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004
“悟大人, 怎么样？”
五条悟刚从总监部大楼里出来，众多咒术师围了上来，最前面的就是五条家的族人。
那五条族人飞速扫了一眼五条悟, 确认五条悟没受任何伤害, 这才松了口气。
五条悟懒洋洋地说：“烂橘子们召唤了不得了的存在, 我已经解决了, 现在派点人进去收拾一下情况。”
他似笑非笑地扫视了一圈，眼神着重在几个总监部高层的下属身上打了个转, 才道：“高层开个会吧，一下子死那么多，真是麻烦。”
五条家那位族人仿佛接到了什么信号，激动地说：“是！”
嘿，高层都死完了, 下面的人才有上升的空间和动力，他们五条家才能扩大势力和影响力！
五条悟难得没有立刻回东京高专, 而是溜达到隔壁京都高专的校长室。
校长室没人，乐岩寺校长正在和总监部残存的一二高层善后，五条悟随手从架子上拿出了上好的茶叶，给自己泡了一杯热茶，舒舒服服地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沙发上。
五条悟闭着眼, 靠着那一点契约感应着伊泽杉的位置。
伊泽杉灵子化后隐藏了身形, 开始在周围探查情况，倾听其他人的心声, 调查召唤仪式的事。
他耗费了大约一小时时间, 确认了几个让他惊诧的事。
他所在的地方居然是一所学校，一所教授学生学习并使用阴之力的学校！
哦，他们不叫阴之力, 而是负面情绪引发的咒力。
使用这种力量的人叫咒术师，刚才那位叫五条悟的白毛青年居然是咒术师里最强的一个，以及管理咒术师的部门叫总监部，总部就在京都高专旁边。
伊泽杉更谨慎了。
这种将火影小楼建在忍校旁边的行为，很宇智波斑！
另一个让伊泽杉惊愕的事，是经过几个明显是高层人士之间的商谈，伊泽杉得知召唤他的人是总监部高层。
……额，替换一下，就是三代火影带领两个顾问召唤了初代目火影？
好吧，真是陌生中透着熟悉。
但三代火影召唤初代目肯定是希望初代目帮忙抵抗敌人，这群总监部高层召唤伊泽杉，他们图什么？暴打咒术界最强五条悟吗？
如果是真的，那这群总监部高层可太令人感动了，他们献祭了生命，召唤了伊泽杉，只为了教训五条悟一顿……哎，这实在是……
不行，逻辑不通！
而且他伊泽杉也不是这帮总监部高层的先辈和祖宗啊！！
伊泽杉实在脑补不下去了，恰好他看到一个长胡子老头带着两个老头、三四个面色难看的中年人朝着校长室走去，伊泽杉索性放弃思考，隐身回到五条悟身边。
京都高专校长，同时也是总监部高层的乐岩寺校长一进门就看到五条悟端着一个他珍藏的茶杯，喝着他珍藏的茶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五条悟！！”
五条悟掏了掏耳朵：“听到了，我的听力好的很，不用大声。”
他没有站起来迎接高层和前辈的意识，反而放松身体，单手放在沙发椅背上。
五条悟笑呵呵地说：“我去的时候满地血水，看不出死了多少个，现在数量统计出来了吗？让我看看这个月要参加多少场葬礼、吃多少次席？”
伊泽杉无言地瞥了五条悟一眼，这厮太损了。
五条悟仗着用眼罩遮住了眼睛，别人看不出来，故意朝着伊泽杉隐身的地方眨了眨眼。
乐岩寺校长没好气地用拐杖敲了一下地面。
“够了，那都是为总监部和咒术界做出巨大贡献的前辈们，他们的死是令人惋惜的！”
五条悟发出了畅快而充满嘲讽的笑声。
“你说的对，他们的死真是巨大贡献！”
乐岩寺校长压着火气坐在了五条悟对面，另外两个老头也坐了下来，那四五个中年人很识相地站在了沙发后面。
五条悟没说话，乐岩寺校长也不开口，另外两个老头闭目养神，房间内陷入了寂静之中。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又有人推开了门。
进来的是禅院族长禅院直毘人和他儿子禅院直哉，加茂家的族长和一位长老。
咒术界御三家，加茂、五条和禅院。
如今总监部出巨大变故，高层只剩下了两三位，出现了巨大的权力真空，御三家肯定会大肆扩张。
五条悟像是突然上了发条的机关小人，猛地坐直身体：“好啦，人都来齐了，哎呀，这可是人数最少的高层会议，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禅院直毘人坐下来，和五条悟挤眉弄眼：“都死了？听说是你弄死的？怎么弄死的？这么大手笔？”
五条悟哈哈笑，他得意掐腰：“我看他们不顺眼，向上天祈祷，落下来一道青紫神雷，直接将他们劈死了！”
发心是翠绿色，发梢是紫藤花，连起来居然真是青紫色头发的伊泽杉：“……”
禅院直哉震惊脸：“难道你又开发出新招式了？”
禅院直毘人没好气地说：“闭嘴，他涮你呢！”
加茂族长咳嗽了一声：“开会吧，高层死了那么多人，总监部有什么打算吗？”
加茂家一直是咒术界名门中的名门，加茂族长开口后，五条悟和禅院直毘人同时看向总监部剩下那俩高层。
一场咒术界权力分割交换大会开始了。
伊泽杉很熟悉这样的会议，不外乎是利益与把柄的交易而已，忍界联合会天天都上演着类似的剧目。
他只在意的是总监部是否和宇智波斑有关系，以及那个召唤阵法是怎么回事？
傍晚，会议结束了。
五条悟拿到了总监部在关东地区的巨大权力，以后他的学生再出任务，基本不会再碰到任务等级不符的情况了。
至于其他隐形的好处更是超多，这就不一一提了。
五条悟也没忘记伊泽杉的诉求，他将琐事交给五条族人处理，自己瞬移离开了京都高专，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两张纸交给了伊泽杉。
“给，这次死去的高层名单。”
五条悟语气轻快地说：“他们死前接触的人的名单还在排查中。”
“这样一来，我们就知道他们为什么设置阵法、从哪里得到阵法细节。有消息了会告诉你。”
“至于藤仙教，他们总部在东京多摩八川山，你要是着急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
五条悟只负责整体方向，在和禅院、加茂以及那俩高层达成共识后，剩下的事就可以丢给五条悟自己的人手负责处理。
他自己倒是没什么要忙的事了。
——显然五条悟忘记了自己还有三个学生要上课的事。
伊泽杉记下了这些名单：“我需要这些名字背后的具体资料。”
五条悟：“我已经让人去调了。”
他打量伊泽杉，“走，先去给你买个手机，再注册一个邮箱，我让伊地知直接将资料传到邮箱里。”
伊泽杉笑道：“谢了。”
经过一下午会议观察，伊泽杉多少摸到了一些五条悟的性格。
五条悟作为咒术界最强，他几乎是想什么说什么，完全不顾忌咒术界其他高层的脸色，而乐岩寺校长等人也真的忍了五条悟的挑衅。
简直就是一个从未遭受过千手柱间毒打的宇智波斑啊！
对付宇智波，最好有话直说，别绕弯子。
伊泽杉决定先确认最重要的事，他语气温和地问：“五条君，你听说过宇智波这个名字吗？”
“叫我名字就可以啦，我家有那么多五条~”
五条悟拉着伊泽杉找最近的手机店，“宇智波？团扇？板扇？那是什么？”
伊泽杉：“没什么。”
既然连咒术界最强五条悟都没听说过宇智波的名号，难道宇智波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否则以宇智波好战的性子，肯定会找五条悟打架的。
伊泽杉又道：“我想去八川山的藤仙教本部看看。”
五条悟：“没问题，去那的话……我们可以带点夜宵过去。”
伊泽杉一愣，夜宵？
“现在藤仙教的教主是我过去的同学和搭档，怎么说呢，我还是挺感谢藤仙教的。”五条悟很大手笔地给伊泽杉买了市面上顶级配置的手机，又随便找五条家要了个驾驶证，给伊泽杉办了入网许可，“藤仙教的符文拯救了不少咒术师岌岌可危的理智。”
伊泽杉下意识地问：“拯救理智的符文？什么样子的？”
五条悟将手机递给伊泽杉，先加了伊泽杉的电话后，直接转发了一个彩信。
“就是杰穿的衣服纹样。”
伊泽杉打开手机，彩信小视频的主角是个黑发青年。
青年扎着丸子头，戴着耳坠，看上去慈眉善目，他双眼狭长，笑起来眉眼弯弯。
青年穿着一件从紫黑色、深紫色、紫红色、紫色、浅紫色和粉紫色渐变的宽大和尚袍子，胸前戴着紫藤花缠绕而成的项链，整个人骚包极了。
而在袍子上密密麻麻绘制了伊泽杉两只写轮眼的花纹，甚至青年扎丸子头用的发带上都有火之神的纹样。
青年站在一座寺庙前，寺庙牌匾上写着月之藤，寺庙两侧垂下来紫藤花瀑布，美丽梦幻。
他双手合十，微微欠身，口称：“藤仙在上。”
伊泽杉：？？？
视频里，青年的声音低沉中带着磁性。
“这里是所有人的理想乡，是大家的安居乐园，是我们灵魂的归处，欢迎加入藤仙教，成为藤仙教的信徒。”
“我们致力于为每一位信徒带来家的温暖，愿意拯救每一个深陷苦海和绝望的人。”
“愿世人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每个前来咨询的人都可以免费领一提纸巾，若是现场加入成为信徒，我们将送鸡蛋一斤，西瓜一个。”
说完了，这位青年教主还张开双手，微笑着做了个欢迎的姿势。
“欢迎大家踊跃咨询，我在美丽的八川桃园等着你~”
伊泽杉呆若木鸡。
第202章 005
伊泽杉感觉很窒息, 还很智熄。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空茫茫的，像是灵魂已经消失, 意识宣告宕机。
虽然伊泽杉还在看着小视频, 可视频里那个穿着渐变紫色系的丸子头青年仿佛成了泡影, 看到了, 但没看到心里去。
说真心话，如果这个青年不是穿着印有他写轮眼的袍子, 如果不是站在紫藤花下，背后不是什么月之藤寺，不开口闭口就是藤仙在上……
伊泽杉也许会有心情评价一下这哥们做保健品推销一定有前途。
但是！！
一旦将这个青年教主和伊泽杉画上等号，一旦想到青年教主号召大家信奉紫藤仙人……伊泽杉简直要发出惊恐呐喊了。
尴尬、难堪、羞耻、糟糕、窘迫、狼狈……种种形容词不足以描述伊泽杉恨不得原地爆炸的心情，他几乎本能地想要解开与五条悟的契约, 直接抱头鼠窜逃离这个世界。
可当视觉宣告罢工后听觉就越发敏锐，五条悟那喋喋不休的声音正不断传入耳中。
“这是杰录制的招收信徒的视频, 藤仙教的信徒基本都用这种花纹做装饰，还做了等级区分，比如狂信、资深、高级、普通等等，每一等级的信徒着装有严格限制。”
五条悟像是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根棒棒糖，咔嚓咔嚓吃了起来, 导致他说话声音听起来有点含糊不清。
“像是最外围的泛信者只能随身携带一些刻录了基础花纹的护身符, 藤仙教有对外出售，就是这种。”
五条悟拿出一串钥匙, 钥匙下面缀着钥匙扣, 那是拇指粗，六七厘米长的藤木片，木片上刻录着火之神最核心的符文, 古朴中透着厚重。
这藤木守护符经过五条悟的咒力浸染，上面泛着幽蓝色的光芒，符文甚至隐隐有种流动感，只是看一眼，就好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冷静下来。
“顺便一提，我算是藤仙教的护法哦！”
五条悟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兴高采烈地说：“按照藤仙教的传统，教主之下会有两位护法，一般是在政界和商界有建树的信徒各一位。”
“后来随着时代发展，藤仙教发现为了维护教派稳定和信徒的生命财产安全，他们又设立了一位金刚护法，选取在灰色产业里实力较强、愿意信奉紫藤仙人的咒术师、杀手或者诅咒师来担任，我就是这一任的金刚护法！”
伊泽杉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五条悟。
“……你、你也是这、这什么藤仙教的信徒？”
“哈哈哈我不是信徒，我只相信自己。”五条悟笑嘻嘻地道：“但杰很信这个，我也觉得很好玩，就抢了这个职位，怎么？难道你要求必须是纯粹的狂信徒才可以当护法吗？”
伊泽杉浑身一个激灵，看五条悟的眼神仿佛在看救世主。
他一把握住五条悟的手，语气斩钉截铁：“你说的对！人就应该相信自己！”
信什么紫藤仙人？啊不对，他压根不是什么紫藤仙人！紫藤仙人明明是当初他忽悠千手扉间的借口和托词，是他杜撰出来的虚假存在啊！！
顿了顿，他整个人豁然开朗，对哦，他懂了！
也许是宇智波斑跑到这边来，为紫藤仙人创建了教派，还随手将他的眼睛花纹作为标志传了下来！
至于五条悟压根没听说过宇智波……不是说紫藤仙人是平安时代的咒术师吗？
所以宇智波斑活跃的时代是平安时代，他不是没来过，而是来太早了，来了又走了！！
伊泽杉倔强地将自己从这个社死教派中脱离出来，还自认为逻辑通顺、前因后果清晰明白。
这一切都和他伊泽杉没有半毛钱关系，这是真正的紫藤仙人的传承！
伊泽杉关闭了这个让他心梗的小视频，诚恳地看五条悟：“打个商量好不好？请不要告诉任何人关于我之前的样子，可以吗？”
五条悟好奇地问：“为什么？”
伊泽杉面带微笑，眼中毫无笑意，语气斩钉截铁：“我不是紫藤仙人！紫藤仙人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不知道这个花纹是怎么回事！我只是被意外召唤过来的圆梦精灵！”
“我不希望被当做什么替代品！我想，真正的紫藤仙人也不希望莫名其妙被替代吧？”
五条悟神情微妙，只是眼罩遮住了小半张脸，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这样啊，你不是紫藤仙人，那就奇怪了，为什么那些烂橘子用紫藤仙人传下来的符文，能将你召唤出来呢？”
五条悟提问后，不等伊泽杉回答，又笑着说：“既然你说不是，那如何称呼你？”
五条悟不在乎伊泽杉是谁，也不在乎伊泽杉有什么目的，作为咒术界的最强，他有能面对任何麻烦和强敌的底气和心理准备。
再说了，在五条悟眼中，伊泽杉就是个超大号的闪瞎人眼的正能量体。
使用负面情绪生成的咒力的咒术师也许会是疯子，但使用这样正能量的存在，肯定不会是什么丧心病狂的混蛋。
……连那帮烂橘子死掉了，这家伙都会心生愧疚，甚至打算补偿一二，那他五条悟这么人美心善的大好人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如果他不是紫藤仙人也无所谓，高专都接手了一个两面宿傩的受肉载体虎杖悠仁，再冒出来一个有着正能量的疑似咒灵的英灵也无所谓吧？
如果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心中狂笑，他绝对会跑到夏油杰面前大肆嘲笑对方：你信的仙人是我的打手啦！快来信奉我吧~
伊泽杉：“……”
可恶，他全看到了啊喂！
此刻伊泽杉不得不承认，奥伯龙的妖精眼用着真的很容易心梗憋气，怪不得同样有妖精眼的卡斯特天天打不起精神。
“叫我千手就可以了。”
伊泽杉思考再三，还是报了千手这个姓氏。
希望一生强运的千手柱间和亲亲老父亲千手扉间给伊泽杉加持点运气。
五条悟重复：“千手？”
提到千手，一般人最先想到的是佛家的千手观音吧？
“那可真是有趣。”五条悟抬手扯开自己的眼罩，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叫六眼。”
所谓六眼，可以解释为能看到东南西北和上下方位的信息，延伸一下就是看遍世间一切，知晓生前死后的轮回真境的意思，也带有一定的佛学含义。
所以这位自称千手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伊泽杉瞟了一眼五条悟的眼睛，没在意，也不在乎五条悟对自己身份的探究，他更在乎另一件事：“能和我聊聊你那位同学吗？”
五条悟挑了挑眉，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的六眼无动于衷。
普通人会慑于六眼的美丽，咒术师是为畏于六眼的强大。
想到这家伙之前的样子……
“可以啊，我们交换吧，总不能光是我在说，我吃亏！”
五条悟凑近伊泽杉，如天空般的六眼注视着伊泽杉的眼睛，“你刚才眼睛里有纹样，好像和召唤你的阵法很相似，难道你也有特别的眼睛吗？”
伊泽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行，交换。我的眼睛是写轮眼，可以复制他人的能力。”
五条悟拉长语调：“好神奇，没听说过。”
他转身朝着某个方向走去，“杰是我高专时期的同学和搭档，走吧，既然晚上要去找他，提前买点要吃的东西。”
五条悟当着伊泽杉的面给夏油杰打了个电话。
“喂？杰，晚上去你那，嗯？找我？总监部啊……的确出了大事哦，那群烂橘子都死了，哈哈哈哈是吧是吧，值得庆祝，我会带大福和羊羹过去的。”
五条悟无视电话那头的‘带点正常人吃的东西啊混蛋！’的话语，利索地挂了电话。
“如果不提前和杰打个招呼，他很可能出去传教或者接见信徒，作为藤仙教的教主，他很忙碌的。”
随即五条悟又问伊泽杉：“你降临时头发在开花，这是你的能力吗？怎么做到的？我能开花吗？”
伊泽杉回答道：“可以。”
五条悟猛地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伊泽杉，惊喜道：“真的假的？”
伊泽杉反问：“你已经掌握了如何将阴之力转化为阳之力的方法，为什么做不到？”
“阴之力？阳之力？啊，是反转术式吗？”五条悟下意识地打开一包巧克力糖豆吃了起来，“我用的是咒力。”
五条悟给伊泽杉科普了一遍咒术师的力量来源、术式和反转术式的知识，末了他问伊泽杉：“你生前是咒术师吗？”
生前……伊泽杉扯了扯嘴角，他还没死呢！
“不，我是魔术师。”
五条悟满脸求知欲：“魔术师是什么？”
这下轮到伊泽杉科普魔术师的定义，最后他总结：“简单来说就是窃取世界法则权柄，使用着被称为奇迹的魔术的人。”
五条悟评价说：“听起来有点像是奇幻小说里的法师。”
他这么说着，心里却冒出一个念头。
传闻藤仙教的创始人有着月白发色，穿着如西洋人的长袍和斗篷，像是落魄的宫廷王子，最后那位创始人也并非病逝，而是说要去宣扬藤仙教的教义，离开了东洋之地。
如果对方是魔术师，倒也说得过去，毕竟魔术师这种职业一听就很西洋风格。
伊泽杉的眼神倏而变得可怖起来。
……什、什么？月白发色？长袍和斗篷？落魄的王子？
五条悟嘴上说着：“那我要怎么开花？”
心里飘荡着一个念头：据说那个创始人有个东洋名字，叫伊泽，不知道身边这个千手听说过没有。
伊泽杉：“……”
艹！！！
第203章 006
伊泽杉给自己做了无数心理建设和准备, 已经认定了绝对是宇智波斑闲着没事创立的写轮眼研究小组，最后发展成了崇拜紫藤的教派，结果呢？
靠！这藤仙教居然是奥伯龙这个混蛋偷偷摸摸搞出来的！
虽然还没查到切实证据, 但伊泽杉已经认定就是奥伯龙干的了。
因为如果是宇智波斑干的, 他压根不会跑路, 而是会留下来笑看伊泽杉出洋相, 再大大方方地表示：是啊，我干的, 你不服来打一架啊！
伊泽杉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不是刚才那种社死的颤抖，而是愤怒和手痒的颤抖。
奥伯龙搞什么藤仙教就算了，最可气的是，他居然用伊泽当假名！！
伊泽杉完全不觉得奥伯龙是用了弟弟的姓氏做伪装，他只觉得奥伯龙是在甩锅给他啊混蛋！
他现在特别想找到奥伯龙, 将那一坨黑色虫子放进礼品盒，缠上蝴蝶结丝带分别送给梅林、卡斯特和摩根。
——也许他能收获一大盘具备云南特色的虫子十八吃。
伊泽杉努力压抑着心底的怒火, 用平缓的语气告诉五条悟怎么开花。
“用你体内的正能量催化种子就可以开花了。”
五条悟：“……”
“你逗我玩呢？这怎么可能让植物抽芽开花？”
伊泽杉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让怒火倾泻在五条悟身上。
“为什么不可以？我注意到了，你在不断用正能量、额，就是你说的反转术式在支持大脑运转，那你为什么不能用反转术式刺激植物生长？”
五条悟：“我只能对自己施展反转术式。”
伊泽杉皱眉, 他停下脚步, 用通透境界仔细看五条悟：“你……额，你的力量构成有些奇特, 过于封闭的力量形成了一个整体, 怪不得，原来如此。”
伊泽杉伸出手，对五条悟说：“你看我的手, 看到了什么？”
五条悟用六眼看去，只见金色的能量从伊泽杉手掌缓缓释放出来，与清风、与空气里的种种细小的颗粒、与洒下来的月光……甚至还与很多达到原子级别的东西做了交换，随即浓郁的生命力从掌心溢出。
“……你在与空气做能量交换？”
五条悟不确定地说，“空气里有什么？氮气？氧气？稀有气体？”
伊泽杉轻笑起来，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虽然奥伯龙又暗搓搓地搞事，但也正是奥伯龙留下的机缘和巧合，让他认识了新的有趣的人。
“现代科学掌握的很扎实嘛，不过这时候要迷信点。”
伊泽杉张开手掌，风穿过他的手指。
“空气里有生命。”
伴随着伊泽杉的话，在六眼的视野中，伊泽杉的手掌似乎出现了无数小孔，滂湃的力量不断从手掌来回出入，让随风飞扬的种子汲取了足以破土的力量，从而抽出了新芽。
伊泽杉抬手，将手掌贴在了旁边民宅的墙壁上。
“这里面也有生命。”
居住于此地之人对家的眷恋和爱，化为浓郁的生机轻柔地汇聚在伊泽杉手中，同时伊泽杉发出了衷心祝福，希望这一户人家幸福安康。
伊泽杉又弯腰抚摸土地：“大地里的生命更是数不胜数。”
金色的光斑像是不断涌上来的浪花，转瞬间覆盖了脚下的土地。
五条悟忍不住赞叹起来：“好多……”
是的，好多，土地里的生命太多了，细小的虫子、肉眼看不见的菌类、甚至还有他都无法辨认出的生命体在不断汲取着突然上浮的地脉力量。
最后伊泽杉指了指五条悟。
“你也是生命循环中的一个，你的术式有些封闭，可以尝试着开放一些，将反转术式的力量释放出来。”
五条悟沉思了起来。
他开发反转术式的契机是死亡，当时他脑门被捅了一刀，死亡的危机让他下意识地将所有咒力全部收缩到身体内，并不断反转成支撑他活过来的生命力，这才学会了反转术式，也捡回了一条命。
难道是因为这段开发反转术式的经历，让他下意识地将反转术式效果作用于自己，这才无法用反转术式救助他人吗？
“你应该是个很自我的人。”
伊泽杉突然开口。
五条悟抬眸看向伊泽杉：“为什么这么说？”
伊泽杉呵呵笑：“你使用的咒力和我家长辈的力量很像。”
“你那个藤纹护符给我看看。”
五条悟拿出钥匙扣递过去。
伊泽杉抚摸着藤木符文：“阴之力与这个符文很契合，而且你的力量纯粹而强大，所以……你从未动摇过自己的理念和初衷，对不对？”
五条悟点头：“对啊，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咒术界没救了，虽然家里人都认为我没长大，但我觉得是他们的脑子已经烂得无药可救了。”
伊泽杉莞尔：“具备强大阴之力的人一般不会改变自己的认知，尤其是你这种带着加强版火之神符文的家伙。”
“火之神？”五条悟顿时支棱起来，他笑嘻嘻地看伊泽杉，“所以这符文果然和你有关？”
伊泽杉温和地笑，像是高台上佛祖慈悲又无情的笑容，看了让人心里直冒凉气：“是啊，不过还请保密，我得查一查。”
五条悟小声嘀咕：“刚才还坚决否认，现在又承认，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不过无所谓，那都是夏油杰需要头疼的麻烦，哈哈哈~
“走走走，买了东西，我带你直接瞬移过去！”
月上中天时，五条悟拎着买来的各种甜品盒子，高高兴兴地拉着伊泽杉来到了八川山脚下的桃园。
“这里是藤仙教的总部，月之藤寺就在半山腰。”
五条悟先指了指桃园的位置，又轻车熟路地带着伊泽杉落在八川山半山腰的一个平台上，他钻进一处院落，还未进去，就大声叫嚷起来：“杰？杰？我带朋友来找你玩啦~”
话音落下，寺庙三层高的一个落地窗旁，一个人斜着身体靠了出来。
那是小视频里的青年。
但比起视频里看起来骚包又莫名有佛性的教主，眼前这家伙散着头发，狭长的眼眸眯着，看不清眼神，他只是随意披了一件紫色系渐变色的褂子，中间系了一条黑色腰带，光腿赤脚踩在榻榻米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你来得晚一点，我准备的和牛肉就下锅吃光了。”
他这么说着，眼神落在了伊泽杉身上。
下一秒，那种懒散的感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面色铁青。
“五条悟！！！”
他发出了可怖的咆哮声，紧接着消失不见。
五条悟嗖一下直接跳到三层窗户，还嚷嚷着：“怎么了？干嘛这么慌张？喂不是吧，你……”
十来秒后，伊泽杉面前的一楼大门打开了，穿戴整齐、一副我佛慈悲的青年双手合十，秒速切换到了传教的状态。
“藤仙在上，原来有新朋友，是在下失礼了，请进。”
伊泽杉：“……”
怎么说呢？就，居然还有点奥伯龙骗人的风采！
五条悟已经在三楼抱着栏杆疯狂大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在这样刺耳而嘲讽的笑声中，五条悟这位同学兼搭档神态自若地邀请伊泽杉进入这栋三层的寺庙建筑。
“在下夏油杰，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叫我千手就可以了。”
夏油杰面带微笑，抬手做引，似乎想请伊泽杉道一间静室详谈。
五条悟笑够了，从三楼跳下来，一手拿着一个盒子，另一只手从盒子里拿大福吃。
“别走流程了，杰，他不是人。”
夏油杰面色微变，他飞速上下打量面前的伊泽杉。
黑色长发，发梢泛绿，穿着衬衣和长裤，怎么不是人了？
伊泽杉抬手扶额，他无奈解释道：“我虽然不是人，但也并非咒灵，你认为我是人，恐怕是因为我身上的生命气息过于浓郁了，这才错认了。”
“冒昧来访，还请见谅，但我想查阅一下贵教派的书籍和资料。”
夏油杰皱眉，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五条悟。
五条悟耸了耸肩，做了个安全的手势。
夏油杰缓缓道：“既然悟相信你，那请随我来，但只有复写本，我不可能将教内原典给你查阅。”
伊泽杉：“复写就可以了。”
夏油杰将伊泽杉带到一间明显是给信徒日常学习教义的房间，还操纵咒灵给伊泽杉上茶后，他关上门，收敛了专业传教笑容。
夏油杰狠狠瞪了五条悟一眼，带着五条悟到三楼的房间。
这里才是他日常吃住的地方，在临窗的位置支着一个小火炉，那上面放着一个热腾腾的锅子，旁边放了各种配菜和佐料，还有果汁和啤酒。
五条悟盘腿坐下来，他娴熟地拿起一罐桃汁，咔嚓打开后，对着夏油杰示意。
夏油杰哼了一声，也坐下来开了一罐啤酒，和五条悟碰了一下，喝了一口。
夜风微凉，锅子周围却极为暖和，夏油杰设置了防止窃听的阵法后，才开口：“那个千手是怎么回事？”
五条悟眼珠子转了转，含糊其辞：“不用在意，你可以当做硝子。”
夏油杰有些惊讶，硝子可是他们的同学和最信赖的医生。
他没再追问。
毕竟不管是他还是五条悟，都不是当年那个简简单单的学生了。
夏油杰手下管着十几万的信众，而经过白天烂橘子们集体完蛋，五条悟也算是彻底站在了咒术界的顶点。
夏油杰晃悠着手里的啤酒，淡淡道：“那群烂橘子用的召唤阵是我给的。”
五条悟发出短促的笑声：“我后来猜到了，那么齐全的阵法符文，只有藤仙教最早留存的资料里才会收录。”
“趁着总监部混乱，我有想要的东西。”
“你要什么？”
夏油杰：“加茂家在一百五十年前买走的黑花之杯。”
“不是我们供奉的假货，是被加茂宪伦买走的，真正的特级咒物黑花之杯。”
第204章 007
伊泽杉在静室内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资料, 心情复杂。
伊泽杉随手拿起一本明显是最近十年信徒编纂的吹捧藤仙教的内部教义，翻了翻，发现藤仙教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一百六七十年的历史了。
这期间门藤仙教曾分裂过两次, 也曾再度汇合成一支, 曾被人吞并过，也曾吞并过别的教派, 发展曲折中依旧向前迈进。
最神奇的是这个教派的原初教义居然从未改变过。
这自然要归功于火之神勾玉藤纹的功劳了。
伊泽杉快速往后翻, 后面的内容几乎全是吹捧勾玉藤纹的好处, 从科学方面、心理方面、神秘方面……总而言之, 是通过各个角度全方位无死角的吹捧，吹的伊泽杉的写轮眼都有点发烫。
太尬了。
伊泽杉索性先将面前这一大堆资料翻检了一遍。
虽然这些资料全是复写本，但内容齐全, 还有资深信徒写的各种歌功颂德的文书，以及一些描述最初信徒们发展教派的历程和人物小传。
伊泽杉追根溯源, 先拿起了一本撰写时间门最早的，名为《藤仙教创立之初》的书, 瞪出了写轮眼，飞速看了起来。
藤仙教是一位叫【伊泽】的人在一百六七十年前创立的, 据说创立者有着月白发色, 平日里喜好穿西洋长袍，披着白色斗篷。
虽然这人的穿着与本地人相异, 但恰好当时社会环境集体慕欧, 民众虽然觉得他的穿着有些奇怪，倒是没有排斥感, 反而觉得对方很威严很权威。
【伊泽】是一位紫藤仙人的忠实信仰者，他创立了藤仙教，传播爱与希望, 并言辞凿凿地表示紫藤仙人只是陷入了沉睡，只要大家不断践行着帮助他人的教义，紫藤仙人就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醒来，为大家带来幸福。
教派创立之初倒不是很难，因为关于紫藤仙人的故事早就在关东的乡野之地广为流传：紫藤仙人曾化身为一个普通青年，与一伙志同道合的人成立了名为鬼杀队的组织，他们为世人斩杀恶鬼，功德无量，不少人都听说过这个传说和故事。
看到这里，伊泽杉满脑门问号，鬼杀队？这里也有鬼杀队吗？
难道奥伯龙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此世界的鬼杀队众人，还帮他们斩杀恶鬼了？
伊泽杉心底的怒火稍微消散了一些，虽然被奥伯龙使绊子很生气，但如果奥伯龙因他的缘故帮了伊泽杉曾经的队友和伙伴，伊泽杉倒是觉得无所谓了。
伙伴更重要。
因有这些传说，教派很快有了第一批信徒，并开始招收信徒，传播教义。
复写本里还有一副关于【伊泽】的浮世绘图像，画面上的青年有着披肩碎发，穿着西洋宫廷长袍，一手拿着一个通体漆黑的杯子，另一只手拿了一本书，书的封皮是藤仙。
由于浮世绘惯有的绘画习惯和技巧，画面的青年脸颊圆润，眉目狭长，笑起来的样子似乎很慈悲，但又显得颇为无情，可伊泽杉看后有些呆滞。
……这脸蛋，真圆润。
“噗。”最终伊泽杉没忍住，弯腰无声笑了好久，哈哈哈饼脸的奥伯龙！
伊泽杉继续看下去，经过奥伯龙辛勤发展，教派规模越来越大，奥伯龙不仅买下了八川山头，还在多摩进行市政建设，很多多摩的议员都是藤仙教的座上宾。
教派发展走上正轨，但奥伯龙却招来信徒表示自己要去更遥远的地方传教，发扬紫藤仙人的威名，这边就交给后继者了云云。
伊泽杉看到这里一下急了。
哇靠！奥伯龙这厮怎么这样？！难道他还让藤仙教在世界各地开花啦？
伊泽杉连忙往后翻看资料，没发现有关于海外藤仙教的记录，伊泽杉这才松了口气，看样子奥伯龙只是借机跑路而已。
可一个幽幽的声音在伊泽杉心底升起。
——奥伯龙真的没在别的地方创立藤仙教吗？也许他没在这个世界这么做，别的世界呢？
伊泽杉：“……”
伊泽杉的脸腾得涨成了猪肝色，难、难道他要追着奥伯龙跑遍无数世界？
伊泽杉面无表情地合上这本藤仙教发展史，他端起旁边放凉了的茶水喝了一口，压了压惊。
冷静，奥伯龙虽然喜欢在危险边缘大鹏展翅，但他不至于做这么恶心人的事，奥伯龙不是梅林，他向来有分寸。
他这么做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伊泽杉翻完了这本藤仙教创立史，又找了一本信徒编纂地关于紫藤仙人从传说。
这一看，好家伙，伊泽杉差点将茶水喷出来。
这个故事简直就是他曾给奥伯龙看的无限月读里的故事大纲啊！
什么鬼杀队斩鬼，什么女神那两个好大儿，还有多摩土地神，甚至还有兄弟相爱相杀……还有不知道哪位鬼才给紫藤仙人加的传说：紫藤仙人还曾养育过兄长的孩子，更可笑的是这孩子的后裔就是藤仙教的初代创始人【伊泽】……
伊泽杉又气又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如果说最初的传说恐怕是奥伯龙写的，那么后续故事发展和各种填补进去的传说肯定是藤仙教信徒的手笔了。
反正奥伯龙绝不会写他是伊泽杉的好大儿这种离谱的故事。
藤仙教的教义也有了发展和特别的含义。
最开始是大家一起做好人好事帮紫藤仙人复苏，后来变成了紫藤仙人要求大家做好人，再后来是加入了藤仙教就会做好人，到现在成了不是信徒就是坏蛋……
紫藤仙人也从一开始的斩杀恶鬼，有了诸如土地神、生命神、丰产神、财神等乱七八糟的能力，就和保健品包治百病一样，什么样的能力和小故事都往紫藤仙人身上堆积，紫藤仙人都快要万能了！
看到这里，伊泽杉是再也气不起来了，甚至觉得好笑。
很好，这什么紫藤仙人和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反正他是不可能帮人增加财运的！
他一个千手不让人赔光就不错了！
伊泽杉的目光落在了关于紫藤仙人的能力描述上。
在奥伯龙的小作文里，紫藤仙人非人，有着青翠的长发，长发末端却如紫藤花开般梦幻而美丽，他穿着翠绿色长衣，如森林之子般生活在山林之间门。
他的眼睛有着特别的能力，可以看透人心和思想，不要妄想在仙人面前说谎，仙人无所不知。
伊泽杉的手指在这行字下面停留许久，渐渐地，一个猜测浮上心头。
这一次降临时，尽管奥伯龙不在，可伊泽杉依旧能使用妖精眼，难道是因为藤仙教的小作文？
即便他拒绝紫藤仙人这个身份，但奥伯龙的确是根据伊泽杉的经历和能力捏造了紫藤仙人的存在，还成为了一个有着十几万信徒，几十万泛信者的教派，所以这个身份得到了此方世界的承认，这才在降临时直接有了妖精眼的能力？
传说会扭曲英灵，可伊泽杉并未死亡，扭曲无法妨碍到他，但他却可以利用传说降临现世……
想想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是被一群人用时空标记的写轮眼能力召唤过来的！
伊泽杉神色怔怔的，面色古怪起来。
恍惚间门他想起了上一次与奥伯龙分别时曾说过的话，世间门并无他的传说，难道奥伯龙听到心里去了，就跑到各个世界来散播他的故事，并试图增加他降临的可能性？
伊泽杉一时五味杂陈。
这是来自兄长的爱吗？哇塞这爱可太深沉了，就好像哈士奇看家，不仅咬死了小偷，还顺便将家给拆了！
伊泽杉合上书，有些心不在焉，他随手拿起旁边一本八川山志看了起来。
八川山本来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头，山下有一些田地，但自从某次地震后，地气上浮，这片土地肥力急速下降，变成了荒地。
伟大的紫藤仙人的教派藤仙教主买下了这片土地，种满了桃树。
每到春天，这里漫山遍野都是柔美曼妙的桃花林，远看如云霞，美不胜收，成了远近闻名的一景，即便是东京的大人物，也会在闲暇时来此度假。
伊泽杉心中一动，想起天之御中内的八川山和漫山桃树，他下意识地起身，走到窗前，看向远处。
窗外明月皎皎，为桃林洒上一层清辉。
虽然不是同一个世界，这里的景色也与他记忆里的不同，但入目所及的桃树让伊泽杉有些恍惚。
那些被埋在心底的回忆在这个月夜，如青烟般袅袅升起，来到心头。
他曾在这里和蝴蝶忍一起研究桃子糖，曾在这里和时透无一郎玩耍，还曾和南野秀一商量如何发展桃园……
人还是相同的人，景也是相似的景，可那些曾经的伙伴和家人早已前往彼岸，只余点点泡影。
一时之间门，伊泽杉有些茫然。
就在此时，楼顶上突然传来了居然还算很好听的和歌声。
“币帛末带因羁旅，桃树满山持献神~”
歌声嘹亮悠长，余音穿梭在无数桃树间门，桃叶发出簌簌的声音，像是应和歌声一般。
夏油杰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些诧异：“不是红枫吗？”
这是五条悟祖上菅原道真曾做过的一首和歌，还被编入了课本，学生们都读过。
但五条悟将红枫改成了桃树。
五条悟打了个饱嗝，他没喝酒，但看上去像是有些微醺。
他笑嘻嘻地说：“怎么？不应景吗？”
青年抬手画了个圈：“这个山头，延续到多摩，种的全是桃树，为什么呢？”
“杰，你可是藤仙教的教主，你们这教派为什么要种桃树，而多摩那边的市政是紫藤？”
夏油杰：“方便赚钱吧。”
“初代教主拿着黑花之杯卖得的10个亿，去银行贷款了50亿，利滚利持续一百五十年了，到现在我们教派都是多摩银行的欠款大户，就算我天天祓除咒灵，也还不完这笔欠债。”
第205章 008
伊泽杉揉了揉太阳穴。
他满心复杂和感慨在得知藤仙教欠了永远还不完的高额欠款后, 瞬间门烟消云散。
伊泽杉化为粒子消失，出现在五条悟身侧。
五条悟和夏油杰在房顶，夏油杰双手拢在袖子里盘腿坐着, 五条悟直接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 他扯开了眼罩，白色碎发落下来, 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样。
五条悟冷不丁问伊泽杉：“我唱的好听吗？”
伊泽杉客观评价：“振聋发聩，很不错。”
“找到你要的资料了？”
“嗯, 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五条悟一个鲤鱼翻身, 坐了起来，他笑眯眯地说：“杰是教主, 他也听听吧。”
夏油杰微微蹙眉，狭长的眼眸里泛着冷光，可能是五条悟在场，他什么都没问。
伊泽杉看了夏油杰一眼，不置可否：“藤仙教应该是我兄长留下的教派, 那个符文被人动了手脚。”
夏油杰猛地反应过来, 他坐直身体，不可置信地看着伊泽杉，问五条悟：“等等，他是今天烂橘子召唤出来的东西？”
五条悟哈哈笑：“别这么失礼啊, 杰, 他和藤仙教有很深的关系。”
既然伊泽杉否定了自己是紫藤仙人，五条悟姑且这么描述伊泽杉和藤仙教的关系，他一脸看乐子般瞥夏油杰，问伊泽杉：“什么手脚？”
伊泽杉：“那个阵法边缘设置了束缚效果的符文, 但很可惜，水平太差了，直接被我降临时的力量余波冲垮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放声大笑。
夏油杰的脸色先是变得难看起来，但很快恢复了正常，他淡定地说：“我是咒灵操使，不管烂橘子们召唤了什么，都有可能造成危害，当然要设置束缚符文了。”
伊泽杉：“是吗？随便你怎么说，事情很明显了，是你设计那群人的死亡。”
五条悟像是猛地想起来什么似的，立刻对夏油杰说：“对了，杰，这位千手先生打算给那群烂橘子们讨个公道，你最好和他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夏油杰眉宇间门多了一抹狂傲：“就他？”
伊泽杉语气温和极了：“既然是藤仙教的教主，就让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吧。”
五条悟兴致勃勃地鼓掌，唯恐天下不乱：“打起来！打起来！”
下一秒，清冷的月晖下，金色的光从大地深处浮起，浓郁的金色生命之力漂浮在空气中，一瞬间门入目所及的一切都染上了金色光彩。
五条悟下意识地开了无下限，直接腾空飞到天上，夏油杰一边在心里咒骂五条悟，一边忙不迭召唤一个咒灵去房间门拿衣服。
可恶，庄园和寺庙里还有别的信徒，他绝对不要在信徒面前光大腿打架！
但在夏油杰召唤咒灵的瞬间门，那咒灵居然惨叫起来，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了。
“这里是月之藤寺，是我的主场，感谢历代信众种植的紫藤。”
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夏油杰缓缓转身，刚才那位看起来和现代人没什么两样的千手先生大变模样。
伊泽杉的身体像是半透明般，出现了琉璃般的光泽，开满了紫藤花的长发散落在地，和这片大地链接在一起。
月之藤寺庙内种植的无数紫藤全部抽芽出枝，在短短几秒内生出了茂密的花簇，紧接着朵朵紫色、粉紫色、粉色和白色小花开满整片寺庙，几乎将入目所及的一切染成了金紫色。
伊泽杉张开双手，地下升腾出无数紫藤木，这是历年来落下来的死去的种子，在滂湃的生命力加持下，重新焕发生机和活力，并肆无忌惮地生长起来。
紫藤木蜿蜒环绕，眨眼间门勾勒出了一个个看起来复杂而玄妙的符文阵法，夏油杰突然身体一沉，体内的咒力居然变得迟缓起来！
天空中的五条悟大声道：“赶紧跑啊！杰！他在封印你的咒力！”
五条悟这么喊的时候也在不断拔高身体，因为氤氲升腾的花香和漂浮的花瓣在不断提升阵法封印的空间门高度，他也要被圈进去了！
夏油杰没有跑，他随意披了一件紫色系、勾勒着金色藤花符文的褂子，手握成拳，将仅存的咒力强化到四肢，毫不犹豫地冲向伊泽杉！
与其跑，不如打！
伊泽杉眼睛一亮，漂亮的判断。
但是……
他的眼睛飞速旋转起来，金色眼眸里的勾玉化为了比繁星还要复杂的花纹，是火之神和时空标记重叠的妖异纹路。
写轮眼·无限月读！
夏油杰整个人呆滞不动。
五条悟只觉得眼前一花，景色大变。
这是一处会场，夏油杰穿着藤仙教主的衣服站在台上，在一个面色慈和的老妇人指引下，向大家问好。
“大家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藤仙教的教主，谢谢大家对我的信赖和支持，我会努力关爱每一位教徒，也希望大家共同努力，为将所有人都化为我主信徒而努力！”
这位穿着骚包、看上去慈眉善目的教主如此说：“在紫藤仙人醒来后，人类必将迎接清洗和筛选，那些污浊如猴子般的动物会死亡，而我们将得到全新的未来！”
五条悟有些惊讶地看着夏油杰。
这是他所没见过的伙伴和搭档，像是人为分裂成了两面，黑白分明。
夏油杰爱护每一个加入藤仙教的人，憎恶每一个非信徒。
他会耐心地向所有前来咨询教义的人讲述爱与希望，但若有人辱骂或者伤害信徒，他又像是黑暗中的鬼，直接让咒灵将对方吞噬殆尽。
紧接着画面一转，那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在人群之中对峙的场景。
五条悟极为愤怒：“退学？为什么？”
夏油杰：“没有为什么，只是有了想做的事。”
五条悟：“去做什么？”
夏油杰：“出家当教主。”
五条悟：？？？
五条悟一脸懵逼，那双漂亮的六眼看上去傻兮兮的。
夏油杰的语气带着嘲意：“咒灵因人而生，如果人都死了，咒灵也会消失，若是你的话，哪怕杀光全人类，这样荒谬的行为也有实现的可能，对不对？”
五条悟：“你在说什么鬼话？”
夏油杰：“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人类这种东西太可笑了，为什么不能全都杀死呢？但好在紫藤花下还有最后一片净土，我只想守护那样的人类，其他的……全是垃圾而已。”
五条悟依旧很茫然：“你出家了也能当咒术师，干嘛退学？”
“因为我不想保护向总监部递交申请的人类，我只想守护我认可的人，就这么简单。”
夏油杰脸上有着浓浓的倦怠之色，他与五条悟擦身而过，“想阻拦的话就动手吧，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五条悟伸出的手僵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动作。
又是几个画面转换，变成了更年轻一些的夏油杰和五条悟。
“盘星教的通缉？没关系啦，我和悟是最强。”夏油杰站在五条悟身边，对一个缠着头巾的少女信誓旦旦地说：“那只是崇拜天元大人的信徒，我们会击退那些试图杀死你的人的。”
然后砰一声枪响，少女倒在了夏油杰面前。
但当五条悟和夏油杰追查到盘星教时，周围那些人作呕的笑容和鼓掌声让丸子头少年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和自我质疑中。
一直以来他所保护的，就是这些东西吗？
任务结束后，夏油杰回学校，在房间门里发呆时，电话响了起来。
那是少年的妈妈来电，她说，我和爸爸信教了。
夏油杰和父母之间门有着深深的隔阂，但听闻父母突然信教了，加上天内理子的事件，夏油杰顿时压不住心底的愤怒和憎恶，冲回了家。
然后在藤仙教的圣物黑花之杯前，丸子头少年哭得泣不成声。
他开始随身携带藤木护符，用刻画着火之神的符文作为发带扎头发，甚至跟着信徒做社会义工。
“可恶，他们这是诈骗！”
“怎么办？我们好心借贷给他们，他们却设了圈套！”
“人善被人欺，非信徒都是一群罪人，让我来处理这件事吧。”
夏油杰从一个普通的信徒光速变成高级信徒，又变成了资深信徒。
他在高专二年级看到世界的黑暗，仅仅一年时间门，他成了藤仙教的金刚护法。
他想要守护世间门最后一点净土，一切非信徒在他眼中都不是生命，而是需要祓除的污秽和灾厄。
但在最初的最初，追根溯源，在他看到咒灵这种东西时，在他遭到咒灵迫害，受伤求助却得不到理解和善待时，他的想法是什么？
咒灵这种东西好恶心，好可怕，好讨厌。
而当他吃掉第一颗抹布味的咒灵玉时，他的想法是什么？
好恶心的味道，不想吃，想吐。
在发现自己有术式，可以祓除咒灵后，他的想法是什么？
他终于可以保护自己了，他要见到同类了，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成长带来的经验和想法遮蔽了最初单纯的念头，当火之神的力量拨开这些迷雾，直达心底最深处那些刻骨铭心的回忆时，才会生出——啊，原来我曾是这样想的，原来我最初的想法居然如此简单——的感慨。
夏油杰怔怔地看着那片金色的光芒，在妖异繁复的花纹里，他心底那些痛苦和憎恨仿佛浅淡了很多。
“……保护自己不受咒灵伤害，这就足够了。”
伊泽杉注视着面前的丸子头青年，平静地说：“虽然挣扎得很痛苦，但仍然坚持了这么久，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辛苦了。”
夏油杰闭上眼。
一瞬间门，一直以来背负的沉重负荷仿佛被风吹走，即便没人理解他，即便和过去的挚友分道扬镳，即便他和政客富商笑脸逢迎……好像都不算什么了。
他露出了一个清澈的笑容。
“什么嘛，悟这家伙太讨厌了，原来那个召唤阵真的能将紫藤仙人召唤出来，他也不告诉我一声。”
夏油杰整理了一下衣服，双手合十：“藤仙在……”
“等等！我不是！别拜我！你认错人了！”
伊泽杉斩钉截铁地说。
哪怕算是默认了，他也绝对不想被人真的说出来！
他羞耻了！！
夏油杰瞟了一眼伊泽杉那还连着地面的紫藤花长发，停顿了两秒，从善如流：“好的，你不是，藤仙在上……”
“等等，能不能换个词……”
“和你没关系，为什么要换呢？”
伊泽杉：“……”
夏油杰眨眨眼，有了几分少年时代的顽皮。
“藤仙在上，我观千手先生与我主有缘，要加入吗？加入即送鸡蛋和西瓜哦。”
伊泽杉忍不住问：“西瓜很贵吧？你们不是欠了银行很多钱吗？”
夏油杰淡定地说：“因为这一代的金刚护法出钱包了入教大礼包。”
五条悟配合着对伊泽杉比划了一个yeah的手势。
第206章 009
夏油杰有点放飞自我。
具体表现在当他确定了伊泽杉的确是紫藤仙人——虽然伊泽杉坚定否认, 但夏油杰又没瞎眼——再加上五条悟做背书，夏油杰索性将藤仙教储藏机密资料和账本的房间钥匙丢给伊泽杉，然后这厮扯着五条悟的衣领, 说要和挚友进行一轮友好的交流。
伊泽杉拿着一串钥匙，独自站在冷风中, 怎么看怎么苦逼。
但他还能怎么办呢？总要确认一下奥伯龙是否留下了什么不能传下去的东西，比如灾厄和诅咒, 也要看看奥伯龙可能跑到哪里去了，再查一查藤仙教的资金问题。
伊泽杉从来没欠债不还, 甚至会给与当初帮他的人十倍的报酬和回馈, 哪想到一世英名被奥伯龙毁得一干二净, 名下的教派居然是个老赖！
即便是千手柱间，那也只欠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斑的钱，他连赌场的欠债都还了！！
伊泽杉只能压了压火气, 黑着脸拿着钥匙，按照夏油杰指的方向，去查看机密资料和账本了。
夏油杰和五条悟在后山打了一架, 拳拳到肉头后，五条悟全身咒力闪过, 反转术式下所有伤口全部消失, 而夏油杰的眼角和嘴角却破了相，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
夏油杰抱怨说：“我明天还有一个宗教交流会要参加。”
只能找人帮忙化妆了。
“你去找千手，他可以帮你治疗。”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 真是舒服啊，和高层开会开了一下午，晚上和好朋友吃了寿喜烧，再看了一场大戏, 最后又活动筋骨好好打一架，五条悟整个人都舒坦了。
夏油杰揉了揉脖子，若有所思：“所以烂橘子召唤成功了，那这位紫藤仙人有什么要做的事吗？”
五条悟想到伊泽杉斩钉截铁地拒绝承认紫藤仙人这个身份，不由得笑出了声：“哈哈，可能看看藤仙教是怎么回事，然后赶紧溜走吧。”
夏油杰听后反而松了口气。
作为藤仙教的教主，夏油杰当然不乐意有个紫藤仙人管着他，最重要的是，万一这位紫藤仙人的想法和理念与他的不同怎么办？
“你是怎么回事？”五条悟哪壶不提提哪壶，他问起了刚才幻术里看到的景象，“我说那段时间你怎么怪怪的，突然参加什么藤仙教，突然退学不当咒术师……虽然小理子的事情的确很可惜，但都过去了啊！”
“再说了，当初我说要将盘星教的傻子都干掉，还是你拦住我，说那样没意义，怎么后来你反而被困扰了？”
夏油杰沉默了。
他拢了拢有些破损的衣服，抬眸看向远方。
八川山并不是一座很高的山头，但从远处俯瞰，倒也能将山脚下的桃园收入眼中，三四点的天空暗沉沉的，星星几不可见，沿着桃园向更前方的多摩市的道路上，却已经有人早起工作了。
“……我没有你那样的眼睛，看不到太远的地方。”夏油杰不咸不淡地说：“悟，你是最强，所有人在你眼里都是一样的，真好啊。”
无论黑白，公平而淡漠地对待着每一个个体，不因他人的变化而变化，这样的五条悟真是强得让人不甘心。
“你有你自己的道路，而我选择了我的，我没有你那样坚强且不在乎一切看法的心，我只想守护绝对不变的、已经确认的正确。”
青年轻轻笑了起来，狭长的眼眸里隐隐约约有着几分癫狂和偏激。
“这是我存在的意义，也是人类得以存在的唯一希望，否则……我为什么会是咒术师？人类为什么会存在呢？”
五条悟有些烦躁地挠头，白色碎发凌乱翘着，他有些困惑和无奈：“不明白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要不你去问问千手先生？反正他最后会离开，你只当听点建议，做与不做全看你自己。”
夏油杰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远处的风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晨，夏油杰和五条悟回到月之藤寺。
不知道伊泽杉做了什么，昨晚那如梦似幻的美丽藤花盛开景象消失了，除了原本种植紫藤树的地方花枝茂密外，其他生长的紫藤树全都不见。
但能看得出来地面土壤有翻动的痕迹，除了紫藤树，低矮的灌木丛也显得比往日茂密了很多。
有做日常扫撒的信徒看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纷纷行礼。
夏油杰笑着和对方聊了几句，若无其事地问：“昨晚悟来找我，可能闹腾了点，没打扰到你们休息吧？”
那信徒有些诧异：“您又和护法打起来了？这不太合适吧？好歹五条护法为咱们支援了那么多资金……”
五条悟双手插裤兜里哈哈笑。
夏油杰维持着微笑：“你只需要告诉我昨晚是否有别的声音即可。”
信徒：“哦，没有，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我没听到您和护法打架的声音。”
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一眼。
两人慢吞吞地朝着月之藤寺后方的仓库走去，边走边说：“看样子这位千手先生还很擅长设置帐。”
“是啊，他还会封禁咒力，对咒术师来说真是最糟糕的状况了。”
仓库内，一个总管面色忐忑地站在门口，看到夏油杰后连忙迎了上来。
“教主大人，护法大人，里面……”
“哦，没事，我们知道的，你下去吧，我和那位先生谈谈。”
夏油杰三言两语打发了这位总管，和五条悟走入仓库。
仓库内放满了各种具有年代性的旧物件，甚至最里面还摆放着藤仙教的圣物黑花之杯。
伊泽杉正站在黑花之杯前，神色有些怔怔的。
夏油杰关上门，五条悟设了个防止外人窃听出入的帐，夏油杰上前道：“千手先生，看出什么了？”
伊泽杉叹息着，他扭头看过来，居然是笑着的。
“我在感慨，人类于黑夜之中追寻朝阳和希望的信念绵延不绝、从不放弃，真是太好了。”
夏油杰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伊泽杉指着黑花之杯说：“你们应该看得出来，这其实是个普通的杯子。”
夏油杰点头：“按照资料记载，在教派创立初期，初代教主将黑花之杯以10亿价格卖了出去，但为了维持信仰，他又做了个假货放在这里。”
伊泽杉莞尔，他笑着说：“那是我做给兄长的圣杯，除了他，其他人都无法使用，而且黑花之杯上设置了禁止封禁和自动破除空间的术式，谁那么冤大头啊？兄长随手一招，卖出去的杯子会自己跑回来的。”
夏油杰：“……”
他猛地看伊泽杉，表情有些难看，“会自己跑回来？！”
五条悟也瞪大眼睛，他下意识地看夏油杰，发出了噗噗的怪笑声。
伊泽杉没注意夏油杰和五条悟的神情，他又看向黑花之杯，神色柔和中透着愉悦和欣喜。
“但现在不同了。”伊泽杉抬手一点，假杯子落在他手里，他摩挲着上面的花纹，指给五条悟和夏油杰看，“尤其是火之神这部分的花纹，颜色变红了。”
“人是有力量的，负面情绪可以滋生咒灵、可以化为咒力，正向的情绪同样具备强悍的力量。”
伊泽杉把玩着杯子，开心地说：“火之神本就具备湮灭恶鬼、淬炼心境的效果，再加上正向的信仰之力加持，长此以往下去，这个假杯子也会变成圣物的。”
哪怕力量低微，却也足以唤醒人心底的纯澈，而且假杯子完全是由百余年来的信徒以爱与希望浇灌而成之物，怎么不让伊泽杉欢喜？
一个代表着诅咒和灾厄的毁灭者洒下的种子，却开出了如此漂亮灿烂的花朵，伊泽杉此刻完全不在乎心底那点社死了，相反，他为能得到这样结果的奥伯龙感到高兴。
在卑王和妖精王的拼贴中，出现了独属于奥伯龙这个人的完美果实。
“兄长使用的是毁灭和灾厄的力量，留下的教派却出现了这样的圣物。”
伊泽杉眼睛亮亮的，他看向夏油杰和五条悟，像是想要得到赞同和附和声的孩子，“人类真是个奇迹。”
夏油杰心中震动，他瞪大眼睛，看上去有些破坏形象。
奇迹……？
五条悟很给面子地呱唧呱唧鼓掌，大声赞同：“说的对！真是太棒了！”
他好奇地问：“所以火之神是你的瞳术？就是昨晚你对杰用的幻象？还能以藤纹的形式刻录在物品上？”
伊泽杉哈哈笑：“才不是。”
“正好早上了，太阳要出来了。”
伊泽杉放下手里的假杯子，看向夏油杰：“我就示范一次，记下多少看你自己了。”
他推开仓库的门，来到空地上。
恰逢天色微亮，似有鸭蛋黄的暖光映射在天际，辽阔浩渺的天空如五条悟的眸色，冰凉而透彻。
伊泽杉随手一抓，一把如流水般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在远古时期，黑夜漫漫，唯有火光可以驱逐野兽，给人们带来了无穷的勇气和希望。”
“黑夜中的火光就如天空中的太阳，向太阳献上我等最真挚的敬意和信仰，以祈求黑夜过去，新一天到来。”
他做了火之神神乐的起手式。
“所以，火之神不是瞳术，是远古人类最朴素的原始崇拜，是他们想要活过黑夜、活着迎接第二天的渴求和希望。”
一点火焰在五条悟那天空一样的眸子里亮起，一如天际边跳出一点璀璨日光。
继而如烈火燎原，入目一切都变成了金红之色。
哪怕闭上眼，火焰也落在了心头。
五条悟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他放松身体靠在墙壁上，静静看着这一幕。
——若是将来杰也能跳起这样的祈福舞，他就不用再担心了。
第207章 010
伊泽杉被夏油杰礼貌地请出藤仙教了。
“我这里有些教务需要处理, 今天还要去和别的教派进行交流，还有三个与重要信徒的会面……”夏油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记事本展示给伊泽杉看，“暂时没空接待您, 反正您现在算是悟召唤出来的英灵，要不, 您跟着他去高专吧。”
伊泽杉刚开始有些茫然，但他定睛一看, 好家伙，夏油杰心里像是刷屏一样闪过很多名单, 似乎打算干点见不得光的事, 不想让伊泽杉发现。
五条悟倒是猜到了, 他打个哈哈，一手压着伊泽杉的肩膀，一手拿出电话联系伊地知开车来接他：“走走走, 啊呀我想起来了，我今天还有课，要不你帮我代课吧？正好见识一下有趣的学生~”
伊泽杉深深看了夏油杰一眼, 同意了。
他又不是紫藤仙人，藤仙教变成什么样与他有什么关系？主要是吧, 嗯, 就，奥伯龙好不容易种出了漂亮的花朵，作为兄弟, 他只是出手维护一下而已，就是这样。
伊泽杉警告夏油杰：“听五条悟说藤仙教是多摩第一教，回头有活动了，务必请我来参观一下。”
夏油杰露出专业的传教笑容：“没问题, 好说好说，到时候也许还需要您上台演讲呢。”
看着伊泽杉和五条悟坐车离开后，夏油杰收起笑容，脸色阴沉起来。
他缓步回到月之藤寺，写了一封手书，让一个咒灵拿着手书离开了。
夏油杰虽然掌握着藤仙教最齐全的勾玉藤纹，但藤仙教以前可没有特级咒术师坐镇，有心的咒术师早就悄悄溜进去看全了所有资料。
这次夏油杰提供的是经过他的研究和改良、增加了束缚和召唤特性的召唤符文，但真正诱导那些烂橘子设置阵法的人可不是他。
夏油杰和对方有合作条款，目的是拿到真正的黑花之杯。
但如果从一开始，对方手上压根没有黑花之杯，夏油杰成了对方的棋子，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杰这些年在黑市上混日子赚钱，和一些人有联系，这次烂橘子们出事，总监部肯定会被清理，我虽然可以帮杰收尾，但他自己也要处理一下。”
开往东京的车内，五条悟设了个小型的屏蔽声音的结界，低声和伊泽杉说：“我觉得你不会对此感兴趣的。”
伊泽杉的确不感兴趣，争权夺利啊、灰色地带啊、夺命狂徒什么的，早都是他玩剩下的东西了，他只想知道一件事：“我看了藤仙教的账本，怎么完全没看到还钱的记录？”
伊泽杉更关心老赖问题。
他翻看了藤仙教的账本，除了欠债还是欠债！不仅有奥伯龙留下的利滚利，后续还有藤仙教用信用抵押拿到的贷款！
换言之，那个账本上只有银行的放贷记录和信徒的捐款记录，压根就没还钱的记录！！
五条悟奇怪地说：“为什么要还钱？”
伊泽杉噎住，无言地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竖起手指：“人情可比钱贵重多了，藤仙教发展至今，在多摩和东京这边有着巨大的政治和商业能量。”
“再说了，杰可是特级咒灵操使，以及我，咒术界最强五条悟又是藤仙教的金刚护法，没有人会找我们还钱的，只有人拿着票子和人情求我们帮忙~”
“而且百年前，藤仙教三代的一位富商护法在多摩银行因经济危机陷入破产危机时，以藤仙教信用为担保帮助银行重组，号召信徒去存钱，挽救了多摩银行，从此藤仙教成为银行股东之一，所以你不需要担心被银行催债这种小事啦。”
伊泽杉听得一愣一愣的，所以发贷款的银行本身就是藤仙教名下的产业吗？这特么完全是将钱从左手放到右手啊！
他缓缓道：“是我太落后了，看样子藤仙教不需要我操心了。”
赶紧走，太丢人了，不仅社死还丢人，这地方不能留了！
五条悟一把抓住伊泽杉的胳膊：“哎，不是吧？这就走？太快了！”
他飞速道：“来都来了，好歹是传说中的仙人……”在伊泽杉杀必死的眼神下，五条悟改口，“……的兄弟，帮帮忙呗。”
伊泽杉狐疑地看着五条悟：“帮什么？”
“帮我带学生啊！”五条悟做可怜样，“烂橘子们完蛋了，需要我处理的事情有那——么多，哪有空带学生？”
伊泽杉没问你是高层为什么还带学生这种蠢话，想想千手扉间收的那几个让人血压上升的学生，呵呵哒。
“这期间你的一切吃穿用度耗费全都归五条家，我全包。”
五条悟对伊泽杉挤眉弄眼，“难得来现世，难道你没有想玩的、想吃的、想看的吗？”
“夏天是诅咒高发期，只要总监部提上来的新人能撑过这个夏天，事情就结束了，我也能空出时间了。”
“还是说……”五条悟拉长语调，笑嘻嘻的，“你更乐意住在藤仙教，接受信徒的膜拜？”
伊泽杉冷笑，他才不会掉入这种二选一的陷阱里呢。
“我还可以选择立刻离开。”
五条悟的笑容瞬间坍塌。
但伊泽杉并不讨厌五条悟的安排和请求，有人出钱包吃包玩还有学生逗弄，伊泽杉也想看看后续藤仙教的发展，再关心一下那些烂橘子、额，不是，可怜而倒霉地召唤了他的人的后裔情况……
于是伊泽杉道：“行，但我不太了解你们的咒力和咒术师战斗方式，没关系吗？”
五条悟满不在乎地说：“无所谓啦，我有三个学生，两个都是家传术式，有自己的战斗方式，你只需要说点战斗经验和注意事项就行了，这种经验是共通的。”
“至于另一个。”五条悟明显兴奋起来，“他和一个古代咒术师融合起来了！”
伊泽杉挑了挑眉，来了兴趣：“什么意思？”
五条悟介绍了一下两面宿傩的情况：“他是传说中的最恶咒术师，死去后留下二十根手指，特级咒物无法损毁，两面宿傩的精神和灵魂也藏匿在手指内，正常情况下，普通咒术师吃了手指，会立刻被两面宿傩抹杀，成为两面宿傩的傀儡，但悠仁不同哦！”
他的眼睛亮亮的，像是看到了糖果的小孩子。
“悠仁和两面宿傩彻底混淆起来了！”
伊泽杉惊讶地说：“混淆？你确定？”
即便九喇嘛被封印在漩涡鸣人身体内，他们的查克拉也泾渭分明，鸣人的查克拉是天蓝色，九喇嘛的查克拉是火红色，绝不会混淆起来。
“是吧是吧？很神奇，悠仁是个不错的孩子，他为了救小惠，哦，就是我另一个学生，成为了两面宿傩的宿体，之前总监部一直想直接处死悠仁，被我拦下了。”
五条悟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了的表情，“虽然烂橘子们死的差不多了，但总监部肯定还有顽固派，在他们眼中，悠仁不是人类，而是咒胎，是要被杀死的存在，所以……”
伊泽杉了然：“我懂了，你现在必须趁着权力真空期赶紧发展势力，若是有人趁机做点什么，的确很麻烦。”
可五条悟继续守在学生身边，任由高层权力再落入相似的烂橘子手里，又会错失良机，导致未来还会受到高层辖制，才是真的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伊泽杉爽快地说：“行，给我几个关键时刻可以信任的内部人员的联系方式，再将我介绍给学生们，你就可以滚了。”
五条悟：“哇，好靠谱的样子，太棒了。”
五条悟塞给伊泽杉一张无限额度的信用卡，又在伊泽杉手机里存了几个电话。
伊地知的标签是资料库，家入硝子的标签是医生，夏油杰的标签是黑市打手，七海建人的标签是靠谱社畜，灰原雄的标签是冤大头好人，高专校长夜蛾正道的标签是男妈妈。
伊泽杉震惊地看着五条悟光明正大的贴标签行为，他问五条悟：“你这样……没问题吗？”
五条悟不明所以：“嗯？什么问题？”
伊泽杉换了个问法：“你的同事和朋友对你的评价如何？”
五条悟咧嘴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牙齿，竖起大拇指：“完美无瑕！人人都爱五条悟！”
伊泽杉：“……”
他仿佛看到了第二个富冈义勇。
最终，他只能说：“你这家伙，真是自我得相当彻底啊。”
车子停下了，五条悟拉着伊泽杉下车，他招呼伊地知：“等我一会，我们一会去东京总监部的分部。”
伊泽杉来不及打量这座位于东京郊区的咒术高专，就被五条悟带着，直接瞬移到一栋建筑窗户外。
房间内，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人正在低头做手工。
五条悟隔着玻璃大声喊道：“夜蛾，这是我找的代课老师，这学期拜托他了！”
中年人手一抖，青蛙布偶的爪子缝歪了，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咆哮：“五条悟！！！”
五条悟已经消失不见，他带着伊泽杉瞬移到了一间教室窗外。
五条悟随手推开窗户，拉着伊泽杉跳进去，对教室内的三个学生说：“当当当~一个大惊喜！老师我啊，帮你们找了一个非常优秀的代课老师，请叫他千手老师~”
教室内三个学生全都呆滞地看着五条悟和伊泽杉，气氛尴尬极了。
五条悟浑然不觉，他啪啪啪大力鼓掌：“这位老师超厉害的哦！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快死了可以对他喊救命，闯祸了也可以推到他头上，那么我们下学期再见啦~”
说完，五条悟直接瞬移消失了。
伊泽杉：“……”
三个学生：“……”
第208章 011
五条悟就这么潇洒地跑了, 留下伊泽杉和三个学生面面相觑。
伊泽杉带过不少学生和孩子，如五条悟这么大咧咧的家伙倒还真是第一个。
他想正说什么以打破尴尬时，砰一声, 教室门被打开了。
伊泽杉扭头看去，就见刚才在一个宽敞的房间内缝玩偶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口, 貌似是……校长？
校长的备注是什么来着？哦，男妈妈。
校长夜蛾正道大声吼道：“五条悟！！”
伊泽杉贴心地抬手指着窗户：“他已经跑了, 如果你速度快的话，可以在校门口堵到他, 他坐资料库、哦, 伊地知先生的车。”
夜蛾正道下意识地说：“哦谢了。”
然后他如风一样跑没影了。
伊泽杉收回视线, 他看向教室内三个学生。
三个学生，两男一女。
女孩子有着咖色短发，看上去英姿飒爽, 此刻正用一副颜艺表情看着教室门口，似乎在狐疑刚才看到的一幕是幻影。
另外两个男孩中，一个有着黑色炸开的短碎发, 男孩正抬手扶额，做无力状, 显然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了。
粉色头发的男孩脸上有意外之色, 但很快就接受了现实，似乎不太明白五条悟和夜蛾正道为什么有如此大的反应。
粗粗看一眼，伊泽杉基本摸清了三个孩子的性格。
他缓缓道：“遇到这样的老师和校长, 辛苦你们了。”
海胆头少年伏黑惠和咖色短发少女钉崎野蔷薇异口同声：“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
粉色头发的男孩虎杖悠仁打了个哈哈，“那个，我觉得还好啦。”
“虽然有些老套，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叫千手，不是咒术师，但五条悟说我可以给你们增加点经验，他自己忙得不可开交，让我带你们一个学期，秋天了他就会回来上课。”
伊泽杉提问：“你们之前跟着他学了什么？”
钉崎野蔷薇举手：“什么都没学到！”
伊泽杉：？？？
伏黑惠无奈地说：“我们刚开学半个月，本来预计的一年级学生只有我和钉崎，虎杖是突然加进来的，他对咒术界的了解是0，于是五条老师先上了两节通识课，还给钉崎做了测试，没了。”
虎杖悠仁挠头：“五条老师说在实践中学得更快，所以直接拉着我们去祓除咒灵了。”
伊泽杉看了一眼伏黑惠，又看了虎杖悠仁，和记忆里五条悟说的两面宿傩宿主救了小惠这件事对上号。
“我听五条悟说，你们两个有家传术式，能和我说说吗？”
伊泽杉问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
伏黑惠下意识地低了低头，他的术式几乎全咒术界都知道了。
“十种影法术。”伏黑惠：“我可以从影子里召唤式神。”
随着伏黑惠的演示，伊泽杉做了一个我懂了的表情：“影子啊！你能操控自己的影子吗？”
伊泽杉想到了奈良一族的秘术。
“额，这个……”伏黑惠若有所思。
“可以操控别人的影子吗？”伊泽杉继续问，“可以利用影子制作陷阱吗？可以将影子化为实体，让敌人的影子攻击自己吗？”
伏黑惠瞪大眼睛，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我不了解你们咒术师怎么使用术式，但可以给你们开阔一下战斗思路。”
伊泽杉让伏黑惠去旁边思考，看向了钉崎野蔷薇。
钉崎野蔷薇明显有些兴奋。
虽然不清楚这个老师从哪里冒出来的，可战斗经验和意识绝对比他们学生强！
“我的术式是刍灵咒法！”
钉崎野蔷薇详细讲述了自己的术式使用方法，大体是利用敌人的部分残骸和稻草人相结合，再施加攻击的诅咒类术式。
钉崎野蔷薇的奶奶是咒术师，从小耳濡目染，少女具备很强的战术素养，而且她的术式释放比较复杂，有点类似念能力者的念力条件。
伊泽杉听后有些惊讶，他来了兴趣：“很棒的能力，像交感魔术，施术步骤类似魔术仪式，话说，你释放刍灵咒法必须依靠稻草人吗？”
“这倒不用，可以用符咒替代。”钉崎野蔷薇解释说。
“那很棒啊！”伊泽杉立刻道：“你其实是通过术式，将敌人和你的稻草人连在一起，所以攻击稻草人就是在攻击敌人，你真正需要研究的不是攻击技巧，而是连在一起的这个步骤！”
钉崎野蔷薇一愣，她认真地问：“什么意思？”
“假如说，我见到一个敌人，打个响指，敌人就和我手里的符咒融为一体了……”
不等伊泽杉把话说完，钉崎野蔷薇就兴奋起来。
她大声说：“我懂了！你是让我尽可能缩短连在一起的时间和过程！”
“对对对，理论上来讲，与实力强悍的家伙建立伪装和模拟关系是非常困难的，所以才有了相似的步骤和仪式。”
伊泽杉伪装成提亚马特女神就是应用了类似的原理。
“你用稻草人做媒介应该是借用了【做个娃娃诅咒你】的传说，我觉得你可以去翻找高专的藏书库，世界范围内类似的【制作相似物品诅咒他人】的传说应该有很多，你去找一找，汇总一下，尽量开发出更多的、能达成共鸣的诅咒方式。”
伊泽杉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如此一来，即便将来你没有趁手的咒具和稻草人，也能用别的方法，比如用鲜血绘制符文，比如用语言释放诅咒等等，也能有效地击杀咒灵。”
说到兴头上，伊泽杉还随手做了个撕扯的动作：“用钉子捶太麻烦了，回头你可以试试手撕，想耍帅了可以打响指，或者拍一下手掌，再或者用言灵……”
钉崎野蔷薇连连点头，满脸兴奋之色。
一旁的伏黑惠本来在想自己的十种影法术，听到伊泽杉帮助钉崎野蔷薇对术式进行二次开发，下意识地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虎杖悠仁。
好不容易等伊泽杉和钉崎野蔷薇的谈话告一段落，伏黑惠小声问：“千手老师，那虎杖怎么提升实力？”
钉崎野蔷薇也想起来虎杖悠仁的问题，连忙道：“对哦，千手老师，虎杖这家伙他啊，就是那个……”
她拿不准伊泽杉是否知道虎杖悠仁体内的两面宿傩的问题。
“哦，虎杖同学的确有点麻烦。”
伊泽杉看向安静听着的粉发男孩，他看得很仔细，虎杖悠仁甚至有点头皮发麻。
“真的和五条悟说的一样，混淆在一起了啊。”
通透境界下，伊泽清晰地捕捉到了那团散落在虎杖悠仁体内的、浓郁的黑色能量。
“说起来虎杖同学也很厉害。”
伊泽杉意味深长地说：“你居然可以容纳这股力量，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虎杖悠仁怔了怔，立刻反应过来：“我可以在关键时刻阻止两面宿傩作恶？”
伊泽杉眨眨眼，突兀一笑，稍微明白五条悟拜托他帮忙的缘故了。
这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孩子。
“先不提善恶，我说了，我不是咒术师，不了解你们的事，我是纯以战斗和提升实力角度来看待你和两面宿傩的关系的。”
伊泽杉暂时压下复杂的善恶辩论，随手从课桌上拿起放着粉笔的小盒子。
“提问，为什么盒子可以装下三十根粉笔？”
钉崎野蔷薇想也不想就道：“本来就是按照三十根粉笔的数量做的包装盒啊！”
“是啊，那么为什么虎杖悠仁同学可以容纳两面宿傩的力量呢？”
“当然是因为他特殊……额……”
钉崎野蔷薇说到一半，她看了看粉笔盒，又看了看虎杖悠仁，有些懵逼。
伏黑惠明白伊泽杉的意思了：“我懂了，对咒术师来说，想要完美使用术式是需要时间来成长的，哪怕是五条老师，据说幼年时期也无法全力运转无下限。”
天生的术式使用起来都这么麻烦，而虎杖悠仁吞了一个两面宿傩，却没有任何副作用，简直是……
“就像是专为粉笔订制的粉笔盒。”
伊泽杉晃悠了一下手里的盒子。
虎杖悠仁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液，他想到自己从未见过的父母，想到一直以来教养他的爷爷，还有爷爷那一句，你要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
“但这不是重点！”
伊泽杉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打断了虎杖悠仁的胡思乱想。
“你现在是五条悟的学生，两面宿傩和你的问题是他需要考虑的，我是来给你们增加战斗经验、提升战斗意识的，所以……我们要研究一下，怎么利用粉笔盒里的粉笔。”
他微笑着从粉笔盒里拿出粉笔。
“怎么样，将你体内的力量抽出并使用出来，才是我的任务。”
钉崎野蔷薇啪啪啪开始鼓掌。
伏黑惠下意识地看钉崎野蔷薇。
钉崎野蔷薇兴奋地说：“千手老师比五条老师强多了啊！这么快就帮我们找到了提升的方法，还有虎杖这家伙，若是可以使用两面宿傩的力量和术式，那他会变得多强？”
比起五条悟那种直接将学生丢到咒灵面前实战的风格，钉崎野蔷薇觉得现在的课程才是她心目中的正常教学啊！
仔细一看，这位老师有着黑色长发，发梢还挑染成翠绿色，很时髦嘛！
伏黑惠听后也有些欣喜，但很快他想到了什么，主动道：“千手老师，虎杖体内的两面宿傩不会坐视虎杖使用他的咒力和术式的吧？”
伊泽杉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哦？那位两面宿傩是清醒状态吗？他的意识和灵魂与虎杖悠仁同学是分开的，但力量混淆在了一起？”
也就是说，两面宿傩可以使用虎杖悠仁的身体，但因两面宿傩的限制，虎杖悠仁无法使用两面宿傩的力量和术式？
伊泽杉面容古怪起来。
虎杖悠仁真的不是两面宿傩下单订制出来的身体吗？
第209章 012
伊泽杉行走世界多年, 也算见多识广，类似虎杖悠仁状况的倒也有不少。
比如鸣人那样的人柱力，比如拿尼卡和亚露嘉, 比如间桐樱和间桐脏砚。
但虎杖悠仁是特别的。
或者说，他不像上面三种, 反而有点像大筒木一族用来转生的秘法楔。
【楔】是一种另类寄生，将杀死自己的人作为复活载体, 融入对方体内，逐渐得到对方的身体, 将对方的力量变成自己的。
可即便是【楔】的寄生, 也需要时间来吞噬宿主的力量, 虎杖悠仁却从一开始就完美契合两面宿傩的力量，甚至于……
“我觉得你们像是双头蛇，共同使用着同一具身体, 但有两个不同的意识。”
伊泽杉总结说：“你占据意识主导地位，他占据力量主导地位，你们之间存在着微妙的平衡。”
“一旦你的意识出现问题, 他将复活；或者他的力量被你吞噬，你将成为特级咒术师, 你们之间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伊泽杉琢磨了一会说：“教你之前, 我想先向你确认一下。”
虽说可以教导虎杖悠仁怎么从粉笔盒里拿出粉笔，但也要告诉男孩关于其他的选择，和选择带来的风险。
“你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你以最快速度将他的力量抢夺并吞噬，但在这期间有失败死亡的风险；另一个是我出手将他彻底封印起来，但由于你和他混淆在了一起，封印后你将彻底失去看到咒灵、击败咒灵的力量, 完全回归成普通人。”
伊泽杉说完后竖起两个手指，“二选一，你不用立刻给我答复，仔细想想再告诉我。”
虎杖悠仁：“……”
啊，又是熟悉的二选一。
好像之前五条老师也让他二选一来着，但一个是立刻去死，一个是缓刑。
虎杖悠仁举手提问：“可我听说，按照咒术规则，像我这样的容器要被立刻处死？”
伊泽杉微笑：“没关系，判你立刻去死的人都被五条悟干掉了。”
虎杖悠仁：？？？
伏黑惠张大嘴巴：“等等，听说昨天京都总监部出事了，难道五条老师杀穿了总监部吗？”
伊泽杉想到五条悟斩钉截铁地背走了黑锅，点头承认：“是的，他干的！”
钉崎野蔷薇震惊一万年，她大力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哇！五条老师真是够意思！虎杖，他居然为你干掉了总监部！！”
伏黑惠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好像这样说也没问题。
虎杖悠仁感动得热泪盈眶：“五条老师，呜呜呜呜……”
伊泽杉眼神有些漂移，他默默地想，是五条悟自己要背锅的，和他没关系！
伊泽杉转移话题：“所以你不用担心咒术界的追责，仔细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吧。”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同时看向虎杖悠仁。
就二人来看，作为咒术师，肯定选择吞噬两面宿傩，这样可以让自己变强嘛！
但虎杖悠仁和他们俩不同。
虎杖悠仁是骤然被拉入咒术界的，他此前享受着和平的生活，没有咒灵，没有死亡，没有不得不背负的重责，他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学生。
如今有机会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伏黑惠想了想，小声问伊泽杉：“千手老师，您说的封印会伤害到虎杖吗？”
伊泽杉道：“放心吧，这是一种很成熟的技术。”
“我家长辈就曾用身体封印过危险生物，我之前也用这个秘法为一个女孩处理了试图夺取她身体的老怪物，除非遇到怀孕产子，否则封印不会减弱。”
伊泽杉打包票，“所以不用担心虎杖同学会受到伤害，也不用担心两面宿傩冒出来伤害他人。”
伏黑惠表情有些微妙。
钉崎野蔷薇下意识地重复：“怀孕产子？”
伊泽杉淡定地说：“对啊，就算身上有封印，也会有正常生活嘛，当然可以结婚生子，虎杖同学是男生，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
都可以结婚生子了，显然不是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想象中的重重监1禁和限制生活，应该就像普通人那样的日常？
若是如此，虎杖悠仁回归普通人的生活好像也挺不错的？
伏黑惠脸上的担忧和纠结淡了不少，他倾向于让虎杖悠仁回归普通人生活。
钉崎野蔷薇觉得无所谓，全看虎杖悠仁自己的选择。
虎杖悠仁下意识地看了看伏黑惠，又看了钉崎野蔷薇：“如果我不当咒术师，一年级就只有你们两个人了。”
伏黑惠爆料：“高专三年级也是两个人。”
钉崎野蔷薇诧异脸：“这么少？四年级和二年级呢？”
“四年级去实习了，二年级前辈共有四个人，都出任务了，三年级前辈背了处分停学中。”
伏黑惠的监护人是五条悟，上高专前就帮五条悟处理过不少任务，比较了解高专的学生和老师情况。
伊泽杉靠着讲台，静静看着虎杖悠仁。
男孩心里闪过很多想法，比如想要帮忙，比如想做点什么，比如要在众人簇拥下而死，比如爷爷的遗嘱，比如只有自己能封印两面宿傩……
乱七八糟的想法混淆在一起，最终变成了……
“千手老师，我还是想学习如何吞噬两面宿傩的力量！”
伏黑惠皱眉：“虎杖。”
钉崎野蔷薇吹了个口哨。
虎杖悠仁满不在乎地说：“当初来到咒术高专，校长就问过我为什么要当咒术师了。”
“我给出的回答是，只有我能吞噬两面宿傩，若是我不当咒术师，万一两面宿傩出来吃人了，难道就与我无关了吗？我总要负起责任来。”
他竖起拇指指着自己，笑容灿烂。
“感谢千手老师帮我解决了这个负担，不用担心两面宿傩出来祸害人，可是啊，伏黑，钉崎，你们想想，只有我能得到两面宿傩的力量哦！听起来多帅气啊，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试试呢？”
而且他获得力量后，就可以去帮助更多的人。
虎杖悠仁不后悔吞下两面宿傩的手指，因为若非当时这么做了，伏黑惠就死了。
夜蛾正道说，咒术师没有无悔恨的死亡。
虎杖悠仁想，如果自己死亡时心生悔恨，那绝不是后悔踏入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而是悔恨于自己没有充分挖掘两面宿傩的力量来增强自己的实力。
否则以两面宿傩的力量，他虎杖悠仁怎么会死呢？
一定是自己太弱了的缘故。
“再说了，五条老师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想回报他！”
好孩子虎杖同学握紧拳头，双目反光。
伏黑惠抽了抽嘴角，无奈地笑了：“败给你了。”
伊泽杉莞尔，他拍了拍手：“那么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虎杖同学，你吃了两面宿傩也有一段时间了，你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吗？”
虎杖悠仁额了一声，他回忆两面宿傩叽叽喳喳的话语，干巴巴地说：“狂妄、自大、用下巴看人、一副很嚣张的样子，我很讨厌他。”
伊泽杉无语道：“……谁问这个了？我是问历史上关于两面宿傩的记载，比如术式，比如实力，比如擅长什么，比如怎么死的？”
虎杖悠仁怔了怔，他有些茫然：“我、我听五条老师说两面宿傩是个穷凶极恶的咒术师……”
伊泽杉揉了揉太阳穴，觉得离大谱。
“我说啊，你们来上学，都不看课外辅导资料吗？”
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缩了缩脖子，不说话。
“我再问你，你感受到过两面宿傩的力量吗？”
“……”
“好吧，他用你的身体战斗过吗？”
“哦，战斗过！伏黑知道！他说宿傩和五条老师打过一次。”
伊泽杉精神一振：“那时你清醒着吗？能感受到他使用的力量吗？”
虎杖悠仁利索地回答：“我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没有意识！”
伊泽杉：“……”
“你怎么醒来的？被打醒的？”
虎杖悠仁连忙道：“不是的，五条老师让我十秒后醒来。”
伊泽杉惊异地看男孩：“于是十秒后你就醒来了，而你不记得十秒内发生了什么？”
虎杖悠仁连连点头：“是的！”
“你这家伙……意志力很强悍啊。”
伊泽杉若有所思，“再怎么翻找资料都不如真人聊天来得精准，既然如此……这样，你们两个去图书馆看书吧。”
“至于你，跟我来。”
伊泽杉将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打发走后，带着虎杖悠仁来到操场上。
“这里空旷些，幻术里的遭遇容易化为现实，若是遇到麻烦了，这边坏了更方便学校维修。”
虎杖悠仁不明所以：“千手老师？”
随即粉发男孩一愣。
面前青年的双眼从黑色变成了纯粹的金色，里面还有勾玉一样的符号在旋转。
“既然你的意志力和精神强度比较高，那我们直接见一见两面宿傩。”
伊泽杉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不要抗拒，不要害怕，敞开心灵，来到幻术世界。”
下一秒，虎杖悠仁只觉得眼前一花，他仿佛离开了学校，周围不再是操场，而是变成了一片一望无际的花海。
头顶是湛蓝的天空，四周飞舞着粉色花瓣，地面上绿草如茵、鲜花盛开，在很远的地方似乎有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建筑，看不清具体样子。
“好美……”
虎杖悠仁被这绚烂美丽的景色所吸引，他动了动鼻子，花香扑鼻，直入大脑，眼前的美景似乎更加梦幻了。
伊泽杉一把抓住虎杖悠仁的手。
“好了，请客人登场吧。”
虎杖悠仁怔了怔，叮咚之声响起，像是有水滴落入湖面，眨眼间，如斯美丽梦幻的画面像是被人为切割成碎片，轰然爆炸开来。
四周一片血色，白骨皑皑。
花香散去，只余血气。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顶端传来。
“哦？小鬼，带来了个有趣的客人啊。”
第210章 013
伊泽杉抬头看向坐在白骨堆顶端的男子。
男子有着粉色短发, 面容和虎杖悠仁一模一样，但不同的是，他的粉色短发是竖着的, 同时脸上有着黑色咒纹。
伊泽杉皱起眉头。
“谁允许你们抬头看了？”
男子如此说。
伊泽杉没搭理对方，他收回视线, 看向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正一脸新鲜地看着周围，听到声音, 他下意识地看向两面宿傩。
伊泽杉仔细打量虎杖悠仁的面容，再看看应该是两面宿傩的男子, 感慨道：“虎杖同学, 你有点危险了啊。”
虎杖悠仁啊了一声, 有些茫然：“怎么了？”
“两面宿傩都长着你的脸了，这意味着他已经可以将自己的灵魂和精神转化为你的样貌，明明这是最符合你的灵魂的面容啊。”
灵魂需要身体来承载, 最适合虎杖悠仁灵魂的自然是他的身体，可现在相同的样貌出现在两面宿傩脸上。
“他已经开始侵蚀你的身体了，唔, 也对，你的身体本来对他的力量接收良好, 他又是比你厉害了很多倍的咒术师, 先动手吞噬你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伊泽杉语重心长：“别浪费时间悠哉地玩了，赶紧加把劲，否则将来你只能被伏黑惠干掉了。”
虎杖悠仁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脸懵逼：“啊，这、这样吗？”
两面宿傩拉长语调：“喔……”
他翘着二郎腿，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说：“你是咒术师？不, 不对，你的力量运行方式与咒术师大相径庭。”
两面宿傩主动从白骨之上跳下来，他站在白骨堆前的血水里，仔细打量伊泽杉。
伊泽杉并不在意，他又瞥了一眼两面宿傩，对虎杖悠仁说：“看到周围的景象，你有什么想法吗？”
虎杖悠仁干巴巴地说：“想、想法？”
伊泽杉耐心地问：“这里应该是两面宿傩的心象世界，用咒术师的话来说，就是生得领域，咒灵的生得领域有点类似咒术师的术式，是他们的本质体现，你想吞噬他，难道不应该想办法了解他的本质吗？”
虎杖悠仁恍然大悟：“哦，对哦！”
他立刻开始左右打量起来。
两面宿傩听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在教这个小鬼吞噬我？”
他单手塞在衣服里，另一只手抱胸，站在虎杖悠仁面前两米处，一副任君打量的模样。
“这个蠢货不可能做到的。”
伊泽杉漫不经心地说：“就算他做不到，你也会展示给他看，对不对？”
所谓强者就是这么一种存在，他们自认为自己才是最强的、独一无二的、无人能及的存在，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和认知，怎么可能惧怕后学末进的追逐？
他们甚至会将自己掌握的一切都广而告之，正因为其他人哪怕知道了方法也做不到，强者才会被尊称为最强。
听到这句话，两面宿傩抬眸看伊泽杉。
在两面宿傩的感知中，眼前这个黑色长发青年的气息飘忽不定，像是一抹云霞，又好像一缕淡淡的烟雾，明明属于咒术师的负面力量，阴柔之中却藏匿了什么，像是黑夜里的星星那样若隐若现。
“你是阴阳师？”
伊泽杉终于分了一点注意力给两面宿傩这个人：“为什么这么说？”
两面宿傩抬手摸下巴：“阴阳调和很明显嘛。”
伊泽杉抚掌赞叹：“不愧是传说中诅咒之王，这份眼力和见识着实令人佩服。”
他话音一转，“但是你认错了哦，我不是阴阳师。”
两面宿傩反应很快：“虽然不是阴阳师，但的确使用阴阳之力？”
伊泽杉爽快地承认了：“差不多，不过调和阴阳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两面宿傩明显兴奋起来：“已经融合起来了吗？怎么融合的？怎么处理杂质？怎么轮转？”
伊泽杉皱眉：“你也需要调和？为什么？咒术师使用负面力量，你却问调和……你也掌握着反转术式？”
两面宿傩：“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虎杖悠仁举手，小声道：“那个……”
伊泽杉看向虎杖悠仁，鼓励他：“嗯？发现了什么？”
虎杖悠仁飞快看了一眼两面宿傩，却发现这人没有打断对话，而是想看猴戏似的看着他。
“挺阴暗的，到处都是骨头什么的，倒是挺符合我印象里对诅咒之王的感觉。”
伊泽杉无语：“就这？”
虎杖悠仁苦笑起来：“……额，骨头很多？血水很多？味道很刺鼻？”
伊泽杉头疼起来：“五条悟那家伙真的什么都没教啊，我刚才说了，这里是他的心象空间，是他最本质的体现，通过观察这里的一切，可以推断出他的能力、性格、经历和喜好。”
“先看两面宿傩的状态，我刚才说了，他已经初步掌握了你的身体，只要你的意识下线，他就可以自由使用你的身体进行战斗，不要小看这一点。”
伊泽杉强调，“夺取身体，和夺取身后立刻进行战斗是两个概念，如果将你放在一只猫的身体内，你的意识必然可以压制猫咪，夺取小猫的身体，但你可以立刻用猫的身体抓老鼠吗？”
虎杖悠仁恍然大悟，这个比喻瞬间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危机，他终于有了点危机感，脸色刷得白了。
两面宿傩很不客气地嘲笑道：“这小鬼蠢得无药可救。”
伊泽杉随口回道：“别太苛刻了，他才踏入咒术界两周不到。”
伊泽杉继续说：“再看我们的位置，我们四周的白骨合拢起来，应该是人体胸腔的位置，这些是肋骨，那边堆积的骨头有人骨和兽骨脑袋，你想到了什么？”
虎杖悠仁：“他杀了很多人和野兽？”
伊泽杉忍了忍，还是叹气：“……第一反应，难道不该是两面宿傩的术式和骨头有关系吗？”
两面宿傩再度大笑起来，不屑中透着无聊。
虎杖悠仁明显一愣：“还、还可以这样？”
伊泽杉理所当然地说：“为什么不可以？我还见过增殖自己的骨头进行战斗的强者，对方的骨头经过特殊处理后，比最厉害的金属还要坚硬，还适用于各种术。”
这说的是辉夜一族，大筒木辉夜姬也可以使用骨头作战。
虎杖悠仁绞尽脑汁地思考：“可、可我们脚下还有血水……”
伊泽杉欣慰地说：“很好，你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的术式不是骨头，但术式最后的效果很可能会留下白骨，考虑到这里只有血水而没有其他脏器组织，也许他的能力是分解生物生命。”
两面宿傩的目光陡然幽冷了几分，笑容越发狰狞。
伊泽杉没理会两面宿傩，他还在教虎杖悠仁怎么分析敌人。
“那么提问，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让敌人在瞬间只剩下白骨和血液？”
虎杖悠仁试探着说：“火烧？不对，血液还在，毒1药？但骨头好像没变色……”
他这么说着，突然伊泽杉上前一步，抬手挡在了虎杖悠仁的脑袋前。
下一秒，一道线一样的斩击刺啦，斩断了伊泽杉的手臂。
虎杖悠仁大惊，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伊泽杉看着断裂的手臂横切面，微笑起来：“好啦，不用猜了，是斩击，看样子两面宿傩可以瞬间发出无数道斩击，将敌人的肉全都削掉，只余下白骨架子。”
掉落在血水里的手臂化为无数光点，轻盈飞回伊泽杉手臂处，重新组成了一只手。
伊泽杉对虎杖悠仁说：“出去后你需要花时间掌握剑道斩击的技巧了。”
两面宿傩却紧紧盯着伊泽杉的手臂，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
他喃喃地说：“你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了吗？”
那每一个光点都给他了一种阴阳调和、圆润如意的感觉，甚至不仅仅如此，那种调和到了极致、甚至有些晦涩混沌的状态……这才是最初最原始的力量状态！
“如果能吃了你，也许能一步登天！”
伊泽杉霍然抬头看向两面宿傩。
啥？吃了他？
下一秒，两面宿傩突然双手对印，“领域展开。”
伊泽杉皱眉，他挡在虎杖悠仁身前。
五条悟给他的咒术资料里包括领域展开，据说是将术式扩散出体外，形成特殊的战斗领域，领域内，攻击必中是最基础的能力加成。
眼前景色瞬间骤变，白骨堆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栋四角攒尖亭。
亭子屋檐下有三重朱红色斗拱，但亭子内却并非供奉着什么，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巨大的嘴巴，亭子四开口全都有一张漆黑大口，像是贪婪的想要吞吃一切的怪兽。
两面宿傩站在亭子下，他的嘴巴几乎咧到耳根，眼中透着浓烈的狰狞和欲1望。
“伏魔御厨子——”
肉眼看不见的、具备强大解剖力量的锋刃如大雨倾盆，疯狂冲击而来。
伊泽杉怡然不惧，他双手结印，金色眼眸里的勾玉飞速旋转。
“须佐能乎！”
开玩笑呢，在精神世界里和他打？若是输了，他眼眶里的写轮眼珠子都会跳出来骂他是废物。
轰隆一声，虎杖悠仁只觉得视野被无限拔高，他居然站在了一个巨人身上！
这巨人身披蓝色铠甲，面覆天狗面具，双手执剑，如武神下凡，锐不可当！
虎杖悠仁看得目眩神迷，但这只是个开始。
伊泽杉向来不是一个只防守不还击的人。
在开了须佐能乎暂时护住虎杖悠仁后，伊泽杉立刻操纵须佐能乎的双剑，猛烈挥舞起来！
要说远距离对攻，那还要看月之呼吸。
左手长剑从上往下，月之呼吸·十六之型·月虹孤·留月！
右手长剑从下往上，月之呼吸·六之型·长夜孤月·无间！
蓝色巨人挥舞着鬼月秘剑，斩向了面前的诅咒之王。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