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的天空本就阴沉,狭窄而幽暗的胡同里,光线更是黯淡得几乎无法视物,只有巷口透出一丝微弱的光芒。
地上的那个黑影起初只是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隐隐约约闪烁着两盏诡异的幽火。
随着它的靠近,那团黑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呼吸间,一条长长的尾巴从黑影背后缓缓升起,晃来晃去,展示着它的威严。
黑影低伏,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同时从它口中传出低沉压抑的“呜呜”声,带着明显的警告和威胁意味。
这声音在寂静的胡同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通过微弱的光线,我终于看清它的本貌——一只橘红色的狐狸。
直觉告诉我,它就是今晚附身在女人身上,并抓伤我的狐灵。
真是冤家路窄!
蛊灵都是有主人的,它今晚被温也重伤,难道它的主人带它来鬼市疗伤?
刚才掉落的瓦片和红色的影子肯定是它干的,就是引我进入死胡同。
它的主人应该就在附近。
狐灵面目狰狞,嘴里露出锋利的獠牙,眼中闪烁着阴森恐怖的幽光,仿佛火星四溅,嘴里流着长涎,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每迈出一步,锐利的爪子都会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火花。
我惊恐万分,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一边拼命向后退缩,一边慌乱地伸手去摸背包里的手镯。
我身上背的是黑色卡扣皮包,安全系数很高,但不太好拿东西,容易卡住手。
就在我的指尖刚刚触碰到手镯的瞬间,狐灵突然腾空跃起,如闪电般朝我猛扑过来。
“啊——”这一声尖叫,让我不小心吸进了口阴气。
狐灵的动作迅猛异常,快如疾风,当它扑向我时,我甚至来不及将镯子取出来!
它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住我的包带,只听"咔"的一声脆响,包带应声断裂。
然后它得意洋洋地叼着我的背包,来回踱步,挑衅地盯着我。
手镯、符纸以及我用来刺破手指的银针全都放在包里,这只臭狐狸等于断掉了我所有的后路。
我的肩膀被扯得剧痛难忍,尽管心中焦急万分想要夺回包,但现在我双拳难敌利爪。
好汉不吃眼前亏,眼下唯一的活路就是跑!
胡同尽头的墙头并不是很高,如果再加上一段助跑的话,对于小时候经常翻墙爬树的我来说,翻上去的可能性很大。
没有丝毫犹豫,我立刻转身朝着死胡同狂奔而去。
生死关头,人体内的潜能仿佛被彻底激发出来一般。
我紧紧盯着前方的墙头,瞅准合适的立脚点,在距离墙头仅有几步之遥时,使出全身力气猛地一蹬、一跃,成功地抓到了墙头上的东西。
那似乎是一些杂草,但也可能是一根松散的草绳。
手上抓住了东西就像抓住了希望,我奋力抓紧,同时双腿用力,想尽快翻过这道围墙。
然而这时,狐灵却如一阵狂风般从后方呼啸而来,张开犬牙交错的大口,眼看着就要咬中我的小腿,我心悸到极点。
一股黏腻潮腥的气息如同海啸从巷口滚涌而来,近在咫尺的狐灵,被卷入无形的气息漩涡中。
它就像扔进了滚筒洗衣机,瞬间被狠狠地甩到胡同的墙壁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被刚才的气息吹的头晕脑胀,同时手腕像是被人抓住,稍一用力,整个人被拽了起来。
大脑一片空白后,我稳稳落到地面,身前还站着一个背影。
熟悉的沉香气息灌入鼻腔,我余悸未了地走到温也面前,对他一顿瞎比划控诉:你跑哪里去了!我刚才差点又被那只狐灵算计了……
他蹙眉看向胡同口,垂眸睨了我一眼,一只大手按在我的脸上,将我推到他的身后,不耐烦低声道:“乐小麦,你吵死了。”
大哥,我一句话都没说!
巷子口那边走进来几个人,虽然背着光,但能看出他们一个个人虎背熊腰,人高马大。
我一时愣住,躲在温也身后,抓住他后背的衣服,探出半颗脑袋。
队伍为首的是一个相对清瘦的男人,是那个格子西装男!
黑衣保镖捡起地上的包,格子西装男抬了抬下巴,保镖微微颔首,几步迈到我们面前,将包递到双手抱臂的温也面前。
“包是这位姑娘的吧。”格子西装男沉声开口。
我嗫嗫走上前,将包从保镖的手里拿出来,点头鞠躬,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不能开口。
可为什么他和温也敢说话啊。
格子西装男带着斯文的眼镜,看上去三十出头,气质很像儒雅的知识分子。
地上的狐灵奄奄一息,黑衣保镖将它装进一个八卦乾坤袋里,拎在手中,退到了格子西装男身后。
温也审视戒备地看着一行人,毫无情绪波澜地问道:“你们是谁?这狐灵与你们什么关系?”
格子西装男扶了扶金丝眼镜,淡笑着缓缓解释:“在下不便自报家门,我们最近一直追踪这只狡猾的狐灵,它为了吸取精气多次害人,还中伤了我们几个弟子,恰好在鬼市中察觉到它的气息,便来搜寻,结果它差点中伤了你身后的这位姑娘,如今带回去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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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过温也的肩膀,视线投向我,淡淡笑道:“小姑娘,一个人不要在鬼市吓跑,这里有很多鬼打墙,如果没有阴阳眼很容易迷路。”
难怪!我说怎么越走越迷糊。
格子西装男对我和温也微微颔首便告辞。
“有没有受伤?”温也扭身问我。
我摇头,想追问他那边的情况,温也微叹口气:“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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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在鬼市吸了口阴气,我回到家便发起了烧。
“阴气入体吃退烧药不管用,我让袁瞎子抓几副补阳气的中药过来。”温也打开手机。
袁瞎子?袁哥吗?这名字好难听……
我浑身又冷又热,缩在被窝,病恹恹道:“现在凌晨四点,谁不睡觉啊,你别扰人清梦,天亮了再说。”
“你不难受吗。”
“之前急性肠胃炎比这难受多了,这点小烧算什么,我没那么矫情。”我笑了笑。
“劳烦你帮我倒一杯红糖水……算了,我还是自己去吧。”
刚坐起身,温也单手压在我的肩膀,将我推回枕头上:“我去弄,你老实躺着。”
“那你注意别烫到手,饮水机你会用吗?红糖放在……”
“乐小麦你真啰嗦!”温也稍显烦躁地打断我,走出卧室。
哼,还不是担心你这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臭狐狸什么都不会吗!
我强压着中途想下床自己解决的冲动,他那么傲娇,要是被我撞见他对着机器抓耳挠腮的样子,肯定又要摆臭脸。
等了十来分钟温也才端着水杯进来,果不其然,水半温,红糖没有完全化开。
“怎么样?”他盘腿坐在一边,表现地若无其事。
我还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久久,于是也装的若无其事地点头:“挺好的啊。”
“乐小麦,你少敷衍我,和你上次冲的完全不一样。”他冷哼道。
我一饮而尽,云淡风轻地耸了耸肩膀:“那我病好了教你,你一看就会。”
“对了,那个女人怎么逃走的?她手上的纹身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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