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什么?”鲸渊被谢眠枝这番话逗乐了,她以为自己的脑回路和正常人类不一样,但没想到谢眠枝比自己还要神奇,“你在开玩笑吧。”
“重要吗?关键是你笑了,你还有小酒窝啊。”谢眠枝伸出手指了指鲸渊的小脸蛋。
某位脸皮薄的鲸姓女子立马板正了脸,转过了身。
她对谢眠枝小姐总是戏谑她这件事上,总是会报以一贯纵容的态度。
哎,这是为什么呢。
对了,谢小姐手指受伤,待会洗漱的话还得注意点。
鲸渊板着一张忧郁脸走到餐厅打开柜子,像是在找寻什么。
谢眠枝见小鲸渊又闷声了,便也跟在对方身后,她知道小救世主没回答并不代表生气,对方并不如表面冷硬,是挺好脾气的。
“好嘛,笑还不让人说,那你是不是也应该跟我透个底?”谢眠枝边问着,边拿起桌上的棒棒糖拆了一根放进嘴里。
既然对她这位大小姐身份不感兴趣,但她可是对小鲸渊身份很感兴趣。
鲸渊找到了东西,然后站起身,将一次性手套递给谢眠枝时候,看到谢眠枝一直盯着自己眼巴巴等回答,她只能回答道:“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大学毕业了?”谢眠枝看都没看就接过对方给自己的东西。
鲸渊点点头。
“那……你做过吗?”谢眠枝一只手撑在桌面上,继续用着轻飘飘地口吻问着。
鲸渊猛地抬起头望向谢眠枝。
谢眠枝将对方那副惊住的表情尽收眼底,原来小鲸渊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嘛。
她抿了下嘴,果断指了指餐桌上的甜点,含糊其辞:“我的意思是,你做过比较正式的晚餐吗?除了泡面。哦对了,我助理今天擅自动了你的厨房给我做了顿晚餐,这是我安排她带来的甜品,留给你尝尝的。”
鲸渊听着对方之后稀松平常的话,像是没有问出刚刚那第一句的样子,她也只好静静地看了对方一眼。
她不知道谢小姐问的‘你做过吗’是不是她所理解的含义。
虽说她没有谈过恋爱但她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几秒后,鲸渊才将视线转移到餐桌上,那是一枚包装十分精致的樱桃果酱甜品。
“谢谢,”鲸渊强压下内心被对方提问时瞬间的强烈悸动,平静示意对方:“但你该洗漱了,防止手碰水,可以戴那个。”
谢眠枝看着递给自己的物品,一次性手套?
好吧,这个人还真是贴心。
她承认自己刚刚问得问题有点唐突,幸好蹩脚圆回来了,只不过鲸渊那愣住的小表情真的很纯情,水灵灵的,很好欺负的样子。
“好,谢谢你的手套,那作为回礼,希望你能这份那甜品吃掉,特意留给你的,那我先洗澡了。”谢眠枝说完,就握着手套快速窜进了洗漱间。
是用逃的。
鲸渊看向对方如松鼠一样的背影,只能独自叹气。
有点不好的预兆,她喉咙又开始莫名难受了。
她扯动了一下领口,拆开甜品的封装盒,艳丽的樱桃酱淋满在白色蛋糕的胚軆上,像是淋漓的鲜血。
赫然,她的眼眸呈现出如野兽般竖立的瞳仁,为了不负谢眠枝的好意,她用那枚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好甜。
这份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甜度让她有点咽不下去,比她小时候爱吃的葡萄杯子蛋糕还甜上一百倍。
她快速吃了几口这份精致的樱桃果酱甜品后,感觉整个人更不好了。
果然甜食会令人精神振奋。
(鲸渊)
突然的一声叫唤,让坐在餐厅内狂喝冰水的鲸渊整个人汗毛竖立,她立马放下杯子,眨动着眼睛想要恢复正常,她怕谢眠枝看出自己的异常。
(鲸渊,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小忙?)
声音飘忽,是从洗浴间传出来的。
幸好谢眠枝只是在洗漱间里对着屋外的她呼喊,并没有出来。
鲸渊松了一口气,走到门外,表示:“可以。”
(那个…我的那件睡衣忘记拿了,你可以帮我去客房拿一下吗?放在床上的黑色手袋里。)
“好。”
鲸渊答应后,就上楼去了谢眠枝的房间,她看到了那个黑色手袋,从泄露出来的衣角,应该是件酒红色睡裙,这应该是她助理今天带过来的。
她将手袋直接拿在手里,走到了洗漱间门口。
愈发靠近门口,里面的水流声就更加明显。
此时此刻,谢眠枝在洗澡。
淅淅沥沥的水声即使是隔着门都能让鲸渊听得很清楚。
一阵强烈的饥饿感逐渐席卷着她的全身。
金色眼眸变得更加幽深,她忍不住伸出手握上金属门把,哪怕是上了锁,她也可以毫不费力地将门推开。
隐匿在眼窝下的斑纹开始布满她的脸周,恣意攀附在軆表上,更甚至,那些象征饥一渴的生命軆开始从指尖渗透出去,粘附在金属门把上,企图帮助主人拧开这个如摆设的开关。
黑暗侵袭的情绪仿佛是一团巨大的浓雾疯狂渗透在整间屋子。
(好饿…想进去…想进去…)
那些黑色物质极具生命特征地叫嚣着主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鲸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头抵靠在冰凉的门板上好一会儿,最终在转动门把的一瞬间,强迫自己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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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了四十分钟
当谢眠枝洗完之后,才发现鲸渊将她的红色睡裙放在门口的椅子上,她特地没落锁是意思对方可以拿进来的,结果,鲸渊并没有进来。
不过想想也是,对方那腼腆的性子估计也不好意思进来。
可大家都是女生,有什么不好意思进来的?还怕自己吃了她不成?
谢眠枝边擦拭着头发边犯嘀咕,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件酒红色睡裙是她今年在费琴时尚展看中的新款,到现在还没穿过,现在看了下还算可以,就是这肩带稍稍长了些,极致低詾款。
为了不显得那么露一骨,谢眠枝出去的时候只好将外袍套在了上面,以此遮掩下。
当她出来的时候发现客厅没有人,餐厅也没有。
谢眠枝屐拉着拖鞋走到餐桌旁,看到空盒子的蛋糕盘,很是满意地笑了下。
不错,都吃完了呢。
她转过头四周望了望,看到楼上的那间书房也是紧锁,看上去不像有人的,那家伙去哪了。
这时候一阵冷风吹到了她脸上,谢眠枝瑟缩了一下,毕竟是刚洗完澡冷热交替不禁令她裹紧了身上的衣物。
玄关的门是掖合的。
这么晚了不会是在外面吹冷风吧。
谢眠枝狐疑着,便走去玄关处,稍微拉开了点门边,往外张望着。
外面还在下着雨。
耳边都是小雨滴下坠的簌簌声。
庭院的昏黄小灯下,她看到鲸渊正坐在庭院廊檐下,静静地摸着小金豆。
这样静谧安逸的场景仿佛是一张清丽的水墨画,让人看着心灵宁静。
鲸渊的身影总是给她一种‘只有我身处黑暗’的孤独感。
很奇怪。
“原来你在这里。”
冷不丁的,头顶冒出谢眠枝温和的声音,尾音上扬,非常具有辨识度。
鲸渊回过头,看到了还是半湿发的谢小姐。
“电吹风在”
“在第二排柜子里,我知道的。”谢眠枝笑了下,直接抢答了,接着她拢了拢长发说:“我待会再吹,先过来看看你。”
“看看我?”
“是啊,毕竟我对这里不太熟,刚洗完澡发现屋里没人了,还是觉得有点,你懂的。”
谢眠枝瞥了下嘴,没说‘害怕’的词儿显得她胆小。
鲸渊明了,她点点头,看着谢眠枝正裸着小腿站在风口处,对方这身是穿着手袋里的那条酒红色睡裙。
这样的谢小姐像是夜晚里唯一具有鲜明色彩的花朵,在她这座黑色庭院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鲜活的,明丽的,与她不同。
鲸渊意识到自己望着谢眠枝出了神,立马开口询问:“你要坐这里吗?”
然后她站了起来,将小凳子往旁边移了移,示意谢眠枝往里面坐下。
“没事,我不坐,我站着就行。”谢眠枝摆摆手,她没想抢夺鲸渊的小地盘。
“你那边窜风。”鲸渊解释了一下,示意谢眠枝不要推脱。
被屋主这么真诚地关怀,谢眠枝只好乖乖地坐了下来,她见鲸渊就如同一棵黑色的大树桩子杵在自己旁边,赶紧拽了下鲸渊的衣摆。
“我想你也坐下,坐我身边。”
鲸渊低下头对视上谢小姐真挚的眼神,说实话她出来吹吹冷风就是为了让心境平静,冷冽的夜风是她的快速理智药剂,而令她饥饿感上头的“始作俑者”正是这位谢小姐。
不知道是因为正逢这个敏感的年纪,还是其他原因,她的不稳定感总是因为身旁这个女人而隐隐发作。
不过,明天这个女人应该就离开了。
明天雨有可能就停了。
鲸渊想到这一点,竟不觉得开心,理论上她应该变得轻松的,借宿者终于离开了,没人再打扰她的生活。
她也不会刻意隐瞒自己的状态。
“坐吧,你站在我身后让很有压力。”谢眠枝看着这个屋主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只好将不远处的另一个小凳子搬过来,放在自己身边,示意鲸渊坐下。
最终,鲸渊拗不过对方,只能坐了下来。
她们就这么围着小金豆,别人围篝火,她们围鸭子。
谢眠枝伸手抚摸着小金豆那丰厚的羽毛,很是舒服。
“当你家的宠物还真是有福气。”谢眠枝轻笑一声,又拽了拽小金豆的绒毛,这小家伙睡得好沉哦,这都不醒。
鲸渊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谢眠枝,在对方回过头时候,立马撇开了视线,偷望并没有被察觉,“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金豆和元宝都被你养的好肥,你这主人还是不错的,”谢眠枝有一说一,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鸭子,“估计要是真把它们卖了,你还舍不得呢。”
福气嘛?
鲸渊望着仍处于惊厥中的金豆,陷入了沉思。
谢眠枝看鲸渊也不回应,只当对方是默认了。
于是又戳了戳金豆,发现小金豆还是一动不动的,脖子还耸拉着,拨了拨还是不动弹,这幅景象不像是睡着的,而是像——
“金豆这是……死了?”谢眠枝立马缩回手,惊恐地尖叫一声,“我只是摸了几下而已,不应该这样吧。”
“它只是被吓昏过去了。”鲸渊将軟掉的金豆摆放好,又给对方盖了个小毯子,以示愧疚,原因无他,当时满身戾气的她出来吹夜风冷静冷静,正好金豆路过,只看一眼,就被她吓嘎过去了。
几乎每个月金豆都得被她吓厥过去好多次。
动物对血统压制还是较为敏感的。
“是黄鼠狼吗?”谢眠枝立马反问,听闻这种荒郊野岭的,都会有这些可恶的黄鼠狼偷鸡掳鸭的。
“什么?”
“吓小金豆的是黄鼠狼吗?”谢眠枝再次开腔,完全没注意到鲸渊的脸色变了又变。
竟然将她比拟成……要知道,因为她的居住,这里方圆数公里都不会出现任何不识趣的生物。
鲸渊只能无奈地望了望天,还下着雨呢。
“下着雨,没太看清,我当时也吓着了……”鲸渊语气艰难解释了下。
谢眠枝听后果断拍了拍鲸渊的肩膀安抚道:“没事没事,有我在,你不用怕,只要那死东西再出现,我肯定帮你踢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