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Chapter 57
徐小柯自从刷到了祁少虞朋友圈, 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程扬一个不顺心过来找拿他出气。
程扬更是心里窝着一股火气,他本来借此事让祁少虞丢脸丢大发的, 可你猜怎么着?人家不但幸福美满, 还家长支持。
不过期中考试出成绩的当天, 他俩就笑不出来了。
原因是, 徐小柯的答案和程扬的答案高度重合,几乎是一字不差的挪了上去, 批卷的老师发现异常,很快约人谈话去了。
徐小柯心里一万个懊悔,他哪里知道程扬那么傻, 抄答案都抄不明白, 现在两人简直骑虎难下。
教那门课的老师也是他们的班导, 为人最是严厉,容不得一点沙子,所以他那门课挂科率也是最高的。
一时间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班导把那两份一模一样答题卡扔在桌上, 双手环抱, 说:“谁抄谁的,解释吧,如果解释不明白,那你们俩这一门课都记零分,并且院内通报处罚。”
徐小柯瞳孔地震,连带着整个人都往后退了几步,他在家里本来就没什么地位, 要是再因为处罚,回去他爹肯定大发雷霆。
他牙齿死死咬着下唇, 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正当徐小柯犹豫要不要承认是他给程扬看的时候,只听见他身旁那人双手插兜,嘴里发出一声嗤笑。
“老师,是徐小柯抄的我的,他平日里整天打游戏不好好学习,我已经劝过他了,但是不知道怎么了,还是让他瞟到了。”
徐小柯瞪大了眼睛,似也没想到程扬会那么不要脸。
班导迟疑一瞬,问他:“是这样吗,徐小柯。”
徐小柯浑身颤抖,嘴唇变得乌紫,像是跌入冰窖。他觉得自己真是可悲,好心到头来被唯一的朋友背刺。
他张了张嘴,想到生意场上还需要程父提携的父亲,心一横,正打算认命应下。
可程扬轻飘飘一句话,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这样啊老师,我跟徐小柯认识老久了,他什么德行我太清楚了。”
“我什么德行!”徐小柯突然大吼一声:“你又是什么德行!哪次作弊不是你逼我的!你只会拿我爸的生意威胁我!”
程扬脑袋一懵,习惯性就伸手推搡徐小柯一番:“你今天吃错药了?张着嘴巴说瞎话!”
徐小柯脸上划过一抹狠戾之色:“哼,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咱们拿没曝光的B卷做一次,就知道了。”
班导见这事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索性说:“先考,就在这里做,考完就知道谁撒谎了。”
等班导转过身拿卷子的时候,程扬压低一腔怒意,说:“你哪根筋搭错了!在开始考试前把所有责任揽下来,我就原谅你,否则,你爸的”
“闭嘴吧你!”徐小柯满脸冷漠:“他生意好了又能怎么,家产也怎么可能落到我身上来?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受!”
程扬彻底没了法子,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徐小柯他压根拿捏不住,这堂考试的成绩显而易见。
班导拿着批改完的卷子,眉头紧锁:“程扬,老师对你很失望。”
程扬才不会任由谁逮着骂他,一脚踹翻了办公室的椅子后,骂骂咧咧地就离开离开了。
班导无奈,只好安慰徐小柯几句,让他这两天先回家,别跟程扬正面起冲突。
徐小柯又恢复了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向班导连连道谢后,这才拿着卷子走了。
院里的通报批评下来前,程扬退学了,没过多久,徐小柯也收拾东西走了,201现在只剩下祁少虞一个人,可能明年又一届新生进来会安排。
不过这事他瞒了下来,陆宥礼都是期末周结束后来帮他收拾东西,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这才发现最后小半学期祁少虞都是一个人住的。
“别这么看着我。”祁少虞发现他对象眉头越拧越紧,说得也愈发没底气:“只是一个人住而已,又没什么,而且着不是马上就搬出去了嘛。”
陆宥礼把最后一箱行李放在后备箱里:“我生气的原因是,你和室友有矛盾,但一直没有告诉我。”
“就那么一次他来找我想作弊,我已经拒绝了。”祁少虞说:“而且,而且你忘了我以前吗,他怎么可能让我吃亏。”
“没有下次了。”陆宥礼有点庆幸,还好他们同居了,不然祁少虞这种报喜不报忧的性子不知道能藏着掖着多少烦心事。
两人的房子买在A大附近的一处小区,两室一厅,面积不大,但户型很好,坐北朝南,挺合适的。
本来说是租房的,但一想到陆宥礼要在这儿至少读八九年,两家父母协商之后,还是决定买一套小户型的房子,钱两家平摊,房本上写他们俩的名字。
那套房是精装修的,拎包入住,但虞夫人还是趁着寒假,找人把里边重新设计了一次,主卧留给他们住,次卧做成书房,还藏了一张小床,所以新家住进去不免有些空荡荡的。
不过这出乎意料的合了祁少虞的意思,他就是想一点一点把这个只属于他和陆宥礼的小家填满。
一年半的时间,这个本来只摆放着家具的房子多了许多生活气息:阳台上胖乎乎的多肉植物,挂在一起的情侣睡衣,衣柜、书柜塞得满满当当,冰箱也是,厨房里透出烟火味儿来
大二那年的寒假,陆宥礼和祁少虞又一次回到岛国,这年,他们拜访过京都的父母之后,又远上北海道的小樽,在大雪弥漫的冬天,关在特色的木头屋里酣畅淋漓地做了小半个月。
祁少虞有时候都莫名感概:“我要是个女生,估计都给你生个足球队出来了。”
虽然知道他是胡思乱想,但陆宥礼还是会把人捞进怀里,然后说:“如果你想要孩子,我们可以去福利院领养一个,如果不想要,养点猫猫狗狗也好。”
“不要孩子,我有你就够了。”祁少虞亲亲他的唇瓣:“至于宠物,等我们都安定下来了,再说也不迟。”
“好,都听小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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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的第二学期,因为即将办理出国签证,祁少虞的课业更加紧张,陆宥礼本来就忙,所以两人虽然住在一起,但几乎都是昼夜颠倒,一个起来了,另一个才睡下。
这种时候他们在心疼对方之余,也会默默在熟睡的侧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和一句说了无数次的“ti amo”。
京市的八月而着蝉鸣而来,在京市人来人往的机场,陆宥礼站在安检口,送走了即将飞往伦敦完成剩下两年学业的祁少虞。
离别前,他们都忍着没表现出太大的情绪起伏,可能是年龄到这里了,再哭有点说不过来了,简称“丢人”。
陆宥礼只是吻吻他的嘴角,又一次叮嘱道:“落地伦敦第一时间报平安,然后和司机联系,远离homeless,喝水去超市买矿泉水,不会做饭就去唐人街吃,别想着省钱还有最后一点,不要报喜不报忧。”
“我知道了。”祁少虞声音闷闷的:“你叨叨的,像个老头子。”
“好了,记得要想我。”陆宥礼把人抱紧,眼里已经有点湿意了。
“嗯。”祁少虞抱着他的腰:“你也不许老是熬夜做实验看文献,等我圣诞回来,要是发现你头发少了,那陆宥礼你完蛋了。”
“不会。”
最后一点时间,他们只是静静聆听着对方的心跳,感受着最后一点温热的体温。
“再见。”
“再见。”
望着那个背影越来越小,陆宥礼摘下眼镜,风沙迷了眼睛。
他想,他养的这棵树已经长成了,并且长得很好,会有更大的世界,更广阔的天地。
候机室的祁少虞叹息一声,他这两年愈发讨厌离别,甚至一度觉得自己是个没有内核的人。明知这一刻要来,提前做了那么久心理准备、之前无数说服自己的言论,到最后都变成了转身时那滴顺着脸庞滑落的泪。
伦敦和北京相差八个小时,十一小时三十分钟的飞行时间,八千三百公里的距离,大西洋的海风吹不来思念,这一路,山高水远,无尽绵长。
才到伦敦的那段时间,祁少虞几乎是个生活自理能力为零的小白,他对象把他照顾得妥帖,几乎已经到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地步,在这边什么都是从头开始学。
当他能把一顿难吃的饭菜做得可以入口之后,祁少虞试着去融入当地人,到最后却发现,他永远都是那个来自东方的客人、外乡人,没有任何的归属感。
开始他挣扎过,试图表现出非常热爱生活,到后来,这一切都成了深锅里一团没有形状、醒发过度的面团,又或者是一包喝得连汤都不剩的方便面。
又是多少个大雨滂沱的深夜,他把自己捂在被窝里,怀里抱着一件他偷偷从家里顺走的陆宥礼的衣服——那上面有他身上非常好闻的茉莉花气息。
而到现在,半年过去,那味道几乎已经淡到不可察觉。
祁少虞现在没有底气说,他回国之后还能再一次返回伦敦。
而且今年陆宥礼提前进了项目,过年也要留在京市,回去也是聚少离多,他不想陆宥礼为了和他腻在一起而抛下学业。
所以,圣诞夜的前夕,祁少虞掐着自己的胳膊,给陆宥礼发了一条信息。
[Y:太忙啦,今年冬天不回来啦。]
现在国内时间是凌晨,他特意挑的,能让自己有一点喘息时间。
信息发出去之后,果然石沉大海,祁少虞靠在公寓的飘窗台边,胳膊搭在眼睛上,渗出一大片湿意来。
当晚伦敦的风似乎吹得格外烈,洋洋洒洒的雪花飘下,恍惚间,祁少虞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年初的北海道。
他挺倔的,在裹着被子在飘窗台上坐了一晚上,看着那雪一点一点积起来,把外边装点得素丽,就好像陆宥礼还在他身边。
因为那年在北海道,陆宥礼也是这么抱着他在落地窗边上看雪的。
次日,祁少虞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可能生病了,他头疼得要命,但也不意外,毕竟昨晚是他自己先作死的。
手机里的信息没有回复,估计他对象还在泡实验室,倒是他母上大人,一大早就发来了圣诞祝福。
祁少虞回了信息,又定定站在镜子面前,用略带着些陌生是视线看着自己。
里边的人瘦了好多,眼皮下压得程度堪比他最难受的那几年,头发长了不少,自从搬出去和陆宥礼住,他再也没剪过头发,现在东一条西一缕的搭在肩头。
祁少虞扯了扯嘴皮,他觉得他才像是homeless。
伦敦是待不下去了,他决定趁着假期,没有繁重的学业,好好去散散心。
他买了最近一班飞往埃及的机票,伦敦这地儿什么都好,就是莫名有种阴郁的氛围,祁少虞觉得自己需要截然相反的氛围,来调节心情。
那几天,他跟着在当地报的旅游团出海狂欢,又在悬崖边上的酒吧蹦迪到天亮。
祁少虞身上的气质太独特了,少年青涩中又带着一丝忧郁,拧起的眉头像是在岁月里流淌着的爱丁堡的哀鸣。
这个地方是埃及每年游客量的巅峰地,这里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旅人,从来不缺艳遇。
祁少虞点了杯莫吉托,就坐在吧台吹晚风,一个肤色古铜的希腊男人主动过来找他搭腔。
“hey,honey,you are so sweet!”
他亲昵的捏了捏祁少虞的肩头,这是一种邀请的信号。
这样的人祁少虞遇到不在少数,他轻车熟路的扬了扬无名指上的戒指:“Of course, my boyfriend thinks so too.”
那个希腊男人语调下滑,露出遗憾的表情来:“oh,what a pity~”,但也没再纠缠,点头示意之后又勾搭上了另一个法国男人。
祁少虞一口闷完莫吉托,忽然就觉得好没意思,用这样的生活来麻痹自己,他指尖晃悠着,兜兜转转点进和对象的聊天框,时间还留在圣诞节前夕。
他对象已经三天没回消息了。
祁少虞心里一阵绞痛,他叹息一声,没了再游玩的心思,在回国和回伦敦纠结一番后,连夜订了回伦敦的机票。
从埃及回来之后祁少虞大病一场,几乎是他出国以来生的最严重的一次,心病加身体一冷一热,几乎要把他烧废掉的程度。
白天去医院看过,但是那洋医生也不顶事,祁少虞没办法,吃过回来吃过布洛芬之后,又捂在床上发了好久的汗。
那一晚他浑浑噩噩的,脑袋里都是陆宥礼,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感觉身体在逐渐恢复。
但他也没怎么休息,家里已经弹尽粮绝了,没办法,祁少虞只能收拾收拾自己,出去买菜做饭。
从超市出来后,他感觉一阵眩晕,已经没有力气再走回来,只能叫了出租车。
到公寓楼下的时候,祁少虞又艰难地把大包小包的食材挪进电梯,等从里边出来的时候,他后背又是一身湿汗。
他心想,今晚一定要洗个热水澡。
祁少虞垂头在兜里翻找钥匙,但脚尖踩到的影子,让他一怔。
那人站在昏暗的灯光下,黑色的大衣、围巾,身姿挺拔,薄凉的镜片下是一双微微泛红的丹凤眼。
那两大袋子的东西重重砸在地上,西红柿土豆七零八落,不知道滚到何处。
他有点艰难地开口,嗓子里像是有刀片划拉过:“你是?”
陆宥礼张开怀抱,嗓音温柔得像是连绵不断阴雨天之后的第一缕黎明:“小乖,我来了。”
祁少虞后退两步,日思夜想的人跨越万水千山出现在眼前,他竟然下意识就想逃跑。
“我、不认识你。”
陆宥礼垂眸,向前逼近两步,攥着那截冷白的手腕,把人带进怀里,“抱歉。”
所有的温暖都在这一刻袭来,心底的焦躁不安再次一股脑儿涌了上来,祁少虞勾着他半年不见的男朋友的腰,似乎要把人揉近骨血。
“混蛋!混蛋!”他咒骂着:“你怎么那么多天不回我消息,怎么才来?你知道我这几天过得多难受吗?八千多公里的距离”
他哽咽万分:“我差一点就要以为你不爱我了”
“抱歉,我应该更早一点过来的。”陆宥礼吻着他被泪水浸湿的眼睛:“当我发现一个从来不吃西红柿的人在分享的生活里餐餐离不开它的时候,我就知道,出事儿了。”
“所以我向学校申请来伦敦交换一年半,我来陪你了,小乖。”他的吻一点一点向下,最后轻轻含.住唇瓣。
祁少虞呜呜两声,他真的没想那么丢脸的在陆宥礼面前直接哭出来,但有的人就是这样,他一出现,就感觉之前咽进肚子里的委屈都受不住了。
“没有不回你消息,手机在实验室那边锁着带不走,是我不好,没有提前跟你讲。”陆宥礼一遍又一遍回答他的问题:“还有,小乖,我不可能不爱你的。”
祁少虞现在说不出话来,他扬扬手里的钥匙,让陆宥礼把门打开。
半年不见,陆宥礼似乎又结实了不少,能够一边抱着他,一边拎着东西进去。
门关上来,房间里冷得像是冰窖,也没几件家具,完全不像是住了大半年的家。
陆宥礼心疼的把人裹好,又喂点药给他,他果然就不该相信祁少虞发过来的每一条消息。
[Y:我到伦敦了,这里很漂亮,想和你在大笨钟下面接吻。]
[Y:今天下雨了,喜欢下雨天。]
[Y:今天吃番茄鸡蛋面,味道还不错。]
[Y:我从唐人街那里淘来了好多宝贝,等回国,通通带回我们的小家。]
如果说一个人频繁给另一个他所依赖的人发消息,那这时,他一定最需要这个人。
陆宥礼叹息一声,然后把房间里里外外收拾了一次,然后把祁少虞买的菜全部放进冰箱里,熬了满满一锅鲜虾玉米粥。
祁少虞睡得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外边的天已经黑尽了,只有乌泱泱的雪还垫着,从灯光里映出点莹莹的光来,他莫名觉得外边没有那么寒冷孤寂了。
伦敦的春天,已经来了。
祁少虞从卧室出来,看见厨房里亮着的暖光,还有在厨房里上上下下忙活的陆宥礼,心口蓦地涌上一阵酸涩来。
家不是一栋房子,我们俩在一起的地方,就是家。
他缓缓伸手,从后背抱住陆宥礼的腰来。
陆宥礼还在忙活着晚饭,他只是问了一句:“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想和你黏在一起,怕醒来就看不见你了。”祁少虞跟着他的步子,在厨房里来回移动,像是黏人的考拉。
“不会,我来了就不走了。”陆宥礼盛了点粥出来,先把他对象喂饱:“后年我们会一起回国。”
他顿了顿又说:“小乖,我觉得你不要那么理智才好,你可以跟我发脾气,可以跟我说想我了,希望明天睁眼就能见到我,也可以说‘放掉你那该死的学业,我们一起约会’”
“我们一起努力的初衷是站在对方的未来里,可现在你似乎忘记了一些东西,在我这里,你永远是t0。”陆宥礼揉揉他的长发:“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我对学医也没什么执念,只是想把你照顾得更好一点儿,你出国的这段时间,我还考了营养师证、做了投资我们现在就站在三年前说的未来里。”
“所以,宝贝,任性一点吧。”他用指尖摩挲着祁少虞微微有些干裂的唇瓣:“只要是你,我什么都愿意,且乐意。”
“我做不到。”祁少虞咬在他胳膊上:“我会觉得耽误你的前途,我希望你站在更高的地方,去过符合你的人生,而不是陪我每天亲嘴谈恋爱。”
都说喜欢一个人就希望他更好,祁少虞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在面对爱人时,骨子里却还是没能逃掉自卑感。
“但这一切没有你索然无味。”
祁少虞瞳孔震然,指尖攥住衣角,虎牙嵌入下唇瓣,竟然渗出丝丝血迹来。
陆宥礼托着他的下巴:“别咬。”他拉开大衣的两侧,把祁少虞整个人都裹进了胸膛,那股浓郁的茉莉香萦绕在鼻尖,背后粥咕嘟咕嘟冒着泡泡,一切都是那么地安心。
陆宥礼的到来让祁少虞寡淡孤独的生活里有了色彩,两人的大学虽然在城市的两端,但每天在车站分别的时候,他们都能交换一个KissGoodbye,傍晚一起在厨房忙活的时候,能听对方分享今天一天的经历,夜晚再相拥而眠,连晚风都是酣甜的。
在异国他乡的小公寓里,窗外是阴雨连绵,屋内是一锅热腾腾的红酒,爱人在沙发上拥吻,突出的轮廓,对方的模样。
感觉到达巅峰的时候,祁少虞眼神涣散,他被陆宥礼弄得被迫盯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但那也是他平生第一次觉得,忧郁的伦敦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一日历一日,一月复一月。
在即将到来的春假,两人都没有回家,而是订了一张飞往挪威的机票。
他们约定要去追极光!
追寻着挪威土著萨米人的脚步,极圈的茫茫冰原上,童话里的驯鹿拉着雪橇跑过,留下串串脚印,恋人相互依偎,远方点缀着碎星的黑夜中,有一条碧波荡漾的纽带,从山巅,一路淌向远处的森林小镇。
墨绿深邃的极光下,祁少虞从恋人的瞳孔中清晰可见他的倒影,指尖隔着手套摩挲过那枚从不曾取下的戒指,两双手紧扣在一起,他的呼吸急促,但嗓音却缓慢而悠长:
“听说在北欧,看见极光可以让期盼成真。”
“我想让你亲我一下,还有”
“Love me,forever.”
陆宥礼眼底溢出细碎的光,他摘下面罩,和恋人接吻。
“I promise you.”
亲爱的,我见过北极圈里呼啸凛冽的风,但我也记得,那双十年如一日望向我的、无比温柔深情的眼眸。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