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谢眠枝见鲸渊没反应又柔声拜托一句，“可以吗？小救世主。”
鲸渊听着谢眠枝小姐对她说话的语气。
令她感觉，她们很亲近。
她金色的眼眸转动了一下，突然记起谢眠枝今早在电话里凶别人的气势，好像对方也不是都这样说话，不是对所有人。
鲸渊想到了这点，这才压下前一秒的微妙不适。
“你怎么知道我就比你小。”鲸渊反问一句，对于‘小救世主’的‘小’字，她有些介意。
比起体魄身形，她是都占据上风的，至于面容，她感觉谢眠枝跟自己应该是差不多大，只是对方穿着打扮要稍显成熟。
谢眠枝抿了下嘴，没想到鲸渊竟然在意这个。
“你在便利店打工，应该是大学才毕业吧，最主要的是，只有年轻人才敢这样熬夜。”
“熬夜？”鲸渊没太明白。
谢眠枝停顿了一下，“你的黑眼圈，都快掉下来了。”
她略带夸张地指出鲸渊那双金色眸子下的黑色阴影。
“……”鲸渊愣了下，摸了下自己的眼睛，解释着：“我这个是天生的。”
“天生自带眼影？那么厉害。”谢眠枝打趣道，她早就想说了，对方是有副媲美于自己集团合作过的艺人皮相，只可惜那双眼睛太过阴郁了些，不是很友善，不亲人。
鲸渊撇过头看向谢眠枝，轻哼一声：“你在笑话我？”
“当然不是，我只是感叹一下年轻人才有熬夜的资本，所以你肯定比我岁数小，毕竟姐姐我已经快接近三十岁了，根本熬不了夜。”准确来讲是二十八，四舍五入就三十了，但凡熬了一夜，第二天手下的人都得遭殃。
鲸渊皱了皱眉，她这个眼底黑色晕染确实是天生的，自她身軆异化开始，那些潜伏在軆表的黑色斑纹有小部分寄生在脸部，无意识时会集聚在眼眶周围，时而明显时而消散。
如果她想刻意隐藏，它们也会隐匿到脖颈处。
是不是得戴副眼镜才好一点，鲸渊这样想着。
“其实是差不多岁数。”鲸渊并不愿承认对方比自己大几岁，这样总觉得这位谢小姐会拿年龄压她。
谢眠枝听出来，对方果然比自己小。
“嗯，说了那么多，那你愿不愿意让我再留宿一晚？还是说我把你送回家，我再冒雨独自开车离开？不管死活。”谢眠枝用着无所谓的语调问着，她将棘手的问题抛给老实人。
老实人鲸渊望着车内的谢小姐，对方说话可真是难对付。
她如果不答应，是不是就十恶不赦了。
“谢小姐这样说，我作为被施恩者没理由不留。”鲸渊作为从小就接受到一部分大学教授母亲的礼数熏陶，自然无法拒绝这样的施压。
大概就像当年母亲无奈将另一位深渊母亲“请”进家里留宿一样，虽然这样比对不恰当。
真是无奈。
“‘谢小姐’？”谢眠枝微微蹙眉。
对方这样称呼自己，总感觉不畅快，印象里别人对她的称呼有：谢总、谢理事、boss、老板、二小姐诸如此类的冠冕称谓，‘谢小姐’也是有的，只不过她并不乐意眼前这个人叫她这个称呼。
“谢眠枝。”她冷不丁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嗯？”
谢眠枝看着鲸渊一脸疑惑的样子，再次开口，语气认真了几分：“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虽然她并不喜欢别人直呼她名字，毕竟家族里给她取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太过温柔不符合她脾性，但对于眼前这个小救世主，她倒是蛮希望对方叫她名字的，而不是什么“谢小姐”。
鲸渊没想到对方提出这个建议，立马解释道：“我以为那样称呼你，比较客气。”
谢眠枝听后挑了下眉，嗯，是挺客气的，但她不喜欢这种客气。
鲸渊瞅着对方紧紧盯着她，她只好再次赘述一遍刚才的允诺，“今晚你还可以借宿在我家。”
“‘你’是指？”
“嗯…‘谢眠枝’。”鲸渊无奈，不懂谢小姐为什么要刻意让她叫对方的名字，但既然对方较真了，她只好照做，她都没意识到，自己居然有一天对一个相处只有两天的人这么有耐心。
谢眠枝终于从对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忍不住嘴角上扬了些。
“这就好多了，不然我以为我这番擅自做主，让你为难了。”谢眠枝语气轻快地自我解嘲。
鲸渊摇摇头，她并没有觉得为难，只有惊讶和莫名的安心。
当她看见谢眠枝小姐突然出现在店铺门口，而不是在她回家之后只留下‘我已经离开了’的字条。
鲸渊将这份心安归根于自己还是帮助了知恩图报的人这样的美好思想。
谢眠枝小姐是有礼教且懂得感恩的人。
“那你帮我指一下路吧，这里的路还真是难开。”谢眠枝听到满意的答复后，重新启动了车辆，只不过她似乎有点迷失，来的时候还行，但夜晚路黑，再加上导航信号不好，难免出差错。
“好。”
鲸渊便当起了人工向导。
“前方五十米，右转。”
车内，时不时响起身边女子清冽的冷感嗓音，不得不承认，鲸渊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来自深海的人鱼歌姬。
“你视力真好，而且记得这么清楚。”谢眠枝开着车，忍不住夸赞了对方一声。
对于这个人工导航，她很满意。
“谢谢。”鲸渊礼貌地回应了对方。
她的夜视力确实较常人优异。
这家伙还这么正经地跟自己感谢呐，谢眠枝好笑地在心里嘀咕一下，“你是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不是。”
“那你？”
谢眠枝感觉到鲸渊看向自己，便解释了，“就是随便聊聊。”
“因为某些身軆原因，我才来这里居住的，不算太长时间。”鲸渊说的比较含糊，她并不觉得将真实原因告知了，对方会相信。
身軆原因？“你生病了？”
“当然不是，我身軆很棒的。”鲸渊不想被对方误会，立马解释。
谢眠枝听着，也不继续追问，尊重对方隐私，只不过她还是觉得小鲸应该是体虚。
“不过，你一个人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胆子确实挺大的。”
谢眠枝想起来对方说自己一个人居住那栋房子里就啧啧称奇。
“还好，”鲸渊仍然保持着标准的坐姿看着前方的路，在确定前方一直是直走很快就到了，才开口“习惯了就好。”
谢眠枝默默听着，虽然她自己也是独居，每周会例行参加家族聚会，但她是住在市区的别墅区，那里有高级安保设施，周边环境也是数一数二。
而这里不同，周边没有任何保障可言。
鲸渊的家人真的不会担心吗？还是说，对方没有家人，看那栋房子像是翻新过的，难不成是家里的人留给她的？
谢眠枝想问又不好开口，已经心生怜悯了。
“你那样坐着不难受吗？”谢眠枝忍不住开口提醒一下身旁腰杆挺直的鲸渊，她豪华轿跑的座椅显得毫无用处。
“什么？”鲸渊疑惑。
紧接着谢眠枝就停下了车，因为已经到小救世主的海边家门口了，但她得纠正一下对方的坐姿。
“你坐的太板正了。”谢眠枝解开安全扣，指出鲸渊的不对。
鲸渊以为惹到了对方不开心，下意识道歉了下：“抱歉，我”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那么拘谨，虽然我的车没载过人，但我很希望你能坐的舒服些，贵有贵的道理，这辆车内座椅宣传标语上还有什么‘细腻的軟黄金成分，让尊客享受极致的柔軟体验’，你享受到了吗？”
谢眠枝说话很快，直接一口气说完并反问。
鲸渊觉得谢眠枝的语速真够快的，她被对方夺人的双眸凝视，只能摇头表示没意识到这份极致体验。
她只顾着看路指路了。
这个人，果然是。
谢眠枝果断按下车内一个按钮，然后命令着身旁人：“你躺好了。”
“嗯？”鲸渊立马望向对方。
她们都到家门口了，谢眠枝这是要她做什么。
谢眠枝瞅着这个人仍然死板板地系着安全带腰杆直挺挺着，和她在一起干嘛那么拘束呢？
她索性支起身，移向了鲸渊的方向。
她已然快要倚靠到鲸渊身上了，谢眠枝刚要伸出手，就见到坐在副驾驶的某位鲸姓小救世主一只手紧紧握住了门把手，仿佛下一秒对方就会夺门跑路。
“你干嘛？”谢眠枝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好笑地望着瞪大金色眼眸一副要被欺负了的鲸渊，打趣着问道：“你这是要逃跑吗？”
鲸渊右手紧紧握住车内把手，金色的眼眸无比紧张地盯着近在迟尺的谢眠枝，对方与自己的脸颊距离大概事由三公分，仿佛她再一微微靠近，就贴到了。
太近了……
“我…我不是，”鲸渊艰涩地咽了下嗓子，一阵饥饿感让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喉咙开始难受了。
只不过谢眠枝根本没在意鲸渊的异化，而是自顾自的再次靠近，她伸出手要将鲸渊的座椅调到最为舒适的角度。
“啊——谢、谢小姐！”
在谢眠枝柔軟的发丝落在鲸渊的脸上时，某位极力压制饥饿感的鲸姓女子立马惊恐地叫住对方，她甚至清楚地看到了谢眠枝的大敞詾口。
谢眠枝一惊，完全没想到鲸渊竟然尖叫了一嗓子，不过这个小细嗓子还挺好玩的，正好她也帮对方调整好了，于是就重新坐回了原位。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短短几十秒给鲸渊带来多大的冲击力。
“刚刚你那一声，真是吓我一跳啊，你以前是学高音的嘛。”谢眠枝故意捂住詾口，假装被对方那搞笑的一声小细嗓子吓住了。
鲸渊望着这个让她异常‘难受’的谢眠枝，再加之被对方这一故意指责，心里又羞又委屈，一下子没控制住，白皙的脸颊全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