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莫景和把眼镜摘了下来, 他递给梁哲，“用不着。”
然而就这么一个举动，梁哲看到了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原本很好的好心情, 此刻突然塌的渣也不剩，梁哲本来都要扔掉的刀，又给重新捏回了手里，他笑不达眼底的看着莫景和，舌根舔了舔内口腔壁，吊儿郎当的点点头：
“怪不得, 原来你已经结婚了啊，那确实用不着。”
“病是我的, 我自己会想办法治，何别人也没什么关系。”
莫景和站起身，打算往医院走, 然而梁哲突然拽住他：“你这话什么意思？和你老公关系不好？”
“去医院里面再说吧，这里太冷了。”
看梁哲冻成那副样子，脸上和嘴唇都青紫，蹲着也不起身, 一副没个正形的样儿，莫景和就感觉自己或许病的也没那么重, 毕竟这人看起来比他神经多了。
虽然对莫景和的结婚感到可惜, 但梁哲也不是那种很喜欢夺人所爱的人, 他认命般的叹口气站起身, 双手插兜跟着莫景和到了医院大厅。
前台负责接待的人员不在，也没法挂号, 莫景和干脆合起伞坐在椅子上等着。
梁哲也跟他一起等。
“诶，我能问你一件事不？”梁哲探头向莫景和讨教, “和喜欢的人结婚是什么感觉？”
“早晚会离的感觉。”
莫景和不理解为什么还有人会执着于婚姻。
在他看来，婚姻都是目的而已，就比如他，如果婚姻不能给他带来什么有益的事儿，那他就没必要执着于在这个虚假的幸福中。
梁哲琢磨了下莫景和的话，他一只手在莫景和看不见的地方单手把玩着一片很锋利的刀。
“早晚会离啧啧，好说法，那照你这意思，是不是很多得到的好东西，都会有需要支付的代价？”
莫景和看向梁哲，灰白的瞳孔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梁哲感觉自己被狠狠戳中了一个痛处，他嘴角僵硬了一下。
想起自己为了和许郑毅在一起，做了那么多丧尽良心的事情，他就感觉自己简直是活该，如果当初没有去那间台球室，说不定一切就会不一样。
因此他现在喜欢许郑毅，那他就要付出喜欢他的代价，比如道德，良心，包括良知等等。
“因为我就是对方的一条狗呗，还能因为什么？”
说到这里，梁哲突然噗哧一笑，随即，他又笑了两声，他笑完后还问莫景和：“不觉得很可笑吗？”
“没也没那么可笑吧，和我也差不多”
莫景和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婉拒了这种笑话，他不知道梁哲这说的是病话还是真话。
毕竟照梁哲这么形容，那他其实活得也像狗，不仅病痛，失明，和喜欢的人结虚伪的婚，还搞不清自己行为，浑浑噩噩的像个鬼，他说什么了？
还不是一样过着精神不正常的日子。
突然，莫景和感觉脸上一凉。
一个刀状的物品从梁哲的袖口里伸出来，抵在了莫景和脸上。
“你”
“别动，再动你这张脸就别要了。”梁哲压低了声音，“有没有人告诉你，说话别tm往人戳人心口戳？”
莫景和冷汗下来了一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子恐慌感。
“你想你想怎么样？”
梁哲心情很复杂。
他其实不想伤害莫景和，但自从知道莫景和结婚，他就感觉到烦躁。
虽然他从不否认他一见面就对莫景和有好感，甚至还想了下当年在台球室时，他碰见的如果是莫景和的话一切会变成什么？可惜永远没有如果，他的命就是这样的。
命里不让他和喜欢的人结婚，命里也不让他后悔。
本来今天还嘲笑许郑毅的嫉妒像个笑话，他现在也开始嫉妒了。
嫉妒的想杀人。
“我问你几个问题，答不出来，你脸就得被划一刀。”
梁哲冷静的说着慎人的话。
莫景和浑身发抖的说，“别，别划我的脸，我答应你。”
“那好，我问你，娶你的人是谁？”
莫景和没回答，当刀离近了几公分后，他抖着声音开口：“是程亦。”
“那如果把我换成程亦，是他想要你毁容的话，你该怎么办？”
刀划出了血珠，莫景和感觉有液体流到了脖颈但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感觉有什么东西阻塞了喉咙似得。
“很好，很好，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毁容，是不是你觉得，程亦只喜欢你的脸？那要是你没了这张脸”
脸颊火辣辣的疼，各种血滴滑到了眼睛里
莫景和猛地把梁哲推开
眼前一转即逝的模糊，医院的场景重新变得模糊。
像是混沌重组，被打乱了顺序又开始排列组合。
眼前重新出现了那片被雨滴着的小水坑。
他的伞散落在旁边，面前有两个人在他面前争执，看起很像余河和梁哲
余河似乎很着急的样子，还拿着伞打在他的头顶。
耳朵里的耳鸣重新变得低了，他逐渐听清了他们说的话。
“我靠梁哲！你丫怎么在这地方？！使坏是吧！！”
“替人办事啊，但刚见着人，你tm就打乱我计划了。”
余河扶额，“我认识你几年了？三年吧，三年啊！！三年前你就跟在许郑毅那条毒蛇的后面当侩子手，现在还在给他卖命，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贱不贱啊？”
梁哲耸肩，“习惯了，我贱我乐意，走了。”
“靠，赶紧滚，看见你丫就烦。”
余河给梁哲骂走，然而梁哲把手里的小刀一扔，正巧扔在了莫景和面前的小水坑里。
小水坑里的水砰到了莫景和的脸上。
他看着那个刚刚臆想中的小刀，正切实的出现在他面前时。
那种难以言喻的恐惧，瞬间放大了莫景和所有的情绪。
他看见水坑里，倒映着自己的脸上全是血
血珠顺着雨滴落在地上，还有脸上一道道的疼痛
他毁容了
莫景和意识到了这个事实，他捂着脸痛苦的弯下腰，蹭的脸上都是血
毁容
竟然，他竟然真的毁容了
余河吓了一跳，他看着莫景和捂着脸念叨着什么毁容，赶紧蹲下身把莫景和的手拿开，明明脸上干干净净的不会是复发了吧？
意识到这点后，余河拦腰给莫景和抱起，找到自己的车后给人塞进车里，直接给程亦打了个电话。
莫景和只感觉脸部疼的几乎没有任何知觉，他难受的蜷缩起身子。
脑子里只有那么一个念头。
从今以后，程亦不会再喜欢他的脸了，任何人都不会了
包括演艺圈，他再也混不进去了
程亦立马接通，直戳了当的问：“景和在你那里吗？”
“对对对！我现在马上给他送回去，你给我个位置！”
程亦给余河发了个位置，很着急的说，“他怎么去你那儿了？”
说起这个，余河就一肚子冤枉和苦水，“哎呦，我是他主治医生，肯定他越严重越来找我啊，结果刚见面，你猜怎么着，碰见梁哲那小子了！你是不知道，那小子还在跟莫哥套话呢，我看见他竟然还带着刀去的，直接给他赶走了，可不知道他俩都说了什么莫哥现在有点”
“直接说。”程亦气的语气都变声了。
余河打了个机灵，也不敢隐瞒，“那个，有点复发不过我想问你个事儿，梁哲是不是和莫哥有什么瓜葛啊”
“他和景和没瓜葛，许郑毅才有。”
“啊？那个许郑毅不是已经名声扫地了吗，我看他之前的黑历史已经挂在热搜上两天了。”
程亦那边传来打火机的声音，“他潜逃了，但没出境，算了，快把景和送来吧”
余河想问什么，但没吭声。
他一早就看到莫景和左手上的那枚戒指了。
如果没记错，他记得莫景和一直都是左右不分的，按理说结婚戒指大部分都带在右手的无名指上的，至少习俗是这样但带在一个左右不分人的左手上
余河感觉程亦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莫景和但他不敢多问。
到了地方，程亦早就在那里等着了，他接到莫景和后，给人抱在怀里就要往回走，“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程哥！”余河突然叫住他。
程亦没理他，“回去吧，有事以后再说。”
余河只能认了，他哦了一声，多少有些不安的回去了
而程亦脸色阴森给莫景和抱到了楼上。
替他换好衣服后，半夜临走时，亲了亲他的嘴角。
在整理好一切后，临走时，程亦最后看了莫景和一眼，之后，他把密码锁换了密码。
和之前一样，他给莫景和留了个短信备注，但这次明显和以往不同，他多加了一句话：
【哥，密码锁坏了，从里面到外面出不去，我明天找人修修，你想要什么都和我说，我都会让徐承给你送过去。】
第52章 第52章
半夜一点左右, 莫景和突然醒了。
他看着陌生的环境，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
看了下墙上钟表的时间，已经一点左右了。
依稀记得, 自己夜里好像是看不见的，但为什么这次会看得这么清楚？
莫景和从床上下来，他掀开帘子，看见黑漆漆的窗外夜景。
有些高楼还亮着很明的灯，看起来完全不是城市凌晨的景色，和九点多时的夜市很像。
要是从这里跳下来的话, 什么事情都会一并消失吧。
然而可惜这个玻璃外面竟然还有很厚的防盗窗，也不知道是防什么, 莫景和可笑的想，总不是防他吧。
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那肯定是要先了解下自己的环境。
莫景和转了一圈, 是个三室两厅的大平层，还有书房以及一些弃置不用的房间，被装修成了健身房以及茶水间，整体布置都采用的轻奢类型, 没有特别花里胡哨的颜色装饰，绿植也养了很多。
但值得留意的是,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些药, 包括储物架上的很多中药包, 下面都有纸条打印出来的分类。
莫景和穿着拖鞋走了过去, 拿起桌子上几瓶西式药看了一下。
氟哌啶醇、舒必利，酒石酸咄毗坦片
都是些治疗精神分裂症以及幻想严重的药物, 都是给谁准备的？
感觉有些吓人，莫景和缓缓回到自己房间, 准备拿起电话报警。
然而刚拿起的那一刻，屏幕一亮，有条很明显的备注映入眼帘。
【哥，密码锁坏了，从里面到外面出不去，我明天找人修修，你想要什么都和我说，我都会让徐承给你送过去。】
留言人：程亦。
程亦？
这个名字在莫景和脑子里过了一遍，他感觉很熟悉，但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记起来。
哦对了，如果是他认识的人，那肯定是有联系人的，打个电话问问不就好了。
这么想着，莫景和直接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往下划拉了很长时间，都没找到这个人。
他重新找了一遍，发现这人竟然在自己的置顶栏里。
按照他的习惯，只有异常特殊的人才会置顶，连亲人都不会有这种待遇，这个人在他这里的权重果然很重。
莫景和咬着指甲拨通了电话。
对面只响了两声，就立马接通了，一个非常磁性清冽的男声非常温柔的问：“哥？怎么了？”
莫景和心里有点悸动，他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说话了：“嗯没事，就是想问问咱们是什么关系？”
程亦沉默了十几秒，他轻咳一声：
“你可以看看你的右手，应该就明白了。”
莫景和伸出左手看了一眼，无名指上有个很漂亮的戒指，上面刻着很小的一个字，不仔细看的话都看不到。
但戒指在无名指上
这不明显是夫妻关系吗
想到这个可能，莫景和脸直接红了一半，心里有种异样的安全感，好像自己有了个可以倾诉的倚靠似得。
那种莫名而来的委屈感，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下子爆发了。
“我我现在，好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但是我好委屈，我感觉我应该忘记了很多事，很多很重要的事，我连和我结婚的你都记不清了，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生病了？”
程亦在那边听得心揪在了一起。
“不是你没病，是我没照顾好你，你只是”
莫景和突然打断他的话，“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吗？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你只告诉我，我是不是病了就好程亦求你了。”
“不是。”
程亦始终没有告诉莫景和真正的缘由，他非常肯定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一刻间，莫景和的心似乎找到了真正的港湾。
他哭着和程亦说，“那那你别挂，能再聊聊天吗？你会来看我吗？”
“会的哥，你别哭。”
程亦是最受不住莫景和来这套，他磕磕巴巴的想安慰一下，“你要是想我的话，可以每天都和我打打电话聊天的”
莫景和嗯了一声，终于是稳定住了情绪，哭累了，他被程亦哄着上了床。
临睡时他又和程亦聊了几句：“我是怎么认识你的？”
“咱们认识啊”程亦思考了一下，“其实，是我故意设计了一场车祸，让我们有缘分认识的你信不信？”
“你可真有胆，我要报警。”
“那你去吧。”
莫景和抽了下鼻子冷哼道：“你不怕吗？”
“不怕，因为我为了你连死都不怕。”
“”
莫景和被撩的有些不好意思，他骂了程亦句，“滚，睡觉了！”
挂了电话，程亦有些担忧，他此刻正在门口站着。
和莫景和紧紧只隔着个门而已。
走廊很空，从外眺望还有很大一个飞机停泊地，巨大的玻璃栏杆围着，风吹的很大，也很冷。
程亦站着吸烟，他看着手里的手机很久。
莫景和刚刚说的话他一字不落的记着。
他知道，在他们领完结婚证的那天起，自己可能永远不能说实话了
或许他会一直陪着莫景和这么下去，直到他肯原谅自己，并且清醒为止
连续一周的晚上，莫景和照例给程亦打电话。
“你今天能来了吗？都好几天了不过这几天你助理送来的饭好好吃，是你亲手做的吗？”
“嗯，是我亲手做的，我会每天给哥做。”
莫景和此时正站在门口不远处，他灰白的眼冷漠的注视着玄关处带着密码锁的门：
“密码锁应该修好了吧，你好几天没来看过我了，我等了你好久，我想见见你好不好”
有可能是喜欢的人说的话太过恳求，程亦心里和麻花一样扭成了一团，他把手里的烟洗完，扔进垃圾桶：
“好，我现在来看你。”
程亦说完，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门进去，然而刚关上门，就被狠狠的抱住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个地方我是一点都呆不下去了！！”
程亦愣了，什么意思？等下？
他把莫景和拉开，看着他能聚焦的眼睛
一股恐惧瞬间从他脊背升起。
“你你能看见了？”
莫景和嗤笑一声，他环着程亦的脖子，说思路清晰的话：“你和我结婚前的事儿都忘了？我现在落到这种被关禁闭的地步，不都是为你一手所为吗？所以什么时候你能让我出去？咱们去把婚离了。”
程亦有些没捋清楚，他还在愣神一样的看着莫景和的眼睛。
似乎有些忍不了程亦这幅沉默的样子，莫景和点点头，他走到沙发边，摸到了一片被砸碎的镜子碎片，“我知道，你之前就是喜欢我这张脸才结婚的是不，可我现在已经毁容了，镜子也不会骗人的，上面都是我毁容流下的血，我都这样了，那是不是可以履行你的承诺了，一周后离婚的说法，这是你说的。”
说到离婚，程亦一开始的震惊逐渐冷静了下来：
“没可能了，永远也不可能”
他大致已经明白了，莫景和之前的失忆都是装的，直到见到了自己，才肯露出真面目，他的一直没忘记这个约定
至于眼睛恢复的问题，程亦有了种更不好的猜测
那就是莫景和的精神已经快崩溃了他多半已经猜到了一切
莫景和抓着镜子碎片，手上开始渗血，他死死的盯着程亦。
他现在耳朵在嗡鸣，眼睛也越来越清楚。
周围甚至开始出现了医院的场景，各种仪器的滴滴声，以及医生的脚步声。
还有什么降血压，打肾上腺素的话。
臆想症越来越严重了
但此刻莫景和已经什么都想不到了，他只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程亦骗了他
程亦
骗了他
莫景和缓缓顺着沙发靠背滑下，他的手逐渐松开，沾着血的镜子碎片掉在了地上。
“你骗我我根本没想和你这样”
程亦心里揪疼的难受，他目的已经达到了。
和莫景和永远的保持夫妻和婚姻关系，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疼呢？
“我知道了”
“一定是我的身份错了”
“只要我找到对的身份，你就一定不得不和我离婚了我不会和你这么一个虚伪的人过一辈子，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程亦看着莫景和说着癫疯的话，心脏那地方的缺口越来越大。
他知道莫景和在害怕什么。
不过就是怕自己终有一天会抛弃他，现在的自己肯定有所图谋，才不肯放他走罢了。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背叛莫景和了。
毕竟他为了这一天，连自己的命都可以算计
莫景和缓缓抬起脸，他看到程亦什么也没说，而是把白衬给脱了下来，摁住他流着血的手，而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勺，狠狠吻了上去。
第53章 第53章
往事在此刻回笼。
五年前的所有事情都涌现在了这个吻里, 莫景和狠狠推开程亦。
他看着程亦身上被车撞的鲜血淋漓的伤口，沉默的流着泪给他止伤，心情无比的复杂难熬。
原来什么白月光替身, 一切都是他臆想的身份和借口罢了。
目的竟然都是为了离婚
可这五年过去，程亦对他依然没有丝毫背叛，哪怕他已经疯到无可救药的程度。
事实已经证明了程亦真的爱自己这件事
但为什么他依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呢？
程亦看到莫景和流着泪，眼神里的昏浊都不见了影子，取而代之的是清明和疑虑重重。
他心里也变得不安起来。
五年前自己做的那些事，全都历历在目, 他很怕莫景和想起来后，会真的恨他。
不安越来越大, 程亦在莫景和替自己绑好最后一条绷带时，小心翼翼的说：
“哥，你是都想起来了吗？”
莫景和没说话, 只是开始处理那些血污和纸巾。
程亦心脏一紧，他伸手握住莫景和的手，“是生我的气了吗？”
“没有。”莫景和把手抽出来，“只是有点没缓过来, 给我些时间就好。”
他现在还没从回忆的冲击中回过神来，那些和程亦的经历的点点滴滴, 全都和洪水泄闸一样涌入脑海。
以及那些不好的回忆, 也疯狂的钻了进来。
程亦看莫景和闭着眼难受的样子, 也不敢动他, 只能在一边等着。
直到五分钟后，莫景和才重新缓过劲儿, 他被程亦拉到离自己很近的地方，“你先休息一下哥, 你都起什么了，能和我说说吗？”
“我想起了好多东西，有你的，还有余河，徐承泉晓裕的大家的都想起来了。”
“那细节呢？没事，你可以慢慢说，”
有了程亦的的鼓励，莫景和才肯开口把所有事情都缓缓脱口而出了。
他把和程亦的相识，到经历的低估，还有他自己遭遇的事情，在程亦的引导下，都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然而他的话里却始终没提及一个人。
程亦敏锐的捕捉到莫景和可能是想最后说，于是就等全部事情讲完后，重新问了一遍：“哥，那个幕后伤害你的人”
“许郑毅。”
程亦愣住，瞳孔缩了一下，他皱眉问：“你刚刚不是说，我替你解决了？”
“嗯，这件事你没错，事后我也和你立约了，那时候我身处漩涡没有什么反抗能力，说实话这事儿可以告一段落了，但我想讨回来一样东西，你还记得我丢了什么吗？”
程亦没说话，只是顾虑很深的看着莫景和。
“我想要回我的那本原抄，那个东西我很珍视”
不知道为什么，莫景和总感觉那个剧本的原抄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他之前一段时间总是在梦见自己在找它，虽然里面的内容他已经记不清了，哪怕还有备份，但里面仍然有很多手写的注解和解读没有腾挪。
“程亦，你说许郑毅那个人现在是不是还在什么地方藏着？”
程亦神色凝重，“有可能吧但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你的东西我帮你找就行，你平时和我出去多晒晒太阳怎么样？或者我们”
“不，我决定了，我要去找他，我还有想问的事情呢，不能就这么算了”
莫景和想问他当年无冤无仇为什么陷害自己，以及自己的原手稿剧本藏处，还有很多问题
他都想亲自问许郑毅。
“你想问什么，我我可以帮你问，你去的话太危险了，哥，我不想你去”
程亦有些焦虑的试图阻止莫景和这个想法，他什么不好的话都说了一遍。
然而等他说完，莫景和依然不为所动。
程亦最知道莫景和是个什么样的人，凡是他认定的事，都很难动摇。
意识到再劝下去没用后，程亦也不再坚持了，他最后求证了一句：
“哥，你是铁了心的对吗？”
“对，你知道他在哪儿对不对？告诉我，我自己去就行。”
程亦站起身，背对着莫景和捋了下头发，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他很想吸烟，可一摸腰发现自己光着上身，只摸到了缠了一圈的绷带。
“放心，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会牵扯你的，你就告诉我吧”
莫景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急切。
他知道程亦是在担心他，这五年里他几乎很少接触外界，废了程亦不少精力，他现在也不想离婚了，也恢复了精神，只想做些自己想做的事，程亦应该会理解他的吧。
“我知道了哥但都这么久了，我不知道许郑毅的线索，不过，应该有一个人知道”
“是谁？”
程亦吞吞吐吐：“是”
“快说啊！”
“是余河”
莫景和说着就要掏手机打电话，结果摸了一圈没摸到，他直接对程亦说，“快给他打电话，开免提。”
程亦没办法，只得掏出自己手机坐回莫景和身边，要打时他还偷偷的看了莫景和一眼，挣扎着问了一句话：“哥，要不还是交给我去做吧，我想带你去阳光好点的地方，比如b市的沙滩”
“去那儿干嘛？”
眼见程亦低头没说话，莫景和桃凤眼一挑，“打，快点。”
无奈之下，程亦还是拨通了余河的电话。
那边响了五声才接，余河的大嗓门很喇，“喂！喂？程哥，怎么啦？”
“哦，我要找一个人。”
“什么人啊？”
“许郑毅。”
余河哈哈一笑，随即疑惑问：“是谁？为什么？”
程亦半晌憋出个不知道。
“不知道？”余河无语，“不知道你”
程亦突然打断他，“景和要问你事情，他现在在我旁边呢。”
余河那边沉默了几秒，立马换了个口气，变得平和起来：“哦哦，那那让嫂子说吧。”
莫景和把手机拿过来，严肃道：“余河，我知道你认识许郑毅，他当时差遣梁哲让我毁容的事儿我记得清清楚楚，你还帮着我阻拦了他呢，你肯定知道他在哪儿吧？快告诉我，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儿要做，我要从他那里拿回我的东西，快告诉我他在哪儿。”
余河额了一会儿，似乎不知道要说什么。
莫景和不知道为什么余河和程亦对许郑毅这么避讳，是怕引起自己的精神问题吗？
可他现在已经想起一切了，也不会再犯那种臆想类的错误了，他们肯定是担心过头了。
“没关系的，余河，我现在已经好了，我没什么病了，可能只是眼睛还有些不行，但后面慢慢治的话肯定可以，我现在是正常人，不用担心我，你只管说吧。”
“莫哥不是不告诉你，是那个地方可能你不想去。”
“什么地方？”
莫景和有些不理解，如果是监狱，那他确实去不了，不过可以探望时也不是不能问。
余河沉默良久，才道：“是s市郊边一所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为什么许郑毅会去这里？
怪不得程亦和他说话吞吞吐吐的，应该是许郑毅借由这个理由避免了很多他本该被严惩的事情。
但是精神病院的话，他之前也去过，那个时候的他真有精神病，可关键是
“我现在没有精神病了，该怎么去”
余河刚想说什么时，在一旁听了很久的程亦叹了气，“余河，我记得你是不是有关系？”
余河瞬间明白了，他应了一声，“嗯对，我有关系，要是真去的话，今晚就赶快去吧，我正好现在也在s市，给你办个手续，正常走流程就行。”
莫景和疑惑的问的道，“正常流程？我不是不能走正常流程嘛。”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余河害了一声，“是这样，我关系硬，不走常规的被查出来会被强制转院”
原来是这样，莫景和还以为又什么内幕呢，吓他一跳。
挂了电话，气氛也变得没那么紧张了。
莫景和还松了口气，他看向程亦，发现他正支着头叹气，看起来很是发愁。
“身上还疼吗？我给徐承打个电话吧，你留下来就行，我今晚自己开车去，等你好了再来找我。”
莫景和担忧的重新从自己的柜子里找出了程亦之前的衣服，虽然有些霉味，但好歹比之前的被蹭破的衣服好些。
程亦接过衣服穿上，他态度很坚决的摇头，“不，我得跟你一起去”
莫景和还想要说什么，但他看到程亦的眼神后，不知道为什么，鼻尖有点发酸。
程亦眼里全是不安和无措，也许是那种忧心累积太深，看起来很是深沉又哀冗，他没再急着劝阻，而是缓缓解释道：
“哥，我我不是想监视你，只是你可能忘了精神病院需要家属签字才能进的。”
第54章 第54章
差点忘了这茬, 莫景和扶额，“怪我怪我，那咱们今晚一起去。”
总算是解释过去, 程亦松了口气，跟着莫景和一起整理东西，两人整理到8点左右。
把行礼搬上车，一切准备齐全后，已经将近九点。
程亦还怕莫景和眼睛的问题，但他突然发现莫景和的视力没有任何问题了。
惊喜之余还有些不安在里面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由于程亦的伤, 车是莫景和开的，他想起刚刚撞程亦的那辆黑车, 还是有些担忧，“你说那个撞你的人，会不会还来陷害你第二次？”
“不会了。”程亦坐在副驾, 摇开车窗一只胳膊搭在外面，他点了根烟冲着风，烟雾飘散在了车后，“我知道撞我的人是谁, 我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放心吧哥。”
莫景和皱眉：“这么淡定？你怎么能保证他不会有？别把人心想太好了。”
程亦支着头看向莫景和, 眉眼很温柔, 又很落寞, “是啊，你说得对, 人心真的很难猜测的准可现在我身边人，以及家里的亲人, 就只剩我自己和爷爷了，哦不对，还有你”
莫景和脸微红，嘴角的小痣被他紧抿的唇拉扯到了嘴角附近，被路上的路灯透过车窗照的迎了一层红。
他不好意思了一会儿，才问程亦，“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程亦没否认，他嗯了一声，“哥，你相信现实吗？”
莫景和摇摇头，“不信，所以我才想自己去求证啊。”
就比如去找到许郑毅，去证实他和程亦刚认识到结婚期间的那些事是否和他认知里的一样？
“如果你求证后，发现一切不尽如人意怎么办”程亦接着问。
“怎么个不尽如人意？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景和发现程亦突然变得特别伤感起来，他把车停到一边，有些担忧的看着程亦，“你是不是发烧了？凑过来让我碰碰。”
程亦很听话的凑了过去，英逸俊美的脸庞突然放大，嘴角的小疤也随着他的离近变大了。
莫景和眨眨眼，他没敢看程亦的眼睛，心跳很快的抬起手探着程亦的额头。
也不太热，但又有些凉，难道是刚刚冲风的原因？
正想着因为什么，突然，程亦亲了他一口，然后迅速退回去，扭过头轻咳着，但却藏不住他通红的耳朵。
莫景和被撩了，他从惊到气又到无奈用了好久，半晌才笑骂道：“新花样挺多是吧。”
程亦笑着轻叹了口气，扭过头说：“哥，要不咱们还是别去了，咱们回家什么新花样我都陪你研究”
“少转移话题。”
“好吧”
两人一路上说着笑着，气氛开心许多，直到余河打了电话过来。
程亦接通，对面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挽尊式求助：
“那个程哥，我打这个电话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一点意思也没有，就是你懂吧，我一般不轻易找你，除了是很不轻的事情，虽然这个事情没多大，但也不是那种很大的事情，但纵观一些方面又变得很大起来，这种大其实一定程度上反应了问题也不是很严重，但又充要严重，额其实吧”
“说人话。”程亦直接不耐烦的给了他三个字。
“我车坏半路了求你，来接我”
“定位发来。”
余河把定位发了过去。
“等着吧。”
说完，程亦就挂了电话，他转头对莫景和说，“哥，换我来开车吧，这里路太黑，不太好走。”
此时两人已经快来到人烟稀少的区外了，周边都是森林和巡点小房，路虽然是好的，但路灯却有亮有不亮的，看起来很危险。
“你受伤了，不用，我来吧。”莫景和不肯让。
“我那是擦伤，你开了一小时了，我稍微开开就行，正好我看了余河应该就在面前不远处，我来开吧。”
两人争论了一下，莫景和争不过程亦，最终妥协了，他和程亦换了位置。
可能是开车太累，他把副驾座放平，打算睡一会儿。
“哥，等下。”
程亦拿出后车座的毯子，帮莫景和盖上，“别着凉，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莫景和闭上眼睛，他感觉左手的手背泛起一阵凉意发酸，顺着上臂逐渐上涌，最终又平静了下来，他把左手放进毯子里。
看来夜里还是有些冷啊。
程亦开了一会儿车，来到一个休息站时停下，看到了不远处蹲在地上的余河，他把车停好后，下车轻关车门走了过去。
余河已经等了十几分钟，看见程亦高大的身影简直跟见到再生父母似得，他呜呜呜的夸张跑过去就要抱程亦，被程亦嫌弃的瞪了回去。
余河只好解释原因，“我这车吧之前胎出现过问题，但忘记保修了，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滑胎滑爆了，正好旁白是休息站，我就硬开到这里了”
“你这么有出息，怎么不自己解决？”程亦无语。
“额”余河哈哈一笑，“我这是，偶然性失误哈哈~”
程亦不想听他这些废话，索性直奔主题，“我说，为什么是s市的这个第四精神病院？”
余河表情也沉下来，“如果我没猜错，在莫哥平常失明的时间点里，他却能看见东西了吧。”
“嗯，而且精神也很正常了，和我刚认识他时差不多。”
“估计臆想症在咱们不知道的地方严重了，比如臆想一些，在他认知里需要补充进去的答案，而不是释怀，这就是严重的表现，那个精神病院是我精挑细选的，那里很适合他，或者说那里有很多，他的同类？”
程亦生气了，“说白了，都是一群精神病？那我怎么可能把他放那么危险的地方？”
“哥你先听我说！！”余河连忙比划，让程亦顺气，“不是你想的那样啦，这个地方周围都是很贵的商业房，而且还有很好的人工生态园，你想想，周围都是商业住宅区的地方，除了学校还能有什么能匹敌，这个精神病院周围都是这种档次的建筑，你仔细想想。”
听完，程亦心里一惊，但瞬间也放下心来，“这里都是有钱人治病的地方吧。”
余河打了个响指，“对喽~我当莫哥的主治医生，和这里专家再探讨交流一下治疗方案，总归也是个好路，莫哥现在走到关键点了，你得沉住气。”
程亦有时候不得不感觉余河还真是个人精。
虽然神棍是神棍了点，但人脉资源上还真有两把刷子，比他之前总是零散的找精神疾病专家好多了，确实精神病集中的地方，特别是有钱人多的，肯定都是治爱人和家人的，资源可比他之前找的要集中专业多了。
“记你一功。”程亦掏出电话联系好拖车的，直接冲余河挥手，“走吧，上车。”
莫景和一觉睡了一个小时，等他醒来，正隐约听见程亦在和余河小声聊天。
他悠悠转醒，坐起身，甩了下还泛着凉意的左手和臂膀。
“哥，醒了？”
莫景和抬头，看到程亦停下车，转头还询问般的看向他，“下来不？”
“下下下！让我先下去办手续！！”余河受不了这自己是多余的气氛，赶紧借一步一溜烟儿的逃跑了。
“我也下。”
莫景和拉开车门，他看着到这个装修很好的精神病院，和他在市中心见到的医院天差地别，甚至大门还是电子门。
他有点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治病的地方，是来享受的地方吧
也怪不得最后许郑毅会逃到这里，那种自私的人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受委屈呢。
程亦从后面拿下箱子，来到莫景和旁边，“怎么了？”
“这里真的是医院？”
“是的”
程亦也有点汗颜，他很怕莫景和突然冒出一句这是不是骗他的。
“许郑毅这丫的可真会享受无语。”
莫景和心里很是不平衡，凭什么这种小人要潇洒的过日子，他必须得把人揪出来。
两人走到电子门前，门卫不在，好像是自动管理，电子门缓缓打开，露出光秃秃的一条磨的光滑的石子路，周边都是小型草木类的。
周围很黑，小路通向不远处的精神病院大门里，像个吃人的嘴一样，显得有些阴森。
莫景和朝程亦身后躲了躲，他有些不安的扭头朝后环视了一圈。
在夜里很暗的环境下，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个穿着病服的人的人正蹲在地上朝这边看。
莫景和的视力极好，他看见那个人盯着自己，头一直都没有移动过。
直到一个人气冲冲的过去，把那蹲在地上的人给拽了起来，朝着医院的侧门走去。
这个场景有点过于吓人和诡异，莫景和赶紧跟紧了程亦。
一想到自己要在这么个地方找到许郑毅，免不了有些担忧起来。
虽然他之前进过精神病院，但很多人都和他不一个病房，他是单间。
里面的人多半会很热闹，说话也偶尔正常，是那种传统的精神病院形态。
但这种空旷，阴森，偶尔一两个人会游荡的地方
他竟然有种莫名的
熟悉感
第55章 第55章
虽然是半夜了, 但医院里面还有几个护士在值班，余河正在前台和她们说着什么。
然后一个护士就来到程亦跟莫景和面前，“我这边已经办好手续了, 请病患跟我来，家属去家属区居住，探望时间是早上6点到下午6点，其余期间禁止探望。”
程亦有点难受和不舍，他这是第一次亲自把莫景和送进精神病院，手都在抖。
“快回去睡觉吧, 我先走了，明天见。”
莫景和跟着护士走了, 程亦看着那背影，心情可想而知。
余河赶紧过来，“程哥, 没事，又不是生离死别，明天早上你再过来呗，家属区是医院旁边那些别墅带, 你租一个住下就行，我得住医院了, 因为得观察莫哥状态。”
程亦到底还是妥协了, 说白了, 不放手治, 只会让景和越来越痛苦，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至少要去尝试一下，也是有希望的
想通后, 程亦拍拍余河的肩膀：
“晚上照顾好他……”
说完，程亦闭上眼睛又睁开，终于调整好心态后，才出了医院。
医院的走廊里开着声控灯，几乎是走到一个房间门口就亮一下。
周围一半绿一半白的墙被光线反衬，显得有些阴森。
莫景和跟着护士走着，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直到两人来到了一处门牌号为031的单人病房。
“你以后就住这个地方，有事记得摁护士铃，这里晚上都有值班，记住一件事，除了你认识的人，和穿我这种衣服的人外，千万不要相信任何别的人。”
“知道了。”
莫景和看了一眼护士的衣服，很普通的白大褂，胸口有个医院的十字小标签。
护士打开门，单人间里面设施一应俱全，和外面的没有什么两样，但唯独那个铁门，开口处像监狱门一样，只有一个加固了防盗窗的小长方口。
“门半夜不要锁，关上就好，方便我们夜里查房，我们查房的人每个人房间设置的敲门声不一样，你的敲门声是6下，外加一声你房间号，床头有铃，有事记得摁，我先走了，你快睡觉吧。”
进到屋里，莫景和听着关门的声音，换好病号服后趴在床上，有些困的找不着北。
路上劳累了太久，又紧绷了很长时间的神经，他拿起手机给程亦报了个晚安后，蜷缩进被子就睡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听见了敲门声。
莫景和坐起身，看了眼窗外的天，还黑的很。
一看手机已经半夜3点多了。
谁啊？大半夜的，难道是查房的护士？
莫景和记得要敲六下然后报一声门牌号的，他刚刚没听清，也不敢开，只能下床悄悄来到门口。
“是谁？”
“查房的。”屋外是个声音清冽好听的男声，“031吧？”
见暗号对了，莫景和拉开门。
一个留着乌黑短发，眉眼清润好看青年正倚在门口笑着看他。
唯一有些诡异的是，这青年的眼神很空洞，但笑的却不达眼底，有点慎人。
莫景和他打量了青年一下，发现他穿着白大褂，但裤子却被他挽了起来，露出细白匀称的小腿，但唯独没拿记录本，这就不得不让人起防备心了。
“查完了吗？我要睡觉了。”
莫景和说着要关门，青年赶紧拦住门，“诶，不是这么查的，把你名字告诉我，包括年龄啊，身高体重，是否有不适啊？”
“”
莫景和不想和这个人纠缠，但又不清楚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只好半真半假的回他，“姓莫，27，179，50kg，没什么大碍。”
青年听完舒了口气，低着头嘟囔道，“姓莫啊，还以为是那家里派来探我底的，吓死我了，我一个假货，现在走了那个真少爷应该高兴才是，犯不着来找我~又能继续清闲几天了~”
嘟囔完，青年转身就走了，莫景和看到他挂在背后贴的东西后，一股毛骨悚然感让他挫了下手臂，瞬间困意没了。
那是一个身份牌子，上面挂着青年的照片。
姓名：祈宁。
年龄：25。
症状：被迫害妄想症。
关上门，莫景和马上跑到床边脱下自己的病服，没看到牌子，又脱掉病服裤，终于在小腿后一侧，找到了贴着自己个人信息的那个身份牌子。
莫景和、28、而病症臆想症
有股子虚脱感从心尖往外冒。
莫景和重新趴在床上，看着被子好久后，突然失笑了一声。
这么一想还挺有缘分的，挣脱了七八年的臆想症，没想到竟然成了他能进来这个精神病院的理由。
还好他已经好了，不知道还要被困扰多久。
继续睡觉时，莫景和左手背又开始发凉，怎么都暖不热。
直到被子里慢慢有热意附着在了小手臂上，他才放心的睡去。
早上10点，莫景和醒来就看见程亦坐在他床边看书。
这场景似曾相识，有种隔了层看不见的东西在窥探一样，很暖心，却很模糊。
“哥，你醒了？要吃点饭吗？”
莫景和看着程亦担忧的表情和黑眼圈，想起自己昨天甚至忘记回个电话，瞬间有些愧疚，他坐起身，“那个昨晚是我不好哈，忘记给你回电话了。”
程亦摇头，他拿起自己今天早上做好端来的早餐，“没事，我知道是你累了，吃完我带你去晒晒太阳吧，我看院子里阳光还挺好的，好多人都出来晒了。”
今天的程亦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脖子里挂着个运动耳机，腰间还系着格子衫，三七分的短发有些凌乱，看起来非常青春洋溢，但唯独俊美漂亮的脸上尽显疲惫和忧虑。
莫景和说不心疼是假的，他吃完饭就很勤快的下床洗漱洗澡，他发誓一定快点找到那个许郑毅，问清楚一些事情，或者求证一些事实后，他一定好好和程亦回去过日子！！
程亦帮莫景和装了一些水，跟着他去了医院的后院。
和昨晚不同，沿途的路上，莫景和看到了一些一样穿着病服的人
他们有男有女，长相都各有不同的好看，而且周边全有家属陪同，很像是丈夫或者妻子之类的。
那种怪异感越来越强，莫景和心情不太好。
更加感到折磨的人是程亦，他早上来找莫景和时，还见到了一对同性夫妻在打架，不对，是穿着病号服妻的一方在打夫，还好护士拉住了
这件事，让程亦对这个医院的安全性深深划上了个大问号。
不得不说这个精神病院出手很阔绰。
后院装修的非常好看，树林荫和凉亭什么都有。
很多病患都在家属陪同下散步，有少部分发病或者闹起来的，都被拉走了。
莫景和想坐台阶上，他刚走没几步，胳膊突然被拉住。
一回头，竟然是昨晚的祈宁。
祈宁现在正一脸焦急，“小莫，你是小莫吧！救我一下！！”
程亦听到声音后转头，他立马紧张的拉开祈宁拽着莫景和胳膊的手，“有话好好说，别拉他。”
祈宁蹲下身抱起头，“我都已经不打算和那个真少爷争了，为什么他不放过我！！我就想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啊。”
说着，祈宁还委屈的抽泣起来，他仰起脸眼泪汪汪的，“你们是好人吧我一看就知道，带我走吧！我给你们多少钱都行！只要别让戚远炀找到我！！”
这是发病了吧，得的什么病，看起来很严重得带着哥离远点。
程亦正想给护士打电话。
祈宁后面突然跑来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黑衬和牛仔裤，亚麻色的头发下是俊逸到挑不出毛病的五官，他跑过来紧紧抱住祈宁：
“宁宁你半夜跑哪儿去了！我早上吓死了你知道吗？！”
男人脸上的疲惫态更加严重，他抬头看见莫景和跟程亦，歉意的冲他们点点头，“不好意思，这是我老婆，他平时有点冲动，我叫戚远炀，打扰了。”
“没事儿，快带人回去吧。”
程亦也冲戚远炀点点头。
看着那俩人走远，程亦突然心情复杂说，“xx科技有限公司的大公子，戚远炀”
莫景和歪头问了他一句，“怎么了？熟人吗？”
“不熟”
说完这句话，程亦心情更加复杂了。
“他老婆可真够疯的”
莫景和也有些感慨。
“戚远炀啊，你们没听过他的传言？”
两人身后传来个声音。
程亦和莫景和回头。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生托腮坐在台阶上，嘴里叼着烟玩味的看着前方。
“什么传言？”莫景和问。
男生没急着回答，而是放下托腮的手，转过头，妖异精致的脸很惑人，他手腕上绑着红绳，脚腕也有，一头乌黑散乱的短发有点盖眼，但却透着股颓然的美感。
他的身份牌放在正胸口。
姓名：攀禄辰
年龄：21
症状：待出院
第56章 第56章
攀禄辰把烟夹在手里, 吐出嘴里的烟，缓缓开口给俩人八卦了一下：
“传言里他这个老婆，接到家的当天, 不知道是不是撞见了什么东西，变得精神错乱了，有人说可能是撞见了鬼，还有人说他是装的，但我觉得呢他八成，身份认知错乱了。”
“什么身份？”莫景和继续追问。
攀禄辰没着急回答, 而是看了程亦一眼，但话却是对着莫景和说的：“你夜里自己来问我啊。”
程亦被攀禄辰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 又听见这么个人当着他的面和莫景和说这些，心里高兴才怪。
好在莫景和没有那么轻易的相信他：“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夜里去找你干什么？”
攀禄辰耸肩，他刚要开口, 楼上突然踩下来一个皮靴，一个穿着黑背心黑色迷彩裤，带着墨镜身材精壮的男人赶紧蹲下身捂住攀禄辰的嘴。
“别说话了，你没情商吗？”
男人敲了下他的额头, 站起身摘下墨镜挂在领口的衣服上，硬朗俊逸的五官看起来很凶, 但脸上的疲累却一点也没减轻多少, 他绕过攀禄辰来到程亦面前伸出手, “不好意思, 我是xx跨国公司的CEO，叫何隽, 我夫人他有点希望别放心上，但本性不坏的, 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看对方态度良好，程亦也跟他握了手，“OE集团，程亦。”
有家属在，程亦也放心了些，他刚想和莫景和说什么，就被何隽拉到一旁，“程总，你放心，让他们聊吧，说白了，你就是现在拦住，等晚上他们该出来见面还是会的，咱们又不能左右什么”
“你说得对”
程亦感觉何隽说的很有道理，他之前瞒了那么久的事情，除了让莫景和精神分裂加剧，没有一点好处，普通人有什么好奇心还没办法左右自己呢，更何况是有精神疾病的人呢。
“你家的是什么症状？”程亦有点好奇的问。
何隽摸了下很短发茬的头，眉心狠狠皱起，他摇摇头，“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系统你听说过吗？”
系统？
程亦眼角一抽，他想起徐承之前看的那些小说了，有点不确定的问：“不会是那种数值任务类的虚拟幻想吧？？只他自己可见那种？”
何隽碰的一拍大腿，“对！！就是这个！大兄弟你可真懂啊！”
程亦沉默真的有点炸裂。
“我追他时就感觉不对劲了，但那会儿滤镜太厚，又喜欢的不得了，结果谈恋爱后，他总会不由自主念叨什么‘这攻略值涨真慢’、‘系统，这道具能不能退货啊’这些话，特别是我俩运动的时候，他最爱说什么你换个宿住吧这剧情谁爱走谁走，然后就生我气了，后面结婚三年后，我请了医生，才诊断出来他现实虚拟混淆了，有认知障碍唉。”
程亦听得有点感同身受，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错觉，和他多么相似的遭遇
“诶，大兄弟，那你呢？”何隽也很好奇程亦，“我看你黑眼圈比我还重”
程亦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和攀禄辰坐到一起说话的莫景和，“我对象他，是臆想症总是幻想我要害他，你可能不知道，白月光，替身这种的吧”
“我知道”何隽眼神严肃，“我为了我媳妇儿，这几年已经看了几百本小说了虽然依旧不管用，但好歹是知道他犯什么病了。”
程亦伸手拍拍何隽的肩膀，表示非常认同他的话。
“我看你们家的都要出院了？应该不用再担心了吧。”
何隽摇摇头，有点伤感，“并不是，他得再观察一个月才能出，我是打算带他去国外治疗，看看行不行。”
“国内都治不好，还是别了而且国外好像没这种类型的病例，去了也是白去的。”
“唉”
另一边，莫景和被攀禄辰拉着坐在他旁白，“现在知道了吗？”
听完刚刚的八卦内容，莫景和大受震撼。
原来祈宁和戚远炀是青梅竹马家族联姻的，但结婚当日出了车祸，祈宁醒来后，就开始认为自己竟然是个顶替戚远炀真少爷身份的假少爷，不逃跑的下场就是做垫脚石，最后成为个家族斗争中的牺牲品，但实则他一直和戚远炀都是夫妻关系
这些事儿狗血的简直够写一本小说了，根本没法相信这是真的。
“那祈宁他什么时候来的？”
攀禄辰比了四根手指头，“四个月前。”
“那你呢？”莫景和比较好奇攀禄辰来的时候，按理说，攀禄辰说这些和正常人没两样，那他是因为什么要进这家精神病院呢？
“我？”攀禄辰指了下自己。
莫景和点头。
“我啊，你可以理解为，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要打算回家，但是何隽他不肯放我走呗。”
攀禄辰这话说的不清不楚的，很难让人相信，因此莫景和有点怀疑，“是不方便详细说吗？”
“也不是，我快出院了，告诉你又没什么用啊，你又不是我攻略对象，那你呢，咱俩总得交换下信息才能保持信任不是？”
攀禄辰撩起眼前扎眼的头发，妖异的桃花眼看向人的时候像笑的一样，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心相信他的话。
莫景和思考了一会儿后，感觉他说的话有理，于是微微颔首，灰白的眼睛看向攀禄辰，认真道：“我是来找个人，叫许郑毅，你见过？”
“见过，但不知道在哪儿。”攀禄辰毫不犹豫的说。
“什么”
莫景和愣住了，他本以为这个消息要找很久，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竟然一下子就找到了，得来全不费工夫，也得亏他幸运，和攀禄辰聊到这里了，不然都不知道中途要浪费多少时间。
“他在哪儿？！！”
莫景和猛地站起身，抓着攀禄辰的一个肩膀就焦急的问，漂亮的眉宇间全是焦虑和极端。
攀禄辰慢慢放下莫景和的手，“这才像个精神病嘛，你之前装的也太正常了，我就是知道也没义务告诉你，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吧。”
这是要好处和要求呢。
莫景和算是看出来了，不过钱他有的是，但以攀禄辰他老公何隽的条件，估计也不缺这点钱。
“你想要什么？”
攀禄辰打了个响指，“20w。”
“？？？”
这可给莫景和整不会了，“你老公那么有钱，你图钱？”
攀禄辰是这么说的：“他的钱又不是我的钱，我以后回家了要是没钱怎么生活呢，不知道这个地方的东西带的回去不，反正试试总没错。”
“你不会是要逃婚吧？”
莫景和突然联想到了之前自己做的那些事儿，要多糟心有多糟心。
都说什么不要以己度人，但攀禄辰话都到这份上了，绝对和净身出户的逃婚或者离家出走不带钱有点异曲同工之处。
“对，我就是想等出院摆脱何隽后，有点钱不至于啥也没。”
这个想法很美好，莫景和感觉百分之九十九没办法实现，先让他帮自己找到许郑毅，等他出院把钱给他后再联系何隽要回来，一举两得。
“等你出院我会打给你，所以，你替我把人找出来。”
“成交！”
攀禄辰很高兴，“晚上8点来一楼走廊尽头找我，我帮你一起打听。”
而另一侧，何隽正在向程亦讨经验。
“大兄弟，你和我说说，为什么出院要看紧点？”
程亦深深看了何隽一眼，眼里全是同情：“他多半要逃婚的，第一步就是找人要钱，第二步就是找好地方逃走，毕竟我老婆之前也爱这么干，精神有问题的估计有些情况是有相似之处吧，但你先防着，总没错”
何隽深受感悟。
两人都有同病相怜的即视感，但也没办法，最亲近的人得了病，那做对象的就是得哪怕使尽浑身解数，也要给看好。
莫景和跟着程亦中午去他租的别墅吃饭时，半夜相遇那个没有说外，他忍不住把攀禄辰和他说的话告诉了程亦一半。
“你说他到底是什么病？”
“认知障碍，不要相信他就好。”
程亦并没说自己在何隽那里听到的全部信息，他只截取了部分说。
不然的话，他怕莫景和跟攀禄辰闹矛盾。
“何隽说过，他媳妇防备心强得离谱，你一定得小心不要和他走太近，不然他会利用你达到目的。”
和自己一样
利用人不惜一切也要达到或者证实目的。
“没事，我心里有数，而且我的目的只是找到许郑毅而已，也没别的，哦对，你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帮我找找那个人，我问了，正好攀禄辰知道。”
知道个p
程亦眉眼都抽的厉害，他撇了撇嘴，想起了何隽给他嘱咐。
那就是一定不要相信他夫人攀禄辰的话
第57章 第57章
两人吃完饭, 程亦给莫景和送进医院里后，正打算出去吸个烟，没想到就碰见了正在打电话的余河。
余河拿着手机放在耳边, 另一手叉着腰，说着一堆废话：“那个我不是躲你啊宝贝，就是你明白的嘛，有时间这人啊，总会遇到一些不得不办的事情，你来找我呗, 我在xxx，啊？等会儿我不是出轨啊！！喂？喂！”
挂了电话, 余河挠挠头，正要回去时，转头看见了老熟人。
“woc！程哥你在这儿这么巧啊！”
程亦看着他没说话, 只冲他使了个眼色。
余河意识到是要说什么，他搓搓手过来，“怎么啦？你吃饭没，要去医院食堂吃吗？”
“不用了, 我带景和吃过了。”
程亦点上根烟，找到个长椅坐在上面, 看着前面那些陆陆续续被护士以及家属牵着回院的病患, 有点迷茫的问了句话：“这里的人有治好的吗？”
其实潜意思就是靠不靠谱, 毕竟来这两天, 能见的奇葩都见了。
精神状态也一个比一个堪忧，程亦很难相信他们之中真的会有痊愈的人。
“程哥, 你可以换个角度去想嘛。”
余河跟程亦一起坐在长椅上，他翘着二郎腿, 一只胳膊耷拉在靠背上，“这里那么多和莫哥类似的病例，你这几天肯定也见了几个吧，其实用莫哥的话来说，可能这种环境对他来说才是正常的，或许他们之间自己碰撞碰撞，就能自己找到答案了，之前可是有这种先例的。”
并不是不相信余河的话，程亦还是有些担心的。
他最怕的并不是莫景和在这种环境里开不开心，而是怕这种环境里会不会孕育出一些极端的人。
毕竟现在精神病持刀都是不用判刑的。
“什么先例？你指的碰撞是物理还是什么这里出过人命吗？”
程亦眼神不善，“说实话，真不安全，我今天就给景和办理转院手续。”
余河立马摆摆手，“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哥你怎么能这么想，这里可是富人区，那病患金贵的要命，怎么可能会允许发生命案呢，但受伤的有，毕竟自残的很多嘛，可都被有效制止了，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那就行。”
听到答案的瞬间，余河默默在心里擦了一头的汗，他轻咳一声，“哥啊，晚上我请你去吃饭吧，你晚上抽个空？实在不行我请你去寺庙上香？这里不远有个寺庙哈哈”
“你怎么那么热情了？”
程亦没答应，他直觉余河有什么事儿瞒着他，这奉承的嘴脸太假了。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余河就是不说话，他和袁涛都能猜出这小子想干什么。
“说吧，不用那么怕我，我又没怎么着你过，看你怕的搞得我总是欺负你一样。”
余河深呼一口气，“其实哥，我不是怕你，我是有求于你”
“说啊。”
“就是吧，我刚刚打电话你也听见了，我知道你有关系那个，我师兄，额不，不是师兄了，是对象他给我拉黑了，但我真的不是”
程亦把吸了一半的烟掐灭，无语的说：“林俊是吧。”
“对对对！哥你真是料事如神啊哈哈我刚刚给他打电话，他说我是不是出轨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就把来这儿的原因告诉他了，结果他说我狗改不了吃那啥后，就挂了我电话给我拉黑了，急死我了，哥你帮我打个电话问问吧。”
程亦思索了一会儿，林俊是他请过的精神病医生里最有公德心的，而且思想很新兴派。
能那么堂而皇之说出脏话，肯定是余河做什么事儿让他多次劝阻都无效的。
“你别去上香了，我就给他打电话。”
“上香”余河眼睛往旁边飘，“我上什么香？”
“你发誓你来后一次也没去那个寺庙上过。”程亦话说的很绝，“发誓只要去过，林俊今晚就和你分。”
这回换余河沉默了，他挣扎了一会儿后，终于承认自己上香的事，“是我对不起林哥”
程亦哦了一声，“这话别当着我面说，我一会儿给他去个电话，你自己和他解释就行了。”
“程哥你真是我的恩人啊！！”
解决了燃眉之急，余河可算是松了口气，他整个人都瘫到椅子上。
“没事了吧，没事我走了。”程亦正要离开，余河突然叫住他。
“等等，我再跟你说个事。”
程亦又重新坐回去，“行，你长话短说吧。”
余河看了下周围，确定没人后，才小声道：“程哥，我和你说个院内的事儿，是外面不知道的，最近有一个病患快出院了，据说是快好了。”
“快出院？”程亦眉头一皱，“攀禄辰吗？”
“不是，好像是叫祈宁。”
听到这个名字，程亦心里的疑惑变大了，他记得祈宁好像是他所见过的里面最疯的一个啊。
“你确定吗？可他是我见得病患里精神最不好啊。”
余河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是哦，他进来没多长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四个月，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有时候他们这种人越疯，就证明离现实越来越近，说白了就像做梦一样，你在梦里感到越来越不真实，相应的各种事情就会运动的越快，直到你突然发现一切都不对劲，周围熟悉的全都消失后，你就醒了。”
程亦听后，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他感觉心口有股子希翼在破土而出。
那这么说景和他，也不远了吧
白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6点和程亦在医院的食堂吃完饭，莫景和就回去了。
他刷了会儿手机，不知不觉，他定的8点的表响了几下。
把表摁住，莫景和下床。
等护士来查房后，他贴在门口听到远离的脚步声，偷偷把门拉开了一条缝。
走廊漆黑的很，声控灯也因静谧的环境都没亮。
出了一扇扇门里透出的夜灯亮光，就没有任何别的灯源了。
莫景和拿过手机，打开手电筒，他赤着脚走路的，主要是怕有响声惊动值班人。
地上全都是大理石瓷砖，每走一步都是冰凉的，那种冰感直冲四肢，让莫景和打了个寒战。
他贴着墙慢慢走，到了楼梯时，发现护士还打着哈欠正在下楼梯。
吓得他赶紧关了手机灯在暗处看着护士走远。
大概过了几分钟，莫景和才抹黑着扶手下去了。
一楼的走廊很长，最尽头还要拐弯，这一楼的护士多，莫景和没开灯，直接抹黑寻了过去。
直到远离值班室转弯后，他才打开手机灯，继续顺着走廊里面去。
到了茶水间，莫景和进去后关上门，他刚要给攀禄辰发消息，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试问这种环境下被拍肩膀会发生什么事。
很显然，莫景和吓得魂都差点下地狱了，他赶紧捂住嘴惊恐的扭过头。
攀禄辰正一脸无辜的举着双手在胸前张开着，声音很小的解释，“是我！别打别打。”
莫景和喘了几口气，回过气儿来后，狠狠踹了攀禄辰的屁股一脚，“你tm想吓死我后，准备给我收尸是吧？？”
攀禄辰哈哈一笑，“抱歉嘛~我本来是想捂你嘴的，不过想想你家那位算了，肯定会要我半条命。”
“完事后扣你2w块钱。”
“”
攀禄辰脸色瞬间不好了，他啪的一下跪下来抱住莫景和的大腿，“哥啊！我错了我错了，别扣我钱！别扣别扣别扣！！！等等，你怎么没穿鞋？”
莫景和被攀禄辰这无赖的一套给整的都没脾气了，“骗你的，你先起来！我怕被值班的护士发现，索性就没穿鞋了。”
攀禄辰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两对拖鞋，“别着凉了，你好瘦啊，刚刚抱你大腿你一点肉都没，怎么和你家那位doi的？不会被累死吗？”
“会，所以就改成月do了，你哪儿来的拖鞋？”
攀禄辰疑惑道：“他就那么听你话？”
“听啊，什么都听，你哪儿来的拖鞋？”
攀禄辰嫉妒的叹气，还没说拖鞋的事儿。
莫景和不耐烦了，“事不过三，问你三遍了，快说。”
这下攀禄辰见瞒不住，就脱口而出了一个很炸裂和抓马的原因：“其实我有个你们看不见的东西，那就是——信任系统。”
“信任什么？”
“系统”
如果这是在小说里，那攀禄辰说的这个话，莫景和肯定会百分百的相信，甚至可能还要捋一下主角和配角，以及要抱谁的大腿活下去什么的。
可惜这些的前提是，这里不是精神病院，而攀禄辰没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和他没被诊断出有精神病的情况下。
结果攀禄辰这么一说
倒是更像个精神病了。
莫景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真的是待出院吗？还是待两年？”
第58章 第58章
“说的什么话？”
攀禄辰把拖鞋放地上穿上后, 抬头时又补了一句，“我一年前进来时，就让何隽给我贴上这仨字了。”
“”莫景和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所以, 我就是图个吉利，至于拖鞋嘛，就是系统给我的提示喽。”
所以这话问了也是白问，他就不能指望从一个精神病嘴里能得出什么有效的答案。
莫景和也跟着他穿上拖鞋，索性转移了话题：“那你到底得的什么病？”
“我没病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没人信我罢了，一开始我最信任的人是何隽, 毕竟他是我在这个世界最初认识的人，也是追我最久的，本来攻略快成功了, 直到我俩结婚后，我就告诉他我系统的事情了，可惜就来到这儿了。”
莫景和看着攀禄辰，感觉自己好像没资格说他。
之前那些在替身身份沉浸的日子里, 他不也是觉得自己没病嘛
直到程亦点破他为止，他都不愿意相信自己得了臆想症。
比起之前, 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臆想症现在已经好了。
“莫哥, 如果你能相信我的话, 我能通过系统道具和提示帮你找到你想要找的人。”
莫景和神色复杂的看着攀禄辰, “你手里有系统，这么频繁的告诉别人好吗？”
毕竟好多小说里都没写过主角暴露系统的事情
“我攻略任务完成了啊, 只要和何隽结婚，我在这个世界就没什么价值了, 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待一年了我还没回去，不知道是哪里出错了，啧。”
攀禄辰有点苦恼的挠挠头，“我一直深度怀疑这系统是不是还有个隐藏任务等着我。”
“你是穿越来吗？”莫景和问，“前世干什么的？”
“我前世？”攀禄辰哈哈一笑，“说了你可能会感觉好笑。”
“不会，你说。”
“我上辈子是在一家xx科技公司做总工程师，修系统的。”
莫景和听后，他打开手机查了一下，发现现实里竟然有这家企业的名字。
点进去一看，负责人竟然是何隽
他有点明白了，攀禄辰是何隽公司的项目总工程师说不定，但被何隽看上后，中间发生了一些事导致情绪崩溃，精神出错了，才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就像他之前被程亦骗婚，本来就精神不好，直接错乱成了多重身份。
“算了。”
莫景和不想问了，问了攀禄辰肯定也是不知道的，这事情还是看缘分吧，何隽不可能不明白，估计现在正隐瞒的起劲儿呢，谁知道他追攀禄辰时都发什么了。
“先帮我找人吧，咱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攀禄辰拉着莫景和来到门口，他打开门四处看了下，“走，咱们得去三楼一趟。”
现在已经是半夜十点左右。
走廊已经噤声了，黑的很，两人穿着拖鞋，走路需要非常小心才能不发出声音。
三楼的楼梯在另一边，需要穿过二楼的食堂。
这家医院的食堂装修的也很豪华，哪怕是晚上还有很多冰箱和保险箱里放着新鲜食物。
攀禄辰想拿雪糕，被莫景和一把拉过领子拽过来，“回来再吃，大半夜的，办正事！”
没吃成雪糕，攀禄辰撅嘴了一会儿，只得气呼呼的带着莫景和继续走。
然而饶了一圈又回到食堂后，莫景和发现不对劲了，“你是不是在带我绕圈？”
“”攀禄辰没说话。
“三、二”莫景和没多话，直接倒数。
“我想吃雪糕。”
“”
最终，攀禄辰如愿以偿的拿了三块冰激凌，“嘿嘿~真好，被何隽管太严了，我都吃不到呢。”
莫景和很好奇他和何隽到底是什么相处方式了，怎么比他和程亦还不健康。
“何隽为什么不让你吃？”
攀禄辰三口炫完一个，“不知道，我一吃太凉的脑子就会激灵一下，感觉有什么记忆回来似得，虽然什么都没想起来。”
“等等，有人！”
莫景和拉着攀禄辰贴着桌子钻到了下面。
他听见门口有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而且还在念叨着什么话。
攀禄辰也不敢吃雪糕了，愣愣的看着地面。
直到一双脚赤着移动到了他们面前。
那双脚细白的脚腕上都是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勒的一样，环境很黑，但依然看起来很吓人的感觉。
这人的声音也越来越癫狂和清晰：
“我是假的哈哈，我配不上他配不上他”
“这声音！！！”攀禄辰刚出声，立马被莫景和敲了一下，他马上示意，“是祈宁的！”
祈宁似乎是听到声响了，他猛地蹲下身，手电筒的光亮照在两人的脸上，他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沾着血的水果刀，胳膊上还有血在流。
他的眼神似乎失去了什么理智一样，整个显得很空洞。
这下，莫景和跟攀禄辰说不出话了。
这是要做了他们的节奏啊
攀禄辰还想着看能不能谈判，“祈宁，你这是”
话没说完，他就被莫景和猛地一拉，那水果刀划在他脚刚刚待得地上。
“快跑啊！”莫景和拽起攀禄辰的手腕就朝着门外跑去。
祈宁也不着急，他眼睛移动到刚刚莫景和跟攀禄辰离开的门口，“我得杀了我这样就就只剩真的了，他一定就会相信我了。”
嘟囔完，他朝着门外走去。
莫景和气喘吁吁的跑到四楼后捂着膝盖喘气，攀禄辰直接摊地上，“woc，这就是咱俩不爱运动的后果怪不得床上都没劲儿。”
“都什么时候了，你tm说这种话？！快走，他一会儿就上来了。”
关键是时刻还是莫景和头脑清晰，他虽然也怕这种事情发生，但他知道该做什么。
“啊啊，比床上都累人！”
两人继续朝四楼里面跑，直到跑了一整个圈后，到了备用楼梯处。
“哥，咱们现在怎么办我这辈子都没遇见过这种事。”
“现在估计已经门禁了你知道有什么地方有护士铃吗？”
然而攀禄辰眨眨眼，摇了摇头。
简直是没有比这更倒霉的事情！！
莫景和甚至此刻想直接给攀禄辰打一顿，这小子在这医院待了一年，愣是什么地方都没摸清！！
“信不信我先打死你！？”莫景和实在忍不住了，一脚踢在了攀禄辰的大腿上，“下次不会说话别说了！”
毕竟是拖后腿了，攀禄辰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狠狠点头，“哥我错了！别丢下我！”
莫景和看了眼手机，离6点开门禁还有5个小时，也就是说，他们需要跟祈宁周旋够五个小时左右，才能获救。
“攀禄辰，你说的对，咱俩太缺乏运动了”
“没错。”攀禄辰表示赞同，“以后咱们和对象床上时，一定不能抱怨。”
“你傻逼吗？我指的不是这个！跟你说话真费劲。”
莫景和简直不想跟这厮再多说一句话，“待会儿你拖住他。”
“好不对！！哥哥哥哥！！！！不要啊我不要呜呜！我再也不瞎说了。”
攀禄辰又想跪下抱莫景和大腿，被莫景和无情的踢开了。
“我说的是真的，你最了解祈宁，你待会儿和他说话稳住他，我从他后面夺刀，这里最适合隐藏了。”
莫景和冷静的规划着。
毕竟这里的拐角处，有一片很黑的阴影，那里能藏人。
“要不要不打电话吧，我打给何隽，你打给你老公程亦，让他们来救咱们”
“不行，”
莫景和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想让他们知道后给咱们关监闭吗？本来我们就是偷跑出来的，传出去后只会更糟糕，谁都不能告诉！”
“那不能一直和他绕圈子吗？”攀禄辰都快吓哭了。
“你跑得了五小时吗？”
当莫景和问出这个话题的时候，攀禄辰彻底沉默了。
两个连从一楼爬四楼都气喘吁吁的废物跑五小时马拉松，那确实好像智取更有胜算点
“没意见咱们就按照计划行动，你站这儿。”
不给攀禄辰再反悔的时间，莫景和直接给他指了站定的地方。
攀禄辰委屈巴拉的站过去，腿都在抖。
莫景和趁势躲进黑阴影里。
两人屏住呼吸等着祈宁从走廊另一侧过来。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哥，你真的能保护我吗”
“我这个系统要不继承给你吧，当作遗产”
“你说何隽会不会二婚把我给忘了。”
莫景和冷声问了攀禄辰一句，“要不咱俩换换位置？你来夺刀？”
攀禄辰彻底闭嘴了。
没错，他说这些废话，要说也应该是莫景和来说毕竟论逃跑他肯定是最有机会的那个。
“别发呆，他来了！”
第59章 第59章
莫景和话音刚落没多久。
就看到不远处有个脚步声正在朝着这边走来。
攀禄辰吓得一哆嗦, 他向前看，一个细薄的身影正驼着背从黑暗里沿着走廊慢慢走着，方向正是他们这边。
那种一点点面对危险的压迫感很强, 攀禄辰连呼吸都乱了，差点没忍住腿软的坐在地上。
祈宁离近后，在距离五米远的地方，被背对着莫景和阴影处藏身的地方被攀禄辰叫住。
“祈宁，你你在这里干嘛？”
听到自己的名字，祈宁愣了一下, 他掀起眼皮看着攀禄辰，双目无神：“你在叫谁？”
“你啊, 你怎么出现在这儿呢是在找什么人吗？”
“是，我找祈宁，他是个假货, 我得亲手除掉他。”
说这话的时候，祈宁手里的水果刀有想抬起的意思，攀禄辰满头冷汗的赶忙转移话题，“喂喂喂！咱们不说这个, 我来问你，戚远炀是你什么人！！”
“戚远炀”
这个话题果然凑效, 祈宁果然不动了, 他举起刀的手有些摇晃。
莫景和冲攀禄辰比了个OK, 他看准时机, 猛地冲过去攥住祈宁拿刀的手，两人摔到了地上。
得知自己被偷袭, 祈宁生气了，他拿着刀的手开始乱比划。
好几次都割到了莫景和腰上, 病服被血渗透，莫景和疼的嘶了一声。
他使劲儿翻过身坐在祈宁身上，把他拿刀的手给狠狠叩开，“给我！别做让你自己后悔的事儿，听见没！”
祈宁流着泪，像个小孩一样使劲儿摇头，“不给！我不给呜呜。”
攀禄辰这才想起帮忙，连忙过来摁住祈宁。
两人合力把刀拿掉后，莫景和找了个垃圾桶赶紧丢了进去。
祈宁还躺在地上蜷缩着抽泣。
没了刀保护，他像个受刺激的孩子一样不知道要怎么办，被动的把自己缩在角落，什么也听不进去的在那里啜泣。
攀禄辰想过去安慰，但被莫景和拽住了，“别去，让他自己先缓一会儿吧。”
“好，哥，我现在腿还抖着呢，要不是你刚刚手快，还真不好说。”
“别放马后炮了，我刚刚看见旁白有个医务室，一会儿进去给他处理下伤口。”
攀禄辰点点头，他沉默了一会儿后，好像明白了什么似得，突然说了一句话，“为什么这次我的系统没有给我危险提示呢是出bug了嘛？”
莫景和也没回答他，他总不能说，你的系统是假的吧
可他宁愿相信攀禄辰是真的，这样说不定还能帮着他找到人。
“莫哥！我不是说真的坏了哈，帮你找人肯定是可以的~”
攀禄辰还是明白孰轻孰重的，毕竟刚刚莫景和救了他的命。
祈宁还在那里哭，什么也听不进去。
直到半小时后，他坐起身，缓缓站起身走到莫景和身边。
攀禄辰还以为他又要干什么，马上缩到莫景和身后。
然而祈宁突然蹲下身抱住了莫景和，“呜呜，我好怕啊你能不能陪陪我”
被抱住的莫景和愣了，他有点不知所措的拍拍祈宁的单薄的背，“额既然醒来了，就先去医务室吧。”
“嗯谢谢哥哥。”
攀禄辰被祈宁这茶里茶气弄得很不舒服，他把祈宁的头给掰开，“你干嘛呢，别这么堂而皇之的占人便宜啊，刚刚你差点害死我们，快点从莫哥身上下来！”
祈宁切了一声，松开了莫景和。
“对不起啊，我晚上和戚远炀吵架了情绪崩溃时间太长了。”
莫景和擦了下手上的血，站起身给祈宁拉到了旁白的医务室，“没事，我去找能用的纱布，你说说吧，发生什么了。”
祈宁局促坐在凳子上，哭的红肿的眼睛楚楚可怜，漂亮精致的面孔上蒙了一层灰霾，“本来今天戚远炀带我出去晒太阳的，我这个人特别害怕电话声，他怕我受刺激，特意把手机关机了，不让我听见电话铃声，可惜有个电话打到了我手机上你们应该也看到了我失控的状态。”
攀禄辰哦了一声，有点半信半疑，“戚远炀说你半夜总跑出去是真的吗？”
“是啊，我有梦游症，但这次不是，就是单纯情绪失控了对不起。”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你是怎么崩溃的？”攀禄辰不想听祈宁说那些没用的，索性直戳了当的问。
这时莫景和拿过来了纱布和药水，他还接了杯热水过来递到祈宁另一只手上，搬了个凳子坐在他身边，“把手伸出来。”
祈宁听话的伸出手。
他漂亮纤细的手腕上有很重的伤口，一路上滴了不少血，连嘴唇都发白了。
“我也不懂你这个严不严重，我先给你处理好包起来，你慢慢说就行了。”
莫景和冷静的拿出湿巾纱布和碘酒，给祈宁手边的血迹擦干净，接着上药和缠纱布，动作不说很熟练吧，但处理的也很稳，像是经常弄这些事似得。
攀禄辰有种自己失宠的错觉，他突然很想去走廊抽一根，但可惜他没带。
有了莫景和的安抚，祈宁喝了几口热水，终于平复好了情绪，他带着一些鼻音说着缘由，“是这样的，我一直因为想逃离戚远炀为目的，晚上的时候，我收拾好在床底下的行李箱，被戚远炀不小心发现了，他看到后，就开始大发脾气，他吼我说我很自私，我走了他怎么办，然后又哭着求我别动这个心思，他会崩溃什么的，然后我就说了一句话，我说我就是你这个真少爷的绊脚石，处心积虑让我这个假的回去，想继续让那些家里的亲戚们欺负我吗？”
“然后戚远炀说，我病了我说的一切都是从未发生的事情，说我说我有被害妄想症我，根本不是的，我没有病，我没有呜呜肯定是什么出错了。”
说完这些话，祈宁又开始哭了，他似乎很痛苦，身体也在发抖，低下头不停的呢喃着是真的。
他这个状态像极了被打破三观的人，也像极了当年程亦戳破自己是臆想症的时候。
那时候的自己甚至比他还要应激莫景和反思的想着。
“感到不对劲就对了啊！”
攀禄辰突然在一旁开口理解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和戚远炀明明是水火不容的关系，那为什么你们还结了婚？他还那么爱你不让你离开他？这不都是悖论吗？”
祈宁呼吸急促起来，眼睛里都是红血丝，鼻中甚至还流血不止。
莫景和赶紧拿纸给他堵住，“禄辰说的对，你想想吧，为什么你口中的现实和你眼里的现实不一样。”
话音刚落，医务室里出奇的安静。
这种安静持续了很久，在这期间，几乎能听见的只有莫景和包扎伤口的声音，和祈宁的啜泣与粗重的呼吸声。
莫景和这话不仅仅是说给那俩人听的，他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之前那么久沉迷在幻想中的时候，他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好在现在是明白了，而他现在去寻找许郑毅这件事，就是为了去证实这件事的。
那就是他记忆力的现实，到底是不是真的
攀禄辰也有些沉默，他想起了一些事，那就是每次他系统出bug的时候，大部分情况下，何隽都会高兴的问他：‘是不是开始感觉不对劲了？’
一开始他会嘴硬，说没有啊，这很正常的，什么东西能一直没问题呢？
但后来，次数多了，他慢慢就说不出来这些话了，包括这次
三人在这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为了不被发现偷跑出来，还特意又去了一楼的洗衣房一趟，从窗户翻进去，把沾了血渍的病号服手洗了一遍，放在烘干机上烘干才重新回去。
这么久折腾下来，三人几乎要困死。
医院里每12点后寝室门都会被锁住，直到六点才开。
于是他们终于睁着眼睛熬到了六点，护士给每个寝室开开门。
三人才都纷纷偷偷溜进各自屋里。
莫景和从来没感觉过床和枕头有这么舒服过，他扑在床上被子也没盖，直接秒睡过去。
程亦9点多端来早餐进门时，发现莫景和正四仰八叉的睡在床上。
他很宠的偷亲了莫景和一口，给人移好位置，盖上被子后，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批文件，安静的等着莫景和醒来。
按理说10点就该醒了。
程亦看了下时间，已经13点，不应该啊？
他掀起眼皮，开始细细打量莫景和疲惫又绝美的睡颜。
有很重的黑眼圈，而且睡的很沉。
床下的拖鞋有两双，不对劲，鞋尖朝床，像是很匆忙的赶过来直接趴床上就睡着的。
程亦把电脑放下，走到莫景和边，他拿起那个鞋尖朝床的拖鞋看了下鞋底。
发现了几滴很明显的血迹，晕染在了鞋后底处。
难道
莫景和晚上出去过？
第60章 第60章
这个想法越想越成立, 程亦看着那几滴血迹越看越刺眼。
他把拖鞋放下，走近莫景和的床边，缓缓掀开被子。
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看起来很干净, 但又隐隐有一些细小的褶皱，像是刚洗过。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莫景和腰部有几片深红的污渍，有点像内部渗过去的。
程亦察觉到端倪，他轻轻掀开那一角衣服，纱布缠着绷带的包扎伤口, 甚至还有血蔓延到纱布上，在莫景和细瘦漂亮的腰上极其的刺眼。
程亦缓缓放下衣服, 又给莫景和盖好被子，黑着脸坐回凳子上。
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想了一会儿后，他出门打算去调监控, 看看晚上莫景和是不是出来了。
然而出去没多久，到了监控室，发现了另外两人竟然也在。
何隽和戚远炀一起回过头来看他……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然后一起看监控。
不看不知道，一看三人火都冒了半尺高。
何隽看到攀禄辰吃雪糕, 气的上火扶额, “过敏还管不住嘴……”
然而等看到祁宁拿着刀出现时, 戚远炀瞬间感觉有两道视线要挖了他似的, 有些汗流浃背。
三人紧张的看着事情发展。
直到在四楼看到了夺刀成功后，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之后就是医务室的谈话, 程亦意外的发现莫景和竟然懂很多。
有点心疼的同时又在心里叹气。
而另外两人也是各自沉思着。
看完了所有过程录像，戚远炀先赔礼道歉, “两位，不好意思啊，要赔多少钱都行，算我头上……和祁宁没关系……”
程亦摇摇头，“我得问我家景和，这个我不能代他做决定，如果他们关系好，景和都没追究，我追究也不好。”
何隽也点点头，“对，我也是，得问攀子。”
两人都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都是当老板和对象的，也明白这种事情不能自己做决定，毕竟独断专横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还可能遭来各自老婆的白眼。
戚远炀谢过两人后心里放松了很多，但想起祁宁的状态心里很是担忧。
何隽拍拍他肩膀，“没事，说不定好事呢，不是都说越疯离清醒越近嘛，我家那位都没疯过，我也不指望他能很快好起来。”
“何大哥，谢谢你说这些。”戚远炀漏出个真心又疲惫的笑容，“希望如此吧。”
程亦都已经走到门口了，他转头对那俩人说，“走吧，别心疼了，给他们仨都叫醒。”
第一个被叫醒的就是攀禄辰，他已经醒来了，洗漱好准备先去看看祁宁的状况再找莫景和玩，然后一开门就看到何隽的那张桀骜的黑脸。
意识到事情败露后，攀禄辰缓缓转头想继续装睡当什么都没发生，直接被何隽给拽了过去，“给我讲讲昨晚？嗯？”
“哈哈，昨晚我在睡觉……”
攀禄辰满头冷汗的撒谎。
“你睡到餐厅吃雪糕？又睡到四楼玩心跳？”何隽咬牙说，“当我傻呢？”
这说的攀禄辰一阵委屈，“谁让你不让我吃……一口都不让碰……”
到底还是心疼了，何隽半晌没说话，过了许久，想起昨晚的事情，他有些愧疚的妥协道：
“行吧，允许你两个月吃一次，过敏我想办法给你治……”
“好！撒谎你tm是狗！”攀禄辰高兴的亲了他一口。
何隽捏了下他好看的嘴巴，“走，去和程亦他们赔礼道歉去，都是你引诱别人出来的。”
祁宁那边，他安静的坐在床上啪嗒掉眼泪，委屈吧啦的让人都不敢重话说他。
戚远炀想斥责的话直接化成了满腔的心疼，他感觉自己这辈子没救了，于是哄着说：
“宁宁……去和程亦何隽他们道个歉行吗？毕竟这事也是咱们做的不对。”
祁宁点点头，“嗯！我会和两位哥哥道歉的，只要……只要你别生我气……”
“你又不是故意的，我生你气干什么？是我的错，放心吧，天塌下来我顶着。”
另一边。
莫景和还在睡梦里逃亡，他发现自己四面围墙，走投无路，正当绝望之际，他好像听到了医院仪器的滴滴声，左手发凉让他感觉整条胳膊都变冷了。
耳边有人在说话，但又听不清，眼睛又变成之前那副样子了，看不见，周围的一切都很模糊，眨眼的功夫连模糊的人影都看不见了。
眨眼的瞬间，他感觉自己在下坠。
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清楚。
莫景和闭上眼睛再睁开，看到了一群人围着他。
他又闭上了眼睛……翻了个身……
又做梦了，怎么会有那么多麻烦事呢？肯定不是他的原因，是梦还没醒吧，莫景和自欺欺人的想着，多少有些不想面对现实。
然而程亦一句话还是让莫景和不得不坦然面对现实了，“哥，这不是梦……快醒来吧。”
僵持了几分钟后，莫景和在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是福是祸躲不过，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他缓缓坐起身，扫了一眼在场的几人，攀禄辰和祁宁不用说，昨天一起的，那为什么戚远炀和何隽也在？这是在探视吗？他又不是噶了。
“莫哥，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怂恿你出来。”这话是攀禄辰说的。
“呜呜，我我也有错，给你添麻烦，还害你受伤了。”这话是祈宁说的。
莫景和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他扶额，“别跟我道歉，我有心理压力。”
祈宁是最过意不去的那个，他想去撒个娇，结果刚一抬脚，就立马被戚远炀给箍住，低声道：“你敢把对我那一套用在别人身上试试？”
祈宁转头看他，戚远炀也跟着看，然后祈宁一脚踩在了戚远炀脚上。
“啊！！我擦”
箍着他腰的手一松，祈宁立马扑到莫景和床边，眼泪汪汪的看着莫景和，“哥哥你能原谅我吗？”
一旁的攀禄辰偷偷和何隽吐槽，“这货茶的要命把我刚想出来的道歉招给用了，我怎么办他奶奶的。”
何隽半边眉毛一挑，有点心塞的问：“怎么没见你这么对我用过这招？”
攀禄辰毫不犹豫的说：“因为你不配。”
“”何隽扎心了。
而这边，程亦脸一黑，喂了一声。
祈宁转头看了程亦一脸，默默起身回到戚远炀怀里，“他好可怕”
戚远炀无语：“那可是人上户口本的老婆，你还往人家身上扑，不给你扔出去都算你运气好的。”
莫景和看够了，他头晕的很，看人都有些看不清脸，“我想单独待一会儿可以吗？”
众人明白了，都纷纷往门口走，程亦刚扭头，袖子就被偷偷拉住，他转头看向莫景和，发现他扭着头看窗户，偷偷的从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拉着他。
等人都出去，莫景和纠结了很久才开口：“我道歉。”
“道歉？为什么？”程亦故意没说，装作有些生气的样子，“人都有隐瞒别人的权利，你没做错啊。”
“额”
莫景和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徒劳，程亦那么聪明，肯定不会听自己的瞎话
他现在的情况很难狡辩，不旦半夜出去，还搞伤了腰，现在面对程亦，他感觉自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那种感觉，有些心虚。
“别生气了，陪我出去转转？”
“？”程亦单脚跪在床边，一只手勾住莫景和捏着自己袖口的手，摸着他无名指上的婚戒，有点含着怒气的说：“腰伤忘了？”
莫景和半边唇角微撅，弯着惑人的桃凤眼，灰白的瞳孔幽冷又有些俏皮和委屈在里面，像是在撒娇服软，又像是在怄气不服。
程亦最受不了他这种眼神，脸以烧开水的速度从耳根开始变红，心脏一阵阵酥麻。
他想移开些距离，被莫景和迅速搂住腰，“出去转转。”
“不不行。”又开始磕巴了，程亦很讨厌自己这一恋爱脑或被撩就卡壳的嘴巴。
莫景和心想还治不了你？索性直接上绝招，猛地给程亦拽床上，坐在程亦身上抓着他肩膀就要亲。
程亦眼疾手快的挡住莫景和的嘴，红着脸半生气半无奈的问：“玩火？”
然而莫景和还是那四个字，“出去转转。”
尽管被捂嘴说的有些闷音。
这下程亦不打算惯着他了。
直接一个倒转乾坤抓着莫景和手腕给人翻过来。
局势一变，莫景和直接认怂：“不出去了！！你起开！！”
程亦就知道，他老婆这只爱自己占便宜，一遇到会吃亏的事儿就立马翻脸毛病也是没得救了。
程亦心想还治不了你？
“想出去可以啊，哥你让我亲一口就行。”
“tm当我傻啊！”莫景和不干，“谁不知道doi的第一步就是先亲，你亲了就想摸，摸了就想做，要我怎么相信你？”
“没指望你相信我。”
“”
莫景和沉默了一会儿后，又补了句，“我相信你”
程亦说：“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