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糖衣炮弹
“你们审查的时候会上吐真剂吗?”
“不会, 这种药剂毕竟伤身体,正确率也不能保证,还是要有正常的询问流程——也不会上手铐, 呃……”
“因为这一次是我对你的私人审问,没有调情以外的目的,你回头也可以铐回来。”
“两仪大人,哈啊……想问什么……?”
“让被审问者一直保持惶惶然的心态,也是审讯的一个小技巧。现在, 请让我先,专注攻破你的心理防线——”
金发深肤的身影躺在床上, 不着寸缕, 双手被铐在头顶。
坐着看他,能居高临下地看到身上深色皮肤也无法遮掩的吻痕。
抚摸他喉结旁的颈动脉,他的额角霎时流下一滴忍耐的汗珠。
眼角蓄起雾蒙蒙的水光,唇边也委屈地往下抿,一副被欺负狠了的可怜模样。
已经被压制到这个份上,他还受到本能驱使, 曲起腿,努力做抬腰训练,使用腰腹的爆发力。
视线在晃动。
时不时坐到底部的饱胀感和深入感让人头晕目眩,脚趾时不时蜷缩。
并没有手铐链条叮叮泠泠的声音。因为这款手铐加棉加绒, 垫过一层, 因此不会铐得人手腕痛,完全的趣味款式。
“两仪大人……和我合作的感觉怎么样?”降谷零开口的宛转语气带着喘, 无辜的紫灰色下垂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她, “请看在我这么努力配合的份上,减轻审讯的强度吧。手部被控制……终究不太方便抱你。”
油嘴滑舌, 根本是在骗人。
两仪绘川的手扣在他的胸膛上,澄棕色眼眸微微眯起,片刻后露出笑:“行啊——你自己解开。”
话音方落,降谷零也没继续装模作样,松开这个同样是三秒钟就能解开的手铐,随手丢到一旁,紧接着起身把她扣在怀中。
滚烫的胸膛相贴,接着就是在灼热呼吸下的深吻。
降谷零忍了很久了,按住她的后脑勺,亲吻的力度恨不得直接把所有的氧气和津液都剥夺殆尽。
松开亲吻后就掐住她的腰,往上抬再往下落。
力度又凶又狠,身形晃动,连着床垫都在震。
他的语气偏偏还很委屈。
“你都不kiss,关注点总是在奇怪……的地方。身上的吻痕也太多了,是把我当巧克力吃了吗?”
“那……请这位蜂蜜先生摸一下……”
她的话没能说完,她想说出口的地方就被灵活的指尖揉捏。
力道简直和她玩弄小零的时候一模一样,一阵阵生物电流以冲破堤坝的气势凶猛地往上冲去。
理智冲刷殆尽。
震颤也没有停歇。
两个方向的剧烈刺激把她夹进汹涌的浪潮,被卷在其中,晕头转向。
“……呜!”
姿态变化,最后狠狠一撞。
她被抱着一起横躺在床上,泛红眼角的生理性眼泪被拭去。
肩侧有毛茸茸的触感,降谷零安抚地吮咬着她的耳垂。
他餍足而轻松地开口,呼吸是剧烈运动后的灼热绵长:“如果被审讯对象的糖衣炮弹迷惑,那就只有被反制这一个下场哦。”.
两仪绘川看向窗外。
她依然有系统,系统也依然能显示技能点。原本有七百多点,她回来后系统有提示,增添了处理琴酒和协助铲除组织的技能点奖励。合起来有了两千七百多点。
不过,自己在这个世界磨炼出来的侦查和反侦察本领,还有原世界游戏和公司相关的能力,都随着世界通道打开后融合在一起。她确实没多少必须要提技能点的地方。
窗外是将要下雨的阴沉天气,风拍打窗户,传来呜呜的声响。
有一点奇妙的预感,于是把狙击技能点到400点。
之前按部就班地过了一周平静的生活,没有去任何机构报到。
组织覆灭的过程中,一些必须瞒着的事情继续瞒着,而一些原本瞒得很结实,但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瞒下去的信息逐渐随着组织的崩解而扩散。
包括康帕利的身份。
康帕利到底算是哪里的人?G5,公安,还是组织?怎么算?
不管怎么算,她如果打算继续待在公安里,那她要经受很多很多、估计无穷无尽的审查。
并且,她的自我身份认知先是玩家,后是穿越者,因为生病暂时放下游戏设计来异世旅游,她没打算永远放下。设计游戏的任何细节,都能让她感到愉快。
她安心住着,只联系雾美沙,请她帮忙一起处理一下她的身份问题——
被G5指导前去警视厅学习,比被组织派去警视厅卧底,能好听一百倍。
至于为什么她还活着……
“本来准备了一个小隧道给自己增加0.01%的生还率,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视频里的你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真的是太好了。”
“嗯,受伤生病,前段时间还发烧,各种各样的麻烦事,幸好没有后遗症。”
“还真是个奇迹啊……”
海岛的一切痕迹都被轰平,了然无痕。
她的解释苍白,但计算过的奇迹,也比超自然力量更能令人信服。
就这样,雾美沙同意去帮忙接洽。
在接洽结果出来之前,她的出门行为,基本仅限于闲逛与采购。
活动范围并不大,但是,身边似乎出现了若有若无的视线。
可以甩开,但那道视线就是在杯户町出现。杯户町不大,只有五六道街区,在杯户町出现,已经意味着,是在家附近。
是什么人?组织的残存势力,其他组织的人,公安审查的人,还是其他存在?
现在会在窗外盯着窗内吗?
可能要想个方法,钓鱼,然后……
两仪绘川思索着计划。确认狙击技能已经点上去之后,听着风拍打窗户的声音,眉间微微一蹙,收好草稿,去一楼杂物间拎起一把狙击枪。
拆卸,护理,拼装,瞄准。一切无误。
折返三楼,从各个方位的窗户仔细往外看,在快要下雨的昏暗天气中努力辨认让自己不安的存在。
在折返到后门方向的位置时,她拿起狙击镜的手一顿,目光凝滞。
“自己”站在后门外不远处的窄街道上,在和人打架,以一敌六,其中四个人已经倒在地上。
还剩下两个人。
“自己”的自由搏击虎虎生风,三两下就把又一个人打得失去意识。
最后一个站着的人看着已经要跪下了。但躺着的人,有一个静悄悄地拿起手枪,对向“自己”。
……她恍然明白自己不安的缘由是什么了。
是零身上多出了陌生的香水气息,他坦诚自己去拜访有希子女士。
他还坦诚最近附近可能不安全,他会努力探查。
他今天回来得比以前要晚,并且没有提前说明。
那个人已经没有力气,黑洞洞的枪口颤颤巍巍地拿起,扣动扳机的时候也十分艰难。但枪总是会举起。
很多事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但似乎是情景重现,她做出相同的反应。
——迅速拉开窗户,在猛烈刮进来的风中站稳身体,在窗口架上狙击枪。
内心下意识在祈祷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扣动扳机,第一枪下意识击飞那支手枪,第二枪击中——
“自己”猛得朝她的方向转过身,对她比了个“X”的手势。
“不要这么做”,肢体传达了这样的意思。
她的手往旁一偏,第二枪击中一旁的地板。
下雨了,视野变得朦胧,狙击镜内的一切事物都辨别不清,幸好只有雨声。
两仪绘川看了片刻雨雾,冷笑一声,收起狙击枪,窗户“啪”得一关,扭头回屋内去.
“对不起——”
两仪绘川站在淋浴喷头下冲澡,见到开门进来,已经把易容撕下的降谷零,扭头不理他。
“没有提前和你说,真的不好意思,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两仪绘川关上淋浴喷头,依旧没理他,自顾自地靠坐在浴缸里。
她身上的硝烟味已经基本冲洗干净,而降谷零打开浴室门的时候身上还清清爽爽,一副完全没打过架的架势。一看就更气了。
但她终究没锁浴室的门,也没锁卧室的门,请这位易容成女朋友模样去吸引罪犯的变态自觉自发想词辩解。
“我本来想今天进门给你一个惊喜的。毕竟我在请求有希子女士的时候没能得到同意,直到自我介绍说是你的男朋友,才成功得到帮助,得以易容成你的模样,试探这两天在附近出现的人……”
“惊喜?”
“我以为这会是个很难得的体验,然后再顺其自然提一下可能有人在跟踪你的事情——我也没想到,那些人是宾加雇的人,并且刚好在今天发难,因此应对得有些仓促,让你担忧害怕,真的很抱歉。”
宾加雇的人?
两仪绘川想问出口,但她刚才在生闷气,并不打算现在就搭话,那岂不是显得她太好说话了,什么都能瞒着?零总得多做点什么。
降谷零见着,笑笑没多说什么,只反锁上浴室的门,脱下鼠灰色外套,脱下内搭白色衬衫,接着解开腰带。
叮叮当当的声音之后,零零碎碎的东西摆在干燥的大理石质洗漱台。
然后走到淋浴隔间,小麦色指尖伸向淋浴喷头的开关上,站在喷头下冲澡。
似乎是察觉到她悄悄移来的视线,他抬手一抹脸上的晶莹水珠,笑眯起眼,像金毛狐狸一样引诱着问她:“要摸一下吗?我身上有肌肉的地方,有的地方吻痕还没消退呢。”
第92章波本邀请
波本酒有一种喝法。
满杯冰块, 波本酒倒入其中,直至没过冰块。
零度的冰块在波本的恒温下融化时,会传出清脆的碎裂声。
没过多久, 冰块沉底,金黄色的波本酒上浮,整个玻璃杯会形成金黄色到透明的渐变色,赏心悦目。
在只是想品尝波本酒的情况下,这样加入冰块的纯饮波本酒, 甜辣冰爽,只要有喝威士忌的酒量, 就完全可以尝试。
如果酒量稍有不足, 但又想喝一杯波本,可以兑水,渐变色会更倾向于透明,只在上方留下一层流光溢彩的金色。
颜色更浅淡,味道也是,于是可以加一勺蜂蜜增添甜味。如果不加以搅拌, 浓稠的蜂蜜会在介于透明和雾白色之间的冰块之间缓缓流淌,最终沉到底部,成为杯底的一抹金色。
淋浴喷头的水已经关上。
四周还残存着人工香剂的香气,降谷零看着她肩膀上逐渐显眼的青色淤痕, 抿住嘴, 没有就着先前在淋浴喷头下的引诱延续话题,只说道:“泡完澡出去后, 我给你搽药吧。”
她靠坐在降谷零怀中, 只说:“那现在先说说宾加雇人的事吧。”
降谷零一句话概括:“他和朗姆一样,给自己留了被灭口之后的后手, 和他的一个朋友说,如果五天内没有保持联系,就要想办法找到你。他的那个朋友雇了几个人,一起找你,没想到真的被他们发现一些端倪。”
“我最近确实有出门,不过习惯性遮掩面容,应该不是被偶然察觉,但如果有被特别关注的话,不应该没察觉出我们之间身高和步伐姿态的差异……”两仪绘川思索推断着,心底下有一点猜测,不过信息量有限,没有实证,索性只扶额笑道,“你应该已经派人抓住他们了,不管是什么方面的问题,回头问出结果再转告我就好,我不用费力去想——我是不是该搬个家?”
降谷零道:“确实可以换个地方住,避免还有第二批人顺着找过来。”
“行,我想想晚上住哪……我先回卧室了?”
“好……”降谷零扭过头去,“我冷静一下就出来。”
两仪绘川笑着戳了戳在努力克制、但还是在浅浅兴奋抬头的东西,回头笑睨脸庞隐隐泛红的零一眼,毫不客气地起身离开。
她坦荡荡靠在他的小麦色胸膛有什么问题吗?要不是被肩膀被狙击枪的后坐力撞击导致挫伤,刚才两人说不定已经进入愉悦兴奋的状态了。
现在嘛,老老实实擦干身体,穿好浴袍,把扎起来的头发散下。
暂时不急着想晚上住在哪里,临时出意外,没有空闲判断其他安全屋是否安全时,住酒店这种人流变化大的地方,是最省心省力,也事实上最安全的选择。
现在,先处理肩膀上的淤青。
找出跌打油后坐在床边,先试探着找自己按下去可能会疼痛的地方。
“嗯,还行……”
肩背在隐隐发疼,称不上剧烈,比遥远的上次好多了,大概是400点技能点的威力。
已经足够在私密场合和人撒娇。
用狙击枪连开两枪,惨遭后坐力清算,因此肩膀多出淤伤,这是狙击业余者的宿命。
刚才降谷零阻止她上头时混沌状态的第二枪,十分有预见性。
第二枪如果引发严重后果,会有很多麻烦事。零自己在审查,她的身份还要麻烦G5替她掰扯一二,如果产生严重后果——例如杀了人——她确实可以用正当防卫辩解,但她现在的身份,凭什么用狙击枪?
身侧有人坐下来,拿过她手上的跌打油,轻声温柔说道:“躺下吧。”
她依言在床上躺好,扯开浴袍的一侧,露出肩膀,随口问一句:“这么快就出来了?”
“……”降谷零的语气一瞬间带上咬牙切齿,“在你因我受伤的时候,我没有心情想着满足自己的欲望。并且……我的时间是多少,你还不知道吗?”
她连忙想插科打诨,但降谷零已经搓开跌打油,在她的肩前淤青上擦拭。
力度轻重得宜,轻微的疼痛之外,更多的是被搓开的火辣辣的热意。
只有细微的摩擦声,气氛完全可以称为静谧。没有什么其他再适合发出的声音。于是她悄悄咬住自己的下唇,克制着不要发出声音。
降谷零也紧抿嘴角,等淤青都擦成容易化开的深紫色,才松一口气。抽出纸巾擦干手上残留的药油,再仔细把她身上的浴袍掖好。腰部隐约要松开的腰带绳也重新系紧,扎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又无奈又好笑地叹一口气,扎什么蝴蝶结啊,她还要换衣服出门的,他忘了吗?
趁着降谷零去洗漱间洗手,她起身去衣帽间,单手挑出一套宽松简约好穿的休闲衣裤,三两下换上。
对着全身镜确认衣服搭配无误时,她看见降谷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衣帽间门口。
他的身上穿着的还是浴袍,因为刚刚兼职了按摩店私人定制员工,和她相比显得格外衣衫不整。
紫灰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神情严肃正直,下垂的紫灰色眼角又带着些可爱委屈。
这很合理,狐狸和金毛大狗狗都是犬科。
……请稍微停一下自己的动物塑。
两仪绘川哭笑不得地走到他身前,抬起左手揉了揉他质感很好的沙沙金发,又往下牵住他的手,扬起嘴角道:“我知道你时间有多久,也只是随口一问……哎呀,要怎么样你才开心起来?”
降谷零只问:“你现在打算住哪里,住酒店吗?”
“对啊,”两仪绘川努力活跃氛围,提出邀请,“你如果乐意的话,今晚可以过来住,这完全可以的。”
“……哈,”降谷零半是无奈半是挫败地叹一口气,嘴角下扬地说着,“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你还是只能想到住酒店吗……?”
两仪绘川不解歪头。住酒店有什么问题吗?拎包入住,不查身份证件,不会暴露身份呀。
“……稍微考虑一下,来我的安全屋住几天吧?”
降谷零提出了属于他的同居邀请。
第93章兵分两路
降谷零口中说的安全屋, 在米花町四丁目。
四室一厅二卫公寓套间,面积一百二十平方米左右,是标准户型。
室内的装潢也十分标准, 一如既往的冷淡酒店风,完全没有多余的装饰品。
安全屋似乎回归了它最本真的职权:暂居落脚点。
附近是米花公园,能隐约听到小孩子们毫不掩饰的玩闹笑声。
挂在天花板的白炽灯亮着柔和而明亮的光芒。
两仪绘川双手空荡荡地站在客厅门口。
降谷零拉着行李箱进客厅的时候,她甚至下意识往旁让了让,脑海还在盘算着这处安全屋的安全程度。
是高层公寓, 住客以家庭为主,物业也很尽责。安全程度因此降低。
物业会努力记住住客, 家庭为主的住客往往稳定几年不变, 对这栋楼里的住客也可能会有印象。
如果降谷零还在卧底,她会立刻掉头离开。谁知道组织会不会盯上波本,想抓他什么把柄?她这不成送上门的了?
不过现在组织都覆灭了,降谷零也不用太过遮遮掩掩,要住着……也行。
两仪绘川悄悄呼一口气,她之前一直担心自己行事不谨慎, 会牵连到降谷零。现在至少不用怀着这样的担忧。
并且,以暂居为目的前来降谷零的安全屋,她也是第一次。
别说以暂居为目的了,她基本就没去别人的私密居所。上一次到降谷零的安全屋, 她连波尔多红这个代号都还没有, 单纯和公安上司谈工作,坐一下午就走了。
大概是之前有身为游戏玩家的认识, 因此在下意识远离真实NPC的私人生活。
习惯的住所也确实会带来安全感, 新的住处,新的格局, 都让人难免迟疑。
如果降谷零没有开口邀请,她大概永远不会有“我要不要住他屋里”的想法。
降谷零放好行李箱,走过来,看着她有些怔忪思索的神情,没有多说什么,只静静牵住她的手。
陌生的地方,只有他是熟悉的。
两仪绘川长呼一口气,伸出左臂抱住降谷零,头抵在他的肩上。
温热的身躯,亲密的接触,有助于迅速稳定情绪。
在降谷零用双臂搂住她时,她定下神,问道:“四个房间,一个书房一个主卧,还有两个房间是做什么用的?”
降谷零也没问她为什么不去自己逛一逛,只认真道:“一个是简单健身用的房间,还有一间客房——客房就空着,行李箱里的衣服放主卧,我们平常也一起睡主卧,可以吗?”
“唔……可以啊。”
两仪绘川想起了她的房子里,二楼客房和三楼主卧的衣柜里都有他的衣服,洗漱间摆着他的洗漱工具,阳台上两个人的衣服一起挂着晾晒,主卧大床上两个人躺在一个被窝里。
不知不觉间,降谷零已经把她的个人空间侵占殆尽。
……哭笑不得,但嘴角诚实地愉快上扬。
已经达成同居的事实,还要寻求同居的许可,不愧是零.
安全屋的屋内其实没什么不安全的,不安全的地方往往在屋外。
最简单、也是今晚就可以上手的部分,是检查安全屋附近的地形和监控。
但当拥抱变成坐在沙发上的吻,细密缠绵,缱绻到难以割舍,避免在她右肩膀施力的前提下,几乎黏到一起,要很艰难才能让理智占上风,决定出门看看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降谷零还在审查期,工作量减少,哪里会有加班电话?她对电话内的事项有些担忧,犹豫着,还是从他怀中离开,回避电话内容。
工作经常会有保密内容,即使是同居者也不能理直气壮在旁边听。
降谷零呼出一口热气,拿出手机看了眼后,轻轻把她拉回怀里:“可以听,是宾加的事。”
两仪绘川就不再推拒,靠在降谷零结实的小麦色臂弯里,竖起耳朵听。
电话里的人声音有一点熟悉,两仪绘川在记忆里翻了翻,记起来,是有马那个赌马公安的声音。
……这个倒霉蛋挨了她一记没轻没重的麻醉枪,现在还能汇报工作,看样子没受到大影响,真是太好了。
有马汇报的声音带着社畜加班的疲惫,但精气神总体很足。
有马汇报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
一位名叫工藤新一的孩子报警,口齿清晰地说明有一伙不良人士身上携带有枪支,伪装成为保险推销员,在他家附近转悠。经搜查一科警察抓捕归案后问询得知,事情和最近覆灭的黑衣组织成员康帕利有关,案件和嫌疑人因此皆移交到公安。
第二件事。
和先前被抓住的一拨人一样,这一批人同样是宾加的朋友雇来的人。这两拨人都承认,自己手上有康帕利的安全屋地址,还有她的照片,按照宾加朋友的雇佣要求,在附近寻找她的踪迹。
降谷零沉吟片刻,低头小声说道:“应该是你在组织渠道购买的安全屋地址泄露了。”
两仪绘川点了点头:“组织覆灭后,给组织成员做假身份的源头渠道一起被清理。我的安全屋都是用这些假身份买的,组织里不会留下这些一次性假身份的记录,但源头那边估计有存档备份,并且被泄露出去。假身份、连着假身份买的安全屋都因此被顺藤摸瓜了。”
降谷零沉吟道:“宾加和他朋友的关系看样子很不错。”
两仪绘川笑着坐直身体,用自己被吻得殷红润泽的嘴唇安静碰触他的,然后重新靠回他手臂圈出的怀抱中,开始报地址。
她有十几处安全屋,宾加的朋友可能在各个点都有雇人找她,甚至很可能亲身上阵。公安把这十几处扫下来,说不定能直接抓住宾加的朋友。
现在还在为组织办事的人,和秋后的蚂蚱根本没有区别。
但她确实暂时不方便出门,毕竟肩膀受伤战力削减,又是晚上,外头说不定有人正在黑暗的角落持枪找她。
今晚,她也只能动动嘴皮子,报一下地址。
幸好自己把技能点点到400点,这一次被狙击枪的后坐力制裁时,肩膀的疼痛感比上一次轻多了,零的手法也很好,感觉淤青和心都一起完全被揉散,明天就能重新活蹦乱跳。
至于现在……
电话那头的有马已经把地址都记好,确认无误,定好搜寻计划,挂断电话。
似乎是可以继续享受二人世界的时间。
降谷零犹豫片刻后,还是低头贴上她的额头,歉疚道:“今天是你过来住的第一天,我应该和你待在一起的……但是,对不起,我想去找找朗姆,询问一下宾加的那个朋友有可能是谁。还要用上一些常规查证手段,能从假身份查到房屋住址的地方不多,我打算今晚一起查查。”
两仪绘川皱起眉头:“感觉不是一个晚上能完成的工作量……”
降谷零更不好意思了,用鼻尖蹭着她的,用黏黏糊糊的语气道歉:“所以,今晚可能就不回来了,真的实在抱歉。”
根本就是明示自己要熬夜,两仪绘川笑着咬牙,强调道:“你完全可以不回来,也不用为这种事道歉。但你在外面也要保证至少一个半小时的睡眠!”
降谷零热情洋溢地答应下来:“好的,那我现在就出发。”
两仪绘川忍不住虚起眼地看他。
这家伙答应得这么痛快,晚上真的会老实睡觉吗?
……感觉不会,他如果真的有给自己划拨超过一个半小时的睡眠,他会选择回家。
降谷零迎着她怀疑的目光,坦然而无害地用下垂狗狗眼对视着,紫灰色眼眸盈盈有光。
他就这么注视着她,再俯身啾了她一下,用抱怨而抑扬的可爱语气说道:“不要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我吧,我保证自己会好好睡觉的?”
两仪绘川:“……”
什么样的人,才会因为工作和安全相关的事情,在关系稳定的情况下,使用自己的honey trap,试图把人迷得七荤八素啊?
她泄愤地抬起左手揉捏降谷零帅气英挺的脸,提出她的打算:“这家伙毕竟是冲我来的,我们兵分两路吧?”
下撇的猫猫嘴出现了,更加令人无法抗拒的表情。
两仪绘川扭开头,不为所动地继续阐述:“我现在在公安的身份还没定性,不过找松本管理官,申请去见朗姆这个老上司问宾加的事,还是完全没问题的。”她的语气一顿,见降谷零没反驳,才继续往下说:“假身份连上安全屋地址的那条线……你的计划是在国土交通省内找人吧,毕竟房产证相关归这个部门管——你继续这个计划,我们都完成后汇合,怎么样?”
降谷零愣了半晌,点了点头。流光的金发晃动着,不过他没有继续试图用自己的外貌优势,只用郑重的语气说道:“可以,我听康帕利大人的安排。”.
夏夜凉风在深夜无人的街道上缓缓吹拂,街道旁的橙黄色路灯给空气打上聚光灯。
东边的天空逐渐亮起启明星。
天边也在不知不觉中从深黑色淡化为昏沉的白,勉强照亮街道。
在路灯下的空气变得黯淡,与街道融为一体。
新出现的人,就显得格外瞩目。
这位金发深肤的英俊男性在街道划线内停好车,下车绕了车一圈后,靠在车门上,仿佛在等着什么。
一条长腿曲起,等得似乎漫不经心,但姿态又格外闲散帅气。
没多久,有栗发浅肤的美丽女性从街道内的小区中出来,直接扑到英俊男性立刻站直后摊开的怀中,散在背后的长发愉快在身后扬起。
两个人不仅当街拥抱,甚至在黯淡的空气见证下,在无人的街道旁嘴唇贴嘴唇。
“找到了?”
“抓住了。”
“右手直接抬起来……没问题吗?”
“还有一点点钝痛,回去后你再帮我一下?”
“恭敬不如从命。”
话语很简短,似乎有着不需要用言语表达的默契。
天边逐渐泛白,两人上车离开。
马达轰鸣,只剩下无色的车尾气留在这条街道。
第94章服务自荐
“趴着容易让肩背受力, 我用的力气也会比较大。你肩膀的伤可能还没好全,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请和我说。”
“稍微对自己的按摩技术有点自信吧。”
“我毕竟是第一次接待客人呢, 希望贵客能满意我的这一次服务,下次再来。”
“怎么忽然称呼我为客人了,好怪……”
“你上次在我耳边说的特殊玩法,我可都一一记着呢,お客様。”
亲昵惑人的含笑话语在背后传来, 与之相伴的,是衣服挂在衣立架上的布料窸窣声。
接着, 这位新晋的按摩师傅跨坐在她身上。
鼓囊囊的存在毫无阻碍地贴住缝隙。
……这个按摩服务真的正经吗?
两仪绘川趴在床上, 下巴搁在双臂抱着的枕头之上。
肩前的那点淤青已经消散殆尽,但降谷零提议接着给她的肩背做精油按摩,活血化瘀,放松筋络。所以今晚试试。
……他甚至已经提前预定下一次了。
揽客的自荐话语点到即止,接下来她听到的,是手心搓热玫瑰精油的咕啾声, 能明白是什么声音,但不免让人耳热。
握过枪支的手涂满了精油,贴上她光洁的肩背。
肩背暴露在空气中,已经有些微凉, 零手心的热意搭上去的时候, 肩膀因为骤然的热意绷紧,再因为热意本身放松。
顺着凹陷的脊椎线, 沾满体温的精油被带着薄茧的双手擦满背部。
背部先是因为被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抚过而下意识战栗, 又因为抚摸的人是降谷零,力度也温柔安适, 再慢慢在抚摸和揉按下平静。
空中静静扩散着令人恍惚迷醉的殷馥香气。
在背部游走过一轮,已然发烫发热的手心在腰后停止,再贴上背部的时候,是在肩背上。
双手抓住两边肩膀,以大拇指发力为主,大力揉捏肩背上的筋肉,连带着整个身子都被牵拉。
又酸又痛又爽快的感觉在肩部弥漫,两仪绘川禁不住咬住下唇,避免自己发出重重呼吸以外的声音。
但还能听到别的声音。
在残留的精油润滑下,肩部皮肤被揉搓的咕啾声。
按摩师傅职业心理素养不过关,无法克制的喘气声。
她同样无法压抑的,兴奋搏动的心跳声。
按揉的重点从肩侧慢慢往中间移,直到脖颈背后。
他仔细撩开栗色碎发,呼一口气,一边俯身用力按揉,一边笑道:“好像有被蚊子咬的红痕,这位客人要注意防虫啊。”
两仪绘川悄悄撇嘴。明明是他自己咬出来的,现在还虫喊防虫。什么人啊!.
仿佛飘在了云端。
按揉结束后,肩背被按出的酸胀疼痛,尽数在放松中化为舒畅的爽快感。
整个背部发麻发烫,放松的感受顺着脊椎流遍全身。
眼皮都懒洋洋地抬不起来。
身上的人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之后,她被翻了个身子。
身下这种触感是……浴巾?
两仪绘川朦胧睁开眼的时候,恰好看到金灿灿的头发出现在她视线侧下方。
耳垂下方的软肉被慢条斯理地吮咬。
压抑克制,又免不了兴奋期待的声音,清晰地传过耳廓。
“对我的服务还满意吗?”
后脖颈被依旧灼热的手心搭住,用舒适过头的力道慢慢抚摸着,玫瑰精油的气息静静从手心扩散,延续着按摩带来的放松。
“要来第二钟吗?”
另一只手已经预演式地搭在她身前,轻轻揉按着。同样沾有玫瑰精油甜腻香气。
身体绷紧的能力已经在按摩中被揉散开,再寻不着,只能平躺着,承受新一轮的按摩。
准备说出口的话,都化为抑制不住的轻声呜咽。
……很刺激,这就是她还没有实践过,只是说出口就能让自己脸红,特殊玩法的威力吗?
贴在耳边的人没得到回答,话语已经在灼热之外多了一分担忧:“还好吗?”
她定了定神,艰难地让声带肌肉震动,小声开口:“力气……揉得可以更用力点……”
在耳边拂动的滚烫呼吸有一瞬凝滞。
随后,贴在耳旁的金色脑袋离开了。
朦胧的视野里,金发深肤的男性跨坐着,手上拿着打开盖口的精油瓶子。
冰凉的精油一滴一滴分散落下,肌肤被冰得下意识瑟缩,又很快被热得发烫的手心贴上。
深蜜色的皮肤包裹着他身上绷紧的肌肉,在夜灯下折射出肌肤光泽。
他低头看着她,露出灿烂开朗的笑容,紫灰色的瞳孔深处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和情动。
“我愿意满足客人的一切要求。”.
已经是第三钟服务。
玫瑰精油的气息并没有增加,重新开始揉按的手指,只带着仔细清洗后清澈的水汽。
“这样的力度……怎么样?”
外部被大拇指揉搓着。
“不需要精油,也能发出咕啾咕啾的声音……”
内部也有两根手指在揉按。
“请给个反馈吧,一直咬着下唇不说话,我也很苦恼啊。”
下唇咬到发白也不敢放开。
酸麻又刺激的感受,比普通的按摩要更加深刻充沛,根本就是在特殊服务的范畴。
逐渐尖锐的感受化为生物电流,窜向身体各处。
在前两轮服务中已然酸软的身体勉力试图紧绷弓起,但被俯身而下的英俊服务者压制住。
没有停歇。
咬着下唇不敢放松,害怕一开口就是让自己都耳热的动静。
能听到公园小孩子玩闹声的公寓楼不比独栋,声音正常是不会泄露出去,但她避免不了担心,太剧烈的声音会不会被隔壁听见。
声音混杂着,模糊传递入耳。
在忍耐和压制中,阈值在不知不觉中被越过。
像是濒死的鱼,乏力地抽动着尾巴,被劲瘦有力的小麦色手臂按住。
无法抵挡,在东西抽离之后,无缝衔接的特殊服务。
太过剧烈,快乐都凝聚成让人心生绝望的痛苦。
牙关在崩溃中松开,几乎无法克制喉咙要发出的声音,只能艰难按下他的头,主动索求一个深吻,请对方吞下自己的呻丨吟和尖叫。
口腔被灵活的舌尖擦拭。
上下里外的感受夹击,残存的据说有助兴功效的玫瑰精油香气,令人大脑的思维被裹挟着化为空白。
终于松开深吻的时候,她被刺激得涣散的澄棕色瞳孔,被同样兴奋放大的紫灰色眼眸深切注视着。
“用手指让您去了一次,kiss之后又一次,浴巾发挥了额外的用途。到了这样的程度,应该不会对我的服务打差评吧?”
轻佻蛊惑的话语被情意染混,传入耳中。
身体做出最后的挣扎,艰难抬手捧着腹部,试图用微弱的力气将人请出。
手被盖住,往下压的力气更重。
“能感受到吗?”
视线开始晃动。
“第四钟按摩服务,我会同样会按照您的要求,务必求得您的满意。请随意提出您的要求,我唯一且最尊贵的客人。”.
一共开了五钟。
最后一次是在浴室。
降谷零一边一下下凿着,一边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安抚而轻柔地啄吻她的脖颈侧,惭愧表示,“对不起,替你清洗的时候看到你身上的痕迹,你又发出了声音……实在忍不住血气上涌”。
两仪绘川在又一次被刺激到精神涣散后,禁不住反思。
她一开始真的只是想和前两天一样,让零帮她按摩一下狙击后的肩背。
后续发展得乱七八糟,后面甚至有短暂晕厥,现在也没能完全缓过神,没有询问宾加朋友事情的心力,责任不完全在自己身上。
没办法,明天再问吧。
……零似乎彻底开荤了。
第95章交往申请
降谷零的生物钟很固定, 早上五点雷打不动醒来,收拾洗漱,出门晨跑。
跑完一圈, 路上买两份早饭回家。他自己吃一份,在家里健身房跑步的两仪绘川一份。
如果是工作日,他在冲澡、换衣服、吃早饭后,就可以收拾收拾准备去警察厅。
警察厅有对应的枪械训练室,在正式上班时间之前, 都可以在训练室里训练。
如果是休息日,他会闲下来, 研究菜品, 自学计算机语言和人类语言。
他给家里阳台养一盆绿萝,郁郁葱葱,枝蔓垂到阳台地面,生命力旺盛得像是他本身,令人赞叹。
两仪绘川在给游戏写故事大纲和表现形式,降谷零在公共休息时间凑过来看的时候, 自告奋勇要帮忙写游戏结构框架。
两仪绘川拦住了,框架要等游戏类型定下来,并且有内容填充后才能开始编。
并且,隔壁世界, 她持股的游戏公司有内部公用框架, 修改就可以用,比现搓框架省事多了。
两仪绘川的生活比降谷零的简单不少。
早上惯例健身结束后, 她能窝在书房一整个白天不挪窝。打游戏, 逛游戏论坛,撰写完善游戏大纲。
打游戏的时候会隔段时间休息一次, 周末甚至能一起打游戏,但如果是写游戏大纲的时候,那会完全谢绝打扰。
公共休息时间是在晚上。
吃晚饭,看电影,出门兜风,采购必需品,亲亲抱抱贴贴。
过程或平静或热烈,最后躺在一张床上,互道晚安。
即使是让人如入云端的过激玩法,在总结日常生活时,也只能归入晚上休闲时段,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但今天有些许不同。
生物钟定时定点地唤人醒来,空气中,玫瑰精油的气息还剩幽幽一缕。
因为同居,所以生物钟被调得基本相同,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从睡梦中逐渐清醒。
都是对自身有清晰规划的人,都有固定的事情要做。
所以,裸睡成了坏习惯。
恰到好处的劲实身材毫无阻碍,触手可及。
温热肌肉之间的筋络搏动,在指尖触碰下能清晰感知。
在半睡半醒间,身躯相互靠近。
只要补充一个早安吻,两个人就会像是两极磁铁,粘稠亲密地吸附在一起。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需要花费好一阵力气,才能彻底结束亲昵温存的亲亲抱抱,让理智占据上风,各自起床。
每天都能感受到,隔着一层棉质布料,滚烫贴着的存在。
“这是男性的正常生理活动,并不是意味着想做。起床洗漱之后,会自然消退。”
降谷零有解释过一次。
解释的姿态比较糟糕,金灿灿的脑袋在她的肩膀和脖颈之间挨蹭,寻求抱着更舒服的角度,发丝骚动着心尖,麻麻痒痒的。
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困倦和黏糊,说话时呼吸的热意扑洒在锁骨上。
紧贴的身躯带来不良暗示,交叠时提升的温度也让人身体瘫软。
那天的前一天晚上毕竟做过两次,情欲远不至于火烧火燎,索求湿漉漉的吻后,就起身穿衣服,话题和平转到今天早上打算吃什么。
今天的情况似乎又有所不同。
工作日,黏黏糊糊往往会很克制,一次深吻之后就点到为止。但今天,侧躺着拥吻时,能触碰到他明显进入事前状态的呼吸频率。
灼热,在她的脖颈和嘴唇四处游走,英挺的鼻尖不时蹭过脸颊。
“suki、kawa——”
金灿灿的发丝成了滤镜,为他有意装乖求欢的话语增添一层说服力。
玫瑰精油隐约残存的香气,成为继续唤起热情的导火索之一。
昨晚够刺激了,就算自己是轻浮的人,也会有想休息的时候。
两仪绘川冷酷地抬手挡住降谷零要往身前咬的嘴,深呼吸一口气,问道:“零酱兴奋过头了吧?”
阻拦的手被扣住,拉到他润泽的唇边,轻吻一下。
雾气氤氲的紫灰色眼睛凝视着她,语气像是缓慢流淌的蜂蜜:“……有一点点。”
腰部已经被另一只手臂紧实有力地搂上,手心紧贴着,热意稳定地随着腰侧皮肤传达到五脏六腑。
两仪绘川哭笑不得,找话题转移注意力:“昨天一直忘记问了,宾加的朋友现在调查到哪一步了?这个人真的单纯是因为宾加的临终请求来杀我的吗?”
“确实是宾加的临终请求,没有更多势力掺杂。”
指尖被轻咬一口,被又湿又热的舌尖来回划拨。禁不住想蜷缩手指。
昨晚的开荤预感,不是错觉。
降谷零再次开口,黏糊含混中带着些许笑意:“怎么忽然问这个?”
两仪绘川收敛心神,努力保持理智,认真回答着:“毕竟是要杀我的人,并且,你没有主动说,这件事可能还包含着对我不太友好、并且我有可能无能为力的发展——但我想知道。”
降谷零沉默一瞬,按住她的手扣在自己的身前,接着紧紧抱住她。
在亲昵的氛围中聊公事,在聊公事的氛围中亲昵。
心脏跃动的频率相仿,于是重重的呼吸声都仿佛不算什么。
“因为那次狙击……”他小声开口,语气带着些咬牙切齿,“那群尸位素餐的老东西,吹毛求疵,说你私藏狙击枪,疑似隐瞒擅长狙击的能力,进而质疑你的立场。”
两仪绘川恍然失笑,小事,没什么。
雾美沙没和她说,说明这种程度的求全责备,在提议阶段就被公安内部打回去了。打回去的人,其中或许就包括现在和她如胶似漆贴在一起的家伙。
因为是小事,他没有说更多,现在还有心情做小动作。
——不老实地咬她脖颈侧的肌肤,咬得她开始头皮发麻,呼吸禁不住带上轻喘。
“今天是工作日,你该起床了吧?”两仪绘川推了下他的肩膀,努力克制呼吸频率,艰难地提醒他,“有什么新花样也该等到晚上,我也差不多要起床了。”
“不要赶我走。”埋在脖颈间的温热吐息,传达着近乎是祈求的言语声。
“这不是赶你走……”哭笑不得地回应。
“我有一个请求,会耽误你给自己划定的上班时间。本来想昨天晚上就说的……”
耳边传来的依旧是诚恳央求的话语,但棉质布料被手指灵活地拉开。
两仪绘川猛地抱紧他,呜咽出声。
被发现了,被撩拨到潮湿的事实。
没能说出安全词表达推拒的自己,可能已经坏掉了。
零不管说出什么样越过的请求,她都只会有同意这个答复吧?
“……这两周找个时间吧?”在亲密接触中说出口的请求,“交往报告已经连着你的那一份写好了,你看一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修改完,一起递交给松本管理官,怎么样?”
第96章报告纠错
两仪绘川有所猜测, 但这样的请求真的出现在她耳边时,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虚起眼。
昨晚的激动且不论,今天早上别开生面的开场白绝对有一分故意。
——用蜜色身躯打造的蜂蜜陷阱, 冲垮理智,让她受情感和本能驱使,开口同意。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降谷零现在在的行为全是处心积虑。
从她回来的那一刻起,递交交往报告, 进而领结婚证,就都只是流程问题。
零酱只是把套路和引诱写入基本运行逻辑中, 利用自己的一切优势, 降低最后一丝失败的可能性。
之前的阴差阳错有些多,大概也因此内心有些许不安。
她之前有提过一张床分被子睡,因为每天早上都太考验意志力。
试过两天,半夜都会被习惯性抓住手腕感受脉搏,然后身上的被子被掀开,身躯重新相拥。
之前紧绷太久的心弦, 需要长久的对视,碰触,交融,乃至自愿给自己的手腕或手指上加上镣铐, 才能逐渐放松。
她本身也很喜欢, 这样的事。
……理解归理解,但已经在作乱的手指还是应该停下。
不然, 在不喝咖啡的情况下, 她很可能会失去在白天保持精神的力气……
“择日不如撞日,”她忍耐着小腹深处习得性无助的隐隐抽搐, 提出建议,“交往报告现在就拿给我改吧,要改的内容如果不多,今天早上就可以一起去递交。怎么样?”
“好啊,不过……稍微等待三分钟,总不能放着……已经湿淋淋的地方、不管吧?”
愉快而引诱的语气。
两仪绘川想说不管也可以,但开口的话变成呜咽。
然后身后的长发被撩开,后脖颈被捏着揉按,声音和津液都被紧随起来的吻吞没。
没有使劲挣扎的心力,她归根到底没有那么坚定。
不论是内部还是外部,已经被摸透的敏感地带,只有增加,不会减少。
吻松开的时候,她沉重呼吸着,大脑一片空白。
面前的人带着些小嘚瑟,语气上扬地问她:“三分钟就搞定,我的预估很准的——现在浏览交往报告,没问题吧?”
“……你晚上等着。”
“扫榻以待。”.
洗漱收拾后,两个人到了书房。
时间还早,没到六点,但都已经没有去健身跑步的想法。
两仪绘川咬着微波炉叮过的火腿三明治,盘坐在老板椅上,一行一行认真地看降谷零替她写的交往报告。
降谷零坐在一旁的靠椅上,眉锋下压,认真而紧张地看着她。
……有一种在检查他作业的错觉。
交往报告本身有一半和交往无关,是公文模板套话,以及组织相关的工作总结。
这些内容,是为了从理智层面说服浏览报告的上级,自己不会耽误工作,甚至会因为恋爱而增强工作效率。
剩下一半,是以情动人,详细列出两人认识的过程。
时间精确到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星期几,天气,时间地点人物,部分事件,甚至连具体的话语都复述一遍。
两仪绘川原先还稍微嘀咕,为什么她的交往报告还要零帮她写。看到一半就明白了——
交往报告也是报告,报告是公文的一种类型,写公文就是写材料。
写材料的活……能做下去的都是卡密!
降谷零最近在审查期,工作量骤减,认真写这么一大串的材料,大概也有习惯性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的缘故在。
两仪绘川认真往下看,降谷零版本的交往报告。
两个人是在警视厅抓卧底的工作中认识的——隐去了天台事件。
在美国处理资金链的时候,因为生病得到照顾,从而产生同事以外的想法——隐去了康帕利A字大桥狙击事件。
她回警视厅工作后,朝夕相处,情愫逐渐发酵——隐去了铃木和古川被组织灭口的事。
因为合谋抓住朗姆后骤然危险的氛围,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互相确认情感,志同道合,一同在组织卧底,共同为铲除组织而奋斗努力。——隐去了很多很多包括系统在内的细节。
像是一本记录恋爱过程的自传体短篇小说,文风流畅,逻辑严丝合缝,细节甚至有动人的地方。
降谷零在写作上的能力,没有问题。交往报告本身,也挑不出毛病,如果不是有保密需求,甚至可以建议原地出版。
她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以防万一,两仪绘川又读了一遍。
果然,发现一个差点被忽略的一个点。
降谷零帮她编的好感起源,定在波尔多红去美国的时间段。难道说,这是他自己产生好感的时间段吗?
看样子是很轻松的问题,似乎可以随意问出口。
但即将开口的前一秒,她发觉不行。
她自己的好感起源,轻浮角度去找,可以追溯到纸片人程度的喜欢,那就太早了。从进入游戏后开始算的话……大概是绑定好感度系统的时候?都很轻浮啊。
而严谨角度思考,她真正意识到自己对零的喜欢……完蛋,好后面,得到她开口说“零君”,哄骗降谷零她和康帕利不是一个人,在那个时间段,没能克制住的手指吻。
……还是别问了吧,如果被反问就尴尬了。
降谷零适时问出口:“这个交往报告,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吗?”
两仪绘川连忙回过神:“没有!”
降谷零沉吟片刻,嘴角逐渐下扬,连着垂下的眉眼,特别装乖装委屈:“真的没有吗?我有时候也会担心,我写得会不会太自以为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把老板椅转过来对着他,结实的双手手臂撑在扶手上,把她圈住。
依旧坐在椅子上,所以没什么身形覆盖的压迫感。
老板椅换方向的时候,她关注着降谷零的神情变化,还能分心感受到,坐摇摇椅时头脑晕眩的快乐。
事情,可以想得简单一点。
过去的很多事,理智情感,外界内因,纠葛无数,像暹罗猫抓过的毛线球一样乱。
理不清,也没必要像审计列账单一样一一理清。
删繁就简,恋爱过程确实简化成交往报告上的模样。
最重要的是,爱的人,现在在自己面前。
如果和爱的人亲密接触会意味着坏掉,那坏掉会成为必然吧。
“不用担心,完全没有自以为是,”两仪绘川直起身子,往同样坐直的降谷零身上靠,“不严谨判断的话,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但一见钟情总是会联想到见色起意,所以要再三确认,才能肯定自己的心意。”
身子被有力的手臂稳稳抱住,温热的体温隔着衣料暖和传来。
像压实的棉花一样充盈温暖的拥抱,相恋的心意,用这样的肢体语言,稳定传达着。
耳边传来他略带羞耻的声音。
“……如果从不严谨的角度看,我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琥珀色的眼睛,很漂亮。”
……诶?
“见色起意?”
被认真纠正。
“是一见钟情。”
“嗯……轻浮的见色起意!”
“是会审慎评判后续未来,因此用理智完全压制住的一见钟情。”
“是谁在正儿八经聊公事的时候还在桌底下牵人的手?”
“喜欢像摸玩具一样摸金色头发的人可没资格这么说我。”
完全是小学生斗嘴,而口头争利会进化为动手动脚。
抬起揉搓金色碎发的手被扣住。
手指之间并拢的缝隙被指尖撑开,结结实实的十指相扣。
她的视线移到被关押扣留的手上,蜜色和浅色的交叠撞色一如既然令人目眩。
降谷零的紫灰色眼眸也投射着,沉吟片刻后,耳畔微红着,更改话题。
“你喜欢哪种类型的戒指?”
第97章戒指花衫
“嗯……”
两仪绘川从降谷零的怀中直起身子, 背靠着他用手臂虚虚框就的怀抱中,认真思索。
她对戒指的理解不深,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
进入名柯世界前, 她对戒指的理解仅限于“这个戒指数值加成是敏捷+900,有点破坏数值平衡了”,或者是“给npc送的定情戒指特效做得好看点,这是氪金点”。
了解名柯世界后,她对戒指的理解稍微增添了一些。
但也只有一些, 除了贝尔摩德会在闲聊时提到的基本常识之外,她的理解也仅限于一句话——
如果戒指上镶嵌的宝石足够大, 怪盗基德有可能会来偷取。
简单来说, 两仪绘川根本不知道,戒指都有什么类型。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直接说“我都可以”。
戒指这类奢侈品,只要不是钻石这种因为可以人造从而贬值严重的存在,都可以物有所值,寄托赠送者的一腔情意。
她不用做更多事,只需要等待降谷零挑好对戒并购买, 之后酝酿情绪,打造氛围,在浪漫且合适的场合,眼见着其中一只戒指送入她的左手无名指。
“我对戒指不太了解, 什么样的戒指都可以吧……”两仪绘川也确实直起身子, 如此开口了。
“好——”
“但是。”
“怎么说?”
降谷零眉眼舒展着,注视向她的紫灰色眼眸, 满是清透的好奇。
两仪绘川不太确定可行性, 但她还是试着提出来:“你有之前买的现成戒指吗,我们现在先戴着怎么样?是左手无名指吧?”
——请直接判定为求婚成功吧。
降谷零一瞬间将下垂眼瞪大了, 直愣愣地看着她。
最简单的“有”和“没有”都无法回答,像是进入死机状态。
耳畔的麦褐色皮肤显现出了更深的红晕。
两仪绘川伸手去碰,差点烫得蜷缩手指,又惊奇疑惑,又觉得有趣,轻声唤他:“……零?”
框住她的手臂猛然收紧,又一次被引导着坐靠在他怀中。鼻尖相碰。
温热的体温和呼吸,还有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的情感,都在怀抱中传达。
两仪绘川扬起嘴角,揉了揉他害羞发烫的耳垂,顺着流畅好看的下颌线摸到脖颈。
指尖触碰到喉结颤动。
她坏心眼地挠了挠,笑问道:“是我答应得太快了吗?”
喉结上下滚动着,金发深肤的男性忍耐着任她动作,紫灰色的眼眸深处光泽氤氲,眸意中满是请求:“我在想,可以得寸进尺吗……?”
明显是过度卖萌!两仪绘川警惕地提前说明:“今天早上不能再做了。”
降谷零一愣,随即笑弯了眼,忍俊不禁道:“我是想请你填写结婚申请书。”
两仪绘川沉默无语地移开目光。对不起,自己的轻浮思维真的没救了。
降谷零忍笑着,乘胜追击地逗她:“这样的请求听着可真让人伤心啊,我之后会想办法让你有更加愉快、并且回味无穷的体验……相信我吧,好不好?”
想不出回应他的话语,索性直接泄愤式地咬上他柔软而狡诈的嘴唇.
结婚申请书很好填。
本质是流程性的表格,最重要且唯一重要的是确认结婚的签字。
要不是象征意义大于流程意义,降谷零说不定会把除了签字的地方,都通通帮她代填。
填写本身是挺简单的,但还是遇到小难点。
难点在于名字上,两仪绘川在填写“白鸠原美”还是“两仪绘川”上犹豫。
白鸠原美是她和世界意识交流后最后定下的原始身份,原先世界里没有这个人,世界意识帮她捏上。
这个名字牵扯的全是组织相关,早就被朗姆用“忤逆上级”的缘由报送为死亡,档案都报送死亡注销,更替为进入警校的“綾田幸子”。
“綾田幸子”这层身份的档案,也在坠海事件后,连带着“两仪绘川”这层身份,报送死亡注销。
“斋藤悠里子”这层身份倒是还活着,她在组织也还有假身份,不过都没什么实感,也不可能和“降谷零”三个字放在一起。
“嗯……”
两仪绘川为难地看着结婚申请书。
刚填写的时候兴致勃勃,谁能想到卡在名字上。
“能签‘两仪绘川’吗?”
“可以,流程我来处理。”
降谷零拥有着一开口就让人安心的力量。
说着的时候,垂着眼,眼睫毛浓密微颤,认真专注地牵上她的左手,把一枚黄金的素圈戒指认真地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尺寸没有问题,不会松垮到掉落,也不会紧绷到勒着。
他自己的手上,同样的素圈金戒指,折射着璀璨的金属光芒。
正式场合的戒指还需要再仔细挑选,但日常佩戴的戒指,已经可以戴在手指上。
“按照流程,得先递交交往报告,得到上级批准后,才能继续走结婚流程。中间有时间差,放心吧。”
戒指,显然有提前准备。
还有一副“只要交往报告申请下来。就能无缝衔接结婚筹划”的笃定语气。
两仪绘川笑弯着眼:“好。”
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一出门就感到扑面而来的凉意,后知后觉意识到,昨晚下了一场雨。
走进警视厅的时候,两仪绘川不住地蜷缩左手,用大拇指摩挲着新出现在手上的戒指。
纯装饰性、象征性的日常饰品,不是暗杀的武器,也没有更多的寓意。
似乎没什么存在感,但又会时时刻刻引起她的注意。很奇特的感受。
降谷零左手上的戒指,和她的右手牵在一起时,会咯在指缝上,并不明显,同样有着奇妙的感受。
结婚申请书甚至都填好了。而交往报告甚至还没递交警视厅,状态完全不同步。
各种意义上的,奇特。
路上基本不会遇到人,直接从大厅进入电梯间上楼,去寻松本管理官——
“降谷酱!”
被人叫住了。
顺着声音看去,是满脸笑容,眼神暗含好奇和探究的萩原研二。
在他身旁的松田阵平同样看过来,似乎满脸不可置信,不住地揉着眼睛。
“不是等我的吗,怎么忽然说降谷——降谷!”
伊达航从电梯间大步流星地走出来,笑眯眯地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难得见到你一次,女朋友?”
降谷零压抑不住脸上的笑,嘴角弯起:“未婚妻。”
松田阵平默默扶额,萩原研二惊叹着“哇哦”了一声。
伊达航拍着的手略微一僵,粗重的眉毛下垂,又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很不错。”
萩原研二笑着调侃道:“班长要加油啊,娜塔莉小姐也等很久了。”
伊达航挠着头笑。
松田阵平默默放下手,看向她,眸意认真,说出口的语气也很郑重:“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在犯罪组织从事卧底工作,还要被其他人误解怀疑,十分辛苦。”
两仪绘川一愣,很快笑着回应道:“没有关系,可以理解为苦尽甘来。”
她大概理解松田阵平为什么忽然对她说这句话。
那天去多罗碧加游乐园玩,准备单独坐摩天轮的时候,被降谷零精准揪住,大概就是因为他和萩原通风报信,说看见从前的警视厅卧底。
这是各自立场上会做出的合理行为,两仪绘川对此心态很宽。并且,这件事后来也因此让工藤新一推测出她的卧底身份,方便她顺遂地联系对方,进而请有希子小姐帮忙,给贝尔摩德的事再添一层保险。
松田阵平点点头,轻笑着松一口气,扭头对降谷零说道:“景老板说的花衬衫,你说不定真的可以试试。”
萩原研二眨眨眼,笑着补充:“戴上墨镜,然后配上粗重的金铜链子。”
什么花衬衫?什么链子?两仪绘川一下子支棱起来。
伊达航默默看向大厅正前方的警徽。
降谷零哭笑不得地“喂”了一声。
见闲聊似乎没有尽头,难道要一直站在警视厅大厅聊吗?伊达航拦住话题,说道:“差不多了——你们今天来警视厅是要交交往报告吧?”
萩原研二了然,立刻点头附和:“班长也还要对接泥惨会残余人员策划绑架案的事,这个人之前有安炸弹的前科,所以我们也去看看……电话联系!”
松田阵平戴上墨镜:“有很多问题,不过邮件再说——走了。”
伊达航补充一句:“记得叫上诸伏,就缺他一个。”
毕竟是上班时间,带薪聊天该有限度。短暂闲聊片刻后就去各自工作。
两仪绘川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离开的背影。
复活药的效用真切展示在自己眼前,鲜艳明亮,眉眼飞扬,这样的感觉很有趣。
把愿意共度一生的对象,介绍给朋友,互相介绍自己的社交圈,更深地融入到一起,也有些新奇。
降谷零悄悄捏了下她的手,该进电梯了。
两仪绘川收回目光,跟着进电梯间。
电梯间只有两个人,她放心地把想说的话说出口:“交往报告通过之后,上级周末联系不上你,也能用两个人热恋期不接电话来解释,甚至能多请几天假——正好去我那边,也见一下我的朋友吧?”
降谷零立刻认真答应:“好的。”
两仪绘川接着说:“我小时候住在福利院——我之前说过的,福利院的院长也见一下,怎么样?”
降谷零继续认真答应着:“好。”
两仪绘川抬头看了一眼电梯间监控,确认没有录音功能,笑眯眯地说出私人请求:“然后,花衬衫也穿一下吧?”
降谷零认真严肃的面庞瞬间崩裂。
在警视厅内被连着两次劝穿花衬衫,即使是他,也认为这件事有些出乎他的预期。
两仪绘川见着笑不可仰,几乎趴在他身上。
降谷零咬牙切齿地嘁了一声,在心里腹诽冤种同期后,扶着她站稳,俯身在她耳边,羞恼地低声说道:“行啊,我穿——然后你亲手把它脱掉,怎么样?”
“叮咚”一声,电梯的门打开。楼层到了。
两个人立刻站直身体,面色如常,牵着手走出电梯间。
只要没察觉出两人略微绯红的脸颊和耳廓,完全可以认为,这对情侣在电梯间里安安静静,什么超过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第98章游戏补丁
窗外下起了雨, 天色昏暗,淅淅沥沥。办公室内,白炽灯照亮每一处阴影。
松本管理官面庞严肃, 收到交往报告纸质版,略翻了两页后,神情变得柔和。
他的女儿有在明年结婚的打算,终究会有爱屋及乌的打算。
他因此发散了属于父亲的关怀,不仅批注同意, 而且多叮嘱两句。
降谷零负责情报,直接经手的事情很少, 提交的情报又很多, 为铲除组织做出大贡献,审查期会缩短,大概会随着组织的犯罪事实盖棺定论,一同给出结果。
组织人员已经开始逐步移送检察院后,他的审查结果快下来了。
两仪绘川的事情麻烦一点,不过也有限。
G5之前已经给“金帛”打好提前量, 并且她并不打算继续在公安任职,不会让上头有“她后续工作会不会给G5机构传递信息”的担忧。所以麻烦又少一层。
松本管理官问她,能不能接受停薪留职。她表示没意见。
只要不会出现审查半天,最后决定把她请进监狱的决定就好。
两仪绘川的心很宽, 暂时不打算做别的事情, 宅在家里呆一会儿,先处理私人事项。
之前过得太刺激了, 她也需要过一段平静的日子。
——所以交往报告什么时候批呢?
一线工作的办事效率很高, 但行政,尤其是这种报告批复类的办事效率……不要抱有太多期待。
因为降谷零的职权可以直接对接安委, 所以更需要注意,审批过程至少需要两周时间。
阅读报告,请示上级,说不定还要内部开个简短小会,谈两次话,领导挨个签字同意,之后才会真正得到答复。
松本管理官用委婉的话语将情况说明。
两仪绘川慨叹失笑,还能怎么办?只能对这类流程性工作表示理解。
一切流程性工作,都是为了确保在安稳和平的前提下能成功完成工作。
效率是必要的牺牲。
包括警察工作范畴内的笔录、监控、反复确认物证人证,也都是为了安稳和平。
差不多的逻辑。两个人都能理解。
不过……
离开警视厅,坐到车上的时候,两仪绘川紧张地看向准备系安全带的金发男性。
“有一件事情,因为我回来后太高兴,以至于一直忘记和你说。比较重要。”
降谷零瞳孔微缩,立刻紧张而担忧地侧头看她:“什么事?”
“交往报告,”两仪绘川硬着头皮阐述,“可能还得写一个版本,发给我那个世界的官方机构一份。”
“……嗯?”降谷零暗暗松一口气,又后知后觉惊异地眨眼。
“我一开始穿越过来,是有报备的。现在带你回去,同样也得简单说明……”两仪绘川越说越小声。
给其他世界国家官方机构递交报告,本身是正常交流沟通的一部分。
因为递交的是交往报告,画风添一层奇特。
她所在的世界知道她是穿越的,而柯学世界只能瞒着,这样的差异性,她心里又会不自觉打鼓。
降谷零沉吟片刻,笑问道:“如果我不愿意和你那边的官方机构报备,会怎么样?”
两仪绘川担忧地开口:“……那你就没有身份信息了,出门可能都不太方便。”
降谷零促狭地伸手抓住她的手指:“我只能待在屋子里了?”
两仪绘川的担忧荡然无存。
还有心情发出金屋藏娇的暗示,这家伙!.
去警视厅交完材料后,降谷零行动力MAX,在确认能即刻前往两仪的世界后,即刻请假,加上周末两天直接三天假期,开车回家。
去隔壁世界并不难。
两仪绘川的躯壳寄放在卧室床上,恢复成仅双方可见的人偶状态。
降谷零的躯壳也是,一同由世界意识保存,再在两仪绘川所在的世界上新捏一个人类躯壳。
灵魂穿越,一个闭眼的时间。
和官方机构报备的过程也不难。
交往报告不管是原件还是pdf件都不能携带,也不能被系统保存。两仪绘川回忆内容,把自己和降谷零的报告内容都大致复写一遍,给降谷零看一遍,确认表述没有错漏,才打印下来,交给上回对接的官方人员。
重点还是在反穿越的要求。
相当严苛,有好感度限制,限定一人,魂穿,并且玩家的相关设定都不能透露给柯学世界。
完全是孤身穿越,除了记忆什么都不能往来携带。
官方机构的人听到降谷零的身份是情报机构一线工作人员的时候惊了一下,听到她在隔壁世界也干情报机构的事情时更是差点坐不住。
但听完限定条件,把报告简要翻完一遍后,再看着两人手上已经购买并戴上的金色素戒,这位工作人员平静靠回椅背。
麻木.jpg
两仪绘川哭笑不得地看着,偏头看向降谷零,他同样心知肚明地朝她弯眼微笑。
相牵的手,手心被他悄悄坏心眼地摩挲着,带着蹿到心间的痒意。
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听官方机构的人说着四平八稳的总结词。
“去其他世界旅游的人,有可能带着其他世界的人一同回程,这样的事会是第一次,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我们会做好相应的准备方案。总而言之,感谢您的告知,我会联系相应部门的人,做好他的户口簿登记工作以及身份证办理工作,到时候材料寄送到哪里?”
两仪绘川毫不犹豫地报出了她的家庭住址.
身份证件第二天就到了,算是和官方机构报备成功。
接着就是和亲属朋友报备。
两仪绘川的社会关系说多也多,从游戏公司到合作伙伴,从病友到医院认识的医生护士,从老师到同学,认识的人说几百个都算少。
但真正有必要报备重大变故的人,其实只有两个。
“雾沙去开会了,福利院院长在,可以去见她。怎么样?她挺好说话的,不用带什么额外的东西,普通伴手礼带着,过去坐坐就可以。”
“我会努力获得认可的,没有问题。”
得到了超乎寻常、认真严肃的回答。
坐的是铁路,路途有三个小时。头等座,但毕竟不是私密场合。
两仪绘川悄悄探头,抿唇贴了下他紧张绷紧的蜜色脸颊,就想办法转移注意力。
“我前年躺病床上无聊,顺手摸了个‘如何攻略降谷君’的文字小游戏。现在看应该有很多值得修改的地方,不过,你要玩玩看吗?消磨一下时间。”
两仪绘川说着,不容拒绝把手机塞到降谷零的手上。
他迟疑不定地拿着,画个圆解锁手机锁屏,好半晌才低声问道:“所以,在过来之前,我还只是故事存在之前,你就对我……”
两仪绘川虚起眼:“对不起,那时候只是习惯性祸祸纸片人帅哥而已——我的喜欢这么轻浮真是不好意思。”
降谷零低低笑了一声,垂下眼,转移注意力般地打开游戏页面。
自己攻略自己,或者说,看两仪绘川的眼中,能被成功攻略的自己。
在公共场合做出能被旁人看见的黏糊糊的、完全展露情绪的亲密行为,他还不能真切做到,所以无法回应“轻浮的喜欢”。
先玩游戏,看看“轻浮的喜欢”在游戏里是什么表现形式吧。
手机文字游戏,页面比较简单,开局就是选项。
[请选择身份:A、红方。B、黑方。C、白方。]
降谷零立刻选择A选项。
[请选择阵营:……]
降谷零找到公安选项,选定。
事件,日常,主线,交织发生,降谷零信心满满,一一选下。
[BE:那是风声敲响丧钟的声音。]
[NE:交叉直线,但渐行渐远。]
[NE:你是一个好同事。]
已经十分钟过去,他的最好成绩是NE。
NE,normal end,正常结局,一般结局,普通结局,都可以解释,总之不是好结局。
“……”
降谷零紫灰色的眼眸狠狠盯着手机屏幕,眉峰下压,眉眼处阴霾集聚。
非常有难度。
好胜心也因此被挑起了,他一定要通关!
不过,话又说回来……
两仪绘川眼中的他,原来是这么难攻略的吗?
降谷零思量片刻,在火车驶入昏暗隧道,车厢灯开启的前一瞬,倾身过去,把一边看自己玩游戏一边在忍笑的恶劣游戏策划压在座椅靠背上,迅速地亲一下。
游戏里攻略他很难,但游戏之外,恭喜,攻略他的行动已经大成功。
第99章意外插曲
两仪绘川眼见着降谷零玩大半个小时, 把红方公安线几乎每个选项都选了一遍,终于打出了第一个GE。
[Good End:铲除组织,升职加薪。
[在付出不少代价后, 你终于如愿以偿地和降谷零一起收获名为铲除组织的甘甜成果。
[同样繁忙的善后工作让你晕头转向,尽管升职加薪,但代价是一天除了睡觉都在工作。等你终于缓过神,意识到已经太久时间没联系上降谷零后,才辗转从风见裕也那里得知, 他已经投入新的保密工作中。谢绝联系。]
降谷零看完后,默然无语地扭头看她。
不用开口, 他的委屈眼神已经表达再明确不过的质疑:这叫Good End?
两仪绘川久违地感受到坑害玩家的快乐。
她愉快地捞起对方拿了一个小时手机的手, 捏一捏指关节,活络手部筋骨,甚至悄悄哼起名柯主题曲。
在降谷零的眉眼越发委屈下垂时,她才轻松开口:“铲除组织,升职加薪,身体健康, 能够继续工作,这已经称得上Good。真正能够通关的结局也不是GE,是HE,Happy End。”
降谷零沉吟片刻, 陈述事实:“身份是公安的情况下, 可以选的正常选项我都选完了。”
两仪绘川点头,顺带夸他:“确实, 你剩下没选的选项都是往BE去的, 你只选出一次BE,还是很有玩AVG风格游戏的天赋嘛。”
“有点像是在做题, 要猜你在出题时的思维逻辑……”降谷零若有所思,忽然豁然开朗,笑着问道,“所以红黑白三层身份都要玩一遍,对应我的三层身份,才能解开隐藏选项,选出HE?”
两仪绘川惊叹点头。
降谷零的学习天赋在此刻尽数彰显。
自己那一点点恶劣的游戏制作思维也被迅速摸清。
这样的感觉,有点像是互相帮害羞内敛的对方脱衣服,直到什么遮挡都没有,坦荡荡地相处着。
……进入隧道时被偷亲的那个吻,后知后觉让人脸热。
她松开手,靠在降谷零旁边,看他接着玩,消磨时间。
剩下黑方身份和白方身份,降谷零选择白方。
白方的主视角身份不明,只写为不缺钱的自由职业者,兼职是侦探。
故事主线变成了各种事件的推理,偶尔才能看到金发深肤的身影。
降谷零这回选了二十分钟左右,就选出了GE。
白方的GE结局里,主视角被评价为日本警察的波洛,和日本警视厅的大半警察混了脸熟,凭自己的能力得到组织线索,帮忙参与铲除组织,知道安室先生的真名是降谷零。但和红方公安结局一样,降谷零的后续,很快成了Need not to know。
降谷零捋起额前的金灿灿头发松缓精神,呼一口气:“总感觉这个游戏里面的我,根本没办法接近啊……”
靠在他肩膀上的两仪绘川笑着“嗯嗯”了两声。
“……好,”降谷零谢绝评价,只认真给自己加油打气,“列车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剩一个黑方线,打完就可以解开隐藏选项了。”
两仪绘川笑着松一口气。
很好,玩游戏真的完全可以消磨时间。
至少在现在,社交技能分明已经满点的降谷零,更加不会继续紧张担忧,怎么样才能用最好的状态去见福利院院长亿女士。
黑方线走得很快。
降谷零已经基本摸清她设置选项的思维风格,只偶尔需要存档。
大部分选项,他已经能立刻选到通往GE的正确选项。
但有时候惊吓就在一瞬间。
降谷零的身体忽然坐直了,看看手机屏幕,再看看她,紫灰色的眼眸在颤动。
不安,艰涩,惊异,羞恼,哭笑不得,还有一点在公共场合不适宜展现因此迅速压下去消隐无踪的晦暗情意。
“嗯……?”两仪绘川有些惊奇地看着这样的反应,“怎么了吗,选出BE了,是这个BE太猎奇了吗?”
“不是……”
降谷零欲言又止,索性把手机递给她让她自己看。
两仪绘川点开,手机屏幕上的字毫无阻碍地出现在她眼前。
眼罩,耳罩,口丨球,手铐,夹子,对镜……
啊?
两仪绘川震撼地看着。
她自己只重新摸了一遍HE线的剧情和文本,其他线路,她都已经没有太多印象。
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一年多,这尤其是最后的大半年,都挺耗脑细胞的,游戏剧情细节……已经忘光了。
她只隐隐约约记得有文字简略版本的车尾气……
要素居然这么多吗?
有意压低的疑问,随着温热呼吸在耳边传来。
“你是故意给我看这个的吗?”
……真不是!
第100章会见院长
降谷零还在低声说着:“你愿意向我展示你最早的情书, 我很开心。但是,这样的内容……”
两仪绘川连忙小声请求:“我不是故意的,请把这个部分忘记掉!”
降谷零发出幽幽叹息:“你居然有想过让我做这种过分的事情。”
两仪绘川硬着头皮继续辩白:“只是放在手机内存卡里的文字游戏, 图片都没有,完全是消磨时间,不要当真啊……”
她的前科不少,以至于现在辩解的时候,话语极其苍白。
她自己听着都哀叹, 这根本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吧!
降谷零伸手扣住她搭在腿上的手背,四指弯曲扣紧, 用堪称温柔的语气低声问道:“瞒得这么好, 你平常到底是用什么心态和我相处的啊?”
“我只是——”
辩解的话语卡在喉咙尖,无法说出口。
没有那些过分的想法,但是,一开始在进入名柯世界的时候,确实是把他当纸片人看待,完全是玩家心态。
询问层层递进, 一步一步施展压力,最终问到核心问题,让她在感受到心理压力的同时给出一个答案。
头等座并非只有两位客人。
列车行驶在路上的轮轨声轰轰隆隆,声音称不上吵耳朵, 但也需要压低声音, 才能在基本交流的情况下,不影响到其他乘客。
情绪像是被列车撞碎的风, 凌乱地在心底发出尖叫。
“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态……”两仪绘川努力地说明情况, “到你的世界时,记忆处于屏蔽状态,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一款游戏。”
就事论事,避重就轻的回答。
降谷零也没说什么,只弯眼听着,笑容无辜,甚至称得上阴险。
两仪绘川接着往下发散说明:“第一眼见到你,只觉得你长得帅且好看,没有其他特别的想法……记忆屏蔽了,那种对纸片人远远称不上尊重的喜欢也一起屏蔽。脑子里只剩下名柯相关的剧情客观事实。”
手依旧被紧紧扣住,并没有放开。
她之前有在日常中和降谷零分享过记忆屏蔽的事,完全是闲聊,并且强调说不影响日常生活,没有值得他在意的地方,他就没有追问。
如果不是她今天拿出内存卡小游戏,这件事都不会被拿出来重新掰扯。
降谷零体贴地转移话题:“所以黑方的GE结局是什么?”
“好像是……主视角成功把组织内的卧底都清除,让组织发展壮大,同时囚禁住波本,让波本……当然,最后组织还是覆灭了,主视角也一起被波本清算。”
变成玩物这种词还是不要说出口。
她躺在病床上闲着无聊设计仅她一人游玩的游戏时,精准找到自己的癖好,并让游戏综合逻辑性和游戏性,狠狠戳中癖好点。
现在想想,为了让零转移注意力,打消紧张情绪,因此给他玩本人特供自制小游戏,暴露了自己……或许可以称得上因小失大?
眼前一黑又一亮,又进入一段隧道,被隧道和列车联合挤压的风发出更惨烈的尖叫。
柔和的橙黄灯光照亮车厢。
她见着降谷零头上的金发在轻微颤抖,而他轻轻呼气,放弃了什么似的,另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
“玩游戏玩得这么狠,并且游戏任务和结果也都是组织覆灭……真是一如既往的玩家思维。”
被拉入了一个怀抱。
头等舱还有其他人在,因此大气不敢出的紧张怀抱。
列车驶出隧道,风重新恢复宽敞的环境,因此和列车拍打,发出轰隆隆声响的声音。
在嘈杂的白噪音中,在亲密而温暖的姿态中,有秘密情报,贴在耳边低声说明。
“NPC和玩家互相喜欢是很正常的事情,请不要再因此紧张了。”
……有被感动到。
……但一开始紧张的到底是谁啊!.
从列车站点下车,坐班车到城市汽车站点,再走十分钟左右的路,就能到福利院。
是小城市,福利院的一旁就是居民小区,路边有几个小孩子蹲在地上玩翻牌。
福利院本身很好找,[和平市联邦福利院]。
福利院本体并不宽敞,站在门口就能看全一院子三栋连楼的格局,还能听到小孩子的笑声。
登记进入时,门卫笑着问她:“你之前都没带人回来吧,这是谁,男朋友?”
两仪绘川笑着纠正道:“未婚夫。”
降谷零拎着上门礼物,站在一旁微笑。
门卫识趣地不再多问,确认登记内容没问题后,坐回守门椅上继续晒太阳。
沿着门旁楼梯上去到二楼,隔着走廊就是院长办公室。
两仪绘川敲了敲门,开门进去。
亿院长的年龄已经很大了,头发花白,面带皱纹,眼神清明。在窗户斜照进来的阳光中,有种自然的祥和。
她按理来说是退休状态,不过因为怕自己回家闲居会闲出病,于是申请退休返聘,继续为福利院福利事业发光发热。
两仪绘川已经和亿院长说过,自己会带降谷零回来。
因此,亿院长看到放下礼物的降谷零,没有多问什么,只慈祥和蔼地请他坐下,开口闲聊。
两仪绘川没有多说,坐在一旁,安心泡花茶,只偶尔应和两声。
不知不觉,降谷零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就被扒个底掉。
——某家西式简餐店的老板,爱好极限运动和推理。
——有参考安室透在波洛咖啡店的人设。
降谷零叙述的时候,展露出天真开朗的笑容。亿院长看着在一旁认真喝茶的两仪绘川,逐渐也露出安心的微笑。
“不管如何,你们日子过得好就行。”
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见面,双方都客气而温和,互相表达疏离而友善的态度。
福利院全天候上班,岗位是轮休,而院长全年无休,还有工作。大概喝了一壶茶,就该起身告辞。
亿院长没有强留,递给两仪绘川一个小臂宽的大盒子,温和笑道:“之前没想到,你年龄比我小四五十岁,生病起来比我吓人得多,躺了两年吧?还糊弄我,说工作太忙没空回来。不过都过去了,不用再说,这个东西你拿着吧。”
降谷零在一旁神情严肃,认真听着。
“里面装了一本相册,有我整理的照片,你带回去。之后好好过日子,不要让自己太累。”
“……”两仪绘川心虚地接过盒子,目光游移地答应一声.
今天的出行计划本来很简单,有且只有见福利院院长。
如果有饭局或其他活动需求,会留到下午,如果没有,接下来全都是自由时间。
可以去城市的景点逛逛,可以住酒店休息,甚至可以直接买票回常住地。
因为亿院长送了一本看着像是书的东西,所以两仪绘川选择回酒店。
坐在酒店的椅子,打开盒子,拿出里头书模样的东西,翻开后,两仪绘川愣住片刻。
照片很全,有她小时候到上大学前几乎所有事件的照片,有些比赛的照片她自己都忘了。
降谷零和服务员嘱咐了两句,坐回她身旁,托腮笑问道:“我能看吗?”
“翻吧,”两仪绘川索性直接递给他,“很多都是我小时候在福利院的照片。反正我看过你小时候的样子,你可以看回来,没关系。”
降谷零翻开相册的手顿住,嘴角悄悄下抿,神情现出微妙的不安:“……我小时候的样子?”
世界意识并不会把名柯的漫画、动漫和剧场版都显现在现实世界,只能联系世界意识,在意识空间看。
对于两年前躺在病床上的她来说,这是是一项闭上眼睛就能享受到的快乐。
此刻,这加大了她分享的难度。不过也拦不住她。
两仪绘川说声“稍等”,直接去抽屉拿酒店送的纸笔。
她三两下就画出轮廓,还着重画高光强调一下委屈的小零在眼底蓄起的眼泪。
那个为了求得长辈关注,故意折腾自己,可怜又可爱的小零。
降谷零想拦没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
两仪绘川低头看看自己草画出神韵的委屈小零,再抬头看看长大成人后帅气又可爱、现在却同样可怜巴巴的零,禁不住扬起嘴角,抬手摸向他质感沙沙的金色头发。
降谷零看起来更委屈了。
“已经请求你不要画出来了。”
“对不起,但是露出这种表情的你真的很可爱。”
“坏蛋大魔王。”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不如找找相册里有没有哭唧唧的小时候的我,或者让现在的我哭——怎么样?”
“……”
降谷零不觉得怎么样。
和漫画的表现形式不同,摄像头不会也不应该对准哭泣的小孩。
亿院长也不是会收集哭泣照片的人,两仪绘川完全是在用照片转移他的注意力。
另一种方法,更是完全的耍赖。她想怎么哭啊?
……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