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聚会

    这是北河市第一座大型活动中心, 属于半公益性质的建筑。

    平时会开一些什么会议,组织一些活动。偶尔还会有话剧上映,据说票很不好卖, 大多都是送去各个单位的。

    宁贺云的发小们集体来的, 没带家属。

    其中有两个楚飞扬是见过的, 他们去京城的时候偶尔也会有人来宁家送年节礼, 不过大多急匆匆的, 只是要了宁贺云的手机号码就赶紧去赶下个摊子。

    说好了要聚一聚, 其实很难在那种忙忙碌碌的节日里见面。

    他这群发小主要都在公检法这种单位, 这也是很正常的,大院里氛围浓厚,都是家学所传。

    只有个别人脱离了这个由家长们世代铺好的圈子,譬如说宁贺云。

    就连许星河都不算脱离, 因为他家里有好几个是部队上的文艺兵种,还有两位长辈在电视电影里是常见熟脸。

    发小们见面, 先去饭店里大吃了一顿, 又跑去娱乐中心唱歌, 唱美了还去洗浴中心跑了个澡。这才舒舒服服的进了云飞集团下属的酒店里,倒头大睡。

    “太长时间没见面了,”宁老板钻进被窝, 靠在楚飞扬胳膊上, 眼神迷蒙的回忆当年,“小时候还写个信来着,后来写那玩意太麻烦了, 都懒。有了手机说有空打电话, 真忙起来谁还记得打啊。这么多年过去,还能有这份情谊在, 也不容易了。”

    而且他们都是从一个幼儿园长起来的,小学,初中,直到高中才分道扬镳。

    不过楚飞扬觉得,也就是宁贺云现在有了自己的产业,腰杆子直了。若是之前那副德行,怕是这群发小也不敢联系。

    备不住当年宁贺云站在那里,发小们也出了不少力。

    但人家这样做是应该的,算为民除害。

    “害人精”宁老板很快就睡着了,他今天很累,也很亢奋,喝了不少酒,又唱了仨小时的歌,铁打的也受不了。

    不过楚飞扬今天倒是很轻松,吃饭的时候那群发小偶尔会对他投来好奇的目光,但毕竟家教好,不会做出让人心烦的举动。

    甚至还举杯恭喜宁贺云这个妖孽被人收了,希望他“好好改造”,不要再出来祸害人了。

    把宁贺云气的笑骂,但心里甜滋滋的。

    这一觉睡到大中午,还是被发小们的电话吵醒的。一群老爷们被饿的只哇乱叫,就等着宁老板来投喂呢。

    “饿死你们拉倒!”宁贺云嘴里这么说,还是把人带到饭店包间里,将厚厚的菜单子甩到桌子上,“吃吧,看看有没有昨天没吃到今天想吃的,反正都是我请客。”

    这时候螃蟹正好吃,梭子蟹炒香辣,炒年糕。大闸蟹清蒸。在弄上一锅椒盐皮皮虾,搭配香酥鸡,清蒸东星斑,又炒了几个素菜,足够一群老爷们吃的了。

    “真心不错,”休息了一晚上满血复活的元亚平吃的满手是油,“吃喝玩乐一条路,可以可以。其实方言看看,你是咱们大院赚钱最多的了。以后我们哥几个就靠你宁老板撑腰了啊。”

    “老宁也算不上赚钱最多的,”另一名发小啃着皮皮虾道:“咱大院里那个陈叔,啧啧……”

    “拉倒吧,姓陈的那个老家伙平日里看着挺憨厚的,瞅着也不像是能贪的样子。结果呢?”元亚平提起这个人就十分无语。

    “陈叔?陈亮河?他不是做什么商业引进的,好像那个部门很不错吧?”宁贺云对大院里的长辈还是有些印象的。

    每个城市都有对外招商引资的部门,这个部门监察最严格,但油水也最大。

    北河市这个部门之前就落马了两个,现在新上任的两人看着似乎比较老实,但谁知道呢?

    默默喝着海鲜粥的楚飞扬想起后世网上经常提起,某监狱里面都能开某财大的校友会了。一水儿搞财务的高材生,最终禁不住诱惑,只能步上老学长们的后尘。

    不过他家媛媛应该没问题,毕竟是自家产业,怎么折腾也折腾不出圈去。

    元亚平冷哼道:“五年,贪了三个多亿!这么多钱他也不敢存银行,就都堆在小情人买的房子里。好家伙,我们去查的时候,不少钱都发霉了!衣柜里床箱里面都是钱啊!”

    元亚平是检察院的,平时面对最多的就是贪官了。

    但这一次让他大开眼界,一个小小的处长贪了三个多亿,这是什么概念?

    那些钱都堆成山了,银行出了十多个业务经营,点钞机都点坏好几台才数清楚。

    这名蠹虫收拾完了,光提溜就够检察院发三年工资了,还带福利的那种!

    “好家伙!看不出来啊!”宁贺云也十分吃惊,“那他儿子呢?陈跃怎么样了?”

    陈跃可是进了海关的,工资高不说,还十分轻松。

    之前回京他们逛商场还见了一面,陈跃带着女朋友买衣服,就手腕上那块表至少三十万。海关工资在怎么高,也不可能上了几年班就能买得起三十万的手表的。

    陈跃很是看不起宁贺云,只远远的点了下头就离开了。

    “停职检查了呗,你以为陈跃是什么好东西?他从小就那副墙头草的德行,谁厉害就去捧谁大腿。后来你不是来北河市了吗?陈跃可没少背地儿说你坏话——”说道这里,元亚平顿了顿,“我说老宁,你可别掺和这些烂事。钱够花就行了,别到时候惹一身骚。我跟你说,你出事了哥们儿们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你可别指望我们能捞你。”

    “你快闭嘴吧,我能是那种人?”宁贺云气的把螃蟹腿扔元亚平脸上,“年年交税一分不带差的,擦边的东西我们从来都不沾。优秀企业家你懂不懂?看不起哥们呢。”

    “那就成,”元亚平也不恼火,“行贿这种事别干,只要做一次以后就不好整了,谁都来薅你。到时候真出了事,你就是个顶锅的。这群老狐狸可能伸手了,咱们最好别招惹。再说你摊子也足够大了,赚的钱养兄弟几个两辈子都够,可以了。”

    “好好好,我赚钱养你们的,我真的是贱得慌。”宁贺云嗤笑,“这生意以后怎么做,我还得听我楚哥的呢,你们说的没用!”

    楚飞扬只是微微一笑,“菜还够吗?要不要再上点儿?”

    “够了够了,哥,不用麻烦。”发小们连忙摆手,元亚平道:“晚上还得去那个什么音乐会,吃太饱也不合适。等下午咱们就去喝个咖啡,休息休息拉倒。”

    听交响乐是一项很高雅的活动,只可惜一群糙老爷们半点儿艺术欣赏水平都没有,坐在那里没一会儿就开始昏昏欲睡。

    宁贺云更是睡的仰面朝天,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就连命运交响曲都没能把他震醒。

    “哎哟,老宁老宁,快别睡了。小许,小许上台了都。”元亚平擦了擦脸,连忙把左右哥们都推醒。

    楚飞扬这才知道,台上那个穿着一身白色燕尾服,打扮的像个小王子正在钢琴独奏的男人,就是宁贺云曾经告白的发小——许星河。

    他上辈子对许星河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虽然他跟交响乐钢琴什么的这种高雅圈子没有什么重合的地方,但周围的人也会提起自家孩子学钢琴,要做郎朗第二之类的。

    反正没人说要做许星河第二,也没在综艺或者网上看过这个名字。

    估计是不咋地。

    《命运交响曲》总算让大家稍微精神了那么一下,不过也听不出什么好坏,反正就是凑个热闹。

    曲子结束,演奏家鞠躬,台下一群人鼓掌。

    楚飞扬还听后面有人说呢,说这个弹钢琴的小孩儿长得挺好看的,到时候要个电话号码,不知道艺术家会不会赏脸喝个茶云云。

    这让他有些反胃。

    毕竟多高雅的地方,也会有这样奔着下贱事来的人,而且层出不穷。

    许星河又独奏了一首不知道什么曲子,然后下了台。

    元亚平他们把准备好的花束送了上去,服务人员会把花束直接送去演奏人员的休息室。

    片刻,有人弯着腰过来,压低声音问道:“请问哪位是宁贺云宁先生?许星河先生请您去后台。”

    元亚平嗤的笑出声,他好事的也压低声音问那个人,“我们跟宁先生一起来的,花也是一起送的,怎么就请宁先生去后台?看不起我们怎么地?”

    那人没想到会有人这么说,明显愣了一下,连忙道:“不好意思,我再回去问问。”

    宁贺云道:“别问了,我们这就走,你告诉许先生一会儿一起走。”

    那人看着宁贺云这几个,一脸意味深长,然后轻轻点头,弯着腰又退回去了。

    等他走了,宁贺云直接起身,拉着楚飞扬,“走走走,听不明白,我直犯困。”

    下午白喝了好几倍咖啡了,屁事不顶。

    几个人从高雅的环境中出来,站在外面深吸一口气。

    元亚平嗨了声,“我是真受不了这玩意,听的脑瓜子嗡嗡的。还不如流行歌曲好听呢,俗歌就适合我们这种俗人。”

    “不过许星河是真的没怎么变,感觉还跟之前似的,小王子。”另一人笑道,还顺便看了眼宁贺云。

    不过宁贺云正在低声询问楚老板一会儿去哪里吃,他现在又困又饿。

    “吃烧烤吧?咱自己家的烧烤摊子,挺长时间没去吃了。”

    楚飞扬抬起手腕看看表,他这块表还是宁尚武送的那块,一直都走得很好,“行吧,也不算晚。吃完了直接从那边休息还是回酒店这边?”

    “得回来,要不这几个牲口咋整?”宁贺云回头张罗,“吃烧烤不?自家做的烧烤,我跟你们说,北河市独一份,特别好吃!”

    “那必须吃啊!”都是糙老爷们,大鱼大肉吃多了也烦,不如去吃个烧烤,喝个冰啤酒,那多痛快啊。

    主要是这秋老虎有点儿狠,这都九月份了,还是那么的热。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许星河急匆匆的从场馆内跑出来,露出羞涩的笑意看向眼前一群人,“亚平哥,聪聪哥,没想到你们真的都来了。我以为那些花儿都是贺云替你们送的呢。”

    说话间,目光落在宁贺云身上,熠熠有神。

    宁贺云直接拉了一把,“是我楚哥给你订的花儿,你得谢楚哥。否则我们几个哪还能想起来要送花啊,平时也没机会来这种地方。”

    许星河这才看向楚飞扬,他只是知道楚飞扬跟宁贺云有合作关系,但具体情况并不是很清楚,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谢谢楚哥了,楚哥这是打算回去吗?”

    元亚平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宁贺云道:“回去做什么?我们打算一起去吃烧烤,你去不去?对了,你吃烧烤吗?”

    “啊……”许星河原本以为晚上能跟宁贺云单独吃个双人情侣餐的。他都找好地方了,可是这一群人要去吃烧烤?

    “我在国外,也经常吃烤肉的。”他说话温温柔柔,细声细气,“就是很久没吃过国内的烤肉了,听说这边都喜欢吃全熟。”

    元亚平哈哈大笑起来,“那必须得全熟啊,半生不熟怎么吃?星星你跟国外能吃的习惯吗?”

    “还行,我不怎么挑食。”许星河又是羞涩一笑,目光仍旧落在宁贺云身上。

    宁贺云看着可比照片上帅气多了,人高腿长,又是个大老板。只要自己跟了他,以后就再也不用总是辛苦的练琴,还得想办法躲开那些厚着脸皮来的追求者的骚扰。

    “那就去吃烧烤吧,许星河你跟你小聪挤一辆车,赶紧着,我让那边先烤个羊腿,再烤个羊排,过去正好吃。”宁贺云摸出手机打电话,拉着楚飞扬的手就钻进场馆门口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

    这几辆车都算是公车,新买来装门面的。

    如果是平时,他宁愿开那辆改造后的小面包,里面空间大,能伸开腿。

    许星河还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不情愿的被杨聪拽走了。

    “星星,你这心思,还是别放在老宁身上了,”上了车,杨聪好心提醒,“不是哥哥多嘴,人老宁身边有人了。”

    “就是那个姓楚的?”许星河显然不甘心。

    坐在副驾驶上的袁涛也道:“就是那个姓楚的,人家是患难与共,在一起好几年了都,双方也都见过了家长。星星啊,你来晚了。”

    许星河咬着唇,显然没听进去,“我和贺云总是还有竹马情谊呢,从小一起长大,难道还比不上那个楚老板?楚老板看着,也不小了吧?”

    第102章 疯了吧他?

    杨聪看他这幅样子, 干脆直接道:“要不是当年你家闹腾,老宁也不至于来这边。当初老宁受大罪了,你都没说上门看一眼。”

    这些往事被戳开, 许星河有些难堪。

    “我也不知道会出现那种事啊?而且我被家里人看住了, 压根出不来。”许星河不敢承认自己当时被吓坏了。他母亲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歇斯底里, 还跟父亲吵了好几次, 说什么当年小叔叔如何如何。

    许家小叔叔的名字几乎都算是一个忌讳, 很少有人提及。

    许星河只是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 小叔叔很是喜欢他, 总抱着他出去买好吃的。那时候物资多贫乏啊,但小叔叔却能变出好吃的酸奶,昂贵的酒心巧克力和柔软香甜的蛋糕。

    但后来,小叔叔不知道为什么就离开了家, 再也没回来了。

    许星河觉得都是因为自己当年小,以及父母性情大变的原因, 他倔强道:“我现在拿了绿卡, 可以带贺云出国。国外同性是能结婚的, 不像国内,若是暴露出来,怕是要人人喊打。”

    “那也是人家宁贺云跟楚老板的事儿, ”前座的袁涛有些不耐烦, “都过去十多年了,你突然回来就要拆散人家两个人,合适吗?”

    许星河不说话了, 只是低着头。没一会儿还抬起手擦擦眼角, 这是哭了啊。

    杨聪有些无语,他其实并不喜欢许星河, 从小就不是很喜欢。因为许星河每次都穿的特别精致干净,比小姑娘还小姑娘。他们一群小小子滚得满地泥巴,满头大汗,许星河从来不往前凑,甚至还会露出嫌弃的表情。

    但那时候小,只是觉得你不愿意跟我玩,那我也不跟你玩。

    后来长大了一些,发现自己就是单纯的不喜欢许星河这种看上去很装的人。

    也就宁贺云那个傻子,总是说许星河长得好看,后来还跑去说什么搞对象的话。结果呢?许家直接炸了,闹腾的满院子都是宁贺云的坏话。

    说他是个臭流氓,就应该拉去劳改!

    这对一个十六岁的小少年有多大的打击暂且不提,就光他们几个偷摸去医院看到被宁叔抽的皮开肉绽,脸肿的像个猪头的宁贺云,都忍不住哭出来。

    最后,宁贺云远远的离开了京城,离开了那个是非圈子。

    现在听说宁家跟楚家相处的很好,而且脾气暴躁的宁叔竟然接受了楚飞扬。

    杨聪甚至开始想,若不是当年许家闹得太厉害,或许宁贺云跟许星河真的能成。毕竟看样子,宁家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估计是当时被许家的话气的不行了,才让宁贺云倒了大霉。

    但,凡事没有如果,时光也不能倒流。

    如今老宁跟那个楚老板俩人小日子过得挺好的,那眉眼里的感情,就跟自己和媳妇儿一样一样的。

    虽然俩人不能领什么结婚证,但人两口子过日子,又不需要所有人的认同。

    许星河低头啜泣了一会儿,没人搭理他,也就不哭了,只是红着眼圈呆呆地看着窗外。

    烧烤的地方自然是新汇区综合商场楼下小饭店门口了。

    哪怕是到了九月份,这里仍旧有着不少人慕名而来。

    楚家烧烤配羊肠汤,在整个北河市都打出了名气。这一天光羊就能干掉十来头,真不是说着玩的。

    离得老远呢,就能闻到烧烤特有的炭火气息和脂肪燃烧的香味。

    跟宁贺云一车的元亚平激动坏了,“嚯,这小味儿行啊,回头去京城也开一家呗?否则吃了这顿没下顿,哥们肚子怕是要馋死了。”

    “香吧?我楚哥研究出来的配方,烤鞋底子都香!”宁贺云十分得意,“我记得你们发的福利也是我家的那个卤味辣白菜?等明年,我就让人去那边开分店,让你们吃现成的!”

    一开始元亚平拿到一盒子辣白菜一盒子卤味还不愿意呢。好歹是个检察院,这福利就不能发点儿高大上的点心酒水?

    不过拿回去一吃,顿时就服了。

    尤其是那个辣白菜,特别爽口下饭。他妈妈总是会胃口不好,什么都吃不下去。但是配上这个辣白菜,好歹能多喝一碗粥!

    “哦……”元亚平恍然大悟,“那个楚记,就是楚老板的楚啊??好家伙,不行,你们必须得跟京城开分店,我妈可喜欢吃那个辣白菜了,我媳妇儿也喜欢!但是在京城买的那个味儿总觉得不太对,后来去东北买回来的也说不对味儿。”

    “东北那边的正宗,我这里的是改良后的。”宁贺云美滋滋的,“我跟你说,要没有我家楚哥,那就没有我宁贺云的今天。当初我可怕楚哥跑了,硬是死皮赖脸把人圈到手了。谁如果想要拆散我俩,那就跟挖我宁家祖坟没多大区别。别说我,我爸我妈都得急,抽不死丫的。”

    “你放心,”元亚平歪着身子往后看,看了眼闭目养神但嘴角带着微笑的楚老板,然后对宁贺云比了个大拇指,“谁干拆散你俩,我首先就不乐意!楚老板,楚哥,那什么,兄弟我工资实在是有点儿少……”

    “到时候你把地址给贺云,礼物什么的我这边会安排好。”楚飞扬睁开眼,对元亚平笑了笑。

    “楚哥敞亮!!”元亚平心满意足的把脑袋缩回去了。

    下了车,二哥二嫂早就给他们张罗出一桌子来了。

    桌子上摆着个小烧烤炉,羊排跟上面热着,滋滋冒油。桌子上也摆了不少凉菜,吃烧烤必备的花生毛豆,还有皮蛋豆腐,拍黄瓜,凉拌萝卜皮和香辣豆腐丝。

    这豆腐丝可是招牌,几乎桌桌都点,用的就是大嫂家做出来的五香豆腐丝。

    还有砂锅酸辣粉,用的也是二嫂娘家的红薯粉。酸酸辣辣极其开胃,最受年轻人的欢迎。

    旁边停车场还停着十多辆豪车,一看就是从市里专门开车过来吃的二代。

    这烧烤就得露天吃,这才痛快。屋里也有包间,但里面坐的都是带孩子的。估计是怕有孩子在外面乱跑,磕碰烫伤了就麻烦了。

    “老三来啦?”二嫂拿着点菜的板子笑呵呵的走过来,“冰啤酒先来一件?还想吃什么赶紧点,这一会儿正是人多的时候,怕厨房那边忙不过来。”

    外面两个大烧烤架子上面都摆满了各种烤串,烤鸡架。厨房那边的烤箱也在忙乎,主要是用来烤大件,羊腿羊排什么的。还有穿串的,切肉的,切菜的。

    那叫一个热闹。

    “小宁,羊腿已经进炉子了,你可别着急。腰子也给你们准备了二十个,差不多够吃了吧?”二嫂看见宁贺云就笑眯眯的,跟看自己妯娌没啥两样,“你放心,嫂子绝对把你这群发小照顾好!”

    俩开车的司机跟宁贺云他们打了招呼,都进后厨吃饭去了。吃完了就跟别人换班,他们开大半天车,也有点儿累了。

    “来,都坐都坐。”宁贺云压根没看红着眼圈可怜巴巴的许星河,“酒水管够,肉管够,可劲儿造。不喝酒还有酸梅汤跟北冰洋汽水。”说完回头看向楚飞扬,“喝点儿?”

    “不了,酸梅汤就行了。”楚飞扬不喜欢在有陌生人的场合喝酒,他酒量也就那样,酒品还不怎么好,喝多了容易上头。

    许星河捂着鼻子,看着那些廉价的塑料凳子,有些不情愿的坐下。他原本还想坐到宁贺云身边呢,结果元亚平死活不让地方,就只能抢个对面的位置了。

    “我先上个厕所!老杨走啊一起,这座谁都不许占啊,我今天得跟老宁喝出个高下来!”

    最后这句话,元亚平是看着许星河说的。

    许星河撇撇嘴,用手帕擦了擦刚起开的汽水瓶瓶口,这才往杯子里倒。

    北冰河他出国前也喝,没有那么抵触。

    “我也不能喝酒……”许星河小口抿着汽水,调整好状态抬头看向宁贺云,“喝酒容易伤嗓子,也容易伤神经,影响手指活动。贺云,你还记得不?那时候我们都在京城,出去吃砂锅白肉,他们非要我喝酒,还是你帮我挡的呢。”

    宁贺云都开始撕羊排了,听他这么说就嗨了声,“那时候兜里没钱啊,就想多喝两口。你不喝不正好吗?全归我了。”

    袁涛连忙给自己灌了口冰啤酒,他怕自己笑出来。

    撕下来第一根羊排,宁老板先放在楚飞扬盘子里,又给自己撕了一根,然后撒手了,“想吃自己动手啊,我可不带伺候的。”

    许星河看着烧烤炉上油腻腻的羊排,很香,闻的他都饿了,但让他自己动手……

    还好袁涛生怕这位祖宗折腾,连忙给他撕了一条,“赶紧尝尝,北河市独一份烧烤!”

    “诶兄弟,你可说着了!”背后一桌的光头大兄弟扭过头来说,“好家伙,我原本是来找朋友玩的,结果吃上这一口,走不了了!这都连续吃了一周了,等我回去吃不到这可咋整啊?”

    “听兄弟口音东北的?”袁涛端了啤酒转身跟那个光头哥碰了下,“东北烧炕也很有名啊。”

    “嗨,我们东北那嘎达烧烤确实有名,但也不是家家都好吃。反正我觉得楚家这个烧炕是这个!”他伸了个大拇指,“得劲儿!”

    “得劲儿!”袁涛喝了酒回过身,低头啃了口羊排,“啧啧啧,老宁,这你要是不回京开一家,我可就要闹了。”

    元亚平拽着杨聪去了厕所,出来的时候也没赶紧走,就跟门口点了烟,“咋回事啊老杨?我瞅着下车的时候那位还红眼圈了呢?”

    杨聪摆摆手,“钻牛角尖了呗?满脸不服气的样,说什么自己拿了绿卡,要带老宁出国结婚。”

    “疯了吧他?”元亚平蹙眉。

    许星河小时候确实讨喜,大院里很少有人不喜欢他。但毕竟出国十多年没怎么联系,再深的感情也淡了。

    “但凡老宁正经结婚了,我觉得他也没有这么多幺蛾子。这不是老宁没结婚,又找了个男的。我看小许这几年跟国外待的,心眼子也有点儿歪了。”

    杨聪抽了口烟,摇摇头道:“但我看他没戏,老宁对那个楚老板盯的多紧?而且人家都去见了家长了,宁家都点头了。许家……你说那个许家当年怎么回事?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就能作成那样?”

    元亚平垂下眼,半晌道:“我也是听家里老人说的,说许家小叔叔当年就是喜欢上了一个男的,闹得挺不堪,后来去西北了,再也没回来过。”

    “那个男的跟他一起去西北了?”杨聪好信的问。

    元亚平摇摇头,“那个男的……好像死了。说是被许家老爷子一木仓崩了。但具体情况不清楚,反正自那之后,你看你许家那个小叔叔就再也没出现过,如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种隔着辈儿的事他们也都不清楚,童年的记忆早就模糊了,家里长辈也都不愿意提起这件事。

    反正他们都觉得当初宁家也好,宁贺云也罢,都是受了无妄之灾。

    毕竟那时候才刚改开不久,国家抓的正严呢。许家闹着要告宁贺云流氓罪,要不是宁老爷子提前把人送走,宁贺云备不住就得去蹲少改所。

    如今许家已经搬出大院了,可能是当初那件事闹得太大,大院里的人都不太待见他们。

    倒是人家宁家过得不错,宁贺云现在发展起来了,楚老板也是个靠谱的人,否则宁家不可能松口。

    许星河这个竹马想要打败天降,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到时候看着点儿吧,别让他太作了。我看那个楚老板不声不响的,却绝对不是个好招惹的人,否则降不住宁贺云那个牲口。你看老宁现在那副德行,跟个大太监似的。”

    元亚平想着吃饭时候宁贺云前后伺候着,端茶倒水拔虾夹菜,就差给楚老板喂嘴里去了。

    楚老板接受的十分坦然而且自然,估计平日里就是这么个生活方式。

    许星河长得就算再好看,天仙儿似的,怕是都入不了宁贺云的眼。

    更别说宁贺云都说了,当初没有楚老板就没有他。他之所以铺下这么大的摊子,大半功劳都是楚老板的,只不过楚老板不愿意出风头罢了。

    俩人抽完烟这才回到座位上。

    元亚平还没坐下就开骂了,“不是,你们都牲口吧?羊排呢?那么大的羊排呢??都特么啃光了??”

    特么的,一口都没给他留啊!

    第103章 点歌台

    自家的烧烤店自然是不缺这份羊排, 吃完了再定一个就是了。

    然后还要了两个麻辣羊头,一人一个麻辣羊蹄儿。

    这东西卤完了再上烤架,烤的外皮焦香, 一啃一嘴油。喜欢吃的别提多喜欢了, 当然, 也有嫌弃膻味大的, 而拒绝这东西入口。

    反正他们身后那位光头大哥很是喜欢麻辣羊头, 身边都扔俩啃光的羊脑袋了。

    羊头上的肉可没有猪头多, 但胜在紧实。啃完了外面一层皮, 掰开羊嘴就能吃到里面的羊脑。露出来的羊脑鲜嫩,浇上一勺楚家特制的调味料,再用勺子挖着吃,别提多香了。

    不过这玩意不能多吃, 毕竟胆固醇太高,而且吃多了上火。

    南方人或许对上火这种事不是很理解, 但北方干燥, 就很容易上火。

    譬如说胃不舒服, 嘴角生疮,脸上起痘,尿尿焦黄的, 都可以称之为上火。

    不过什么上火都比不上能大吃一顿美味烧烤, 搭配冰凉的啤酒,感觉任何火气都能给压下去。

    一把把的烤羊肉串,牛肉串, 羊肉筋, 牛板筋,大小腰子流水似的端上来。毕竟是一群老爷们, 还是很能吃的。

    楚飞扬吃的比较少,大多数都在吃凉菜。

    他就是觉得自己有点儿上火,胃不舒服,吃多了油腻的东西总想吐。

    之前睡到半夜不舒服起来吐了一遭,宁贺云这狗X的还神叨叨问他是不是怀孕了。

    除了一顿家暴,楚老板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赏他。

    许星河三番两次的想挑起跟宁贺云忆当年的话题,但都被元亚平杨聪他们给截过去了。估计也知道这饭桌上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许星河就有些生闷气,闷头吃。

    吃到最后,都忍不住用手帕捂着嘴打嗝了。

    说是不挑食,但国外的东西哪里比得上国内的好吃?早就养出来的华国胃压根受不了外国那些油炸的,冰冷的,奇奇怪怪的食物。

    一顿烧烤,能给人带来极大的满足。

    这顿饭从晚上八点半吃到十一点才消停,一个个挺着撑的溜圆的肚子,别提多舒坦了。

    但烧烤摊子上人仍旧很多,宁贺云说基本上要等到凌晨一两点才会散。远道来的客人或者喝了酒的,就会住在周围的招待所或者酒店里,第二天跟这边吃了早餐才会走。

    当然,也有跟光头大哥那样不走的,连续吃了好几天了,说是要吃顶了再回去。

    这种有钱人比不了,主要是他们家离得太远。住在附近的解了馋也就散了,大不了下次再来嘛。

    宁贺云招呼着几个代驾把人送回酒店,许星河别别扭扭站起身,“贺云,明天白天我也没什么事,能不能请你一起喝杯咖啡?”

    “可别,”宁贺云直截了当拒绝了,“我可是大老板,能空出这么一两天陪陪老朋友已经很了不起了,平日里都忙的后脚跟打屁股蛋,哪有空喝那个苦了吧唧的药汤子去。你消停的休息去吧,等过年我跟楚哥回京城,你可以过来拜年。”

    这才十月份,他一杆子杵到过年去了。

    许星河有些生气,看了眼旁边老神在在的楚飞扬,忍不住道,“他真的就比我好?”

    宁贺云都笑出声了,还没上车的杨聪他们也都嗤笑出来。

    “那必须好,天底下最好的一个人现在是我的了,你没戏了啊赶紧回家。”宁贺云摆摆手,也不想跟他废话,“车呢?赶紧着!”

    这边喝酒的人多,宁贺云几个比较悠闲的小弟都会在这边帮忙,顺便还能做个代驾。

    这年头代驾可不多,他们都算是独一份了。估计也正是因为这样,来这边吃烧烤的大多都喝酒,喝高了也不用怕,要么住下来,要么找代驾给自己送回去。

    毕竟大老远来吃顿饭,也不差那几个代驾的钱。

    至于代驾跑远的小弟回来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市里他们自家分店多了去了,随便找一家把门敲开,就能凑合一宿,第二天再坐公交回家,一点儿都不耽误事。

    许星河觉得收到了侮辱,可是他毕竟没喝酒,也不能借酒装疯,只能委委屈屈的弯腰进了车。

    楚飞扬对着车里的人随意挥挥手,他压根就没有把许星河这种级别的小白花放在眼里。这么说吧,但凡宁贺云有二心,他压根也不会挽留!

    这次是他们俩人坐一辆车,前面开车的小弟打开车载电台,午夜节目刚刚开始。

    这年代点歌台特别流行,一群人也是闲的难受了,给情人点,给家人点也就算了,还有人给不认识的人点歌。什么希望如今还在路上奔波的人能够听到这首歌,什么还在熬夜工作的人能够听到这首歌……

    刘欢的《从头再来》这首歌今年特别爆,失恋的失业的都会给自己点这么一首。

    一晚上能听到好几次,这群人仍旧乐此不彼。

    “我也点一首,”宁贺云兴致上来了,掏出手机晕乎乎的记点歌台电话,“就,就送给楚哥,祝我们天长地久。”

    前面开车的小弟呵呵直笑,“云哥,您跟楚老板还用点歌祝贺吗?我给你唱现场啊?”

    “滚蛋,听你狼嚎!”宁贺云拨了半天手机都没把号码打进去,“哎哟,还挺忙啊他们。”

    “可忙了,”小弟道:“我宿舍那几个牲口,晚上没事就点歌,不是给这个就是给哪个,还编了好多情感故事跟主持人瞎比拉哈,可闹腾了。”

    其实楚飞扬是有些好奇的,毕竟他也没经历过这种电话点歌的事,“点歌扣钱吗?”

    “扣钱谁还点啊?”小弟道:“说白了就是免费听歌,电台赚个人气。这可不是我瞎胡说啊楚老板,我一哥们他对象就是广播台的,现在大家都喜欢听广播,这种情感点歌节目都可火爆了,几乎每个城市都会做。”

    其实后世的车载电台也挺热闹的,不过好像没有什么点歌的事。估计也是因为歌曲版权抓的比较紧了,不像现在,谁的歌只要找到,就能在电台上播出来。

    宁贺云还在跟电话较真,打了十多个都没打进去,气的不行,“啥玩意啊?以后咱们自己单独开个电台,想点什么歌就点什么歌!”

    小弟捧场:“云哥大气!”

    楚飞扬只是笑,这家伙这是喝多了,等明天醒了酒也就把这番话都扔后脑勺去了。

    不过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九十年代,其实还是很有趣的。

    不但有各种点歌台,电视里有的地方台还会不停的播放电视剧,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只要是大火的电视剧,一次能足足播六七集,着实吸引了不少人去看。

    有的电视台就播动画片,机器猫一休哥变形金刚猫眼三姐妹等等,国内的国外的欧美的日韩的,也不管有没有版权,反正就咔咔的放。

    这可真是个百花齐放的年代,不像后世各种审核,又不分级,只要有家长举报就下架,闹腾的什么都看不到。

    电台上有人点了水手这首歌。

    宁贺云跟着鬼哭狼嚎:“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了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楚飞扬无语的扶着额头,喝醉了的宁老板,真的好烦人啊。

    “妈,你为什么不允许我跟宁贺云在一起!!”那头,许星河已经回到了乐团下榻的酒店,拿着手机给家里打电话,满脸泪花,“要不是你们阻挠,我跟贺云早就能在一起了!你们压根不知道贺云现在有多厉害!他在北河市好多酒店饭店,特别赚钱!”

    许星河母亲气的嚷嚷,“他是个男的!你跟他在一起,那就是变态,会被木仓毙的!!”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国外同性都能结婚,你凭什么说我是变态?”许星河跟着嚷嚷,“当年不过就是那么一句玩笑话,结果你们闹得满大院都知道了!现在呢?人家宁家过得照样那么好,但是咱家呢?从大院搬出来就过得好了吗??”

    许家虽然有些家学渊源,但毕竟孩子多,而且也不是各个都能撑起来。

    许星河他爸爸不知道怎么迷上了炒股,赔了十多万,差点儿把房子都抵押出去。他哥哥跑出去做生意,赔的叮当响,跟嫂子离婚之后就跑去国外找他,也不上班,成天就知道要钱。

    爷爷奶奶岁数也大了,指不定哪天就走。虽然大伯三叔现在看在爷爷奶奶的份上对他家还算可以,但是许星河知道,只要家里老人走了,大伯三叔那就只能成为普通亲戚。

    当年他出国的时候,家里还算有点儿底蕴,但也架不住这么造啊。

    张胜男其实也有点儿不舒服,她是风风光光嫁进许家的,那时候许家哪怕在最紧张的十年里都过得很不错。后来家里有人出国深造,不少人都寻思把孩子往国外送。

    可是国外也不像所有人说的那样,满地黄金,伸手就能赚钱。

    许星河在国外混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独奏的资格。也就是回国之后毕竟是华人,才可以独奏。

    她想让许星河留下来,哪怕以后不再乐团了,当个钢琴老师都能赚不少钱。

    但许星河一回国,就联系上了那个宁贺云。

    如今的许家确实比不上宁家了。

    许家老一辈的风光随着岁数老去也逐渐消逝,年轻一辈的起来的都不算多。有几个孩子到也去演戏了,可是拿不到主角,赚的那点儿钱也就只够自己花销。

    而宁家……

    不说别的,就一个宁贺云,已经足够宁家辉煌了。

    虽然宁贺云不在京城发展,但北河市如今也发展的不错了,在那边有大饭店大酒店,绝对能够日进斗金。若是进了宁家,必定能过上舒服奢侈的生活。

    可是……

    “当年就不行,如今更是不行。你这是想把你爷爷气死吗?”

    张胜男想起曾经那个小叔,心里忍不住直咯噔。

    “当年你小叔就被男人骗了,差一点儿连累了咱们家!”

    “宁贺云又不是别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连累咱们家!妈,我哥现在国外天天跟我要钱,我哪里有那么多钱给他花?我在国外很辛苦的,虽然有绿卡,但是绿卡又提不出钱来!”

    许星河大哭,“我太累了,妈,我太累了啊!我过得一点儿都不好!如果当年不是你们闹腾,我现在就跟贺云一起了啊!他赚那么多钱,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儿就够咱们家人吃饱喝足了。都是你们闹得,如今我去宁家,人家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十六岁出国,再加上他也不是什么天才,一开始又言语不通。

    国外很抵触华人的,他寄住在姑姑家里,过得就跟个仆人似的。

    现在好不容易攒钱租了自己的房子,但是他哥又跑来打秋风,他真的受不了。

    张胜男也沉默了。

    别人只是知道她儿子去了国外,十分羡慕。但儿子过得好不好,当妈的能不知道?现在家里又这幅样子,她难道不累吗?

    如果儿子能跟宁贺云在一起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宁贺云有钱,到时候俩人去国外结婚,那个钱怎么也得给星河花啊?

    张胜男看了看旁边的镜子,她之前在大院里绝对可以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美女。可是现在呢?每天要带孙子,男人还不抗事儿,大儿子还跑去国外了。

    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个人操持,已经累的头发斑白,脸上皱纹都明显了许多。

    之前她远远的看到了向淑娟。

    这么多年过去,向淑娟仍旧是那一副飒爽的样子,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那这么多年过去,人家宁贺云还能喜欢你吗?”张胜男语气变软了。

    许星河想到那个楚老板,楚老板虽然岁数比他大,但那淡定的气度是他绝对比不上的。而且楚老板也不丑,甚至可以说是很好看。

    自己……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跟贺云好歹还有着儿时情谊,怎么也得比他身边那个老男人强。”

    “什么?你是说宁贺云身边有了个老男人?”张胜男一下子就想歪了,“他是自己找了傍家?吃软饭呢?”

    “妈!!”许星河都无语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是说他有对象了,就是比我大几岁而已。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把人追回来。”

    说到这里,许星河十分失落。

    张胜男想了想,道:“实在不行,让他帮你介绍几个大老板啊,单身未婚的大老板也行啊。反正你长得好看,还有绿卡,那些大老板能不喜欢?”

    “妈?”许星河都惊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104章 投资

    “你嚷嚷什么?”张胜男越想就越觉得这个主意好, “现在人家宁贺云都有对象了,你如果拆不散他们呢?再说你还能一直跟北河市待着?要我说,赶紧让宁贺云给你介绍几个大老板, 女的最好, 以后还能给咱家生个孩子。凭你的能力和脸蛋, 怎么也不可能过得不好吧?”

    许星河眼前直发黑, 都忘了哭了, “妈?你,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才不要去做那种事, 这跟拉皮条有什么区别啊?”

    他不想聊了,“行了妈,我明天还有演出,到时候有空再给你打电话吧。”

    挂了电话, 许星河心里直扑腾,扑腾的他特别难受。

    原本他以为母亲是他最安全的港湾, 可是当张胜男说出这些话之后, 就让他有些毛骨悚然了。

    简直跟他大哥一模一样!

    他大哥也是这么说, 让他趁着年轻赶紧傍个大款,多捞点儿钱。否则等上了岁数就什么都不是了,没钱没房, 回国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 让人看笑话。

    许星辰在国外现在一门心思想要泡个富婆,拿着他的钱去酒吧,或者打着他的名义跑去那些游轮聚会。

    偶尔会靠着那张还算出色的脸骗些钱, 但转头就都赌博输光了。

    这让许星河感到绝望, 感到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

    这次回国如果不能留下一些好印象,等他回去就有成了乐团的边缘人物。

    他不想再过那些扣扣索索的日子了, 也不想跟那群毛发旺盛臭烘烘的老外去喝咖啡。

    许星河太想念国内的生活了,尤其是想念宁贺云。

    在北河市的演出加上游玩,一共是七天时间。如今已经浪费了三天。演出还有三天就结束了,他只有最后这四天。

    四天内拿下宁贺云,能行吗?

    许星河心里没底。

    “宁总,会客室有一位客人在等你,说是您的发小。”

    商场这边的办公室,新招来的助理秘书已经把一天的事都安排好了。

    这个新助理是大学生,学英文的,原本毕业之后是要去当老师,但他似乎并不太想教学生,就试着给云飞集团投了简历。

    没想到通过了,还是个这么不错的位置。一个月工资两千五,比当老师强多了。

    “我发小?”宁贺云夹着包寻思,元亚平他们都已经大包小包的走了啊,这个发小是谁?

    哦,对,还有一个……

    “行了,我过去看看吧。”他把包丢到自己办公室,端着助理泡好的茶慢悠悠走到会客室,一开门,果然看到里面坐着的那个人:“哟,许大钢琴家啊。”

    “贺云,”许星河站起身,露出腼腆的笑容,“别这么说,我算什么钢琴家啊。”

    他今天是好好打办过的,穿着最时兴的那种蕾丝花领子和花袖口的白衬衣,外面套了一件薄风衣。风衣腰带一扎,显得腰肢细细的,腿很长。

    一头卷发也稍微打理了一下,头发蓬蓬松松却又不乱,可以衬托的他的脸更小,更可爱。

    身上也喷了香水,清淡的花香味。

    这年头华国男人并不习惯喷香水,所以他一路走上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你怎么有空来这里找我了?”宁贺云抱着茶杯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中间隔着茶几。自己毕竟是有对象的人了,得跟别的男人保持距离。

    尤其是这人身上还喷了香水,离得近了不小心蹭上,楚老板那个鼻子绝对能闻得出来。

    “高慧,给许音乐家泡个咖啡,人家国外回来,喝不惯茶水。”宁贺云扫了眼放在许星河面前的茶杯,里面茶水还是满满的。

    助理高慧端着咖啡进来,笑眯眯的把茶水换了。

    一出门,秘书处那边就围了不少人过来打听八卦。

    “那个小美男真的是宁总发小啊?看上去好年轻。”

    “我听说了,是最近来北河市演出的那个交响乐团,他弹钢琴的,据说还是华侨呢。”

    “有绿卡的啊?真厉害。”

    秘书处有几个年轻女孩子,当得知宁老板跟楚老板都单身的时候,也动了心思。不过楚老板不常过来,有两个胆子大的姐妹儿对宁老板围追堵截过,但很快就被调离了。

    女孩子们知道宁老板似乎不太喜欢主动地,都变得温柔内敛起来。

    只可惜这样,仍旧得不到宁老板欣赏的眼神,心都凉了。

    许星河端起咖啡喝了口,声音温柔,“一直都想着跟你一起吃个饭,但你总不给机会。今天正好没有我的演出,就过来看看,能不能碰上你这个大忙人。”

    “嗨,确实忙。吃饭是吧?”宁贺云掏出手机,“离中午还差仨小时呢,我先让楚哥准备上?”

    “不,不用,就是吃个便饭,咱们两个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就不能一起吃个饭吗?”许星河有点儿委屈的咬唇,“以前你可从来都不会这样对我。”

    “你都说了是以前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宁贺云放下手机,抱着茶杯喝了口,“我看吃饭就免了吧,我这个人嘴挑,就只喜欢吃我楚哥做的菜。”

    许星河被他噎的,满肚子话都蹦不出来了。

    好半天才缓下来这口气,“贺云,你难道这辈子就认定那个……楚老板了?”

    “不然呢?对象还能天天换?那不成流氓了?”宁贺云也看出来了许星河的想法,“你可别想了,咱俩没戏。当年就没戏,如今更是没戏了。你回国,咱们就当朋友走。你在国外,就好好的做你的音乐家,别成天想有的没的。”

    许星河的眼泪吧嗒就落了下来,“贺云,如果不是当年我爸妈那样,如果……如果我没有出国,而是陪你来这边。你,如今会不会……”

    “你都说是如果了,”宁贺云最怕看到别人哭,浑身难受的坐不住,“高慧啊,拿纸巾进来!”

    门外的高慧挑起眉,拿纸巾做什么?这么快就……

    不过等他进去才知道自己脑子里的东西颜色太深了,他默默地放下一盒子纸巾,迅速离开。

    女孩子们纷纷议论,“拿纸巾做什么?”

    高慧不得不开口,“那个弹钢琴的哭了,我看宁老板似乎并不待见他,坐的离老远了。”

    “哦哦哦,”听到是因为哭才拿纸巾,办公室的颜色才逐渐恢复正常。

    不过又开始一轮为什么哭,难道是因为太久没见面了?

    “这世上可没有那么多如果,我现在只看眼前,只看以后。”宁贺云有些不耐烦,“我这个人呢,说话就是这样,一口唾沫一个钉。跟楚哥,没人能拆散我俩。我知道你有小心思,但最好别拿出来。惹急了我,顶多骂你两句。惹急了楚哥,那我就得对你动手了。”

    许星河都快哭不下去了。

    他沉默片刻,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贺云,我在国外过得太难了。国外并不像国内想的那样那么好。”

    他开始说自己的难事,父亲迷上了炒股,大哥离婚跑去国外,天天跟他要钱去哄骗女孩子,去赌博。

    他母亲甚至想让他去傍大款,就为了让家里过得舒服一些。

    “我也是没办法了,贺云。我在国外唯一的支柱就是你,但凡看到一丝关于你的消息,我都会留下来做成剪报,一天天的看,只盼着有一天……我知道,是我妄想了,但是我没办法,否则我真的就要疯了。”

    许星河的泪水把他精心画的眼线和脸上擦得粉都冲掉了,那纸巾一擦黑乎乎一片。

    “你要不先去洗个脸?”宁贺云看着那张大花脸,只想笑。

    许星河简直坐不住了,幸好会客厅有单独的卫生间,他连忙冲进去,对着镜子一看,脑瓜子就嗡嗡的。

    等他洗干净脸出去,宁贺云都等的不耐烦了,频频看表。

    许星河看着他手腕上的表,并不是什么名贵表,好像是十多年前比较流行的梅花表。

    “贺云,你这表都老了啊?怎么不买款新的?”

    其实他也发现了,那个楚老板手腕上也是一块老表,还磨损了,看上去十分的旧。

    “走的准就成,换什么新表?不花钱啊?”

    其实宁贺云自己买了好几块好表,但这年头带金项链和大金表出去,那得浑身长眼的提防着。走大街上都怕飞车党,一刀片子过来,就算表没抢走,胳膊也受不了啊。

    这块梅花还是他妈妈淘换下来的呢,也算不上女士表,但没有男士表看着大气。

    不过他不嫌弃,还觉得正好,算得上跟楚老板手腕上的是一对儿了。

    一块爸戴过,一块妈戴过,咋就不能算是情侣表呢?

    许星河重新坐下,脑子里想着新的开场白,“你都赚这么多钱了,还这么节俭?”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宁贺云也懒得打哈哈了,“行了,许星河,我话都说这里了,你也该听明白了。”

    许星河用力闭了闭眼,他看向宁贺云,“但是我喜欢你啊,我愿意等着你,一直等着你。”

    “可拉倒吧,你就算等到死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别跟我身上浪费时间。”宁贺云刚才的三份不耐烦已经成了十分,“你如果没正经事,我就得去忙了。我,大老板,忙得很。”

    “贺云!”许星河猛地站起身就往宁贺云身上扑,“小时候的情谊,你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

    这可把宁贺云吓坏了,腰上一使劲直接翻到沙发后面,“诶我说,你可别乱来!记得什么啊记得?十多年都过去了,我看着像是记那些事的人?许星河,你要是就这么点儿破事,以后可别来了。烦不烦啊?”

    许星河又委屈又难受,口不择言道:“人家成功男人哪个不左搂右抱?你就觉得你会一直喜欢那个楚老板?他岁数可比你大,早晚老的不能看了!我就不信你以后不找年轻的!”

    宁贺云忍不住冷笑道:“问题他老了,我也老了啊,你也老了啊,那我找年轻的我也看不上你啊!”

    “可是,我,我现在,我……”许星河再也说不出话,趴在沙发上开始嚎啕大哭,“那我怎么办啊?我以后怎么办?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你不要我了,我怎么办,我还怎么活下去啊!”

    宁贺云简直头皮发麻,他决定了,一会儿就出去跟保安和秘书说,拒绝让许星河进公司!特么的,这是来撒泼的吧?

    许星河哭了几声,抬起头看向宁贺云,“贺云,你必须要帮帮我,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你最厉害,你如果不帮我,我就真的,我只能去死了。”

    “你让我怎么帮你?”宁贺云烦的不行,“先说好,我必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哪怕没有楚哥,咱俩也没戏,懂吗?”

    许星河深吸几口气,他抓了纸巾胡乱的擦了擦脸,“我不想回M国了,也不想回京城。我……你给我钱,我在这边弄个乐团,你就当投资了,怎么样?”

    宁贺云松了口气,他淡淡道:“投资这件事,得让我楚哥过来跟你谈。我从来都不参与这种新生行业的投资的。你如果愿意,我就给楚哥打电话让他过来。”

    许星河看着宁贺云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堵的难受。

    好半天,他才点点头,“可以,我愿意跟他谈。”

    楚飞扬接到宁贺云这个电话,顿时就明白了,“投资乐团?也不是不可以,行吧,一会儿我过去。”

    他正在饭店这边看自己的徒弟培训新徒弟呢,要不是楚飞羽那王八蛋突然转行去做西点西餐,否则这种事就得他张罗着。

    手把手教了这么多年,好家伙,在国外一年就叛变了!

    得亏他的西点店盈利还不错,否则他真的要把人绑回来。

    远在京城的楚飞羽打了个大喷嚏,幸亏他现在没在厨房,否则一厨房蛋糕都毁了。

    楚飞羽拿着面试的单子,看向面前那个皮肤黑红色的大姑娘,“你这,也算是中餐转西餐啊?”

    大姑娘毫不怯场,“西餐来到国内也是要改变味道的,毕竟得适合国内人的口味。我最擅长的就是做面食,所以我认为,跟你学西餐是最合适的。西餐里面那些什么披萨面条之类,跟我的也差不多可以融会贯通。”

    “你还知道融会贯通……”楚飞羽揉了揉鼻子,“行吧,你先来学三个月,如果真弄出来什么好东西,顾客喜欢,你就能留下来。”

    大姑娘笑出一口白牙,“放心吧楚老板,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105章 心软?

    “想要投资可以, 但是你必须先提交一份规划书,用以证明你的价值。”

    其实楚飞扬并不打算过来,但听宁贺云的声音带着那么一点点无奈与乞求, 心里突然就软了。

    一进会客室, 就看宁贺云蹭的从沙发上跳起来, 几步就来到自己身边, “你可算来了。”

    室内空调温度不错, 但宁老板头上还是浮出一层白毛汗。

    其实宁老板都打算回自己办公室了, 但又怕许星河这家伙没脸没皮的胡乱说话, 只能委屈自己跟这里盯着。

    还好,楚老板就在对面,不过几步路的事,也没有耽误什么。

    “我去办公室了, 上午还有一个会呢。”宁贺云一秒钟都不打算在这里待着,直接把麻烦甩手给楚老板了。他相信以楚老板的能力, 绝对能搞定这个喜欢哭哭啼啼满脸花里胡哨的许星河。

    送走宁老板, 楚飞扬忍笑, 招呼助理送来杯茶水,”许先生是吧?你现在是要发展哪个方面,怎么来证明你的价值, 以保证我的钱不会被浪费掉?“

    许星河纤长的手指拧成一团。

    他懂个屁的规划书啊, 只不过就是突然灵机一动。他知道,自己是真的不想去国外了,但是想要长期留在国内, 还能接触到宁贺云, 这应该是他唯一的办法。

    让宁贺云给他投资,这样就产生了联系。有了这种联系, 时间长了他就不信宁贺云真的对自己无动于衷。

    可是现在的宁贺云真的是油盐不进,哪怕自己说的这么委屈,表现的如此难过,对方也只是干巴巴的笑,压根都不伸手。

    男人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许星河咬牙切齿,忘记了自己其实也是个男的。当年宁贺云对他多好啊,带他一起玩,夸他好看,夸他弹琴好听,还说要跟他搞对象。

    结果这才过去几年?自己一回来就想办法找他,结果呢?

    这个宁贺云居然喜欢上了一个老男人!!

    许星河仔细的打量楚飞扬,越看心里就越难受。

    不得不说,这个楚飞扬长得确实不错,而且气质非常好。一身普通的棉麻休闲装,勾勒出颀长的身材。尤其是对方比自己高,皮带一扎,显得腰细腿长。

    听说他是个厨子出身,可厨子不应该都是那种脑袋大脖子粗,带着一身油烟味吗?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顶着个没有什么造型可言的毛寸发型,也没有喷香水,身上只有着淡淡的洗衣粉味儿。

    但,真的很吸引人。

    若不是自己心有所属,其实……这个楚老板也非常不错的。

    许星河定了定心神,努力绞尽脑汁道:“其实我不太懂这些,我只是看到国内对交响乐团接触并没有那么多,我在国外十年,看到不少被送到国外学习钢琴大提琴的孩子,其实他们过得都不怎么好。毕竟欧美那些地方,还是很排斥华人的。所以我想回国发展,组建属于我们自己的交响乐团。”

    楚飞扬淡淡一笑,这话说的,跟画饼没有什么区别。

    “组建国内自己的交响乐团,其实这个理念相当不错。但你的人脉有没有?要如何组建?如何让别人信任你而加入你的乐团?许先生,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投资交响乐团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不可能给你三五万就能把乐团做起来吧?所以,还是那句话,你能提供给我什么?如何让我看到你的价值。”

    “我,我……”许星河被楚飞扬注视着,再厚的脸皮也红了,“其实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我……”

    “许先生,暂且不着急。我听说你们乐团要在国内巡回演出三个月,如今不过几天而已。你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来考虑这件事。”楚飞扬把一张名片递了过去,“上面是我助理的电话,若是你想好了,企划书也写好了,就可以给我助理打电话,他会安排你来见我。许先生,时间不早了,我这边挺忙的,你看……”

    楚飞扬已经站起身,“我让高慧送你回酒店吧?”

    许星河窘迫的满脸通红,“我,我去跟贺云打个招呼。”

    “不必了,他开会去了。”楚飞扬直接打开门,“若是企划书通过,你有的是时间看到宁贺云,不是吗?”

    许星河只觉得自己在楚飞扬面前,压根抬不起头。

    他满怀信心而来,结果狼狈离开,现在浑身上下都难受极了。

    高慧把人送到楼下,问清楚地点,直接把车开过来,“许先生,我送您回去。”

    许星河坐在后座上,好不容易平复了心里那种羞耻战栗。他看向前面开车的高慧,装作不经意道:“你们这边,贺云跟那个楚老板,关系挺不错啊?”

    他想看看,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宁贺云跟楚飞扬的关系!

    高慧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声音平淡,“宁总和楚总共患难,相互扶持这么多年才建立起云飞集团。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了,两位老总关系确实不错。”

    许星河咬了咬唇,“我看他们几乎同吃同住的……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国外有见到这种关系的,没想到国内也如此开放。”

    高慧道:“两位老总到底是什么关系,对我们这些打工的没有什么区别。只要工资给的高,他们什么关系我都无所谓。许先生,其实我就是个打工的,对老板的私生活并不感兴趣。如果您真的很想知道两位老总的隐私,不如直接去问他们比较好。”

    许星河没想到这个助理嘴巴这么硬,几句话给自己怼了回来,让他有些难堪。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我就是好奇……”许星河实在说不下去了,只能沉默。

    两个人一路沉默到乐团下榻的酒店,许星河打开车门,埋头就冲进酒店。他觉得自己今天丢尽了脸。

    高慧翻了个白眼,把车门关上又钻进车里。

    两位老总什么关系管他屁事?他是助理,又不是小三,还管人家钻哪个被窝睡吗?

    这个许星河看着挺好看的,但这个心思,啧啧。

    许星河被楚老板应付走,宁贺云又觉得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了。

    他也是没想到当年看着十分矜贵的许星河现在竟然这幅样子,其实他对许家印象都很淡了,今天听许星河这么一说,许家似乎过得不是很好。

    挺好的,否则自己当年那顿揍真的白挨了。

    直到这个交响乐团离开北河市,许星河都没有再露面。

    楚飞扬在跟向淑娟通电话的时候,问了一下许家。

    向淑娟一听就满肚子气,“一家子脑子都有问题,老的神经,小的也神经!唯一一个靠谱的还被他们挤兑走了,也不知道图什么!”

    楚飞扬组织着语言,道:“我听说许家有个小叔叔,之前找了个男性恋人,但那个人被许家老爷子给……”

    “没有的事!”向淑娟道:“都是以讹传讹,说起来那个人也可怜,许常悦也可怜,主要是那个年代容不下这种……哎,怎么说呢,其实那个人是被举报了,以流氓罪给毙了的。许常悦直接就离开京城了,听说是去了大西北,也有说去东北的。反正他一走这么多年,再也没见到过。”

    想一想,当年风华正茂的小伙子,今年也就不过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那时候他多年轻啊,不过就是对照顾自己的男人产生了好感,若是慢慢引导,或许还能纠正。哪怕纠正不了,如果那个男人真的不错,偷偷摸摸过自己的日子而已,谁还能冲进去掀被窝看你跟谁睡呢?

    主要那个时候,也没人往这边想啊!

    但许家老爷子不愿意,也不管是真的假的,就把人举报了。那时候许常悦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那个男人好像跟楚飞扬当年差不多岁数。

    其实都是年轻人。

    向淑娟唏嘘道:“总之许家……现在一团乱。两个老的身体不好,说什么德高望重,德艺双馨什么的,也都是吹出来的。文工团又不止有他们,而且你看看现在,好像去演戏很赚钱的样子,许家老大两个孩子都去了演艺圈,还拜了师,也就这样,从电视上露个脸,看着眼熟罢了。许星河他爸爸……更不是个东西。这话我也不想跟你说,但又怕不说吧,万一他们家粘连你们,也麻烦。”

    向淑娟拿着电话,压低声音跟“儿媳妇”聊八卦,“许星河他爹,跟外面有人了!”

    楚飞扬:……

    好家伙!

    ……

    “真的假的?许星河不知道?”宁贺云听完转述的八卦,也惊了。在他印象里,许星河他爹长得相当不错,而且因为在文工团话剧总是演男主,平时都带着一股子高傲的劲儿,见了谁都只是点点头,打招呼都不愿意。

    楚飞扬剥着橘子道:“说是不知道,但到底知不知道谁清楚呢?不过他妈知道,却没有闹,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这时候离婚这件事对女性伤害非常大,估计许星河他妈妈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不闹,也不离婚,就这么拖着,不知道图什么。

    “这么一听,许星河还挺可怜的。”宁贺云两三口就把楚飞扬剥好的橘子吃掉了,如今正是橘子下树的季节,他们兜里有钱,买的都是南方最好的蜜桔,再也不会有突然冒出个酸橘子把腮帮子都酸透的那种机会了。

    橘子甜甜蜜蜜,就是吐籽有些麻烦。

    “怎么?宁老板心软了?”楚飞扬把橘子皮往宁贺云脸上一甩,转手拿起荔枝自己剥来吃。

    “心软个屁啊,就是感慨一下。你不知道,当年他家在我们大院也挺有名的,就都穿的特别好,看上去很高贵的样子。小时候我们都玩什么土匪士兵打仗游戏,当土匪的都拉着许星河做压寨夫人。哈哈哈,后来他妈妈不让他跟我们玩了,嫌弃我们邋遢。”

    “路都是自己走的,如果他真打算脱离现在这种现状,只要能让我看到他身上的价值,也不是不能拉一把。”楚飞扬吐出荔枝核,“就怕他脑子里面也有点问题,回头……算了,没影的事儿不说也罢。”

    “你不就是担心他打我主意吗?我是那么容易被人打主意的?”宁贺云笑嘻嘻的蹭过去,非要吃楚老板刚剥出来的荔枝,“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楚飞扬把荔枝塞进宁贺云嘴里,笑骂道:“怎么?我还成亡国妃了?”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哎呀我就是随口一说!不是还有一句诗是什么日啖荔枝三百颗啥玩意的,嗨呀!”宁贺云连忙搂着楚飞扬撒娇,“你跟我计较啥啊,我这个脑子,半灵不灵的。”

    说着,手就有些不老实,总想往人衣服里面钻。

    “滚蛋,一手糖水黏糊糊的,离我远点!”楚飞扬把人一脚蹬开,“关于去京城建厂的事,你好好研究研究,别成天脑子里装黄汤。”

    “什么黄汤儿,我这是被你吸引的情不自禁……”宁老板老委屈了,“这天都黑了,谁还研究那玩意啊,楚哥行行好,让我研究研究你吧!”

    ……

    “哟,许先生。”

    徐家终究是胜了一筹,徐大田被保了出来,进了戒毒所没几天就被放出来了。

    出来之后他也没走,总觉得那天在金煌宫发生的事太过蹊跷。他准备了这么多人,原本以为能给那个宁贺云一个好看,谁知道成了他给自己一个好看了。

    没想到那个宁贺云心眼子还挺多,出来谈个生意,也布置了这么多人在身边儿。

    这个小龙头的位置,看来不太好拿啊……

    徐大田无所事事,也被人请去听交响乐了。闹哄哄的音乐他没听出个什么,倒是看上了几个交响乐团的大洋马,和那个长得精致的许星河。

    后来有人跟他说许星河与宁贺云是发小,原本三份兴趣变成了八分。

    许星河看见眼前这个男人就烦,不过眼瞅着明天就要离开北河市了,他只能耐着性子应付,“徐总,您今天有空来这里玩?”

    “不是今天有空,”徐大田看着许星河精致的脸蛋儿,心说比自己之前上过得小男生都好看,虽然已经二十多岁了,但这模样确实嫩,“我是专门来这里等许先生的,想请许先生赏个脸,吃个饭。”

    第106章 许常悦

    许星河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徐总这话说的,若是让丽莎听见怕是要伤心了。”

    徐大田冷笑着往前逼近一步,“这么说许先生是不打算赏脸了?我听说你跟那个姓宁的关系不错?啧啧, 真是运气不好啊, 我跟那个姓宁的, 可是有点儿过节。”

    “你跟他的过节找我做什么?”许星河又往后退了两步, “徐总, 我跟宁总就是简单的发小关系而已, 你要是真的对他有意见, 不如去找那个姓楚的。要知道姓楚的可是宁贺云的枕边人。”

    徐大田眯起双眼,“姓楚的?他不就是个饭店厨子吗?”

    关于楚飞扬的消息他得到的真不多,主要是但凡出面的都是宁贺云,似乎楚飞扬就只是宁贺云旗下饭店的一个大厨罢了。

    许星河笑了, 他道:“徐总,可不止简简单单的一个厨子, 楚老板那份气度, 您看着难道就觉得, 他只是一个厨子?与其徐总把心思放在我这个没有什么用的发小身上,不如找对的人较较劲儿。”

    徐大田看着许星河,突然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 “楚飞扬我要收拾, 你这里,我也要……”

    许星河拉下脸,他冷冷的看向徐大田, “徐总, 我可是外宾,是华侨, 拿着美丽国绿卡的。如果我不愿意,这可就是国际问题,你确定要对我用强?”

    徐大田眯起眼,没想到这小玩意儿还有绿卡。

    他收回手,啧啧两声,“哎呀生什么气呢,我就是看许先生长得好看,摸摸这皮子是不是真的。行了,既然许先生不需要让我践行,我也就不打扰了。”

    不过是一个不知道多少人睡过的男人罢了,他到没有那个心思非要把人弄到手。如果真闹成国际关系,那他姑姑也救不了他。

    不过徐大田和许星河都没想到,他们的对话被人监听了。

    徐大田被放出来并不是真的因为他姑姑的人脉,而是上面打算放长线,钓大鱼。

    徐大田周围早就被人监控起来了,身边小弟也被策反了一个,随时带着监听器,盯着徐大田的一举一动。

    这番话落到市局郭洋的耳朵里,郭洋的眉头顿时就拧紧了。

    “这个许星河,到底是什么来头?”

    听着这番话,好像是他跟宁贺云有仇,但是却让徐大田对付楚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

    “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借刀杀人啊。”楚飞扬听完郭洋递过来的话,都气笑了。自己原本还想着如果许星河有点儿本事,能拉一把就拉一把。现在国内的交响乐确实是个缺口,虽然自己不懂,但如果能发展一下也未尝不可。

    可谁知道,这个许星河能给自己送这么一份大礼。

    “只要我家里人没事,我就没事。”楚飞扬对郭洋道:“就得麻烦大队长照顾好我家里人了。”

    郭洋无语,心说你家里人还用我照顾?前前后后住的那些人一个个兵强马壮的,不都是宁贺云安排了照顾你家里人的吗?

    但这话不能说,只是笑道:“楚老板放心我们已经盯紧了徐大田的一举一动,但凡他有什么想要对付你这边的想法,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确定。”

    “卧槽,真特么恶心!”宁贺云差点儿把杯子砸了,“什么东西啊,就不能想个办法把他遣返?还有那个徐大田,当初我就应该卸了他手脚,让他现在满地乱爬都是我的错!”

    “行了,优秀年轻企业家不应该弄这么血腥的手段。”楚飞扬脸色也不太好看,“不如给你那个发小的爸妈使点儿劲,何必脏了咱们自己的手。”

    很快,许星河知道了自己父亲外面养了情人,还生了孩子的事。许家也知道了许星河似乎并不打算回美丽国,而是想在国内傍个大款留下来。

    许老太太直接就不乐意了,“当初我就说他跟老三那个反骨的很像,原本以为弄出国就能消停了,谁知道他还能回来!不行,不能让他回来,否则我大孙子怎么办?”

    许星河的大哥也是许家大孙子,长得也特别像许老爷子,很得许家老人喜欢。

    只是一来二去,给宠的不像样子了。当年结婚,媳妇挺好一个大姑娘,就稀罕了两年然后开始嫌弃,出去招猫逗狗的。后来又觉得许星河在国外吃香喝辣,他留在国内受苦受罪,就一门心思要出国。

    后来跟老婆离了婚,还讹了欠老丈人家一笔钱,又让许家老两口掏出了棺材本,一路本着自由黄金国度去了。

    只是美丽国也没有那么好混,但毕竟许星河在那边乐团是有钱赚的,有他照顾着大哥,家里人也放心。

    可现在许星河不打算回美丽国了,那国外就只剩下自己大孙子。至于那个狠心的姑姑不提也罢,挣那么多钱,一分钱都不给家里拿!

    按照许老太太的话,就是当初应该把她摁尿盆子里浸死,也不能看着她跟着男人私奔到国外。尤其是得知自己这个姑娘跟国外过得还挺好,她男人有本事,开了饭店,赚了不少钱,这就更让许老太太不舒服了。

    那些钱,应该都给自己大孙子才对。

    而且许星河出国住在她家,她竟然还让许星河干活!那可是她亲侄子啊,怎么就这么狠的心!

    若是许家姑姑知道,怕是要掀桌子骂人了。

    自家孩子都干活,凭什么他许家过来住的不能干活?自己家还专门空了个房间给他放钢琴呢,结果倒成了自己委屈侄子了。

    不过这些事国内这边的人都不清楚,如今许老太太就是把矛头对准了许星河,只要他大哥没回国,他就绝对不能回来。

    兄弟俩在国外还有个扶持的,只留下他大哥一个人,生病了怎么办?饿了渴了怎么办?

    没人说话,多寂寞啊。

    许星河被电话里的老太太又哭又骂,脑瓜子都大了。他想要问一下父亲在外面养情人的事,但老太太骂道:“大人的事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你爸之所以在外面有了个家,不都是因为你妈不是个东西,留不住男人吗?但凡她有点儿本事,也不至于让自己男人往外跑!”

    许星河:……

    许老太太又骂道:“国内能有几个有钱人?你就算想让男人睡,那也得找个外国有钱的!人家赚的都是美刀,随便给你点儿就够咱们全家人吃喝了!怎么想的?当年家里辛辛苦苦让你出国,就为了让你回来受苦受穷?我跟你说你别想,必须在国外,趁着年轻赶紧找个有钱的,不管男的女的,也拉拔拉拔你大哥,他在国外多辛苦啊!”

    许星河气的脑袋瓜子都要炸了,直接挂了手机关机,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他甚至开始埋怨宁贺云,怎么就不能等他回来呢?明明才二十六岁,找什么对象啊!自己现在过的这么辛苦,难道他宁贺云就没有责任吗?若不是他当年对自己胡说八道,自己也不会这么早就出国……

    宁老板打了个喷嚏。

    北方的天气逐渐冷了下来,他只穿了风衣就跑到京城,一下车就被外面的冷风冲了鼻子。

    “云哥,你这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啊。”已经快要进入十月份了,最近又总是下雨,温度阶梯式狂降。

    前几天还有秋老虎的余威呢,如今眼瞅着就要零度了。

    薄薄的风衣压根抵挡不住北方初冬的寒冷,宁贺云一头钻进车里,“少废话,赶紧带我去买件大衣!”

    “大衣也穿不住,这些日子白天热晚上冷,感冒的特别多。你还不如里面套个毛坎肩,比大衣实用。”小弟耐心的给他云哥讲常识,“你这次出来,楚老板就没让你带个毛坎肩?”

    宁贺云瘪了嘴。

    楚老板让他带了,但是他觉得天气挺暖和的用不着,偷摸扔衣柜里面了。

    谁知道一下火车,现实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火车里毕竟人多,也暖和,开着窗户都不觉得冷。

    但出了车站,冷风嗖嗖的往脖子里面灌,冻得他只想打嗝。

    冬天天黑的快,但商场还没这么快就关门。宁贺云急匆匆的去自家专柜买了件毛坎肩,直到套在身上才松了口气。

    云飞休闲服装专柜已经开到了京城,这算得上他们集团第一家进入京城的产业。

    楚飞羽的点心店不算,那是人家楚家自己的买卖。

    “吃烤鸭还是吃火锅?”小弟开着车问,“兄弟们给云哥接风。”

    “火锅,有日子没吃老京城火锅了。”到不是他们自己的火锅店里火锅不好吃,只是从小吃这口味道,时间长了不吃就会想。

    清汤涮肉沾麻酱,怎么吃都吃不腻。

    在京城这边的兄弟不多,几个人就等了个散台,五六个人足够坐了。

    宁贺云把风衣脱了坐下来,左右看了眼,一下子看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有些惊疑不定,但思忖片刻还是走了过去,“许小叔?”

    许常悦脸上已经有了风霜的气息,但他的长相跟许星河有五六分相似,都十分精致。哪怕现在上了岁数,也并不掩盖美人风采,反而因为有了沉淀,更吸引人了。

    许常悦这是个四人桌,似乎正在等人。看见面前站着的这个年轻人,忍不住一愣,“你是?”

    他已经太久没有回京城了,没想到刚一回来,就被人认出来了。

    “我,宁贺云,大院宁家的。”宁贺云也不认生,直接拉了椅子坐下,“许小叔这是刚回来?”

    许常悦微微一笑道:“来京城办点事儿,过几天还得走。”

    宁贺云点点头,又道:“我也是来办事,没几天就走。对了这是我名片,小叔有空可以去北河市找我,吃喝住我全包了。”

    许常悦接过名片细细的看,“你现在不在京城了?”

    北河市云飞集团总裁……

    这个云飞集团,他还真的有所耳闻。毕竟他的下一站就是北河市,有空还真的能过去看看。

    宁贺云笑道:“离开京城得有十来年了……”正要在说些什么,余光看到一个年轻男孩大步过来,站在桌边。

    “那行,小叔我过去吃饭了,名片上有我私人电话,有空常联系。”他说完便站起身,顺便看了眼那个大男孩。

    其实也不应该是大男孩了,瞅着穿的挺休闲的,还是他们云飞的品牌,不过气度沉稳,怎么也得二十出头。

    估计跟自己差不多大?

    宁贺云回到自己的桌子边上,再回头看,就见那个年轻男人坐在许常悦对面,正笑着说着什么。

    许常悦的表情也十分放松,那眉眼表情……

    啧,人家这是一对儿啊。

    寒冷的初冬吃上一顿铜锅涮肉,热腾腾的水蒸气让人毛孔都张开了。

    宁贺云吃到一半把毛坎肩也脱了,裤腿拽到膝盖上,袖子都挽到了胳膊肘,“就是这个味儿,正!”

    北河市火锅主打麻辣香辣酸辣,蘸料五花八门。京城火锅就是清淡,就一个麻酱料,顶多里面加点儿葱花白糖韭菜花。

    切的薄薄的羊羔肉在水里一滚就熟了,沾上满满的芝麻酱塞进嘴里,那叫一个香!

    桌上的人都吃的满头大汗,几个大小伙子专门有个胃是装肉的,那盘子摞的老高,就这还要菜单子加肉呢。

    灌了口冰凉的啤酒,宁贺云抓了餐巾纸擦了把脑袋上的汗,“爽!”

    小弟啧了声,“要说这京城好吃的饭店挺多的,但其实我还就惦记楚老板整的那个羊汤啊烧烤啊。之前快餐店楚老板亲自做的肉炒饼,那可是我吃过最香的肉炒饼了。”

    “废话,你楚老板做饭可是这个!”宁贺云竖起大拇哥,“但我是太久没吃这边的涮锅了,等回家让楚老板也添点这个清汤锅子。”

    小弟们大笑道:“进了火锅城,谁还点清汤啊,就是得吃香辣,那多过瘾。”

    这顿饭吃了几百块,几个人几乎挺着肚子扶着墙出的门。

    临走前宁贺云还回头张望了一下,正好看到许常悦也起了身。似乎没站稳,那个年轻男人上前扶了一把,两个人相视一笑。

    一股浓郁酸臭的恋爱味!

    回想一下,他跟楚老板似乎都没有那个恋爱期的过度,直接奔老夫老夫去了。

    宁老板觉得自己有点儿对不住楚老板,等他回去,怎么也得让楚老板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恋爱的甜蜜!

    第107章 传言

    回到住的地方, 天色已经很晚了。

    宁贺云伸出手腕看了看表,十点半。

    这个时间,楚老板已经睡了。

    他只能遗憾的放弃打电话八卦的心情, 冲进浴室哗啦啦洗了个澡。想了想又给自己的助理发了条短信。

    高慧:???

    他看着短信, 心说宁总这是打算玩什么花样?

    送花?给楚总?

    片刻, 秉着自己好歹是个贴心好助理的心态, 他给宁贺云回了个电话, “宁总, 您确定楚总会喜欢……这个?”

    以他来到云飞这一年半的观察来说, 楚总貌似对这种玩意并不感兴趣。

    宁贺云想了想,“算了算了,让你送也不像回事,等我回去的。”

    高慧:……

    行叭, 毕竟是送花呢。

    不过宁总这是打算跟楚总公开了?毕竟这几天圈子里流传什么宁总喜欢兔爷,楚总就是靠那啥上位的。

    楚总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但下面的小弟……哦, 不, 各个部门的经理们都坐不住了,气的直骂娘。

    高慧这才明白,若是没有楚总, 很有可能就没有如今的云飞。只是楚总比较低调而已。

    他一直以为楚总就只负责酒店饭店那边的生意, 算是云飞二当家的位置。如今一看,这云飞的大当家没准就是人家楚总呢。

    但他就只是个助理,直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把自己这边的人管好了比什么都强。

    宁贺云这次来京城, 一个是为了看场地,第二个就是谈合作。

    虽然京城发展的很迅速, 但他谈的既不是什么商业区也不是房地产,就是农贸商品,到也并不冲突。

    京城这边的地可比北河市贵多了,等买下两个加工厂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等流水线都安排好了,他就可以赶紧回家了。

    回家可不是回京城这边的家,他每次跟宁尚武见面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宁贺云真懒得过去听他嚷嚷,明明心里是关心的,但嘴上死硬,一句好听的都说不出来。

    不过宁尚武跟向淑娟最近都很忙,大半个月的工夫也就急匆匆的吃了两顿饭,还不如宁贺云带着宁老爷子偷摸下馆子的次数多。

    宁老爷子毕竟岁数大了,眼瞅着快八十的人,在吃喝上面开始讲究,要养生。

    但老爷子哪里受得了那些养生菜?就觉得淡了吧唧,吃到嘴里都发苦。

    平日里保姆和向淑娟盯他盯的紧,但现在孙子回来了!

    宁老爷子再次吃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爆肚炒干卤煮,虽然不敢多吃,宁贺云也不多给,就那么几口尝尝味道。但这已经足够让宁老爷子开心了。

    “家里的鱼都是清蒸的……”宁老爷子叹气,然后把宁贺云买给他的牛肉干藏在家里各个角落。

    以后馋了就摸出点儿吃,好歹骗骗嘴。

    “你跟我去北河市呗?”宁贺云看着宁老爷子翻开沙发垫子藏零食的样子,只觉得好笑,“楚哥厨艺好,哪怕就是养生的菜估计也能做出滋味来。”

    宁老爷子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不行,不去,跟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我在这里还能找人下个棋呢。”

    老爷子老了也没啥爱好,就是下棋,钓鱼。大院这边有着不少棋友,北海公园那边还有钓友呢,他谁都舍不得放弃。

    “那就没办法了,”宁贺云两手一摊,“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其实楚妈他们住的那个小区也有不少老头下棋,但毕竟不熟悉。老人都恋家,嘴里说着要四处溜达,可是顶多在门口转一圈,又想着要回家了。

    “到年了过去多住几天,”宁老爷子还是挺喜欢吃楚家做的饭菜的。

    宁贺云把京城的事都安排清楚了,便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北河市。不过一进公司就觉得气氛有点儿诡异,不少员工偷摸的打量他,好像在看什么新鲜玩意。

    难道自己在京城待半个月变帅了?

    宁总摸了摸自己刮的干干净净的下巴,满心疑惑。

    “最近是出了什么事了吗?”宁贺云把高慧找来,“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儿啊。”

    毕竟宁贺云可没有那么的自恋,回办公室照照镜子就知道,自己虽然很帅,但也没有到让人瞩目的地步。

    高慧琢磨了片刻,小心翼翼道:“最近吧,市里流传着一些不太好的话。”

    他把这些传言挑着能说的说了,毕竟有不少是真的很难听,“楚总的意思是等你回来看看怎么做,不过我看楚总并不打算针对流言做什么表示。”

    宁贺云想了想,“那影响到咱们生意了吗?”

    高慧摇摇头,“这倒没有,我看市领导班子那边也没有什么表态,应该不是很关心这些事。”

    “那就不管,过些日子就消停了。”

    宁贺云摆摆手,既然楚老板觉得没什么好关心的,他也没有必要针对这些事做什么动作。等回家跟他楚哥聊一下,不过按照楚飞扬的性子,只要公司没事,估计他就不会发表什么态度。

    楚飞扬自然无所谓,毕竟传播的也算不上什么谣言,只是有人说的有些难听罢了。

    但合作商们态度都很平和,这几年合作下来,他们也差不多摸清了云飞上面两位当家的性格。

    尤其是楚飞扬,别看这位楚总不声不响也不往人前去,但云飞很多重要发展策略还是楚总拍板。

    得罪了宁总,以后还有的回旋。但是得罪了楚总,那就真不好说了。

    楚飞扬一进门,就被门口的花海震惊了。他声音颤抖,忍住想要夺门而出的冲动,“这,这特么的是什么?”

    “是浪漫……”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宁贺云手里端着两杯红酒,“我觉得,我给你的浪漫太少了……怎么样,感受到我对你的爱了吗?”

    楚飞扬:……

    他只感受到了自己拳头在呐喊。

    眼前至少得有数百只花,各色的玫瑰和百合在玄关处摆成了个巨大的心形,花香味扑鼻而来,冲的人头晕目眩。

    “感,感受到了……”楚飞扬默默地脱下鞋子,把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整挺好,以后可千万别整了。”

    “你不喜欢?”宁贺云有些诧异,“我以为你得欣喜若狂呢。”然后开心的跟自己来个鸳鸯浴什么的。

    楚飞扬打了个喷嚏,倒也不是过敏,主要是百合太多了,“我挺欣喜的,有些感动,也有些喜欢。那什么,可以叫高慧来处理一下这些东西吗?”

    虽然老板们可以准时下班,但打工仔还是要忙碌一会儿。目前高慧作为高级打工仔,应该还没离开公司。

    楚老板看宁贺云脸色有些恹恹,他忍住吐槽的欲望,道:“我真的很喜欢,但这也太多了。”他走进厨房,把自己平时收集的玻璃瓶子拿出来。

    是的,楚老板就喜欢收集各种玻璃瓶子,他总觉得以后家里炒个酱啊,弄个咸菜啊得用得上,结果一存就存了不少。

    什么饮料瓶罐头瓶,都洗的干干净净的塞了半个柜子。

    他抽出几十只开的正好的玫瑰,剪了花枝放进灌了水的瓶子,然后摆放在餐桌上,“其实这样已经足够了,小小的浪漫很动心,但这种就有点儿太大了……”

    更重要的是,这些玫瑰花也不能吃,放坏了纯属浪费。

    宁贺云见状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得开心的跳起来呢,哎。”

    这五颜六色彩虹式的花朵,多漂亮啊!

    高慧赶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结束了插花。餐厅阳台卧室客厅都摆上了一束鲜花,点缀的房间有了不少生机。

    但仍旧剩下很多,至少高慧看到吓了一跳,“好家伙,这是把花店搬空了吗?”

    楚飞扬擦擦手,指着门口那堆花道:“你看着处理,实在不行就卖了,钱你拿着吃顿好的。”

    高慧大喜过望,“哎哟,谢谢楚总!楚总大气!”

    他连忙把花搬到电梯旁边,贴心的给老板关上屋门,然后就开始给女朋友打电话。

    好几百多花啊,一半拿到公司给每个办公室放上,另一半就跟女朋友拿出去卖!虽然现在不是什么情人节圣诞节,但鲜花嘛,只要价格便宜,愿意买的人还是很多的。

    正好后天周六,卖花的钱还能跟女朋友吃顿好的!

    清空了的玄关顿时通畅起来,宁老板歪着脑袋看着屋里屋外的鲜花,嘿嘿直笑,“别说,这么一整,确实比那一大坨的好看。我问那个花店老板,他说越大对象越喜欢,也不尽然嘛。”

    废话,遇到傻多速不宰一笔,那老板除非也是个傻子。

    楚飞扬笑了笑,进厨房打开冰箱,“晚上吃什么?做个简单的牛肉面?”

    冰箱里还有打包回来的牛肉卷,搭配金针菇和洋葱头做个帽子,味道非常鲜美。

    “你看着来,”厨房就是楚老板的禁地,平日里只允许宁贺云进去拿点儿东西,撑死做个煮鸡蛋。到不是他嫌弃宁老板的手艺……

    哦,确实嫌弃,但厨子对厨房还是有着一种领地感的。

    宁贺云看着楚飞扬戴上围裙,开始刷锅做饭的样子,心里十分满足,“你可真贤惠啊。”

    楚飞扬转头看他,似笑非笑,“你可真拉胯啊。”

    宁老板顿时垮了小脸儿,“我怎么拉胯了?不是我说,想我这么听话懂事的男人可太少了。我可从来没有跟家里摆过谱,也不整那些什么,大男子主义还是啥的,我可乖了呢。”

    楚飞扬失笑。

    但不得不说,在某些时候,宁老板确实可乖。但闹起来,也是真的很闹。

    “外面那些传言,你真不打算处理?”宁贺云抱着手臂靠在厨房门口,“还是说你再等什么?”

    第108章 保健品

    “有什么好处理的?”楚飞扬十分淡定, “介意的大不了就不合作了,不介意的也不会在乎这种事。越是往心里去越容易钻牛角尖。对了,你猜这些传言是从谁那里传来的?”

    宁贺云好奇, “谁啊?胆子这么大?”

    “徐大田, 他可没有离开北河市, 现在还处在监控中。郭洋来找过我问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我让他别管。”

    楚飞扬烧水, 开始煮洋葱, “不过徐大田之所以知道咱俩的事, 也是你那位好发小透露出去的。你那个发小现在不在北河市了,但是徐大田这边,我认为可以动一动。”

    “哎哟卧槽!”宁贺云听到这是许星河整出来的乱子,脑瓜子都疼, “他闲的蛋疼吧?”

    “其实也不怪他,徐大田找上他了, 估计也没什么好事。许星河一是为了自保, 二是也有着别的小心思。你在他眼里就跟一块香喷喷的大骨头似的, 不啃上一口,人家怎么能甘心?把我干掉,他才有上位的机会。”

    “可拉倒吧, 就算没有你, 我也看不上他啊。”宁贺云简直头疼,“以前他也不这样啊,文文静静跟个小姑娘似的。”

    “现在他也文文静静跟个小姑娘似的, 但人心隔肚皮。再加上许家目前乱成了一锅粥, 他早晚还会起别的心思。”

    煮软的洋葱散发着一种香甜的气息,楚飞扬有条不紊的往里面放金针菇, 牛肉卷。

    他淡定的说着话,语气平稳,但内容却有些狠辣,“跟郭洋通知一下,我打算对徐大田下手了。以牙还牙如何?他骂我是兔爷,我总得让他体验一下什么是兔爷。”

    宁贺云:……

    尼玛,顿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怎么破?

    他家楚老板似乎越来越厉害了!

    不过他喜欢,哈哈哈。

    “我来安排人吧,”宁贺云坏笑道:“这种热闹,我怎么能不凑呢?就选金煌宫如何?”

    金煌宫经过之前那一战,停业整顿了一个多月才重新开业,但客人少了不少,只有某些有特殊需求的老客还会去。

    吴继祖已经确定是朱勇,被关押了起来。金煌宫没有了吴继祖也并没有出什么问题,可见吴继祖的存在对金煌宫以及背后的人影响没有那么大。

    金煌宫那边虽然收敛了一些,但为了赚钱,手不止一次的伸向北河市各个领导家中。

    这些动向其实都被记录了下来,京城那边的检察系统早就派人下来了,就想看看能不能一网打尽。

    主要是这两年港城刚回归,这又是港商开的店,不好动作太大。

    宁老板想要去那里再整一波大的,郭洋对此举双手赞成。他希望宁老板折腾的越大越好,最好把金煌宫背后的老板折腾过来。

    只要背后的人露了面,他们这边才能抓到线头,继续往深处捋。

    至于徐大田……

    反正就是用来钓鱼的一枚棋子,就算是废了,他背后的怒火也只会面对金煌宫。

    也不知道宁贺云是怎么操作的,不出一个星期,金煌宫再次出了乱子。

    警察二度围了金煌宫,说是要扫黄。就连记者们都跟苍蝇似的围了上来,这次他们也是接到了秘密电话,说金煌宫这次兴许能有个大新闻。

    自从上次的突发情况结束之后,金煌宫伸到市局里的手被砍了,通风报信的人也少了。所以这次仍旧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个经理脸色铁青的看着警察押了一群瘾君子出来。

    记者也冲进金煌宫,举着相机各种拍照。

    最里面一间包间被服务员打开,郭洋一脚踹进去,顿时觉得眼睛辣的睁不开了。

    这屋里六七个人俨然已经嗑嗨了,光不出溜的在屋里行畜生之事。最下面那个男人赫然就是徐大田,他满脸涨红,浑身颤抖,兴奋的啊啊直叫。

    记者们卡卡的拍照,大呼过瘾。

    这可是个爆炸新闻啊,徐大田虽然不是北河市的,但之前可是闹出过乱子,再加上他背后有人……

    记者可最喜欢爆那些高官达贵的八卦新闻了!

    第二天,徐大田的丑态就上了报纸,而他本人,则再一次被丢进了戒毒所。

    这次在想出来,怕是就难了。

    金煌宫也因为这件事,直面迎接了徐大田背后势力的怒火,再次查封,想要开业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除非换个老板。

    但北河市有能力的没人愿意接手金煌宫,也不是别的原因,主要是这里太“脏”了。而且不吉利,被查了两次,次次出问题,还得罪了人。

    这种烂摊子接手,且不说能不能赚到钱,就怕会转移了金煌宫仇人的怒火啊。

    金煌宫背后的人也气的半死,一个大胖子用力拍了下桌子,“我就不信了,这北河市还真的插不进手去!”

    下面的人连忙宽慰,“吴先生啊,主要是北河市那边的小龙头太难搞了啦。若不是他油盐不进,其实北河市也并不如咱们想象的那么难。之前阿山他们不是已经打通了路子了吗?谁知道遇到这种事,哎……”

    “宁贺云?”吴辉煌把自己庞大的身躯挤进椅子里。

    他并不是港城本地人,但从小跟着父辈来港城淘金,走的又是歪门邪道,如今他背后也有人支撑,算是港城数得上名号的一个大佬了。

    港城这边人送外号肥佬金。这个金字是有分量的,证明他能捞钱。

    “坂本先生那边怎么说?”吴辉煌看着自己胖的跟香肠一样的手指上戴的硕大的宝石戒指,拿着软布慢慢的擦着上面闪瞎眼的蓝宝石。

    属下道:“坂本先生说他那边已经浪费了三枚棋子,暂时不太想动手了。打算缓一缓。还说吴先生您这边跟他那边也不是用一条路,让您随意,不用介意他。”

    吴辉煌突然哼笑起来,“少了三枚棋子……啧啧,坂本先生这少的是棋子吗?是孩子啊!三个孩子说没就没,也怪不得坂本先生不高兴。行吧,既然如此,我们就暂时不要打扰坂本先生了。”

    想一想,这个小鬼子还有点儿本事,在华国潜伏了这么多年,竟然能留下这么多孩子。那些女人怕都是瞎子吧?又或者是脑子有问题?

    要知道之前,华国可是又乱又贫穷呢。

    “你安排一下,我要去一趟那个北河市。也让我见识见识华国那群穷鬼到底能折腾出什么来,竟然砸了我的买卖!”

    北河市的“穷鬼”们正在张灯结彩,眼瞅着元旦就要到了,不少店面商场都开始做一些打折促销的活动。

    至于之前的流言早就被新的八卦取缔了,人们就是这样,很容易被新鲜事物转移了思维和目光。

    就连徐大田那张辣眼睛的照片都没有能在人民群众心里多呆上一时片刻,什么八卦能有各种促销更吸引人呢?

    反季的服装,处理的小家电以及满多少抽奖的活动,让市民们各种奔跑,比对着价格,然后喜气洋洋拎着满手的东西往家走。

    随着“过年就送脑白金”的广告开始盛行,如今的人们对保健品这三个字趋之若鹜。

    很多不法商贩用白糖兑自来水都能当保健品卖,稍微良心一点儿的就拿银耳粉丝冒充燕窝,外面的包装估计都比里面的东西贵。

    楚飞扬对保健品这种东西不感冒,毕竟后世翻车的保健品可不是一两家。

    他不喜欢,云飞旗下自然也就跟着拒绝各种保健品的进场。其他部分把云飞当做标杆的见状,虽然心中犹疑,但也会跟着拒绝。

    各种传销保健品在北河市算是撞到南墙了,大商场压根进不去,只能放在一些药店卖。

    这个时候管控还不严格,保健品很容易被大众跟药品混淆,直到后世闹出不少乱子,市场监控才开始打击保健品。

    不过这玩意一本万利,再加上老年人确实容易上当,哪怕几十年过去仍旧屡禁不绝。

    就连楚老板回家,看到别人给送来的保健品燕窝礼盒,都十分无语。

    几十块钱买一兜子燕窝糖水,说出去那些做厨子的都得笑掉大牙。他们做的燕窝盅都几百块,这些假冒伪劣产品几十块,简直就是哭着赚你几十块,还送一套纸壳子加玻璃瓶。

    “这玩意别吃,里面就是红糖水。”楚老板嫌弃的拎着那几个盒子,“想吃燕窝了回头去广城那边买点儿,拿回来我给你们炖。”

    “哎哟,也不是咱自己买的,老李他儿子就做这个,专门给咱家送的,说送礼上档次。”楚妈一看是燕窝,压根都舍不得吃,还打算留到过年给亲家当年礼呢。

    可一听老三这么说,这万一就拿不出手了。

    “这东西鬼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还不如喝点儿脑白金。”楚飞扬吐槽,至少脑白金里面确实有点儿高科技的,否则也不会红了二十多年,直到保健品最火的日子过去。

    “喝啥脑白金,不如炖个猪脑。我看现在小孩子们都喜欢喝高乐高,给孩子们买点儿那玩意喝挺不错的。”楚妈对这些昂贵的东西从来都不感兴趣,哪怕她现在存折上都六位数了,但仍旧过得像个普通家庭老妇女。

    就连楚大红也一样,宁贺云给买了一条华子舍不得抽,什么时候回村什么时候才掏出来。

    平日里就抽三块五的红梅,八块的红塔山对他来说那都是好东西。

    听到高乐高三个字,楚飞扬忍不住想笑。

    这种曾经红极一时的儿童饮品在这个年代都算得上奢侈品了,到了后世变成了怀旧饮料,还送搅拌杯搅拌棒。虽然他对甜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但架不住这玩意巧克力味儿,孩子们都喜欢。

    “高乐高也别多喝,那玩意太甜,容易变胖。”楚飞扬叮嘱。

    进嘴的东西,还是要多警惕才行。

    不过这时候孩子们零食也不是很丰富,学校门口一毛钱一包的无花果是萝卜丝做的,辣条是面筋或者豆皮做的,还有五颜六色的麦芽糖棍,都是小作坊出来的,卫生情况堪忧,但胜在便宜。

    小孩子们抵挡不住这些花里胡哨零食的诱惑,楚飞扬也没有太过要求。反正只要吃不坏肚子就无所谓,毕竟算是儿时最美好的怀念了。

    总比长大了一回想,发现自己从未吃过这些东西,跟人聊天都找不到怀旧的话题。

    肥佬金来北河市的时候,正赶上元旦。

    家家户户都有钱了,市里挑选出了好几条街,让市民们自发的组织了庙会,还请了舞狮舞龙和高跷队,在元旦假期连续三天表演。

    肥佬金的车在人群中寸步难行,气得他大骂:“一群扑街,看不到是绿灯吗?还不赶紧让开!!”

    直到下属们下车问了一圈,才苦着脸回来,“吴先生,这里组织庙会,开车不让进去啦,我们得绕行。”

    肥佬金嘴角抽了抽,要不是觉得自己刚来这边不想闹出乱子,他早就让人踩油门冲过去了。

    一群穷鬼,弄什么庙会,买得起东西吗?

    第109章 元旦

    肥佬金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北河市, 没有人察觉。

    若是放在后世天网密布的情况,很有可能他一进入北河市就被人摁倒了。这可惜现在监控系统还不普及,再加上北河市流动人口比较多, 让他大摇大摆的混了进来。

    在整个北河市四处欢庆的日子, 他并没有直接去金煌宫, 而是专门住进了云飞的酒店。

    一进酒店, 他就明白了为什么人家宁贺云的产业赚钱了。就这酒店大堂装修的, 明朗大气, 低调奢华。

    在金碧辉煌的装修十分流行的时候, 这种看上去十分雅致的布置确实令人眼前一亮。

    除此之外,酒店里还挂着显示几个国家时间的钟表,有机票大巴时间表查询以及订购。哪怕只是在酒店大堂休息一下,都会有漂亮的服务人员送上热茶水以及水果。

    就这装修和服务, 哪怕放在港城都是数一数二的。

    肥佬金定的是豪华套间,套间为一室一厅的布局, 客厅有柔软舒适的沙发, 时下最流行的彩电。卧室里还有个衣帽间, 专门可以用来放置衣服行礼。

    不过就是看一些装修,肥佬金就确定这个宁贺云不是什么池中物。他那个便宜儿子吴继祖折在这个人手里,也不亏。

    关于宁贺云的调查资料已经放到了肥佬金的床头, 他正拿着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看着看着, 就察觉出了门道。

    “这个楚飞扬,是什么来头?”他问。

    属下连忙道:“听说就是北河市本地人,全家都是村里的农民出身, 后来他来到镇上开了一家包子铺, 似乎是从那时候才认识的宁贺云。”

    肥佬金哼哼的笑,“你们觉得, 这个宁贺云跟楚飞扬,真的是那种关系?”

    属下干笑道:“这种事不好说,毕竟谁也不能藏人家床底下看去。不过楚家和京城宁家关系还是不错的,但也有可能是楚家比较照顾宁贺云的原因。”

    这份资料十分详细,虽然处处都是宁贺云的表现,但也处处都存在着楚飞扬的影子。

    “这个楚飞扬,可不能小觑。”肥佬金能在港城混个大佬的位置,并不只是因为他会捞钱,而是从小就逞凶斗狠拼出来的,而且还有点儿脑子。

    没脑子只会耍狠的,只能给人当个打手罢了。

    “这几天先休息休息,你去告诉金煌宫那边不用着急。我已经找好接手的人过来了,这条赚钱的路子,可不能折在咱们手里。”肥佬金毕竟是胖,而且也老了,从港城折腾过来累的不行。

    他摆摆手,“你们这几天多在这边看看,也尝尝这边饭店的味道。尤其是尽量多打听点儿那个姓楚的资料,这个人可比宁贺云有脑子多了。”

    属下知道自己主子累了,便弯弯腰,“那吴先生您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肥佬金洗了个澡,然后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没一会儿就鼾声如雷。

    “我的天啊,这人也太多了!”宁贺云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左手右手都拿着不少小零食。

    庙会里不但有舞龙舞狮,还有踩高跷的,划旱船的,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周围都是各式摊贩,卖衣服卖日常用品卖小吃的,那叫一个让人应接不暇。

    几个孩子都玩疯了,看见什么都想尝尝,哪怕之前吃过,也架不住这次仍旧馋。

    楚飞扬并不会控制他们在这上面花钱,孩子们兜里也有不少零花钱,这个摊子买点儿,那个摊子买点。大家都买不一样的然后分着吃,好吃的就再买一些,不好吃就硬着头皮吃完,也不会浪费。

    楚妈也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今天老大老二他们还要看店,就没来庙会。楚大红在家里看小卖部,也懒得过来人挤人的。

    但是楚妈已经很久没有在这样的场合施展了,这次算是大采购了一番。买了十多双拖鞋,一兜子布头,还有几身干活时候穿的棉布衣裳。

    她觉得家里衣服都太好了,平时穿着都怕蹭了剐了。但是这些衣服便宜,还结实,最适合干活的时候穿。

    “哎哟,累了。”楚妈找了个商家门口的台阶,也不嫌弃,直接一屁股坐下,“这人山人海的,怕是整个北河市的人都来了。你看我这脚,鞋面都被踩的没法看了。”

    “回去吧,”楚飞扬数了数正在分吃辣条的孩子,嗯,一个都没丢,挺好的。

    家里的车早就在拐角的地方等着了,一群人上了面包车,坐在座位上松了口气。

    楚飞扬看向宁贺云,“上面又发了文件,说让每个公司单位制作花灯,等正月的时候拿出来观赏。咱家产业多,估计要做的东西也多。回头你组织一下开个会,看看各家有没有什么手艺人,做点儿好看的。”

    “可真会折腾啊,”宁贺云擦着脑门子上的汗,他想了想道:“咱做个灯塔啊?玩那种猜字谜的。古代不就是这么整吗?电视上都这么演的。”

    “随你,反正也是要放一起的,不管大的小的都能弄点儿。”楚飞扬思忖片刻道:“在弄个摊位,准备点儿彩纸竹篾什么的,让人掏钱自己做花灯玩。反正上面打算弄个大排场的,咱们也不能太丢了你这个小龙头的面子。”

    “嗨呀!”宁贺云脚指头扭动,“那都是外人说的,什么小龙头大龙头,我还水龙头呢。”

    这个称呼也不知道是从谁那里说出来的,别看他跟徐大田吵架自称什么小龙头说的很带劲,但平日里听见这仨字都难受。

    楚妈也不插话,就坐在后面闭目养神,等快到家了突然问道:“这次过年,老四能不能回得来?”

    “得回来,过年咱们这里放假,京城也放假。”楚飞扬回头看坐在后座上的楚妈,“回头打电话问问,或许他能跟宁家一起过来。还有媛媛佳佳她们,媛媛在魔都比较远,得提前买机票飞京城,再从京城回来。”

    楚妈叹息道:“媛媛都能坐上飞机了,我还没做过呢。”

    楚飞扬笑道:“别着急啊,等过两年手里得空了,咱们一家子都去海南过冬。诶对了,这时候能去海南那边买个房子什么的,宁贺云,你有没有认识那边的人?”

    “得问我爸……问我爷爷,他战友多,兴许就有海南的。我也没去过海南岛,听说那边冬天特别暖和,都能下海游泳。等买了房,咱们每年冬天都过去,省的跟家里冻得慌。”宁贺云也来了精神,当场就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不过家里没人,只有保姆阿姨。说老爷子出去下棋遛弯了,宁尚武跟向淑娟最近中午都没办法回来吃饭,说是忙。等他们回来,就给宁贺云回电话。

    一群人都回到小区那边的住所,毕竟是元旦,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凑在一起吃个饭什么的,也慰劳一下操劳了一年的自己。

    家里鸡鸭鱼肉都是全的,冰箱都塞满了。

    加工厂今年还增加了新品,有香肠和烧鸡。一到过年过节,单子就特别多,买的可好了。

    楚妈跟楚飞扬在厨房里准备晚餐,他们已经错过了午餐的时间,在庙会随便找了个摊子吃的饸烙面。这时候的饸烙面才三块钱一碗,里面还有肉有卤蛋,单加煎蛋和卤肉也不过五毛一块的。

    成年人吃上一碗也就饱了,小孩子两个人分吃一碗都没问题。

    不过楚拴住和楚招招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时候,一人一碗面还不行,又吃了不少零食。

    这回家了似乎还没吃饱,一人捧着个大鸭梨咔嚓咔嚓的啃。

    光用看的,都替他们撑得慌。

    楚妈还说呢,“之前炒了一锅饼,寻思一家子吃刚好。结果这俩秃小子打球回来,库库的把一大锅炒饼都吃了。这给我吓得,生怕他们撑出个毛病来。结果人家没事人似的,还没到晚饭呢,又啃了半拉烧鸡!”

    家里蒸的那个大包子,成年男人吃四个足够,但他们能吃六七个,还得配上两碗汤。

    就这么吃也不见胖,俩孩子瘦的跟细狗似的,脱了衣服都能看见肋巴扇。

    正说着呢,楚招招从外面探进头来,“爸,奶,我跟哥出去打会儿球成不?”

    “去吧去吧,别出小区啊。这天黑的早,再过俩小时就开饭了。”楚妈叮嘱。

    “知道了!”俩皮猴子抱着篮球就跑出去了。

    这个回迁小区很大,中间还专门弄了个活动中心,里面有篮球场和羽毛球场,外面则盖了十来个兵乓球台子。

    每天那里都有一群人在活动,上了年纪不爱动弹的也喜欢跟那边的椅子上坐着看别人玩,顺便自己晒个太阳。

    “看着吧,”楚妈从厨房窗户看到俩孩子跑远了,这才对楚飞扬道:“这俩小时球打完了,今天的菜还指不定不够吃呢。这俩兔崽子,比你们当年吃的都多。哎,也是咱家那时候穷,想吃都没得吃。你大哥饿的不行了,就去水塘子那边挖芦根回来嚼,嚼的嘴上都是血泡……你也是,被你二哥忽悠的去牲口圈那里偷煮豆子吃,晚上放了一宿的屁,这给我熏的……”

    “妈……”楚老板尴尬了,他往外瞅了两眼,宁贺云不在,估计是从隔壁打游戏呢,“这事有啥好说的?如今都能吃饱吃好……”

    “哎呀,这不是想起来了吗?”楚妈突然笑了出来,“我还记得当初带你去赶集,人也多。你那时候才三四岁,正是嘴馋的时候,站在人家麦芽糖摊子前面就不走了。我也不知道啊,卖完东西一看,孩子没了,这给我吓得啊,眼泪当时就落下来了,又哭又喊的,结果你呢?蹭了人家的糖,吃的满嘴都是。”

    楚飞扬:……

    他也没想到,倔老头子还有这么丢人的时候呢。可问题现在他又不是倔老头子,这叫一个尴尬。

    因为北河市郊区设立了蔬菜大棚培育中心,这到了冬天,也有新鲜的芹菜青椒蒜毫之类的可以吃了。

    虽然这种菜比较贵,但毕竟过节嘛,谁家都不会吝啬,挑挑拣拣的也得买上一些,给家里饭桌上添些颜色。

    楚妈秋天的时候还做了不少西红柿罐头,就是把西红柿切成条,塞进洗干净的输液瓶子里放大锅里面蒸。蒸好了开了锅把胶皮塞子塞上,只要不漏气,这罐头能吃一冬天。

    家里冰柜还有不少冷冻菜,楚飞扬去翻了翻,竟然翻出来一包春天就冻上的香椿芽。

    “哎哟,之前想要吃香椿炒鸡蛋,怎么都找不到。”楚妈看见那一包香椿芽,眼睛都亮了,“今天吃一半,剩下的留着等过年吃。”

    这一包香椿芽还是春天的时候二大爷特地摘的,送来了大半筐。

    其中一半被焯水冻了起来,可以随时吃到这个春天的味道。

    楚飞扬拿着这一包“僵尸菜”,“这玩意还能吃吗?”

    “怎么不能吃了?味道好着呢!要说有个冰柜是真的好,能存下不少东西。之前我还冻了不少槐花,后来刘婶子过来串门子,就馋这口,给拿走了。不行,明年我得多冻点儿,这一个冰柜都不太够用了,回头你再买一个,就放你那屋去。”

    楚飞扬无语,他基本上只喜欢吃当季菜,就算不当季也是冬天吃大棚菜。这个冷冻菜虽然不是没吃过,但吃得少。

    毕竟他是个厨子,怎么也不可能亏了自己的嘴。而且那时候想要冬天吃个香椿,可以买得到罐头。

    现在家里能有个冰柜储存春菜,对楚妈来说都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了。

    晚餐十分丰盛,就连大哥二哥那边都提前收了摊子,赶在七点之前回来吃饭。

    楚招招他们满头大汗的回来,一进屋先洗了个澡,换了衣服着急的等在饭桌前。这时候俩人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噜叫了,仿佛中午吃的那些面啊零食啊梨啊,都进入了异空间,给他们留下了个空荡荡的肚子。

    宁贺云正在帮忙端菜,凉菜有烧鸡、皮蛋豆腐、蒜泥茄子、水果罐头、酱牛肉和一盘子切片香肠。

    热菜就丰富了,什么炖肘子酱骨头红烧鱼炸带鱼青椒炒肉西红柿炒鸡蛋蒜毫炒肉等等,盘子叠盘子的堆了一桌子。

    楚妈又拎了一篮子大馒头上来,然后一人一碗小白菜鸡蛋汤。

    “开饭,过了今天,明天就是1998年啦!”

    第110章 厨师学校

    肥佬金一觉睡到晚上, 肚子饿的难受了才起来准备吃饭。

    但因为是元旦,不少饭店都关门关的早。还好酒店里面有饭店没放假,否则他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东西吃。

    吃饱喝足, 肥佬金叼着牙签, “走, 去一趟金煌宫。”

    大晚上的, 北河市大马路上都极少能看到四个轮的车。肥佬金也怕入了别人的眼, 选车选的低调, 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还是套牌的, 安静的从新城区驶向老城区。

    金煌宫并没有开业,但若是从后门进去,就会发现里面还是很热闹的。

    毕竟有那么一些人只要来这里上了瘾,就压根看不上别的地方。

    露天浴池照样水雾蒸腾, 里面传出打情骂俏的动静。

    肥佬金坐电梯上了二楼办公室,面前几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小老板都站在地上垂着头。

    “吴先生, 当初就是那个宁贺云坏了事, 一下子把咱们市局的钉子给拔了。后来突击扫黄, 咱们没得了信儿,也不知道那个徐大田到底怎么回事,就……”

    小老板A满脸委屈, “现在咱们开不了业, 其实也不都是北河市这边领导不让,是徐家那边不让。”

    “徐家?北河市的徐家?”肥佬金问。

    小老板B摇摇头道:“不是,徐家是在西北发的家, 那个徐大田有个厉害的姑姑, 听说傍上不少领导。他家俩闺女都嫁到京城了,说话也有点儿分量。”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他们算什么东西。”肥佬金点燃了一根雪茄叼在嘴里吞云吐雾,“行了,你们也不用委屈。我这次来北河市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正好市里我还有一家蓝宝石,到时候你们就去那边吧。这里的生意交给大飞,让他跟市里那边交接。我知道你们心里委屈,要不是那个不争气的总是招惹宁贺云,这金煌宫也不会变成这样。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不争气的那个如今怕是要在牢里等死了,也没必要跟他置气不是?”

    肥佬金嘴里这个不争气的就是化名吴继祖的朱勇,吴继祖是坂本的儿子……之一,但似乎没继承他爹的十分之一本事,否则也不能把自己折腾到这份田地。

    当初要不是看在坂本的面子上,这么个蠢货想当他儿子他压根看不上。不过当初那些花在蠢货身上的钱也没白花,坂本给了不少支撑,算算也回本了。

    AB两个老板松了口气,他们就怕因为金煌宫的事被牵连,毕竟这个肥佬金可是个杀人不眨眼得主,当年得罪他的人要么在海里死不见尸,要么就被剁碎了喂狗了。

    如今肥佬金不跟他们计较,还送了一家市里的店,让这俩人心里都舒服了不少。

    “你们也知道北河市这边的形式,大货不好走,也就出点儿散货。但北河市这么大,人这么多,散货也都够咱们吃饱了。不要总想着散大货,除非……”

    肥佬金看着手底下的人,“你们能搞定上面的,只要市里那几个老头子随便哪一个愿意上咱们的船,以后这北河市不就得咱们说的算?什么大龙头小龙头的,那都是面上的称呼,正经赚大钱的谁在乎那些,是不是?”

    “吴先生说的是,”小老板们连忙鞠躬,“要不说吴先生能做大做强呢,我们还有的学啊。”

    肥佬金哈哈一笑,“行了,这几天就能交接,你们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对了,这边有没有什么新玩意?”

    B老板笑道:“有两个白鹅那边来的大洋马,刚满十八岁,可漂亮了。”

    “那就她们俩吧,这些日子我到处奔波的,好长时间没松散了。”肥佬金站起身,庞大的身躯一晃一晃的,“先泡个澡,哎哟,要说还是泡澡舒服。”

    前来接替金煌宫的这个人叫宋鹏飞,看着年纪不大,但逢人三分笑,说话十分圆滑。

    这人算是肥佬金手底下的一员大将了,之前在港城犯了事儿得罪了人,就特地被肥佬金弄来北河市。一个是避避风头,二个是北河市这边也确实没有几个他的人。

    这么大的地盘,没有几个得手的心腹,肥佬金不放心。

    其实北河市这边以前虽然穷,但能算得上交通要塞。背上京城,南下魔都,不少车辆都会在北河市经过。

    虽然不像他们那边挨着海,想要跑路方便。但只要混进人多的地方,最起码离开北河市也不会很难。

    肥佬金在广城那边是有着自己的地盘的,但是他想往京城里伸手。如果能在北河市站稳脚,以后去京城也不是个麻烦事。

    安排好了一切,肥佬金再次回到云飞酒店下榻。

    不得不说,北河市这么多家酒店,就云飞这边住着舒坦。只可惜那些鲜嫩的小服务员只能看不能摸,要是在他地盘,早就把这里的小姑娘都睡一遍了。

    大陆人,就是保守,不知道什么好玩。

    肥佬金瘫在床上看着电视,空调嗡嗡的。这破地方实在太冷,虽然天冷泡温泉确实舒服,但他的腿不好,在这么冷的地方长时间待下去特别不舒服。

    还是港城好,广城也不错,适合捞金。

    肥佬金再次沉沉睡去,电视都没有关。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这几天,广城开始了大规模的扫黄打非。尤其是严查偷渡,毕竟不少药丸都是通过偷渡进来大陆的。

    广城不少娱乐产业大半夜就被人掀翻了,到处都是木仓战,从其他地方调度过去的武警全副武装,一车车的人被拉走。

    深夜,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肥佬金猛地打了个激灵,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喂?”

    “吴先生,不好了,咱们广城这边的摊子被掀了!”那边的声音惊慌失措,“来了好多武警,大少爷和大小姐都被抓了,吴先生……”

    “我丢你个嗨!”肥佬金的睡意全被驱散,庞大的身子竟然十分灵敏的从床上蹦下来,“我们安排的人呢?没有一点儿消息?”

    “没有,而且我看这架势好像是联合执行的,吴先生,我们怎么办?”那边的人没了主心骨,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直跳脚。

    “跑啊!个扑街,能跑的赶紧跑!东西能烧掉的就烧掉,不要给这群大陆仔留下证据!”肥佬金挂了电话,也睡不着了。

    他其中一个金库就在广城,那边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会不会牵连太多。金库里放了太多的证据,若是被那群大陆条子找到,不光广城,怕是港城都要炸。

    “赶紧,回广城!!”

    宁贺云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旗下酒店还住过这么个玩意,他正捧着电话跟广城那边的小弟聊天呢。

    “真的假的?这么热闹?”

    “吓都吓死了,满大街都是到处乱窜的马仔,武警一棍子一个,一棍子一个,跟从河里敲鱼似的。”电话那边听声音还挺兴奋的,“那个经常来店里找事的二逼被揍的满头都是血,哎哟我这叫一个开心啊。”

    “你们不是设计衣裳的吗?还有人去找事儿?”宁贺云挺长时间没去广城了,光听着那边的动静,热闹的让他有些坐不住。

    手机开了外放,楚飞扬也醒了,用手臂挡着灯光听电话那边的动静。

    “别提了,广城这边可乱了,总有不长眼的来店里调戏小姑娘。还有个不知道打哪儿钻出来的个二逼,要追求咱经理。给罗宾经理烦得去国外躲着了。

    罗宾就是曾经去广城发展,后来弄了个云飞服装的,给自己改了个洋名的小弟。

    宁贺云乐不可支,“他又出国啦?你们不赶紧趁乱把那个二逼翻出来揍一顿?”

    他典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

    楚飞扬坐起身,道:“都躲起来,外面这么乱,别把自己折进去。”

    “放心吧楚老板,我们都跟楼上呢。这是趴窗台上往外瞅,都不太敢露头的。”小弟笑嘻嘻的,“就是觉得这么大的事儿,不跟我云哥说一下,我这心里不得劲儿。”

    说白了,八卦得现场才看的有趣,过后听别人传,那都变了味了。

    “不用着急,告诉我那二逼叫什么,等我去广城给你们撑腰。”见楚老板起了身,宁贺云不再忽悠小弟。

    小弟道:“个二逼姓吴,说是港城那边来的,我听他身边的人喊他大少。叫,叫吴什么来着?吴戴维?”

    宁贺云无语,这种中西结合的名字,咋还这么多人起呢?

    “港城都特么回归了,他摆什么大少的款?行了,你那边多注意,明天早晨跟我打电话报个平安。”宁贺云丢下手机,翻身抱住楚老板躺下,顺手关了灯,“你说广城那边这么大动静,跟我爸那边有没有关系?”

    楚飞扬给自己调了个舒服的位置,“这我怎么知道?不过这几年估计到处都得戒严,毕竟接下来澳城也要回归,爸那边又是负责武警的,得忙很长一阵了。”

    “啧,还挺刺激。你说当初如果我考了武警,现在得是啥样?是不是得老帅了?”

    武警的制式服装跟警察不一样,又是武装带又是防弹头盔,往那里一站笔直的像把利剑。

    宁贺云有些想入非非,真心觉得武警特别帅。

    楚飞扬闭着眼,声音柔和,“其实现在也不晚,你还年轻,要不试着考一下?有爸在呢,怎么也得给你收拾的金光闪闪瑞气千条,成为武警里面最靓的仔。”

    想到宁尚武,宁贺云立马歇了心思,“可拉倒吧,别到时候弄个父子互殴,再上个报纸,全家人的脸都得被我爸丢光了。”

    楚飞扬:……

    也怪不得宁尚武抽你,就你这嘴,还不如卖了好。

    其实这时候对老百姓冲击最大的,就是下岗了。

    98年开始,下岗更加厉害。很多在厂子里工作半辈子的老职工说没工作就没工作了,自己也没有什么别的手艺,每天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大下岗还引发了不少暴动,家里的顶梁柱没了工作,一家子吃什么喝什么?

    可是工厂从国营转成私营制度,确实用不到这么多人。从八几年开始,工人的职位不允许有父传子母传女的制度了,现在再加上下岗,不少人家里一个上班能赚钱的都没。

    北河市还算好的,这边私营企业多,可以帮助政府消化部分下岗职工。但很多城市发展的缓慢,下岗大潮一来,到处都是没工作的人。

    原本光荣的工人兄弟们无家可归,只能在桥头工地什么的地方举个纸牌子,卖苦力。

    但也因为下岗潮,摆摊的人,做小买卖的变多了。

    政府开始北工南调,南方工厂很多,可以把北方一些年轻的壮劳力带过去,赚的钱比在家里当工人要多,至少能把家支撑起来。

    楚飞扬把加工厂重新整合细分,再次扩大。保留了季节性的泡菜辣白菜,增加了酱料,各式酱菜。还增加了卤肉熏肉之类的项目,解决了一千多名下岗职工的工作问题。

    他还跟政府合作,开了个厨师学校。

    当老师的就是自己当初带的那几个徒弟,同时还请了不少做白案的老师傅,各式菜系的老师傅。楚飞羽听到消息还推荐了个做西点的师傅过来,这人是他曾经国外的同学,但不善经营,就喜欢钻研新品。

    现在他三哥开了学校,正好合适这个人。

    厨师学校算是技术型学校,但门槛不高。这次政府出面,让厨师学校和北河市以及周边其他城市的饭店签订员工合同,只要这边考核合格的学生都会直接进入饭店上班。

    若是不想去饭店,自己学了手艺,开个小饭馆都绰绰有余的。

    这个厨师学校楚飞扬算是下了大功夫了。里面教的很杂,从短期班教一些小吃,学会了就能推着三轮出去看摊子。长期班就看学生自己挑选什么菜系,或者专门专攻。

    那些老师都是老厨子了,但也是第一次正经当老师,还学着备课,要把厨师这一套本事正经的规划成书面的东西,对老厨子来说,真的很难。

    不止如此,厨师学校还加了扫盲班。

    眼瞅着这都要到两千年了,但不识字的人仍旧很多。因为不识字,就算当了厨师都不好往上精进。

    扫盲班的老师很容易找,楚招招跟楚拴住的同学都能来教。甚至还有师范学校专门找了过来,愿意提供正经的老师预备役。

    就当过来实习了。

    等这个学校进入了正式流程,楚飞扬突然觉得自己心里踏实多了。

    他以为自己最大的目标就是开个饭店,满足吃饱穿暖,手里有几个闲钱。但是现在,他想把自己曾经学到的东西传承下去,然后再吸取更多的知识。

    厨艺这座山峰,他撑死只能算是半山腰上的人,想要登顶还早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