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雾到了蓝夜就去找阿令,但找到的时候,阿令却摊了下手说:“他刚走。”
阿令晚上出去抽烟,在蓝夜后门看到个凶神恶煞的花臂,对方还带着几个人。
虽然对方也没说是来找谢归澜的,但他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工作,直觉很敏锐,就给岑雾发了消息。
“好,谢谢。”岑雾没再逗留,就出去找人。
原著好像提到过,蓝夜附近挺多混混,这边醉酒的客人很多,万一挺尸在巷子里,就会被顺走钱包手机。
或者没喝醉,也有可能直接被抢。
而且蓝夜离淮京一中很近,一中旁边的十三中成绩在全市都是吊车尾,不良少年却很多,跟这帮混混纠缠在一起。
谢归澜跟他们有点矛盾。
谢归澜得罪了谢商景跟原主,本来就不受庇护,再加上是个高中生,这帮人就总是去抢谢归澜,反正谢归澜从来不还手。
阿令还挺意外的,岑雾是跟他说好了,只需要他通风报信,不用插手去帮谢归澜。
但这个少爷性格阴晴不定,他不确定岑雾是不是会信守承诺,今晚带着点试探的意思,没想到岑雾真的没怪他。
那双如雾一样的漂亮眼睛很沉静,没有在慌张中乱了阵脚。
岑雾。
“……”
阿令咬着烟,眯了下眼睛,发生了什么,才能判若两人。
岑雾离开蓝夜,先在酒吧附近找了找,碰到个在后门摸鱼的侍应生,对方给他指了下,“谢哥啊,往那边走的。”
谢归澜估计是回出租屋了,岑雾一路往学校走,走着走着跑起来,心跳得很快。
昨晚才下过暴雨,月色都有种被水洗过的冰冷,影影绰绰跟在他脚后,岑雾抬起头,终于在一个巷子口听到阵争执声。
岑雾愣了下,就想冲过去,但半路刹住,又转头原地转了个圈,然后找了根钢管攥在手里,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巷子里站了七八个人,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像鸡毛掸子成了精,为首的纹着花臂。
“哥几个也不想为难你,”花臂老大叼着根烟,他攥住谢归澜的校服领子,将人往墙上一掼,“就想跟你要个买烟钱,怎么这么费劲?”
“就是,”旁边染黄毛的小弟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抢谢归澜的书包,“赶紧识相点把钱都掏出来,别逼我们大哥跟你动手啊。”
深夜阴暗湿冷的小巷,旁边只有个很破的屋檐灯,谢归澜脸上在马场弄的淤伤都还没好全,眼底戾气冰冷。
他手臂垂在身侧,冷青色的血管都鼓了起来,但并没有还手的意思。
就这么看着黄毛去掏他的书包。
现在没什么人身上带现金了,谢归澜书包里只有烧烤摊打工时老板给的几百块钱。
几个混混围上来,嫌恶地说:“操,这他妈够个屁啊,这小子这么穷?”
花臂老大也不耐烦了,乜斜着眼冷笑了一声,抬起手就想往谢归澜脸上抡。
“放…放开他!”岑雾心里突突地跳,他拿着钢管就冲了过去,“我报警了!”
少年才发过高烧,嗓音有点含糊绵软,但深夜巷子里很寂静,花臂跟他手底下的几个混混还是都听到了,顿时转过头去。
一个个嘴里叼着烟,身上破洞裤大铁链子,三白眼格外凶残。
“……”
岑雾手抖了下,但还是往谢归澜那边走过去,他冷着脸,硬是往花臂老大肩膀上推了一把,挡在他跟谢归澜中间。
“我报警了,”岑雾小腿肚打着哆嗦,语气却比今晚的月色都冰冷,脸色也很冷,“你们现在跑还来得及。”
他眼皮烧得湿润水红,出来得太急,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再凶狠也没什么气势,相当漂亮的一张脸,身上的衣服一看就很值钱。
花臂老大跟他几个小弟对视了一眼,突然都叉着腰大笑起来。
他们根本不信岑雾敢报警,这边的人解决问题什么时候靠警察了,这也不知道谁家的小少爷,以为这几句话就能糊弄他们。
岑雾:“……”
有被羞辱到。
岑二少的身份在这帮混混中也不好使,岑雾去淮京任何一个高档场所,经理都认识他的脸,会对他毕恭毕敬。
但这帮地头蛇又不认识他。
“老大,”旁边另个绿毛混混一挥手,“别跟他们废话了,直接打服他们!”
说着,一拳就朝岑雾砸过来。
岑雾:!!!
都报警了还动手,讲不讲武德?!
岑雾倒也不怕跟他们打架,真打起来这些人也不一定真能打过他,但他才发过烧,腿控制不住发软,反应有点迟钝。
眼看这一拳就要砸下来,岑雾以为死定了,结果等了半天拳头都没砸到身上。
他再一抬头,谢归澜拎着对方的领子,将人推开,抬起手狠厉的一拳抡下去,那个混混鼻血直冒,倒在地上再也没能起来。
花臂老大彻底被气疯了,冲上来就跟谢归澜打,谢归澜手臂冷白修长,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瘦削,动作却很干净利索。
他伸手扯住花臂脖子上的铁链狠狠拽下来,花臂陡然被勒住脖子,痛叫都没发出来,肺部的空气都被泵干,差点呕出一口血。
他哆嗦着捂住脖子想跑,但腿都没迈开,谢归澜将铁链绕到指骨上,就一拳一拳朝他的脸砸了下来,一下子就见了血。
谢归澜动手时带着冷血到藐视人命的狠劲儿,花臂老大也受不了谢归澜的一拳,倒在地上痛颤,眼眶爆裂般的疼。
喉咙里咝咝发哑,无意中对上谢归澜的双眼,漆黑到深不见底,像极了恶鬼。
“……”
剩下的几个混混顿时腿软了,他们确实经常在这边抢钱,也打架斗殴,但谁见过这种场面,雨雾中弥漫开血腥味。
谁他妈传的消息?!
不都说这小子不还手的吗?!
花臂老大满脸是血,身体很扭曲地瘫软在地,胸口感觉已经见不到起伏。
谢归澜全程没让任何人发出呼救,给他们一种,就算死在这个地方也不会被人发现的恐惧,血液都开始往头顶逆流。
但已经来不及了,谁都没跑掉。
岑雾拎过来的钢管压根没用上,混混们就已经倒了一地,谢归澜眼眸深冷,瘦削苍白的指骨上都是血,沿着手背往下淌。
“你…你你。”岑雾嗓子颤了颤。
谢归澜冷淡的长睫垂下来,他将被血弄脏的铁链一点点解开,给了岑雾逃走的机会,然后却见岑雾哆嗦着腿朝他走了过来。
岑雾小脸苍白,多少还是被吓到,他指尖蜷了蜷,想碰谢归澜的手,但是又没敢。
那双眼总是水雾蒙蒙的,像是有惧意,又好像没有,带着他看不懂的宽宥,凑过来怯生生地问他,“你你你…你手疼…疼不疼?”
谢归澜手上动作一顿。
岑雾眼皮水红,顶着个退烧贴,很小声地吸了吸鼻子,半天没等到谢归澜开口,他抬起头,才看到谢归澜在灯下对他比了个口型。
谢归澜在说,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