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镜发春,被人抓包。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谢舒毓迅速抓起台面上纸盒,扭头就要走。
“去哪儿?”温晚展臂把她堵在卫生间,“拿的什么我看看。”
谢舒毓一言不发,东西藏在怀里,捂死紧。
像只热衷刨坑打洞的仓鼠,温晚两爪使劲地掏,“你不给我看,我偏要看!”
你进我退,两人推推搡搡,打进淋浴间,谢舒毓缩在墙角,被温晚骑在地上,刚才还挺自恋的,心里嘀咕说很少做大表情,结果还没过半分钟,脸都笑僵了。
“干嘛你!”她忍无可忍,笑骂出声,“要死了。”
“藏的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温晚去抓她腰,她忍不住“哼”了声,浑身一拧,手臂胡乱挥摆,怀里藏的东西掉在地上。
温晚飞快捡起,逃窜至卧房,窗边就着亮一看,漱口水,小袋分装,水蜜桃味。
啊啊啊啊啊——
“什么嘛!你不要脸!”温晚抓起纸盒,扬手丢还给她,一阵风似又刮不见。
谢舒毓脱力跌坐在地,眼眶一圈都急红了,原地休息好半天才捡了纸盒爬坐起。
地球自转和公转特性使然,早春时节,还不到六点太阳就落山了,但自然的微光永不熄灭,广阔的天野,稀疏星子,耀光点点。
谢舒毓整理好下楼,门前那棵高大的皂荚树上,缠绕的灯带逐一亮起,撒下温暖黄光,长桌边温晚端坐,几分钟前的疯样全不见,宛若异国皇室酒会上矜持的金发公主。
老板给她们准备了烧烤炉,左叶和许徽音在旁整理食材,次子去搬了两箱啤酒过来。
庄园不是只有她们一拨客人,周末不少家庭档,幸好温晚订房比较早,占据最佳位置,周围开阔明亮。
“谢小姐也来了。”左叶怪腔怪调。
“我算哪门子的小姐。”谢舒毓走近,也不用问,自己找活干。
至于温晚,许徽音让她坐着别动,今天享受就好。
“小狗不在了,我知道你伤心,但也不要过于伤心,毕竟大喜的日子。”左叶每一句话都别有深意。
谢舒毓手腕飞快擦过鼻尖,强忍笑。
温晚配合,“多谢姐妹。”
几个女孩在一起,让人感到心情愉悦的主要原因,是那种无处不在的贴己和包容,穿串、刷酱汁、烧烤,整个过程,大家配合默契,不会因为谁少干了谁多干了而发生争执,反倒是都心甘情愿抢着干。
“父母把我们调教得太贤惠,太懂事。”
虽然左叶一直不太喜欢以上用到的此类褒义词汇,但就事实来说,几乎是每个女孩都具备。左叶真诚感慨道:“所以喜欢女生这件事,很自然而然就发生了。”她们之间很容易就产生共情,像两只淋雨的小猫,蜷缩在角落,相依偎着取暖。
性别数量劣势,次子满脸小心,举着手傻傻站在一边,不知该从哪里开始。他眼里没活。
“二公子平时应该都不怎么做家务的吧?”左叶抬头瞟他一眼,“别杵那了,挺占地方的,玩去吧。”
倒不是心疼他,纯粹跟他不熟,不想让他融,也怕他确实干不好,还得花时间教,给他收拾烂摊子,看着烦。
“确实,很少。”次子垂下手臂,不再做多余的事。
他又不傻,当然能感觉到人家有点嫌弃他。
要换作一般场合,他扭头就走了,想追温晚就只能忍着,像小女孩默默忍受一帮抽烟喝酒乱开黄腔的大老爷们,换位后他也感觉难堪。所以他们知道对方心里有多不自在,却仍坚持那么做。
但女孩们天生心底善良,素质高,即便排外也不会过分针对,更不会看人手足无措站在那,就居高临下的姿态扯着脖子哈哈笑,肺里像装了台抽水机,笑出气泡声。
不过嘛,男的都脸大,不害臊。他指指左叶跟许徽音,“我看你们两个总是形影不离,难不成……”
他试探着,“是一对?”
形影不离就是一对啊,谢舒毓默默穿着热狗肠,用剪刀在肠上剪出一道一道的小口,方便烤的时候入味,心说那她跟温晚算怎么回事。
“形影不离就是一对啊。”左叶真神了,“那温晚跟谢舒毓怎么回事。”
谢舒毓惊讶抬眸。
“看我干啥。”左叶还问呢。
谢舒毓摇头。
左叶不是一般人,看起来是跟次子一问一答,其实在场每一个她都没落下。
“她们不是朋友吗?”次子还记得,回头看向温晚,“最好的朋友。”
旧事重提,谢舒毓点头笑,“没错,朋友。”
温晚一言不发,开了瓶啤酒,先吹上了,那豪迈劲儿,跟她平时在公司的都市小可人形象大相径庭。
“你就自己先喝上了。”左叶开玩笑说:“还一个菜都没有呢。”
谢舒毓飞快抬头看了眼,感觉她有点不对劲。
“小碗?”许徽音站在烧烤架边。
“晚晚。”次子在桌对面。
所有人都在看她,她是今天的主场,大家全都是因为她聚到一起,不到一个小时,从果园到庄园,从楼上到楼下,温晚忽然想通一件事情。
她在害怕什么?
又开了一瓶,温晚猛一下怼在桌面,白泡激涌布满瓶身,她勾勾手指,“傅明玮,你过来。”
全场鸦雀无声,大家都预感到有事要发生。
“我叫你呢,你聋了?”温晚拔高声调。
傅明玮从对面桌站起来,绕了半圈,走到她面前。
温晚把酒瓶塞他手里,抓起自己剩的那半瓶,两只瓶身“锵”一击,仰脖就往嘴里灌。
盯她几秒,傅明玮不甘示弱,也开始吹。
这几天温晚一直憋了口气,有关傅明玮,有关谢舒毓,工作,生活,有关她身边的一切。
过分忍耐的后果就是她精神全线崩溃。
谢舒毓常说自己最擅长的事就是忍,难道她没有在忍吗?
她忍了好几年。
“来,喝!”温晚手背抹一把嘴,连开四瓶。
大饮!狂饮!
“温晚。”谢舒毓放下手里的竹签,扯了两张湿巾擦手,连名带姓喊她。
“你给我坐那!”温晚横臂指,领口被酒液润湿,灯下皮肤莹莹泛光。
此刻,她的眼睛格外的大和亮,长发柔顺,长裙包裹纤细姣美的身体,却一股少见的匪气。
谢舒毓绕过长桌,大步走到温晚面前,夺去酒瓶,“你疯了?”
“我疯了。”温晚盯着她,像用了很大的力气,死死盯着。
谢舒毓不满皱眉,低头找纸,想给她擦擦身上,冷不防被她劈手按在桌边,大腿一侧撞在桌沿。
随即,女人被酒液浸湿的温暖身体覆来,谢舒毓嘴唇一痛,被恶狠狠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