按捺不住深挖这个长发女孩子的背景。
不到半小时,就有神通广大的网友扒出了视频中女孩子的身份——
对方居然就是在节目中参加选秀的练习生!
时洲对这事是真不知情,“所以,成弦利用导师身份的便利和未出道的练习生交往?”
憨憨点点头, 又摇摇头,“洲哥,女方和她的经纪公司还没回应,但你们知道最关键的是什么吗?”
鹿然接话,“什么?”
“有成弦的粉丝一怒之下挖了出另外一位‘嫂子’。”
憨憨是有一些说八卦的天赋, 转折节奏把握在线, “据说,这位女生是成弦小部分老粉默认的正牌, 平时私人微博的画风也很低调。”
她在成弦事业最低谷时出现,如今看着成弦事业翻红,就将一些暗戳戳秀恩爱的微博转成了隐私,但架不住平日有人偷偷截图了啊!
成弦和训练生的‘视频’被曝光后,这位老粉口中的正宫女友还是憋不住事,在微博发了一句仅粉丝可见的内涵微博:“没分手,我会问他。”
这样一来,算是间接性承认了自己是成弦女朋友的事实。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昨天十一点半,一位微博名叫‘Y’的女孩子发表了长篇感想,并且直接艾特了成弦本人的微博号。
“又有新欢,又有旧爱,那我们的这半年算什么?”
好家伙,这是又冒出一个‘新嫂子’了?
本就在吃瓜的网友们迅速搬着小凳子就位,这位Y姓女生称自己和成弦是在商务对接拍摄中认识的。
那次拍摄结束后,成弦就对她发起了猛烈地追求,然后两人就开启了煎熬却甜蜜的异地恋。
直到这三个月成弦在选秀综艺翻红,两人的聊天次数就开始一减再减,颇有‘冷暴力’分手的趋势。
这位女生不仅有完整的聊天音频记录,甚至还有三四张偷拍床上照,可以说是锤得不能再锤了。
鹿然拿起自己的手机往下翻了翻,又发现一条最新的热门指控,忍不住嘟囔,“……这个王梦露好像有点耳熟?”
他口中的王梦露是一小时前才跳出来指控成弦的,微博只有简单却霸气的一句话,“青春喂了狗,渣男自有天收!”
憨憨把网友的分析说出,“哦,成弦的初恋,好像是他早年成团期间就交往过的女朋友。”
鹿然听见这话,立刻回想起来——
当年章许溪和成弦同为男团组合成员出道,那时还作为‘家里人’的鹿然多少知道一些团内的隐秘。
章许溪随口和他提过一嘴,说成弦私底下其实有女朋友的。
时洲默默听着,点开了其他热搜话题。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根据这些爆料,整理出了一份完整的时间线。
桩桩件件交叉罗列,简直比上学时的读书笔记还要来得清楚明白,所有的实锤证据都足以说明——
成弦出道这些年以来的恋情就持续没有断过,甚至还在恋情期间出轨!
要知道,成弦一直都是以‘唱跳爱豆’的身份出现的,翻红以来更是在各种采访中表明自己是单身。
爱豆谈恋爱是大忌,更何况还是脚踩多条船的出轨行为。
不少新粉表示自己接受无能,滤镜顿时全碎,脱粉得不在少数。
其中最为疯魔的,莫过于是他的毒唯和私生。
在接连的恋情曝光后,这群私生毒唯直接进行了全方位地爆料回踩,还对成弦列出了‘五大认不认’的罪行——
一直都是夜店咖,除了以‘恋爱’模式相处的女朋友,每回带去酒店的炮友都不一样,看到好看的私生会搭讪,甚至以‘上/床’作为甜头哄骗她们帮忙隐瞒,看到普通唯粉的便宜礼物直接丢垃圾桶。
最要命的是,这群爆料的私生全部留下了视频图像证据。
爱你时,替你藏这儿掩那儿,不爱你时,恨不得直接拉你下地狱!
吃瓜网友们通通看傻眼了,忍不住在这些话题底下发表自己的评论。
——好家伙!八爪鱼都没成弦能造作,新一轮时间管理大师出现了!
——有些明星就是经不住红!清朗行动搞起来,失德艺人滚出娱乐圈好吗?真以为娱乐圈的钱好赚啊?
——女孩子们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千万别被这种渣男的甜言蜜语给骗了!这种傻逼垃圾就该滚出娱乐圈!
——很好,《游戏人生》直播里没多少镜头,全程不影响主线游戏,咱就是说录播也可以一次性剪光他的画面。
越是光鲜亮丽,在跌落时就越狼狈不堪。
成弦在选秀节目中最爱给自己营造‘三不沾的唐僧’人设,现在东窗事发,自然就反噬地越狠。
憨憨看见齐刷刷上高位的热搜,“洲哥,然哥,成弦这波算是爬不起来了吧?我看他仅有的两个代言都掉了。”
时洲挑眉,“看后续吧,成弦的料绝对不止这么一点儿。”
因为涉及到隐私,在搜寻黑料时系统特意隐去了这些女孩子的相关信息,提供的大都是成弦‘不正常’的飞机航班、酒店入住记录,以及成弦翻红后耍大牌、违约要价之类的料。
但时洲没想到,经过当事人、粉丝、网友们的共同努力后,居然这么快就将成弦拉下马了?
三年前,成弦找人曝光了章许溪和鹿然的恋情,又试图让毒唯和私生回踩;
三年后,章许溪如法炮制,先找人从‘小恋情’入手、再从同时间段的当事人逼问切入、最终还是落到了毒唯和私生的回踩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一出算得上完美复制的打压计划,比他想象中还要来得干脆利落!
不过,成弦的道德和艺品都经不起深扒,就算没有他和章许溪,只要有对家觉得他碍事 这人也嚣张风光不了多久。
鹿然眸底泛起微光,收回手机拿起化妆刷,“好了,瓜也吃完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上妆吧,别耽误了待一会儿的拍摄。”
时洲看见面色如常的鹿然,刻意拿‘买饮料’的借口暂时支开了憨憨。
休息室的门被重新合上。
时洲想起不久前和盛言闻商量过的事,慎重开口,“鹿然,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鹿然一时没察觉到他的犹豫,轻快应答,“嗯?你说啊。”
“你和章许溪的事情可能存在了一点儿误会,我听言闻说,那个澄清恋情的声明不是章许溪本人的意思,而是他当初的经纪公司和经纪人。”
鹿然修容的手明显顿住,他的睫毛轻颤了一下,这才背过身去假意拿化妆工具遮掩,“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时洲叹了口气,还是一鼓作气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告知了好友,最后还不忘记道歉,“……对不起,当初也是我拦着回国的章许溪,不让他和你见面。”
鹿然重新转身面对他,“时洲,你没有错,要不是你,哪里还会有今天的我?”
当时他处在那种羞愧又绝望的心境下,本身就不想要见章许溪。万一时洲将对方带到他的面前,大概率只会加剧他的情绪波动。
鹿然顿了顿,没有隐瞒时洲,“说实在话,前几天知道恋情爆料的事情和成弦有关后,我也曾设想过——”
如果当初没有对方的恶意爆料,他和章许溪会不会拥有着不一样的结局。
可鹿然想了许久,觉得结局依旧不可变。
“就算我和他之间不存在误会,我们也是没办法在一起的。”鹿然说得很轻也很平静,“横在我和他之间的除了是事业,更是叔叔阿姨和他独生子的身份。”
“……”
时洲没说话。
就像楼可芩不允许他和盛言闻同性结婚相爱一样,章氏夫妇更接受不了从小以‘兄弟’名义长大的章许溪和鹿然。
“很早之前,我就知道我和他之间不可能,所以藏着不敢说。要怪就只能怪我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朝夕相处的日子一长,他就像是鬼迷了心窍,然后趁着喝了酒的醉意告了白。
鹿然只在美梦里飘飘然地活了一周,又骤然惊醒。
“大概是上帝不忍心我陷得太深吧,所以用那种的方式提早告诉我了。”鹿然摸索了一下自己的腕带,压住那点复杂的情绪。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不能一直深陷在过往的沼泽里出不来,是不是?”
时洲点头,真诚祝福,“鹿然,我只是希望你以后能遇到那个对的人。”
鹿然瞥见时洲无名指上的婚戒,笑回,“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嗯?”
“自己幸福稳定就张罗着朋友赶快谈恋爱、找对象的那类人。”鹿然调整心情,转移话题,“你和言闻打算什么时候补办婚礼?”
“啊?”
时洲从来没往这方面去想。
鹿然眼睛微微睁大,“啊什么啊?你们俩领证都多久了?之前因为你养父身体不好,现在情况都好转了,你们难道真打算略过婚礼这个步骤?”
时洲轻咳一声,哪里好意思说自己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再、再等一两年吧,我现在还是比较想稳固事业,只要心意在一块就够了,言闻他不会逼我的。”
鹿然瞧见好友脸上浮动的幸福,瞳孔深处溢出一抹短暂的羡慕,应了应。
…
日常宣传照拍的摄到临近四点才结束,时洲刚卸完妆,休息室的门就被人推了进来。
化妆镜里映照着盛言闻的身影。
时洲有些惊讶地回过身去,“你怎么来了?”
盛言闻靠近他,“累不累?来接你下班回家。”
下班回家?
这个字眼放在同为演员的两人身上,显得格外奇妙和新鲜。
时洲天生清冷的眉眼在盛言闻面前总是消融飞速,他微微仰头,“嗯,不累。”
鹿然在内的工作人员们看见这一情况,纷纷露出心知肚明的笑容。
盛言闻牵紧时洲的手,代替开口,“今晚大家一起去聚餐吧?费用迟点让憨憨报给我。”
“谢谢闻哥!谢谢洲哥!”
工作人员们欢呼雀跃,要说起圈内工作团队的薪资待遇,他们这块绝对是超水平的——
日常能看见正主发糖,隔三差五还能各种团建报销!要多爽有多爽!
盛言闻交代完毕后,牵着时洲回到了地下停车场。
两个人的关系在娱乐圈内已经不是秘密了,如今出门在外不用刻意遮掩。
盛言闻确认时洲系上安全带,温声发问,“今晚想要去哪里吃?”
“别去餐厅了,回家自己做吧。”时洲不愿意出门折腾,又补充了一句,“我给你打下手,迟点我刷碗也可以。”
撇去明星身份,私下的小日子是他们俩人一起过的。
盛言闻唇侧微扬,“好。”
时洲说出实情,“《游戏人生》只剩下最后一期录制了,安姐前段时间就把影视剧本的梗概发到我的邮箱了,我得抓紧时间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可以接。”
他主动牵着盛言闻的手,晃了晃,“你现在挑剧本的经验比我足,迟点也帮我看看?”
一开始就说好的,真人秀综艺只是过渡。
时洲时刻谨记自己的本职是演员,还是要靠作品说话的。
盛言闻明白他的计划,抬手亲吻了一下爱人的手背,“好,晚上我帮你一起选,正好盛娱来年也有剧本项目,你感兴趣也可以看看。”
肥水不流外人田。
盛言闻自然偏向自家宝贝。
时洲也不扭捏,“行。”
盛言闻慢慢往家的方向驾驶,转而又提起一事,“对了,明天钟南观老师和他的妻子结婚三十周年,你没事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时洲一惊,“嗯?”
“请柬很早就发了,邀请的是我们两个人。”
盛言闻说出自己的考究,“他应该会邀请不少圈内的导演、制片人和编剧,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你多和各位老师攀谈攀谈?”
说不定,有机会能拿到合适的影视好项目。
时洲点点头,“好。”
……
次日,海市金茂大酒店。
钟南观作为圈内的金牌编剧,这场特意筹备的结婚周年的宴会得到了很多圈内外好友的祝贺。
时洲和盛言闻刚进宴会厅,便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
盛言闻第一时间找到主人翁的身影,带着时洲上去打招呼,“钟老师、覃老师,珍珠婚快乐。”
在时洲的‘记忆’里,上回见到钟南观还是在《乱世》试镜选角的现场,他望着眼前陌生却又熟悉的面孔,跟在盛言闻的身后乖巧招呼。
“两位老师好,结婚周年快乐。”
说起来,在《乱世》的宣传期一结束,钟南观就再没和时洲见过面。
如今看见盛言闻能带着时洲一起出席自己的宴会,他自然开怀,“小洲啊,好久不见啊。你们那个综艺节目,我抽空还在网上看了几眼,挺有意思的。”
话音刚落,又一道身影走了上来,“哟呵,这对小夫夫可算一起出面了?”
盛言闻和时洲认得来人,异口同声地喊,“孙导。”
孙琮导演看着他们一如既往的默契,笑眯眯的视线往时洲的身上瞧,“我和言闻倒是还能碰上面,小洲,你是真的许久没见了。”
时洲如实回答,“前两年家里长辈生病,一直待在海外照顾,现在情况稳定了,所以我我就想着继续回来演戏。”
大概了解情况的孙琮点点头,随口提问,“物色到好剧本了没有?”
盛言闻代替回答,“这不是等着孙导和钟老师帮忙推荐推荐?”
时洲没说话,但心尖隐约掠过一丝忧虑。
昨晚他和盛言闻看了看送上门的三册剧本,不是后劲不足、就是人设太单一,没有什么挑战性。
盛娱启动选角的剧本人设和剧情还算扎实,就是开机时间最也得在六月中旬。
隔了大半年,就算能接,中间也得找个可以衔接的剧。
孙琮和钟南观对视一眼,笑开了,“说实话,还真有。”
时洲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钟南观拉了拉老友,暂时保密,“不过还不到最终的阶段,暂时不好说。这离元旦也没几天了,等年后我们再找个时机详细聊?”
时洲想起今天是钟南观和妻子的结婚周年纪念,确实不好偏移了重点。
他压下心头的好奇心,“当然可以。”
钟南观微笑招呼,“你们小年轻随意点,我和你们覃老师再去招呼一下其他客人。”
“好的。”
等到钟南观带着妻子离开后,孙琮又和他们闲聊了两句,也揣着酒杯和旁人聊天去了。
时洲暂松一口气,“言闻,我想先去趟洗手间。”
盛言闻接过他手中的香槟,“要我陪你去吗?”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时洲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认真嘱咐,“虽然你吃了防过敏的药,但能避开喝酒还是尽量避开。”
爱人的关切对盛言闻很受用,他凑近时洲的耳畔,“遵命。”
温热的气息染红了耳朵,时洲连忙向侍者询问了一下洗手间的位置,故作镇定地走了过去。
三分钟后。
时洲从洗手间缓步走出,发现公用的洗手台前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在补妆。
时洲没有多想,和她隔了两个位置洗手。
“洲哥?”
隔了三步远的女孩看了过来,有些惊喜地喊了时洲的名字。
时洲一愣,看了过去。
女孩子对上他的视线,礼貌鞠了一躬,“洲哥,好久不见。”
时洲没能从记忆中搜寻到这号人物,“抱歉,请问你是……”
女孩子并不介意时洲的‘遗忘’,主动提及,“洲哥,我叫周蜜。”
“当初拍摄《骨鉴》时,我是跟组编剧的实习助理,专门负责和你的戏份进行对接,最近跟着钟南观老师做项目。”
“你好,抱歉,我一时没记起来。”时洲浅声回应,礼节性地补充上一句,“能跟着钟老师做项目,你的实力一定很优秀。”
时洲的嗓音偏冷,但夸起人来很动听。
周蜜扬唇,对眼前人的好感度只增不减。
因为刑侦剧的复杂性,很多案件逻辑都需要严密推算,甚至现场发现台词纰漏时也要临时休整,作为实习助理的周蜜和饰演男主的时洲有过或多或少的接触,在她看来——
时洲在《骨鉴》中的表现很优秀,一旦播出必定是剧爆人爆,只可惜最后却出现了那样的重大事故。
“……”
周蜜没由来地想起一事,唇侧的笑容骤然淡去,瞳孔深处晃出一丝不安的纠结。
时洲没去注意她的神色变化,他想起‘自己’努力过却未得播出的作品,心中隐隐有些惋惜,他前段时间闲着无事搜索过《骨鉴》的预告片,各方面都是冲着良心剧去的。
时洲自然不会和不相熟的人讲这些,他平静和周蜜点头示意,转身朝着宴会厅走去。
周蜜盯着时洲的背影,捏着口红的手不自觉握紧。
大概是许久未见了,她心底的犹豫转瞬被不知名的冲动取代,“洲哥,稍等一下!”
时洲步伐一顿,“怎么了?”
周蜜快步靠近他,斟酌着措辞,“抱歉,虽然现在说可能有点晚了,但当初《骨鉴》剧组的车祸事故,我、我有件事一直不确定也没敢说。”
时洲敏锐察觉到不对劲,蹙眉,“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叮!新副本!
#本章评论随机红包~——
【感谢在2022-03-16 18:00:00~2022-03-17 17: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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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88章】
三年前, 《骨鉴》拍摄现场。
时洲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西装从房车内走出,揣着剧本慢条斯理地走到拍摄现场,沿路遇到的工作人员都止不住往他的脸上多瞧了两眼——
时洲略微养长的头发在脑后半扎成了一个小揪揪, 高挺的鼻梁、诱红的薄唇, 半包框的银丝眼镜衬得清冷的眉眼更为精致, 原本就足够致命的美人脸因为这个扮相越发清傲和贵气。
时洲在《骨鉴》里饰演一名天才法医, 尤其擅长陈年无名尸骸的判断和分析。
这部戏拍摄了大半年的时间,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还有四场戏就要彻底杀青。
导演陇魏特意将激烈的公路追逐戏安排在了今天, 剩下的文戏相对比较简单。
“小洲来了啦!”
“迟哥。”
时洲和自己的戏内搭档迟金源打了声招呼。
对方在戏中饰演刑警大队的队长, 是刑侦剧最常见的人设搭配之一。
这是时洲在《乱世》爆红后选择的第一部戏, 无论是外界还是他本人都格外重视。
《骨鉴》这剧不是采用拍完再播的模式, 但是为了播出视频平台的顺利招商, 他们前天已经提供了一版抢先版的预告, 目前在网络上的反响很不错。
导演陇魏走了上来,说道,“这段公路已经清场了,剧情和台词都记熟了吧?”
剧情内容很刺激——
两位男主搭档着找到了关键性的犯罪证据,但在回警局的路上突然遭到了无牌黑车的追击, 对方甚至还携带了枪支。
车后玻璃被狠狠击碎!
紧急情况,两人只能加足马力逃出这场蓄意射杀,可是敌方的车显然是改装过的,在全火车速下,还是带着不要命的力度撞上了他们的车子。
“……车内特写要细拍, 然后拍摄你们在车内带两车相撞的画面。”导演陇魏快速又准确地嘱咐, “其他秀车技的剧情我们请了专业车手来拍,这点不需要你们担心。”
为了保障演员们的安全, 这种大幅度的激烈画面还是得交给专业人员来拍。
时洲和迟金源同时颔首。
在简单又专注的对戏后,两人先慢速拍摄了车内的聊天镜头,这才开始了‘追击’戏份的拍摄。
时洲系好自己的安全带,利用后视镜观察了一下后方上车的三位‘反派’演员。
迟金源趁着拍摄的间隙说道,“你啊,等这部戏杀青了就赶紧把国内的驾照考回来,以后拍戏说不定还是得用到。”
时洲饰演的法医男主原本是这场戏的司机之一,可惜他缺失了国内驾照,虽说只是拍戏,但为了安全考虑,还是交由迟金源开车。
时洲笑了笑,“要是为了自己,我还是懒着不想开车,但要是为了戏,正有这个打算。”
迟金源‘啧’了他一声,“以后不得给自己喜欢的人开车?”
时洲想起正在交往中的盛言闻,露出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甜蜜笑意,“找个会开车的恋人也不是不行。”
车窗外传来导演的准备声。
时洲和迟金源立刻噤声,收敛玩笑神色进入了开拍状态。
——Action!
一声令下,迟金源驾驶着车子低速行驶。
两人开出了一段距离,忽地听见后方传来了‘极速’的发动声,后方的车子就像剧本里面所说的那样径直冲了上来,并且完全没有刹车的迹象。
拥有多年开车经验的迟金源察觉出了不对劲,连忙偏倚了方向盘想要避开后车的直直撞击,但显然还是慢了半拍。
——砰!
两车狠狠相撞。
时洲和迟金源所在的车子硬生生撞开了护栏,冲下了高桥缓坡,最终卡撞在了一个信号塔下,而失控的后车直接连滚带摔地没了踪影。
时洲只觉得自己前飞磕上了挡风玻璃,又因为安全带的拉扯被拽回到了座位上,安全气囊弹了出来,堵着他的胸膛只发晕。
从未遇过的痛感从身体各处传了下来,眼前是一片令人极度晕眩的血色,看什么都模糊的、放大的、混乱的——
“救人!快救人!”
“时洲!”
“洲哥!洲哥!醒醒!别睡……”
时洲听见有人在急切地喊着他的名字,眼前的血色渐渐消退,变成了十分刺目的白色光线。
“……洲哥,醒醒!洲哥?该醒了洲哥!”
“——啊!”
时洲猛然抬眼,却因为化妆镜边上的白色灯光又闭上眼睛往后靠去。
憨憨瞧他终于醒了过来,连忙拍了拍胸脯压惊,“哎呦,我的洲哥啊,你怎么就趴在化妆桌上睡过去了?还睡得那么深?”
刚刚他一进门就看时洲额头上都是汗,睡得又惊又不稳的。
憨憨将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掉在地下的《乱世》剧本,又忙着给时洲递去纸巾和温水,“这梦到什么了?没事吧?”
时洲接过助理递来的温水灌了大半杯,直到彻底缓解了口渴的嗓子,才叹气摇了摇头,“没事。”
“最近临近杀青拍得太累了,一时没防备就睡深了。”
憨憨不疑有他,“洲哥,等到今天杀青我得给你好好补补,你看你这脸上都快没肉了!”
时洲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上镜胖三分,这不刚好合适。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乱世》结束后是想要好好休整一段时间。”
憨憨点头。
时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几点了?我这妆好像有点被蹭花了。”
“一点还差几分呢,通告上写着两点开始。”
憨憨仔细瞧了瞧时洲的‘病态憔悴’妆,“是有点脱妆了,我去喊化妆师给你重新补补,洲哥,你再坐着缓一下。”
“好。”
时洲应了一声。
化妆室的门被重新合上,隔绝了一切嘈杂。
时洲靠回到椅子上,感受着还没完全平复下来的心跳。
电视剧《骨鉴》的事故来得很突然,前车里的时洲和迟金源相对来说还算幸运,但后车里的三位演员里两死一伤。
剧组被强制喊停了拍摄,警方介入后调查发现——
二手商家掩盖了非法改装报废车的事实,事后又买通了安全检测的人员给出了合法鉴定书,因为技术不过关,所以才导致了这场意外。
剧组倒霉成了冤大头,处于人道主义也赔偿了很多钱。
事情已经发生,人命也已经背上了,这部凝聚了上百号人、大半年心血的《骨鉴》只能无限期停拍。
《骨鉴》前中期的投入不低,这波亏损只能用血亏来形容,原本前途大好的时洲的事业似乎也从那一刻开始走了下坡路。
大概是大脑自动的‘保护’机制,时洲这些年一直没有梦到过车祸当天的场景。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不仅梦到了当初的画面,而且还像旧事重演了一遍,逼真得不像话。
好在,这一切只是梦。
——叩叩。
敲门声响起。
憨憨带着鹿然走了进来,“洲哥,剧组化妆师都被喊去片场帮忙了,我就找到了然哥。”
今天上午要拍摄的是任妄率领西境、北岭两大军直逼都城皇宫厮杀的大戏,剧组向来舍得在大场景上花钱,从半个月前提前招募了大半的横城群演,这会儿还忙得不可开交呢。
“我看看,补妆应该没问题。”鹿然靠近时洲,嘴上说着自谦的话,“如果是从头开始化妆,那我就不敢在你这张好看的脸上动刷子了。”
时洲微微仰头给好友观察,转而问,“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去?”
鹿然直言,“我负责的群演部分已经结束了,刚从片场那边回来呢。”
章许溪一周前就已经杀青了,鹿然又重新回归到了跟组化妆师的身份,虽然他是冲着心上人才进组的,但该做的工作上是一点儿也没马虎。
“蹭了没多少,简单。” 鹿然打开自己随身的化妆小包,“我看通告,你今天也要杀青了?”
如今是有了好友作陪,时洲从刚刚的梦中挣脱出来。
“嗯,拍摄顺利的话今天能杀青。”
时洲盲翻着自己的剧本,因为有了池远山赠予的书签,他很轻易就翻找到了最后一场戏的页数——
从密道送走皇后萧蓉儿后,彻底失去了最后底牌的燕追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得知真相的太皇太后暴怒,不仅封了所谓的密道,而且还以新帝‘病重’的借口将他彻底软禁在了寝殿内。
一旦太皇太后和外戚的彻底夺回了兵权、找到了更合适的傀儡人选,燕追就会毫不犹豫地被诛杀。
太皇太后是只老狐狸,她猜测出燕追肯定和边塞的任、封两大世家的人存在着某种秘密联系,转而又回想起了贴身宫女所说——
有一日任妄曾经秘密进宫求见了燕追。
于是,太皇太后以‘皇帝’的名义向边境发去了盖了玉玺的军令书,再找人模仿燕追的字迹向西境发去了密报。
与此同时,萧蓉儿在寻找神医陶源时,正好遇上了西境派人请求出山的士兵。
前有徒儿燕追的信物在手,后又关系到边境大军以及百姓的性命,陶源立刻收拾行李跟着众人抵达了边塞,并且研究出了可以治好疫病的药物。
就在这时,大宗皇帝的军令到了——
诏令上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将异族击退。
而‘燕追’的密报又称自己从太皇太后那边暗中得知,疫病源头是异族恶意投下的,但首领克烈不慎感染了这波疫病,来势汹汹已经死透了。
现在不对外公开这波死讯,就是怕扰乱了异族士兵的心。
任妄是信任燕追的,但密报的形式和往日不同,他起了疑心特意派人暗中潜入探听,可也得到了异族首领已经大半月不见踪影的消息。
北岭的统帅封尧率先起兵,连打了三场胜战,而对方领兵的人再不是克烈,甚至连战后的异族俘虏都开始惊恐地猜测——
自家首领是不是出了意外?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北岭和西境准备乘胜追击,直接杀入异族的地盘。
可出人意料的是,先前的一切都是太皇太后和克烈串通好的阴谋诡计——
克烈染病死亡的消息是假的,战败也是故意装出来的,为得就是吸引大军强行闯入自己的地盘,在裂谷天坑处绞杀举行活人血祭!
前者为了迷信的长命百岁和军权,后者为了边塞的地盘以及诛杀的快感。
这一战杀得异常惨烈。
北岭统将强撑了三天三夜,最终还是被克烈斩杀下了头颅,而前来支援的任老王爷任博也被斩断了右臂!
任妄在绝境中咬牙狠心下了撤退令,自己则是单枪匹马杀入混战中夺回了好友封尧的尸/身。
封尧的尸体被运回了边塞军营,头颅却被异族挂在他们的军营土城上示众,得知这一消息的萧蓉儿哭得肝肠寸断,西境和北岭全都陷在了仇恨的阴霾中。
经过这一战,任妄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
后来,他直接斩杀了太皇太后派来夺取兵权的阴险武官,重新将西境、北岭两只大军编结整合,然后带着必死的决心发动了新一轮的战。
这一回,克烈血溅沙场,目睹首领死亡的异族士兵节节败退、投降。
然后就有了预告片里的那幕,任妄带着大军沿路收编,带着百姓们的支持和拥戴,一路逼近了大宗都城。
“传我令——”
“大宗皇室与塞外异族勾结,以血祭迫害奸杀我边塞将领、士兵、百姓,我西境任家任妄在此是歃血为誓,此战必诛皇室走狗,翻了这大宗奸朝!”
…
时洲趁着鹿然补妆的功夫,又将前戏在脑海中串联了一遍,这才专注看起待会儿就要拍摄的杀青戏份。
鹿然撇了两眼充满着笔记的剧本,感慨,“时洲,现在《乱世》在外面可火了,我前两天还听见许溪说,你们电视剧的版权都已经卖到海外去了?”
时洲莞尔,“嗯。”
边拍边播的高强度节奏完全没有影响到剧组的呈现水平,造就了新一轮的追剧热潮,某瓣评分更是高达了9.3分!
以往大都是华国网友们爬/墙去外网追剧,现在《乱世》早就了一波反向输出,而其中的服装造型、宫廷礼仪等收到了华国文化局的高度褒奖。
可以说,《乱世》没有短板的环节。
当然,饰演角色的各位演员们是最关键、也最不掉链的一环。
鹿然最了解的莫过于封尧和萧蓉儿的戏份,“前两天宋莹莹的拍摄状态,我在片场外都偷抹了好几次眼泪。”
萧蓉儿抵达边塞后一心照顾生病的封尧,对方好全后没几天就上了战场,最后的一夜缱绻换来的是一世离别。
原著中最有名的一段剧情,萧蓉儿在那一夜后有孕,但因为统帅离世,北岭大军中也有了动荡,萧蓉儿带着封尧的长刀爬上了瞭望台。
“——谁说北岭封氏绝后了!”
“封氏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人,也得举刀守护好这片疆土、该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时洲手握剧本,自然知道这对副cp的虐心程度,但他不愿意过早陷入这番沉重戏境,刻意打趣,“看着章许溪和别人恩恩爱爱,你心里酸不酸?”
鹿然没想到好友居然会调侃到自己身上来,顿时热了耳根子,“时洲!”
时洲轻笑一声,“逗你的。”
鹿然放下自己的化妆工具,回他,“我和他是没什么,你倒不如问问你自己,如果那位演亲密戏份,你醋不醋?”
口中的‘那位’是指盛言闻。
时洲得意小哼哼,“不醋啊,他剧里的亲密戏份不是都和我一起吗?”
“……”
鹿然猝不及防地吞下了满嘴狗粮,重新打量起好友爱炫耀的另外一面,“瞧把你得意的。”
话音刚落,场务就敲了门,“时洲老师,如果可以的话,咱们提前去拍摄点那边熟悉一下?”
时洲不会耽误正事,“好,马上就去。”
鹿然和憨憨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
拍摄片场,时洲大老远地就看见了盛言闻的身影。
对方穿着一声穿黑色的战袍,看上去一如既往的英俊骁勇,与此同时还有些骇人的冷肃感。
大概是出于情侣间独有的心电感应,盛言闻迅速侧身捕捉到了时洲的视线。
四目相对。
时洲的唇侧不自觉地晃开一丝笑意,盛言闻浑身的严肃冷意顷刻也消退了大半。
正在和他聊天讲戏的老戏骨崔永望察觉到了这点,有些诧异地顺着盛言闻的视线看去,也就一眼注意到了时洲的身影。
时洲快步走上前来,不自觉地和盛言闻挨站在了一块。
崔永望是《乱世》中老西境王爷任博的扮演者,因为配合前面剧情的需求,他的右臂被束缚在了戏服内,这会儿衣袖正‘空空荡荡’地飘着。
说来也好笑,虽然同为剧组演员,但崔永望和时洲在今天之前都没有直接的对手戏。
对他来说,在剧中饰演他儿子任妄的盛言闻才是最熟知的男主。
盛言闻充当起中间方,眸底晃出一丝少有的笑意,“爹,这是我给你挑的‘儿媳妇’。”
这话一语双关——
一是借着戏中任老王爷的逼婚梗介绍了燕追。
二是暗戳戳表明了他们刚刚开展的地下恋情。
‘做贼心虚’的时洲听得一阵害臊,反倒是崔永望被逗得笑出了声。
“别以为我现在没了一只‘手’就打不了你这个混小子。”
说话的语气,也带着角色的影子。
时洲见崔永望没有往别处想,才稍稍安心下来,“崔老师好,我是时洲。”
崔永望点点头,“孙导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啊,待会儿我们好好搭场戏。”
“当然,我会努力接住老师的戏份的。”
这话说得通透漂亮,将崔永望放在了自己之上。
三人才聊没几句,崔永望就被孙琮喊了过去,听起来是要单独再补拍一场戏的镜头,估计还要十来分钟的等待时间。
因为是在大场地拍摄,说不定哪里就蹲守着潜伏的代拍。
盛言闻和时洲对了一道默契的视线,一前一后地朝着一个偏僻的室内角落走去。
走在后头的时洲刚转了一个弯,结果就早有准备的盛言闻拉扯到了一块薄薄木板墙后面。
带着温热气息的吻沾了上来,稍纵即逝。
一‘墙’之隔的外堂偶尔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时洲很喜欢盛言闻的接触,但也带了一点容易被撞破的警惕。
“小心被人发现了,你说的,这像什么?”
盛言闻回想起定档发布会后台当天的储藏室,“让你重温一下偷/情的感觉,刺不刺激?”
时洲微微往后撤了半步,“你这战袍硌皮肤,不舒服。”
盛言闻无奈松开了一点,但手还是虚搭在了他的腰间,“得亏今天可以杀青了,要不然你再这么瘦下去真不行。”
时洲笑笑,“杀青后多吃点就补回来了。”
盛言闻看着时洲的妆造,想起今天这场大戏的复杂程度,“待会儿别把自己的情绪逼得太紧了,免得杀青后走不出来。”
时洲偏向于沉浸式的演戏办法,这段时间与角色共情得厉害,反观盛言闻因为有了科班基础,更喜欢以自身能力去塑造角色。
时洲想起当初《乱世》自己杀青的那天,唇侧泛起一抹弧度,“言闻。”
“嗯?怎么了?”
“你信不信,我今天能把你带入戏?”时洲说得很自信,“所以,待会儿别把自己的情绪逼得太紧,免得我杀青后你走不出来。”
盛言闻挑眉,“是吗?这么自信。”
时洲低声回答,“我是对原作者的塑造和钟老师的改编很有自信。”
盛言闻没再反驳他的话,低头又打算去亲吻恋人的唇。
时洲伸手掩盖了盛言闻的唇,防止了他的靠近,“我嘴上的苍白干涩是特意做出来的,可不能被你破坏露馅了。”
盛言闻知道以戏为重,只好拢住时洲的手吻了吻他的掌心。
热度在微凉的手心蔓延。
时洲忍着那点悸动,“好了,赶紧出去,还是戏要紧。”
盛言闻也没想着耽误正事,能在节奏紧张的片场偷得半点的亲密和欢愉,对他来说也值得心满意足。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木墙,等待崔永望补拍结束后就开始了新一轮试戏。
…
下午两点,群演士兵占据了整片外庭广场,看上去颇有大军压境的骇人气场。
随着导演孙琮的一声令下——
属于时洲的最后一场大戏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叮!前方杀青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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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黑黢黢的阴云覆盖在皇城之上, 颇有风雨欲来的压迫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杀戮后的血腥味,仿佛从千里之外的边境席卷而来——
独属于西境和北岭的两支大军攻破最后一道城门, 直逼金銮殿外庭的广场。
镜头由上往下一落, 定格在老戏骨崔永望的身上。
他饰演的西境老王爷任博身穿着铠甲, 露在头盔外的发丝已经显露了经年累月的白色, 曾经驰骋战场拿刀的右袖,如今空荡荡的。
任博一步一步地走上了白玉阶梯之上,他望着眼前气势磅礴的宫殿, 仅剩的左手以肉眼微不可查的幅度轻颤了两下, 这才狠狠地握住了刀柄。
这是西境任家世代守护的宗朝!是拿鲜血换回的江山!
可这片江山的掌权者做什么?居然和异族勾结!
以血祭害边境忠良士兵!以刀剑掠边城无辜百姓!将他们世代守护的江山和百姓视如草芥!
怎不可恨?
怎不可杀!
他们任家是该忠良, 可千不该、万不该愚忠!他要为了那些无辜丧命的百姓、士兵讨回公道!
从徘徊到痛苦, 从迟疑到坚定。
崔永望不愧是老戏骨, 短短五秒的眼神戏, 就将老王爷的内心变化表达得淋漓尽致!
坐在镜头外监视棚下的孙琮看见这幕,微微点头,紧接着,他就看见崔永望用左手拔出了自己的将刀,声嘶力竭地高喊——
“我等自守这天地, 今日必诛皇室走狗!”
群演士兵们配合默契,立刻跟着高声喊话,“——必诛皇室走狗!”
成千上百的群演振臂高呼,好像震得阴云都跟着颤抖,汇聚而来的真实感是后期配音无法比拟的。
站在场外的工作人员们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被此情此景震撼得难以言喻!
他们《乱世》不爆怎么能行啊!
光是这个场景就足够碾压大部分的古装剧了吧!
孙琮捏着对讲机的手微微发紧, “一号大机位准备,燕追出场准备。”
三、二、一。
在默念的三秒倒计时后,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金銮殿走跨出。
镜头哐定在金灿而旷大的殿门前,单薄而瘦弱的素白身影居中站定,两者无形之中就带来强烈的画面对比感。
时洲饰演的燕追卸下了一直以来伴随的丑装,露出天生的白净面容,他的眉眼依旧是静的、冷的,薄唇同样淡得毫无血色。
只是这样一张脸,依旧能让人感受到谪仙般的风华。
燕追带着稳而缓的步伐走到了任博和一众将领的面前,以最绝对的皇室标准礼仪朝这几位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士们鞠了一躬。
“燕追,叩谢诸位将士对大宗边境数十年如一日的守护。”
他的声音散在寒风中,但单凭借‘燕追’两字就足以让将领们色变。
——唰啦!
守在任博身侧的副将深怕有诈,立刻持剑对准了燕追的脖颈,“皇帝走狗,你少在这里弄虚作假!”
任博眼色微变,低喊,“林奉!”
传言中,新帝丑陋不堪,拖着一身病骨软弱又无能,眼前这人的身子看着弱不禁风,但样貌举止都透着一股傲然风骨。
被制止的副将心有不甘,“王爷!这无能皇帝和那个老妖婆是一派的!杀了他!当初那张布满阴谋的军令状便是印了他的玉玺!”
“太皇太后这个老妖婆该死!这个无能皇帝也该死!”
副将的两个儿子都死在了那场血祭中,就连家中的妻子、儿媳甚至年仅三岁的孙子都死在了异族的刀下,这让他如何不怨不恨?
带着寒气的刀刃触及脖间,但燕追完全没躲开。
任博上前半步,打量着这个眼前这个年轻人,“你是燕追?还是被皇室临时拉出来的替罪羊?”
正全身心投入角色的时洲跟随着本能,视线在将领中有了片刻的游离,瞳孔深处划过一丝短暂的失望和落寞,他才将目光对准了提问的任博。
捕捉到这一细节的孙琮笑了笑,和身侧一干人说道,“看见刚刚那个细微眼色变化没?时洲这是把燕追这个角色的情爱都融到骨血里了。”
刚刚那一瞬间,燕追还是没办法丢弃心中情愫,企图在找任妄的身影。
那种自然而然的反应,不是靠演技呈现的,而是处于和角色共情后的本能反应!
监视器里传来时洲掷地有声的坚决——
“朕,就是燕追。”
明知前方死路一条,可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这下子,不仅仅是副将林奉,其他将领也都跟着带上了仇视,不过主将任博没有发声,他们都得压制体内横冲直撞的杀意。
“外戚游氏得知王爷起兵杀到了都城,已于昨日携带着一支精兵逃离,至于太皇太后……尸身都已经凉透了。”
有将领一惊,“什么?老妖婆死了?”
“太皇太后可能连自己都没有想到,她为家族谋划了大半辈子——”
燕追眼中溢出一丝不屑和可笑,“最终却死在了最信任的自家人的手中。”
所谓因果报应,不过如此。
听闻世家纷纷倒戈,大军杀入皇宫,如今后宫已经大乱,太监和宫女们四处抢夺值钱的摆件逃窜,一直被困在寝殿内的燕追这才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
燕追从一个慌乱逃窜的小太监口中得知了近日来的情况,他没想着逃跑,只是自己烧水沐浴后,找了一件最素净的白衣。
他倚靠在早已经灰败的宫殿台阶上,夜观漫天星辰、守着此生觉得最自由的一场日出,然后静静等待着大军的到来。
早在几个月前,太皇太后不仅囚禁了他,还把从异族手中得到的密毒下在了香炉中,如今毒素早已经通过香气深入他的骨髓。
疼痛一日该过一日,像是时刻提醒着他的死期。
燕追很早就知道自己的命数,他不畏惧死亡,只是内心残存着一点留恋。
“王爷,众位将领,可否容我问一句——”
燕追没再用‘朕’自称,语气中更是听不出丝毫谋算逃跑的意图。
“世子任妄现如今在何处?”
任博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燕追会突然询问起他的长子。
身侧依旧没能压下仇恨的林奉抢先回答,“狗皇帝,你还好意思问起世子?”
“我们世子如今身受重伤,昏迷多日,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林奉定要拿你的命去……”
“林奉!”
任博蹙眉,眼中隐约沾染上了不悦。
他的次子已经在血祭中牺牲了,如今任妄又身负重伤、命悬一线,让他如何不心烦担忧?
其他将士看见这个情况,连忙拉扯着林奉往后撤。
其实不怪林奉偏激,三天前,一个自称带着燕追的投降密信而来的小太监孤身一人跑到了他们驻扎在外的军营。
当场擒获后被带到了任妄的面前,哪里知道那份密信中被下了迷药粉,本就带着伤的任妄防备不及时吸入了不少,再然后外戚游氏就发动了刺杀偷袭。
虽然偷袭刺杀没能得逞,但本身带伤又吸入迷药的任妄还是被毒箭刺入了胸膛。
这两日神医帮忙照看治疗,但没有转醒的迹象。
…
这些隐藏的情节画面,都是要靠后期剪辑拼凑的。时洲要做的就是抓住当下‘听闻任妄重伤’后的情绪。
镜头慢慢推近。
燕追原本淡漠的眼色透出一丝难以遏制的担忧,却又无法开口继续问。
他现在身上背负的、是无数将士和百姓的怒意和仇恨,而任妄和任氏拥有的是他们的拥戴和期翼。
两者背道而驰,且不能容。
任博察觉出燕追神色中的端倪,又觉得他的眉眼透出一丝似曾相识的眼熟感,很像他认识的一位故人。
只是还没等任博开口问话,燕追就主动开了口,“王爷,诏书和军令状是太皇太后利用我的名义发出去的。”
“太皇太后和异族勾结,我这个当皇帝无法阻止、酿成大祸难辞其咎。现在民愤已起,太皇太后又死得轻巧,我成了众矢之的,自知逃不开一死。”
只是,他好歹是大宗皇帝、体内流的是燕家血脉,若是被任博等人杀死,恐怕以后会有其他世家借题发难,指责任氏等人的起兵言不正名不顺。
任博听出一丝清明。
看来,燕追早已经做好了‘以死谢罪’的准备。
镜头往下移动,燕追从袖口中拿出一叠明黄色的锦书递了过去,“与其拖着病体苟延残喘、败坏了你们起兵的威望,还不如换个方式——”
“让我亲自替你们选出的未来新帝给一个名分,替罪名正盛的大燕做一个了断。”
“……”
不懂这其中弯弯绕绕的将士皆是一愣,只有任博伸手接过了那份锦书。
燕追捏紧藏在衣袖里另一件小物,不知是在流连什么发问,“王爷,听闻你一直想给世子娶妻,不知是否已有中意的人选?”
任博握着锦书的手一紧,心中疑问的答案隐约冒尖。
他试探着回答,“任妄幼时就和故人之女定了亲,一朝调皮无意磕破了那位小姑娘的眼角,还偷拿我的玉穗给了对方……”
话说到这里,任博瞥见燕追眼角的细疤骤然一卡。
燕追垂下眼帘,藏住那一丝水光,“可惜了。”
“可惜什么?”
藏在袖口里的小刃破出一丝冷光,“可惜,我看不见他觅得良缘,与他人白首到老了。”
“卡!过了!”
孙琮当机立断地喊了卡,甚至破天荒地没有演员们去回看刚刚的表现。
“妆造和道具组抓紧时间准备一下,趁着演员情绪还在,我们尽量压缩时间拍下一场戏!”
片场进入了一场无声而紧张的忙碌。
时洲始终沉浸在自己的角色情绪中,远程没有多说一句话,很快地,开机声重新响起。
藏在衣袖中的小刀划破空气中的压抑——
时洲饰演的燕追在众位将士的错愕之下将小刀径直刺入自己的心脏,藏在衣袖内侧的血袋被能伸缩的道具小刀压破,顷刻间迸出的鲜血染红了素净的白衣。
天光乍破。
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阴云里散出一丝曙光,投射在这片根基已经腐烂的大宗宫廷。
“王爷,你听见马蹄声了吗?”
时洲咬破藏在舌底的血包,特意调制过的偏深的‘毒血’染浸了他的干涩的唇,绽开异样让人不舍的花。
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及近,那日任妄将他护在怀里一路飞奔回城时也是这样的声响。
早被破开的宫门终于出现了一道纵马飞驰而来的身影,燕追的视线一点一点地模糊,嘴角的弧度却一点一点溢起。
还好。
还好你没事。
还好赶在你之前动了手。
镜头里,一丝白色衣摆轻坠而下,旋转覆盖了整个画面,疾驰而来的马蹄声夹杂着一丝痛彻心扉的嘶吼。
“——阿煜!”
纵马出场的盛言闻仅凭一句台词就征服了人心。
待在场外的工作人员两眼泪汪汪,只觉得盛言闻这声现场的嘶吼,比预告里的后期配音来得还要绝望和痛苦。
监视器里的画面同步传来。
任妄几乎是扑到在了倒地的燕追面前,他顾不上自己重新开裂的伤口,将浑身是血的燕追拥在自己的怀中。
“军医呢?军医!”
任妄一边试图捂住燕追血流不止的心脏,一边又怕力度太过加速血流的速度。
明明是见惯了杀戮和鲜血的枭将,却因为心上人的鲜血而颤抖不止,“阿煜,你别怕,你师父已经赶过来了!”
燕追的师父,也就是神医木子朝是和任妄一块赶来的,只是马术不及任妄,所以还没来得及赶到。
燕追张了张嘴,只能溢出骇人的血色。
任妄搂着他不松手,“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你别睡,你别睡……”
燕追的睫毛颤了颤,镜头随着他移动到了任妄腰间佩戴的玉穗上。
任妄轻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摘下那枚沾染了血色的玉穗,声线里藏着哽咽,“我给你的,小时候就给了你的,你记不记得?”
“你还骗我是薄家遗子,其实这三枚玉穗的事也是我小时候告诉你的,是不是?”
燕追的母亲是先帝最宠爱的婉妃,当年,先帝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有活路,所以假借着不详的名义将燕追送出了宫。
先帝让人在宫外找了天生丑陋的同龄婴儿代替燕追被‘禁锢’看管,而真正的燕追则是被交托给了神医木子朝看管。
木子朝为了掩人耳目,刻意将燕追打扮成了小女孩的模样。
五岁时的燕追曾经短暂在边境小城待过一段时间,还遇上过比他大了一岁的任妄。
燕追天生就是白净水灵的模样,扮成女孩子瞒过了所有人,也瞒过了当时年仅六岁的任妄。
有一回,任妄拿着刚刚到手的习武小刀偷跑到燕追面前比划炫耀,却因为不小心脱手划伤了燕追的眼角。
“呜呜呜阿兄坏,师娘说破了相就没人要我了。”
“小玉,别、别哭啊,我长大了娶你好不好?阿兄娶你!”
任妄为了讨燕追开心,特意偷拿了西境王的玉穗,学着大人的方式作为定亲信物,还许诺了天天来看她,陪着她一起长大。
只是没过两日,燕追所在的小院就被被搬得空空荡荡。
任妄没能找到燕追,也误把他化名里的‘煜’字当成了‘玉’。日子一长,活在战场和杀戮中的他就模糊了这段幼年时光。
只是每当任氏夫妇提及娶亲的事,任妄的内心深处总是带着点承诺残存的记忆去否认。
“爹,你别担心我娶亲的事了,你儿子啊,此番前去都城已经找准心上人了。”
“你未来‘儿媳’可是都城里顶了天的贵人,我得多攒攒媳妇本,才能想办法把他偷到我们西境。”
任博想起血祭前的对话,终于彻底反应过来——
待在宫中的皇帝燕追不仅是长子的心上人,更是故友之妹的孩子。
镜头定格在两人半搂半拥的身影上,任妄将玉穗塞到燕追凉得刺骨的手中,又将铜钱一并递了回去,“阿煜,你拿好了,不准还我!”
时洲饰演的燕追摩挲着手里的物件,仿佛还能感知到上面残存的温度。
那是属于任妄的,却不能是属于他的。
燕追费劲力气抬了眼,对上任妄那双红到发颤的双眸,“任妄。”
两个字,费劲了全力却还是低到了尘埃里。
“我、我在。”
时洲饰演的燕追举起沾着血的右手,小心翼翼地用还算得上白净的小拇指勾住了任妄。
这个脱离在剧本外的动作被镜头捕捉,引得监视器前的众人心尖一颤,也惹得盛言闻骤然涌上了即将要失去的灭顶绝望感。
——阿兄。
再无力气念出的称呼停留在了燕追的口中。
他渐渐涣散的双眸看着转眼晴空的蓝天,最终定格落回到了任妄的脸上,露出了此生最释然轻松的一个笑——
他这一生如同困在金丝笼里的燕,看似清醒,实则浑噩,拼命挣扎着断了双翼,也飞不出这方狭小囚笼。
久而久之,他都快忘了,自己也曾自由、曾欢愉、曾被人珍视、曾得到爱护。
那人一赔他玉穗,二赠他铜钱,时隔十五载,亦望他平安。
可惜出生帝王家的那一刻,他就注定无法平安了。
“柏煜?我记住了,我叫任妄。”
“世子大名,柏某早已铭记于心。”
“我想要什么?阿煜你当真不知道?”
“阿煜,我知你心意了。”
“阿煜,别怕。”
“……我不怕。”
——任妄,有在你,我一直不怕。
沾着血色的手最终还是悄无声息地滑落了。
任妄试图去抓牢,拿惯了刀枪的手却拢不住这点柔软微凉,只能硬生生地看着燕追的手从自己的掌间砸落。
玉佩和铜钱掉落在地,砸得人心裂缝斑斑,任妄知道——
都城皇宫里的金丝燕,再也飞不到有他在的塞外天地,他的阿煜,终究永永远远困在了这方囚笼里——
一场戏,结束得静谧无声。
不少女性工作人员明知道结局,但还是因为监视器里传来的画面而被虐得心肝脾肺乱颤。
孙琮长松一口气,慢半拍地拿起对讲机喊道,“卡,这场戏过了!”
耳边传来崔永望等演员们的说话动静,时洲后知后觉地挣脱角色情绪,抬眼看着还在一言不发的盛言闻。
他试图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可惜爱人的手臂力道远比他想象中还要用力,压根挣脱不得。
工作人员们开始围了上来。
时洲见此,不得不地低喊了一声,“言闻?言闻,拍完了。”
“……嗯?”
盛言闻应得有些脱力。
他盯着时洲满是光亮的双眼,喉结大幅度地滚动了一下,“嗯,拍完了。”
盛言闻试图拉着时洲起身,破天荒有些不稳地往后撤了半步。
“言闻,你没事吧?”时洲眼疾手快地拉住爱人,暗戳戳地勾了勾他的手心,“刚刚只是拍戏,现在已经结束了。”
盛言闻扬起一抹短暂的笑意,“嗯,没事。”
话音刚落,孙琮就拿着大喇叭喊道,“时洲,还有其他演员都过来看一遍回放!”
这场杀青戏无疑是燕追全剧的最高光,即便已经演过一次的时洲依旧不肯放松要求。
他当着众人的面不敢和盛言闻有太亲密的举动,只是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示意,“走了。”
“好。”
时洲率先走了过去。
落在他身后的盛言闻看着手心里沾上的‘血’色,心脏仍是不可控地抽痛。
身为助理的小成感觉到盛言闻还沉浸在拍摄里的低气压,不敢说话,默默跟着在了他的身后——
十分钟后。
全神贯注的时洲确认了自己的表现,转身时才发现身边并没有盛言闻的人影,他不自觉地轻抽一口气,“言闻呢?”
早已经洞察了一切的钟南观低声说,“对于戏内的人来说,死了是解脱,活着是折磨。对于戏外的人来说——”
杀青出戏是解放,走不出戏也是痛苦。
时洲哪里能不明白钟南观的意思?他没想到自己开拍前的玩笑话居然成了真。
当年这场杀青戏拍摄结束,虽然盛言闻有片刻的情绪游离,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一向最重视的回放都缺少了观看。
时洲没能压下对盛言闻的担心,抬手掩唇,“孙导,各位老师,我刚刚演得有些头晕,先回去休息调整一下。”
孙琮看破不说破,“去吧,你的杀青仪式迟点再弄。”
时洲无所谓单人的杀青仪式,得到孙琮的同意后快步朝着拍摄场地外走去,他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
恋人出不了戏了怎么办?
哄呗!
作者有话要说:
#《乱世》杀青!(完结会有《乱世》剧情线+拍摄整理版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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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原本黑黢黢的阴云天就漏了一小会儿的日光, 转头就飘起了雨。
走到半道的时洲来不及撑伞,只能小跑着靠近黑色的房车,结果就遇见了撑伞下车的助理小成。
小成看见时洲半湿的肩头, 连忙将雨伞挪了过去, “洲哥!憨憨呢?怎么不撑伞就过来了?这大冬天的可别淋雨感冒了。”
时洲和盛言闻的恋爱关系, 在双方团队的工作人员面前不是秘密。
时洲最近因为拍戏消瘦了不少, 万一要是着凉感冒,盛言闻肯定会心疼。
“我没让憨憨跟着,没想到走到半道就下雨了。”时洲望了一眼紧闭的房车门, “言闻在里面?”
小成点了点头, 小声透露, “闻哥看着心情不怎么好, 我就没敢进去打搅。”
时洲了然, “还没从戏里出来?”
小成不太懂演技上的事, 只能凭借自己当助理的经验说,“洲哥,我还是第一次见闻哥演完戏变成这样,从孙导喊卡后就一直低气压。”
“行,我知道了。”
时洲应了一声, 主动打开了房车门。
小成确认时洲上了车没再淋到雨,才放下压力地朝着拍摄片场走去。
有洲哥在,这里肯定没他可以忙活的事情了。
——刺啦。
房车的门合上,时洲一眼望见了坐在车餐桌前一言不发的盛言闻——
对方还戴着戏内的头套,最外面的戏服已经脱掉了, 白色的内搭里衣染着大量的‘血迹’, 看得出服化组在细节上的用心。
盛言闻察觉到动静,还以为是助理又折返回来了, 直到触及到了时洲的目光,他才骤然间回神,“……洲洲?”
只是一出口,嗓音就有些发沉的沙哑。
时洲哪里还能察觉不到这点沉重,他故作被雨淋冷得打了一个冷颤,“这说下雨就下雨的,好冷啊。”
覆在脸上的妆容还没来得及彻底卸去,时洲的脸色看上去依旧‘苍白憔悴’。
头发被雨水打湿了不少,些许黏在他的脸颊两侧,往下看,混着‘血水’的素衣更是让人心生不忍。
“……”
盛言闻的心脏猛地一缩,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痛感卷土重来,他轻呼一口气,“快过来。”
时洲哪里还需要等盛言闻的吩咐?早就第一时间往房车的餐桌座位走去。
他没有选择和盛言闻面对面坐着,而是径直挨着恋人坐下,再然后主动依偎着抱了上去。
“言闻。”时洲的嗓音透着点软意,还用脑袋蹭了蹭盛言闻的肩膀,“你抱抱我。”
房车中有暖气,时洲倒不至于那么怕冷,只是想让眼前的恋人感觉到——
此时此刻,他是被人需要的。
衣着上的雨水微凉透了过来,转瞬就被怀中人的温暖柔软所取代,盛言闻感受到时洲的迁就,忍不住搂紧了他,“嗯?”
时洲乖巧缩在他的怀里哼唧唧,“果然,抱着你就暖了。”
不再是拍摄中那般毫无生机的燕追,怀中的时洲带着独属于他的柔软娇意,偶尔逃跑出的满足叹息声如同羽毛般轻抚过他的颈侧,刮蹭起温热的酥麻感。
盛言闻无故回想起了片场拍摄中的那一幕——
在剧本设定中,任妄本该在燕追死后继续抓紧要滑落的手,可被带入戏的他沉浸在任妄失去挚爱的绝望痛苦中,居然失控般地脱了力。
没能抓住手腕的那一刻,盛言闻已然分不清痛苦是戏里的任妄,还是戏外的自己。
盛言闻想到这事,呼吸一凝,搂抱着时洲的力度更重了些。
时洲敏锐感知到了他的沉闷和焦灼,伸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言闻,戏已经拍完了,我没事,我在你怀里呢。”
说着,他还偏头吻了吻盛言闻的颈侧。
盛言闻应话,“我知道。”
只是,任妄永远都没了他的阿煜。
盛言闻向来觉得在演绎上有自己的把控,他习惯凭借自己的演技去塑造角色,可今天这种情况,是他从未遇到过的——
替角色难受,沉浸在角色的情绪中无法抽离。
时洲变着法地安慰,用轻松的语气揶揄他,“早和你说了,别把自己的情绪逼太紧,免得我杀青后你走不出来。”
“现在瞧你这样,我的演技是不是挺不错的?”
盛言闻松动出一丝笑意,反问,“你之前不是还说,那都是钟老师和原作者的功劳?”
“话说回来,你的演技一直很不错。”
从开机第一天,时洲就用演技让‘柏煜’在他的心底砸下了一个小坑。
随着拍摄的深入,他心底的这道印记越来越大,所以今天在杀青的抽离才会那么痛苦。
时洲笑了笑,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言闻,燕追生命中最后一刻有任妄陪着,他不孤单的。”
盛言闻低音了一声,“嗯。”
时洲从恋人的怀中撤退了一些距离,低头就看见对方手上还没擦去的‘血渍’,他拢起盛言闻的手,拿起桌上的湿巾一点一点地擦拭着。
盛言闻默不作声地盯着时洲看——
看着他在专注时令人心动沦陷的眉眼,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在暖气中重新蕴出一点绯红,看着他手上温柔又细致的动作。
眼前的画面一点一点溢出了暖流,弥补了他心间那处刮着寒风的窟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洲才将湿巾丢在垃圾桶里。
“好了,擦干净了。”
时洲说着就举起他已经干净的手,吻了吻他的掌心,又转手吻了吻他的无名指,“盖个章。”
“……”
从未有过的悸动感升起,盛言闻控制不住地重新搂紧了他,“时洲。”
时洲主动抵住他的鼻尖,蹭了蹭,“嗯?”
盛言闻又喊,“洲洲。”
时洲勾住他的臂膀,学着对方以往的回应,“我在呢,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心脏被重重一击。
盛言闻没再说话,只是带着发颤的力道吻了上去。
温热的唇吸吮着,舌尖不费力气地撬开了虚掩着的齿关,在口中尽情地搅动着暧昧。
令耳尖发烫的水声溢出,交织占据着彼此的每一次呼吸。
亲吻的力度越来越重。
盛言闻每每给了时洲喘息的时间,又会再度缠上来吻住他,如此循环,直到从时洲的呜咽声中听到了哭腔,他才如愿停了下来。
“……别哭。”
时洲微微仰头,缺氧的大脑影响了视线,雾气朦胧间,他似乎从盛言闻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属于任妄的影子。
时洲的声音带着点接吻后才有的甜腻感,“言闻,你出戏了吗?”
盛言闻听穿了他话里的意图,用沾染上情/欲的声线往他的心底刺探,“要是我还没出戏,你打算怎么帮我?”
时洲小幅度地滚了滚喉结,一点儿也不怕羞,“上回在化妆间,你是怎么帮我出戏的,我、我也可以那样帮你。”
“……”
盛言闻听得心头直跳,恨不得将怀中的时洲拆吞入腹,他正准备重新吻上去、以更凶狠的姿态侵略恋人的呼吸。
只是下一秒,时洲抬手拦住了他,“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盛言闻应话,“嗯?”
时洲对上他的双眸,无比认真地要求,“你听着,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做一段时间的燕追,但你出戏后,我必须是时洲。”
他不要盛言闻带着任妄对燕追的那份来爱他,他要的是全心全意爱着时洲的盛言闻。
盛言闻轻叹一声,同样认真回应,“任妄只有燕追,而盛言闻只有时洲。”
他不会误把对角色爱意附加在时洲的身上,从确定交往的那一刻,盛言闻的心里就认定了时洲,而非其他角色在戏外的替代品。
“真的?”
“真的。”
再三的追问和确认。
时洲心底最后那个隐藏的弦终于彻底松开,他主动吻了吻盛言闻的喉结痣,用一种小心翼翼却撩拨的语气试探。
“老公,我衣服还没干呢。”
盛言闻的眸色沉了下来,将回答声压在吻中,“我帮你脱掉。”
……
…………
……………………
车内外的温差使得窗上布满了雾气,凝在着的水珠偶尔不堪重负的滑落,分割出一道道极具艺术感的线条。
车内的空气中夹杂着一股不可言说的缱绻气味,时洲趴靠在房车相对狭小的沙发床上,所谓的憔悴妆容早已不见了痕迹。
他的眼睛红通通的,明显有哭过的痕迹。
盛言闻将车内暖气调整成了净化功能,还没等靠近,时洲就猛地拉扯过小毯子把自己遮住,还低声嘟囔,“老流氓。”
经过这一闹,盛言闻已经彻底从角色失去挚爱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他轻笑一声,“互帮互助,时老师,你又不吃亏。”
因为车内条件有限,有些事情没做到最后一步,即便是这样,时洲也觉得自己被折腾得快没了半条命。
他瞥了一眼丢在地上已经乱糟糟的戏服,“这些戏服该怎么办?”
盛言闻并不在意,“都是些不值钱的内搭,而且都染了‘血’也没办法二次穿,脏了就丢了吧,迟点让两个助理直接找服装组等价赔偿就行。”
“几点了?”
时洲瞥了一眼窗外的天光,突觉大事不妙,“孙导他们还等着给我杀青庆祝呢。”
盛言闻这会儿特别老实配合,“三点半,洗个澡换身衣服去也来得及。”
临近全组大杀青,剩余的戏份通告本就不多了,今天燕追杀青后就没了拍摄任务,明天轮到盛言闻、崔永望、宋莹莹等剩下的演员拍摄收尾剧情,整部戏就跟着彻底结束了。
时洲忍着逐渐弥漫上的腰酸,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衣服都在我自己的房车里。”
“穿我的。”
盛言闻打开沙发床上方的衣物柜,视线却往小毯子的遮挡处扫了扫,带着点揶揄,“不过贴身的可能尺寸不合适,我让憨憨给你拿过来?”
时洲捡起一个沙发枕头砸在了他的身上,半羞半恼,“就你话多!”
得了。
兔子急了要咬人了。
盛言闻收起逗弄自家白兔的想法,“好了,房车浴室的空间太小,你先洗?我来收拾。”
时洲也不扭捏,起身打算前往浴室洗漱,结果还没等站稳就跌坐了回去。
“……”
突然腿软的时洲磨了磨后槽牙,忍不住睨向罪魁祸首。
盛言闻这回明知故问,“洲洲,这是怎么了?”
时洲哼声没理他,强撑着快速跑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半个小时后,重新休整过的两人这才一起回到了拍摄片场。
时洲的头套已经有些乱了,不过盛言闻的羽绒服尺寸比他大出了一个尺码,带着连衣帽时倒是能稍微遮一遮。
两人躲在房车里亲近的功夫,片场的群演都已经离开得差不多了。
孙琮大老远就看见了形影不离的两位主演,连忙让工作人员去安排一早就准备好的杀青鲜花和蛋糕。
他往前走了两步,趁着其他人还没靠近的空隙调侃,“你们俩可算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得等到天黑呢。”
时洲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转眼就摊开双手,“孙导,我的杀青红包呢?”
这个话题转得巧妙。
演员杀青本来就是要给红包的,更何况,时洲饰演的燕追还是那样‘逝去’结局。
孙琮笑着指了指时洲,这才从羽绒服里拿出一叠早就准备好的超厚的红包,“给给给,这部戏里表现不错,以后无论去了哪个剧组都要继续加油!”
因为时洲在《乱世》中的出色表现,孙琮这回发的红包无比给力。
时洲接过沉甸甸的红包,本就好看的眉眼越发沾上了招人的笑意,“谢谢孙导。”
孙琮一点儿也不偏心,“言闻,别着急,明天你也有。”
时洲玩笑,“导演,你现在就拿出来直接给我也可以。”
孙琮忍不住笑道,“哟呵,这就开始管钱了?”
盛言闻任由时洲开心,配合点点头,“他要是乐意,也不是不行。”
话音刚落,场务等工作人员们就带着蛋糕和花束走了上来,“洲哥,杀青快乐!”
“时老师杀青快乐!”
“时洲杀青快乐!”
此起彼伏的庆祝声响了起来。
时洲这小半年的拍摄表现有目共睹,长得好看、实力也强,虽然外表看着清冷矜傲,但在实际相处中从没在他们面前耍过一次大牌。
而且,时洲的团队还购买饮料、预定餐车等等,给他们这些剧组打工人谋足了福利。
当然,现在《乱世》成了大爆剧,身为主演的他也功不可没。
时洲接过捧花,又看见剧组精心准备的带着他和燕追、柏煜三种形象糖塑的蛋糕,难得露出璀璨的笑意,“谢谢各位。”
“这小半年也感谢大家的辛苦付出,希望有机会能够和大家再合作!”
他的笑意点燃了周围每个人的愉悦,剧组摄影师特意跑了上来,“时老师,一起拍几张杀青合照吧?”
时洲点头,“好。”
盛言闻的视线落在他的笑眼上,唇侧也勾起了一抹弧度。
…
这年头的通告单外泄是止不住的,很多粉丝提早知道了时洲今天杀青。
即便没有办法赶到横城去蹲守,但大家还是时刻地盯着各路站姐的微博动态,想着第一时间获取洲宝的杀青美颜。
不仅唯粉如此,就连CP粉们也翘首以盼。
作为盛世最大的站姐,微博ID名为‘盛世专属兔印’的站姐处在大家期待列表里的顶尖位置。
六点一刻,在成千上万CP粉们的期盼中,站姐佳佳发布了一组杀青图。
【“与你并肩,共赏盛世!又是谁家的正主影形不离啊?”
《乱世》时洲/燕追杀青,盛世双人九组图,圈地自萌,不给正主惹麻烦!】
和以往一样,拍出的照片还是极具氛围美感。
捧着花的时洲和盛言闻并肩而立,也有盛言闻主动替时洲举着杀青蛋糕。
有时洲冲着镜头微笑,盛言闻却在深情地盯着他看。也有突然间的甜腻对视,明明周遭熙熙攘攘,可两人唯有彼此。
是集体的杀青合照吗?
不,明明就是外人融不进去的双人合照!
CP粉们心动得不可方物,她们将照片一一保存,又点开原图放大查看,恨不得将每一处的细节糖都给挖出来!
——这次轮到我来说!盛世小情侣永远的神!兔印姐姐也是永远的神!
——谁家的正主形影不离啊?是我家的!好配好配!
——呜呜虽然电视剧还在播,但我现在就开始舍不得了!盛世能不能无缝进组二搭啊!演个现代剧吧!
——我觉得可以!作者大大不是刚开了现代商战文吗?前世今生搞起来啊求求剧组了!
——姐妹们!洲宝穿得是不是闻哥的羽绒服!我之前都没看他穿过这件,而且这尺寸明显不符合他啊!
——小道消息,闻哥今天拍完后出不了戏,是洲宝主动找他安慰的,所以剧组的单人杀青推迟了一个半小时。
——我去!一个半小时?我的脑海中开始涩涩!
——每次闻哥看洲宝的眼神,我一个外人都要跟着陷进去!这是看合作对象该有的眼神吗?我不懂。
——我也不懂,反正刘备不这么看张飞!
CP粉们在自家的秘密基地里玩笑欢呼,唯粉也在自家的站姐微博底下雀跃,虽然大家的属性不同,但此刻所有人都在为时洲的顺利杀青而感到开心。
当然,粉丝们最期待的还是正主自己的杀青微博。
只可惜,从下午等到了晚上,作为‘杀青’当事人的时洲微博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横城剧组酒店,时洲这会儿正缩在盛言闻的怀里睡得迷迷糊糊。
《乱世》越到后期,主角燕追的处境就越煎熬,作为诠释者的时洲也深陷在这份压力中难以脱身。
如今一杀青,时洲心底的重担彻底卸了下来,紧绷的心弦得到了放松,身体上的困乏自然而然就跟着来了。
回到酒店的他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就拉着盛言闻缩在被窝里睡大觉。
原本盛言闻是没有困意的,可是怀中多了那么一个软乎乎的恋人,竟不自觉地跟着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盛言闻才发现到了这个时间,他点了份客服套餐,这才温柔哄醒时洲。
“洲洲,醒醒,我们吃了东西再继续睡,好不好?”
“嗯唔……”
时洲习惯性地将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鼻音哼唧唧的,也不知道是在答应,还是在拒绝。
盛言闻又耐着性子喊了两下,怀中人总算有点转醒的迹象。
时洲只觉得睡得骨头都跟着发酥了,嗓音带着点可爱的慵懒,“几点了?”
盛言闻如实回答,“晚上快十点了。”
时洲抬了抬眼皮,“那是不能再睡了,我肚子是有点饿。”
“我已经点了双人份的西餐,很快就到。”盛言闻哄着回答,又随口提醒,“对了,我刚刚刷了两眼微博,很多粉丝都期待着你发杀青微博。”
时洲现在的思绪还打着盹呢,懵懵地吸了口气,“啊?杀青微博啊?”
电视剧《乱世》虽然已经步入了尾声,但属于他们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盛言闻从来没有营销CP的打算,自然不用像其他演员那样等剧完结后就‘杀’CP粉。正相反的,他想粉丝们潜移默化接受自己和时洲的关系——
一切都是为了以后公开作准备。
盛言闻眸底晃出一丝微光,询问,“要不,我用我自己的微博替你发一条?”
时洲想起当年第一次杀青时,他和盛言闻也是相互替对方发了单人的杀青微博。
作为恋人,他很明白盛言闻这样做的意图,没有反对,“好啊。”
得到同意的盛言闻拿起手机,在剧组群里找了一张还没外露过的双人合照。
他打开微博,略微思索后编辑了一段文字,连同照片发了出去。
“杀青快乐!未完待续@时洲SZ”
这条微博一经发出,不单是盛家粉丝呆了,就连时家粉丝也跟着一块呆了。
两家唯粉都知道两位正主因戏结缘,早已没了最开始剑拔弩张的对家关系,但不至于好到连杀青微博都要替对方发吧?
虽然心里这样想,可她们都不敢拿到明面上指责。杀青归杀青,但现在电视剧还在放映,主演间有点互动宣传也是应该的。
盛言闻的人气威力一如既往,不到半小时,评论迅速破万。
点开这条微博的评论区,点赞过十万的热门留言既不是出自唯粉,也不是出自CP粉,而是来自实打实的路人——
“不懂就问,盛言闻和时洲这算官宣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懂就问,这还不算官宣吗?[狗头jpg]
#本章评论随机红包~——
【通知】明天你肆要外出干大事,所以更新可能会迟一些(但一定会有更新!)——
【感谢在2022-03-19 17:15:00~2022-03-20 17:4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地雷】布果、清蒸鲤鱼、海盐__salt、有种你再跑、社会人、俞言. 1个;
【营养液】封尘 30瓶;清墨、48621199、旺旺碎冰冰、明珠垂 20瓶;生如夏花、顾、俞言.、素心 10瓶;是阿凉也是镜子呀 6瓶;桃桃乌龙奶盖呀、圆源渊、Li-tea、萨厄.杨 5瓶;Sally、云淡烟水空 3瓶;虫虫要冬眠、一树繁花一地碎影、幽竹依梦、丁香.百结、心里住位陈先森、一叶浮舟 2瓶;洛叶知秋、战哥弟弟爱你、我说我不是你信吗、有种你再跑、林宴、叁柒、永远的邵司司、让我闲、晞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91章】
除了自己作品和相关代言, 盛言闻很少会在微博上提及其他演员,如今发微博给合作演员庆祝杀青,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如果说前半句话杀青快乐还能理解, 那么后半句话里的未完待续又是什么意思?
是指两人在《乱世》之后还有二搭?
还是指虽然《乱世》拍摄结束了, 但他们两人的关系远远没结束?
CP粉们越脑补越甜, 奈何在正主的微博底下不敢跳得太过, 可最近跟着追剧上头的路人哪里懂得饭圈的这套不成文的规矩?
——不懂就问,盛言闻和时洲这算官宣了吗?
这条留言一经发出,立刻得到了无数CP粉和追剧网友们齐刷刷的点赞, 力压一众唯粉的评论、妥妥地守住了热门第一的位置。
向来靠着控评能力可以大杀四方的盛家唯粉们沉默了, 甚至还郁闷到有点想哭——
怼热门第一的评论吧?这是真·路人的留言, 她们哪里能上赶着败坏正主的路人缘啊。
怼向来爱补脑的CP粉?可CP粉学乖着圈地自萌, 热门评论几乎没有出现KY的留言。
怼在开机前的对家粉丝?但时家的粉丝在转发里也都是感谢盛言闻晒照, 感谢合作愉快的。
难不成埋怨这条微博本身?偏偏这是自家正主时隔多日才发的, 还附赠了一张新鲜合照呢!
算了算了。
现在《乱世》还在连载播放中,自家闻哥爱发就爱发吧!他开心就好!
盛家唯粉们压下心底那丝酸溜溜的不对劲,只能在转发评论里跟着盛言闻一起祝时洲杀青快乐。
这数据一高,热度自然就起来了。
《乱世》是近些年来少有的大爆剧,向来为热度而生的营销号们怎么肯放过这个机会?
他们纷纷转发、截图盛言闻的这条微博, 甚至开始猜测、编起两位主演间的关系。
只是,这回营销号们不再煽风点火地挑拨所谓的对家关系,而是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盛言闻和时洲因戏生情?或早已秘密交往!”
“昔日对家变情侣,盛言闻和时洲假戏真做?”
诸如此类的营销微博弥漫在了双人话题之下,点击量和阅读量都蹭蹭蹭地往上涨。
经过一夜的发酵, 双人话题的排名不但没有下降, 反而有了上升的趋势。
CP粉们乐享其成,但终究是有酸里酸气的毒唯们按捺不住了——
“傻逼营销号!两人就是正常的合作关系不行吗?等到剧播结束就断关系了, 谢谢!”
“这他妈哪门子可以看出两人在交往了?要我说,合作那位就是个没良心蹭热度的,这都多长时间了?连个回复都没有?笑死。”
盛家毒唯开了腔,生怕自家兔崽被人抢去的时家毒唯也坐不住了——
“对家没事吧?是谁正主发微博艾特了?到底又是谁家正主在蹭热度?”
“不给回复说明本质不想搭理,巴不得得剧播结束就断了关系,谢谢!”
大概是剧还在连载中的缘故,双方毒唯们谁也没敢直接带上两位正主的大名,只是在小范围里阴阳怪气、撕扯了个昏天黑地。
只可惜,这场战斗持续了不到半天就被正主打脸了!
昨天杀青后一直没发声的时洲微博上线,发了一条最新的微博内容——
“杀青快乐!敬请期待@盛言闻”
与此同时,底下附着的合照内容有了变化,照片里举着杀青花束的人变成了盛言闻,杀青蛋糕上的糖塑小人也变成了盛言闻和任妄。
说盛言闻发微博蹭热度,结果时洲连个回复都没有?
不!时洲直接发微博甜蜜回应了啊!
这算谁蹭谁的热度?
交战中的毒唯们就急速歇火,而CP粉们和追剧上头的网友们立刻在超话里陷入了新一阵的狂欢!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会还是盛世小情侣会!
——请问哪家剧组杀青,主演双人分别艾特替对方庆祝的?反正我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呜呜呜正主明晃晃地发大糖!这真的是我配嗑到了的吗?
——谁来救救我?小情侣太懂得如何拿捏人了!这种文案和恋情官宣到底有什么区别!就算我是假的!盛世都得是真的!
——我就知道!洲宝昨天杀青了但没离开横城,肯定就是为了等闻哥杀青!果然是热恋中的情侣,一刻都舍不得分开嘿嘿嘿!
CP粉们越嗑越甜,盛世超话和官方CP群的人数也在源源不断地扩大。
当天晚上,《乱世》最新两集正好更新到了妄追的大婚,临时加长的新婚戏和朦胧床戏更是直接引爆了热搜!
CP粉们彻底陷入了癫狂,原著书迷们同样忍不住失声尖叫!
——妈妈啊!这是我可以看的吗!只见过编剧魔改的!没见过还能在戏里加大糖的!
——盛言闻时洲,救世耶稣神仙下凡男菩萨,谢谢谢谢!
——呜呜呜谢谢钟南观老师,谢谢《乱世》剧组补了这个画面,我的妄追啊!此生有且仅有的一次缱绻情动啊!总算弥补看原著时的最大遗憾了!
——我知道不应该把戏中角色带到戏外!但这段影子床/戏,短而精悍,盛世饰演的妄追真的涩爆了艹!
——上辈子拯救宇宙,这辈子才能看见时洲和盛言闻共同出演的《乱世》。
#乱世妄追大婚#、#盛言闻时洲#、#盛世CP#,CP向的话题占据了热搜话题的排行榜高位,随着时间的流逝,完全没有下降的迹象。
这年头,热度代表人气、代表商业价值,谁不希望自家的正主越来越火呢?
何况《乱世》有了年度爆剧的趋势,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吵架让有心人钻空子?
CP粉欢呼,剧粉期待,网友们交好,在这种三面夹击下,两家的唯粉们暂时躺平放弃了——
随便吧!
既然正主关系好,她们总不能盼着吵架吧!
…
经过小半年的辛苦付出,《乱世》的拍摄终于正式宣告了结束。
为了犒劳剧组全体人员,制片人凌峰特意在横城酒店准备好了杀青宴,这会儿的最大规格的宴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杀青酒宴开始没多久,笛安特意将时洲拉到一旁问,“这杀青微博的事,是你和言闻商量好的?”
时洲并不隐瞒,“嗯。”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笛安念叨了他一句,实际上语气中完全没有埋怨的意思。
“正巧撞上今天更新的高能剧情,你们双人话题已经在热搜上飘了快一小时了,公司那边都已经打电话来问我情况了。”
华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上升期的演员最好避免谈恋爱,万一影响到了粉丝情绪,造成大面积的脱粉,那是得不偿失的。
笛安自然是向着时洲的。
她没有对公司那边透露实情,只称盛言闻和时洲在剧播期间配合剧组宣传,现下时洲的身价跟着《乱世》水涨船高,华域高层暂时也没多大意见。
“安姐,我和言闻是有心试探大众的口风,但你放心,我们暂时不会做得太过分。”
时洲和笛安交了个底,“等过个一两天,我和他各自会找时间再发新的杀青微博。”
时洲早已经想好了,他会和以往每次杀青一样,用长篇微博和粉丝们分享着小半年以来的拍摄的心路历程,也算是好好和燕追这个角色正式告别。
笛安听见这话,点了点头,“也好,咱们得顾着点唯粉的感受,循序渐进。”
时洲明白这个道理,转而又想起公司的事,“安姐,我和言闻的事情迟早是要公开的。等和华域的影视约结束,我想要成立个人工作室,自由度相对高一点。”
没有一个艺人愿意永远受公司管控,更何况是已经半只脚踏入顶流位置的时洲。
笛安早料到了他的决定,温声提醒,“好,不过你和华域的影视约还有一年半,如果想要提前解约,恐怕公司那边不容易放人。”
“我知道,我没打算在这个时间点上就解约,《乱世》实在拍得有些累,我想要先休息一段时间,至于下部戏……”
话说到一半,时洲突然停了下来。
笛安察觉到他的迟疑,“下部戏,怎么了?”
“没什么,下部戏等休息够了再决定。”时洲掩饰了过去。
当年《骨鉴》这部戏的资源是华域投资的项目之一,其中也少不了笛安尽全力的争取。
说句实在话,时洲很喜欢这个《骨鉴》这个原创剧本,并且在拍摄和塑造人设上也下足了功夫。
如果没出现那个意外,这个电视剧的成绩势必不会差,只可惜,车祸这事垫上了两条无辜的性命,也让整个剧组的努力付之东流。
一个演员,一生很难遇上几个完全契合灵魂的角色。
如果有机会再来一次,时洲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骨鉴》这部剧,只是他一定会想办法让悲剧不再重演!
笛安不知道时洲心中所想,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公司那边我会帮你注意着高层的想法,下部戏的剧本也会替你好好找。”
“这部戏辛苦了,你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笛安带着时洲出道的这三四年,两人一直都是相互信任的状态。
时洲冲着笛安笑了笑,“嗯,谢谢安姐。”
笛安像看自己亲弟弟般地笑了笑,“和我还客气什么?回宴厅酒桌上吧,你是主演,别让大家久等了。”
“好。”——
时洲回到宴厅时,正碰见一大帮人簇拥着盛言闻喝酒。
处在热闹中心的盛言闻的面色依旧镇定,只是脸颊和脖颈上已然透出些许不正常的红,喝下去恐怕又得过敏。
时洲见此,连忙走了上去,“大家做什么呢?背着我就偷偷喝酒了?”
众人听见这话,一时间都朝着声源望去。
时洲难得主动热络开腔,大家一时间酒意上头也都跟着闹开了,“时洲来了啊,还不得怪你这位主演不在,我们只好拉着言闻一个人敬酒了。”
时洲一靠近,围在盛言闻这边的人群就自动化开了一条小道。
“刚刚有点事情耽误了。”时洲见自己的杯里没酒,干脆接过了盛言闻手中的酒杯。
“言闻今天拍戏也累了,明早还要赶回海市拍摄宣传照呢,大家别为难他了,我替他喝。”
宣传照?
盛言闻垂眸看着找借口替自己挡酒的恋人,唇侧不自觉地就扬起了一抹弧度,连带着隐约过敏的焦躁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来敬酒的都是剧组核心团队里的场务、统筹,不管是对《乱世》中的两位主角,还是对戏外的两位主演,他们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只是以往拍摄任务重,他们不好在片场调侃。
如今拍摄的重担一卸,又加上酒意助兴,有些揶揄的玩笑话说来就来。
“啧啧,又是心疼拍摄任务重的,又是知道明早行程的,言闻,果然还是得时洲了解你呀。”
时洲和盛言闻对看了一眼,不知怎么的,莫名生出了在婚礼现场被宾客调侃取闹的既视感。
坐在同桌的孙琮看见这一幕,笑着圆场,“你们几个老油条别开年轻人的笑话,咱们两位主演正当红呢,从你们口里瞎传出绯闻可不好。”
话说这样说,但孙琮还是明明白白地补了一句,“我看言闻酒量不怎么样,时洲还没喝多少呢,该喝还是得喝几杯,先三杯打底吧!”
时洲原本就有替盛言闻挡酒的打算,这会儿也没想着扫兴,他主动举杯和工作人员们碰了碰杯,一次性干了三杯。
众人纷纷叫好。
盛言闻想起时洲醉酒后的可爱模样,处于私心只说了一句,“行了,慢点喝,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免得反胃不舒服。”
“好。”
时洲面对盛言闻的语气又乖又软,和寻常人说话时都不一样。
周遭的人哪里还能看不出来?只是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毕竟剧里的两个主角就够虐了,如果现实中的两位主演真能走在一块,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弥补了戏中的遗憾吧。
酒过三巡。
时洲最终没能抵挡过众人的酒兴,还是赶在盛言闻面前被人放倒了。
盛言闻带着醉酒的恋人走出酒店电梯时,另外一侧的电梯门也跟着开了——
章许溪抱着在杀青宴上一杯倒的鹿然走了出来。
目光相对,清醒着的两人不约而同一愣。
醉倒的鹿然乖乖巧巧地窝在章许溪的怀里,低声透着依赖,“哥,我好渴。”
章许溪冲着盛言闻点了点头,立刻收回了注意力,“好,我带你回房间喝水。”
迷迷糊糊的时洲慢半拍地看清了章许溪和鹿然,深呼一口气后就追了上去,“不行,等……”
只是他的阻止还没来得及说完,盛言闻一把就把他扯了回来,“我房间在右边,你要跟谁走呢?”
“不行!”
时洲又是一句重复。
他一脸警惕地看着章许溪将好友‘抱拐’进了房间,说什么都要再跟上去。
盛言闻拦着不让走,哭笑不得,“洲洲,他们为什么不行?”
时洲拽着盛言闻的手,企图让他一起帮忙,“言闻,你听我说,鹿、鹿然是我朋友,我不能看着他吃亏,那章许溪不是个好东西!”
这会儿的盛言闻哪里知道章许溪和鹿然未来发生的变故?可是他看得出来——
章许溪对鹿然也是不同的。
这会儿时洲自己都快最迷糊了,盛言闻自然不可能让恋人去打搅其他人。
盛言闻带着时洲往自己的房间走,“洲洲,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时洲一步三回头,反应慢却乖巧,“嗯?”
盛言闻将他拉进房间,再关门抵在墙上,“在某些方面,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时洲被酒意沾染的脸颊又红了一个度,害羞却摇了摇头,“不一样的。”
盛言闻最喜欢看他醉酒却正经乖巧的模样,追问,“哪里不一样?”
时洲主动牵着眼前人的手,蕴着水光的眸里满是信任和依赖,“因为你永远不会伤害我,任何方面,而且……”
盛言闻被他的话勾得心头一片柔软,“而且什么?”
时洲微微踮脚,带着点令人沉醉的酒气吻了吻盛言闻薄唇。
纯软到了一定境界,又勾引到了极致。
“而且我喜欢被你欺负,你想怎么样欺负我都可以。”
盛言闻额上的青筋猛地一跳,清醒的理智当即离家出走,在恋人撩拨下跟着醉意弥漫。
吻落了下来。
从额头到鼻尖,从耳垂滑到胎记,最终才攫取了那双微张着的唇。
纠缠舔舐的舌头在温软湿润的口中极致共舞,酥麻感一阵阵地侵略着大脑神经。
时洲在酒意催眠下完全放弃了抵抗,放纵地溢出好听至极的呜咽,他的身子软成了快要融化的奶油方块,像是完全臣服在了爱人的亲近中。
空气中渐渐有了迷离而焦灼的味道。
盛言闻在理智即将失控时停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时洲,萌生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冲动。
“洲洲,过几天我带你去见我爸妈好不好?”
盛言闻原本想着一切都可以慢慢来,慢慢恋爱、慢慢了解、慢慢磨合,如果可以,再一起携手步入人生的新阶段。
可如今,他设想中的规划彻底出了错——
时洲像是他天生契合的另外一半,让他心甘情愿地放弃以往的任何原则。
不想要从恋爱过渡到婚姻,如果可以,盛言闻现在就想着要绑着他过一辈子。
盛言闻当下最想要的一件事,其实不是占有时洲的身体,而是想要带着他得到父母的认可,让恋人可以不受家庭压力地和自己在一起。
时洲从热吻的余温中难以回神,“嗯?见家长吗?”
盛言闻吻了吻恋人有些发红的鼻尖,怕他害怕,于是认真介绍,“我爸是北斗影视的执行董事,我妈是舞蹈教授,他们都是很通情达理的那类父母。”
“虽然我以前从未设想过恋情问题,也没和他们坦白过性取向,但我相信他们会尊重并且支持我的选择。”
“洲洲,我想带你去见他们。你要是觉得太快了害怕,那就等你以后做好准备了,嗯?”
盛言闻克制着自己的控制欲和冲动,耐心又温柔地寻求着时洲的意见。
他想起了时洲上回对自己的坦白——
从小就没了亲生父母,还被养父母当成逝去儿子的替身。
盛言闻心尖发疼,越发想让时洲感知到除他以外的、来自家庭该有的温暖。
时洲完全不知道盛言闻在短时间内思考了那么多,醉了酒的他从记忆中拽出属于盛氏夫妇那些碎片记忆,一点儿也不怕地回应。
“好啊,我跟你去见爸妈。”
“……”
盛言闻怔然,满心的担忧和焦灼在这一刻化为泡影,他没忍住又亲了亲时洲的软唇,“这么快连‘爸妈’都喊上了?”
时洲愣了愣,才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和盛言闻才交往没多久,“那、那见父母……不、不就是冲着结婚去的吗?”
早晚也得是他爸妈。
盛言闻忍俊不禁,恨不得将恋人时时刻刻搂在怀里不分开,“是,我们奔着结婚去的。”
时洲点点头。
盛言闻继续逗他,“别人见父母多少会有点紧张退缩,你应得这么干脆,真就一点儿都不怕我爸妈不喜欢你?”
“有你在啊,我不怕。”
如今的时洲重新拥有了当年刚恋爱时的自信——无论遇到什么事情,盛言闻都是他最大的底气!
盛言闻回答,“是,有我在,你不用怕。”
时洲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勾紧盛言闻的臂膀补充,“再说了……”
“什么?”
时洲微微仰头,撒娇的眼色中又藏着一丝得意,“我长得肯定讨爸妈喜欢,是不是?”
想当年,温如兰对他的喜爱,可比对盛言闻、盛越泽这俩亲生儿子都要来得多。
盛言闻彻底败给了醉酒后撒娇的恋人,觉得自己捡到了这辈子最大的宝藏,他往时洲的唇上又盖了个章,学着对方软乎乎的语调逗哄——
“是,我家洲洲最讨人喜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洲宝最讨人喜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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