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吾乃汝之千金乎?爹爹,至今日之前,吾尚自以为,吾尚能忝列千金之位,得以唤君一声阿爹,而今方悟,君之心尖尖,唯有苏悦儿一人足矣。吾,又何足挂齿?」她轻声嗤笑,低首望向仍旧紧握其手不放的苏悦儿,忆及两年前那一日,她亦如此紧攥着自己,死生不离,随后……她入了医馆,而自己则被送往法兰西。「苏悦儿,握够未?可愿松手?」 「姐姐……」 苏晓晓拂袖而去,抬首望向自她言语之初便以惊异目光注视她的龚先生,唇角勾勒出一抹笑靥,那笑仿若春风拂柳,花簇绽放,然其眸光却寒如冰凌,似藏无边哀怨,引得周遭宾客纷纷侧目,愕然驻足。 「龚先生,吾实不明吾身有何物能入君法眼。青春之躯?绝美容颜?诚然,苏悦儿所有,吾亦不缺,同门同宗,同父同姓,更甚者,吾乃堂堂正正苏府千金,而她,仅是苏浩川与外室所诞……野种耳。」「姐姐!」苏悦儿面色惨白,浑身颤抖,急呼苏晓晓。 「熙熙,汝知自己所言何意乎?!」苏浩川面色涨红,厉声警告。 围观者窃窃私语,苏晓晓侧目一瞥,旋即收回视线。此刻她心绪烦乱,头晕目眩,四肢乏力,仅凭意志勉力站立,而心中却似有烈焰焚烧,痛彻骨髓。 她的声音愈显微弱,却清晰可闻于众人耳畔。 「论理,吾条件优于她,然为何今日她订婚无人问津于吾?龚先生,此点君可曾思虑?未知彼等是否告君,吾曾险些杀人,被逐至法兰西,身患重疾,几丧命海外。君亦见,吾不受苏浩川宠爱,乃至人厌,与吾联姻无丝毫益处。吾曾罹患重症抑郁,至今尚未痊愈。龚先生,如苏悦儿所言,君财势双全,仪表堂堂,世间女子任君挑选,实言之,吾实非君良配。」 自戕复伤人。 然非于心尖刻骨铭心,苏晓晓难感生存之实。 语毕,身躯似已非己所有。苏晓晓竭尽全力,欲转身迈向门外。却在回首之际,望见一名此生以为再难相见的男子。 「啪!啪!啪!」 傅家铭抬手,缓缓鼓掌。 「原来,我傅家铭之佳人,竟如此不堪,连一老翁皆不配,」傅家铭凤目微阖,低沉之声如大提琴之韵,却冷含不悦,「汝愈发不驯,多日不见踪影,竟需吾亲寻而来。」 君闻几何?又言何事? 苏晓晓难以置信地仰视于他,眼中满是惊愕。 傅家铭却上前一步,众目睽睽之下,霸道地揽住苏晓晓之腰,姿态昭示主权,占有之意溢于言表。 此举足以令在场众人明了,他与苏晓晓之亲密,及其出席此小小订婚宴之因。一时间,宾客皆倒吸凉气,目光复杂地审视苏晓晓,探究之意浓厚。 「归家后再与汝清算。」傅家铭俯首,在苏晓晓耳畔低语,声音仅她可闻。苏晓晓身躯一颤,深知此男必记仇无疑! 一切发生太快,太过峰回路转。 苏浩川面色微僵,目光在傅家铭、苏晓晓与面色苍白的龚先生间游移。龚先生乃其苦心经营之桥梁,苏氏集团外表光鲜,内里却已腐朽亏空,若无龚先生资金援手,恐寸步难行。 然而如今…… 龚先生显然识得傅家铭,此刻汗如雨下,以责备之目光望向苏浩川。 「傅先生,吾实未知苏小姐竟是君之……请恕吾先前孟浪,忽忆公司尚有要务待解,不便久留,先行告退,二位慢谈。」 龚先生商场老手,见势不妙,即刻抽身离去。 「龚先生……」苏浩川欲留,奈何人已去,谁敢与傅家铭为敌?龚先生离去之速,不过瞬息,已无影无踪。即便苏浩川机智过人,面对傅家铭之不悦,亦只能暗自擦汗,一时语塞。 若早知苏晓晓攀附傅家铭,他又何必舍近求远,求助于龚先生? 他望向苏晓晓,眼中疑惑夹杂因苏晓晓隐瞒真相致其颜面扫地之怒。 然他不知,苏晓晓此刻心情,复杂远胜他百倍! 她似已惹上大祸。 天知,她与其仅两面之缘,毫无瓜葛,甚至不知其名姓! 苏晓晓欲悄然脱离傅家铭怀抱,然体力不支,加之他手臂如铁,如何挣脱? 「姐姐,此乃……」众人之中,苏悦儿最为震撼。她望着拥着苏晓晓的强势俊朗傅家铭,美眸中满是不信。父亲明明决意将苏晓晓许给龚先生,怎现又突现傅家铭? 苏晓晓与傅家铭? 此情何以堪! 「吾与他……」苏晓晓话未毕,腰间手臂猛然收紧,力道之重令她瞬息窒息,他人眼中看似亲昵喜爱,苏晓晓却深知,此乃警告! 「仅……诸位所见这般。」 势之所迫。三番相逢,皆因缘由扮演此戏,一回陌生二回熟稔,虽对其不甚了解,然众人态度昭示,与这位爷为敌,绝非明智,苏晓晓顺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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