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小真纯
凶手, 钢笔,二楼,绳子……
然后, 凶手是他?
宫川凌隔着窗户, 光明正大地盯着两人看。
保井拓也听到宫川凌的名字时,就停下了脚步, 他背对着世良真纯:“羽仁凌,上次在电视里放过的那个警方顾问吧,你凭什么觉得凶手是他?”
世良真纯笃定道:“绝对是他, 上次我查另一个案子时, 在那起案件附近遇到过他,当时我没多想,但是后来看到了现场, 再加上这些日子的调查和了解……错不了!”
“是吗?”
保井拓也转过身,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你是因为抓不到决定性的证据,无法让警方制裁他,才来找我的吧。”
保井拓也的态度且不提, 两人这样说,宫川凌就知道世良真纯在提的是哪起案件了。
就是他第一次遇到世良真纯那次,他刚完成一个任务出来,在阴暗的小道里,遇到了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世良真纯。
那次的任务……宫川凌还记得, 他刚杀完目标后, 听到了别墅下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有人进来了。
这样看来, 那个人是保井拓也?
只是,帮他抹除作案痕迹?
宫川凌可不觉得, 自己留下了什么痕迹。
“你很聪明,你的身份我也调查过,所以,我才更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和他同流合污?”世良真纯说。
“小姐,你看起来刚上高中吧?居然能调查到这一步……”保井拓也叹了口气:“算了,告诉你也无妨……事实上,我和羽仁先生,根本就不认识。”
“不认识?”
“对,”保井拓也走向世良真纯,递出一张纸条:“看完你就明白了。”
世良真纯狐疑地接过,而也就在她的指尖碰到纸条的一瞬间,保井拓也忽然目露凶光,将她按在车上,掐住了她的脖子!
“唔!”纸条掉落在地,世良真纯露出痛色,艰难地问:“为……什么?”
保井拓也冷冷地说:“我不想伤人,怪就怪你看见了不该看的。”
少女不甘心地掰着他的手,眼神执着:“告诉……我!”
保井拓也却什么也不说了,只是表情阴鸷,不断用力。
世良真纯心知,保井拓也估计真的什么也不会说了,她不想装了,刚要将人揍翻,旁边的车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世良真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拎住后衣领,一条长腿从她的瞳孔中掠过,正好踢在保井拓也的腹部!
男人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而世良真纯,被拎到了前门处,她警惕地扭头,就对上了刚说过的“凶手”的眼睛。
“……”世良真纯。
羽仁……凌?
他怎么在这?!
他听见了吗?
“全听见了哦。”青年似笑非笑的。
“……”世良真纯挥开青年的手臂,像受惊的兔子,往后跳了半米远。
保井拓也看见宫川凌,也是瞳孔一缩,僵在那里。
三人之间,形成了诡异的氛围。
宫川凌半是邀请半是威胁:“两位,上车聊聊?”
没人动。
“要我说第二遍吗?”
这声已经只剩威胁了。
沉默片刻后,世良真纯率先拉开后座的门,进去了。
保井拓也俯身,捡起那张纸条,放回了口袋中,又仔细地用手帕,将刚才不小心留在宫川凌车门上的指印擦掉了,最后才跟着上车。
车门关上。
宫川凌先望向保井拓也:“保井先生,说说吧,她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了?你又做了什么?”
“……”保井拓也有些不安,沉默半晌,才温声说:“我没做过什么,只是那天将现场清理伪装了。”
语气和刚才与世良真纯说话时,有天壤之别。
“这是为什么?”
“……”
黑漆漆的枪口,冰冷地顶上他的脑门:“为什么?别再让我的问题,有第二遍了。”
世良真纯浑身戒备,保井拓也也紧绷起来。
他看着宫川凌满是阴冷的眼神,说了实话:“我知道人是你杀的……我不想让警方查到你。”
宫川凌再问:“为什么?”
保井拓也神色有些痛苦,但还是格外坚定道:“杀人不正确,犯法者也都该受到惩罚,但是你……你不一样!无论如何,我也不希望,警方抓到你!”
“你认识我?”宫川凌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是!”保井拓也激动起来:“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可能威胁到你的人,不论如何,我也要……”
他看向世良真纯,世良真纯冷冷道:“你太偏激了。”
看来,这两人是真的不认识。
但是……那个人,就是羽仁凌杀的!
什么警方顾问,什么百姓救星……全是假的!
“保井拓也,你是名医生,你应该比所有人都更懂得,生命的份量!不管羽仁凌帮过你什么,当你对我下手的那刻,你就成为和他一样的人了!”
这段话不知道怎的,就激怒了保井拓也:“成为和他一样的人?你知道什么?!如果能成为和宫川先生一样的人,我……”
宫川凌的目光锐利起来!
世良真纯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保井拓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但本来世良真纯就知道不该知道的了,也不差这些。
他更忐忑的,是宫川凌的目光!
“宫川先生?什么意思?”世良真纯可没那么好糊弄,她不觉得是保井拓也说错了,也立刻联想到了“宫川凌”。
“凌哥?你就是凌哥,对吧?”世良真纯目光灼灼,“你一直在骗我!羽仁凌是假名!”
宫川凌没想到事态发展成这样了。
他否认好像也没意义了。
但要“宫川凌”在世良真纯心中,成为玛格诺那种形象……
最终,他没否认,也没承认。
可世良真纯却认定了般,眼里都有了泪水:“凌哥,你回答我!”
或许比起赤井秀一,她对宫川凌的记忆没那么深刻,感情也没那么深,但宫川凌对她来说,绝对也是人生经历中不可或缺的一段。
甚至,小的时候,比起两个亲哥哥,她对这个总是笑盈盈的、会变着法儿逗她笑的邻家哥哥,更为喜欢。
小孩子对于情绪的感受,比大人还要敏感,世良真纯见过宫川凌对别人冷淡的态度,所以,当她跑过去,怯生生地拉住对方的衣角,叫出“凌哥”,紧接着就得到对方毫不吝啬的灿烂笑容后,对那样的笑容,就尤为难以忘记。
“宫川凌”在她这里,比起一个人,更像是一种感觉。
妈妈提起时,略带无奈和担忧的关爱表情;大哥提起时,虽然面无表情,还有点嫌弃,但明显比平时活泼了;二哥也常常念叨着,“等凌哥身体好了,和他一起学将棋”。
世良真纯和宫川凌相处的时间最少,但她幼时没少天真的想象“要是凌哥也是我家的哥哥就好了”。
但不是也没关系,因为经常能见到,她已经很高兴了。
但还算平和的生活,随着那次的事件,完全改变了!
没有道别过,她就再也没见到这个人了,大哥也九死一生,醒过来后,独自离开,去了美国。
后来,她偶尔也能见到秀哥,但却再也没能从其身上,感受到小时的那种轻松和鲜活,仿佛未来的每一天都值得期待,他羡慕着梦中长大、能去做任何事的自己。
人生仿佛从那一天画下了分水岭,大哥和二哥都逐渐淡出生活,世良真纯也随着妈妈,经历了颇多事情。
如果留恋过去那种生活,那就不可能将宫川凌从中割裂。
宫川凌,也像家人。
世良真纯如何也没想到,以为再也无法重逢的人,真的再见了,却是这种情况。
凌哥杀了她最好的朋友,是杀人犯,现在还握着普通人不可能得到的枪,随意地对准别人死穴。
——他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经历过什么?
宫川凌小时候就最怕世良真纯哭了,他对赤井秀一还能怼几句,但对这个最小的妹妹,无论什么要求,都只有妥协的份。
此刻,见到世良真纯哭,他心里也不好受。
算了……真纯的话,知道真相后再远离,也没关系吧?
宫川凌柔化了眉眼:“是我,真纯。”
世良真纯心脏跳的无比剧烈,她十分激动,又有着难言的恐慌:“这些年,你都去哪了?妈妈很担心你,哥哥也……”
“等下再和你详细说。”宫川凌轻声道,随即,眸光冰凉地落在保井拓也身上。
保井拓也已经意识到什么,慌张道:“非常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对宫川先生的妹妹下手的!我刚才也没打算杀了她,只是想吓唬一下……警告她不能说出去。”
“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宫川先生可能不认识我……但我和我弟弟,都是受你恩赐,才能活下来!”
听到“恩赐”这个词,再联想到很久之前,让萩原研二调查过的小若一郎……宫川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打断道:“你先下车。”
“是。”保井拓也一句话也没多问,温顺地点头,打开车门,自觉地站到宫川凌能看到的地方,等待着。
世良真纯此刻顾不得保井拓也了,她身体前倾,迫不及待问道:“凌哥,这些年你都去哪了?为什么不联系我们?为什么要骗我?你……真的杀人了吗?”
这些问题,好像宫川凌还是她很亲密的人一样,毫无顾忌。
车内安静了几秒后,世良真纯说:“你已经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回答我的所有问题了,是吗?”
宫川凌轻轻叹气,“不,我能回答。”
“小真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非常温柔,像是三月春风般的声音,“我现在是一名公安警察。”
第192章 那一年
“公安……”世良真纯喃喃着, 有些没反应过来。
如果是公安,那为什么会……?
但聪慧如她,很快就明白了:“你是?”
宫川凌点头。
“你见到秀哥了吗?”
“是。”
“你们都是?!”自从车站一别, 世良真纯对赤井秀一的身份就有了猜测。
宫川凌浅笑:“嗯, 我们早就见过面了,他现在很好, 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
世良真纯懂了。
难怪……秀哥很久没联系过妈妈和她了,凌哥上次见到她,也是装作陌生人。
世良真纯十分惊喜, 但同时也很担心:“你的身体……”
“我早就没事了, 不然怎么当上的公安?”宫川凌语气很轻松。
世良真纯审视着他的神情,十分严肃认真。
但宫川凌并没露出什么破绽来。
她只好作罢,迟疑了片刻, 直白问道:“凌哥, 你上次在电话中说的……是真的吗?”
“电话?”
“你不知道?”
宫川凌:“我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世良真纯惊诧地睁大眼睛,没有打过?
怎么回事?
那上次的人是谁?!
她心中记下这事,但有更重要的问题想问:“凌哥, 矢歌澄究竟是怎么死的?”
宫川凌说:“抱歉啊小真纯,这件事涉及公安的机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但是……”
“但是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得到答案了,我保证。”宫川凌在她的目光中, 这样说道。
世良真纯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 沉默了两秒,而后, 笑了起来,眼神明亮又坚毅:
“好!我知道, 凌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做到,你答应过我的,从没有失言!”
她伸出手掌,宫川凌愣了下后,和她轻轻击了下掌。
世良真纯没有再问别墅杀人的事件,知道宫川凌如今的身份后,她已经明白了很多,也不再纠结于此刻同自家哥哥要个过往。
“我现在身边并不安全。”宫川凌说。
不用他再多说什么,世良真纯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的手放在车门上,冲宫川凌眨了下眼睛:“我懂了,以后再见面,你就还是羽仁凌。当然,我也会尽量避免和你见面的,你是想说这个,对吧?”
宫川凌笑了:“嗯。”
“不过,妈妈那边,我不会替你保密的。”世良真纯的表情相当无辜:“凌哥,你和秀哥,自求多福吧。”
说完,她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宫川凌像木头人一样,僵了两秒,才找到表情管理。
啊……虽说玛丽阿姨对他的态度,不算严厉,甚至称得上温和,但是……还是很可怕的。
宫川凌小时候对活着这件事,都觉得可有可无,所以基本上没怕过什么,但赤井玛丽,就是个例外。
她淡淡的目光,落在宫川凌身上的时候,总让宫川凌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看透了。
包括他在赤井秀一面前的伪装、对世界的厌倦、背地里的疏离冷漠,以及所有不太好的心思……
女人从未苛责过他什么,但宫川凌还是下意识感到不自在。
当然这种不自在,并没有妨碍宫川凌对其的敬重和喜爱,或者说,单是她是赤井秀一的妈妈这一点,已经足以让宫川凌对她产生无限好感了。
不过……好感归好感,害怕归害怕。
宫川凌回忆着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打了个寒颤。
没……没事的!
他安慰自己,前面不是还有阿秀吗?
到时候就把阿秀推出去,先接受制裁!
等玛丽阿姨发完脾气了,轮到他时,他就……滑跪求饶?装哭卖惨?
总之,玛丽阿姨对他那么好,是不会忍心责骂他的。
吧。
催眠完自己,宫川凌平静了下来,打开车窗,冷淡道:“进来。”
保井拓也收回望向世良真纯背影的目光,上了车。
“十年前,”他给出了明确的时间:“我和弟弟被人绑架了,他们本来是想同我父亲要赎金,但父亲报了警,那些人发现后,恼羞成怒,把我们卖给了一个地下组织。”
十年前。
听到这个时间点,宫川凌怎么会还不知道保井拓也所说的地下组织,是哪一个?
那时候,宫川凌在组织里的名字就是宫川凌,没有任何的伪装。
虽然他的名气还不算高,但知道的人也不算少。
“……我不甘心就这样,带着弟弟,和一些同样被卖来的孩子逃跑,被发现了。”
保井拓也注视着宫川凌,好像在看十年前的那个少年:“是您救了我们。”
宫川凌其实不记得这件事了。
他跟在策划师身边,作为他的剑和盾存在,但偶尔也因地位的提高,得到机会,利用权力救下一些人。
他没有为他们尽心尽力,但也顺手找到理由,给了他们最大的活路。
他能做的也仅仅如此,后来这些人的死活,宫川凌没有全数关注。
“后来,逃离那里前,我偶然得知了您的名字。”保井拓也声音低缓了许多:“我本来打算告知警方,让他们去救下您……但我也同时得知了您的名号——‘死神’。”
保井拓也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年。
警方和父母,都很期待地看着他和弟弟,期望从他们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关于那个地下组词的情报。
但其实他们所知甚少,唯一有点利用价值的,也就是“宫川凌”这个名字,和“死神”的名号了。
但保井拓也说:“除了刚才说过的,我想不起来别的了。”
小两岁的弟弟,不断抹着眼泪,却也在说:“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了!”
对于年少的他们来说,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少年,是坏人,但也是最大的救赎。
警察是光明界的上帝,但对于生活在地下世界的人来说,却是魔鬼,毒药……所以他们选择了隐瞒。
没有经历过在黑暗的世界中求生的人,是无法明白,那少年于他们,有着怎样的意义。
——“所以,虽然不知道您如今为什么成为警方的顾问,但……”保井拓也取下口罩,英俊温润的面容上,全是不容动摇的坚定:“我不会让别人危害到您。”
宫川凌问:“你要成为我的共犯吗?”
保井拓也握拳:“我也有自己的底线,但是……接受范围内,我都会帮您。有需要用到我的,您尽管提!”
“把那张纸条给我。”
保井拓也懵了下,才拿出那张写着自己号码的纸条,递给宫川凌。
宫川凌接过:“有需要我会联系你的。”
保井拓也有些不可置信,无比激动道:“我会随时等待着!”
“谢谢,保井拓也先生。”宫川凌笑笑。
“!”保井拓也胸口起伏加剧,平静的眼神变得火热:“您现在是混入公安内部了吗?我知道不少公安的信息!包括这次医院的行动,我都可以告诉您!还有,我弟弟去做了交警,警方的信息也知道一些……还有!我妈妈那边……我们家族……”
“……”宫川凌看了他一眼。
说好的有自己的底线呢?
他一句“谢谢”,他就把警方卖了?
“对了!”保井拓也又想到什么,不管有没有用,先说出来了:“我前不久,被一个人威胁,帮他拿公安的一份资料。他想利用保井家的势力,和我一个堂哥公安的身份……但因为难度太大,我一直没有进展。”
“那个人不像好人,谨慎多疑,我没敢留证,但直觉他身份不简单。”
“详细说说。”
“他穿着黑色大衣,身材魁梧,戴着墨镜,随身带有枪,要的情报是大约八年前,一起黑帮的火拼案。”
哦?
宫川凌笑弯了眼:“保井先生,不用以后了,你现在就能帮到我。”
“——把那份资料给他。”
……
宫川凌整理了一下,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一,组织的任务。
二,得到那份伏特加想要的资料,将它交给保井拓也,再由保井拓也交给伏特加。
这个过程中,宫川凌不会出现在伏特加视野内。
三,让江户川柯南对组织的了解,更进一步。
其中,之所以要让伏特加拿到那份资料,是因为……宫川凌有一个大胆的计划。
他要把琴酒拉到自己的阵营来。
虽然不知道他的招数是否管用,但至少现在看来……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不需要琴酒全心全意帮助他,只要琴酒不再对组织有百分百的忠心,就够了。
琴酒这个人,十分难对付,打温情牌如同笑话,但全然的胁迫更不可能。
——好在宫川凌有的是耐心,他是一名足够优秀的猎手。
宫川凌和保井拓也密谈了之后,没有着急去去找公安拿资料,而是决定过段时间再动手——
伏特加想要的那份资料,在公安内部虽然机密程度不是特别高,但是想要得到也不容易。
单靠保井拓也是不可能得到的。
而因为事关“主线”,幽灵无法帮到宫川凌,他得自己拿到。
不过宫川凌想得到也不难,他只需要找个理由,和真弓明说一声,很快就能拿到手。
但有时候,慢一些反而是好事,这么快得到资料,想必琴酒也不敢信。
第193章 在他消失之前(加更2合1)
宫川凌一边关注着各方的发展, 一边不急不缓地,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办事。
他目前接下来调查毛利小五郎的任务,所以越发直接地出现在江户川柯南面前。
不过, 他和江户川柯南的接触, 从上次的医院事件后,就变得少了很多, 现在就算见面,江户川柯南也会装作普通小孩,减少和他的交集。
他们再也没有过私下的沟通。
反而是灰原哀, 和宫川凌的交集多了起来。
不仅会关心他平日的饮食, 还很积极地给他汇报江户川柯南的行踪。
宫川凌问:“哀酱现在不怕我了吗?”
灰原哀面色平静,摇了摇头:“我对你还有用,你不会杀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
宫川凌笑了笑:“你说的对。”
女孩低头, 递上一张新的食谱:“接下来半个月,按照这个来吧。”
他接过,“谢谢。”
灰原哀略略笑起来:“我的姐姐在你手中, 我的性命也被你掌控着,所以我会很听话的。”
老实说,她的话,和她的表情完全不搭,看起来有些渗人。
不过, 经历过降谷零和赤井秀一的双重诡异态度后, 宫川凌现在已经接受良好了。
而且,从某种方面来说, 灰原哀说的也没错。
现在,无非是该害怕的人, 以坦然的态度接受了而已。
宫川凌笑眯眯说:“你明白就好。”
“马上就冬天了,你该添衣了。”灰原哀站起身,提醒道:“要是感冒了,以你的体质,会很麻烦的。”
“我会注意的。”
第二天,两人再见面时,宫川凌就添了件灰色的毛衣,灰原哀看见了,很高兴,然后又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别的:
“少喝凉水。”
“一定要注意休息。”
宫川凌都点头应了,灰原哀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不过还是很满意了。
这天,宫川凌和几人一起去泡温泉,又遇到杀人事件了。
江户川柯南往常都是跑在最前面破案的,但今天,他站在毛利兰后面,看起来十分烦躁不安,破案时根本没集中注意力,连线索都漏掉了。
宫川凌有些意外,但在毛利小五郎问他的意见时,还是将案件的关键点抛出了。
毛利小五郎不久后破了案,警方将凶手抓走了。不过因为外面下起了大雪,几人没换酒店,仍旧在这家温泉酒店住下了。
半夜的时候,宫川凌打开房门,来到了走廊尽头的门前,敲了敲门。
“谁啊?!”
里面的人还没有睡,听到声音就不耐烦地出声问。
“我是羽仁凌,刚才您见过我的。”
“羽仁凌?”那人声音变得惊讶,打开了门:“你是前段时间,电视里放过的那个……”
“是我,我能进去吗?”
“你找我有什么事?”
宫川凌露出善意的微笑:“想提醒你点事情。”
“哈?”
虽然不明所以,但宫川凌还是被放进去了。
几分钟后,宫川凌扔下匕首,走出了房间。
这人是他的任务目标之一。
但宫川凌刚走出房间,就听到有人摔倒的声音,他低下头,看见了因为受惊,摔在地上的小侦探,和他旁边异常安静的灰原哀。
显然,两人刚才是准备偷听,或者,已经听到了些什么。
房门还没有关,血腥味顺着飘到了走廊中。
宫川凌淡淡看着两人,关上了门。
“咔嚓。”
关门声惊动了走廊的声控灯,瞬间,三人的表情都被照明了。
宫川凌问:“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
苍白的灯光下,青年的金眸,也显得没有温度。
他没有扶他们,也没露出往常的笑容,居高临下的角度,淡漠的语气,随手关门的动作……每一个都在述说着冷漠。
江户川柯南双手撑在冰凉的地面上,望着青年的表情,不由想到昨天……
·
江户川柯南刚经历过一次事件,险些暴露在组织的视野下,多亏了降谷零帮他瞒天过海。
事后,降谷零和他聊了聊,江户川柯南得知了降谷零的公安身份。
——虽然他早就有所猜想了。
不过比起这个,更让江户川柯南惊讶的是,宫川凌竟然是降谷零同期的警校生!!
他们是同学!
“那赤井先生呢?”江户川柯南追问:“他和羽仁……宫川先生的关系,也挺好的,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公安和FBI的友谊?
降谷零可疑的沉默了下,才看起来很不情愿道:“他们小时候就认识了。”
“啊?”江户川柯南懵了下,旁边的灰原哀若有所思道:“难怪……”
那么亲密的关系,难怪姐姐要那样和她说。
“难怪什么?”降谷零问。
灰原哀淡淡看了降谷零一眼,她已经知道了,降谷零和她妈妈、姐姐曾经的交集。
虽然没经历过那久远的事情,但和过世的爸爸妈妈有交集,并且没有放弃过寻找她的家人的人,她还是有些好感的。
灰原哀说:“姐姐也看出他们关系不一般了。”
姐姐啊……
降谷零眸色黯淡了些:“抱歉。”
他知道的时候,宫野明美已经被宫川凌杀了。
“抱歉什么?”灰原哀说:“我姐姐没有死。”
“什么?!”
这下,不止降谷零,江户川柯南也震惊了。
没有死?
“你之前不是说……”
“我之前也以为姐姐死了,但没有,”女孩说:“宫川凌救了她,只是假死而已。”
“你确定?”降谷零难以置信,心脏砰砰直跳,兴奋和激动,如同夏日的气泡水,不断往外冒着泡。
这不仅因为宫野明美活着,还因为其代表的意义。
“嗯,我和姐姐打过视频电话。”
江户川柯南高兴道:“太好了!灰原!”
灰原哀笑了笑。
“而且,这是不是说明,宫川……先生的情况,没有那么严重?他有时候,也能自己做些决定!”
灰原哀回来后,已经和江户川柯南说过宫川凌的情况。
“对了!还有赤井先生的假死!是他帮忙瞒过去的!”
江户川柯南越说越兴奋,但没多久,他的脑海里就闪过那晚见到的尸体,笑容就僵了下去。
灰原哀说:“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和精神类有关的疾病,不做全面细致的检查,是查不出来的。”
降谷零却稍稍冷静后,泼了两人冷水:“不,距离明美假死,已经过去很久了。凌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他随时随地可能失去身体的控制权,且时间在逐渐变长,涉及杀人时,更是会一直持续到结束为止……”
“不能治疗吗?”江户川柯南着急问。
降谷零摇头:“凌否认过拥有第二人格,也从不曾和我求救过,我猜,是有什么限制,影响了他的思维,让他无法说出口……凌不会配合我们。”
灰原哀沉思了会,忽然大胆道:“那让他被动配合,如何?”
江户川柯南一惊:“你是说……”
“打晕他。”
降谷零:“不可行,首先,不知道凌晕倒后,玛格诺会不会有意识;其次,精神治疗是个长期的过程,不可能一次两次就见效;以及,最后……”
两小只凝神听着降谷零的话。
“我猜测,凌也是故意让自己保持这种状态的。”
“故意?”
“怎么会?!”
“不是说他放任玛格诺的行为……而是说,凌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采取了更激进的方式,让自己被玛格诺吞没的更深,以此迷惑组织,得到更高的信任。”
江户川柯南瞳孔收缩,心跳一阵加速。
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况下……更加主动的抹除自我?
那么,这就是一场惊天豪赌。
赌他彻底失去“宫川凌”的自我,将躯壳败让给玛格诺,还是在完全消失前,顺利帮助公安除掉组织。
正常人,怎么敢做如此疯狂的决定?
——可是降谷零说出来后,江户川柯南却觉得很有可能。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他就是会这样做。
主动把自己逼入更深的绝境,以换取一线生机。
他做对了吗?
亲眼看着自己杀死一个又一个无辜之人,手上的鲜血越染越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咒骂,怨恨,痛苦,不解,埋怨,冷漠……被巨大的情绪洪流包围着,逼到悬崖边缘。
连求救都不能,连朋友都挥刀相向。
身前只有敌人,身后就是深渊。
如此的绝望中,他又后退了一步,主动从悬崖坠落!
只是想想,就觉得痛苦的要窒息了!
“那……”江户川柯南遵循着情绪,近乎绝望的问出口:“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他?”
他问的,也是降谷零一直反复想的问题。
如果可以,降谷零也希望有人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但是没有。
没有人能给他一个最佳答案。
于是他只能自己回答:“我之前想进研究所,得到凌被注射过的药剂,最近我接近一个组织成员,有了进展,但很可惜,没有找到相关的药剂,那种东西的保密级别,太高了。”
“想到得到它,要么成为凌那种,组织最核心的成员,要么,就只剩下一种办法了。”
江户川柯南短暂的不甘心后,懂了。
灰原哀也懂了。
——把组织这个庞然大物铲除掉。
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赶在那个温柔的青年消失前。
“可是……”灰原哀自言自语着。
可是,组织是怎样的存在?她太清楚了。
即便现在有了很多助力,警方,FBI,还有各国都在关注它,但想要短时间内铲除它,也不可能。
真的来得及吗?
·
“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是宫川凌,还是玛格诺的人在问道。
但是……没有直接动手,是宫川凌吧。
江户川柯南低下头:“上厕所。”
“我想出去看雪。”灰原哀找了个更离谱的理由。
江户川柯南听了,说:“对,她一个人害怕,我陪她去。”
“两个小孩子,不安全。”宫川凌邀请:“我陪你们去吧。”
江户川柯南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小哀呢?”
灰原哀咬牙:“我……和你一起去。”
“那我也去吧!”
“走吧。”宫川凌转身,往楼梯走去,走出几步后,忽然又回头:“你们——”
声控灯在这一刻关了。
幽幽的黑暗中,只听见他冰凉的声音:“看见什么了吗?”
落针可闻的片刻安静后,两小只回答道:
“今晚的雪下的好大。”
“我也看见了,好想出去玩!”
宫川凌走下楼梯:“那就来吧。”
三人走出了酒店,外面的雪比晚饭时还要大,顷刻间就在三人头发上薄薄覆盖上了一层。
温泉小镇有些偏僻,四处都没有灯光,仅是他的身后,酒店大堂的暖色灯光照出些许,带来唯一的亮色。
江户川柯南抬头,漫天的雪花,流溢着冬日的凉意,纷纷扬扬地铺下,夜幕苍凉又孤寂。
灰原哀伸出手,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在她的手上,融化,消失,仅存下一触即逝的微凉触感。
三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看着雪景。
过了很久,宫川凌说:“雪也看了,我们回去吧。”
江户川柯南问道:“羽仁哥哥,你冷吗?”
“不冷。”
江户川柯南有些哽咽道:“我也不冷,再看一会吧。”
灰原哀蹲下身,捧起一捧洁白的雪:“这是今年第一场雪。”
她合上手掌,将松软的雪捏成一团。
没过多久,一只白色的小猫,从她的手中诞生。
因为是第一次做,不算精致,但很可爱。
宫川凌认出这是第一次见面时,自己车上的那个玩偶,后来他把它送给了灰原哀,但逃离组织时,灰原哀显然没机会带上。
灰原哀捧起小猫,清澈的眸子仰望着宫川凌:“像吗?”
宫川凌扬起唇角:“很像。”
灰原哀的脸庞红扑扑的,那是冷风造成的,她小心地将小猫抱起:“这次,我不会让它从车上、桌上……任何地方,摔下去的。”
“但它会融化。”
“那是它的自由。我只是不想它被逼迫而已。”
宫川凌温柔点头:“它会很开心的 。”
“你呢?”
“我也会很开心。”
“你也可以得到自己的自由。”灰原哀垂下眼睛:“一定。”
江户川柯南红了眼睛,他撇开头,不想让两人看见。
自由啊……
对连自己的身体情况都控制不了的羽仁凌来说,太残忍了吧。
“……”宫川凌笑了一声,“其实我已经得到了。”
他没准备让两小只明白自己的意思,指了下酒店说:“我们回去吧。”
“再等一会……”
“再等一会吧。”
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几乎是异口同声哀求道。
回去后,好像又要回到各自的迫不得已当中。
但此刻,在这个夜晚,这场大雪下,他们是自由的。
不用去想那些悲伤和未知,就只是这样平静的站着,站在一起。
——或许有一天,连站在一起都是奢侈了。
如果朝坏的方向发展,那天甚至不会遥远。
一阵更凛冽的寒风吹过,脸上被拍打上一层雪花,宫川凌:“……”
这两人都不冷吗?
雪更大了啊!感觉表情都要冻僵了!
他木然妥协:“好吧,再看五分钟。”
而宫川凌冷淡的表情,让两人又是一阵酸涩。
三人又站了五分钟,结束时,一起回了酒店。
即将进入酒店的那刻,宫川凌对灰原哀说:“你在组织眼里,已经被波本杀了,以后适当离柯南远点。”免得再被牵扯进去。
灰原哀愣了愣,“好。”
他们上了二楼,角落里那间房间的存在,无声提醒着他们,宫川凌刚才杀过一个人。
一踏入这里,氛围好像就变了。
刚才温馨不复存在,宫川凌没管两人,径直回了房间,而两人注视着他的背影,什么也说不出来。
安慰?在如此沉重的现实之下,安慰显得太过苍白。
鼓励?他看起来很坚定,比他们坚定多了,他心中的信念从未动摇,反而经过地狱的洗礼,更加耀眼。
坦白?有什么用呢?不但帮不了他什么,还有可能刺激那个玛格诺……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看着。
等宫川凌的房间关闭,一直情绪平淡的灰原哀,突然扶着墙,泣不成声。
江户川柯南也没好到那处,他红着眼睛,盯着暗色的地板,下定决心:要早点,更早点,找到组织的突破口!
……
从温泉小镇回去没多久,宫川凌接到了一个意外的任务:杀了小若一郎!
小若一郎就是保井拓也的弟弟,他跟随母姓,在母亲的家族长大,没有记在保井家族的族谱中,故而网上也查不到他的信息。
小若一郎是警视厅的交警,很久之前,他隐瞒身份,找工藤新一调查过事情,那时候,宫川凌注意到了他,让萩原研二去跟踪调查过。
调查发现,小若一郎对同部门的两个交警之死持有怀疑态度,宫川凌开车带宫野明美去出任务,碰见交警的那次,小若一郎又刚好休假,开车经过看见了……他怀疑两个交警的死,和宫川凌有关。
但上面却将归为机密,小若一郎只好自己偷偷展开调查。
不过没多久,公安就找到了小若一郎,让他停止了调查,小若一郎也签了协议,真的没再查。
宫川凌知道到这里,就没让萩原研二管他了,毕竟那时候宫川凌身边也缺人手。
但如今看来,这事情还有隐藏的真相:
宫川凌的长相,引起了小若一郎的怀疑,但他不敢确定,黑眸的关泽和希是不是宫川凌,又或者,到底和宫川凌有无关系。
他是没再调查交警的死亡了,但没过多久,就着手在关泽和希身上了……
组织要杀小若一郎的理由也是因此:组织前不久,意外发现小若一郎在调查关泽和希。
情报部的人配合警视厅的卧底,去查了下,就发现小若一郎曾经怀疑过交警的死因了。
宫川凌如今在警方和民众间都很有威望,组织不可能让他联想到宫川凌,毁了宫川凌。
所以,必须要除掉这个已经调离东京的交警。
宫川凌对此倒没有什么想法,他打算按照组织的要求来,当日就买了车票,准备动身。
与此同时,江户川柯南发现,自己作为工藤新一的手机中,多了一份邮件。
发信人:小若一郎。
看到小若一郎,江户川柯南就想到了保井拓也,后来他调查过,发现保井拓也果然还有个弟弟。
江户川柯南反复阅读着邮件,一种即将发现什么的直觉,让他浑身战栗。
小若一郎的邮件中说,这是份定期邮件,如果工藤新一看见,那就代表他遇到了危险,已经连求救都无法做到了。
他请工藤新一想办法救他,并且说了自己的住址。
江户川柯南立刻采取了行动,他先跑到了电话亭,打电话给保井拓也,电话号码是他在医院中得到的。
“喂,您好。”保井拓也温和的声音传来。
江户川柯南用了变声器:“哥,是我。”
“你……”保井拓也果然情绪一变:“这么久了,你终于联系我了!你去哪了?!为什么联系不上了?”
联系不上了?
看来保井拓也也不知道小若一郎的事情。
江户川柯南说:“哥,我遇到了大麻烦!”
他像上次和世良真纯通话一样,点到为止,诈对方的情报。
保井拓也没发现异常:“怎么回事?你等我一下。”
过了几秒,电话那边没有了杂音,显然是保井拓也到了安静的地方。
“是调查宫川先生的事吗?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我已经和他聊过了!”
江户川柯南呼吸一滞。
宫川先生?!
保井拓也和小若一郎,竟然知道宫川凌的真名??
宫川凌是公安,而保井拓也虽然是警方信任的人,可怎么可能知道内部卧底搜查官的真名?!
“你们聊过了?”他提高了声音,无比震惊。
“是,我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你都不回我,到底怎么回事?”保井拓也说:“不用再执着调查了,回来吧,宫川先生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
江户川柯南思索着,大胆道:“我遇到了麻烦,调查的时候被人盯上了,他们要杀我。”
“要杀你?!”
医生的声音变得紧张,就在江户川柯南以为他是担心弟弟的安全时,听得他说:
“那些人是冲着宫川先生去的吗?他们要对宫川先生不利?!”
“……”江户川柯南。
没搞错吧,你亲弟弟都要死了!
他害怕保井拓也通知宫川凌,连忙道:“不是,我只是不小心招惹到了一个地下势力。”
“那就好。”
“……?”
那就好??
保井拓也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他又平静下来:“不会给宫川先生带来麻烦就好,这么多年了,他好不容易得到警方的信任。一郎,你的情况,和我详细说说,我会想办法,让警方去帮你。”
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得到警方的信任……?
江户川柯南握紧电话,这是什么意思?
第194章 无处可逃
……
“江户川柯南给保井拓也打电话了。”
江户川柯南的情况被汇报给宫川凌。
宫川凌微微皱眉。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情况, 保井拓也把他过去的身份,暴露给了小侦探。
如果江户川柯南和警方说了,那么, 萩原研二曾经担心的情况就要发生了——公安会不再信任宫川凌, 他将成为公安的弃子,再无退路。
不过……
宫川凌知道, 江户川柯南不会说的。
他不会让这个秘密流露出去——至少暂时是这样。
那也无需担忧什么。
而且,既然江户川柯南要想办法救下小若一郎……那就是一个好机会。
来对组织有更深的了解吧。
工藤新一。
……
晚七点。
江户川柯南剧烈挣扎着,但还是被拉到了角落里。
“放开我!”
贝尔摩德捂住他的嘴, 恶狠狠瞪着他:“你疯了?”
“唔唔!”
“我放开你, 别说话!”贝尔摩德谨慎地朝外面看了一眼:“如果被那个人发现了,你会死的很惨!”
江户川柯南点了下头。
贝尔摩德松开他,江户川柯南低声问道:“玛格诺, 是吗?”
贝尔摩德震惊:“你怎么知道?!”
“如果可以, 帮我救下那个人。”
贝尔摩德已经不知道该惊讶,身边的男孩敢求她帮忙救人,还是惊讶于他大胆的行为了!
“你了解玛格诺吗?想从他手中救人, 真是疯了!”贝尔摩德按低他的头,急速道:“听着,你现在就离开,不管想什么办法,在玛格诺回到东京前, 必须回到家里去!假装没有来过!如果暴露在他面前, 我也救不了你!”
“不,”江户川柯南果断道:“我必须救下小若一郎。”
贝尔摩德皱眉:“别异想天开了, 他和你以前见过的那些人可不同!最穷凶极恶的杀手,也没有他恐怖!”
“琴酒也没吗?”
“琴酒也没!立刻离开!”
贝尔摩德抓着江户川柯南, 就要走,但江户川柯南却不配合。
他的眼神在染上白雾的眼镜后,不甚清晰。
贝尔摩德不知道玛格诺会不会发现这里,更着急了:“听着,死在玛格诺手下的人,至少有两千多!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FBI、公安,所有的地下势力,都被他耍的团团转!”
她说着,忽然抬手,要打晕江户川柯南。
但男孩早有预料的避开了,他字字清晰道:“抱歉,这些我不知道,不过眼下要做什么,我很清楚……如果,你真的想帮我,请多告诉我些信息吧。”
贝尔摩德沉默了会,情绪冷静了些,她蹲下身,盯着江户川柯南的脸:“小若一郎是组织的目标,这次你能救下他,下次呢?你不可能一直保护他,而且,我并不是在小瞧你——可没有人,能从玛格诺手中救走他的目标。”
“况且,这次的任务不一样……”具体的,她不能说,“组织在监视着玛格诺,如果你暴露了,不止玛格诺,组织也会发现你,明白的话,就收手吧。”
组织在监视着玛格诺……
江户川柯南心底冰凉,他深呼了口气:“谢谢,我放弃了。”
贝尔摩德松了口气。
“但是……”
她又紧张起来:“什么?”
“帮我一次吧,就一次。”
“我们之间,似乎不是这种关系。”
江户川柯南发觉自己的失言:“抱歉,我有些冲动了。”
他没再说什么,也没有再求贝尔摩德帮忙,但贝尔摩德却有些不安。
算了……
她淡淡问:“你想做什么?”
……
宫川凌走过转角,本该逃无可逃的目标,却不见了。
他侧眸,望着角落里一闪而过的衣角。
还未等他追上去,手机铃声就响起。
宫川凌接通电话:“说吧,你怎么会在这?”
贝尔摩德的轻笑声传来:“我的目标也在附近。”
“所以呢?你惊扰了我的猎物吗?”
“只是恰好撞在一起了而已,没有惊动他,他骑车去了北方,从上野经过。”
结束通话后,宫川凌按照贝尔摩德的指示,往北方追了过去。
贝尔摩德没有骗他,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蛛丝马迹。
说起来,小若一郎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本身他就是警察,以前还经历过类似的事情,配合他哥哥逃跑……如果不小心,还真的可能让他跑掉。
耳麦里,组织下达了命令:
“日出前,解决他。”
“收到。”宫川凌单手握上一辆摩托的车把。
……
“按照你说的做了,但我也只能延缓他的死期。”
“足够了。”江户川柯南站在大楼屋顶,按了下眼镜,观察着这座城市:“谢谢你。”
贝尔摩德察觉到什么:“你还没有放弃?你……”
她还没说完,江户川柯南就挂断了电话。
要想一个人从组织、从玛格诺手中救下小若一郎,等于天方夜谭。
但是……
不尝试的话,怎么能先断定结果?
贝尔摩德已经给了他很多信息,他自己今天也有不小的收获,不仅见到了组织的阵仗,还发现了很久之前,跟踪宫川凌的另一个人,幸运地得知了他的代号——
斯米诺。
江户川柯南沿着楼顶往前跑动!
现在,在这座城市中,至少有三个代号成员。
贝尔摩德的目的不说,斯米诺的目标,很可能也是小若一郎。
江户川柯南不太清楚组织内部的事情,但斯米诺明显和宫川凌不和!他要救下小若一郎,其一自然是阻止宫川凌杀人,其二,就是不能让小若一郎落入斯米诺手中!
必须成功……!
江户川柯南纵身一跃,跳到了另一栋相邻的楼上。
如果救下小若一郎,就能得到更多的信息了!
关于宫川凌的,关于组织的,甚至于,关于关泽和希的!
江户川柯南在楼层边缘止步,后撤几步,然后助跑,起跳!
他要花费更短的时间,到达他预设的目的地附近!
大楼下面,贝尔摩德早就江户川柯南挂断电话时,就预感到了不妙。
她连忙向外跑去,刚跑出两步,就远远地看见了江户川柯南在空中跳跃的身影。
“这么拼命?”她紧张的眼瞳都收缩了:“你也是个小疯子!”
从那么高的地方跳过去,万一失误,必死无疑!
他到底哪里来的勇气?!
但贝尔摩德已经无法阻止他了。
高楼上,江户川柯南抓紧了每分每秒,但很快,他就不得不下楼,才能继续前进。
可那是一定来不及的。
就在江户川柯南急躁时,一个身影,从空中落在了他身边,惊奇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练习跳楼吗?”
江户川柯南一愣,紧接着,眼睛就亮起来!
他回头看去,果然看见了熟悉的白衣身影!
他从来没觉得,这个人这么顺眼过!
“基德!”
月光下,享誉盛名的怪盗少年,歪了下头:“你好像很激动啊。”
话还没说完,江户川柯南就扑了过去!
“??”基德。
一把将人抓住,江户川柯南才放下心,他露出莫名笑意:“你来的正是时候。”
基德:“???”
每次见面的时候,都针锋相对,突然这么热情,好诡异。
不过,他也没反感。
他笑眯眯问:“名侦探也有求人帮忙的时候吗?说吧,什么事?”
江户川柯南抬手指向前方:“那里。”
“我们只有三分钟。”
……
小若一郎奔跑的同时,换上刚抢来的外套,将自己的衣服,扔进了沿途的垃圾桶中,后换了另一个方向,全力冲刺!
汗水流遍了全身,心脏也超负荷跳动着,但他一刻都不敢慢下来。
摩托被他藏了起来,附近也做了误导的痕迹,希望能骗过那些人……
只要今晚能活下来……
“砰!”
开枪声,从身后传来。
小若一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他回头看去,没有看见人。
小若一郎抹去额头的汗,快速爬起身,继续往前跑。
但很快,他就僵住了。
小巷的前方,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来人并没有刻意隐瞒气息,好似有着百分百的把握,没将他这个猎物看在眼里。
男人回头,远处的led灯让他能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影,出现在百米之外。
前后都有人。
无处可逃。
“该死……”他骂了句。
“这边。”一道低低的声音,突然从一侧传来,小若一郎警觉地回头,就看见狭隘小巷的夹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伫立着一个小男孩。
小若一郎全身戒备!
“新一哥哥让我来的。”小男孩说。
小若一郎怔了下,时间不容他多想,他跑了进去!
男孩拉住他,蹲在了一个蒙着黑布的废弃杂物后。
夜色昏暗,从外面望进来,视野会被黑布遮挡,误以为这里是死路,没有可以藏人之处。
小若一郎屏住呼吸,男孩也没说话,两人都在听着那前后接近的脚步声。
很快,那两个猎人碰面了。
一道很有辨识性的声音,带着善恶难明的笑意,说道:“好巧啊,在这里遇到,你是考虑好了,要做我的手下吗?”
“做任务。”另外一个人冷漠道。
他们恰好站在了夹道外,小若一郎紧张的头都有些疼了,他一动不动,屏气凝神,强迫自己不因为身体状况分神。
第195章 游刃有余
……
“做任务。”
江户川柯南悄悄透过杂物与墙面的微小缝隙, 往外看去。
但是太黑了,他只能看见两个黑影,站在夹道外, 衣着、表情, 什么都看不清。
不过,通过声音的来向, 江户川柯南知道,站在右侧的那人,是宫川凌。
至于左边那人……
“你的任务不会是监视我吧?”宫川凌开玩笑道。
“这是组织的意思。”
“哈哈。”宫川凌笑了两声, 声音徒然冷了下去:“这么在意小若一郎的死活, 斯米诺,我很难不怀疑你呐。”
斯米诺!果然!
“小若一郎不见了。”斯米诺只是冷冰冰道。
“咔嚓。”子弹上膛的声音,分不清来自谁。
江户川柯南能感觉到, 身旁的男人绷紧了身体, 他自己也十分紧张。
仅凭借他做过的这些,也许能在短时间内骗过两人,但要不了多久, 就一定会被找到。
但是时间太匆忙了,他根本就来不及做更多。
“急什么?”宫川凌好似完全不担心任务的成败:“你觉得,他能从我手中逃掉吗?”
斯米诺不接话,他早就习惯了玛格诺的说话风格,比起挑衅对方, 他更在意自己的目的:“我去查查那边。”
说着, 他就走进小巷夹道。
宫川凌站在那没动。
这两人间明显也有着一场风暴,但那都不是江户川柯南现在该考虑的事了。
小若一郎悄然摸出手枪, 手指都在颤抖。
江户川柯南急忙拉住他!
主动出击,也许能打两人个措手不及, 但他们不可能从玛格诺逃掉!
再等等……现在不是出手的时机!
小若一郎把男孩往后拽去,自己则准备起身……
就在这时,远处的青年,忽然说:“你没有选择我,选择了琴酒吗?”
他的声音中,夹杂着寒风的凛冽,像是不满的斥责,也是冷漠的陈述。
斯米诺停下步伐:“我只忠于先生。”
先生??
江户川柯南心脏重重一跳!
“先生让你假意诚服于琴酒?”
“没这回事!”
“我懂。”宫川凌忽而也走向里面:“我非常懂,权衡之术,你,我,琴酒,亦或者朗姆,都只是先生棋盘上的棋子而已。”
斯米诺警惕:“你说的太多了!”
“你要上报的话,随意。”宫川凌似笑非笑:“斯米诺,你是聪明人,琴酒和朗姆之间的战斗,你确定要掺一脚吗?先生让你压制的……是我吧。”
最后三个字,他说的又轻又缥缈,就仿佛在点评舞台上的戏剧一样,半点也没把自己放进其中。
斯米诺:“……”
玛格诺,说对了。
从一开始,他作为最挑选出来的最成功的实验品,就是为了压制玛格诺。
早在还没见过玛格诺的时候,斯米诺就明白了,先生没打算除掉这个男人。
乃至,让他出现在玛格诺面前,给他权势和地位,也不是指望他打压玛格诺的气焰,他只是先生放出来的一个无声宣言:
组织会无限纵容你,但,组织也有底线。
玛格诺,你并非无可替代,除去你,组织仍有无数可用的人才。
——多么可笑啊,面对这个男人,连警告都是这样拐弯抹角和小心翼翼的。
斯米诺转身,于黑暗中凝视着对方,目光竟称得上专注:“你到底想说什么?”
“给我一个跟着琴酒的理由。”
斯米诺果断道:“他很强。是非善恶我不在乎,命令控制也无所谓,我只追随强者。”
宫川凌已经走到他身边,闻言,笑了声:“我……不强吗?”
这声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蛊惑,但又极其理所当然,让人明知道他的意图,也无法想到半个否定的字眼。
玛格诺,不强吗?
即使是谎言,斯米诺也说不出口。
他空洞又渗人的蓝灰色眼睛,眨了一下,里面生起一些不为人所知的情绪:“除非,你比琴酒更强。”
他声音冰冷无波:“杀了琴酒,拿走他的权力——向我证明这点。”
“好。”
斯米诺真正愣住。
好?
直接答应了?
“现在你愿意做我的手下了吗?斯米诺先生。”
……
里面躲着的江户川柯南,已经有些冷了,脚也蹲麻了,但是刚刚这短短的两分钟内,所接收到的信息量,却让他连自身处境都忘记了!
组织的画卷,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先生高高坐在幕后的王座,乌鸦停在他的肩膀。
台阶之上,琴酒,朗姆,玛格诺,斯米诺的身影,交错而站。
或许贝尔摩德也在其中。
下面的一个个黑影聚集在不同地方,研究所,行动组,情报部……
赤井秀一,行动组,黑麦;
降谷零,情报部,波本;
宫野志保,研究所,雪莉。
还有更多,诸如宫野志保姐姐的人物,分布在各个部门。
这些人,统一穿着黑色衣服,站在乌鸦盘旋的地面之上。
海莱岛,人口拍卖;医院里,暗杀政要人物;多人精神失常事件,贩毒;大桥爆破,公安阵亡;APTX4869,违法药物;第二人格,人体实验……
一份份报纸,一篇篇报道,灰原哀的恐惧,死亡的尸体,宫川凌满手鲜血的样子……
这就是——组织。
他正在追查的组织。
……
“现在你愿意做我的手下了吗?”宫川凌郑重道:“斯米诺先生。”
斯米诺问:“你怎么证明?”
宫川凌:“我每次犯法,用的都是琴酒的名字。”
“……”
“而且我常常做梦,满世界追杀他。”
“……”
“开个玩笑。”宫川凌笑着说:“现在我可没办法证明,但是,未来,我会让你看到的。”
“如果你有能力杀了琴酒,就用不到我了。”
“不是还有个朗姆吗?”
“……”斯米诺:“你打算把他们都杀了?”
“我和朗姆也有仇,这点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毕竟我每个月都会发一百张写着朗姆坏话的调查问卷。”
“……”那东西,斯米诺还真的见过。
“现在,你相信我了吗?”
“我会考虑。”斯米诺似乎有些意动了,他顿了下,突然大胆问道:“所以,你是要把组织的权力,都拿到自己手中吗?”
“——包括,先生的。”
小巷内一时寂静。
斯米诺刚说过自己仰慕强者,现在就问这种问题,他期待怎样的答案,指示性很明显了。
宫川凌回答:“当然。”
斯米诺的神情骤然变冷!
——玛格诺今晚这番话,早已经在先生的意料之中!
先生早就猜到,玛格诺会看透这一切了!
而他想知道的,就是玛格诺的态度!
——斯米诺的身上,携带着□□。而那头窃听他们谈话的人,就是先生本人!
刚才的所有话,不过是为了骗得玛格诺信任,得到答案而已!
“当然——不啦!”青年说完:“管理这么大一个组织?太累了吧!那我哪有时间去玩游戏了?”
他说着,拍了拍斯米诺的肩膀:“做人不要这么傻,有个打工的运转公司,你到处去浪,多爽呀!没事还能偷偷组织的薪水,炸两个基地玩玩,杀杀可爱的老鼠……要是你当了老大,能不心疼自己的钱吗?”
“……”斯米诺。
“……”监听的先生。
虽然早就知道,玛格诺对他的敬意虚假的成分居多……但把他当个打工的……
全组织,也就玛格诺独一份了吧!
“说人话。”斯米诺木着脸。
他听不懂。
宫川凌这才正色些:“别天真了,先生经营组织这么多年,你真以为,除掉他,就能轻易地接手组织?当然——我不觉得,自己做不到。”
“不过……”
他的声音倦怠下去:“就是因为这样,才没意思。”
“不过是努努力就能得到的东西,不值得我费心。”
没有杀意,甚至接近平静的一段话。
可这段话,却比之前的所有话,都让斯米诺感到毛骨悚然!
他能感觉到,青年是真心的!他真的这样认为!
斯米诺后退半步,耳麦里迟迟没有接到指示,正好远处响起了一声枪声,他跑了出去!
另一边,先生沉默着。
每一次……玛格诺都能让人刷新对他的认知。
可先生不觉得玛格诺是狂妄,自大,相反,他明白,玛格诺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有接手组织的能力!
他也是真的……觉得这件事无聊,不值得他费心!
过了片刻,先生低低笑起来:“斯米诺,以后离他远点吧。”
罢了,玛格诺对琴酒、朗姆有杀意,也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
至少,他不用担心他和那两人中的一人联合起来造反。
但是,为了防止意外……
先生说:“把前面的录音,发给琴酒和朗姆。”
斯米诺:“是。”
宫川凌这边,等人跑远了,他悠悠地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琴酒,你都听见了吧?我只在背后骂过朗姆,没骂过你。”
琴酒冷哼了声,挂了电话。
宫川凌轻笑。
这声笑声,在江户川柯南听来,怎么听怎么游刃有余——
虽然他还不明白事情的全部,但很明显,那个斯米诺,被宫川凌耍了。
至少,琴酒不会因今晚的事,对宫川凌产生任何敌意。
而且,说不准,刚才宫川凌的所有话,都是故意的,故意让琴酒听见,故意让斯米诺听见。
故意,让先生听见——宫川凌收起手机,好了,现在该办正事了。
第196章 故意
“出来。”
无人应声。
“砰!”一声巨响传来。
宫川凌两步走过那个废弃杂物, 却见后面空旷无人。
他的目光往前延伸,见角落的墙壁上,有着半人高的洞。
一个足球, 沿着地面, 滚到了他的脚边。
宫川凌真实地沉默了一下。
这个洞……该不会是足球砸出来的吧?
不过……
宫川凌淡淡道:“你是想给小若一郎陪葬吗?”
他没有追过去,就这样站在原地, 对着空气说话。
一秒,两秒。
江户川柯南忽然掀开蒙在身上的黑布,射出麻醉针!
黑夜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在这样光线下, 对方再厉害,也不可能看得清,针是从哪个位置射出的!
但就在这个时候, 躲在他身边的小若一郎, 突然起身!挡在了宫川凌前面!
江户川柯南惊愕。
而小若一郎,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就倒在了地上!
宫川凌也没想到这个情况, 微微怔愣。
一道黑影,忽然从夹道外迅速走来。
斯米诺。
江户川柯南一把抓住小若一郎,往后拽去,将黑布蒙在两人身上。
视线被全部遮挡,这好像是个自欺欺人的行为。
但……事到如今, 除了相信宫川凌, 好像没有别的方法了。
刚才,他没在斯米诺面前揭露他们, 现在,也不会吧?
“人不在那边。”斯米诺问:“你不去找?”
他好像有些怀疑了。
说着, 他也走到宫川凌身侧,看见了墙角的那个洞。
斯米诺神色一变:“跑了?”
宫川凌“嗯”了声,率先走向那边:“追吧。”
斯米诺快步跟上去!
两人翻过墙壁,江户川柯南又等了几秒,才掀开布,必须立刻离开!
就在江户川柯南纠结,怎么带着小若一郎走的时候,赤井秀一的声音传来:“凌呢?”
男孩一喜:“赤井先生!”
赤井秀一早就来了,先前引开斯米诺的枪,也是他开的。
“他和斯米诺从这边走了,我们赶紧走!”
赤井秀一冷冷说:“不可能,斯米诺还在那边。”
江户川柯南惊了下,随后,就猛地看向角落的方向。
基德?!
那个家伙疯了吗?
不是让他先走了吗?
但现在也没办法了。
三人迅速撤离,他们还没办法离开这座城市,只能找个地方避着。
小若一郎不久后醒了,江户川柯南立刻把自己的一堆疑问丢出来。
小若一郎知道,要不是江户川柯南,他今晚就已经死了。
犹豫了会后,他还是无奈道:“告诉你也没事……我以前被今晚那个杀手救过一次。”
“宫川凌吗?”
小若一郎一惊:“你怎么……”
江户川柯南看向赤井秀一,赤井秀一此刻做了伪装,已经换了副样子。
他半眯着眼睛说:“我是宫川凌的家人,你不想他受到伤害,我也同样,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
家人?
小若一郎怀疑地盯着赤井秀一的粉发。
赤井秀一将手机里的照片调给他看。
江户川柯南也好奇地凑上去——
刚一看见,他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黑发金瞳的青年,正微偏着脑袋,眼睛睁圆,手中的糕点举到唇边,却忘记咬下去,整个人身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是江户川柯南从未见过的生动和放松,他不是残酷的玛格诺,也不是温柔的羽仁凌,而是……
是宫川凌吗?
赤井秀一又翻到下一张照片。
这一张中,青年眉眼间噙着笑意,有些小坏,像是恶作剧得逞了,但是透着满满的亲昵,是只有在非常熟悉的人面前,才会展露的神态。
至少,江户川柯南没有见到过。
赤井秀一连续翻了几张,江户川柯南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总之……很复杂。
小若一郎看完了,也是呆滞了一会,才回神:“宫川先生居然……”
居然也有这样的时刻吗?
他以为,对方永远是初见时,那样冷冰冰的模样。
“现在,告诉我吧。”赤井秀一不知道,小若一郎为什么会知道宫川凌的真名,但他直觉这很重要。
小若一郎还是有些警惕:“你给宫川先生打个电话吧。”
“凌现在在忙着追查你的痕迹,恐怕没空。”
沉默了下,小若一郎才道:“我不想死,也不想宫川先生被警方盯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先说说,你为什么知道凌的真名吧。”
“你不是他的家人吗?你不知道?”
赤井秀一说:“十年岁,他从家里失踪了。”
小若一郎愣了愣,随后喃喃着:“难怪……”
难怪那样的人,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小若一郎将当年的见闻,说了出来。
这是赤井秀一只能隐隐猜到的过去——降谷零从未详细告诉他。
也许是知道,凌不希望他知道,所以那个金发男人,提及此处,总是模糊带过,那是赤井秀一一直介意的,只有降谷零和宫川凌两人知道的过去。
随着小若一郎的述说,赤井秀一的气息变得愈加冰冷浑浊。
“我听到,那个人说,‘看到那个孩子了吗?他可是死神。’”
死神。
赤井秀一站在千米之外的高台,透过狙击镜,撞见了宫川凌狼狈又疯狂的样子。
他几乎立刻就懂了,那时候,凌的对手,是少年时的阴影啊。
那里没有他的涉足之地,再过多少年,都没有。
而现在,别说弥补,他甚至亲手划开了和凌的界限,差点就再也无法抓住对方。
——怎么会这样呢?
一个人,怎么可以犯下这么多错?
“赤……冲矢先生?你没事吧?”
赤井秀一:“没事。”
江户川柯南和赤井秀一想的不一样,他虽然也感到难受,但更多的是惊恐。
因为他不得不想到一个现实——
“如果宫川凌曾在那样的组织里待过多年,他……是怎么当上的公安?”
即便进入组织是被迫,可,公安怎么会允许,有过这段历史的人,去当警察,甚至成了卧底搜查官?
除非——公安不知道宫川凌的过去。
而往深了想,这点就太可怕了!
说不定,宫川凌是有心人送入公安内部的!他的过去,是背后的势力帮忙掩盖的!
——而那个势力,很可能就是黑衣组织!
宫川凌不是去组织的公安卧底,而是组织派入公安内部的卧底!
小若一郎不知道卧底的事,有些震惊道:“公安?宫川先生吗?”
“嗡嗡。”赤井秀一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低头一看,是降谷零的电话。
这个时间点?
“凌在哪?”降谷零的声音非常急切,且带有深深的恐慌:“公安刚发来消息,凌的联络员被组织抓住了!”
“你说什么?!”赤井秀一瞳孔骤缩!
……
“所以,我能走了吗?”基德哭丧着脸。
早知道,他就不假扮斯米诺,来帮江户川柯南了!
现在好了,身份被认出来不说,还被对方威胁了!
宫川凌笑眯眯挥手:“走吧,需要的时候,我会联系你的!”
基德连忙后撤几步,生怕对方反悔了:“那再见!”
白雾散去,少年的身影也已经不见。
“凌需要他做什么?”诸伏景光问:“加大混乱程度吗?”
“没错,这么精妙的易容术,不用太可惜了。”
送上门来的劳动力呢。
那么,那边……
宫川凌有些好奇,从小若一郎口中知道了那些事情,阿秀是怎样的心情?
他会怎样看待他?
没错,宫川凌是故意的。
很早之前,他就想知道,赤井秀一会怎样看待真正的他了,只不过,种种原因,让这个想法一变再变。
而最近赤井秀一的态度……让他又隐隐期盼起来。
所以,刚才得知赤井秀一也来了后,他就故意将两人放走了。
宫川凌改变主意了,小若一郎不会上报公安这件事,那放走他也无所谓。
比起来……他一直想得知的答案,就要揭晓了。
宫川凌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期待。
矢歌澄忽然叫道:“宫川先生,不好了!降谷先生说,你的联络员被组织抓住了!”
宫川凌意外:“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赤井先生去找你了!”
下一秒,宫川凌就接到了组织的命令:【立刻回基地。】
……
赤井秀一沿着刚才的方向,不顾暴露,追了出去!
组织的手段他见过,就算联络员的意志顽强,组织也有办法让他张口!
而且,联络员本来就和他们这些真正进入黑暗深层过的人,不一样!
组织的药物发展太迅速了,凌危险了!!
他一边拨电话,一边怀揣着剧烈跳动的心脏,从街边掠过。
快一点!接通啊!
再快一点,赶到凌身边!
但是赤井秀一没能在深夜中发现那道身影了。
就在他越来越慌张时,电话被接通了。
“别回组织!”他立即道。
话出口的瞬间,隔着条黑暗的小巷,赤井秀一捕捉到,一辆轿车从街道上飞驰而过。
车窗开着,熟悉的黑发青年坐在后座,举着手机。
他的身侧,贝尔摩德侧眸笑着,神情危险。
隐约间,还能看到一把枪,从前座指向宫川凌。
“……”赤井秀一思维凝滞。
不到一秒的时间,轿车已经消失不见,但刚才看见的那幕,却定格在脑海里中。
男人喉结动了动,却连一个“凌”字都吐不出来了。
他知道,来不及了。
“我知道了哦。”幼驯染像在耳边撒娇:“早点回家吧,先生。”
电话挂断了。
夜风卷过赤井秀一的衣角,切入骨髓的凉,快要进入深冬了。
第197章 卧底暴露(加更)
宫川凌收起手机。
贝尔摩德瞥见了“冲矢”的备注, 笑着问:“说一句话就挂了吗?”
“不然呢?”
贝尔摩德笑得暧昧又莫测:“至少说一句晚安。”
“浪费时间。”宫川凌像没看见抵在自己额前的枪,催促道:“开快点!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
斯米诺坐在副驾驶上, 冷冷盯着他:“别想耍花招。”
宫川凌:“哦。”
宫川凌:“开快点。”
摆明了懒得回话。
贝尔摩德弯唇, “我也很想知道呢。”
竟然让她和斯米诺,一起押送玛格诺回去。
半小时后, 轿车驶进基地,宫川凌按照要求,前往了审讯室。
贝尔摩德和斯米诺, 全程都跟在他后面。
审讯室内。
真弓明被绑在架子上, 狰狞伤口如同蜈蚣般爬满全身,血肉卷翻出来,血顺着脚尖滴落在地, 流出一条长河。
他的神色绝望而崩溃, 这不是因为身上的痛感,而是因为——刚才他被注射了吐真剂和不知名药剂,混乱之下, 被问到谁是卧底时,说出了“玛格诺”的名字!
即将连累宫川凌的恐慌,让他无比愤怒,愤怒自己为什么没能在被抓住前,自杀掉!
宫川先生……
好不容易, 宫川先生才在组织里, 得到如此高的地位,如今, 却要因为他的失误,全毁了!
这些家伙, 根本不把人当人,如果发现宫川先生是卧底……
都是他的错!
怎么办?!还能有办法弥补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没能抗住吐真剂?!太没用了!
他这种人,死就死了,为什么要害死宫川先生啊!
“玛格诺的真名是什么?”审讯的人,还在询问。
不能……决不能再一次!
真弓明紧紧闭着嘴巴,眼睛赤红,眼泪和血液混合在一起,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琴酒嗤笑了声,“还挺能忍,再注射一支。”
“是。”
真弓明眼里溢出恐惧。
再一支……他还能保持这仅有的清醒吗?
他很想咬舌自杀,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怨恨地盯着靠近自己的人,整颗心都不甘到扭曲。
啊啊——不能暴露宫川先生!
去死啊!去死啊这群人!
——“大哥,玛格诺来了。”
真弓明混沌的眼神猛然变得清明!
伏特加说:“斯米诺送来的。”
琴酒的脸上,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笑容。
“等等吧,等玛格诺来了,好戏再继续。”他阻止注射的人。
“是。”
没两分钟,宫川凌就从外面走进来,他的表情期待而兴奋,步伐快到像是小跑。
“让我看看,是什么事!”
真弓明和宫川凌的眼神对上,心神一颤。
宫川先生出现在这里……
那就逃不掉了……
贝尔摩德随后进来,扫了眼真弓明后,望向琴酒:“这个热闹,我应该也可以凑吧?”
斯米诺一言不发,但已经站在宫川凌附近,紧紧盯着他了。
琴酒冷冷勾唇:“可以。”
“那我也不客气了。”另一道带笑的嗓音加入。
众人抬头望去,发现脸上挂着看好戏笑容的波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门外。
朗姆啊……消息还是那么灵通。
琴酒心中冷笑,没拒绝:“想看就进来。”
“听说,组织抓到个公安,代号成员里有卧底?!”人还没到,基安蒂兴奋的声音,就传进了屋内!
降谷零回头,基安蒂、科恩、基尔……零零散散,七八个代号成员,都出现在这里。
他的心沉了沉,笑容快要装不下去了。
凌……
“从哪听来的消息?”琴酒话中有杀意。
基安蒂:“啊?我以为人人都知道了。”
基尔:“一样。”
宫川凌却有了猜想,组织里不想他好过,消息又那么灵通的,除了朗姆,还有谁?
怎么?是害怕琴酒包庇他吗?特意让这么多代号成员来审讯室?
他忍不住笑出声,所有人都看向他,他还是止不住地笑:“啊,对不起,想到个比较好玩的事!那么,叫我来到底是什么事呢?”
他眨了下眼:“Gin?”
琴酒没理会他的吊儿郎当,道:“再一支。”
“是。”立刻有人去给真弓明注射药剂。
宫川凌的语气意味深长:“公安啊~”
真弓明面色灰白:对不起,宫川先生。
药剂注射下去,很快就见效了。
伏特加问:“组织里有卧底吗?”
真弓明:“有。”
降谷零不动声色地站到了宫川凌身旁,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等一下,如果有人动手,他绝对不会放任凌不管!
暴露又怎样?
他已经不能再失去了!
“哇哇!”基安蒂激动的发抖:“还真的有!你们听见了吗!太大胆了!我的枪都兴奋起来了!”
科恩冷漠道:“卧底该死。”
基尔说:“可以把击杀任务交给我。”
贝尔摩德却想到了什么,表情有点裂开:“等等……”
伏特加得到琴酒示意,接着审问:“那个人是代号成员吗?”
“是。”
基安蒂更兴奋了,她甚至大胆地在屋内众人身上扫视着,仿佛随时准备开枪!
降谷零握紧口袋中的枪。
“那么,他的代号是?”
真弓明面色空白:“玛格诺。”
“……”审讯室突然落针可闻。
紧接着,基安蒂出声:“谁?谁是卧底?”
真弓明:“玛格诺。”
“你再说一遍?!”
“玛格诺。”
“……”基安蒂突然暴躁骂道:“什么鬼药剂?过期了吧?浪费时间!”
她还以为是谁呢!
科恩原本警惕的表情,也沉寂下去。
他刚才真的防备过这里面有卧底……
贝尔摩德望眼宫川凌,望眼真弓明,望眼琴酒,似乎有些想笑,嘴角略微抽着。
其他的代号成员,表情也都是:“……”
懵逼有之,惊讶有之,看戏有之,就是没一个,是对待卧底的态度。
哦,也不是没一个。
斯米诺就是那个。
他直接请示道:“让我处决玛格诺!”
但琴酒没理他。
伏特加偏过头,嘀咕了句:“果然,这批药剂不处理掉,是错误的决定!”
旁观全程的降谷零和本堂瑛海:“……”
降谷零觉得自己应该应景,说句什么。
但他现在,心情非常复杂,连脸上的假笑都变得诡异起来。
太抽象了!
竟然没人相信?!
以前这些人,对待卧底那种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态度呢?!
贝尔摩德这个时候凑热闹:“怎么?除掉卧底的功绩,你们都不想要吗?”
基安蒂先放声大笑:“说玛格诺是卧底?你以为我们傻吗?!太搞笑了!玛格诺是卧底哈哈哈哈!”
“我也不相信。”这是理智型的。
“玛格诺大人,怎么会是卧底?”这是趁机讨好的。
“既然他能说出,玛格诺是卧底,那么前面说组织有卧底,也可能是假的!这可能是有心人派过来,搅乱组织的!”这是分析的。
琴酒打断:“别吵。”
他狞笑着:“玛格诺,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宫川凌配合着举手,做出惶恐可怜的表情:“别杀我,我知道公安的情报!从现在开始,我叛出公安,加入组织!各位前辈好!”
琴酒顿时被恶心到了,嫌恶地撇开脸。
伏特加咳了下,“那我……再审一下?”
降谷零:“下个卧底,该不会是我吧?”
基安蒂笑得更大声了!
科恩拉了她一下,想让她收敛点。
无人搭理的斯米诺:“……”
放眼整个审讯室,他好像格格不入。
包括琴酒在内的所有人……都默认药剂出错了。
而明明……那个公安中药后的状态,十分真实,不像是装出来的。
斯米诺扭头盯着宫川凌,后者冲他微微一笑,当真从始至终,都没半点紧张感。
伏特加又审问了句:“除了玛格诺外,还有别的卧底吗?”
真弓明:“我不知道。”
宫川凌凑上去,抢着问道:“玛格诺杀过公安吗?”
真弓明:“……杀过。”
降谷零也参加这个游戏:“你知道玛格诺杀过多少公安吗?”
“……”真弓明的脸上浮现出挣扎之色:“我知道的……有八个。”
基安蒂吹了个口哨:“装也不知道装像点!你是哪边派来的?”
笑死人,说玛格诺是卧底,居然回答知道玛格诺杀过公安!还八个!
真弓明没说话了。
因为他是被抓来的,这问题他无法问答。
而这个时候沉默,就显得更像是药剂没生效,他在胡乱回答了!
“没意思了。”宫川凌指了下真弓明,刚才还闪闪发光的眼神,变得阴鸷:“这人我杀了,你们没意见吧?”
琴酒淡淡道:“留着还有用。”
“但是他诬、陷、我、呢~”
贝尔摩德直笑:“公安若是真收了你,也算是他们倒霉了。”
把这个恶魔,培养成什么执行正义的警官?
恐怕,那些公安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他们自以为的同伴,其实是到处追查不到的凶手吧!
闹剧看完了,宫川凌执意要杀真弓明,并表示,不需要真弓明,他也能调查清楚这件事。
知道他的能力,琴酒没阻止他。
宫川凌邀请他们留下来观看。
这句话一出,没两分钟,人就跑完了。
只有降谷零,留了下来,缓缓说:“让我来杀吧。”
第198章 惊天大瓜
降谷零说:“让我来杀吧。”
宫川凌拒绝:“你要是不走, 就留下来看,但不准说任何不好的意见。”
“凌……”降谷零面上仍旧是波本该有的表情,再次说:“让我来吧。”
真弓明是不可能活着的。
与其留下来让组织折磨……杀了他, 才是更好的选择。
但降谷零不想让宫川凌下手。
宫川凌面无表情:“这边没你的事, 想替他选死法,你就留下来, 否则赶快滚吧。”
“你要用那些杀人方法——”
“对。”
“……”降谷零。
他握紧拳头,这个人是谁?是凌吗?
还是玛格诺?
他不能让凌对联络员做这种事!
降谷零忽然拔枪,射向真弓明!
宫川凌吓了一跳, 连忙打偏他的手!
“砰!”子弹射在墙壁上。
宫川凌头疼又咬牙切齿:“我说了, 这个人是我的乐子!”
他压制着降谷零的手臂,降谷零也满是愉悦犯的表情:“我们关系那么好,让我一次不行吗?”
实际上, 他现在的内心痛的在滴血。
“别浪费我的时间!”
两人几乎打起来, 降谷零现在满心满脑,都是不能让宫川凌杀了真弓明,尤其不能用那些方法, 所以,他没怎么防御,抓到机会就要冲真弓明开枪。
宫川凌在心里痛扁了降谷零一顿,眼看要拦不住,他摆烂了:“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此话一出, 监控室里吃瓜的组织成员:“???”
卧槽?
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降谷零却没分神, “是呀,所以凌喜欢做的事, 我也想体验一下呢~”
“……”宫川凌恶寒了下,zero这是波本演多了, 被腌入味了吧?
好可怕的波本语!
他不甘示弱:“那你把这个公安让给我,我就给你牵一下我的手,怎么样?”
“???”组织成员:“!!!”
卧槽卧槽卧槽?!
要是琴酒在这,估计已经恶心吐了,但降谷零还真的被说愣了下。
他怪异地看了宫川凌一眼。
宫川凌趁机握住他的手,在上面画了个“0”。
降谷零激烈的进攻动作忽然停下,他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顷刻间就一动不动了。
监控室的组织成员:“!!!!”
挖槽!
波本还真喜欢玛格诺?!
牵一下手而已,就这样了?!
“满足了吧?”宫川凌问:“好了,现在公安归我了,你走吧。”
他要收回手,却反被握紧。
宫川凌抬眸,就看见降谷零的眼睛里闪烁着破碎又哀伤的光芒,千言万语都在这个眼神里了。
宫川凌蓦地心软下来,难以言说的感觉,像是一阵细小的电流,让他的手指都颤了下。
他收回自己的手,展露出一个降谷零熟悉的、属于宫川凌本身的笑容:“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哦,打乱我的计划,我可是会和你翻脸的!”
降谷零缓缓放下手枪,眼睫垂下:“那就希望你没有失手的那天,人让给你了。”
他转身离开,金发在灯光下流露出绸缎般的质地,背影潇洒,却又难以读懂,仿佛所有的心事,都藏在钢筋水泥铸造成的心房里。
不得了。
宫川凌移开目光,再看下去,他就会忍不住扑过去,往对方脑袋上来两拳,来冲散那种落寞的气息了。
不得了。
监控后方,心脏砰砰直跳的组织成员,后知后觉的惊恐起来:
自己不会被灭口吧?
……
“恭喜凌君!任务已经快完成了!”
宫川凌走出审讯室的时候,听到系统的声音。
他扫了眼面板:“是呢。”
不知不觉间,他的拯救人数,已经有2945人了。
一个相当可怕的数字——代表他从加入组织到现在,已经杀过2945个人了。
Boss忌惮他,朗姆想杀他,琴酒试探他……但不管如何,他们都没有人,怀疑他是卧底。
不是出于信任,而是这些数字堆积起来的认知。
“玛格诺。”
听到呼喊,宫川凌侧身,见斯米诺站在门边,眸子空洞而无神,声调冰冷有机械感。
“嗯?”宫川凌问。
“你真的觉得,没有人相信你是卧底吗?”
是威胁吗?
宫川凌笑笑:“是啊。”
是提醒吧。
斯米诺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宫川凌没追上去,从另一条路离开了。
杀小若一郎的任务,因为这个意外,没有完成,组织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别人。
宫川凌在被公安说是卧底的情况下,毫发无伤地离开了基地。
但他没有再回东京,一是幽灵们传给了他一个重要的消息,他需要去办点事,二是因为……公安不会再信任他了。
真弓明,公安上级,知道他杀过至少八个公安。
信任本就岌岌可危着,全靠他提供的情报和帮助维持着,如今,在真弓明被组织抓到的情况下,公安要如何再信任,他没有暴露?还心向正义?
宫川凌并没有觉得公安绝情,事实上,这是很正常的事。
在卧底公安有可能暴露、甚至已经投敌的情况下,再和其接触……所造成的后果,难以估计。
就算有降谷零和上级担保,恐怕公安也不会再和宫川凌接触,甚至仍旧觉得,抓到他更保险。
更何况……
想到降谷零刚才那个表情,宫川凌有些无奈。
零会如实和警方汇报事实的。
也许会掺杂主观态度,会以降谷零的身份述说些事情,但不会作假。
不过……这也是宫川凌自己想要的。
他早就开始失去警方信任了,不能让zero也如此。
这不仅是为了zero本身,也是为了……终局啊。
……
“凌怎么样了?”
这是江户川柯南、降谷零、赤井秀一、灰原哀四人,第一次聚集在一起。
但没有人为这来之不易的聚集而开心。
降谷零将当天的情况说了,然后沉着脸道:“但公安已经不信任凌了,凌也没有再和公安联系过。”
赤井秀一皱眉:“在你和凌赶去前,那个联络员,真的没有说出来过其他情报吗?比如凌的真名、过去的事迹。”
即便那些代号成员,没人表现的当回事,但事实真是这样吗?
琴酒在那之前,有没有听到过什么?
降谷零摇头:“我调查过,但不能确定。”
“宫川先生没再和公安联系,也是在预防这种情况吧。”江户川柯南说。
灰原哀则十分不安:“琴酒生性多疑,如果沿着联络员继续查下去……不,就算组织查不到,等凌哥卧底结束,他又该怎么取信于公安?”
毕竟他自身情况太复杂了!不谈玛格诺做过的事情,单是他隐瞒了过去的经历,去当公安……这已经断了他的后路。
四人都沉默了。
“先不谈这个,”赤井秀一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凌的身体快撑不住了,这次的事情,又增加了他暴露的风险,我们必须即刻展开行动。”
降谷零已经和上级沟通过了,“关于这点,公安最近准备开始行动了,因为凌参与了不少公安内部的事情,公安怕夜长梦多。除去这个,我们的确已经掌握了不少组织的信息,虽说行动还大有风险,但理事官认为,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赤井秀一:“今晚回去,我会和FBI联络。”
“其他国家那边,公安已经联络过了,如果你们也要收网,他们会慎重决定。”
赤井秀一点头,但神情还是很凝重:“但我们还缺少一个突破口,一个展开攻势,让他们溃不成军的机会。”
江户川柯南听到这里,忽然说:“我怎么样?”
灰原哀滞了下,随后道:“我也可以!”
两个大人立刻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不行。”
“太冒险了!”
“灰原,你涉及了安室先生,不能轻举妄动。”江户川柯南坚定道:“而我,就是最好的诱饵。”
“柯南君,我知道你的意志,但我和这家伙,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在我们眼前冒险。”
“但是,没时间了,不是吗?”江户川柯南问。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都沉默了。
他们可以慢慢等着那个时机到来,但宫川凌等不了。
“其实,我也很想在组织覆灭后,见到宫川凌,真正的宫川凌。”江户川柯南轻声说:“他说过,要给工藤新一打电话的。”
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怔愣。
随后,灰原哀静静注视了江户川柯南两秒,说:“好,我会尽力配合你。”
“你们,还要犹豫吗?和凌哥关系最好的,是你们吧。”
被她淡淡目光扫过的赤井秀一和降谷零,最终没能再说出什么。
事实上,他们比任何人都想那个青年回来,现在就回来,立刻出现在他们身边,过去的所有苦痛,都化为泡沫,消散在黎明。
“虽然你现在看起来依旧碍眼……”降谷零瞥了眼赤井秀一,表情有点冷。
江户川柯南正等着四人团结呢,突然听到他这话,有点傻眼。
等等?什么情况?
“但这次,如果你做到了,我就承认你的身份。”
赤井秀一冷淡道:“不需要你承认。”
“人类的关系,每个阶段,都有最合适的形容词,适用于你和凌的,已经是过去式了。”降谷零加重“过去式”三个字:“你们现在只是,儿时玩伴。”
“至少不是半途出现,来路不明。”
“出现在一张毕业照上的来路不明?看来你的日语,还需要再多学学!”
“凌是我来日本遇到的第一个人,日语基本上是他教我的。”
“原来最开始的接近,就不怀好意啊。”
看着两人一言一语,突然怼起来的两小只:“……”
灰原哀忍无可忍:“你们是小学生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偏离话题?!
小学生·江户川柯南:“……”
不,小学生不背这锅。
“赤井先生!安室先生!”
被点到的两人,对视了眼。
赤井秀一的眼眸冷静又锐利:“FBI会竭尽全力,这次行动中,我也会尽量狙击高层代号成员。”
降谷零的面上浮现出公安的沉稳和坚毅:“组织那边交给我,我会配合你们的行动,将最准确的情报,送到你们手中。”
赤井秀一握拳,降谷零和他碰了下。
不必再多说什么,他们已经从彼此眼中看出了相同的信念:
击溃组织,带回宫川凌!
第199章 来吧,上钩!
……
江户川柯南几人讨论的计划, 都涉及主线,宫川凌知道的不多。
他最近没去做羽仁凌的表面身份,而是在组织中逗留, 不时出去完成几个任务。
组织最近的氛围很不对, 有点身份的都感觉到了——上层很混乱。
虽说琴酒早就和朗姆撕破了脸,但有boss在, 他们也勉强维持在平衡的边缘。
而现在,这种一碰就碎的平衡,裂痕已经悄然扩大如蛛网, 只需要再有人轻轻一推, 就会顷刻不复存在!
宫川凌就在做这个推手。
他不断利用自己的势力,给两方添压,有时暴露自己在人前, 有时又隐去身影, 增加恐慌和两边对彼此的恨意。
就在这种情况下,公安采取了一些似是不经意的行动,干涉了组织的利益。
起先只是一点点, 组织没有在意,避让了锋芒,还让宫川凌去暗杀过公安。
但后来,FBI和一些其他势力,也参与其中。
这些势力都把握着度, 让人摸不清是针对组织, 还是只是碰巧。
次数多几次后,组织终于重视起来, 准备舍弃一些明面的非法经营,转移至暗处, 观察情况。
这个已经盘踞了将近一个世纪的庞大势力,想要躲起来,没有足够的情报来源的话,公安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而就在这种情况下,琴酒意外发现:他曾亲手灌过毒药的工藤新一,没有死。
工藤新一没有死,现在才出现,他都知道些什么?
而不论是什么——涉及APTX4869,组织都必须马上杀了他!
如果是别的方面,可能组织还会顾忌目前的情况,慎重考虑,但涉及了组织最深的机密,除了立刻杀掉他,没有别的选项!
在组织眼中,尚且拥有警方顾问身份的宫川凌,无疑是现在接近工藤新一,弄清楚情况的最佳人选!
“确定他的情况后,立刻杀了他。”这是boss给宫川凌的命令。
“是。”
而这次的刺探情报任务,也和之前不一样。
从前,组织要的是情报的精密,但这次,只是下杀手前的一个测试,无论结果如何,杀工藤新一的时间都不会推后。
宫川凌真没想到,江户川柯南敢如此大胆,直接暴露了工藤新一的身份。
这实在是太冒险和大胆的决定了!
稍有差池,他将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
但还不仅如此……
宫川凌接到任务没多久,就又收到了组织的来报:
工藤新一,不久前救下了小若一郎!
组织的后勤人员,在现场发现了物证!
这说明什么?
说明工藤新一所知道的,很可能比组织预想的,还要多的多!!
宫川凌轻轻呼了口气。
白色的雾气在凛冬中飘零,机场中人来人往,无一不穿着厚重的棉服。
最寒冷的时候,将要到来了。
他也要忙碌起来了。
这场战斗,不只是公安一方,和组织的。
他也要倾尽全力。
……
深夜,工藤新一独自站在距离警视厅三条街的小巷中。
现在的他,就是工藤新一的模样——灰原哀研制的,能持续5小时的解药。
“行动时间只能有5小时,”灰原哀说:“如果五小时候内解决了,你恢复成江户川柯南的模样,让‘工藤新一’死去,那你就还有退路。”
对他来说,前几天毛利大叔和小兰、园子出国了,这就是最好、也唯一的机会。
完美解决,不牵连任何人,同时给组织一记重创。
——如果失败了,他要付出的代价,绝对、绝对是他无法承受的。
什么还没有做,工藤新一的额头已经沁满了冷汗。
“基本上我会知道组织的计划,但可能有时间差,你要做好准备。”降谷零的话再一次回响起,工藤新一知道,在降谷零传信来之前,他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因为,确保组织上钩前,赤井秀一也不会提前行动,打草惊蛇。
工藤新一摒除杂念,他现在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在时机到来前,活下去!
不知道第一个来到的杀手,会是谁……
五个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工藤新一估计到了时间点,开始故意暴露自己的位置,往警视厅跑去!
来吧!上钩吧!
“砰!”没两分钟,一颗子弹,就射到了工藤新一脚边。
若不是他闪的快,那子弹就打中他了。
工藤新一心脏一紧,知道逃亡现在才算是正式开始!
他滑上滑板,像是一阵风一样,从街边掠过,速度的快的惊人!
“砰!”
“砰!”
但饶是如此,更多的子弹,也被技术精妙的杀手,准确地打向他的位置。
滑板上被射出了窟窿,工藤新一的脸侧,也被一颗子弹擦过,只差分毫,就能将他脑袋射穿。
“咕噜噜……”滑轮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和心脏的跳动声融为一体,工藤新一感到难以承受的压力。
原来……直面组织,是这种感觉吗?
明明提前做好了计划,还是如此恐惧、慌乱!
那个人……是怎么在那种情况下,压抑自己的人格,生存在组织的啊?
只是这样稍微的分神,子弹就从手臂上穿过,剧痛瞬间席卷而来,工藤新一咬牙,加快了速度!
快了!
顺利的话,只需要度过五分钟的路程,就能到达预想的位置!
而降谷先生那边传信来的话,赤井先生也能出手了!
工藤新一不断祈祷着,焦虑和压力让他几次差点摔下去,但他目光中的坚定却不曾改变。
终于,他收到了降谷零的来信:“这次任务的总指挥是玛格诺和琴酒。”
什么?工藤新一瞳孔一缩。
两个如此可怕的人物,组织的阵仗,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大!
“琴酒看出了你前往的方向有诈,而且他怀疑,你早就和警方联系过了。”
这在预料之中,关键是,琴酒会怎么行动?
赤井秀一远远站在东京晴空塔上方,狙击枪的瞄准镜,跟在工藤新一身后。
“琴酒没有出现。”
“不,琴酒去了。”
降谷零的话音刚落,赤井秀一就心生不妙,他敏锐抬头,看见了远处飞来的一架直升飞机。
“琴酒打算做什么?!”
“我不知道。”降谷零的声音异常冰冷:“但凌透露过,琴酒打算活捉新一君。”
活捉?
那,飞机是?
赤井秀一抬起枪,透过狙击镜,看清了飞机的全貌——一架光从型号上,就是出名的进攻型武器的飞机。
降谷零还在说:“组织这次行动的人手很多,初步估计光代号成员就有十个,高层4个,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可以让FBI开始行动了。”
“你们小心,我先去和公安交流下具体情况,安排人员部署。”
降谷零大概不知道飞机的事,时间紧迫,已经断了联络。
工藤新一还在疲于逃命,赤井秀一被迫移下狙击枪,守护他的安全。
现在情况还不太明晰,但是他该做什么很明显。
赤井秀一扣下扳机。
“砰——”
子弹像是划破夜空的月光,精确地命中城市另一端,藏身于暗处的杀手。
工藤新一问:“赤井先生,现在就开枪,可以吗?”
“琴酒暂时不会想到我。”
“砰——”又是一颗狙击子弹飞过,工藤新一逃命的压力小了很多,后面的组织成员也升起了警惕之心。
但不管如何,他们不能让工藤新一进入警视厅。
“快了……呼……还差五十米,到达那里,他们也该坐不住了。”工藤新一抹了把汗,手心黏腻腻的,更多的是血。
“专心。”哪怕这个时候,一点点的分心都是致命的。
“是。”
二人一个掩护,一个引诱,总算到了他们预先准备的埋伏地点附近。
“可以了!”工藤新一有些惊喜,到达那里,他们的计划就成功一半了!
但他也没放松警惕,直到滑板撞到墙上,他滚了下去,躲进了附近的大楼中,才雀跃道:“我成功了!”
赤井秀一却紧紧皱眉,那架飞机,让他觉得很不安。
见工藤新一安全了,他道:“新一君,FBI联系我了,你自己注意。”
“放心吧!”
赤井秀一和FBI联络去了,工藤新一这才有时间喘口气,这短短的三分钟,是他生命中经历过的最漫长的三分钟了。
但好在,已经过去了。
他爬起来,往大楼里面跑,现在,只需要拖延时间就行了!
等到猎物到来,配合警方、FBI,拿下这次宝贵的胜利!然后就此做契机,冲破组织的防线……
宫川凌,关泽和希……要让他回来!要问清楚那些模糊的事情!
不管如何,也不想他就这样直接消失!
工藤新一越想目光越坚毅,但就在这个时候……
“砰!”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地面的震动,忽然炸开!
工藤新一站立不稳,摔在地上,中弹的地方钻心的疼。
但他却顾不得这么多,慌忙爬起来,跑到了窗边——
警视厅的方向,浓烟蹿起,火光如同闪电般,迅速延伸,冲向天际!
“砰砰砰!”大量的子弹,于空中,不间断地射向四周逃窜的人群。
尖叫声被掩盖,爆炸声还在继续。
工藤新一浑身冰凉!
无法言说的恐惧,在爆炸和射击中,击中他的大脑——
组织,竟然直接袭击了警视厅!!
余光中,黑影迈步走进大楼。
工藤新一一扭头,就对上了琴酒狰狞阴冷的笑容:“玛格诺放的烟花,好看吗?”
少年的瞳孔一点点放大,几乎要跪倒在地。
第200章 他就生活在如此两端
玛格诺……
是玛格诺做的。
赤井秀一面色苍白, 狙击镜中,看的十分清楚,那飞机的驾驶座上, 坐着的分明是宫川凌!
凌炸了警视厅!
他罕见的, 声音有些颤抖:“降谷零,你看见了吗?”
如果说, 之前的所有过错,还能弥补,还能用组织的“药物控制”当作借口, 那……在此夜之后, 那种漂浮在水面上的幻影就消失了。
哪怕卧底结束后,凌被诊断出确实有药物控制的迹象,他也不可能再当一名公安了。
公安不会信任这种人……这种, 可怕的人物。
凌已经没有退路了。
但是……
赤井秀一冰凉的指尖, 握紧了狙击枪。
但是,他们也没有退路。
唯有击破组织这一条路。
——哪怕那带给宫川凌的,也不是什么好结局。
降谷零的声音像含着血般崩溃:“凌——为什么?!组织!!!”
“没时间了……我们只能赌下去,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赤井秀一说:“A队,直接进入目的地点。”
“组织……”降谷零满是恨意和疯狂道:“我不会再让它有一丝一毫的喘息时间!赤井秀一,琴酒去找工藤新一了,伏特加留在了C点!其他的代号成员也不在!”
“收到。”赤井秀一的眼眸森冷到了极点。
……
公安包围了大楼,工藤新一勉强逃向了顶层, 没让琴酒立刻抓到他。
但他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因为琴酒没用多久,就追上了他。
在碰面的那刻, 子弹就射穿了他的左腿。
工藤新一再也跑不了了,摔倒在天台地面上。
琴酒已经改变主意了, 今晚公安的埋伏比他想象的严密的多,工藤新一估计带不走了,只能杀掉。
他最后问了一句:“公安知道多少了?说实话,组织会考虑给你的家人一个全尸。”
工藤新一愤怒无比:“你们为什么要炸警视厅?”
如果他已经告诉了公安,炸掉警视厅有什么用?!
他们疯了吗?为什么这么大胆、毫无顾忌?!
而且……而且还是玛格诺去做的……
琴酒冷笑:“只是为了防止意外,小鬼,已经被吓破胆了吗?快点老实交代!”
工藤新一叫道:“是你快点老实伏法!”
一群又一群的FBI和公安,突然从空阔的大楼高层冲出。
琴酒面色难看,他一掀大衣,里面绑着的一个又一个炸弹,暴露出来。
本来打算开枪的众人,停了下来。
琴酒趁此,猛地冲工藤新一开枪!
“砰!”
但另一颗子弹,却在那之前,以刁钻的位置,射进了他的腹部!
但凡偏一点点,都有可能引爆炸弹!
这种精湛的射击技巧……
琴酒脸色一变:“赤井秀一?!”
怎么回事?!赤井秀一没死?
琴酒没敢妄动了,后退两步,借位挡住了赤井秀一子弹所来的方向。
周围的公安和FBI冷冷凝视着他,两边陷入一种微妙的平衡。
但无论怎么来说,情况都对琴酒不利。
琴酒几乎是立刻就确定了:组织里有卧底!
否则,这次任务绝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他的心中划过基尔的面容,面上,则是阴鸷威胁着:“你们敢开枪,就一起死在这!”
“琴酒,你已经跑不掉了,缴械投降吧!”一个公安说。
“连我的代号都这么清楚,看在组织里的老鼠不小啊。”琴酒的腹部不断蔓出血液,但他连眉毛都没皱一下,气场依旧黑暗而强大,看不出半点颓势。
周围也没有人对他放松警惕。
远处,塔上,赤井秀一下达命令:“北向的人让开个位置。”
听到命令的人往旁边退开,但他刚刚动,琴酒就察觉到了,也跟着转了位置。
“你这样无非是浪费些时间罢了!”公安声音冷沉:“如果你主动投降,罪行或许会从轻处理!”
琴酒被逗笑了:“公安都像你这么天真吗?!”
工藤新一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悄悄拉高袖口,麻醉针对准琴酒。
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手,让琴酒警惕起来,就很难办了!
琴酒是真正的疯子,如果他确定自己跑不掉了,绝对会用同归于尽的办法,引爆炸弹!
但工藤新一还没动手,大楼下方忽然传来爆炸声!整个大楼跟着震动起来!
“伏特加过去了。”降谷零在耳麦中说:“组织可能用爆破的办法,寻找转机。”
“A队已经就位,没人能救琴酒!”赤井秀一道:“但是小心大楼坍塌!”
“没事!”工藤新一反而松了口气。
琴酒跑不掉就好!
很好,现在只要他趁其不备,将麻醉枪射中琴酒,琴酒就会被抓获!
这趟的行动,也算成功了!
工藤新一将自己的气息将至最低,在震动和下面交战的枪声中,悄然瞄准——
射出!
夜色很黑,大楼顶层些许的红光让人的脸庞显得如怪物般诡谲,琴酒没能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中,发现工藤新一射出的麻醉针!
手臂一麻,接着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琴酒踉跄了下,单膝跪在地上,眼神却越加凶狠了!
他单手取出一个便携式炸药!
工藤新一一惊:没有晕过去?!
“让开!”赤井秀一厉声道。
两个FBI蹲下,狙击子弹,直向琴酒的额头而去!
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这就是今晚能完成的事情!
杀了琴酒!
赤井秀一死死盯着狙击镜,可仿佛是上天的玩笑,就在即将命中的前一刻,半边大楼裂开、倾倒,琴酒被迫倒向一边!
子弹偏了!
琴酒拉开拉环,毫不迟疑地扔下炸药!
“躲开!”
一个公安大叫,所有人都往后闪开!
“砰!”随着一声爆炸,大楼摇晃的更厉害了!
“咳咳!”工藤新一滚到了大楼边缘,被灰尘呛到,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几秒后,刮起大风,灰尘散去了,他看见琴酒倒在另一边,无比狼狈!
太好了!
现在就能……
大风……?
工藤新一僵了下,接着猛地抬头!
一架直升飞机,停在了大楼上空。
绳梯降落到琴酒面前,一个人从驾驶位上探出脑袋,笑眯眯打了招呼:“各位,晚上好,介意我凑一下热闹吗?”
“!!”工藤新一。
其他人也都戒备拔枪!
琴酒吐出一口血,才阴沉着脸说:“我被注射了麻药。”
“有点听不清楚呀,琴酱。”宫川凌转头,嘱咐了旁边的人开飞机后,自己打开门,就这样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
瞬间,无数把枪对准了他!
远处的赤井秀一:“别开枪!”
和公安联络着的降谷零,站在另一栋楼上空,看见了情况,也紧张道:“先别开枪!”
“请指示。”
“威慑!”
公安出声道:“别动,再过来一步,我们就开枪了!”
宫川凌能感受到,脚下的大楼晃动在加剧,也许再过一分钟,甚至三十秒,层顶的所有人都要丧命于此。
他来的稍微有些迟了。
宫川凌微笑:“来吧,在一分钟内、在直升机的掩护下,杀了我,然后全身而退……”
他速度极快地撂倒一个公安,“来比比身手?”
这是挑衅。
公安吼道:“请指示!”
“……”降谷零。
最终,他说:“撤离。”
“可这是不可多得的……”
赤井秀一说:“撤离,给我腾出视野,我会在琴酒上飞机前,杀死他。”
公安和FBI立刻从大楼冲下。
因为先前的意外,工藤新一滚到了角落里,公安和FBI的人本想带他一起,但视野昏暗,并没有看到人,喊他也无人应答。
他们只好先行离去。
大楼顶层,很快只剩下三个人。
绳梯就在琴酒身边,他却没力气拉动。
琴酒重重喘了口气,才挤出话来:“有人在狙击这里。”
也许是碰巧,他此刻待的位置,正好被另一栋楼遮住了,赤井秀一不能直接狙击到。
宫川凌走到他身边,“啧”了声:“你这一身炸弹,我真不想碰你,万一哪个突然爆炸了,我还得给你陪葬。”
琴酒望向角落:“工藤新一还没离开,杀了他!”
直升机的探照灯照向那边,宫川凌一边望过去,一边说:“咱们这次的损失,可不少啊,基安蒂和科恩,都死了。”
琴酒神情更沉。
大楼摇晃的厉害,地面裂开,工藤新一靠在边缘,深呼了口气,缓解着自己的压力和疼痛。
他没有走,一是他现在这样,无法行动,只能成功公安的拖累。
二是,他不能走。
工藤新一,必须死在组织的视野内!
如果他逃走了,那么小兰他们,就会被连累!
三来……他不甘心。
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束。
“新一君!”
“我还有办法,赤井先生,不用管我。”工藤新一低声对耳麦说。
他动了下腿,疼的面色苍白。
而不远处,黑发青年已经走向他。
他的黑发凌乱地遮住了眼睛,气息和夜色融为一体,表情晦涩不明。
没关系的。
工藤新一紧张地安慰自己,他此刻的站位,就算琴酒恢复了一点力气,只要站不起来,就没办法转身开枪打到他。
只要他不移动,就是安全的。
那么,只需要想办法和宫川凌沟通,或者打晕他,就可以创造机会。
工藤新一想到数次救下自己的宫川凌,奇迹般的,此刻只是紧张,并无害怕。
他张口,刚要说什么——
“赤井秀一没有死!”琴酒突然说。
“砰!”一颗子弹,射向宫川凌!
背对着琴酒的黑发青年,毫无防备地中弹了!
他踉跄了下,大楼歪斜,无法站稳,身体倾斜向一旁,眼看着要往楼下摔去!
“凌!”赤井秀一心脏一紧!
工藤新一也惊恐地睁大眼睛,他想都没想,就扑过去!
宫川凌勉强抓住了大楼边缘,但手指往下滑动。
工藤新一手心、腿上全是血,但是他半点犹豫也没,就爬出了安全区域,用完好的那只手,拉住了宫川凌!
这是琴酒杀死工藤新一的好机会。
但他却没动——他那边的大楼,往下塌陷的更深了,麻醉的效果还很强,他必须用仅有的力气,抓住绳梯。
如果他腾出一只手,朝工藤新一开枪,那他很可能会掉下去!
工藤新一几乎被宫川凌拖下楼,他好不容易才止住身体,“你怎么样?还能用力吗?”
少年纤细的手臂绷紧,青筋突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被抓住的宫川凌抬起眼睛,“你是笨蛋吗?这个时候,居然来救我?”
工藤新一使劲拽他。
“你应该知道吧,你在救什么人吧?”
工藤新一气到了:“我很清楚!”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
他忍着疼,把另一只中弹了的手臂,也交握上来,用力拉住宫川凌:“救人不需要理由!尤其是你——”
少年身后,高空之上,一把枪悄然对准他!
宫川凌沉默了下。
强大的杀人者退却,弱小的拯救者前行。
他就生活在如此两端。
与摧毁相比,守护总是那么小心翼翼而举步维艰。
但他好像已经见证太多。
阿秀、zero、研二、景光、松田……
如果这个游戏是为了见证这些……
“活着……真是太好了。”宫川凌轻声说。
勇气是人类的赞歌。
如果有勇气也做不到的事情。
宫川凌翻身跳上高台:“躲到我身后来。”
他正是为此而存在的。
工藤新一怔怔睁大眼睛,看着宫川凌朝空中开了一枪!
他的子弹,和远处赤井秀一的子弹交汇,片刻后,飞机升起浓烟,发出了短促的爆炸声!
大楼倒下,工藤新一被温柔地捂住眼睛,风从耳侧吹过,他忽然鼻子一酸,唤道:“凌哥。”
到处都是噪音,耳膜被刺激的生疼,可他的确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