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
教学楼天台之上。
周峰问欧小龙:“胖龙,东西呢?”
“东西在书包里。”说着把东西拿了出来,按照游戏规则摆放好。
东西也就一张报纸那么大的白纸,和一只毛笔一瓶墨水,欧小龙说道:“游戏规则很简单,就是在白纸周围,围成一个圈握着笔,玩的过程中,是不能松手的。
口诀是,笔仙笔仙你快来,念三遍,三遍过后就说,来了请在纸上画圈。”
陆安然若有思索,“要是松手了,会怎么样?”
欧小龙想了想,“听说,玩的过程中,是不能松开握笔的手的,不然笔仙就会跟着那个松了手的人。至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周峰说道:“那要是都念完了之后,还没来呢?”
欧小龙:“很简单,重新再念一遍。”
凤舞也问道:“那怎么知道来了还是没来。”
欧小龙拿着毛笔说道:“到时候就知道了,玩吗?”
周峰一把拉过陆安然,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地说道:“我和小土豆当然玩啦。”
陆安然拍掉周峰的手,说道:“那要怎么把笔仙送走?”
欧小龙:“到时候就说,恭送笔仙回府,说到笔掉了为止。”
于是,五个人在地上的白纸四周,围成一个圈坐着。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笔杆,最上面的就是陆安然了,她就捏着笔杆的一点点。
不是她不想多捏点,因为笔就那么长。她是知道笔仙是什么东西的。
想到最上面那个人的手,会被所谓的笔仙接触,控制笔来画圈。他们几个人里,凤舞被男鬼长时间跟着,阳气已经很弱了。
欧小龙前两天玩过了,他上次玩,应该是最上面握笔的人,所以不想他挂了就算了。
周峰和穆天赐两个就算了,那就只能让丝毫不受影响的自己来了。
从下往上,握笔的是欧小龙,然后是周峰,接着是穆天赐和凤舞,最后的是陆安然。
五个人互相看了眼后,开始念口诀,“笔仙笔仙你快来,笔仙笔仙你快来,笔仙笔仙你快来,来了请在纸上画个圈。”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手里的笔,一秒、两秒、三十秒……一分钟后,还是没反应。
欧小龙说道:“没来呢,我们继续吗?”
所有人当中,除了陆安然,就属周峰最没有紧张感了,他喊道:“继续继续。”
于是,又念了一遍口诀,笔动了,慢慢地在白纸上画起了圈。
周峰笑着说道:“快看,笔在画圈耶!是不是你们谁搞得鬼,坦白从宽。”
穆天赐说道:“我没动。”
凤舞有点害怕地说道:“也不是我。”
最激动的要数已经玩过一次的欧小龙了,“来啦,来啦,你们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
谁都没有注意到,陆安然的眼中满是嫌弃。
陆安然的眼中,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身上穿的是染了血的白色连衣裙,一只布满伤痕的手,紧紧地握着陆安然的手,控制着毛笔画圈。
周峰想了想,“问点什么好呢?”
“什么都可以。”欧小龙说道。
“那我先来。”周峰看着笔仙,问道:“笔仙笔仙,请问你是穷鬼吗?”
陆安然明显地感觉到,周峰问出问题后,女人的手抖了一下。
凤舞:“你问这个干嘛?”
穆天赐吐槽道:“你应该问,会不会飞。”
欧小龙:“我上次想问他是不是单身狗的,太紧张了就没问成。”
笔仙:“……”你妹的单身狗,你一辈子都是单身狗!
周峰见毛笔半天没动静,说道:“我的问题很难吗?那我换一个简单的,今天校长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裤衩?”
穆天赐说:“我想问校长的头上还会不会长出头发来。”
欧小龙立马说道:“那也太简单了,穆少,别说我知道,就连我家的狗都知道,校长的大光头不会长头发了。”
校长:你礼貌吗?
凤舞也说道:“校长的光头,是我们学校的象征,要是长出头发了,在众多招生海报上,还怎么显得咱们学校突出呢!”
三位男同学,脑海中浮现出学校官网上的海报,校长半个身子占据了一半,尤其是那颗光头特别显眼,三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周峰:“有道理。”
笔仙:“……”熊孩子。
陆安然则不动声色地观察,抓着自己手的笔仙,那脸上横七竖八的刀痕,有的深可见骨,肩膀上下起伏着,看来被他们气得不轻,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呢。
欧小龙说道:“要不,我来问一个问题吧。上次玩的时候,忘记问了。”
“那你问吧。”周峰说道。
欧小龙说:“笔仙笔仙,请问你能看的见我们是吗?”
笔仙听到欧小龙的话,顿时流下了幸福的眼泪啊,终于有个正常点的问题了。
激动地抓着陆安然的手,控制着毛笔写了个是字。
周峰和穆天赐看见笔动了,都有些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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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峰突然说道:“快看,快看,笔仙居然会写字?我以为只会画圈呢!”
穆天赐看着那个字,嫌弃道:“字真丑。”
笔仙:“……”谁家把熊孩子放出来了!
欧小龙接着问道:“笔仙能看见我们的话,能不能现身让我们看见你?”
周峰:“我也想看笔仙长啥样。”
凤舞注意到陆安然的不自在,“安然,咋啦?”
陆安然嘴角抽了抽,说道:“没,没事。”
笔仙可能有点激动,或许是用陆安然的手写字的原因,还是毛笔字,所以也只能勉强地写了个能字。
陆安然除外,其他人都有些期待,看到所谓的笔仙到底长什么样。
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渐渐显现在白纸之上,突然出现的白色身影,把他们吓的,跳出了老远。
陆安然收回手,嫌弃地在衣服上擦了一下。
欧小龙注视着面前,一身白色连衣裙,头发披肩、脸色苍白、五官还算精致的笔仙,发出一声。
“哇~!”
笔仙还等着欧小龙说赞美她的话呢,结果,‘哇’一声就没了?
周峰慢慢挪动步子,来到欧小龙身边,打量着笔仙说道:“也就,那样吧。”确实挺好看的,除了脸色白了些。可是怎么哪里感觉怪怪的,突然出现在空中的,像那个什么来着?
穆天赐漫不经心地说道:“女的呀!真丑。”说完眼睛偷瞄了一眼凤舞。
笔仙:“……”那么好看的一枚帅哥,你说你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欧小龙反驳道:“穆少,我觉得笔仙不丑呀!就是白的有点吓人而已。”
笔仙的目光又落到了欧小龙身上。
死胖子,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陆安然都快憋出内伤了,她能感觉的到这位笔仙的喜怒。
要不是她身上没有血腥的气息,早就把她丢进轮回门,让老头处理了。
注视着笔仙的脸,穆天赐眉头微蹙,“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凤舞听到穆天赐的话,回想了一下,她也好像哪里见过,突然脸色煞白,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我见过她……”
周峰:“你见过她?怎么可能呢!”
欧小龙:“是啊,怎么可能呢。”
“不对,是见过她的照片。图书馆里历代的学长学姐的毕业照片。二十年前的毕业相册,我在上面见过她。”凤舞解释道。
看着笔仙接着说道:“那你们知道,二十年前,学校有一个女生,被人杀害的传闻吗?”
欧小龙想了想说道:“不,不会是学校论坛里,其中一个传闻吧,那个传闻我也看了,听说,那个女生下面被人捅了一根拳头粗的棍子进去,脸上还被刀划烂了,凶手到现在都还没抓到。”
穆天赐一旁补充道:“不止脸上,听说身上也是被人划了好多刀。”
欧小龙听言都默默地退后了两步。
凤舞发现陆安然还在原地没动,看了眼笔仙,望向陆安然,轻声喊道:“安然,快过来!”
笔仙在凤舞说话的时候,就转过身来垂眸看着陆安然了。
在他们眼里,看见的是完好无缺的脸,在陆安然的眼中,笔仙的脸,已经腐烂,脸上还有蛆虫在蠕动,两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周峰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不知道陆安然什么时候在身后藏了把扫把。
周峰就看见她从身后掏出了一个扫把,抡起扫把,打棒球一样,把笔仙给……打,打飞了!
周峰、欧小龙、穆天赐、凤舞,望着笔仙飞走的方向,满脑子问号:“???”
转头望向陆安然,陆安然一僵,急忙把扫把往身后一丢,尴尬的笑了笑,“呃!呵~她长的有点丑,没忍住。”
周峰和穆天赐朝陆安然走了过去,上下打量着她,周峰若有所思,道:“你居然把笔仙打飞了?小土豆,我严重怀疑,你不是人。”
陆安然抬脚就给了周峰的一脚,“你才不是人。”
陆安然为了把他们糊弄过去,撒了个谎,说道:“我爷爷是大师,教过我几招。”
被踩了一脚的周峰,委屈巴巴地说道:“小土豆,我可是你哥!”
“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周峰可怜兮兮地说道:“小土豆,叫声哥哥,我就原谅你踩我脚的事。”
陆安然脸上露出小恶魔的笑,“哥……哥”抬腿又是一脚踩到他的脚上。
周峰原地跳脚,“我,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我是哥哥,不跟你这个妹妹计较。”
陆安然无语了,堂堂世家少爷,脸皮咋这么厚呢!
穆天赐说道:“我听说过有大师,没想到真的有。”
凤舞听陆安然说到大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安然,那天晚上那个男鬼,你是不是也看到他了?”
陆安然点头:“嗯,看到了。”
“什么男鬼?”穆天赐说道。
凤舞把那个男鬼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穆天赐立马说道:“我听说,有一个处理灵异事件的特殊部门,我帮你联系。”说着拿着手里的手机就要找人联系特殊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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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陆安然打断了,“那个男鬼的话,他不会再来出现了。”
“他不会再出现?”凤舞有些不确定:“真的吗?”
“嗯,已经没事了。”
凤舞想到,刚才她说,她爷爷是大师,“安然,是你解决的吗?”
陆安然点头。
虽然不知道陆安然是不是真的解决那个男鬼了,但她选择相信陆安然。
凤舞的眼睛起了水雾,眼泪就要往下掉,陆安然拿起一条胳膊送到凤舞嘴边,“咬着,这样就不用担心,被保安发现了,想哭就哭吧。”
站在凤舞身边的穆天赐奇怪地瞅着陆安然拿他的手,“干嘛???”
凤舞没推辞,两手抓着陆安然递过来的手臂,张口就咬了下去。
手臂上传来的痛感,穆天赐张嘴就要叫,又被陆安然拿了一条软软的,类似于手臂大小的‘木棍’塞进了他的嘴里,对周峰说道:“抽风,别让胖龙叫出声来。”
周峰反应快,在欧小龙还没来得及反应怎么回事时,就捂住了他的嘴。
欧小龙的手臂被穆天赐咬了,痛感传到了大脑,“唔唔~”
凤舞咬了一口后,发现哭不出来,把手从嘴巴里拿了出来,抽泣了两下,有些尴尬,道:“安然,我,我哭不出来。”
陆安然:“那就不哭了,留着以后哭得出来再哭。”
凤舞:“……”怎么听着怪怪的。
穆天赐瘫坐在地上,看着被凤舞咬过的那只手臂,很是委屈的埋怨道:“明明你自己有手,为什么要拿我的给她咬,我跟你有仇吗?”
欧小龙也很委屈地说道:“就是,就是,安然,你欠我们一个解释。”看了眼不停在自己身上擦手的人,“周少,我早晚都有刷牙的。”
周峰一愣,拍了拍欧小龙的衣服,干笑了两声,“呃~呵呵,那啥,你衣服有点脏,我帮你拍拍。”
欧小龙:“……”明明是在擦手。
陆安然看着他们的模样,有点好笑。
凤舞的眼睛无意间扫过地上的白纸,指着白纸说道:“话说,我们都松手了,会怎么样?”
周峰顺着凤舞的指的方向看去,“哦豁!写遗书准备跳楼自杀呗!凤舞,我那份你帮我写了呗!”
“要写你自己写,别烦我。”
穆天赐左手托着右手的手肘,拇指和食指抵在下巴处:“听说跳楼自杀的人,死的都很难看。”
欧小龙说道:“那,我们还要不要说,恭送笔仙回府?”
众人默默地转头望着笔仙飞走的方向。
周峰说道:“好像也不用恭送回府了。”
穆天赐:“已经飞回去了。”
陆安然打了个哈欠,“那就回去睡觉吧。”
周峰:“同意!”
回宿舍的路上,躲过巡逻保安后,凤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周放假,我请你们一起吃个饭。”
听到凤舞请吃饭,穆天赐把凤舞身边的陆安然挤到一边,“凤舞,你咬的人是我,请我就好了,他们都是多余的,不用管他们。”
多余的陆安然,拉着凤舞的手,说道:“凤舞姐,我们回去睡觉了,不要和,不相干~的人说话。”
陆安然把不相干三个字说的很重。
周峰伸了伸懒腰,学着陆安然的口吻说道:“唉~胖龙,我们是多余~的人,回去睡觉了。”
欧小龙说道:“怎么感觉右手,也被人咬了一样,刚才被咬的是左手呀!”看着走远的周峰,“周少,等,等等我。”
欧小龙丢下穆天赐,跟着周峰溜回宿舍去了。
欧小龙不知道的是,之前陆安然塞他嘴里的东西,就是他自己的手臂。
穆天赐:“……”感觉自己被内涵了。
破旧的两层楼中,被陆安然用扫把打飞,镶在墙上的笔仙,“……?”
次日。
今天有点不一样了,就是有人跟凤舞打招呼了!
早上,前往教学楼的路上,一个遇到凤舞的女生,笑着对凤舞说道:“凤舞,早!”说完就小跑着离开了。
有些蒙圈的凤舞:“嗯?”
又有一个路过的女生,“凤舞,早上好。”然后也跑了。
“嗯???”
接二连三的有人过来跟凤舞问好,许久,凤舞都处于一个懵逼状态,到了教室也是,有同学跟她问好。
凤舞以为自己做梦了,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完了,是在做梦!”
被掐了脸的陆安然,“不是梦,我的脸是疼的。”
“对不起安然,没掐疼你吧!”凤舞松开手连忙道歉道。
“没事,下次记得,掐你自己的就好。或者掐之前告诉我,我离你远点。”
“好……好的。我下次注意。”
陆安然:“……”还想有下次!
回到座位后,和陆安然说起了悄悄话,“安然,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今天都怪怪的。”自从把凤清婉接到家里之后,在学校已经很久没有人跟她打招呼了。
陆安然拿出手机,打开一条新闻,上面的头条新闻标题就是《凤家的亲子时刻》等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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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机递给凤舞,提醒道:“你还是去医务室看吧。”
凤舞接过手机,听陆安然的建议,去了医务室。
陆安然又提醒道:“记得把手机还给我。”
“好。”
凤舞到医务室后,跟校医打了声招呼后,躺床上,点开新闻看着,新闻上大概说的是,凤家家主怎么宠自家宝贝女儿的,除了一张小时候的照片被发出来了,还有她和家人的合照,以及近期唯美的照片。
凤舞不知道的是,因为某种原因,那些近期唯美的照片,是她老爹雇人偷拍的。
小时候的那张照片中,背景是凤舞家的别墅门前,一对中年男女站在一旁,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看着一老人,两个十来岁的少年逗着小女孩玩。
小女孩身上,穿着白色公主裙,打扮的粉嫩可爱,脸上的笑容天真无邪。
照片中的小女孩就是她——凤舞。
照片是她三岁时拍的,拍照地点就是她的家门口。
那天,一家人去游乐园玩,照片是出门那时候,管家拍的。
这些年来凤舞受到的委屈,谁都无法体会。
凤舞哭了,在医务室放声大哭了起来。
“啊~!”
校医坐在办公桌前,端着杯子,轻轻吹了两下还有些微烫的咖啡,小口小口的喝着,被这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嘴里的咖啡喷到了面前的显示器和桌子上。
“噗~~”
校医急忙伸手去拿抽纸,擦了一下嘴,又胡乱地擦了一下显示器,跑到凤舞躺的病床前,拉开隐私帘问道:“同学,你哪里不舒服吗?”
凤舞看到校医,眼角挂着泪,两秒钟后,扑向校医,抱着她的腰放声哭了起来。
校医先是一愣,她是知道凤家千金凤舞的。虽然她也替她感到不公,但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地把凤舞搂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头……
陆安然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想着,凤清婉母女俩,会不会安安静静地过完这一生。
但,人是贪婪的。
陆安然想着想着,又趴桌子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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