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滑腻的触手彻底吞没了晏绥。
“男人”满意地笑起来,痴迷又眷恋的目光在晏绥的方向流连片刻,才动了动触手手指,准备用触手们带着晏绥离开。
“……你说,我属于谁?”
触手堆突然传来一声闷闷的带笑声音。
“男人”的动作微顿。
就在这时,所有缠在晏绥身上的蠕动触手突然一僵。
下一秒,那堆触手猛地炸开!
在碎成一地的触手残肢和粘液中,晏绥缓缓起身,亮得惊人的琥珀色瞳孔死死盯着那三个“人”,嘴角勾起一个略带兴味的笑容。
他右手握着自己的手术刀,而那把被触手带离的手术刀早已分解消失,重新在他手心凝聚成型。
“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
晏绥嘴角越发往上勾起,身形一动,如炮弹般弹射而来,瞬息之间穿过重新舞动扑来的触手。
手术刀划过锐利的银光,不过一眨眼,他就笑着割穿了其中一“人”的喉咙。
另外两“人”从旁侧袭来,晏绥眼眸微动,一个拧身,手术刀再次闪过两道银光。
眨眼之间,三个“人”的喉咙都被手术刀毫不留情地切开。
他愉悦地微微眯起双眼,轻缓地说:“难道你以为,几个分身就能抓住我?”
巨大的豁口横贯在脖颈间,被割喉的“人”身体后倾倒下,黑洞般的眼珠却是定定地注视着动作凌厉的晏绥,露出一个更加阴郁痴迷的笑容。
“晏医生,你真的是越来越迷人了。”
叹息般的话语一落,晏绥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踝被一只手用力抓住。
他低头一看,就见之前被他割下的手掌死死握住了他的脚踝,然后那苍白的手指扭曲抽动着,化成冰凉黏腻的触手沿着皮肤直往上爬。
与此同时,三个“人”倒下倾斜的身体也突兀地停在半空中,像是不倒翁一样重新摇晃着直立起来,随后祂们的四肢炸开,化作滚滚的红纹触手,呼啸朝着身前的晏绥绞缠而来。
晏绥轻轻一哂,手指一转,手术刀利索地朝着触手挥落。
那缠在他腿上的触手分出一根,试图拦截。
晏绥却笑容更大,银亮的手术刀避开了触手,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腿扎下。
在即将扎入自己的皮肉之前,他的刀锋一转,刀身险而又险地贴着皮肤与触手之间刺入,反手一挑。
扒在小腿上的整片触手被刀锋抵着,用力甩出,在跌落于地的同时也被手术刀挑成两半。
这么一会功夫,从三“人”四肢冒出来的触手已经近在咫尺。
晏绥低声一笑,不退反进,顶着所有扑来的触手迎面而上。
肾上腺素在血液中滚滚流动,从每一寸神经末梢传来的、难以言喻的刺激,让他在刀锋挥舞间越发兴奋。
他在这种兴奋中俯身突进,如闪电般直直刺入触手之中,凌厉挥刀。
只听“唰唰唰”连响,刀光连成锋利的银网,将三个触手“人”彻底包裹。
无数细小的血纹横贯在那三“人”身上,而后祂们赫然崩溃,散落成一地碎块。
晏绥胸膛微微起伏着,似是满足地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他踏过一地的肢体碎块,抬手掐住最初躺在手术台上的那张破碎的面容,将祂狠狠按在手术台上。
他看着那颗脑袋的眼里还带着未褪的笑意,语气轻缓:“看病都要挂号,你不是我的病人,恕不接待了。”
说完,他抬起手术刀,刀锋对准祂的眉心,呼啸刺下——
突然,“嗡”地一下,空气变得扭曲粘稠起来。
无数诡异的光斑和符文自上而下,在半空中闪烁漂浮着下降,围绕着晏绥旋转。
身在中心的晏绥瞳孔微缩,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刀尖已经抵到了那张俊美面容的眉心,却怎么也无法刺下。
一股庞大到可怖的压力突兀出现,锁定了他的全身,令他动弹不得。
有什么东西,降临了……
满地的肢体碎块纷纷蠕动起来,长出密密麻麻的红纹肉芽,彼此向着手术台聚合交缠,在晏绥刀下融合成一个足有两米多高的“人”。
无数如水缸粗大的冰冷的红纹触手如海潮一般从祂身上涌来,四面八方裹住晏绥。
被手术刀抵着的那张俊美面容愈合如初,甚至更加魅惑邪异了,几乎是摄人心魂。
祂脸上的笑容更大,黑洞般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晏绥,迎着刀锋贴近晏绥的脸,也不管抵在额头的手术刀已经刺破皮肉。
祂低柔的嗓音仿若多情的耳语,“晏医生,玩得开心吗?”
“我很开心哦。”
下一瞬,一声“叮咚”突兀地在手术室里响起。
熟悉的机械女音开始播报。
“请,001号,到手术室一间准备手术。”
于此同时,“轰”地一声巨响,一股庞然的、恐怖的气势自手术室大门的方向轰然撞来!
整个无形的空间顿时在这股冲击下微微晃动起来。
正全力和这股压迫力对抗着的晏绥下意识地看向着手术室大门。
这个气息……是裴野望?
用触手拢着晏绥的“男人”声音里虽然仍旧带着笑意,但温度却下降不少:“真是……不速之客。”
冰凉的指尖扭动着变成细长的触手,托着晏绥的脸强硬地将他转回来。
祂说:“晏医生,看着我。”
晏绥被迫对上了那双如黑洞般的眼睛,瞳孔瞬间收缩。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大睁的瞳孔里倒映出一个恐怖的身影,以及身影上那张对着他微笑的俊美面容。
红纹触手涌动着,将无力软倒的晏绥和“男人”彻底包裹在内。
祂将脸轻轻埋在晏绥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满足地轻叹。
祂低声地自语:“你的目之所及将皆是我,触之所及亦皆是我……晏医生,你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