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咔嚓。
脚下的银边眼镜被踩得粉碎。
夏油杰拽起松木监督的尸体, 像拖死狗一样把男人扔远后,又蹲下来查看你的伤口。
肚子上的伤口已经止住血,只有缠绕的绷带上沁出星星点点的血痕。
“对不起,小杏,是我来晚了。”夏油杰抱着你道歉,神色自责。
“没关系的,夏油妈妈。”你摇摇头,小小的脸蛋上还沾着血污,努力安慰着, “我知道夏油妈妈会来救我,所以一点都不害怕的。”
“是吗?”夏油杰勾起一抹勉强的笑,心疼的捧着你的脸,吻了吻你的额头。
温柔的, 带点悲伤的吻里, 夏油杰语气恳求的问你。
“小杏, 我带你走好吗?”
这是他第二次问你。
你傻傻的望了眼满是血污的牢笼。
走吗?
对, 要走的。
坏人把你抓来, 还弄得你好痛啊。
“夏油妈妈,我们要去哪啊?悟呢?”
“去高专找不到的地方。他们都是坏人,会折磨伤害小杏。悟的话,”夏油杰垂下眼, 停顿了下,“悟在回来的路上, 但被高专和御二家派去的杀手绊住脚步。”
“噢噢。”你认真点点头,像是听懂了, “那我们先躲起来,等悟来找我们会合, 对吗?”
“不,”夏油杰轻声打断你,在你困惑的眼神里,又低低的重复了一遍,“不会和悟会合。”
“因为我们这一走,就算叛逃。”夏油杰像是下定决心,笑容温和,伸出手邀请你。
“小杏,你愿意和我一起叛逃吗?”
***
鲜红的血顺着肩膀往下流淌,染透了白衬衫。
五条悟毫不在意地瞥了眼肩膀深可见骨的伤口,喘.息着靠在墙边,满是血污的手指轻点,接通硝子的电话。
“嗯,是禅院甚尔,很难缠。”
无论是天与咒缚的超强肉.体,还是禅院甚尔手里可以强制解除一切术式的特级咒具天逆鉾。
最难缠的是什尔时隐时现, t很少正面迎战,躲在暗处伏击,只为拖延时间。
“硝子,那个笨蛋怎么样了?”五条悟有些烦躁的揉揉一头凌乱的白毛,争分夺秒的想赶回去救你,却被硬生生拖住。
“情况不妙。'窗'上报了小杏残害灰原的dv视频,证据确凿,小杏已经被关押三天了。”
电话里硝子忧心忡忡道,“五条,我看了视频,里面好像真的是小杏。”
“不是。”五条悟语气肯定,不容置疑的,冰蓝的眼睛却渐渐沉下。
“dv里的是傀儡,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傀儡。”
“傀儡吗?”电话里硝子若有所思,又反应过来。
“不对,五条,你还没回高专,还没看过视频里的她吧?那么笃定吗?”
“看过了哦。”五条悟懒洋洋的开口,意味不明的哼笑两声。
“在国外出差的时候,我会让侍女拍那个笨蛋的视频,现在想想,镜头里的应该就是傀儡。”
“是吗?”硝子沉吟,“奇怪,五条,除了视频,你也有电话她的吧?电话里没有察觉不对劲吗?”
就算傀儡以假乱真,借着视频蒙骗六眼,电话里那么熟悉的人,细微的语气可是很难模仿的。
“电话里不是傀儡呢。”五条悟长长叹口气,像是满不在乎道,“硝子应该猜到了吧。”
“这个笨蛋,不仅知道傀儡的存在,还用傀儡作替身来骗我。”
把傀儡偷偷放在五条本家,和他假装一切正常通话的你,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和你的夏油妈妈在一起吧。
“嗯,断奶失败。”五条悟抱怨着,语气轻飘飘的。
果然很难啊,强硬的分开你和你心爱的夏油妈妈的后果,就是你慌不择路的为了见到夏油妈妈,傻乎乎的踏入陷阱。
“什么?”硝子没有听清。
“没什么。”五条悟懒懒散散的站起身来,啪的挂断电话,六眼冰冷的望着眼前阴魂不散的男人。
“小鬼,中场休息结束,再来打一场吧。”右手被折断的甚尔只能左手扛着天逆鉾,一脸嚣张,心里却狠狠啐了一口。
那个斯斯文文戴着眼镜又笑得狡猾的男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电话让他结束这无休止的战斗啊?
拖延的时间足够了吧。
……
“拖延的时间,不是为了让那群废物面红耳赤的讨论怎么对付六眼。”
“毕竟六眼一回来,他们就吓得两腿哆嗦,一句话不敢说了,生怕六眼大开杀戒。”
被折断脖子的男人复活,坐起身来,对着禅院直哉意味深长的笑。
“拖延的时间,是为了让咒灵操使忍无可忍,带早间乙杏叛逃,和六眼,和整个咒术届为敌。”
***
眼前的手修长有力,掌心是熟悉的纹路,安静又耐心的等待着你。
你怔怔的望着夏油妈妈的手,一脸茫然的问,“叛逃,叛逃是什么意思啊?”
“叛逃的意思就是和高专为敌,变成叛徒被追杀,最糟糕的是被悟追杀。”
夏油杰笑容不变,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眼神却渐渐黯淡下来。
“小杏,你不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愿意的,可,可是,”你慌张摇头,“夏油妈妈,我们不等悟吗?等悟来,和我们一起走好不好啊?”
“不等了。”夏油杰苦笑,“东山道村一案正在重新调查中,高专很快就会知道是我杀了猴子。”
“就在刚刚,我还杀了松木监督,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从今以后,我和悟就站在对立面了。”
“什么意思啊?”你已经完全懵掉了,“夏油妈妈又要和悟打架吗?”
上次dk们打架就很可怕,打了一架后你就被生气的五条悟带去本家了。
“不要打架,夏油妈妈,再等等吧,等悟回来好吗?”你着急的请求着,“等悟帮我们,好不好啊?”
“等悟回来吗?”夏油杰唇边的笑意愈发苦涩,目光如水,静静的落在你渗出血的腹部伤口上,轻声问你。
“就算这样,留在高专被折磨得满身是伤,也要等悟回来吗?”
“对啊,等悟回来吧,夏油妈妈。”你摇摇头,晃晃荡荡的透明泪水却掉落。
明明刚才看见夏油妈妈你还很高兴的,想着被救出牢笼。
可是——
你抬头看了眼血迹斑斑的狰狞牢笼,眼泪扑簌落下。
好像有隐形的,更巨大的牢笼笼罩着你们。
东山道村一案,东窗事发的话,夏油妈妈会被高专处死吗?
“那,夏油妈妈先跑掉吧。”你思考着,泪眼模糊的看着夏油杰。
“我留在这里等悟回来,悟会处理好的。然后,然后我再去找夏油妈妈,好吗?”
“……”狭长眼睛彻底失去光亮,一片寂灭。
“所以,第二次了,小杏还是不愿意和我走吗?”夏油杰声音很轻的问你,自嘲的笑,“因为你更爱悟吗?”
“不敢和我叛逃,不敢和我离开,是怕悟生气,怕悟放弃你吗?”
“夏油妈妈……”你哭着喊他,眼泪又被冰凉的手轻柔擦去。
“小杏,不得不选择的时候,你选择了悟对吗?”夏油杰轻轻吻你眉心,眷恋的抱着你,长长叹息一声,像是尘埃落定后的认命。
“没关系的,我爱你。”
我爱你。
就像一句咒语。
随着咒语响起的,是铁门外逐渐踢踏而起的混乱脚步声和吵吵嚷嚷声,刀剑相击的清脆铮鸣声,还有守在门前虹龙的吟啸声。
是他们来抓夏油妈妈了吗?
你惊慌又不安的坐起身,一声声催促着,“夏油妈妈,快走!先逃跑吧!”
手下用力的想推着夏油杰走,却被他紧紧抱住。
“逃去哪呢?逃去没有小杏的地方吗?”夏油杰声音平静,带着淡淡笑意安慰你。
“不要怕,小杏,我们再抱一会,就这样抱着就好。”
他好像没有听到愈来愈近的杀戮声,安安静静,满足的抱着你。
直到大门被毫不留情的破开,虹龙被刺中一剑嘶鸣着翻滚在地,沸腾的人声涌进,夏油杰都一动不动地抱着你。
完全放弃的,毫无抵抗。
“夏油妈妈…”你喃喃喊他。
森冷剑意擦过你耳边,将将要刺上抱着你的人肩头时,你答应了他。
“我和你走,夏油妈妈。”你抬起眼,宝石灰的眼里泪水亮晶晶的,泪水像小小圆圆的珍珠滚落,落在笑着的唇边。
没办法啊,好像等不到悟了。
“带我走。”你笑着伸出手,在夏油杰微微怔愣的眼神里,把小小软软的手放进他的手心。
下一秒,围挡你们的剑纷纷被折断,夏油杰抱着你翻身而起,虹龙清啸着腾飞而起,穿过高高的屋顶,如一线银亮流星飞曳过漆黑夜空。
“哇哦,很帅气啊。”地面上的羂索鼓掌。
“好了,直哉大人,特级咒术师夏油杰已叛逃,进行下一步吧。”
“嗯。”禅院直哉远远望着天边,等那一点银色光芒完全隐没在夜空后,才心不在焉的开口,“杀哪个?”
“随便吧,高专上层看不顺眼的杀几个,死因就写咒灵操使杀害无辜村民事迹败露,叛逃时大开杀戒好了。”
羂索不以为意的笑,又饶有趣味的支着下巴。
“真期待啊,等六眼辛辛苦苦赶回来,发现挚友带着喜欢的人叛逃了,会是什么反应呢?”
“会想杀人吧。”禅院直哉瞥了一眼幸灾乐祸的羂索,“喂,傀儡呢?可以还给我了吗?”
“当然可以,反正也没用了。”羂索拍拍手,召唤出傀儡,随意的推给禅院直哉。
一团黑色烟雾升起,幻化出的傀儡消失,恢复原样的黑影游弋着回到禅院直哉身边,恭恭敬敬的喊,“直哉大人。”
“嗯。”禅院直哉淡淡的答应,等羂索的背影消失后,脸色才彻底阴沉下来。
“黑影,你现在有那个笨蛋的记忆,你再仔细检索下记忆,我要知道那个男人的要害在哪。”
一次次的见证那个男人复活,不死的秘密在哪呢?
第62章
吱呀。
沉重的会议室大门被推开。
穿着满是血污白衬衫的人走进来,单手插兜,姿态散漫。
身上未收敛的杀意,像一缕缕丝线, 无形的勒住了所有人的脖子。
会议室里七嘴八舌讨论的声音突然止住,像蒸发的空气,陷入诡异的安静。
只有皮鞋鞋跟落在透亮的大理石地面, 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在讨论什么?”五条悟拉长语调,漫不经心的问。
随手抽出一把椅子,懒懒散散的坐下,长得过分的腿翘在t桌面上,冰蓝的眼睛毫无遮挡,扫过像鹌鹑一样安静的人们。
“背着我都在讨论些什么?说说吧。”五条悟摊开手,作出“请”的手势。
一众人面面相觑,却不敢吱声。
“ OK,不说吗?那我自己来看。”五条悟随意的伸出手,一旁的人战战兢兢地起身,恭敬又谄媚地将会议资料递上。
“唔,第一项是「早间乙杏“诅咒”事件」。 ”五条悟随便翻了翻,不以为然的样子。
“那个笨蛋和我在一起,会需要诅咒的力量吗?抓捕令撤回,和之前灰原失踪案合并, 重新进入调查。”
“可,可是, 五条,”有不甘心的反对声响起, 光头男人愤愤起身,“'窗'上报的视频里, 早间乙杏的确残害灰……”
冰蓝六眼毫无温度的注视里,光头男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视频是假的,里面出现的不是早间乙杏,是傀儡。”五条悟语气肯定,不容置疑,又一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似笑非笑道。
“当然,如果野村老眼昏花认不清的话,我也可以好心帮你把眼睛拿出来洗洗。”五条悟一手握拳,嚣张的作出一个捏爆的手势。
光头男人脸色青紫的坐下。
“嗯,第一项处理完了,接着来看第二项。”五条悟懒洋洋的翻开下一页,眼神却越来越冷。
白纸黑字上标题显目——特级咒术师夏油杰叛逃杀人事件。
***
“那个笨蛋不是也叛逃了吗?为什么没有写?”禅院直哉接过资料,脸色阴沉的翻动着。
“很正常。”羂索叹口气,坐上沙发,优雅的翘起腿。
“高专那群废物最会见风使舵了,知道早间乙杏是六眼的逆鳞,怎么敢和六眼对着干?”
“不仅如此,对早间乙杏的抓捕令都撤回了呢,诅咒案重启调查。”
“啧。”禅院直哉皱起眉。
“直哉大人很失望吗?想看到早间乙杏被六眼抛弃吗?”羂索笑嘻嘻的。
“……”禅院直哉烦躁的瞪他一眼,带着点隐秘心思被戳破的恼怒。
“好了,说回正事。”羂索笑容不变,推推黑框眼镜,“东山道村一案板上钉钉的,是咒灵操使实打实地杀了人,高专已经调查清楚,下达抓捕令。”
“直哉大人杀的几个高专废物也很有效果。”
“目前高专上层人人自危,都怕一个不小心被咒灵操使暗杀。”
“事关性命,都不肯让步,空前团结的施加压力,逼着六眼处理掉咒灵操使呢。”
禅院直哉默默听着,目光却不经意的落在羂索新换的眼镜上。
“咒灵操使叛逃后,接管了盘兴教,正式和高专宣战。”羂索一脸期待,“不用多久,昔日挚友就要自相残杀了。”
“直哉大人,期待吗?”
“嗯。”禅院直哉无所谓的点头。
“直哉大人,嫉妒吗?”
“嗯。”禅院直哉点头的一瞬又顿住,阴沉沉的眼抬起,定定的望着男人,“什么意思?”
“哦,我看直哉大人一直盯着我眼镜,是想到了我和幸大人美好的那一次吗?”羂索笑眯眯的推推新眼镜。
“那副眼镜跟了我很久呢,结果被咒灵操使踩碎了。”
“不过我很满足,幸大人的味道确实很美妙。”
羂索笑着起身,拍了拍禅院直哉的肩膀。
“直哉大人请放心,事成之后,我会把她送给你,你可以慢慢的,仔细的品尝。”
***
“来,尝尝,小杏。”穿着袈裟的夏油杰浅笑着,拈起一颗糖果。
“噢噢。”你乖乖的含入糖,宝石灰的眼睛因为口里甜津津的味道亮起一瞬,又很快转为黯淡。
悟不在你的身边,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吃糖了。
但奇怪的是,糖变得不好吃了。
你闷闷不乐的坐在地板上,手里拨弄着咒灵球,是夏油妈妈为你找来的好玩的咒灵。
嗯,咒灵球也不好玩了。
你翻翻拣拣的,找到那颗水蓝色的,透亮得像五条悟眼睛颜色的咒灵球,傻傻望了一会后又小心翼翼抱在怀里。
夏油杰捧着被冷落的糖果,默默坐在一旁,语气温和的问你。
“小杏,不喜欢这个口味吗?”
“喜欢。”你傻乎乎点头,泪水不小心掉落时又被你慌慌张张擦去。
不能哭。
不能在夏油妈妈面前哭。
“小杏,不要这样。”夏油杰叹气,无奈的抱着你,轻轻擦去你脸颊上一点湿.痕,声音悲伤得像叹息。
“硝子说你在五条本家时经常哭,在悟面前哭,在我面前为什么不敢哭呢?”
“因为,”你茫然的眨眨眼睛,滚烫的泪水又忍不住掉落,沿着你雪白软软的腮边滑落。
“因为我哭的话,夏油妈妈也会哭。”
……
狭长眼睛微微睁大,有些错愕的望着你。
好半晌,夏油杰才轻笑一声,认真的安慰你,“不会的,小杏,我不会哭。”
是吗?
“可是,”感觉夏油妈妈一直在哭啊,湿漉漉的眼泪像无边潮水,把你淹没。
你困惑的歪歪头,又被夏油杰捧起脸,轻柔又怜爱的吻去你的泪。
“小杏,我不会哭的。”夏油杰安安静静的,满怀眷恋的抱着你,悠悠叹息着。
“以前我总是埋怨悟,怪他为什么总是让你哭。原来我也不算好,也会让你哭。”
但是找不到让你不哭的办法。
只能绝望的,又无可奈何的看着你流泪。
“我希望小杏以后,只会为悟哭,不要为我哭。”夏油杰低低的念着,在你似懂非懂的眼神里,笑着起身。
角落里,不知道何时起已经有西装革履的男人静立,恭恭敬敬的低垂着头,沉声喊道,“教主大人。”
“嗯。”夏油杰应了一声,又柔声嘱咐你,“好了,小杏,我还有会,开完会来找你。”
“夏油妈妈,开什么会啊?”你怔怔的抓住他宽大的袈裟袖口,担心又不安的问。
“是要和高专开战了吗?你又要和悟打架了吗?”
“……”对着你忐忑不安仰起的脸,夏油杰摇摇头,面孔在璀璨耀眼的水晶灯光下有种模糊的温柔。
“不会的,小杏,不要怕。”夏油杰轻轻抽出袖口,亲昵的摸摸你的脑袋后转身离去。
穿着华丽袈裟的背影,随着沉重大门关上的声音消失不见。
“夏油妈妈。”你抱着水蓝色的咒灵球,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喊他。
***
“快乐吗?夏油。”电话里传来硝子的问,还有翻动着厚厚调查报告的哗啦啦书页声,“之前的任务里杀了多少人呢?”
“不是人,是猴子。”夏油杰握着电话,语气温和的强调。
“哎,真的搞不懂你啊。”硝子苦恼叹气。
“那现在的你快乐吗?带着小杏叛逃,成盘兴教教主,向高专宣战,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夏油杰沉默,唇边笑意渐渐苦涩,“我想要的,已经不重要了。”
“你这家伙,看着很冷静理智,做事完全乱来啊,真的想好了要和高专开战吗?”
“嗯,可惜这次受伤的话,好像不能让硝子治疗了,好可惜。”夏油杰轻笑道。
“夏油,这种时候还有闲心开玩笑吗?不需要治疗,你和五条对上,会死得很惨。”
“是吗?死在悟手里的话,那也很好。”夏油杰垂下眼,对着电话,像以前的无数次,轻轻喊着电话那端的挚友,“悟。”
啪。
电话被挂断。
坐在桌子上的五条悟面无表情的放回电话。
硝子一脸无语,“你们俩可真有趣。”
“一个叛逃了却怀着求死之心,一个让我打电话试探,自己电话里一句话都不敢说。”
“不是不敢,是不知道说什么。”五条悟抬起眼,蓝得发亮的眼睛在昏暗的办公室里让人难以直视。
硝子有点不自在的移开眼睛,“那不问问小杏怎么样吗?”
“不用问,杰会对她很好。”
“好吧。”硝子烦恼的抽出一根烟点燃,“高专催得那么紧,约战时间是三天后吧。”
“五条你做好准备了吗?到时候真的要杀了夏油吗?”
“还有,杀了夏油的话,小杏会原谅你吗?”
一连串的问里,五条悟只是沉默,翘着长腿,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久,才微微偏过头,对着硝子答非所问。
“那个笨蛋,应该在哭吧。”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 !
什么鬼?
重新回溯记忆的禅院t直哉吓得躲到山石背面。
是记忆里熟悉的画面,谷底都是咒灵的残肢。
为你寻找宠物的哥哥狗卷,手里拽着庞大咒灵犄角,像察觉到什么,对着禅院直哉的方向抬起头。
山谷里浩荡的风卷起,吹来熟悉的血腥味。
只是往这个方向望吧,看不到他的存在吧,禅院直哉狐疑不决,又试探着探出头来。
下一秒,猝不及防的对上了鸢紫色的眼睛。
近在迟尺的距离,漂亮得毫无瑕疵的,像娃娃的面孔贴近禅院直哉。
透明的纯紫色宝石的眼睛,平静的,无悲无喜的和禅院直哉对视着,倒映着禅院直哉难以置信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能看见他?记忆里这个咒言师明明看不见他的!
禅院直哉慌张的往后退了几步,却踩空坠落悬崖。
“!!!”满头冷汗的禅院直哉惊醒。
一旁黑影上前,“直哉大人,不是要回溯记忆吗?你怎么中途睡着了?”
是噩梦吗?
禅院直哉皱起眉,憋闷的扯扯和服袖口,“没什么。”
“噢噢,还要继续回溯吗?直哉大人?”黑影问,又奇怪的看看黑暗里禅院直哉的眼睛,“大人,你的眼睛?”
“什么?”禅院直哉不耐烦的抬起眼。
“没什么,好像是我看错了。”黑影疑惑的挠挠头。
是光线的问题吗?
刚才好像有一瞬间,看见直哉大人的右眼是纯紫色的,像明晃晃的宝石。
“嗯,赶紧回溯,我要找到那个男人的要害,做到一击即中杀了他。”禅院直哉骂骂咧咧,情不自禁的抬起手,使劲揉着右眼。
奇怪,好痒,眼底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痒的要命。
第63章
好痒。
像一根根脉络延伸,胡乱缠绕在眼底,挣扎着要破开眼眶。
禅院直哉使劲抓挠着右眼。
一旁羂索冷眼旁观,眼神带着探究,慢悠悠的问,“直哉大人,眼睛怎么了吗?”
“没什么。”禅院直哉顿了一下,强忍着痒意,故作自然的放下手,眼皮上还有被挠出的血痕, “那个笨蛋来了吗?”
“没有呢。”羂索远远望了眼山顶对峙的两人,又扫了眼山下混战成一团的盘星教众和高专人手。
“唔,也是意料之中。咒灵操使可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应该不忍心让早间乙杏亲眼看到吧。”
“不过,这么精彩的场面,怎么能少得了早间乙杏呢?”
“什么意思?”禅院直哉抱着双臂,阴沉沉的问。
“意思就是……”羂索低笑着,一截截抽出腹部的深黑锁链,闭着眼感受了下方向,又睁开眼笑嘻嘻道。
“直哉大人,早间乙杏就在盘星教总部大楼,麻烦你亲自去一趟, 把她带过来吧。”
***
「20xx年11月22日,特级咒术师夏油杰叛逃, 逃亡中杀害3名高专上层」
「 20xx年11月24日,诅咒师夏油杰接管盘星教,大揽信徒,教徒甚众」
……
「20xx年12月21日, 盘星教教主夏油杰正式宣布与高专开战,时间地点定为……」
时间地点是什么呢?
怎么没有写清楚?
你着急的合上记录档案,又在厚厚的文件堆里翻找着。
门外传来侍女们急切的呼喊声。
“早间小姐!”
“早间小姐,您在哪呢?”
“夏油教主回来了,正在找您!”
夏油妈妈回来了吗?
你急急忙忙地整理好文件,又赶紧躲进书桌下。
吱呀,厚重的书房大门被推开。
有人走了进来。
你蜷缩成一团躲在桌下,屏住呼吸,不敢吱声。
进来的人找了一圈,像是没有找到你,失望的叹气,嘟囔着“早间小姐去哪里了啊”,又默默退出去。
门又被合上,一片寂静。
走了吗?
你咬着唇,小心翼翼的跪爬着,还没爬出书桌又怔住。
深灰色的大理石地板上,一双雪白足袜显眼,迈着不急不慢的步伐走近,厚重华丽的袈裟衣摆拖曳着。
待走到你面前,来人站定,俯下身,喊你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小杏。”
“夏油妈妈。”你诺诺的爬出书桌,抬起小小的脸蛋,有些心虚的仰望着夏油杰。
夏油杰抱起你,望了眼被翻得乱糟糟的文件,笑着摇摇头,“小杏在找什么吗?”
“在找……”你不敢说,哭得红肿的眼睛像小核桃,眼皮哭到微微透明。
“我出去的时候,小杏又偷偷哭了吗?”夏油杰叹气,吻了吻你哭肿的眼睛。
“不在我面前哭的小杏,只会让我更心疼啊。”
要怎么才能让你不哭呢?
夏油杰无奈叹息,抱着你坐下,又随手翻了翻桌上被你打开的文件,轮廓分明的侧脸在昏暗的书房里蒙上一层阴翳。
“小杏看到了吗?”
“看到了。”你点头,趴在他的怀里,紧张兮兮的问,“夏油妈妈,你要和悟打架了吗?”
“嗯。”夏油杰摸摸你茸茸的脑袋,唇边笑意淡淡的,思索着回答你。
“我叛逃后,悟在高专也承受了很大压力,注定有此一战的。”
“但是……”
但是不能这么和你说。
因为你承受不了。
夏油杰顿住,默默望着你流下的泪水,捧起你的脸,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为什么总是哭呢?小杏很怕我和悟打架吗?”
“不要打架,不想夏油妈妈和悟打架。”你把哭得湿漉漉的脸蛋埋在他温暖的手心里,哀哀的祈求着。
“求求你了,夏油妈妈,不要和悟打架。”
“因为我打不过悟,小杏担心我死在悟的手里吗?”
“嗯。”你流着泪乖乖点头。
“好诚实。”夏油杰哭笑不得,抱紧你,“不过,悟的确是最强啊。”
也正因为是最强,所以他才能安心的把你交还给悟,相信悟能保护好你。
在此之前,再说点善意的谎言吧。
“我也不想和悟对上,他那么强。”夏油杰自嘲道,“我连领域都还没展开呢,和悟决斗的话胜算不大。”
“所以,我想再等等。”夏油杰吻去你的泪,眼神温柔又真诚。
“再等等吧,也许是两年,三年,更长的话十年也说不准呢。等我觉醒领域后,再和悟一战。”
“真的吗?”你哭哭啼啼的问,眼神期待。
“嗯,不着急的,只是委屈小杏了,要和我一起躲着高专的追杀,会很辛苦。”夏油杰满怀歉意的望着你。
“没关系的!”你迫不及待的回。
“可是,见不到悟也没关系吗?”夏油杰轻声问你。
见不到悟吗?
“没关系的!”你傻乎乎的笑,擦擦眼泪。
在地牢里,看着夏油妈妈毫无抵抗,失去斗志的抱着你,选择和夏油妈妈走的时候,你就做好准备了。
你等不到悟了。
但是没关系的,活着就好。
只要你们三个人活着,就能永远做着三个人在一起的美梦。
你幸福的,满怀期待的趴在温暖的怀抱里,听着夏油妈妈的问。
“小杏,我送过你咒灵「枯叶」,你有许愿吗? ”
“有。”你想起了那株摇摇晃晃的小树枝。
那时候你还在dk们用爱给你编织的高专宿舍里,还很无忧无虑,每天害怕的只有悟会生气。
“是吗?小杏许了什么愿望呢?”
夏油杰默默抱着你,空荡荡的眼神漫无目的的浮在半空,语气带些迷茫的问你。
“许了和悟,和夏油妈妈,三个人永永远远在一起的愿望。”你呢喃回答着,眼皮却越来越沉,渐渐陷入昏睡。
门又被推开。
有手下探出头来,小声催促,“夏油教主,是时候出发了。”
“嗯。”夏油杰招招手,有侍女过来抱走沉睡的你。
……
你无知无觉的沉睡着,面容恬静,像在做一场美梦。
这种时候叫醒你,带你去血流成河的战场,会不会很残忍?
不过,夏油那个家伙到底留了多少人保护你啊,一个个诅咒师轮番上阵很难缠啊。
禅院直哉烦躁的啧了一声,捂着被诅咒师砍伤的肩膀,随手扭断尖叫侍女的脖颈,在一地尸体里蹲下身,戳了戳你软软的脸蛋,语气恶劣的喊你。
“笨蛋,别睡了!你的夏油妈妈要死了!”
***
“不杀我吗?悟。”夏油杰躺在废墟里,狼狈的呛咳着,肋骨被击碎后呼吸都费劲。
“杀了我的话就结束了。”夏油杰笑着,嘱托着挚友,“小杏的话,就拜托悟了。”
“没有我的话,小杏会乖乖留在悟的帐里,会被悟保护得很好,会,”
“杰,你是在留遗言吗?”五条悟打断他t,蹲下来,面无表情。
“背着我杀人,又带走她和高专宣战,你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呢?
最开始只是想三个人在一起,快乐的,幸福的,永远的的在一起。
“对不起,悟。”夏油杰笑容清浅的道歉,脸上还沾染着血污,“都是我的错,所以……”
“悟,杀了我吧。”
低沉的叹息随着山风飘散。
“是要杀了你。”躲在暗处的羂索煞有介事地点头,“你不死,我怎么让幸大人心甘情愿的献出心脏呢?”
“不过,”羂索眼睛眯起,语气埋怨,“直哉大人到底在磨蹭什么啊?怎么还没带来早间乙杏呢?”
***
“别磨蹭了!跟我走!笨蛋。”禅院直哉气急败坏地来拉你手臂。
“不要。”你躲着跑远,“夏油妈妈让我乖乖呆在这里等他的。”
“禅院和松木监督是一伙的,是骗子,是坏蛋,想抓走我。”
“谁跟他一伙?一个披皮怪,全身上下估计只有脑花是真的。”禅院直哉摁住你,想起一遍遍回溯的记忆,阴阳怪气的哼了两声。
“还有,”禅院直哉敲敲你脑袋,笑容恶意,“你不会真的以为你的夏油妈妈能推迟战斗吧?”
“他现在应该被六眼打得很惨,奄奄一息吧。”
“你再不走的话,就只能见到他的尸体了。”
空气陡然变得安静。
你不停挣扎的手脚渐渐失去动作,却还是咬着唇,委屈又不服气道,“禅院又骗我。”
“夏油妈妈答应我了,展开领域前,不会和悟打架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高专怎么可能放任他学会领域?当然是骗你的啊。”禅院直哉不耐烦地撕下和服袖口,开始捆你的双手。
“不想和你这个笨蛋废话,快点和我走!”
“不要!”你张开嘴狠狠咬他的手。
“啊啊啊。”被你咬到的禅院直哉猛地抽回手,捂住右眼哀嚎出声。
禅院被你咬得很痛吗?
你被吓到,瑟缩的躲在一边。
好痒,又很痛,右眼眶连带着整个脑袋,像要爆炸裂开的剧痛。
禅院直哉捂着右眼,满头冷汗的痛倒在地。
“禅院…”你犹犹豫豫的喊他,见他不能来捉你,又慌乱的爬起来想跑。
刚起身却被禅院直哉猛地拽住手臂。
禅院直哉好像不痛了,神色平静的抬起脸,右眼是澄澈的透明紫色,深深地望进你眼底。
“禅院,你的眼睛,”你完全怔住,小小软软的手抬起,茫然又莫名的摸着他的眼睛。
好奇怪啊。
你和濑户阿姨共同保守的秘密——就藏在禅院的眼睛里。
砰,砰,砰。
有力的心脏在禅院直哉的右眼深处跳动着。
禅院直哉默默跪坐在地,歪过头,神色纯然又沉静,声音沙哑,一字一顿地命令你。
“幸,去。”
……
“??”怎么回事?右眼又突然不痒了。
禅院直哉有些困惑的揉着眼睛,把绑来的你交给羂索。
“夏油留了不少人在盘星教保护她,废了点时间。”
“还好,不算迟,最后关头算是赶上了。”羂索抱过被打昏的你,笑眯眯的,毫不留情的拽出你腹部的锁链。
“啊。”你硬生生的被痛醒,痛苦的睁开眼。
“好了,幸大人,我们得抓紧时间。来,看下面。”羂索从身后抱着你,细长手指捏着你的下巴,强硬的让你往下看。
铺天盖地的猩红,猝不及防的撞入你的眼帘。
血,目之所及的都是猩红血色,沉寂又森然。
血泊里躺着的人层层袈裟被鲜血浸满,面孔苍白,失去血色的薄唇无力的扬起,对着站在一旁的挚友说着什么。
是你心爱的夏油妈妈。
旁边穿着染血的白衬衫,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的是悟。
夏油妈妈在和悟在说什么呢,风太大了你根本听不清。
你有些茫然的眨着眼睛。
好奇怪啊。
明明几个小时前,夏油妈妈还在盘星教静谧的书房里抱着你,答应你不会和悟打架的。
可是为什么一转眼,夏油妈妈就浑身是伤的躺在血水里呢?
看着好像要死掉了。
夏油妈妈会死吗?
你有些费力的转动着脑袋,宝石灰的眼睛却越来越空洞,手脚软软的失去力气往下滑,又被羂索拽着锁链提起。
“幸大人,你是被吓傻了吗?”羂索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你的反应,又附在你耳边,柔声细语的安慰你。
“幸大人,不用担心,咒灵操使还没死呢,只是伤得很重罢了。”
“六眼一直不忍心杀他呢,我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咒灵操使断气。”
“不过也好,幸大人,想救咒灵操使吗?我可以帮你。”羂索眉眼弯弯的问你,手下却轻轻一推,毫不犹豫地把你推下高高的山崖。
呼。
山风卷起。
你飞快的下坠着,纯白柔软的裙扬起,在嶙峋狰狞的山石里,像一枚轻飘飘飞起的雪花。
山下的五条悟若有所觉地抬起头,表情是少有的空白,冰蓝的瞳孔像凝固的海面,木然又冷漠。
你坠落着,离五条悟越来越近,好像就这样坠入他的苍天之瞳里。
五条悟下意识的伸出手,想接住你。
下一秒却被滚烫的血四溅,喷了满手满脸。
啪。
是你摔在凹凸不平地面上的轰然落地声,四肢软软的垂落,乖巧又纯净的面孔沾满鲜血。
你无力的趴在地面上,身下流淌的血向四面八方蜿蜒,宝石灰的眼睛一错不错的,望着不远处呼吸微弱,已经失去意识的夏油杰。
“羂索!我要杀了你!”跪趴在山崖边缘的禅院直哉目眦欲裂,双目猩红,失去理智地要往下跳。
他亲眼看到了,是羂索故意拽着你腹部的锁链,硬生生的错开了五条悟伸向你的手,害得你重重摔落山底。
“直哉大人,发什么疯啊?”羂索语气嫌弃,一把扯住禅院直哉的后脖,一手操纵锁链。
深黑色锁链无限延展,叮啷啷的响动着,盘杂错结的延伸交织。
趁着六眼怔怔的要抱起你的时候,迅速捆起血泊里昏昏沉沉的夏油杰,消失在晃动的空间里。
下一秒,软软的躺在五条悟怀里的你被拽起腹部锁链,也瞬间消失。
“好了,成功捉到咒灵操使和早间乙杏。”羂索满意的拽着锁链,又冲禅院直哉招招手。
“直哉大人,愣着干什么,快跑啊,六眼追上来会杀了我们的。”
说完,羂索往后退,身形渐渐隐没着在黑暗里。
“羂索!” 禅院直哉咬牙切齿,狠狠瞪着他,望了眼山底渐渐疯狂的六眼,又心有不甘的跟上。
咔嚓。
山谷裂开巨大裂缝,深不见底。
五条悟望了望空空如也的怀抱,缓慢的像是慢动作的站起身,力量不受控制的磅礴泄出,背着光的面容看不清,只有亮得惊人的六眼,浮出几分癫狂的杀意。
第64章
“由暗而生, 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念着咒语的声音响起,是羂索掐诀,放下了帐。
禅院直哉冷冷抱着双臂,满怀杀意的盯着男人的背影,手心里深埋的咒钉蠢蠢欲动。
还不是时候。
再等等吧。
禅院直哉移开眼睛, 目光又忍不住落在你的身上。
你跪坐在角落里,费力的抱着被血浸染的夏油杰,表情呆呆的,泪水好像流干了,干涸的眼底像磨损黯淡的宝石。
“夏油妈妈。”你喃喃的喊着怀里的人,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夏油妈妈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
是要死了吗?
你茫然的蹭着夏油杰冰凉的脸颊,想把仅有的温度渡给他。
可是没有用……
夏油妈妈还是死掉了。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 悄无声息的死在了你怀里。
温暖的手心不会再抚摸你, 薄薄的唇不会再吻你, 也不会再很宠溺的喊你
——小杏。
你软软的,无力地抱着渐渐冰冷的夏油妈妈瘫倒在地。
眼睛流不出眼泪, 就流出了像血一样的血泪。
深红的血泪,沿着你麻木的脸颊滑落,和你枯萎的宝石灰眼睛相映,诡异又艳丽。
“喂, 笨蛋……”倚靠一旁的禅院直哉情不自禁站起身,低低的喊你。
犹豫着想上前时,羂索已经越过他,更早地在你面前蹲下。
“好可怜啊, 幸大人。”
羂索抱起你,摇头叹气, “本来想救下咒灵操使的,但还是差了一点点。”
“不过还好,还有最后一个方法,可以救活咒灵操使。” 语气笃定,充满了诱惑。
你果然有了反应。
透明又黯淡的浅灰色眼睛缓缓转动,带着一丝丝期待,望着这个你总觉得莫名熟悉的男人。
“很简单的,只需要诅咒的力量。”羂索露出胜券在握的t笑,声音愈发甜美。
“幸大人,你生下来就是死胎,因为你母亲的诅咒才得以一次次成活。”
“幸大人拥有神奇的诅咒力量,只要你用力量来诅咒咒灵操使,你心爱的夏油妈妈就会活过来。”
真的吗?
你木然的眨眨眼睛。
但是,“什么是诅咒的力量啊?”
“诅咒的力量,就是心脏啊。”男人轻笑着,细长手指游移着,轻轻按着你的心口,柔声诱哄着你。
“来,幸大人,乖乖的告诉我,在孤儿院消失的心脏,现在藏在哪里呢?”
心脏吗?
你好像有看到过。
满地尸体里,你摸上那双奇怪的异色瞳孔,能清楚的看到藏在眼底深处的心脏,像有生命的砰砰跳动着。
你空洞的目光越过男人,下意识的落在不远处的禅院直哉脸上。
禅院直哉皱起眉,不明所以的和你对望。
男人也笑着转过头,看清禅院直哉的眼睛后,妩媚眼睛轻轻眯起,吹了个口哨。
“哇哦,原来是藏在这里吗?”
“什么意思?”察觉到不对劲的禅院直哉站直身子,警惕地握住剑,“你们两个莫名其妙望着我干什么?”
光线昏暗的洞穴里,禅院直哉明亮透紫的右眼,像宝石熠熠生辉。
***
“我可以额外再给你, 10亿。”电话里男人声音低回,带着模糊笑意。
“不行。”肌肉紧绷的伏黑甚尔咬着纱布,缠绕着腰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狠狠啐了一口,语气恶劣。
“你不知道那个小鬼有多难缠吗?完全狂暴状态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我正在紧要关头呢,马上就要得手了。”男人低笑着,承诺道。
“得到特级咒物后,我就能赶过去封印六眼,你再拖延一会。”
“切,好吧,你快点。”伏黑甚尔咬牙,扛起天逆鉾,“这次赚的是卖命钱,给我20亿。”
“没问题。”电话里的人爽快答应,挂断电话。
“……”
这个男人一口答应吗?总感觉要少了。
算了,先竭尽全力拖住五条家小鬼。
伏黑甚尔深吸口气,纵身跃起,对着前方全速移动的五条悟狠狠砍下!
***
啪。
电话被合上。
男人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毫不留情的插入禅院直哉的右眼,笑嘻嘻道。
“搞半天,竟是灯下黑吗?”
“心脏就这么藏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啊不,是藏在直哉大人的眼皮子底下。”
细长手指不在意的转动,在禅院直哉血肉模糊的右眼里探得更深。
哗。
滚烫鲜血随着抽出的手四溅。
男人手里握着鲜活跳动的心脏,无奈的笑,“害得我找了这么久,真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禅院直哉哀嚎着捂住空空如也的右眼眶,痛得跪倒在地。
“还好,成功拿到心脏。”男人捧着心脏,慢悠悠走到你面前,又恶趣味的将心脏凑近你。
“幸大人,熟悉吗?上一世可是你亲手掏出哥哥的心脏呢。”
你安静的望着心脏,好像没什么感觉,只是可怜兮兮的抬起头,仰望着男人,满是血污的可爱脸蛋上还带着一丝期冀。
“有心脏的话,就可以救夏油妈妈了吗?”
“唔,严格意义上是可以的。”羂索蹲下来,手指轻佻的挑起你的下巴,面孔贴近你,垂下的妩媚眼睛却渐渐冰冷,语气遗憾。
“但是,我不打算用心脏救活咒灵操使呢,甚至包括幸大人,也要死。”
噗嗤。
是羂索彻底的拽出了你腹部的锁链。
你洞开的腹部汩汩流着血,痛得哇的吐出一大口血。
“嗯,计划的最后一步,把早间乙杏和心脏融合,炼化为特级咒物。”羂索从身后抱住你,笑眯眯的挥手,透明的空间壁浮起,挡住杀意凛冽的一剑。
“羂索!我要杀了你!”右眼眶流下一道道可怖血痕的禅院直哉握着剑,银亮剑光挥舞着攻向男人。
“骗子!你果然在骗我!你说过会给我活的她!”禅院直哉声嘶力竭的怒吼着。
羂索笑容不变,语气带着微妙的嫌弃,“直哉大人真的信了吗?也没有吧,不是一直在磨咒钉准备对付我吗?”
羂索抬起手,眼睛危险的眯起,手指用力夹住那枚铁锈斑斑的咒钉。
附着了恶毒诅咒的咒钉尖端闪烁着亮黑色的光芒,不详又污秽,被禅院直哉用尽全力地往羂索脑袋刺去。
“羂索,你的弱点是脑袋吧。哈,一个披皮怪,我今天就要你死!”
禅院直哉完全放弃了防守,身体被羂索咒力洞穿,一个个凿空的孔洞处流下污黑的血,不顾一切的握着咒钉刺近。
“直哉大人,真厉害啊,你居然真的找到了这么恶毒的诅咒。”羂索大感意外,双手合紧费力抵挡咒钉,语气却像是闲聊的问。
“从哪里找到的恶毒诅咒呢?”
“呵呵。”禅院直哉冷笑,“别废话,羂索,我要你死!”
每一次回溯记忆,禅院直哉都会回到血流成河的战场,看着战国时代的你被羂索杀死。
他像自虐似的,一遍遍的目睹你的死亡,一遍遍的疯狂诅咒着羂索,把炼化的恶毒诅咒附着在咒钉,作为后手。
“看来是我小瞧你了,直哉大人。”羂索笑容变得冷淡,眼底深黑一片。
小小咒钉他当然不怕,本来看好戏地看着这个蠢货偷磨咒钉,结果真的炼化出了恶毒诅咒。
嘀嗒。
是咒钉插入额头,饱满血珠坠落地面的声音。
“!!”要成功了!
禅院直哉神色癫狂的喘.息着,要一鼓作气深深扎入咒钉。
下一秒眉心却被咒力洞穿,难以置信地往后倒去。? ?为什么?
明明就差一点点。
禅院直哉的尸体轰然倒下,完好的左眼正对着你。
最后一眼。
还是忍不住看向了你。
你躺在男人的怀里,奄奄一息的,腹部伤口血流不止,宝石灰的眼睛透明又纯然,好像下一秒,就会像以前一样软绵绵的喊他——
禅院。
“看来是死不瞑目。”羂索毫不在意的瞥了眼地上死去的禅院直哉,微微恼怒的擦去额头的血。
居然真的被这个蠢货扎伤,再差一点点就被扎穿脑袋死掉了。
“幸大人,开心吗?有这么多男人为你拼命呢?”
“好了,只差幸大人了,送幸大人上路,我就能得到完整的特级咒物封印六眼了。”
羂索俯下身,阴柔面孔垂下,额头的血流过妩媚又阴冷的眼睛,轻声细语的问你。
“期待吗?幸大人,无论轮回多少次,你都注定死在我的手里呢。”
你木然的眨眨眼睛,望向他的身后。
***
“禅院!”
“……喊我干嘛?”穿着华丽深黑和服的禅院直哉抱着剑,假装不耐烦的回过头。
明亮灿烂的日光下,你的可爱脸蛋莹莹发光,身上还背着夏油妈妈为你亲手缝制的爱心小挎包,咔嚓咔嚓地啃着饼干。
禅院好凶,老是凶你。
你委委屈屈的捧起装满零食的小挎包,“任务完成了嘛,想问问禅院饿不饿,要不要吃饼干?”
“不吃!”禅院直哉凶巴巴地拽过你,狠狠敲你脑袋,“那两个讨厌家伙的东西,本少爷才不屑吃。”
“好嘛。”你眼泛泪花,抱着脑袋躲到一边。
“不过,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吗?”禅院直哉疑惑的捂着脑袋,记忆混乱。
“对啊,咒灵「镜」很厉害,把我们抓到小木屋了,还逼我们成婚呢。 ”你眼睛亮晶晶的。
“不过禅院好厉害,受伤了还一直保护我,最后把咒灵「镜」消灭了! ”
“是,是吗?”禅院直哉才觉得浑身上下都疼。
痛得想流泪的右眼眶,还有身上,一定留下了很多伤口吧,骨髓里血肉里都在叫嚣着疼痛。
“我让禅院不要管我,快跑的,但禅院留下来救了我。”你傻乎乎的感谢,“谢谢你啊,禅院。”
“笨蛋!我怎么会抛下你就跑啊?”禅院直哉怒目瞪你,又看见你手里捧的一面镜子。
“喂,这就是咒灵「镜」的本体吗? ”
“对的,咒灵说镜子里可以照出喜欢的人。”
“真假的啊?”禅院直哉半信半疑,傲娇的扭过头,“本少爷就不照了,没有喜欢的人。”
“不过你这个笨蛋喜欢谁啊?六眼还是夏油妈妈?”
“我,我嘛。”你脸蛋微红,吞吞吐吐的。
“笨蛋,快照镜子,本少爷要看看你到底喜欢谁。”禅院直哉摁着你的脑袋,不容拒绝地压着你照镜子。
可奇怪的是镜子亮光一闪,反而是禅院直哉对准了镜子。
水波纹晃动,镜子里渐渐浮现出一张可爱的脸蛋。
眼神无辜又单纯,嘴巴像春日的樱花花瓣,粉嫩嫩的,开心时会笑,不开心时会嘟起。
正是你的模样。
原来他喜欢的是t你吗?
原来他真的喜欢你啊?
禅院直哉低声的笑,笑声又渐渐变大,直到笑得弯下腰喘不过气。
好久,禅院直哉捂着空空如也的右眼眶站起身,血流满面。
身边的你早就消失了踪影,只有镜子里一双透明紫的眼睛,无悲无喜,平静的注视着他。
又是这双眼睛。
寄居在他眼底深处,没有身体的心脏。
“喂,你是想要我的身体吧?”禅院直哉语气嘲讽,又像是满不在乎的,“无所谓,这副身体,给你好了。”
只要能救你。
在心底深处,不是没有后悔过,如果咒灵「镜」的小木屋里,他没有杀了你逃走,而是拼尽全力的救下你,那么会不会……
算了。
禅院直哉无所谓的张开手臂,承受着诅咒的力量附身,面孔痛得扭曲,忍受着筋脉一寸寸断裂的痛楚。
无力倒下时,又心有不甘的望了眼地上咕噜噜转动的镜子。
好好奇啊。
“笨蛋,你的镜子里会照出谁呢?”
意识消亡的最后一刹那,禅院直哉喃喃的问。
「叮!」
「模拟器检索中……」
「换绑玩家中」
「录入玩家ID ——禅院直哉」
「报错!报错!」
「重新录入玩家ID ——“心脏”」
「玩家更换ID“心脏”为“狗卷棘”」
「恭喜玩家“狗卷棘”重获身体!!」
「掉落道具:咒钉」
「道具功能介绍:附着恶毒诅咒/一次性/使用目标唯一性
由禅院直哉苦心磨炼的咒钉,附着对羂索最恶毒的诅咒,本道具使用得当,必将脑花一击毙命! 」
「叮!」
「玩家“狗卷棘”使用道具——咒钉」
***
“偶尔也会舍不得呢。”羂索捧着你渐渐苍白的脸,笑吟吟看着你生息一点点流失,又吻了吻你冰凉的唇。
“毕竟现在的幸大人会哭,会闹,真的很好玩。”
“所以说,如果幸大人当时为我生下孩子多好,我也不用杀了你,让孩子当咒物来封印六眼就好了。”
“至于幸大人,就留在我的身边,我可以随时随地……”羂索有些隐.忍的吻你脖颈。
没办法,看着你惨兮兮的模样,他好像越兴.奋呢。
你毫无反应的,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男人身后死去的禅院直哉站起来。
站起来的每一秒,身形和面貌都在急剧变化中,渐渐变成全新的模样,阴戾不驯的面容变得乖巧又精致。
鸢紫色的瞳孔静静和你对视,又无声的歪歪头,食指抵住唇,对着你比了个“嘘”的手势。
然后握着咒钉,在男人无知无觉中靠近,下手如风地插入男人的脑袋。
“幸大人。”男人柔声喊你,下一秒笑容僵硬的,软软的倒在你身上。
没有多余的一滴血。
就像战国时代死在你的身上一样。
可是你也要死去了。
死之前的话,想……
脑海里最后浮现的只有你最爱的那双眼睛。
蹲在地上确认男人不会再复活的狗卷抬起头,面容沉静,手指比划着,声音滞涩的问你。
“幸,想?”
“想见悟。”你倒在地上,用仅有的力气抱住夏油妈妈,泪混着血滑落脸颊,小声的喊着悟。
好想见悟啊。
你真的好想悟啊。
在盘星教里的每分每秒,你都很想很想他。
可惜你好像等不到悟了,就像地牢里的那次。
你抱着夏油妈妈,想起静谧温馨的书房里,夏油妈妈最后和你说的那句话。
「是吗?小杏许了什么愿望呢?」
“许的愿望是和悟,和夏油妈妈,永远永远在一起。”你困倦的闭上眼睛,陷入最美好的梦里。
狗卷默默望着你,想抱起你时,又微微侧过脸,凝神听着愈来愈近的爆炸声。
爆炸声抵达前,狗卷退后,身形隐没在黑暗里。
哗啦啦。
是洞穴被炸开的声音,碎石粉尘剧烈坍塌。
一片混乱塌陷里,五条悟走进来。
白衬衫满是血污,银白的发和漂亮的脸蛋上都是血,身上未收敛的杀意在看到你的那一刻凝结。
电话里传来硝子着急的询问声。
“五条,那个很难缠的杀手禅院甚尔也出动了,你有遇上他吗?”
“嗯,遇上了。”五条悟动作停顿了几秒,又跪下来,声音平静,面无表情地抱起你。
你已经死掉了。
可爱的脸蛋脏兮兮的,还流过血泪,透露着冰冷僵硬的气息。
“解决了,他拖了我很长时间,然后我杀了他。”语气淡淡的,平铺直叙的,毫无感情的陈述着。
“啊,好的。”硝子敏感的察觉到五条悟的不对劲,又小心翼翼的问,“那,夏油和小杏怎么样了呢?”
“……”
五条悟看着你和挚友僵硬的扣在一起的手,默默挂断电话,紧紧地抱住你。
冰蓝的眼睛像最绝望的海,沉寂的要覆灭。
好半晌,五条悟才语气轻飘飘的问你。
“笨蛋,在哭吗?”
好像从你第一次哭之后,你的眼泪就再也没停过,把你带到五条本家也是,哭哭闹闹地发着小脾气。
每天都要哄你很久,让你睡在他的身上,你才能哭哭唧唧的睡着。
五条悟抱紧你,木然又冷漠的摆出手势,蓝紫色耀眼光芒在手心闪烁,光亮后洞穴无休止的陷落下沉。
天塌地陷里,五条悟像惩罚似的咬咬你的脸蛋,像以前一样懒洋洋的问你。
“要睡觉吗?不睡在我身上,能睡得着吗?”
可惜你不会回应了。
算了。
“笨蛋,在我身上睡吧。”五条悟抱着你,合上眼睛。
……
「叮!」
「支线2完成!」
「打工人身份确认:高专四级咒术师」
「人设:高专收养孤儿/ dk组的幼驯染/ 笨笨呆呆/ 缺乏常识」
「触发剧情人物: dk组 禅院直哉 羂索 天与咒缚」
「获得打工人成就:牺牲自我,消灭脑花!」
「是否回档?」
“……”蹲坐废墟里的狗卷一手抵着下巴,露出呆呆的思考模样,好久,才伸出手按亮选项。
「叮!玩家选择“是”!回档中!」
「剧情载入……」
「你又被好友五条悟骂了。
起因是有个很轻浮的男人想kiss你,如果不是五条悟及时赶到,你差点被陌生男人亲了」
直到坐进电影院里,五条悟还面无表情,沉默的坐在一旁不知道想什么,好像生气的样子。
悟又生气了吗?
你心虚的偷看五条悟的表情,鼓起勇气,又黏黏糊糊的,试探着坐上五条悟的腿。
被包场的电影院里很安静,只有大屏幕上晃动的画面和絮絮的台词声。
是你很喜欢看的电影,但你没有心情看。
你小心的捧着五条悟的脸,软绵绵撒着娇。
“悟,不要生气。”
五条悟像是发呆完了,漫不经心抬起眼,静静注视着你,冰蓝眼睛在幽暗的屏幕亮光里像浮光粼粼的海面。
“悟。”你看不懂五条悟眼底的情绪,嘟嘟囔囔着,“悟,不要生气。”
又习惯性的求助夏油妈妈,只是脸才往一旁的夏油妈妈撇去时,便被五条悟不客气的掐住脸蛋。
五条悟好像想起了刚才讨论的重点,漫不经心地命令你。
“不许求助你心爱的夏油妈妈,早间乙杏,告诉我答案,嗯?”
什么答案啊?
你刚刚都没有认真听,摇摇晃晃着腿,嚼着香香的爆米花走神。
“答案,答案是……”你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夏油杰坐在一旁浅笑,摸摸你茸茸的脑袋,“悟刚刚和你强调,以后不许让男人亲你,知道吗?”
“噢噢。”你乖乖点头,又想起什么,清澈见底的宝石灰眼睛抬起。
“你和悟也不可以吗?”
电影里的声音似乎消失了一瞬。
熟悉的问题再次响起。
五条悟面无表情,一手托着腮,一手捏着你嘟嘟的脸蛋。
“我和悟的话,”夏油杰温和含笑,随意又诚恳的问,“悟,我可以吗?”
你也傻傻的望向五条悟,可爱的,鲜活的,满富生命力的样子。
“嗯。”好像过了好久,五条悟才像是无奈的妥协,短促的嗯了一声。
又心有不甘的捧起你的脸,张口作出狠狠咬你的样子,在你怕得瑟缩往后躲时,又轻轻咬了咬你脸蛋。
“笨蛋。”他咬你咬得很轻,喊你的声音也很轻。
“悟。”你不明所以的趴在五条悟的怀里,单纯的张开嘴,咬住夏油妈妈喂来的爆米花。
香香的,甜甜的,你是活在dk们爱里的孩子。
***
呼。
天台的风卷起。
高高天台上的狗卷蹲下来,静静看着你笑容灿烂,无忧无虑的走在dk们中间,
“幸。”狗卷无声喊你,退后几步,身形又消失在透明的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