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选择路线】
“你没有必要在意他的想法。”
迪克说。
“以过来人的经历现身说法。”
“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布鲁茜，你是自由的，不是他的附属品，你应该拥有一个独立的人格，无需接受他事无巨细到令人窒息的管控。”
他嗓音轻缓，温柔注视着你说道。
“我喜欢那个真实的你。”
你用指腹摩挲了一下黑发青年近在咫尺的面庞。
你看着他微垂了一下眼帘，睫毛将那片天空般的蓝眼睛遮蔽，大蓝鸟在你面前温顺到可怜的模样令你的心脏柔软得一塌糊涂。
“我很抱歉。”
但你还是说道。
“虽然很想要和迪克你离开，可如果不解决问题源头而是一味逃避的话，只会加剧矛盾的产生。”
夜翼垂着眼眸，听着你坚定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不管是思考清楚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还是试图去改变布鲁斯的想法，我总要去做出些行动才对。”
你和他对上视线，“你相信我能做到的，对吗？”
“是的……”
他低声说，“我相信你。”
夜翼离开了。
青年的身影融入进夜色中，只有战衣上蓝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你趴在窗沿上轻轻叹了口气。
你关好窗户，一转身就看见达米安像只躲在角落里窥视主人的黑猫，那双莹莹发亮的绿眼睛牢牢锁定在你的身上。
“明智的选择。”
达米安抱着双臂微抬下巴，看着你走到他身边。
“不过我也很期待你跟着格雷森私奔之后，发现现实与理想不符然后哭哭啼啼跑回来的模样，我都已经做到嘲笑你的准备了。”
你伸手去捏他的脸。
“抱歉宝贝，没有让你看到笑话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后半夜没有人再来打扰你们了。
你一觉醒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昏黄的日光透过薄纱一般的窗帘照进屋内。
达米安已经换好作训服，他正在给手掌缠绕上绷带，忽略他脸上稚气未脱的婴儿肥，黑发男孩的表情冷静成熟得与年龄不符，如同一柄出鞘的匕首般沉静却锋芒毕露。
他察觉到你的视线后回眸看了你一眼。
“起床训练，布鲁茜。”
他的话语和他的刀锋一样冷酷。
“不要以为呆在韦恩庄园就可以偷懒！”
你睡眼惺忪的望着他，你指了指自己的脸。
“给我一个早安吻，宝贝！”
达米安给了你一个转身就走的后脑勺。
你磨磨蹭蹭的洗漱完毕换好衣服，走出浴室门的时候达米安正抱着刀在等你。
你差点儿因为这熟悉的一幕ptsd。
黑发男孩转身就往楼下走，你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陶德把你的日程表发给我看了。”
达米安冷笑，“简直可以称得上小孩子的过家家，接下来我会更改你训练计划！”
你打着哈欠：“好好好。”
达米安：“既然你选择留下，那么就不要喊累喊疼，我可不会像他们一样发散好心！”
你路过客厅顺手叼了块小饼干：“好好好。”
达米安：“记住你当初给我的承诺，想要被我认可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轻松！”
你把不合口味的饼干又一次塞进他嘴里，堵住他喋喋不休的话语。
你：“好好好。”
达米安：“……”
达米安气得抽刀直接砍上来。
愉快的亲子时光开始了！
你和你的小儿子在花园里晨练。
他不需要你爱幼，他也不会对你尊老。
黑发男孩每次出击都毫不留情，只要慢下一拍，锐利的刀锋都能直接你的划破血肉。
你神经紧绷的和他打了快半个小时，花园里只有铁器碰撞的铿锵声，达米安时不时出言讽刺你，而你咬紧牙关只顾着防守，根本来不及回应。
结束时，他冷冷一笑，而你差点儿憋到窒息。
“不来了不来了！要死掉了！”
你瘫软在地上大喘气，汗水浸湿了后背和发丝。
达米安走到你身边，你的视线从他紧裹在战术靴里的小腿一路往上，那双俯视着你的绿眸里写满鄙夷。
“太弱了，布鲁茜！你就是以这幅状态在企鹅人的基地里杀进杀出的吗？我都快怀疑是你和陶德合谋骗我，还是他手底下的人全是群没长脑子的废物了！”
日光太刺眼，你抬手盖住自己的脸。
“宝贝，我擅长的是暗杀，啊不，偷袭！”
达米安毫不客气的拍开你的手。
“脏死了，别摸眼睛！”
他等你休息了一会儿又把你踹起来。
“继续。”
达米安教官抱着双臂的模样比杰森教官还要严厉。
你开始想念自己的二儿子了。
至少杰森不会把你当死狗一样踹，对方只会揪着你的后颈脖把你提起来。
好吧……这俩的过分程度也差不多！！
你情不自禁、故作无意的喃喃。
“不知道在夜翼手下训练是什么画面，我的好大儿应该很温柔吧？说不定下手重了会给我一个抱歉的亲亲，成功了会给我一个奖励的亲亲，想要偷懒对他撒娇也会给我一个安慰的亲亲……”
“想要我送你去见他吗？”
达米安的刀尖抵到了你的颈边。
“白日梦还是去梦里做比较好吧，我现在就可以送你进入永恒的安眠。”
你小声哔哔：“明明是只小黑猫，怎么这么凶残……”
凶残的小黑猫分开爪子，对你投来死亡视线。
你闭上嘴乖乖爬起来。
结束训练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早上八点，你洗完澡游荡到餐厅，香气迫不及待的涌入鼻腔，琳琅满目的美食几乎晃花了眼。
你泪眼婆娑的给了管家一个抱抱。
“感谢你阿尔弗雷德，你救了我的命！”
年长的英式管家宠辱不惊的收下你的拥抱，他说道。
“真希望布鲁斯老爷有您一分的贴心，可惜他现在还在被窝里和美梦缠绵，如果布鲁茜小姐愿意的话，可以帮帮可怜的老管家，去为这份无人理会的早餐寻找它的主人吗？”
“当然！”
你嘿嘿笑着接过他手中的盘子。
你吃着面包片上楼准备去骚扰布鲁斯，和整装完毕去上学的小儿子正好擦身而过。
“愉快的一天，大米，在学校要和同学们好好相处哦，但是记得不要早恋！”
你给了达米安一个早安吻，在他的小脸上留下果酱甜腻的香气。
黑发绿眼的男孩瞥了一眼你尚在滴水的发丝，他嫌弃道。
“吹干你的头发，布鲁茜，你是下水道爬上来的水鬼吗？地板上全是你留下的水渍了！”
“吹风机太热了，才不要！”
你摇了摇脑袋把水甩到他脸上，轻哼一声趾高气昂的走了。
你轻扣两下房门就直接登堂入室，毕竟你没有指望布鲁斯能爬起床给你开门。
韦恩庄园主人的卧室里一片昏暗。
厚重的窗帘遮蔽了所有光线，只有清浅昂贵的香薰弥漫在空气中，夜行的蝙蝠此时正在沉睡。
你摸黑将餐盘搁置到床头柜上，“嗒”的一声轻响清晰可闻。
你盯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半响，你知道他肯定已经警觉的醒来，于是你掀开被子钻进去，直接用湿漉漉的脑袋蹭到他颈窝里。
你温柔道。
“起床了哦，布鲁斯，你这个年龄你还睡得着觉吗？”
“哥谭的治理已经安排妥善了吗？阿卡姆的罪犯已经打击肃清了吗？儿子们的心理问题已经解决完毕了吗？为什么不好好想想怎么每个人都说‘fuck杯面’，你有没有从自己身上寻找过问题？”
被蹭了一脖子水的布鲁斯：“……”
他无奈的伸手挽着你的头发把你推开。
“如你所说……”
男人开口时嗓音仍带着睡意朦胧的沙哑。
“你也是布鲁斯，这些事情也有你的一份职责，白天就全权交给你去处理，饶过那个可怜的睡眠不足的我吧？”
“……交给我？”
昏暗的光线模糊了你的脸。
你捻着他的发丝轻轻在指尖缠绕，动作与语调一样漫不经心。
“哥谭交给我，罪犯交给我，小鸟们也交给我吗？”
你凑近他。
“那你呢，白天的布鲁斯也交给我吗？”
你询问的话语似是而非，分辨不清真实的含义。
男人不动如山，闭着眼睛没有看你。
“我警告过你了，布鲁茜。”
你说：“我也同样告诉过你，布鲁斯，我不需要一个花花公子来教我做事。”
布鲁斯面无表情：“你知道那些都是伪装身份的原因，我本人并没有和她们产生实际性的多人关系。”
“而你，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这里不是你随心所欲皆大欢喜的动画片，如果你要放任自己这样继续下去，我很难说你会遭受怎样的伤害，我更不愿意看见迪克他们因为你而感到痛苦。”
发丝湿润了棉质的枕面，冰冷的触感贴着脸颊不太舒服，于是你向前将他当做枕头靠了上去。
你没有与布鲁斯争辩，而是顺从的反问他。
“那你要教我吗？”
你轻声道。
“教我如何停止这样过分的行为，如何割舍掉其他人，只选择那唯独的一个、与他产生一段单纯真挚的感情。”
你微凉的呼吸拂过他的颈脖。
你的嗓音溢满了眷恋和依赖。
“你可以教我吗，布鲁斯？”
布鲁斯没有回答。
于是你的指尖缓缓伸出，落在他胸口上方，感受着对方心脏跳动的速度。
“你是我最熟悉的人了。”
你说。
“你可以读懂我的想法，而我也能理解你的所作所为，我们是比之父母儿女都更亲密的关系，你我死后骨与血融为一体。”
你俯视着身下的黑发男人。
你弯起眼帘。
“如果必须选择一个恋爱对象，我希望那个人是你，布鲁斯。”
“毕竟，这个世上只有自己可以容忍自己的一切，我给予你的伤害不算是伤害，我的缺点你会无条件包容，我的情感唯有你全身心体会。”
“我由你剖析，由你掌控，我是你最应尽的职责。”
布鲁斯在昏暗的视野里与你四目相对。
他看透了你幼稚的小把戏。
你的甜言蜜语一句又一句，你画的大饼空泛又虚伪，你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
理智在一条接一条分析出密集的数据，写明了所有的利弊关系和后备方案。
布鲁斯觉得自己应该答应你的请求。
所有的一切都应该交给他一人来承受，就像曾经经历过的无数事件那样。
但无处不在的问题就像是程序出错后的弹窗，疯狂弹到他眼前阻止他的喉咙发出声音。
而你轻缓的、漫不经心的语调仍旧在他耳边回响。
“不可以吗？”
“由你亲自来教我，引领我，改造、教育或是控制什么的，总之顺着你认为正确的方向发展下去……”
“布鲁斯，这样的处理方式难道不是最优解吗？”
你俯身将吻落到他的下颌，果酱的香气丝丝缕缕缠绕上他的呼吸。
说是亲吻，却更像是表达亲昵的触碰。
说是爱意，更像旁人无法比拟的信赖。
你只是想要与他贴近而已。
你的思考和感情都单纯无害。
就像是你对你的儿子们的所作所为那样。
“不要把这招用在我的身上……”
布鲁斯直勾勾凝视着你。
他的眼眸像是一簇幽蓝的磷火在熊熊燃烧，一字一句道。
“布鲁茜，你必须审视自己状态的异常，然后规束自己的行为。”
“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我会请来心理医生为你治疗，我不希望你，一个蝙蝠侠的最终归宿是被关进阿卡姆精神病院，成为一个滑稽到可耻的笑话！”
你愣住了。
布鲁斯话语中的某个单词戳中了你的神经。
眼前那层混沌的迷雾刹那间散去，滚烫的大脑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令你陡然清醒了过来。
你呆呆盯着面前的黑发男人。
你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分开双膝压坐在他身上，拇指紧贴着他的喉骨，以几乎是胁迫的姿势禁锢着他的颈脖。
你们之间的距离近到发丝和呼吸都交缠在一起，而你只需下移一寸就能亲吻上他的唇。
布鲁斯锐利的视线与你相交，你登时火烧屁股一样蹦了起来。
薄被掀到了地上，你后退跳到床下。
你尴尬的在腰后搓了搓手，像是想要摆脱紧锁着男人脆弱的颈脖时带来的奇异情绪。
“等等……布鲁斯！我不是故意的！刚刚的事情都当做没有发生！”
布鲁斯盯着你的目光沉沉，你知道他在重新评估你的危险性，但他最后只说了两个字。
“出去。”
你如蒙大赦，连鞋都顾不上穿转身就跑。
房门接连两声响动。
你躲进自己的卧室里，闷头就钻进衣柜里关上柜门。
狭小黑暗的空间令你紧张的情绪稍微安定，但心跳的响声却跟着剧烈起来。
你的大脑一片混乱，你蜷缩成一团，下意识咬着自己的唇，直到铁锈味溢满了齿间，你才换做咬住自己的手指。
食指的指骨留下一串青紫的印痕，你闭上眼睛平复飙升的心率。
你哑声对自己命令道。
“不……不要这样！”
你不知道自己在衣柜里呆了多久。
直到柜门被人一把拉开，你昏昏沉沉的抬起头来，看见你小儿子担忧未褪但已经重现鄙夷的脸。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达米安伸手想要把你从衣服堆里拽出来，“不就是被批评了几句吗，谁让你故意戏弄他了？”
但你固守在原地不动。
你将脸埋进交叠的手臂间，你胡乱的回应道。
“不要！太没面子了，让我平复一会儿！”
达米安啧了声：“你已经平复一整天了！你是想要在衣柜里养蘑菇吗，还是直接把自己饿死在里面？！”
你这才注意到他背后的光线已经转为橙红，达米安连课外活动都已经结束回来了。
你动了动身体，却发现双脚顿时像是被一阵电流击中，你倒吸一口冷气将脑袋磕在衣柜上。
“麻、麻了，动不了了！”
达米安：“……”
年幼的男孩无语凝噎，不想承认面前这个没用的废物是自己的母亲。
他再次发出不耐烦的弹舌音，但是身体却钻进了进来。
他坐到你身边，重新关上柜门。
衣柜里恢复了先前的黑暗。
达米安的呼吸声浅到几乎听不见，缥缈得像是一阵虚幻的风，在你因此而感到不安时，你的小儿子将脑袋靠到了你的怀里。
你听见他冷静稚嫩的声音。
“我理解你，布鲁茜。”
“想要拥有所有的一切，这并不令人可耻。”
“我总有一日会继承父亲的所有，我会成为下一任蝙蝠侠，他的罗宾将属于我，韦恩庄园将属于我，韦恩集团也将属于我，一切都将由我掌控。”
达米安靠在你怀里说道。
“既然现在父亲不同意，那么等到那时候，我会让你尽情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