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傍晚,太阳快落山了,但仍然散发着灼人的热浪,清凉的河风吹在脸上非常舒服,丁一尘根据以前的记忆已经驶上了赶往南湖公园的主道,脑袋里也同时开始搜寻一切关于李晓梅的信息,还有她的样子。
一棵柳树下独自坐在那里看着江水的应该就是李晓梅,虽然二十多年没见了但记忆里的样子还是很清晰,尤其她那削瘦的肩膀和随风飞舞的长发……
丁一尘放好车子,轻轻走到她的后面用双手蒙住她的眼睛,“我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让你猜猜我是谁?”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唱道。
李晓梅当然知道他是谁,单凭借他的声音就已经猜到了,也很高兴他会这样逗自己,她高兴的咯咯直笑并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抓住他的大手,紧紧压在自己的脸庞上,体验那熟悉的感觉,李晓梅的皮肤很光滑他再一次体验到,他们就这样静静温存了一会才松开。
“你也不回头看看怎么知道就是我,不怕被坏人吃豆腐?”丁一尘还是有点替她担忧。
“反正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你不来我也会等到明天,不过那时我就再也不会去骚扰你了,因为我们注定只是对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她走到丁一尘身边轻轻搂住他的腰。
当丁一尘触到那两团柔软时心里一紧,记忆中虽然以前在办公室里两人也会开一些玩笑,甚至偶尔也有拉手等肢体接触的时候,但像这样亲热的镜头还是第一次,而且这个傻丫头说了会在这里等自己到天亮,难道前一世的她真得在这里等了自己一夜?丁一尘顿时对她也多了一丝愧疚,胳膊也搂得更紧,再想到十多年后无意间听到她跟丈夫离婚的消息,看来当年自己无意间还是伤害了她。
“一尘,我就要结婚了?”她靠在丁一尘的胸膛上轻轻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丁一尘脑子好像闪过一道雷,因为在自己的影像里李晓梅一直是跟着老板方总和老板娘出入的,就连公司的老色鬼袁经理和一向牛哄哄的监理部李工都不敢去招惹她,而且平时也没有见她跟其他陌生男人一起出入的迹象。
李晓梅的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说出原因,其实从去年开始自家公司在外地的几个项目接连出事,不是查出材料不达标被停工就是甲方破产不能履行付款责任,给公司的经营造成巨大亏损,这一来公司的运营资金马上成了问题,如果再没有后续资金进来,其他地方的工程也就不得不停下来,最后的结果就是公司被宣布破产。
就在丁一尘辞职的当天晚上,姐夫家来了一位贵客--杨先生。他是姐夫以前的合作伙伴,两人拆伙后就去了外地发展,这些年也有了一些闲置资金想要回来在家乡增加投资做为养老的退路,这次就是听说她姐夫有困难过来看看,想着以前的情谊帮他姐夫渡过困难,但他也有条件那就是要娶李晓梅。他自称这几年在外面一心放在生意上了,根本没有时间考虑感情的事,现在也快四十了,一看到当年可爱的晓梅不仅长大了还很漂亮,最重要也是单身所以觉得她就是自己的归宿,于是就想在这里安家落户。
“这不是很好吗?有一个喜欢你的人,而且也能帮助你们家的生意。”丁一尘违心的问道。
“不,不是那样的,我喜欢的是你,以前或许不清楚这份感情,但是自从你离职那天起我就知道了,在你来办手续那天我哭了你忘了吗?这几天梦里都是你的影子,我们一起去工地检查工程进度、还有咱们去银行一起查帐、去大草原上团建时我们一起策马同行、还有在大巴车上你怕我睡着了撞到玻璃一直用手护着我的额头……所有的一点一滴我都记得。”李晓梅颤抖的身躯在丁一尘的怀里哭得更厉害了。
“可是……可是,我却没有那个能力帮助你们家,因为你曾说过你将来的老公必须是富甲一方或者有能力帮助自己家族的男人,所以我压下了自己的感情。”丁一尘的心突然像被重重锤了一下非常疼。
李晓梅抬起了泪眼婆娑的脸庞,“那是我跟你开玩笑的,傻瓜你听不懂吗?”用力拍打着他的胸膛。“现在还来得及,要不就今天你带我走吧,咱们私奔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自己的小日子,好吗?”她可怜的央求道。
丁一尘心痛的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不可否认自己确实喜欢过她,圆圆的大眼睛、精致的面容,她的一笑一颦,那纤薄的嘴唇、挺翘的鼻梁都深深印在自己心里,也是从她这里开始丁一尘特别喜欢纤瘦的女孩,反而不同于其他男人都喜欢丰乳肥臀的感觉,他觉得只要盈盈一握、挺翘丰润足亦。
最主要现在的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到现实世界,而且父亲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查出癌症,还需要人的长期照顾……这一切都让他没有办法实现私奔这个浪漫的愿望。“傻丫头,你以为私奔那么容易,尤其这个信息时代一切都离不网络,过不了几天我们就会被找到,而那时你更没有办法面对家人和现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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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梅其实明白这些,而且她也非常清楚自己家族面临的问题,“私奔”这是个根本没有办法实现的荒唐想法而已,她其实就是想听听自己喜欢的男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尽管有一点遗憾,但丁一尘的到来还是让她很高兴,因为今晚的最终目的是想跟自己的初恋有一个完美的告别。
心情平复后,李晓梅马上露出羞涩的笑容:“我刚才哭的样子是不是特别丑?”
“不丑,不仅不丑而且特别美丽,一起工作了半年多,还是第一次见你哭泣的样子,如梨花带雨,只能怪我没有能力护你周全。”他搂得更紧了。
“其实,你来陪我就已经很知足了,有些事……我知道无法改变。”突然看到他背后的山地车,提议道:“经常看到你骑车上下班的样子很酷,今天能带带我吗?”
丁一尘忍住眼圈里打转的泪水:“好啊,不过山地车可没有后座的,你只能委曲你坐在前梁上了,敢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只要你敢带我就敢座。”说完大方的拉着他走到车子旁边。
“上来吧。”丁一尘松开左手让她坐上去,此刻两人好像拥抱在一起的样子很亲密,引来路过众人的目光。
丁一尘帮她收好裙摆后,就开始起步了。这会河边小路上人少,两人反而更高兴,因为这样的姿势太惹眼,他们的脸颊会不时碰到一起,而且说话时的气流更是不时吹入李晓梅的耳朵里,痒酥酥的非常舒服,平时李晓梅最怕痒痒了,可这会她反而希望两人能离得更近一点。
“前面好像到你家了。”丁一尘惋惜的提醒。
“你记错了,右拐,要再往前面骑一会才到呢。”李晓梅娇嗔的指着前方,可是到了下一个路口却又要求他右拐。
天色大黑后,他们又回到了原地。
“小梅,咱们已经右拐、右拐、再右拐四次了,这好像是一个圈啊,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你看咱们又回到之前那个家属院前。”丁一尘双手扶把,又好像是紧紧搂着怀里的女人,有点纳闷的问道。
李晓梅下车后捂嘴笑道:“傻瓜,这下才到地方呢,谢谢你今晚特意过来陪我,我很高兴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正当丁一尘转身时她又跑过来:“你……闭上眼睛,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丁一尘不知道她又要玩什么,犹豫着闭上眼睛,突然脖子被紧紧的抱住,接着是两片温润的薄唇落在自己的嘴唇上,还有一点淡淡的甜味道,不久又有一只淘气的小舌头也钻进来捣乱,穿越而来的丁一尘不再是当年的懵懂少年,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慢慢双臂合拢紧拥着怀中颤抖的女人,贪婪的追逐、吮吸那惊慌逃窜的小舌头,两只手也不老实的滑向她的挺翘之处。
……
周六早上,这可是难得的双休日,在996模式下苦熬了十几年的丁一尘第一次睡到了自然醒,壮壮居然也不在家里,那就是跟父亲去锻炼了,这也是父亲坚持多年的好习惯,早上不忙时就会去附近的山上转转。
昨晚他回来的很迟,嘴角好像还留着李晓梅甜甜的口红味道,虽然刚开始两人都很疯狂,久久不愿分开的热吻、炽热的拥抱……但丁一尘最终还是没有走出那一步,不是他不喜欢李晓梅,反而因为昨晚的互诉衷肠让他知道了当年苦苦等待自己一夜的好女孩。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此时已惘然。
丁一尘最终还是失去了她,虽然昨晚的李晓梅也做好了最后的准备,但他明白自己不能那样,因为有太多的牵绊和未知的因素让他裹足不前,既然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也就不能害了她。他是看着李晓梅在哭泣中慢慢走进单元的,又看着那一盏盏的楼层灯逐一熄灭才放心离开。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愿望,希望自己的善良举动没有伤害到李晓梅,也希望她未来的爱人能真正珍惜这个可怜的女孩。
痛定思痛,现在的第一要务还是马上找到回去的办法,久久思念的父亲已经见到了,家的温馨味道也再次尝过,连二十多年前错过的女孩也见过了,其他的都已经不重要,只有自己的世界才是最真实的,虽然跟自己的妻子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激情但那里是自己的责任。
父亲的工具箱里东西很齐全,时间不大一个和当初跟女儿合作制造的风筝已经呈现在眼前,为了能达到最好的效果连上面的蝴蝶图案都尽量做到一致,“这下应该没有问题了。”丁一尘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自言自语。
家属院前的广场上丁一尘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工作。
慢跑、起飞、放线、加速……风筝顺利的冲上天空,一切都在按着计划中的步骤展开,“爸,我回去了,虽然再次相遇很短暂,但我很知足了。”丁一尘默默在心里向父亲告别,但是线已经放到了最长还是没有发生记忆中的闪光和过电感觉呢,看着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风筝,丁一尘停下了脚步。
“大哥哥,好漂亮的风筝啊,飞得好高……我可以玩会吗?”旁边几个小孩子一边跳着加油一边羡慕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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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你们太小。”拒绝的声音很直接,其实他不是怕风筝让他们玩坏,而是害怕那难得的机会一瞬即逝,也不想他们这么小就经历自己的遭遇。
几位邻居大妈不高兴了,拉着自家的孩子走开,“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让着点小孩子。”
不久,远处传来的汪汪声把他再次拉回现实。
“多大了,还在玩这个,不如给小兵他们呢。”是父亲的声音,当他走到楼梯口时又想到什么,转过头说:“先回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孤独的风筝在碧蓝的天空中又坚持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收获,才慢慢被收回来。
看到他木然的走进来,父亲咳嗽了一声:“既然你已经如愿进入中联通讯了,是不是应该去感谢一下人家瞿阿姨啊,这件事上她可是费了心的。”
“等业务考核结束了再说吧,现在去有点早了。”丁一尘闷闷不乐的回答。
父亲深思了一会,“也对,那就等你正式入职了再去,免得她以为你害怕考试,又是去托关系的。”
停顿了一会后父亲又说道:“再过两个月你也二十四了,对未来的事情怎么考虑的?”
丁一尘明白父亲的意思,知道这是父亲在催促自己早点成一个家,这跟自己以前的经历一模一样。
本来还想用先立业再成家的借口搪塞的,但突然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丝灵感,“对了,是云的问题,今天的天空太晴朗了,没有一丝云……所以也没有发生盼望中的奇迹,哈哈哈,老爸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了。”他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高兴的跳起来。
“说得什么啊,风马牛不相及。”父亲只以为他是在找借口,于是嘟嚷着去下棋了。
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丁一尘既有兴奋也有了一丝焦灼,如果自己真的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可是父亲的病又要怎么办,那可是五年后才发生的事。
想了一会儿,他拿出一本只有自己才会定期查看的笔记本,认真的写下自己已经知道的几件大事情,如妹妹出嫁前跟男友差点闹翻的原因和解决办法,还有父亲的病为什么前几家医院没有检查出来,即使做了当时最先进的加长CT和核磁共振检查都没有结果的原因,还有自己为什么会在股票大赚后又爆仓欠债的……他留下这些东西的目的就是希望换回来的“丁一尘”能及时知道问题的所在,不要延误了问题的解决,这是他现在能唯一想到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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