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进度51%
张沿铭盯着周柠的眼睛没说话, 他还在等周柠说那个问题。
然而周柠却突然笑着眯起眼:“回答错的话你就滚去睡沙发,懂吗?”
知道周柠是在故意给自己下套,张沿铭脑子转的非常快, 他突然反应过来后, 回答道:“对了。”
周柠脸色立马不好看起来,他扭过头不想说话了。
“干什么?想耍赖是吧, 你都没打算问问题,等着我故意说错话?”张沿铭把周柠的脸掰过来,“二十分钟, 我数着。”
周柠被亲的缺氧好几次,为了防止他抓人, 张沿铭还把他的两只手给攥住在了胸口。
“我要去睡沙发了。”周柠气的推开张沿铭就要下床。
“别别。”张沿铭赶紧给人拽过去, “我去睡行了吧。”
“行。”
周柠重新躺在床上, 满意的盖好被子打算闭眼睡觉。
张沿铭无奈轻笑,没想到他家宝贝还是个记仇的主, 他低头在周柠额头亲了下,快乐的润去睡沙发了。
第二天下午,张沿铭把那个录声带插入到电脑里。
他把昨天周柠唱歌的片段给拷贝了下来, 然而不知道怎么的, 点错了个键, 往下一直拉到低了,他突然发现里面有很多额外的录音, 出于好奇,他点开听了两段。
“x港xx区, 交易地点百货楼地下停车场, 明天下午三点。”
“一个月后xx区,烂尾楼三楼, 有一个银色箱子,里面是xx。”
里面的声音都是黎子安的,包涵了很多交易情况,以及常用的交易和走私地点。
张沿铭挑眉,这录声带可藏得够深的。
他继续听了最新的两段,有周柠唱的歌,还有黎子安录的很多别的客户声音,大部分都是身份地位很高的人,连名字都叫的清清楚楚。
很好,真是缘分,张沿铭心想,省的他费心去想怎么拿黎子安的电脑硬盘了。
拷贝完该拷的,张沿铭把周柠在那张录声带唱歌的片段给删了,之后就把这张录声带放在了兜里,他打算随身带着,避免黎子安发现后狗急跳墙。
果不其然,晚饭后,黎子安把所有人叫来。
他惯常平和带笑的脸上,此刻气的有些扭曲,声音也没有往日那么平稳了,“我录声带丢了,你们有没有谁拿了?之前放器材的地方是三楼,谁去过三楼吗?”
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去过三楼,因为三楼是咖啡厅。
“黎老板,什么时候发现丢的?”安斯神色疑惑的问。
“刚刚,我去看帮忙转移器材时,发现不见的。”黎子安眼睛扫过全部人,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出痕迹,他不知道是对方伪装太好,还是他自己忘在什么地方了,但他更倾向于前者。
“重要吗,要不一起给你找找?”张沿铭提出意见,脸上是看不出情绪的表情。
黎子安实在判断不出来,他点点头,“麻烦了,可能会进你们住的房间。”
说完,黎子安也没再说什么客气的话,直奔四楼住的地方。
张沿铭坐在沙发上没动,他发现安斯也没动,调侃道:“你那么积极提问,也去帮忙找找啊,不然一会儿他怀疑你拿的。”
“反正不是我拿的,那么急的东西,说不定是什么脏物。”安斯双手抱头仰在沙发靠背上。
“什么录声带?”周柠抱着平板扭头去看张沿铭,“你们在说什么?”
张沿铭一只手揽住他,“我在问安斯睡沙发是什么感觉~”
周柠笑着哦了一声,眼里全是威胁,“商量出什么感觉了吗?”
张沿铭把手收回,有点怂的说:“非常舒服,欲罢不能。”
一旁的安斯在心里默默嘲笑了张沿铭好一阵,终于有人能制住这货了,如果说张沿铭之前的脾气有多大牌,他遭殃了多少次,那他现在就在心里爽了多少次。
但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黎子安的地方,张沿铭和安斯也就象征性找了找。
四楼,黎子安二话不说直奔周柠和张沿铭住的房间去了。
他首先检查了一遍自己安装在上面的摄像头,一个都没有。
怪不得他让人帮忙检查摄像时,那人也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搞了半天原来是被全部拆掉了。
黎子安冷笑一声,开始翻找,录声带大概也就一个U盘大小,丢了那就是真的不好找,然而找了半个多小时,连床缝和窗户缝都看了,连录声带的一个影子都没看见。
实在找不到,黎子安走出房间关上门,又返回了自己房间。
会不会是藏到他这里了,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吗?
他又找了半个小时,发现在他抽屉缝处有个很小的东西。
楼下,所有人找了一个小时左右都没任何收获,不一会儿,黎子安突然气冲冲的跑下来,脸色比刚才还难看,他把娄南拉到一旁。
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类似玻璃珠的铁东西。
“你见过没,这是什么东西?”
娄南跟着找了一圈,他拿过黎子安手里的东西,仔细端详后脸色一变:“针孔摄像头啊,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东西?”
“我房间的抽屉缝里。”
娄南又看了一会儿,“这摄像头是坏的”
“障眼法吧,目前也就张沿铭让我感到怀疑,他心眼太多了,但我现在不能质问他,晚上就要准备转移人了,得安分点。”
“话说我想问问,你那个录声带里是什么啊,怎么找的这么急。”
黎子安冷静了一下,他必然是不可能告诉娄南自己的录声带里有什么,里面全是他为了要挟一些位高权重人的重要证据。
他那个录声带一开始放在办公室的夹子里,身边的工作人员说录声带内存满了,要借一个,他办公室刚好有多余的,就让那个工作人员去找,结果那个人不小心拿错了,翻到自己的那个录声带了。
本来用完后他就要拿回去的,结果今天一天为了和场外的雇佣人交代事情,忘了这茬,回来就发现丢了。
“那里面有一条录我自己交易地点的声音。”
“我靠!”娄南震惊了,“你还不赶紧再找找?要是被那几个人拿到后不小心听了,你tm直接被交给警察了!”
黎子安已经冷静下来了,他摇摇头,“这会儿不能急了,不然会坏事,我记得之前给了凌诩不少的好处,等综艺结束后会许诺他,我打算下个套设法让他去问问张沿铭。”
娄南长出一口气,他点了根烟,“你tm吓死我,我告诉你啊,你可别落警察手里,不然你遭殃我准逃不掉。”
“不会。”黎子安朝后看了一眼,眼神森冷,“我这东西一丢,只要他们出去时都是残废,那就没人知道任何事情。”
商量完后,黎子安换上了那副一如既往的招牌笑,又开始得体起来,他转身走到客厅对众人说:
“不好意思大家,久等了,真是耽误时间,你们快回去睡觉吧。”
“黎老板的录声带找到了?”安斯长了个身子起身。
黎子安失笑一声,“这丢东西事小,打扰各位睡觉事大啊,一个录声带而已,我还兴师动众的,太不好意思了。”
“以后长点心眼,别随便乱放,我们回去了。”安斯带着莹盈上楼。
张沿铭看了眼正在和娄南说话的凌诩一眼,有些若有所思,他转头对周柠说:“咱们也上去吧。”
凌诩被娄南拉到一旁说话,一开始聊的还是些日常类的,他虽然迟钝,但他不傻,等黎子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后,他才明白真正要找他的事来了。
黎子安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的问他:“好处还合适吗?”
凌诩姿态很低的点了点头,“黎老板,谢谢了,等我成功了一定会报答你。”
“那可是我的资源,我给你好处也是有条件的,你要明白这件事。”黎子安拍拍凌诩的肩膀,“一会儿帮我去问张沿铭一件事,你只需要看他的反应的就行了。”
凌诩哪里敢拒绝,哪怕是为了自己那想了几年的东西出卖一次曾经的队友又算得了什么。
“好,我我去问。”
楼上,张沿铭找到安斯,直接把一张手绘地图给了他。
“黎子安的人不会刻意针对你们,你和莹盈离开比较安全,今晚你沿着这条路返回,东西你们都收拾好了吧。”
安斯已经穿戴整齐,把行军背包往身上一跨,“一会儿我和莹盈从二楼跳窗离开,那你和周柠呢,你俩怎么办?”
张沿铭皱眉,“今晚他可能会被黎子安的人强行带走,我得一直守着他,我出事他都不能出事。”
安斯别的话没说,他知道自己的劝阻对张沿铭而言,其实也没什么作用,再加上自己还有妹妹需要照顾,作为兄弟他只好用拳头锤了一下张沿铭的肩膀:
“必须走出来啊,这tm的一趟可真要命了。”
“行了行了,赶紧和你妹走吧,别操心我了。”
安斯带着莹盈下楼,转弯时又抬头嘱咐一句:“千万要出来啊。”
张沿铭摆手,看着安斯离开,他也返回了房间,回去后发现周柠已经把东西提前收拾好了,正在拉背包拉链。
“你放着别动,我来吧。”
周柠早就猜到张沿铭要干什么了,不论是今天黎子安找录声带,还是他们明争暗斗打哑谜,绝对是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我预感今晚有事发生,你只说待会儿来收拾东西,让我穿好衣服,能告诉我后面要怎么做吗?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的?”
张沿铭其实一直都不想让周柠掺合这些事,他以为这样算保护,但他发现一旦周柠真的认真问他,他还是对自己那过渡保护的行为有很大的亏欠感。
正当他想要解释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沦陷进度52%
张沿铭走过去把门打开, 发现是凌诩。
“有什么事儿吗?你怎么没和安斯一起离开?”
他记得之前嘱咐过安斯让他离开时喊凌诩一声,以安斯的细致程度不可能忽略这件事,除非, 是凌诩自己不想回去。
凌诩看到张沿铭后, 眼神有些躲闪,他视线移到门后面的周柠身上, 支支吾吾的问出问题:
“铭哥,周柠最近身体好些了吗?我有事找他”
“好些了,什么事儿找他?是要我回避吗?”
张沿铭听到凌诩找周柠, 整个人都有些不舒服,警惕心也很重, 他不觉得凌诩有什么要紧的的事儿非要找周柠问。
“铭哥, 我找周柠真的有事, 我知道你们最近情况特殊”
“找我干什么?”
凌诩的声音不算小,周柠早就听到他喊自己了, 他走近过去问。
张沿铭干脆双手环臂,倚靠在一旁的柜子上眯着眼听他们说话。
“周柠,咱俩差不多大, 我就不和你客套了。”凌诩收起在张沿铭面前有些唯诺的形象, 变得硬气许多, “你把录声带还给黎子安吧,我知道是你拿了, 我最近偷偷听到黎子安说,要是不还录声带, 他就要把我们都变成残废了。”
这话有点离谱, 周柠嗤笑一声,“你从哪里听到我拿了录声带的消息?”
旁边的张沿铭有些不淡定, 他现在基本猜到凌诩肯定是受黎子安的指使了,但他没搞清楚为什么凌诩要把矛头对准周柠,明明这一整个事情下来,周柠什么都没干。
凌诩声音有些焦急,“你心里清楚不是吗?现在不把录声带交给他对我们都没好处,谁知道他那录声带里有什么。”
“如果你坚持认为就是我拿的,那我无可奉告,你离开吧。”
周柠放话后,就要关门,结果凌诩突然一手卡住门。
“让我搜搜身,我就相信你。”
说完,凌诩的手就碰上了周柠的后脑勺,张沿铭瞬间不干了,他几步过来抓住凌诩的手腕给他推到门外,神色不善,“别tm越界了,我限你五秒内滚出我眼前,别逼我打你。”
凌诩喉结动了动,浑身发抖的稳住身形,他指了指周柠,“你会害死所有人的,等着后悔吧。”
“三二”张沿铭低头冷着脸,声音低沉延长,伸出手指比划着秒数。
凌诩后面的话不敢再说,直接跑走了。
看着凌诩这副明显心虚的样子,周柠突然感觉有点可笑,“你吓他干嘛。”
张沿铭收起手,略带怨气的关上门,“我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还让安斯带他走,他还看不清形式,说不定收了黎子安的好处后就打算做白眼狼。”
“他这人一直都不行。”周柠摇头,“之前在团里时,他就是那种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不管的。”
“墙头草一根。”张沿铭静僻的评价。
楼下,黎子安正坐在沙发上喝酒,他已经先让娄南离开了,后面的事情他需要自己来做。
屋子里的灯全开着,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
看了下表,离十二点还有十五分钟。
凌诩软着腿从楼梯上下来,他来到黎子安面前,嘴都是抖的。
黎子安轻抿着酒,“怎么样,张沿铭什么反应?”
“我说了,你就能放我走吗?”
“这是什么话。”黎子安双腿交叠,语气很和气,“是你自己决定要帮我做事的,说的满意了,我可能让你完好无损的离开,不满意就留下你一根手指就行了,之后你自己在这山里自生自灭吧。”
凌诩此刻无比后悔当初收了黎子安的好处,以及当时安斯叫自己走时,他借由有事给推拒了,转头去了四楼把张沿铭给卖了。
贪婪造就他现在狼狈的样子,代价就是他轻信黎子安这条毒蛇的诺言,他从来不会往局势和别处想,脑子里全是怎么利己。
“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其实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坏,至少我还是有底线的,没有让你残废,损失一根手指完全能活下去,只是出去后能不能再长出来我就不敢保证了,所以你现在,想好怎么回答我了吗?”
汗打湿了衣服的背部一小块,凌诩咬着牙,做了一会儿极度恐惧的心理准备后,才慢吞吞回答:“张张沿铭,他非常袒护周柠我一开始诬陷周柠录声带,他没有在意,直到我碰了周柠一下,他他才反应过激了。”
黎子安扑哧一下笑出声,“他这狗做的挺忠诚,我本来也不想和他撕破脸,只要他不掺合周柠的事,没想到竟然护的这么紧,这关系看来是坐实了,张老板啊~看来我这回真的是要横刀夺爱了。”
黎子安已经把事情全都串联清楚了。
他本以为这次只是一个简单的挂人贩卖而已,一不小心挂了条大鱼,利润直接滚到快上亿,比他历年来所以挂的人加起来还要多十几倍,没想到这条鱼是被张沿铭看上的人,怪不得能涨价那么高呢。
这么说来,这次弄走周柠,势必要得罪张沿铭。
但只要他一直在海外掌握着周柠的所有动向,说不定到头来张沿铭还要为此看自己的眼色行事。
至于那录声带?似乎只要此次行动成功,哪怕张沿铭真的拿走,为了周柠在海外的安全,他也不敢爆出来一点消息。
全部都是对他有利的局面,黎子安心情一片大好,连带看凌诩都顺眼了起来。
“这事儿做的不错。”
听到赞扬,凌诩心里一喜,以为自己终于得救了,然而黎子安突然话锋一转:
“哦对了,关于那个录声带的下落,你有套出来吗?”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给凌诩放松的心情重新打入了冰窖,“你你没问啊,我我”
“也就是说,你只试探了张沿铭的反应?”黎子安不高兴了,“你这事情的完成度不算好啊,我收回我刚刚说的话。”
黎子安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抖得厉害的凌诩,“噗,你不会尿裤子吧,赶紧滚,小心我一会儿不高兴再剁你一条腿。”
“谢谢,谢谢!”
凌诩恨不得给黎子安磕头,他咣当一声奔出门去,洋相出了个遍。
“烂人。”
黎子安朝凌诩的方向讽刺了一句,双手插着兜优哉游哉的上楼了。
楼上,张沿铭把收拾好的东西都藏在了衣柜里。
“不出意外,凌诩去告状了,估计黎子安一会儿要来,咱俩得先装睡。”
周柠穿戴整齐的坐在床上,黑色运动鞋配上黑色工装裤,黑色紧身背心套在身上,墨绿色外套耷拉在胳膊肘,一副准备外出的架势。
然而本来说好马上就要行动出去的,结果这一等就是大半个小时,他此刻无聊的翘腿晃着脚,“不睡不也行吗”
张沿铭严肃的一本正经道,“不,如果咱俩贴在一起关上灯睡觉,黎子安肯定会自言自语的暴漏更多信息。”
想到黎子安那个尿性,周柠心想说的也是,他正要答应,头顶的灯光突然被关上,紧接着腰上一紧,就被张沿铭顺势拉进了被窝。
“嘶,你别搂这么紧,手从我腰上拿下来”
“先将就一会儿,他马上就过来了,嘘。”
腰上的手不老实,周柠一只扣住那不老实的手,红着脸把头扭开了。
屋子很黑,楼道的隔音不算好,能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走到屋子门前停下,随着钥匙入锁孔,扭动几下后,门开了。
“睡这么早啊~”
黎子安的声音响起,他没开灯,走到床边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忍不住感慨:
“真不知道是现在打扰你们再多待一会儿,还是立马就拆散你们。”
黎子安说着弯下腰,看着张沿铭在黑暗中模糊的脸,叹了口气,“张老板啊,你说你何必呢,这次行动我完全可以把你排除在外,如果你愿意,我甚至可以让你先享受这条大鱼,可惜你非要和我对着干,你知不知道只要人立场不同,那一切就也不同了?”
张沿铭心想他当然知道,就是因为他不是人渣,所以他才理解不了人渣的行为。
“但我这个人啊,一直不喜欢把路走死,凡事都喜欢留有余地,就比如凌诩,我本打算剁他一根手指,但我后来想了想,做人嘛,总得多做善事,我就给人完好无损的放跑了,现在想想也算慈善之举了。”
可能是临近好事当头,黎子安的话不免多了起来,他绕到另一边床,打开手机灯照在周柠脸上:
“这么一看,怪不得那些老爷们喜欢,我也喜欢,这么卖出去真是太亏了,多美的脸蛋啊,如果时间能倒流,当初你识相点能跟了我,也不至于今天被我挂在a网上供人买卖,一切都没有回旋余地了啊~”
黎子安把手机灯关上,床头灯打开,“听说你第一次还在,与其被那些老头拿了,还不如给我,我不介意再做一回慈善。”
说着,黎子安的手就要碰上周柠的脸。
然而距离一指时,突然被抓住手腕,紧接着腰上就一疼,直接被踢到了地上。
“你tm还真是个大善人。”
周柠掀开被子起身,他气的差点高血压,抄起旁边的台灯就要下手,被一旁的张沿铭给眼疾手快的快速拦下:
“别砸别砸,冷静一下!”
正当周柠都以为张沿铭是要打算劝他时,张沿铭却把台灯的盖子拧掉,露出很重的铁圆灯,转头对周柠说:
“你下手太轻了,让我来。”
沦陷进度53%
“你……你俩是故意的?”
黎子安脸色有些扭曲, 眼镜都被摔掉在了地上,他气的抖着手就要掏出手机联系外面的人进来。
“等着吧,你们俩, 你们俩给我等着!”
然而, 他连开机键都没摁上,就被张沿铭把手机抽走, “劝你省省力气,反正今天你是非挨这顿打不可。”
说完,张沿铭揪着他的领子给人翻过来, 一手掏出藏在床头柜的绳子给他绑的紧紧的。
又把黎子安的嘴用纸堵住。
紧接着,他一台灯给人‘咣当——’一声砸晕了, 下手不可谓不精准狠。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 一气呵成, 不知道还以为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你之前经常干这种事吗?”周柠有些一言难尽的问。
“我……”张沿铭卡壳了,他总不能说是他在国外学校进修那会儿, 天天打架练出来的吧……于是赶忙找理由,“我演过身份是绑匪的电影,术业需要有专攻嘛, 刻意学了点你懂的”
周柠拉长语尾哦了一声。
为了打住周柠的细想, 张沿铭拿起背包跨在身上, 拉住周柠的手死死攥紧,“走, 趁黎子安还没醒来,我带你先撤, 咱们从二楼下来。”
两人一早就收拾好了各种应急以及食物用品, 只要不被黎子安的人先找的,警察从外围过来也只有两天的时间而已。
二楼的楼梯口窗户处, 是别墅的背面区域,也是离地面最近的地方。
张沿铭率先从窗户处沿着排风箱跳下来,转身就张开双臂,“来,我接住你,跳。”
周柠看了眼感觉有点高,他只感觉张沿铭眨眼就跳下去了,身形矫健的很。
“你凑近点……我害怕……”
张沿铭又凑近了些:“宝贝别怕,来,我哪怕给你当肉垫都不会让你摔着一点。”
但周柠还是害怕。
张沿铭只好祭出杀手锏,“跳下来给你1000块钱。”
“接好。”周柠眼神一禀,一扫刚刚害怕的情绪,直接纵身从二楼跃下。
扑通一声,他感觉到往下一坠,落到了个结实的臂膀里,安全感满满的。
等他双脚着地后,两人沿着一开始即定好的路线,顺着一条非常小的路,钻进了丛林。
“没想到你是个钱罐子。”张沿铭没忍住嘴欠的调侃了一句,嘴角还好死不死的扬起很大的弧度。
周柠脸色一窘,阴恻恻的斜睨了张沿铭一眼,“怎么,你是有意见吗?”
“没有!天地可鉴我先检讨~你别生气!”张沿铭做了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算你识相,下次再拐着弯埋汰我。”周柠伸手威胁的做了个掐脖子的动作,“懂了吗。”
张沿铭头点如鼓,笑着崩嘴看向气鼓鼓的周柠。
丛林里和平常的路不好走,四处都是高林灌木丛以及张到脚腕处的草垛,偶尔有平坦一点的路,也免不了埋着
一些老鼠打的洞,可能一不小心就一脚陷进去拔不出来了。
除此之外,他们还要注意周围有没有黎子安的人,以防被逮住后功亏一篑,后面的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为了能走的更加没拖累,周柠把头发散开,把头朝下一甩,直接全部挽起来成一个小卷,留下两捋刘海,显得干净利落起来,再配上那漂亮到极致的脸蛋,有种和平常温润不太附和的艳丽与攻击性。
张沿铭看呆了一瞬,视线火热的很,让周柠想忽视都难。
“干嘛?”
周柠当然注意到这股灼热的视线了,最近他被黎子安整的有些高血压,还有目前形式紧迫带来的焦虑感,脾气很差。
“没事~”张沿铭艰难的把视线移开。
两人互相沉默了几秒,周柠本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然而嘴角处突然一软,被偷亲了一口。
他脚下突然一绊,被张沿铭赶紧拦腰拉回来,“小心。”?也不知道是谁才让他差点没看见路一脚踩空的!
周柠愤愤不平的想,嘴角还有残留的温软感,他迅速掰开张沿铭还搭在自己腰上的手。
“别离我太近我们还不是那种关系”
这回换张沿铭沉默了,他知道自己不该戳破这层表象,哪怕两人已经到了可以确定关系的阶段,他怕的还是自己埋下的那颗雷。
但一直这样真的好吗?
张沿铭扪心自问,一天没和周柠真正确定关系,他就心里越慌
或许是意识懂啊自己说的话有点太露骨,周柠想说点别的转移话题,可想来想去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其实心里很是挣扎,只是一不小心说出了实话而已。
以现在他和张沿铭的进度,感觉已经到了,但他们两人都不想戳破这层窗户纸。
他有顾虑,可张沿铭有什么顾虑呢?
“我知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张沿铭先开口了,“但早晚是。”
周柠头更低了,他只看着脚下的路,右侧肩膀上,还有张沿铭怕他摔倒而刻意虚搭的手。
可早晚是多晚呢?这么一句意义不明的话,让他连心理准备都没
张沿铭正想再开口补充点什么,前面突然传来一阵踩踏的脚步声。
“宝贝,爬下。”
张沿铭低声一说,两人马上找了个较大的掩体蹲爬在地上。
“不是说十二点接到通知就开始警戒,然后进别墅控制人吗?”
“是啊,这都十二点半了,是不是老板睡着了?”
“真tm无语,这里蚊子多的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半夜十二点去,人在别墅还能跑了吗?”
两个声音一尖一粗的雇佣人员抱怨着朝这边走来,嘴里全是对黎子安的吐槽和八卦。
“诶,我偷偷跟你说,咱们老板是变/态。”
“我kao,真的假的?你别是故意编来让我乐呵的。”
“真的!骗你有什么好处,听说他最近看上一个xx学院历史系的大佬,也不知道是教授还是导师,给人设法挖来卖信息到a网上了,听说那人腰细腿长,脸盘漂亮的一批,你说这种的是不是s起来更有感觉?”
“我想象了一下,好像有点感觉。”
张沿铭的手已经摸到了背包周围的一个短筒形手电筒上了,他咬着牙转头压低声对周柠说,“十秒,我给你解决一个人,宝贝,你选一个。”
沦陷进度54%
周柠默默看了眼张沿铭手里的手电筒锥, “你可别逞能这样行不行”
“行,你就只管说吧。”张沿铭不容置疑道,“正面对上两人我可能不行, 但我背后偷袭肯定行。”
周柠还是有些担心, 但他知道目前来说时间还是比较紧迫的,这些人不走, 他们也没办法出去。
于是他压低声音道,“那个扎着马尾的,留着脏辫的, 个头比较小。”
张沿铭应了一声,耐心等待对面那两人越来越近, 几乎再多走几步, 就马上要发现他们所藏的地方了。
“诶?你有没有感觉到有别的呼吸声?”
“没有, 你在讲鬼故事吗?给我滚一边去哈”
脏辫雇佣人员用鼻子嗅了嗅,丛林里的树木和泥土气味非常重, 哪怕他的鼻子是狗鼻子,仔细闻又分辨不出来多少东西。
此刻张沿铭已经偷偷移动到了他们背部,两人又都在说话注意力不集中。
“砰——”的一声, 张沿铭砸晕了那个脏辫人, 紧接着他眼神一禀, 看向最后一个寸头外国雇佣人员,“警察就在外围, 你敢对我动手,不仅得坐牢, 还要被驱逐出境。”
那寸头外国人没那么好讲话, 他二话不说,直接一个健步上去和张沿铭扭打在一起。
周柠心里一慌, 赶忙出去想帮忙。
“别来!”
张沿铭低声呵止周柠,抬手挡住那人的攻击,然而手腕突然剧烈一疼,他冷汗差点下来,那寸头的人直接一胳膊肘击中他的臂膀,“劝你们不要挣扎了,我收钱办事,不会让你们有机会跑啊!!!”
那人被张沿铭手中的短手电筒击中腰部,疼的在地上打滚,周柠没听张沿铭的话,他着急的跑过去,拉起张沿铭就向前跑,“你傻不傻,为什么不让我过去?”
张沿铭忍着手剧烈的疼痛没吭声,享受着周柠此刻的关心,心里甜滋滋的。
“你过去不就受伤了?这种危险的事儿交给我就行。”
“你你知道不知道刚刚,他差点就掏出腰间的铁疙瘩了!”周柠气的呼吸不畅,他一扭头去看张沿铭,“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周柠气喘吁吁的停下,找到个比较的隐蔽的地方拉着张沿铭蹲下来,周柠看到张沿铭的一只手腕不自然的耷拉着,心里一疼,轻轻拉过张沿铭的小臂,抖着声音问:“是脱臼了吗?”
张沿铭另一只把周柠垂下的一捋头发抚在他耳后,“怎么了这是,心疼我吗?”
周柠薄唇轻泯,漂亮的桃花眼的全是担忧和生气,“心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玩笑?这手是要还是不要了?不要就砍掉卖了。”
“不要了。”张沿铭坏笑着抬头看他,“但卖了钱给你花~”
“”周柠被张沿铭噎住,刚刚说的话收回也来不及了,只能故作反悔的脸红着低头:
“收回你说的话,给我忍着点接不上我可不负责啊”
“你还会接骨?”张沿铭有点不可思议。
周柠点点头,“我跟我表哥学的,他学医的,而且对推拿接骨都很有研究。”
张沿铭了然,但他耍赖:“不行!你接不好我就成残废了,没人要,你不能抛弃我!”
没人要这种话也得亏张沿铭能说的出来,周柠忍不住怼了他一句:“等出去了,我立马给你联系上个综艺的富婆,她保证负责你。”
“别别,我开玩笑的,可我要是真的废了怎么办柠哥,我害怕”
周柠低着头寻找着张沿铭手腕骨的位置,被张沿铭这一声哥叫的心软了一瞬,“别贫了,我负责。”
张沿铭心里窃喜,他刚想再调侃一下周柠拉进感情,手腕处咔嚓一声,“我靠!!嘶~!!我废了我废了,你马上负责!”
“试试能不能动?”
周柠轻轻晃动着他的手腕活动,感觉和平时差不多了。
张沿铭试着抬了抬胳膊肘,又动了小小臂,手腕耷拉着没一点动静,“不能动,还好疼我是不是真的后半辈子要你负责了?那是不是要先把前提条件坐实?”
看出来这厮是故意要讹他,周柠立马把眉头皱起,“可惜了。”
“怎么了?”张沿铭歪头问他。
周柠失望的说,“本想着接好了我一高兴,就打算做一件事呢”
张沿铭还有点懵,直到周柠突然抬手抚摸上他的唇角,“现在想想算了。”
“???!”张沿铭反应过来了,周柠这是要亲他!“我好了,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手腕处后劲儿一大,突然就能动了,柠哥你快来看看~”
动着自己那有些微疼但很灵活的手腕,张沿铭迫不及待的看向周柠,然后对上那双有些慎人的桃花眼,他心里一虚:“那个,我其实不是故意说没接好的”
周柠没说话,只是把头扭走后站起身,“好了就走吧,时间不等人。”
“你不是要做那件事吗”
张沿铭伤心了。
然而周柠只扫了他一眼,“我是要给你两拳,想要吗?”
张沿铭赶紧摇头。
两人互相拌着嘴走路,周柠呼吸道又开始不太好了,但还好他们事先走时带着好几个氧气瓶,撑过两天时完全没问题的。
山林里始终没有信号,两人走了几个小时,暂且甩开了那些搜索的人一大半,但偶尔还是能听见远处传来很响的警报和滴滴声。
秋季临雨,头顶开始逐渐落起小雨滴,不一会儿就有些下大了。
两人来到一条他们来时的小路边,不远处能看见一个休息站。
“咱们要不要过去?”
周柠此刻正在张沿铭的背上趴着,帮他打着伞,因为太瘦的缘故,张沿铭总是心疼他,走累了就会背他一会儿。
“过去。”张沿铭背着周柠就朝休息区走去,“估计这会儿也没人,都凌晨4点多了,还下着雨,进去你睡会儿,我给你放风。”
“你先睡吧,我是夜猫子,之前总是通宵写论文,你更累,所以你休息。”
被周柠心疼了一下子,张沿铭心里难以言喻的激动,根本就不困,只要周柠在他身边,他感觉自己就像充电满了似得,完全不累。
张沿铭背着周柠,从泥泞的土地里踏到石灰路上,走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休息站的便利厅。
他们开门一前一后的进去,然而却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毕竟是凌晨,有人过来才是不正常的,这个点儿连大爷大妈都不会起来晨跑。
周柠吃了点东西,他们找到最里面一间员工休息室,里面有张非常小的单人床。
“宝贝,十分钟后喊我替你。”说完,张沿铭躺上去闭上眼就开始打呼噜了,看上去是有点撑不住累的狠了。
周柠替他盖好被子,本想试试手机有没有信号,他刚开门就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出于谨慎,周柠把门缓缓掩上,只留出一点能看见的缝隙。
来者似乎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声音让周柠瞳孔一缩,是凌诩!
“我我说过了,他们一入丛林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人了啊!为什么要一直为难我呢?”
那一起来的雇佣人员似乎不太相信,“老板找你让你带路和探路就是有理由的,不然别人为什么不找?”
凌诩心想黎子安就是要物尽其用罢了,哪怕后来他真让自己滚,也决对没有多么容易。
就像现在这样,要榨干自己最后一点价值后,再把自己当垃圾一样丢出去。
那雇佣人员还是那一套说辞。
“让你来找你就来,反正对方一直都在视线范围内,你怕个什么劲儿,休息一下继续找。”
周柠听完,预感不对劲起来,为什么说自己和张沿铭一直都在视线范围内?
除了身上有定位器这种东西能解释外,否则就是很荒唐的事儿。
但如果真的没有,那为啥要那样骗凌诩呢?
拿不定注意,周柠又等了半小时,才肯给张沿铭晃起来。
“诶,沿铭,醒醒,我有个事儿想和你说。”
张沿铭醒后缓了一会儿脑袋,他眼神朦胧的抬头问道:“怎么了?”
周柠把刚刚听到的话叙述了一遍给张沿铭。
“凌诩,又是他?”张沿铭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他如果当初守点底线,也不会沦落到被黎子安给当够狗的,至于定位器”
说到这儿,张沿铭突然没往后再说了。
“定位器怎么了?”周柠继续追问,“别说话说一半。”
张沿铭继续道:“我有个猜测,你是重要目标,他们又不敢接触我,其实很大一部分可能,就是定位器在你身上,看不见的地方”
看不见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周柠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说不定是这里~我来检查一下~”
说着,张沿铭凑近周柠,看着他黑色的清亮的瞳孔里倒映着属于自己的影子,一只手插入他后脑勺的头发里,在周柠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直接吻住了他的唇。
沦陷进度55%
周柠眼睛都睁大了, 还没来得及给张沿铭推开,一吻就结束了。
他气得给张沿铭推远了好几步,满脸黑线:“找到了吗?”
张沿铭掩嘴轻咳几声, 眼中带着笑意看向一旁, “额那个,这里没找到”
正当周柠已经眯起眼, 仰头捋起两边袖子时,张沿铭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但但但!我在你的头发里找到了这个!!”
他扬起的手上,有一个特别黑的小圆机器, 上面如针眼般大的红点已经不亮了,也不知道是没开启还是没电了。
张沿铭甩了一下, 半个指甲盖大小的小圆机器里, 渗出一堆水。
“看上去是坏了。”张沿铭把小机器打开, 里面细小的GPS芯片里都是水珠,完全一副坏掉的样子。
“什么时候放在我头发里的?为什么我一点都察觉不到?”
周柠感觉有些后怕, 他在完全没接触黎子安的情况下,竟然被不知不觉的贴上了一个定位系统,这些人为了达到目的, 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你忘了?”张沿铭用小刀把机器里面重要的东西线头拔掉, 装进外套内兜里, 打算当做证物用,“黎子安是没接触你, 但凌栩接触了。”
周柠一愣,张沿铭皱眉接着说, “我一开始也有点疑惑, 是不是你身上有定位器,毕竟刚刚在丛林里时, 不到十五分钟总能遇见那些雇佣人员,后来我就想到之前凌栩有碰过你,但我不觉得他有胆子干这种事,没想到他还真做了黎子安的狗。”
“他是不是被抓住了把柄?”
周柠还抱有一丝同情心的猜测,毕竟黎子安已经是能进去的程度了,帮黎子安做事,那也免不了被判的命运。
这位昔日同团的好友,落到这种地步,周柠多少有些唏嘘在里面。
然而张沿铭却直接摇头否认,“呵,怎么可能,他能有什么把柄?你想想他那些笑柄经历,都是人尽皆知的事,能有什么可被威胁的。”
周柠细想了一会儿,发现张沿铭说的对。
凌栩在家里的地位垫底,靠着他爸的名头稍微在外面能骗骗一些刚入二代圈子的新人,实则本身做了很多令人嗤之以鼻的事儿,漂堵du占了前两个,他本人又极度想获得家里人的认可。
出道后虽然多少被家里认可了一点,但存在感还是形同于无。
这种人哪
怕走极端都不稀奇,怎么可能会有良心。
“柠哥,你对他了解还是太少了。”张沿铭看周柠陷入沉思,偷偷靠近他,“你知道他在团时,偷偷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帮他走个关系,他想去那个酒会。”
“什么??!”周柠震惊,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张沿铭一只手搂住周柠的肩膀,“可惜他找错人了,那酒会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也不知道是哪个圈层的,他当时都失望透了,还说那些人没眼光,哦对了,他为此是不是还明褒暗讽过你?”
周柠心里很复杂,他不知道自己避之不及的东西,竟然还有人上赶着求,果然还是见的世面太少了,“是我想的简单了,还真有这样的人啊”
“没下限的玩意儿罢了。”张沿铭不忿的说,“你就应该远离他们,一点牵扯都别有。”
“然后被你找借口强吻是吧?”周柠伸出手指抵住张沿铭凑近的额头给人推远。
想借机再嘬一口的张沿铭立马解释,“别别别,你想多了,我真的只是单纯的想”
“你猜我信吗?”周柠现在已经能熟练的分辨出,张沿铭一些想故意亲他的小心思了。
为了不被打,张沿铭站起身一脸严肃的说,“时候不早了,隔壁有水管,我去冲个澡换个衣服,咱们休息到明天中午再走吧,现在外面下着雨,不好离开。”
周柠被带歪了话题,要揍人的想法也跟着张沿铭一起拐弯被转移了,他点点头,“行,你去吧,你洗完我洗,我去看看那俩人走了没。”
等张沿铭逃也似得钻进旁边的水房,周柠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张沿铭给转移话题了,他心里暗暗记了一笔,好家伙,以后绝对饶过来!
气归气,但周柠还没忘了正事,他站起身轻轻打开休息室的门。
休息所里面什么东西都没,头顶的竖杠灯管都垂了下来,看起来是被人为故意荒废的,应该和黎子安的行动有关,周柠猜测。
他看了一圈后,低着头沿着货架走出了外面。
凌晨的天才开始亮,外面还是一片黑漆漆,再加上天气阴,雨也下的很大,看不清远处的任何东西,大部分都只是一片模糊的影子。
周柠沿着屋檐打算走往便利所侧面看一圈,然而到了拐角处,他突然听见了很清晰的谈话声。
“一小时前跟丢的,这么大的雨还有定位器,怎么会跑掉?”
这话里夹杂着浓浓的不屑和隐藏的怒火,声音低沉阴郁,一听就是黎子安的声音,“玛的,绑了我两个小时你们才发现我,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喂,把头抬起来,别tm低着。”
周柠心里一紧,黎子安都找到这里了吗?
他蹲下身偷偷借着遮挡边,悄悄看了一眼,赶紧捂着心脏扭回头。
墙的另一边。
黎子安嘴里叼着烟,一只脚狠狠踢了凌栩的腿一把,蹲下身把他的头发拽起,眼神和毒蛇一样:“你怎么什么都不说?一个小时前他们的最后出现地就是这里,可和你随行我的人说没找到,这是怎么回事?”
凌栩不敢说,他只能局促的望着黎子安的脚,默默祈祷黎子安不会下死手。
“我对你多好啊,又给你资源又愿意出钱,打算等综艺结束后投资你,可就简单的让你帮我跟个人,你都做不到?还是说,你根本没和我说实话?”
一旁的雇佣人员帮黎子安打着伞,像机器一样冷眼旁观。
凌栩头发被拽的吃痛,他终于肯开口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定位器突然失灵了。”
“那个定位器是不防水的,我记得我提前和你说过,还问你有没有贴在他俩的外套里面,你告诉我说都做好了,你可是亲口说的,要我给你听听录音吗?”
黎子安现在气的想发疯,但他依然隐忍着,毕竟现在是需要冷静的时候,他不允许自己在重要的时候有慌乱的情绪。
凌栩摇头,脸上的黑青让他眨眼都费力,但他知道他现在不能承认,否则只会加倍惹怒黎子安,说不定后面连活着回去都是问题。
可越这么想,他的后悔感越重,要是当初愿意听张沿铭的话
“你是哑巴吗?还是聋了?不说话我就让你拥有一下。”
“别我说。”凌栩眼睛很飘,心虚的样子完全不带伪装,“我确实别在了他们的外套内部,可能是下雨天他们把外套丢了黎老板,这真的不能怪我,我只是我也没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黎子安把烟扔进雨水里,又往嘴里叼了一根点上,他冷笑一声,“凌栩,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找你吗?到现在还不愿意跟我说实话,你知道我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吗?张沿铭这次是算准了我要借着这次综艺名头做那种生意,现在山外大批的警察已经包围过来了,不出几个小时马上就来这里了。”
黎子安越说越激动,他咬牙切齿的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我只需要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做了张沿铭的内应,才会让他们溜走的?”
“我没有做他们的内应!”凌栩紧张的高声否认,“我我一直很尽责的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啊黎老板!”
黎子安这次真的没耐心了,他朝身后的雇佣人员招了一下手。
那个脏辫人员递过来一部手机,黎子安划开后,把一段录的视频放在了凌栩面前。
凌栩看完后心里一沉。
里面是一个很偏的角度,拍摄他在门口和周柠与张沿铭的对峙,视频甚至还放慢了速度。
他从头到尾除了碰了下周柠的头发,连两人的外套连摸都没摸过,刚刚的说辞瞬间被这个视频给击的粉碎。
“所以都这个时候了?你嘴里有没有一句实话?”
黎子安气的发懵,但更多的还是掩饰在怒火里的害怕。
如果他今晚抓不住周柠,那他的一切就都完了,哪怕去欧,如果对那些老爷们食言,那他就别想再在圈子里混了。
本以为他是双赢的局面,甚至还能拉来张沿铭被动的持续输血,没想到在接到外围有警察在包围的消息时,那种背叛感简直让他心慌到了极致。
如果自己落网,那以他的事儿,等着他的就是地狱。
黎子安狠狠吸了口烟,他放开抓着凌栩头发的手:
“如果我这次栽了,那你就不止跟着我陪葬这么简单了,凌栩,我给你十五分钟,给我交代,张沿铭他俩到底,在哪儿。”
沦陷进度56%
说完这句话, 黎子安就离开了,他从便利厅门前走过,身后的雇佣人员给他打着伞送进了停在很远处的车里。
周柠在黎子安从便利厅走过时, 就已经回到了屋里。
他看张沿铭洗完后, 也进去快速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后,就当着张沿铭的面开始收拾东西。
“怎么了这是?”张沿铭还在还在不知所以的愣神。
“赶紧收拾, 凌诩和黎子安就在外面不远处,咱们从后面的小路走吧。”
张沿铭心提了起来,他也跟着一起收拾, 顺便问的详细了一点:“你刚刚去外面看见什么了?”
周柠把背包拉链拉上,“外面凌诩被黎子安怀疑, 故意放跑了咱们, 说他没按照指使放定位器, 要黏在外套内部的,估计凌诩要遭殃, 但毕竟和我们无关,还是赶紧走吧。”
“你看,我就说吧, 他这人没底线, 非等到陷入恶人手里才会后悔。”
张沿铭接过周柠的背包挎在身上, 两人打算从休息区后面的杂物间窗户里跳窗走,免得和凌诩那个方向碰上。
休息区后面是存放货物的仓库, 仓库只有排气扇没有窗户,旁边的杂物间还好门开着。
推开门, 杂物间里堆满很多货架, 好在窗户是完好无损还能打开的。
张沿铭把窗户推开,先扶着周柠跳过去。
之后他自己又翻了过去。
周柠刚翻下的一瞬间, 一仰头整个人都不好了。
凌诩扶着墙来到墙另一侧的水管边洗脸,身上被雨都淋湿了,他在水管旁的地上蹲着抽烟,旁边就突然落下一个阴影。
他一扭头,就发现周柠半扎着头发,一身黑色运动衣,错愕的看着他。
紧随其后的还有张沿铭。
三人相对无言,凌诩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心情有点复杂。
“把嘴闭紧了。”
张沿铭把周柠拦在身后,伸手威胁的指了指凌诩,面容不善。
凌诩哪里敢大声说话,他看着两人明显刚换好衣服,手里拿着伞,身上穿着防雨的皮衣,大概明白了两人这是要逃出这里。
“外外面都是黎子安的人,听说听说有几百个或者上千个,你们这样出不去的”
凌诩心里还是对黎子安非常的恐惧,因此他不敢放过任何一个能对他成功有帮助的可能性,说的话也多数是虚实不分。
“多少?”
张沿铭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黎子安真有那么大本事请来几百上千人?
凌诩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于是开始转移话题式圆谎,“我觉得你们要不做个妥协?如果被黎子安抓到,那绝对没有那么好过。”
“你是憋不出好的说辞了吗?”张沿铭无语的嘲讽他。
周柠有些看不下去,他轻推开张沿铭,冷冷的看着凌诩,有点生气的说,“你明明知道黎子安干的什么勾当,为什么还执意帮他做事?”
“我执意帮他?”
周柠的话戳中了凌诩的痛处,他苦笑两声,“你根本不懂我前半辈子过得是什么日子,竟然还说我执意帮黎子安,如果你是我,说不定早就崩溃了。”
“你现在”周柠还想说什么劝解的话,然而张沿铭却朝他摇了摇头。
“让开,我们马上就离开了,除非你真的要和我做对,那你就祈祷我这次死在丛林里,否则你永远都别想活得畅快。”
张沿铭的话把凌诩吓着了,他立马支支吾吾的低头解释:
“我其实……其实是想和你们缓和关系的……能不能逃走,带上我一个?”
张沿铭脑子里瞬间冒出了两个脏字。
如果不是现在不是时候,再加上周柠在旁边,那他肯定把凌栩死揍一顿。
“带上你?你觉得以我们两个现在的情况,能带你吗?那为什么当初安斯喊你时你不走?现在又在这儿装什么悔不当初?”
一旁的周柠也有些沉默,他和张沿铭现在是黎子安的眼中钉,被发现就是一个没命一个被渡的结局。
带上凌栩首先不现实,而且谁知道这厮会不会反咬一口,来一招现实版农夫与蛇。
但周柠虽然容易心软,但他关键时刻也是有原则的,他给凌栩出了个主意:
“我们自身难保,带不了你,你要是有良心倒是可以把遇见我们的事闭口不言,你也不是没有回头路,把黎子安的脏罪证据再提供的充分一点,或许你还能减轻些帮凶的罪名。”
凌栩抬眼望着周柠没吭声,湿漉漉的下衣摆被他攥出了水,脸上的黑青让他显得格外狼狈。
“那你的意思……我是根本没机会了吗?”
周柠一愣,张沿铭叹了口气对周柠小声说,“宝贝,他的思路和我们不一样,或许在你看来是比较正向的解决方法,在他那里就是路被完全堵死的情况了。”
周柠垂眼,也是,他太顺着自己想法走了,站在凌诩的立场去看,他的眼里只有利益上的攀爬罢了。
“还有别的办法吗?”凌诩声音有点绝望,“都怪我一开始没听铭哥话,但我不想沦落到进去的地步,我家里的人会和我断绝关系的,铭哥,你知道我的情况,你帮帮我吧”
“现在想起来我之前的话了?”张沿铭冷笑道,“我帮过你不少吧,至少是能保住你现下的利益的,但你怎么回报我的?在周柠身上放定位器?”
凌诩头摇的差点掉下来:“我那是,我那是被迫的,要是不帮黎子安做,他就会他就会。”
“就会怎么样?”
“他就会”凌诩指了指自己脸上狰狞的淤青,“我这他说,都只是轻的”
张沿铭心想管我什么事,他不耐烦的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防水手表,右手五指扣起周柠的手对凌诩说,“路是你自己选的,结果当然你自己受着,好自为之,宝贝,咱们走。”
说完,张沿铭拉着周柠就想走。
凌诩突然一步跨上,揽起周柠的脖颈,迅速掏出一把小刀就抵在了他的脖颈处,“我要带他走,铭哥,我对不住你,除非你们也带我走。”
“你tm!!!”
张沿铭目呲欲裂的咬牙,眼睛有些充血,他使劲儿掐破了自己的指心逼自己冷静,手滴着血,冷静片刻后,他抖着声音对凌诩说:
“你想要什么,等我出去后我都给你,你先把他放了。”
“铭哥,我不信,你怎么证明?”
凌诩心里无比的畅快,如果能劫持个人,他就能从张沿铭手里光明正大拥有他梦寐以求的东西,那他为什么还要顺从黎子安像狗一样去索取?
周柠已经把手移到兜里打开手机录音了。
“你可以把我证词拍下来,我保证等我们都顺利出去后给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能,放了周柠。”
周柠看着张沿铭有些卑微的样子心里止不住的难受,他想说话让张沿铭把血止住,却被凌诩喝止:“不想死劝你别动。”
接着,凌诩从兜里拿出手机,开始对着张沿铭录像,“把你承诺我的,都说出来。”
张沿铭紧张的点点头,他开始边说边慢慢往凌诩面前走,“我承诺,承诺在我们都出来后,帮你获得你们家所有人的认可,帮你创业,帮你变成下一个你父亲,让你全家人都为你骄傲,再然后帮你追到”
“说啊,帮我追到谁!”
碰到这个话题,凌诩变得异常激动。
这时,张沿铭已经靠近到很近的距离了,他眸光一禀,一把抓住锋利的小刀给抬开,接着一只手拉过周柠,抱着他一脚给凌诩踢到了地上。
他红着眼就上去打了凌诩好几拳,鼻子都被他差点打断,眼看马上要下死手时,被周柠给抓住拳头拦下,“沿铭!别冲动,你给我冷静点!”
周柠用头抵住张沿铭的侧额,心疼的说,“咱们先走,别和他争了,时间很紧迫,黎子安说不定一会儿就来了,快走吧!”
张沿铭还上着头,脑子都是被气懵的,有点气过头般浑浑噩噩的余韵,被周柠反扣着手拉到了丛林里的短路上。
两人走了十分钟,周柠直接用小刀划破撕掉袖子一截布料,给张沿铭的手包扎上,他一抬头,发现张沿铭眼眶还是红的,心里被针扎了一下似得,周柠抬手揩了下他的眼角,“没事了,沿铭,你看着我,我没受伤。”
张沿铭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狠狠抱住周柠,感受着怀里有些温热的身体,被后怕给震麻的心脏缓缓跳动起来。
“柠哥我害怕”
身上的所有的重量几乎都压在身上,周柠只能缓缓蹲下坐在地上,身上的人几乎要用全部力气,把他镶嵌融在身体里一样。
从来没见过张沿铭这幅样子,周柠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一遍遍的劝慰安抚:
“没事了,我好好的呢,你看看我,乖。”
张沿铭还是有些受不了,他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要是我没带你来这个地方或者我当时反应快一点”
“你看着我!”周柠声音一沉,他推开张沿铭掰住他的下巴,“不信我好好的是吗?”
“柠哥”张沿铭还在失神着。
周柠心一横,“你好好感受一下,我是不是人真的冷了。”
说完,周柠头一歪抵唇而去。
沦陷进度57%
唇/里有温/润扫/过, 张沿铭浑噩的神情也逐渐回温,他马上扣住周柠的头,开始热/烈的回/应。
林间的雨变小了, 雨水从嫩绿的树枝间穿透间隙, 顺着两人相挨的/唇/角/流/下。
周柠把张沿铭推开,脸上红晕散不开, 呼吸也有点困难,他赶忙掏出氧气吸了几口缓和发痒的肺,“缓过来了吗?”
张沿铭点点头, 他揉了揉鼻尖,又把头埋进周柠脖子, “柠哥, 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有这样的危险了, 如果有,那就先拿了我的命再说。”
“说的什么话, 谁能预料到以后。”周柠撑着膝盖站起身,“缓过来了就赶紧起来,咱们得快点走了, 多走远一点, 不然那些雇佣人很快就会顺凌诩指的路赶来。”
“好。”张沿铭重新缓和过来, 挎住周柠的胳膊,“我扶着你一下。”
周柠刚刚被亲的有点腿软, 他耳朵微红,“用不着, 你走你的。”
看着周柠逞强的样子, 张沿铭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收回手, 可怜兮兮的低着头轻扶住他侧面的肩膀走路。
另一边,黎子安在车里刚结束一场云/雨。
他把那个染着一头白金发的服务生玩的只剩下一口气,随后提上裤子,头一歪叼上烟下车,“把他送回酒店。”
雇佣人员颔首,绕过黎子安开车走了。
“娄南来了吗?”黎子安问身边旁边的脏辫。
“回老板,娄先生说五分钟就能到了。”
“让他快点,你去把凌诩给我叫过来,看他想好没。”
黎子安吐出一口烟雾,把心里的无尽的焦躁感压下,他的右眼皮跳了一天了,再加上外围那么多警察扫荡式搜山,如果他再逮不到周柠和张沿铭
焦灼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带着尾气的停车声。
黎子安回头,发现娄南一身运动衣下了车,身后的车还是越野,明显一副准备跑路的架势。
“怎么,你就这么等不及要跑了吗?”
娄南笑了一声,“噗,子安你是傻了吧,你现在最好跟我先走,晚了一步就来不及,别管周柠和张沿铭了。”
“你说什么?”黎子安有点激动,“你才疯了吧,咱俩就是现在跑了国/外,也是个在圈子里的失信人,会上黑名单的。”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总比在内地进去强吧,咱俩那事儿都够被判几十年了,而且都是外/籍的,还会直接驱逐,你自己掂量是在欧当自由黑户强,还是被抓到强。”
黎子安一生的每一步都为了利益而走,让他放弃近一亿的利润,比要他的命差不了多少,“一定得抓到周柠他们,我不能白白损失这么多钱。”
“你tm要钱不要命,行,那你要怎么办?”
娄南也劝不住黎子安,毕竟他也是在黎子安手底下做些不干净的勾当,黎子安真出事他八成也得出事,这么看来他还不如跟着拼一把,至少在欧搏个前程。
两个唯利是图的人开始想着怎么能更大限度的利益化,直到脏辫把凌诩拉了过来。
看到凌诩有些歪的鼻梁,黎子安眉头一皱,“你被谁打了?”
凌诩嘴还破着,一咧嘴就疼,他哆哆嗦嗦说,“我碰见了他们,张沿铭把我打了后拉着周柠朝西南方向跑了”
黎子安瞳孔一缩,他迅速揪住凌诩的领子,“你tm怎么不早点来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凌诩费力的点点头,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到录像屏处。
上面正是他劫持周柠时录的张沿铭对他许诺的事,其中一些内容和说的话被他截掉了,只保留了日期。
“想不到啊,你还有这能耐。”
黎子安终于肯放开凌诩,他朝娄南一招手,“走。”
凌诩顺着车蹲滑在地上,他比了下手指,划开手机,找到了某个人的电话,他看了好久后,终于是打了过去。
信号有些不好,打了几分钟才有人接通。
里面是个声音慵懒的男声,“别再给我打电话,我忙得很,挂了哈。”
“别挂!求你了”凌诩声音有些卑微,“我快死了”
男声嗤笑一声,“所以呢?你拿这个要挟我是吧?”
凌诩有点急了,“都好几年了,我想接近你就这么难吗!”
“所以我真的劝你,好好提升自己,等你和你爸你哥那样,再来找我好吧,现在你真的不配。”
说完,对面就挂了电话。
凌诩难受的捂住脸,“我真的没多少时间了”
山林里,张沿铭和周柠又走了大半个小时左右。
路上搜索的雇佣人员变多了。
两人好几次都差点没逃脱,周柠的脚也受伤了,走不了路。
张沿铭扶着他休息,雨下的变大,两人身上都淋湿了不少,周柠的身体也逐渐承受不住这么高强度的行走,虚弱乏力。
“要不你先走吧”
周柠突然开口,他刚吃完药,肺部如火烧一般的感觉刚止住,如果再走下去,他肯定还没逃出去就先交代在这儿了。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张沿铭帮周柠揉完脚腕,直接给他拉起来,“我背也得给你背回去。”
周柠说不过张沿铭,只能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上了他的背部。
“沿铭,如果我们出不去怎么办?”
张沿铭双手驾住周柠的腿,感受着肩颈处传来有些烧灼的呼吸,他侧头蹭了蹭周柠的脑袋,“出的去,肯定出的去,别说丧气话。”
“嗯,我感觉好烧啊,呼吸里都有些烟味沿铭,你是不是吸烟了。”周柠说话有些前后逻辑不太照,但表达依旧很清晰。
“我从来都不吸烟,宝贝你记错了,千万别睡哈。”
张沿铭知道周柠发烧了,如果拖得时间太久,很可能就会复发肺炎。
严重点可能就直接导致肺积水了。
可他们都走了快两个小时,还没碰见搜救队,倒是能听见很多警笛和警犬的吠叫声慢慢变近了。
周柠眼睛有点睁不开,他埋在张沿铭的颈间,声音很软,“那你给我讲讲,刚刚你说要帮凌诩追的人呗我就不困了。”
“你还有心情听八卦啊,行,我给你讲。”
张沿铭清了清嗓子,“前两年咱们团没解散时,一共出道了几个人你还记得吗?”
“7个。”周柠精神稍微好了点,“除了凌诩和我们两个,另外四个里面,有三个都混的很不错。”
“那个混的不太好的,朱偌天知道吗?第二名成绩出道的。”
周柠抬头,有些惊讶,“朱偌天当时可是全能舞担啊,他跳舞很厉害,而且长得也比较精致,他和凌诩关系一直很一般啊,难道是他吗?”
张沿铭点点头,“就是他,团散后他攀上了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总,但被发现劈腿后,那个老总和他离婚了,自那以后,朱偌天本性就暴露了,他经常去钓一些有钱的富二代或者当鸭,整个人直接就堕落了。”
“那和凌诩有什么关系?”
张沿铭沉默了几秒后,才解释,“凌诩漂过他,应该还不止一次,但后面凌诩就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了,可惜朱偌天看不上他,拿他混的不好当借口,凌诩的自卑感就越来越严重,他不止一次求助我帮忙,但我一直没理他罢了。”
原来还有这么层瓜,周柠觉得自己简直像团里的透明人,和他们团另外六个人比,简直天差地别。
“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人稀罕,当个八卦听听就行了。”
周柠声音很小的嗯了一声。
两人互相沉默了五分钟,张沿铭心里的一股冲动感越来越大。
他突然想和盘托出自己所做的一切,和周柠确定他梦寐以求的那种关系。
脖颈处的皮肤越来越烫,张沿铭感觉顺着这层皮肤的热度,已经蔓延到他的心脏了。
越来越完整的吐露冲动感,让张沿铭终于忍不住突破了那层禁锢,他抖着声音说:
“柠哥我其实一直有件事瞒着你。”
“你肯定不知道我对你有多喜欢吧,从7年前开始,我就一直对你暗恋着,那个给你写情书的学弟是我,是不是想不到”
身后很沉默,可能是正在进行心理挣扎,不知道说什么好,张沿铭顿了下继续道:
“我其实,手机的锁屏,密码,都是你的生日和照片,我微博的头像是咱们在团时,我趁你睡觉拍的一张你手的照片,真的好漂亮”
“柠哥,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几乎能豁出命去那种还记得上个综艺吗?我那时,有多希望你也稍微喜欢一下我”
做好前面的铺垫,张沿铭的心里建设终于准备好了。
他深呼出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最感到害怕和忐忑的秘密:
“柠哥我说出来你别生气,那个闻导你知道吗?”
“其实是我”
背后很久都没回话,张沿铭的冷汗已经顺着雨水留下来了。
就这么又过去五分钟,张沿铭脚一绊,他赶紧稳住身形,身后传来很轻的一声嗯。
张沿铭害怕了,“柠哥,你是不是不想理我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想骗你的”
背后还是没回话,张沿铭实在忍不住了,他轻轻一扭头就发现周柠
竟然把头垂在他肩膀里睡着了
张沿铭:“”
沦陷进度58%
一腔告白和袒露瞬间灰飞烟灭, 张沿铭心情复杂,但还是多少有一点庆幸在里面。
幸好周柠不知道,现在这个环境还发着烧, 被气的狠了可能还会血压升高, 怎么看都不利,还好, 还好他没听见。
张沿铭这么安慰自己,提了下周柠后,他继续前进。
前面的路有些泥泞, 雨下的草变得很湿锐和稀疏,越来越难走。
张沿铭刚跨过一个小坑, 身后传来一声惊喜的说话声:
“哟!怎么这么狼狈啊张老板?”
张沿铭回头, 发现黎子安带着娄南以及一众雇佣人已经跟了过来, 看上去还没追他多久,毕竟他和周柠走了太长时间, 脚程早就慢了下来,被追上也是时间问题,唯一能赌的也就是看哪方先找到他们了。
“张老板, 我还是不想伤害你的, 你把周柠留下就行。”黎子安蹲在地上喘着气, 看起来也有点累。
“没可能。”
张沿铭已经累到极致了,仅剩的理智和保护欲拉扯着他让不至于晕倒过去。
娄南不想多废话, 他对雇佣人员一挥手,“去, 把人抢来。”
身后的人没动, 反倒是重重的栽倒在了娄南脚边。
“怎么回”
话还没说完,娄南脖子上就中个麻醉剂, 他跪倒在地上看了眼前面,发现红蓝交替的标志性警报正在逐渐拉近。
娄南苦笑两声,昏倒前对已经慌神的黎子安说,“我们完了。”
黎子安抬头,手里的家伙被他一歪手扔在了地上,他重新看向张沿铭,“你赢了。”
看到搜救队赶来的那一刹那,张沿铭终于撑不住,缓缓半跪在地上趴了下去。
意识陷入昏沉,仿佛掉进了能呼吸的深水区,时间也缓慢了下来。
周柠烧灼的肺腔慢慢降温,周围变得温润起来。
他看见闻导背着自己在山林里艰难的走着,说了些他没听清楚的话。
闻导在说什么?周柠凑近耳朵去听,但闻导脸上那碍事的口罩和墨镜让他听不见。
好着急啊,周柠忍不住抬手放在闻导的脸前,用手指轻轻勾住那带着鼻尖的口罩,缓缓拉到下巴处。
有好清晰的咬痕,是谁咬的?
周柠心里发酸,他愤恨的摘掉闻导的眼镜
张沿铭?!
耳边响起滴滴声,周柠猛地睁开眼,白炽的灯光照的他瞳孔一缩,他赶紧半闭眼睛。
医院的天花板映入他的眼中,一个调着点滴的护士用手指弹着输液管。
“你醒啦?你肺炎复发了,还好发现及时,不然就肺积水了。”
手背一凉,输水瓶被挂在了床头的支架上。
想起刚刚那个梦,周柠突然抓住那个护士的袖子,“有看见张沿铭吗?”
“哦?你说那位大影帝吗?”护士指了指侧面,“他隔了你两个病房,手腕有点轻微骨折,没什么事。”
得到张沿铭安全的消息后,周柠心里松了口气。
“我先走了哈,有事摁床头的铃。”
“好,谢谢”
目送这护士离开,周柠还沉浸在刚刚那个无比荒唐的梦里不能回神。
闻导就是张沿铭?
两个利益不同互相竞争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交集?
想是这么想,周柠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翻到闻导的聊天记录。
从他入山没新号时时就没发了,最新的一条是下午6点发的,听说自己晕倒了,问他醒了没,要不要吃饭。
周柠回复:嗯,是有点饿,一会儿打算点个外卖。
闻导那边回复挺快:有事没事?我最近出差在国外,赶不过去,但我助理在,我可以让他给你搞点家常菜。
周柠:你怎么突然去国外了?不是说打算一直在国内发展吗?
闻导:额,最近有特殊情况不说这个,你想吃点什么?
周柠心有疑惑,但他知道现在说出来不合适。
那就是闻导的话里开始有很多之前说过话的漏洞了,比如去国外,突然冒出的助理,回避他的问题。
以他对闻导的了解,此时应该问他进度怎么样了,没想到还是问些家常的东西。
周柠还是没忍住:闻导,我和张沿铭已经差不多了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是怎么办,而不是怎么做。
周柠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越来越对自己感到迷茫,起初只是想要钱而已,但后来一切都变了味道
闻导隔了好几分钟才回话:我的建议是,先成了再说别的。
金主都这么说了,周柠只好应了一声。
先成了,成什么关系呢?男朋友吗?和张沿铭?
这个想法在之前看来或许还有点不现实,可现在却成了自己是主动方了。
回想当时张沿铭在帐篷里说的话,似乎只要自己开口,他就立马能答应似得。
纠结之余,周柠躺在床上咳嗽两声。
病房的门被推开,一句声音很清亮的男声过来。
“我擦柠哥!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周柠抬头一看,是王志向,他骂了句滚。
王志向手里提着外卖,“额怕你没吃饭。”
周柠接过外卖打开看了眼,微微一笑,“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喜欢吃什么了?”
“我我随便买的啊,怎么可能那么巧”
周柠看着外卖里清一色自己爱吃的,“继续装,当我傻就继续装。”
王志向终于垂下头,“是有人托付我给你买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反正给你你就吃呗,人家那么关心你,别不知足哈。”
周柠没再问了,他拿起外卖开始填肚子,“你来的挺早,是第一个来看我的。”
王志向此刻还在刷微博,他看着最顶层的深红色‘爆’字,好奇的点了进去,结果映入眼睛的就是好多打码不能看的证据,以及某位露脸再节目上穿着囚服接受采访的大老板。
“我靠?!麦尔酒店的老板黎子安落网?我的天,我那些朋友们还计划年底抢个团位去呢,怎么老板就被逮了?”
参与了整个事件的周柠淡定的往嘴里塞了口青菜,“你们去几个啊?”
“5个,不过我不一定去的成,说不定只他们4个。”
周柠眼睛微抬,“还好你们没去。”
王志向预感周柠话里有话,他突然想起周柠这次参与的综艺‘闲暇之野’目的地好像就是在麦尔酒店的,想到这里王志向的八卦雷达立马启动:
“那个~柠哥,看在我给你带饭的份上,你知情人,给我详述详述?”
周柠其实不想提及这件事的,毕竟算不得什么新鲜,估计过几天还要去和警察录证据,但王志向作为铁哥们,让他知道些东西也无可厚非,太保密的事情他不说就是了。
“麦尔酒店是个男性窑子,你朋友拉你去,多半居心不测吧,如果是去长世面那当我没说。”
王志向思考了一会儿,“什么叫男性窑子。”
“字面意思。”周柠合上饭盒,“和x取向有关的窑子。”
“我是直的这地方对我来说那岂不是地狱?不过柠哥,你是怎么被选中去那种地方的?”
周柠把外卖盒子扔进垃圾桶,从桌上拿了杯热水暖有些虚凉的手,“被特邀的,也没什么特殊渠道。”
他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原因是他不旦被选中,还被黎子安当场当鸭给挂到了a网交易。
眼见是问不出什么,王志向嘿嘿一笑,“那柠哥,你要不想说,可以跟我说说你跟张沿铭咋样了呗,你们真的睡了?”
“谁告诉你我们睡了的?”周柠有点佩服王志向的脑补能力,莫须有的东西也信的津津有味。
王志向疑惑了,“不是你告诉我睡了的吗?”
周柠被气笑,“别胡编乱造,我想休息了,你快滚。”
王志向撇嘴,“刚来就轰我走,你等着吧我要让你不安生!我马上告诉你哥你又住院了。”
“滚!”周柠下了逐客令,“再不滚,小心我把你的丑照发给你爸去。”
事实证明拿他爸压王志向很有用。
“行,走就走呗,外面盒我给你扔出去了哈。”
周柠点头,目送王志向离开,躺在床上舒了口气。
真是从没这么艰难的应付亲朋好友过,而且还是经历了那种有些惊心的事儿,怪不得自己经常做噩梦,可能还是和后遗症有关。
正调整着心态,周柠看了眼表,已经晚上11点多了。
没想到和王志向已经聊了这么晚了。
张沿铭里他隔壁两个房间,要不要去看看呢
思绪纷乱之际,周柠已经下床了,他穿好鞋,正要拿着吊瓶去看看张沿铭时,病房的门口有一头粉发的男生站在那里问路,“诶,150号病房怎么走。”
周柠开门的一瞬间,那粉发男生被吓得缩了缩脖子退后几步。
等周柠再仔细去分别这个长相精致的男生时,他嘴里冒出一句话:
“你是周柠吗?”
周柠心中有些震惊,他手指攥紧门把手处,笑道:“朱偌天,好好和我说话。”
沦陷进度59%
朱偌天看到周柠一只手还拿着吊瓶, 他赶紧反应过来去帮忙,“我的天,你怎么又进医院了?在团里时你就三天两头的进医院。”
周柠把打着吊瓶的手抬平, “我这次要是不在医院, 那我应该就在太平间了,你也别装的有多惊讶了, 两三年没见,肯定不是来见我吧。”
在团时朱偌天就属于和每个人关系都差不多的那种,不好不坏, 但周柠知道这货这是善于表面伪装的比较亲近罢了,内里要多自私就有多自利。
医院的光有些冷, 再加上朱偌天的软粉色头发, 他的脸被冷光衬的非常病白, 黑眼圈也更浓郁起来,“肯定不是来见你, 张沿铭在哪儿啊?”
周柠另一只没打针的胳膊朝前面的两个病房处指了指,“应该在这两个之一,去看看吧, 我也正找他。”
朱偌天没急着去, 而是上下打量了一遍周柠。
还是留着那头白金色的狼尾, 身材瘦弱骨架漂亮,比他高一点, 那股清冷感也越来越强了,但令他额外注意的是, 周柠嘴唇边有些明显不是他自己咬出来的痕迹。
在朱偌天印象里, 周柠就是个长相极致漂亮的花瓶,身体也不太好, 思想也太过伟光正,什么底线都不付出,被退团也是一副躺平的状态。
要是他能有周柠这张脸,不出半年他就能在内娱红透半边天,比肩张沿铭。
“你这两年过得怎么样。”朱偌天突然开口。
“不怎么样。”周柠比较敷衍的回他,他不太想和朱偌天聊太多,原因之前张沿铭和他说过,这人太没底线,说的话也和正常人不一样。
“怎么可能不怎么样?”朱偌天笑道,“你最近微博粉丝量可是直逼上千万啊,还有你嘴唇上咬伤,攀上什么款了,有洁癖没,没的话给我介绍下呗?”
周柠不想搭理朱偌天,两人正好走到了一处病房门前,他顺着门前探视玻璃往里面一瞅。
发现张沿铭正躺在病床上玩手机,他的一只腿被吊着,手也被缠了几圈,打着点滴,从裸/露的健美上身上能看见很多处被衣服磨的黑青划伤,应该是在丛林里时划的。
周柠全身升起一股密集的阵痛慢慢逐渐往心脏扩散,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打开门,这边朱偌天就‘砰——’的一声把门给大开,兴奋的喊:
“沿铭哥!我来看你啦!!”
张沿铭的眉头从他醒来就皱一天了,他的脚在丛林里磨出血了,下不了地,想了解周柠的情况就只能从闻导那个微信号上获取。
听见门响,张沿铭扭头,看到朱偌天后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随后,他的视线很快聚焦在了朱偌天身后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可惜被朱偌天挡了个严严实实。
“我怎么不能来了!我跟你说你一出事我就知道消息了!特地赶来了呢!”
张沿铭不耐烦的看着朱偌天,声音强硬顿挫,“你,让开一下。”
朱偌天疑惑,他手里还拿着周柠打针的吊瓶,侧身稍微让了一下,让周柠的身影漏了出来。
“你怎么过来了?”
这话是张沿铭说的,语气有些掩饰不住的担忧。
周柠咳嗽两声,“我来看看你好没好啊,毕竟是你救了我嘛。”
听到周柠刻意的提醒,张沿铭这才意识到朱偌天也在,刚刚那副视若无睹当人碍事的样子瞬间一变,变得沉稳起来,“朱偌天,你把周柠的吊瓶挂我这儿吧,我床边正好有椅子”
然而周柠没听他的,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朱偌天手里拿着吊瓶只好跟着周柠走。
“你们先聊,需要我回避我可以把耳机拿出来带上。”
挂好吊瓶后,朱偌天又看了看这两人一眼,瞬间意识到了一种有些微妙的感觉,不过也只是感觉,他可不敢冒然下定论,不然张沿铭他可惹不起。
被忽视的张沿铭心里多少有点委屈,但周柠现在说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圣旨,他不敢不听。
“不碍事,以前都是一个团的,不避讳。”张沿铭软着声音说完,紧接着对朱偌天说话就是另一幅语气,“有事赶紧的。”
朱偌天把身后的运动包放在桌子上,撩了下额头上的头发,走到门边伸出脖子两边看了看,舒了口气把门关上,扭头就是一副笑脸,“哎呀呀~我习惯说话先关门了哈哈~”
“铭哥啊,我其实是内部消息知道的麦尔酒店的事情,我这次来,其实是想问凌诩的”
张沿铭和周柠神色一变,然而朱偌天还在继续说:
“你们应该都知道我和凌诩的情况,我其实和他有过一段时间的恋爱关系,这次来也只是想问问他的情况,说不定是最后一次见面也不好说。”
张沿铭把一只胳膊枕在脑后,“你最好是真心想来看他,不然情况可不乐观。”
“不乐观到什么程度?”
“他涉险帮凶行为,再加上故意恐吓。”张沿铭想起凌诩拿刀架在周柠脖子上的画面,依旧气的胸口发疼,“估计不判个几年留个案底都不行。”
朱偌天垂眸,“他也是活该,我就知道他这性子早晚会出大事,还好我和他分手的早,一直都没同意他继续谈的请求,现在看来还真是提前预警了。”
“我是不是还得夸你一句人间清醒啊?”张沿铭想笑,“你傍了多少款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说白了你不就是看凌诩没本事你才想法甩了嘛。”
说到这个朱偌天来劲了,他一跺脚,眉心的粉都竖掉了,“铭哥,话不能这么讲吧,我傍款是为了更好的活着,我没做错吧,可凌诩就是没本事啊,那我凭什么再看上他。”
“既然看不上,那你还来找我问他情况干嘛?”
张沿铭一句话把朱偌天的说辞给堵死了。
是啊,看不上又不想联系的话,干嘛还要费劲的听到他出事的消息就赶紧赶过来了。
这和朱偌天的活着理念相违背,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又没利益可图,那他为什么费劲巴拉的要过来?
不是吃饱了撑着吗?
一旁的周柠听得乐呵,看朱偌天半天想不通,他点了一句:“朱偌天,你是不是心里放不下凌诩,或者有点喜欢他?”
朱偌天很应激,他赶紧摇头,“我不可能喜欢一个对我没用的人!我来看他就是念情分,别的一概不管。”
张沿铭叹了口气,“说实话,我还真挺瞧不起你的,我可以带你去看凌诩,你给我找个轮椅吧。”
“意思是他也在这个医院吗?那我自己去不就行了?”
周柠此刻已经输完针了,他自己娴熟的拔掉,把针管挂在架子勾上,站起身:“你去不了,凌诩的病房有看管,只有沿铭才有权限进去,走吧,我跟你去拿轮椅。”
“让他自己去呗!”张沿铭不高兴了,“你在我这儿歇着吧。”
周柠瞪了张沿铭一眼,“没事,我知道在哪儿。”
出门后,朱偌天终于忍不住问周柠,“你和铭哥怎么这么熟悉了啊?你们在团里时都没交集的吧我记得。”
周柠和朱偌天出来就是为了解释一下避嫌的,怕朱偌天多想后再放传言出去,他嗯了一声,“我也是出于偶然机会接触到他的,一起排上了两个综艺,再加上他在麦尔酒店的后山里救过我,关系自然就好起来了。”
这个回答虽然有漏洞,但圆的调理比较清晰,还是能让人比较信服的。
朱偌天也一样,他也不傻,不可能凭空无确凿证据去怀疑周柠和张沿铭什么关系,他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原来如此,那你也挺幸运了,咱们团多少人想攀铭哥的关系,你上两个综艺就成了~我挺酸的。”
周柠抿唇,他想说他其实起初根本没打算攀人,只想拿钱走人吗倒是现在好像变了层他也分不清的味道。
“诶,周柠,问你个事儿。”朱偌天用胳膊肘碰了下周柠,“那些人还找过你吗?我听说你没去那个酒会后,一直被针对是吗?”
这事儿很避讳,但周柠知道朱偌天问无可厚非,他也是当事人,虽然他没被邀请过罢了。
“找过,但都没露面,都针对我两年了,但我也习惯了,无所谓。”
朱偌天叹了口气,“我要是你绝对眼都不眨的就去,不然你看咱们团第六七名那两人,现在都和坐火箭似得,一个个在各自领域都了不得,羡慕死我了,不过也挺奇怪嗷,我问他们经历了什么都不吭声,甚至还对我发脾气,不懂。”
“你找过崔鹤和权友逸?”
周柠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联系过这俩人了,在团里和他关系最好的两人,可惜一场酒会让他们三人彻底变了道。
“没啊,当时第三天晚上他们回来时我问的。”
周柠失望的哦了一声。
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了有轮椅的房间,周柠和朱偌天给轮椅抬出来放到了地上,分别单手握着推了出去。
回去张沿铭病房的路上,朱偌天突然平静的抛出了个重磅炸弹,“我知道,最近崔鹤和之前拿场酒会的其中一个人见过面。”
沦陷进度60%
周柠推着轮椅扶手的手指突然攥紧, 他眉心一皱,“和谁见面了?”
然而朱偌天却摇摇头耸肩,“我不知道啊, 但我听到这个消息了, 据说他去见的那个人和那个酒会有关系,解铃还须系铃人, 周柠,更细的东西还得问当事人啊。”
朱偌天说的这句话有道理,其实周柠也明白, 但去见当年去酒会的那两个队友,又谈何容易。
正发着愁, 两人已经推着轮椅到了张沿铭的病房里。
“铭哥!我来帮你吧!”
朱偌天说着就要帮着扶张沿铭下床, 然而张沿铭直接嫌弃的推开他, 转头把胳膊搭在周柠的肩膀上,难受的哼唧, “嘶,好疼啊,我的脚真没折吗?好痛。”
“没折, 放心吧, 太疼了我就帮你砍掉。”周柠面无表情的免疫张沿铭的撒泼。
朱偌天此刻还没看透这两人的关系, 忍不住道,“铭哥, 当时在团练舞时你韧带扭了都没事,这不就是磨了水泡吗”
“”张沿铭被戳穿后脸瞬间变黑, 他瞪了朱偌天一眼, “水泡就不疼了吗?你怎么不磨一个试试?”
周柠忍着笑没吭声。
朱偌天被训后颇有些憋屈,闷闷不乐的撇嘴, 想不通为什么张沿铭变得这么矫情和小心眼了。
这间医院的单独监护病房在六楼,几人坐着电梯上去时,朱偌天有些紧张,一直在小心的问张沿铭各种情况:“铭哥,是隔着监护玻璃看他还是可以直接交流啊,看管的严吗?”
“人醒没醒都说不好呢,你别问了,一会儿就到了。”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周柠推着张沿铭出去,朱偌天紧随其后。
最尽头的走廊处,有一间病房外坐着一个看管,他正坐在长椅上玩手机游戏。
“郭羽哥,我带人进去看下凌诩。”
坐在长椅上的郭羽抬头,看见张沿铭和他身后人,也没说什么,“行,别超过一小时了,我帮你们看着。”
张沿铭点点头,三人进去后关上了门。
朱偌天看到病床上插着胸管,带着呼吸机的凌诩有些震惊的张了张嘴。
心电机还在平稳的走着绿线,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但凌诩手上和脖子上缠着的厚纱布依然慎人。
“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朱偌天有点不是滋味。
张沿铭淡然道,“自/杀未遂,你也看到了,至于他为什么不想活,我更倾向于你是不是刺激过他。”
这话朱偌天没敢接,他仔细想了想,前几天凌诩确实给他打了个电话,里面是和以前一样的话语,想接近他,想再看看他之类的话,而他也一如既往的应付式回复,完全没有注意到凌诩的状态。
“朱偌天,我想问你,你到底为什么来看他?”
张沿铭一直对刚刚朱偌天说凌诩是他前男友的话存疑,他根本不相信这套说辞,倒像是朱偌天为了专门来看凌诩死没死瞎编的。
“我”朱偌天有些纠结,但他还是说了实话,“其实真正原因是有人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凌诩住院了,还出价5w让我去医院找到你去看看他,但我没要钱我直接就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真的因为我对他还有点感情?”
病床上的凌诩突然缓缓坐起了身。
三人吓了一跳,等他们看清楚时,发现凌诩已经睁开眼了,他拿掉呼吸机,紧紧盯着朱偌天,声音嘶哑,“如果没有你后面的话,我很可能直接就拔插管了。”
“凌诩!”朱偌天叫了一声,“你到底在做什么啊!为什么我再次见你是在医院这种地方!还是监护病房你到底做什么了啊!”
凌诩艰难的呼吸了几次,似乎每个动作没做好就能要了他的命一般。
他的眼神极度缱倦,绝望感也非常强,要轻生的念头再次从脑中闪过,却又被他生生压下来。
“偌天,我是真的一直,在为了配得上你的路上努力着可你不至于一次次把我往外赶,我真的快要到穷途末路的地步了没有任何人支持我,你是我最后的指望可连你也要推我走。”
朱偌天一直都不太明白凌诩这套悲世嫉俗的价值观,在他看来物质的东西才是对感情最牢固的,再加上他的性格也不是那种会管弯抹角的,所以和凌诩说起话来,在凌诩来看就是伤人。
“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你真的有能耐给我用不尽的钱,那我肯定就跟你一直过下去”
“可我正在努力啊,你为什么还一直否认我?”
两人的观念天差地别,同样也造就了凌诩这场悲剧的源头。
朱偌天知道再这么争执下去也是徒劳,他只好说出了这次来见凌诩的真实目的。
“凌诩,我一直给你当成前男友,如果你能放的下,那我们做朋友也挺不错,不过现在你的前途彻底被你自己葬送了,我更没可能再等你了,为了绝了你的念想,其实我是想告诉你”
“我打算结婚了有个人愿意娶我,他人也很好,而且我们打算结婚后去国外生活”
等朱偌天说完,张沿铭已经掏出手机准备给救护的人医生打电话了。
尽管这个消息对凌诩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可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击麻木了,只是轻笑一声,之后侧过头去半晌没吭声,“祝你新婚愉快,我会好好改造的。”
朱偌天低着眼不敢看他,气氛有些压抑,他转头对张沿铭说,“铭哥,谢谢了,我想先走了。”
张沿铭点点头,看着朱偌天擦着眼泪夺门而逃。
凌诩使劲儿咳嗽了几声,脖子上的伤口裂开,咳出了一大堆血,他摁响了床头的铃声,对着周柠说,“我欠你一个对不起,当初咳咳不是故意要劫持你的,对不起了。”
周柠嗯了一声,“好好改造吧,想弥补什么,等你过几年出来再说,我们先走了。”
说完,他就推着张沿铭出来了,刚关上门,里面就传来凌诩压抑的哭声。
和郭羽道了别,两人默默原路回去。
气氛也被刚刚的两人染得有些压抑,有点太过沉郁。
“他们俩挺让人唏嘘的哈。”张沿铭突然冒出了这么句话。
“观念不同导致的吧,一个极端悲观,一个极端利己,注定没结果。”
张沿铭有点感慨,还好他和周柠观念都差不多,不会发生也不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
“对,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说不定有结果。”
此时已经到了张沿铭的病房里,周柠听到这句话后,脸从脖子根开始往上变红,“什么结果?别说这种话。”
换在平时,可能张沿铭会闭嘴,可刚刚看了凌诩那悲哀的恋爱史,给张沿铭打响了心里的警报器,他得快点和周柠确定这种关系,才能止住心中那不安感,于是这次他并没有回避:
“我们的关系,柠哥,我想有个结果。”
周柠帮他扶上床,听到张沿铭还在说这种话,心里忍不住叹气。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看来这个问题早晚要面对,虽然他现在心里有了点做决定的眉目,但还是有些游移不定的因素存在。
“行,晚上我微信给你答复,我先回去睡觉了。”
张沿铭嗯了一声,很乖的目送周柠离开,随后他就开始抓狂的拿起闻导那个手机号,给周柠编辑信息:
闻导:进度如何了?
闻导:情况怎么样?
闻导:我觉得可以冲一波。
周柠此时刚回到病房躺下,手机接连的滴滴声就跟着传来。
看到闻导的三连问,周柠也很痛苦纠结,他给闻导打字:
周柠:闻导我还需要一点时间考虑,能再等等吗?我其实对他有意思,但我想到咱们的计划是要拉他下神坛,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平衡,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
张沿铭看见周柠的回话后差点没给自己一巴掌。
他怎么从来没想到从这个切入点去考虑周柠的难处!
自己当时也是只顾着拉进关系了,忘记了还有这么层关系和隔阂让周柠无法做出决定。
正思考着,他的大号突然传来提示音。
张沿铭拿起一看,紧接着嘴角差点咧到耳后根,眼睛都幸福的冒气泡了。
周柠给他发微信了:我想问你个问题,如果让你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可能会让你损失现在内娱所拥有的一切荣誉,你也愿意吗
这是什么话!什么狗屁荣誉,如果他赚这些不能让他成为拥有周柠的附加值,那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张沿铭火速回复:我本身娱乐圈也就是副业啊,你忘了我家里本职是做什么的了?搞地产和金融的啊!所以我愿意啊宝贝!你就是让我下地狱我也愿意!
周柠隔了两分钟才回他:别那么激动等出院后,我想和你说件事,有关咱俩结果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