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桑白荔放下握着的颀晰手腕,双手环胸,声音暗含调侃捉弄,道:“我听你解释。”

    手腕刚熟悉她的体温,蓦然抽离,沈双鲸还有些不适应,留存感久久挥散不去。

    她的眼眸透亮,慢慢揉着虎口上的抓痕,看似努力思考,椰子糖在一边的腮帮子里翻来覆去。

    在很薄的脸颊皮肤顶出小块圆弧。

    不一会儿虎口周缘透出一层红色,但不影响手的美观,手指纤长,骨骼完美,腕侧的线廓分明,有种叫人吞咽口水的性感。

    电梯到了楼层,自动打开,没有人进,又在眼前合上。

    沈双鲸道:“冤有头债有主,罪猫就是乌云。”

    桑白荔看一眼她的表情,就能猜到她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却觉得找沈双鲸才能解决问题,眸光无声流动,问:“所以我找乌云的主人,没有问题吧?”

    两人的距离更近,沈双鲸的眸子里只盛得下眼前人的美丽脸庞。

    鼻尖嗅到缕香气,不知是从记忆里跑出来的,还是切实闻到的。

    沈双鲸辩不过逻辑天才,强颜欢笑,假装风轻云淡:“……没有问题。”

    她沉痛地拉了下唇角,像是被班主任叫到学校的家长,不论心里的想法,嘴上的诚意先给到位。

    “我回去一定好好批评教育,让乌云洗心革面,重新做猫,正确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要自己承认,妈咪是用来宠爱的,不是用来背黑锅的。”

    桑白荔顺着她的话,道:“让乌云认识到错误,口吐人言,还我清白?”

    沈双鲸目移,没底气地道:“学习人话,有点为难小猫咪了。”

    驯兽师都教不会吧。

    桑白荔拨了拨垂在颈侧的栗色发尾,樱唇轻动:“有点为难小猫咪,所以就为难我了。沈小鲸,你会不会太偏心了?”

    少女时期拿下的影后没有含水量,随意摆出楚楚可怜的表情情绪就到位了。狐狸眸眸梢轻翘,眸底泛雾,像含着无限的幽怨与酸楚,瞧得人心生保护欲。

    直直捅进沈双鲸的心窝,良心一颤,承认自己在经营两人一猫的家庭时,好像没有公平公正地端好水,心里生出了对她的怜爱。

    姐姐又做错了什么呢。

    沈双鲸握拳:“今晚我就好好惩罚恶猫,邀请你一起看,出口恶气!”

    桑白荔牵了牵唇角:“欺负小猫咪不太好吧。”

    沈双鲸:“要的要的,不经历风雨,小猫咪怎么见彩虹。”

    ……

    深夜。

    夜深人静,壁灯被调成了深夜模式,细碎星光般流淌在室内,寂静的房间里只能听见急促的呼吸与低喘,无端引发遐想。

    桑白荔低声道:“不要了吧。”

    沈双鲸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呼吸:“这就可以了吗?”

    桑白荔无言地望了她一会儿,映着柔光的脸颊漂亮生动,白的白,粉的粉,微微薄湿的刘海黏在颊侧,略有涣然的眼眸含着精力耗空的怠色。

    桑白荔拽了下她的衣角,道:“可以了,我觉得不是在惩罚小猫,而是在惩罚你自己。”

    沈双鲸小口喘息着,将逗猫棒放在一旁的地板上,脸颊轻轻贴上屈着的膝盖。

    “我觉得你说的对。”

    她的惩罚本意是让乌云跟着逗猫棒反复跑酷,达到累到猫猫的效果,但是她的胳膊都要晃酸了,乌云还精神奕奕,尾巴一甩,踱步回到自己的窝里。

    屁股冲着她们。

    鄙视意味冲天。

    沈双鲸不忍直视,捂住脸:“叛逆我崽,伤透我心。”

    这崽的猫德她是教不了了。

    不罚也罢。

    桑白荔盘腿坐在她身侧,轻笑:“可以买猫咪转轮跑步机,实现无痛教育。”

    说完,她打开手机的购物软件,精挑细选选了一款功能齐全的下了单。

    沈双鲸不由哇了一声:“你好严格啊,乌云妈咪。”

    桑白荔看她圆溜溜的杏眸:“不是真要罚。我是看乌云挺热爱跑酷的,买了这个它在家就能实现跑步自由,也不用折腾你了。”

    她最后针对自己严格又发言一条:“不过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溺爱。”

    沈双鲸平日不是省吃俭用的性格,但是用在乌云身上的钱肉眼可见得多,家里堆着高档猫粮还有成袋装的玩具。此外,桑白荔这几天见她换了好几个喝水的杯子,每天任劳任怨地给乌云铲屎剪指甲做猫饭。

    耐心宠溺程度令人动容,堪比得二十四孝好妻子全天无休照顾老婆小孩子。

    联想到沈双鲸现在名义上的妻子是她,她侧眸不禁问出经典的刁钻问题,道:“如果我和乌云掉水里,你救谁?”

    话说出口,桑白荔自己都嗤之以鼻,她的大脑一定在那一刻被外星人攻占了,不然不会说如此幼稚的话。

    和一只小猫拈酸吃醋。

    何况她和乌云同时落水的可能性大概是0.0001%,相当于永远不可能发生。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随便听听沈双鲸的回答吧。

    沈双鲸:“……”

    她还没有说话,桑白荔手心里变出一颗椰子糖,不在意地道:“说完答案给你。”

    沈双鲸鸦黑睫毛下的杏眼微熠。

    大晚上吃糖不好吧!不过可以放在枕头下面,说不定会做一个糖味的梦。

    她挠了下脸蛋:“选乌云吧。”

    桑白荔攥紧手里的糖,指节泛白。

    她有一定的心理预期,果然在沈双鲸心里,乌云比椰子糖重要。

    椰子糖怎么比得上吃高档猫粮的乌云呢。

    她有些心不在焉,替手里注定要进沈双鲸嘴里的椰子糖惋惜,天生笑唇不自觉往下抿。

    沈双鲸继续道:“我知道你会游泳,如果我不在,你还要把我们的崽从河里捞起来。”

    桑白荔怔了怔,没有追究她不仅不选自己,还得寸进尺。

    她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游泳?”

    她没和她提起过。

    沈双鲸笑笑,灿若明霞,得意道:“看过你的访谈啊,我对姐姐有60%的了解呢。”

    不敢碰瓷满分,但一定及格。

    自从在民政局被卖花的女生问爱人是不是不喜欢花,她就一直在了解桑白荔。

    她看了桑白荔演过的电影,桑白荔接受的采访,还有她退圈继承家业后的财经类新闻。倘若桑白荔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的都是真话,那她知道桑白荔会游泳,有胃病但爱吃辣,小时候是过敏体质但现在不容易过敏了,最喜欢的花一直都是瑰丽娇艳的玫瑰花。

    桑白荔或许还没有发现吧,转角柜上花瓶里的红玫瑰一直娇艳欲滴,保持着最鲜亮的模样,不是假花,而是她记得桑白荔采访中的那句喜欢,会在枯萎前换上新买的花。

    如果桑白荔一直没有发现的话,她会在协议结束那天告诉她,说不定桑白荔感动之下会给她一笔奖金。

    优秀的员工从不真的默默工作,都替老板记着呢。

    似乎有什么要在桑白荔的心重重绽开,激起遍布全身的电流似的颤栗。

    令她非常想要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去发泄出莫名盘桓在心口的躁。

    她的视线像是不认识沈双鲸了,如有实质,牢牢锁在她的脸上。

    美到妖冶的黑蓝色眼眸似含着一场风暴。

    桑白荔舔了下下唇:“捞乌云可以。”

    她道:“但我要把你拉下来。”

    拉下来之后,做什么,不知道。

    只是想这样做,想让沈双鲸在她身边,和她在一起,于是这样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