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现在都住镇上,师父家距离他们铺子走路也就十多分钟。
宁贺云也没把人放下来,让楚飞羽清理完肩膀上的秽物继续背着人往回走。
他又气又笑,自己长二十来岁这么大了,还没人敢往他身上吐呢。结果这位吐完了还可惜自己之前喝的好酒,当初喝酒也没发现这人喝醉了是这样啊?
哦,可能那次自己走的太早了。
“这是喝了多少啊?”边走,他还跟楚飞羽边聊天呢。
身后好几个小弟推着自行车,也不走远,就慢慢缀着。
心里还寻思呢,为了口好吃的,自己老大可没少费心思啊。这都不生气,之前二胖不小心把老大新鞋踩了,被骂了三天呢。
都给二胖骂瘦了好几斤。
楚飞羽给自己三哥吹了个牛,“喝了块一瓶了,茅台。说是好酒,还舍不得吐。”
宁贺云笑出声。
“几十块钱一瓶呢,是好酒,要我我也舍不得吐。”他倒是不缺酒喝,只不过平日里都跟小弟喝,买茅台实属牛嚼牡丹,造不起。就喝点儿散装挺好,还带劲儿。
“这么晚了,云哥这是从哪里来?”楚飞羽也好信儿,现在镇上大马路也按了路灯,但好几个地方灯泡都被砸了,一段黑一段亮的。
现在天气冷,晚上一过八点,路上几乎就没人了。
“我仓库那边不是装修吗?进了不少材料。妈的有人不长眼过去偷东西,还把看材料的小弟打了。”宁贺云说起这件事就生气。镇上谁不知道那个仓库是他承包的?那些小偷小摸压根就不敢往前凑合。
这次不但偷东西还把人打了,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跟那边留了十来个人,这是带人回去住的地方,拿点儿菜调料啥的过去开火。
“过江龙?”楚飞羽忍不住问。他年纪小,对这些事正是好奇的时候。
宁贺云瞅了楚飞羽一眼,“咋,你怎么知道的?你哥也知道了?”
楚飞羽挠了挠头,道:“师父说的,说那个过江龙背后有人,让你得饶人处且饶人。”
“妈的,老子怕他?不知道哪个野沟子里窜出来的王八,也敢跟老子扎刺!”宁贺云想起那个过江龙就生气。这个人之前也不声不响,被自己吃掉不少地盘和小弟。但是从今年开始突然就精神起来了,到处找事儿。
“再折腾,就不给你做饭吃!”背后的楚飞扬猛地直起上半身,一把薅住了宁贺云的头发,“不给你吃包子,也不给你吃炸鸡,饿死你!”
“好好好,饿死我,你先放手!”宁贺云都服了,“放心吧,牵连不到你。”
“好好做人,天天向上!”楚飞扬说完,又一脑袋歪在宁贺云肩膀上,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哥真是那个。”宁贺云无语。都喝醉了耳朵还这么精呢?还薅头发,真行。
楚飞羽想笑,但忍住了,“我哥也是担心你,毕竟你是他的好哥们,以后又打算合伙做生意的。”
宁贺云好长时间没有被同龄人说过担心了,心里一下子有些暖。
他家爸妈爷奶道总是打电话说担心,这让宁贺云觉得好笑。担心个屁,担心还把自己弄这里来?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的还有人告密,然后就打电话去厂里给自己一顿熊。
不就是怕丢脸么?天高皇帝远的,又能咋着?
楚飞羽知道宁贺云不待见听这些,就转移了话题,“我哥说了,让我辞职跟家里学着干。回头等云哥那边收拾好了,就让我二哥二嫂过去开分店,然后我跟这边帮忙。”
宁贺云哦了声,“为啥不让你大哥大嫂开?”
楚飞羽道:“我大哥大嫂都是老实人,张不开嘴。他们愿意跟村里种地,光靠这个铺子倒腾粮食蔬菜啥的,也能赚一些。我爸跟我大哥说了,明年多包点儿地,多种点粮食蔬菜啥的,供应铺子使用。”
“那也行,虽然赚的少,但是踏实。你家人到没那么多歪心眼子。”宁贺云走的有点儿累了,就算楚飞扬不胖,好歹也是一百多斤的人呢,喝醉了之后死沉死沉的。
楚飞羽嗯了声,“我家人都老实,要不我三哥也不至于被张艳茹那个女的骗了这么多年。要不是看在给生了个儿子的份上,我爸妈早就容不下他了。她跟家里的时候锅不碰瓢不拿的,后来上了大学,每个月我哥都给她寄钱寄吃的。虽然她给我家赔了钱,但是吧……要没有我三哥,能让她这么嚣张?”
楚飞羽想起那个张艳茹就生气,就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之前跟村里做知青的时候就不老实。后来发现回不了城了,愣是把他刚十六七岁的三个给勾搭了。
也难怪,当时大哥二哥都成亲了,村里满打满算就三哥长得好看。而且楚家也没有那么多破事,如果是别人家,碰见这么个儿媳妇,早就给揍服帖了。
他们说着话就到了铺子门口,也没去后门,直接打开铺子,穿过铺子把人背去前院正房里的炕上。
这炕还热着,估计楚妈刚烧过不久,锅里还有热水呢。
楚飞扬跟楚飞羽哥俩住前院,也是能看着铺子。现在楚大红带着俩儿子回村里住,后院就楚妈带着俩儿媳妇还有俩闺女,一群孩子住。
桌子上的老式钟表都指向九点半了,也是到了睡觉的时候。
“云哥吃饭没?家里还剩了点菜,我热热?”楚飞羽问。
其实做的凉菜炸货都剩不下来,就是家里会炖点儿豆角土豆什么的,第二天起来一忙也来不及做饭,直接烧热了吃。
还有锅里剩下的馒头花卷啥的,也没多少,第二天也不会卖,都自家人吃了。
现在天冷,东西放的住,吃不完的还能等村里送菜的过来让他带回去,总之浪费不了。
宁贺云累的不行,他跟椅子上坐了半天,还喝了两碗热水,“有剩馒头吗?给我装点儿,咸菜啥的也装一盒子。我几个小弟跟仓库盯着呢,给他们送点儿吃的过去。那边也有锅,让他们自己热。”
楚飞羽麻利的出去装吃的了,宁贺云看着躺在炕上的楚飞扬,又气笑了,“你可真行,看着腰挺细,怎么这么沉呢?猪一样。”
楚飞扬明显不愿意听这个,努力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了。
宁贺云瞅着炕上那人被衣服绷紧的腰线和挺翘的腚,忍不住上手拍了一下,还挺有肉的。
“烦人!”楚飞扬嘟囔。
“我烦人?就应该给你扔大马路上,冻死你个傻子。”宁贺云又拍了两把,然后把被团起来的被子拽过来给他盖上。
我可真是个好人。
他想。
楚飞羽给装了一兜子十多个馒头,一饭盒子家里自己腌的黄瓜条豇豆角酱菜嘎达什么的,还点了点儿香油。想了想又拎出两颗白菜和十多个大土豆子,都给装起来了。
“家里也没啥,没买富余的肉,就只有这个。拿回去把酱菜嘎达切了烩白菜土豆啥的,不用放盐也好吃。”
宁贺云看了看,得寸进尺,“再给我装半袋子棒子面,过去擦一锅粥凑合了就。”
楚飞羽:……
行吧,棒子面也不值多少钱。
宁贺云大包小包走了,楚飞羽这才消停下来,把铺子锁好,给他三哥擦脸,外面厚衣服脱了,然后这才自己去洗漱。
“三哥,那家伙摸你腚了。”楚飞羽躺在楚飞扬身边絮叨:“臭流氓,还拿走了咱家十来斤棒子面呢。”
其实楚飞扬这一道酒也醒的差不多了,就是身上发软,懒得动弹。
听见他弟弟絮叨,翻身过来道:“摸两下又不会少块肉,行了,赶紧睡吧。”
楚飞羽:???
“你醒了?那你还让我给你脱衣裳?”
“懒得动,你不睡是吧?给我端杯水过来漱漱口。”楚飞扬指使小弟,眼都不带睁开的。
楚飞羽无语,只能下了炕去端水,还问呢,“洗脚不哥?”
“懒得起来,早起烧水再洗。”楚飞扬压根也没往别地方想,就觉得宁贺云喜欢动手动脚的。不过老爷们嘛,互相拍打两下也无所谓。人家辛辛苦苦的把自己背回来,拍两下咋了?
第二天,原本雷打不动的宁贺云没来。
第三天也没来。
楚飞扬心里不得劲儿,把虎哥招呼过来了,“虎哥,云哥最近忙什么呢?”
虎哥俩眼珠子瞪老大,“你不知道?诶也是,你们睡太早了。前天晚上都凌晨了,云哥跟过江龙那王八犊子干起来了,都打出了火。”
楚飞扬心里一咯噔:“受伤了?”
“那可不咋的,不过过江龙那王八蛋也没得了好。当初被云哥干的跟孙子似的,三十好几的人缩卵躲起来了。今年也不知道咋了,吃了回春药还是啥的,就支棱了,没少跟云哥叫板。”
过江龙?
楚飞扬努力在脑海中寻找上辈子有没有对这个人的印象,“过江龙原名叫啥啊?”
“蒋大龙,可不是个玩意儿了。之前严打咋就没给他打掉呢?也是缩的快。你别看他给自己起了过江龙的外号,之前他偷渡去过港城,后来混不下去了不知道咋回事又跑回来了,肩膀子上纹了半拉龙就开始装大头蒜。收了一群小弟让小弟到处劫道,结果小弟进去不少,他个王八倒是没事。”
这虎哥别看使坏的业务能力不咋地,但八卦能力是真的强,仿佛这镇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儿。
楚飞扬想了想,“那个过江龙不会来找我麻烦吧?”刚开了没几个月的店,可不能牵连这些乱七八糟的。
虎哥伸手抓了个豆包,边啃边道:“那不能,道上都讲道义,不能折腾圈子外的家人朋友。如果谁伸了手,那就会被人戳脊梁骨。”
楚飞扬:……
好家伙,一群混混还特么的挺讲究。
诶,那个蒋大龙,他似乎是想起来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