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芘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白玫瑰 > 70-80
    第71章 急需出售

    夜晚九点,曲瑶开车抵达飞鸟音乐公司大楼下。

    刚要下车,她想起新买的香水,于是打开包装袋,取出香水往自己身上喷了喷。

    香水如果真有“斩男”的魅力,她想在周也齐身上试试。

    瞥眼见到车后座盛装限量版LV包的盒子,曲瑶想了想,决定把包装盒藏起来。

    关门下车,曲瑶进入写字楼。

    工作室仍有人在加班,曲瑶刷卡进门,众人齐刷刷礼貌问候。

    “曲瑶姐。”

    “瑶瑶姐晚上好。”

    周也齐前段时间忙,曲瑶经常来探班,一来二去,大家都知道曲瑶的身份。

    曲瑶一开始不习惯,现在已经习以为常。

    点头回应众人,曲瑶走向陈七洋:“七哥,周也齐在办公室里吗?”

    陈七洋刚才在指导新人,一脸的严肃与不快,见曲瑶来了,他站直身,严肃感一秒消失不见。

    “他在录音棚陪小声录歌,我去叫他。”

    “嗯好。”

    陈七洋走后,曲瑶熟门熟路去了周也齐办公室。

    周也齐办公室很乱,实木长方办公桌摆满文件和废稿,桌上曲瑶给他买的长寿花小盆栽,也因为缺水呈现营养不良的态势。

    无奈摇头,曲瑶帮忙整理某少爷的办公桌,将废弃稿子放一起,有将一些公文文件堆放到一旁,随后拿起小喷壶给病恹恹的盆栽浇水。

    他对料理小盆栽这种事一直都不尽心,早知道她给他买仙人掌才好。

    正仔仔细细料理着盆栽,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周也齐走进来。

    见到曲瑶,他嘴角轻扬,而后走到曲瑶身后,手臂环抱她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抱还不够,他的手极不老实。

    知道曲瑶对他百般纵容,他的手穿过曲瑶薄薄的衣衫,触摸她细腻光滑犹如绸缎的肌肤。

    闻到曲瑶身上的香水味,周也齐挑眉:“你身上气味变了。”

    曲瑶放下小喷壶,偏头看他:“喷了香水,你喜不喜欢这个味道?”

    周也齐摇头,十分果断。

    曲瑶诧异:“不好闻?”

    轻扯她衣服,将她白玉一般莹白的肩头露出来,周也齐咬了上去:“我喜欢你的体味。”

    两人才待了一会儿,曲瑶发现自己早已“衣衫不整”,她下意识去看办公室的门,见大门紧闭着,这才稍稍放了心。

    由他吧,反正他没少吃她豆腐。

    “专柜店员说这款夜茉莉斩男,你怎么会不喜欢?”曲瑶疑惑。

    她怀疑这人鼻子出了问题。

    “不喜欢,它盖住了你的气味,很奇怪的味道。”

    “”

    谁奇怪?

    是香水奇怪?还是他奇怪?

    曲瑶转身捧起他的脸,好奇道:“我的气味比香水还好闻?”

    周也齐抿唇,眼底含带一抹坏笑:“好闻,特别是”

    他这样笑,曲瑶隐约有预感,他一定会说出什么虎狼之词。

    果不其然

    当他在她耳边贱兮兮说完了话,曲瑶耳朵一热。

    周少爷的癖好实在是小众,曲瑶没办法苟同,亏得他看起来还是人模狗样的贵公子相。

    “那你可能是个意外。”曲瑶转身背对他,突然不想理他,继续打理盆栽:“我一会儿问问七哥,他应该会喜欢这款香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曲瑶说让陈七洋闻她身上的香水味,周也齐一听就不乐意了。

    “你要让他闻你身上的气味?”他迷了眼。

    曲瑶回头看他,后知后觉道:“好好好,不给。”

    “你的气味也是我的。”

    “”

    谈个恋爱什么都成他的了,她身上还有什么是她自己的?这人未免太霸道。

    “过来。”

    他牵她的手腕,曲瑶跟上去。

    “打开抽屉。”

    他让她打开办公桌下方的大抽屉。

    曲瑶不知道他卖什么关子,还是弯腰打开下方的抽屉,随后她看到两个奢侈品包包购物袋,购物袋包装精致,质感上层,上面分别印这爱马仕和香奈儿的logo。

    “昨晚见你偷偷拍那个包,应该很喜欢,今天叫人又送来两个,打开看喜不喜欢?”揉揉曲瑶的头发,他眼底含笑。

    曲瑶神色微顿,迟迟没有打开包装。

    她想卖包,他却给她买回来两个,要是让他知道她想卖包变现,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见曲瑶没动,周也齐靠坐办公椅,把她拉进怀里。

    “怎么?不喜欢爱马仕和香奈儿?我只是想让你多尝试其他牌子,包这个我不太懂,别人说这两款大部分女生都喜欢就给你买了,不喜欢咱们就换一款。”

    曲瑶心情有些复杂。

    沉默两秒,她淡淡道:“退了吧好吗?我不需要。”

    “你不喜欢?”周也齐诧异。

    昨晚见曲瑶那样小心翼翼端着那款包,不停换角度拍来拍去,想来应该很喜欢,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曲瑶再不敢动卖包的心思,如果让他知道她糟蹋了他的心意,后果不敢想象。

    犹豫措辞,曲瑶说了谎:“昨天是李思曼学姐说想看那个包,让我拍几张照片给她,只是这样。”

    周也齐狐疑:“是这样?”

    曲瑶亲他脸,哄道:“真是这样,你别浪费钱。”

    把玩她的长发,周也齐捏捏她白皙细腻的脸蛋,笑了:“说了,给你花钱不叫浪费,男人挣钱养家天经地义。”

    男人是应该挣钱养家,可不是叫他败家,曲瑶婉言拒绝:“真的不用,说实话我更喜欢背我那个帆布包,很方便,也不用担心会不会磕破,有没有磨损。”

    “我愿意送呢。”

    “没必要。”

    曲瑶一直在拒绝,周也齐盯着她的眼睛,有点不高兴。

    他不说话,曲瑶也沉默。

    空气沉寂了几秒,曲瑶妥协:“好吧我收下,谢谢。”

    “嗯。”

    某少爷不咸不淡应了一声,表情仍然郁闷。

    曲瑶正想着要怎么哄他,办公室大门被推开,一个小男孩探出脑袋。

    “齐哥!”

    男孩黑黝黝眼珠子在办公室内一转,目光锁定在周也齐和曲瑶身上。

    只见曲瑶坐在周也齐腿上,周也齐一手搂曲瑶的腰,一只手还在曲瑶的衣里,两人举止亲昵,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男孩先是睁大双眼,随后慌慌张张关上办公室的门。

    曲瑶困窘,即刻起身。

    周也齐不慌不忙放开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衬衫,转着办公椅的方向,他对着门的方向正襟危坐,十指交叠,俨然一副正经上司的模样。

    “进来吧。”周也齐懒懒开口,神色淡定。

    曲瑶打理盆栽,给自己找点事做。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小男孩讨巧笑着,眉眼弯弯。

    “齐哥好!漂亮姐姐好!”

    看清男孩的长相,曲瑶惊讶。

    眼前小帅哥不是别人,是之前在广场上卖唱的小男孩。

    男孩身穿掉裆牛仔裤,图案夸张的T恤,脖子上挂了几串鸡零狗碎的饰品,棒球帽还反戴,年纪轻轻就已经潮范十足,真不知道他学了谁。

    “你好。”曲瑶冲他微笑。

    “漂亮姐姐,你还记得我吗?”男孩跑向曲瑶,眼睛很亮。

    “当然记得。”

    “那我叫什么?”

    “你叫童瑞声。”

    童瑞声连连点头,欢天喜地道:“我现在有艺名了!叫童梁!齐哥说要让我当大明星!”

    男孩满心满眼皆是欢喜,曲瑶被他情绪感染,忍不住笑了。

    “以后成大明星了,你还会叫我漂亮姐姐吗?”曲瑶逗他。

    “当然了!齐哥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生,其他女生都没你漂亮。”

    曲瑶抬头看周也齐,他这样忽悠小朋友真的好吗?

    面对曲瑶眼神的质疑,周也齐但笑不语。

    “小声,给姐姐跳一段舞。”

    “收到!”

    童瑞声做一个敬礼手势,随后退了两步,在曲瑶面前又酷又帅跳起了舞。

    “哟,世界多离谱心浮躁孤独,耶~跟着我的舞步不再陷入低谷”

    童瑞声唱唱跳跳了一会儿,接着用背顶着地板,身体像一个陀螺转圈,随后单手撑地,人在空中倒立两秒,以一个帅气姿势腾空而立,帅气舞步紧跟其上。

    “好了好了。”曲瑶制止,她担心小朋友体力不支。

    童瑞声停下来,微微喘息,胸膛起起伏伏:“我跳得好不好?”

    “很好很棒。”曲瑶很给面子。

    童瑞声得到曲瑶的称赞,小脸堆满了笑。

    他还想说什么,周也齐打断了他。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歌录完了,想让你听一听。”

    “嗯。”

    周也齐起身,回头对曲瑶淡笑:“在这里等我。”

    曲瑶:“好。”

    ——

    半个小时后,周也齐和曲瑶一起离开写字楼。

    曲瑶开车,周也齐坐副驾驶,他半躺在座位上,懒懒地刷着手机。

    “家里好像没有牛肉了,一会儿我去趟超市。”曲瑶平视道路前方,语气温柔。

    车内一直播放Elio的音乐,歌曲节奏强劲,气氛欢快,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下一首歌还是Elio的歌。

    周也齐坐曲瑶的车几次,每回都听到自己的歌,颇为无奈。

    “你换个人听好不好?”他说。

    曲瑶:“为什么?”

    “耳朵起茧子了。”

    “可是我听不腻。”

    “就这么喜欢Elio?”

    他打趣。

    曲瑶扔出直球。

    “喜欢,想要他做我男朋友。”

    于是,两个人都笑了。

    车子抵达公寓附近的超市,曲瑶停车。

    她拎包下车,让周也齐在车里等她,周也齐回复工作信息,躺着点头。

    周也齐和沈池谈完公事,刚放下手机,无意看到曲瑶的手机。

    恰巧她手机在震动,似乎有新信息,周也齐看一眼车窗外,起身去拿曲瑶的手机。

    基于上次的美妙经历,周也齐喜欢看曲瑶的手机。

    上次他在她手机相册里翻到他的私密照片,她专门给他建立一个相册,备注是——充电宝。

    熟门熟路解锁屏幕,打开微信界面。

    其实,曲瑶从没告诉过他她的解屏密码,但两人躺一个被窝,周也齐什么都知道。

    微信里,李思曼发来三条信息。

    李思曼:王姐刚才给我发信息,说这个LV包再加2万,一共22万你要不要卖?

    李思曼:看到信息回复一下,她在等你的答复。

    李思曼:不知道这款包拿到奢侈品回收店去卖能换多少钱,要不明天去店里看看?

    看到信息,周也齐眼底的暖意渐渐冷却。

    回想曲瑶今天收到新包的表情动作,他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曲瑶压根不喜欢他送的包,在她眼里或许这些东西没有钱来得重要。

    他终究还是不够了解她

    第72章 被他发现

    二十分钟后,曲瑶拎一个购物袋回来,周也齐仍坐在车里,他关掉车载音乐,车内安安静静。

    把食材放进车里,曲瑶上车,她想说今天的牛肉不太新鲜,周也齐的手机却忽然震响。

    周也齐面无表情接听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态度十分清冷:“没时间,有事找沈池。”

    “没听明白吗?有事找沈池,工作室大部分商业合作由他负责。”

    “我?”周也齐冷笑,清傲道:“请得动我的人不多,你算老几?”

    语毕,他挂了电话,俊脸深沉。

    曲瑶以为是电话那边的人惹怒了他,她一边开车一边关切问:“他惹你了?”

    电话那边是娱乐圈一位当红歌手的经纪人,对方其实没说什么,只是委婉表达了不想让周也齐手底下的人写歌,觉得品质太次,她想要周也齐亲自来写,对方语气态度都很好,可惜运气不佳撞上了火/药桶。

    周也齐把手机揣兜里,看了曲瑶一眼,没有回应她。

    他半躺下来,继续闭目养神。

    曲瑶只当他因为工作的事生气,并没有多想,一路尽可能不去叨扰他。

    抵达公寓地下车库,曲瑶开门下车:“到了少爷,下车。”

    周也齐睁眼,看一眼窗外,没有起身的意思。

    曲瑶拎超市购物袋下来,又打开后备箱取出周也齐送她的两个名牌包购物袋,当看到角落装着LV包的袋子,她顿了两秒,决定把这26万的包丢在车里,不让周也齐知道。

    曲瑶把该拿的东西都拿下来后,某位少爷才漫不经心甩门下车。

    “哎,帮我拿下超市购物袋。”曲瑶道。

    周也齐左手插兜,右手玩转口香糖方形盒子,他立在车门旁,俊逸的身影高挑挺拔。

    明明两手都闲,听了曲瑶的话,他却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习惯了平日被他哄着顺着,他突然转变态度,曲瑶有些不习惯。

    想到他可能是因为工作的事心情不佳,曲瑶也没多在意,自己去拎地上的超市购物袋。

    其实也不重,就几斤的重量。

    周也齐先走,曲瑶跟在后面:“你的车呢?”

    地下车库空旷安静,曲瑶穿短高跟踩在地上,能看到“哒哒哒”脆耳的声音。

    这里除了他们,没有别人,曲瑶和周也齐说话,声音不大但有回声,他肯定是听见了,然而他没应。

    “周也齐?”

    曲瑶停下来。

    安静。

    他还在走。

    直到这一刻曲瑶才确定,他在冲她发火。

    周也齐摁电梯上楼键,没过多久,电梯门打开,他走进去,回身审视曲瑶,目光平静淡然,少了几分平日的温柔。

    曲瑶站在电梯门外,美眸静静注视着他,左手提两个奢侈品包装袋,右手拎着超市购物袋,表情无措。

    电梯门敞开片刻,感应不到有人进来,两边感应门缓缓关上。

    两个人一个在电梯内,一个在电梯外,在电梯门关闭的时间里,他们默默对视。

    曲瑶僵直身体,一颗心一直下坠,很要命,他的态度太容易左右她的情绪。

    倘若她不爱他,不在乎他,她又怎会在这段感情里如坐过山车般,心情如此起起落落。

    她的心握在他手里,他高兴就捧着,不高兴就狠狠蹂躏,原来她和妈妈那么像

    对自己生出一股无名火,曲瑶任凭电梯门关闭,僵持着不肯踏入一步,尽管她爱他,她愿意卑微,愿意讨好他换回他昔日的温情,可是一想到妈妈,她的固执与倔强又不允许她这么做。

    电梯门将两个人分割,直到闭合成一条严丝合缝的线,曲瑶失望后退,随后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她仍提着购物袋,多年物资匮乏的生活让她形成珍惜一切物品的病,即便心情不佳,也没有丢下他送的东西。

    她没走多远,电梯打开。

    “去哪?回来。”他的声音在身后几米之外。

    当没听见,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

    她要上车,手腕被他钳制。

    “委屈了?”他居高临下看她,态度淡然。

    曲瑶将右手超市购物袋一股脑甩在他胸膛上,只听“哗啦”一声,袋子里的食材和日常物品从他身上滑落,散了一地。

    牛肉的保鲜膜破了口,暗红色的生肉可怜兮兮与脏地板亲密接触。

    “在你心里我是一条哈巴狗,你高兴了就给根骨头,不高兴就甩我脸色,反正你哄一下我就会乖乖跟你,我就是那么贱对吧?”

    曲瑶甩开他的手,开门上车。

    周也齐失神片刻,曲瑶已经锁上车门。

    两个人隔着窗玻璃对视,他阴沉着脸敲击车窗,本就锐利的一双眼愈发锋锐。

    曲瑶心跳太快,她没办法冷静。

    犹豫了几秒,她踩了油门,远远逃离他那双冷酷的双眸。

    顶级豪车车轮碾压地上的牛肉袋,那本应该被曲瑶精心烹饪,然后端到心爱之人面前的牛肉,很快印出一个凹凸不平的印花。

    后视镜里,周也齐阴恻恻站着,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俊逸挺拔的身影越来越小。

    他太过镇定,仿佛一切都那么无所谓。

    曲瑶也尽可能让自己洒脱,不让自己在意,假装不在乎他如何甩她脸色。

    然而,当曲瑶把车子开到小区大门,她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翠竹园小区大门很气派,十二根罗马柱左右对称屹立,中间有一道能自动识别车辆车牌和人脸的重叠双扇感应门,以往曲瑶可以畅通无阻,今天这扇门居然学会了看人下菜碟,竟是一动不动。

    曲瑶等了一会儿,大门紧闭,毫无动静,她烦躁地打了鸣笛。

    “嘀——嘀——”

    按了两次鸣笛,仍然没有动静,曲瑶想下车去查看,然而当她从后视镜看到周也齐那抹阴鸷的身影,她什么都明白了。

    于他而言,困住她不过是一个电话,一句话的事。

    面对感情矛盾,曲瑶和周也齐的处理方式不同,曲瑶一旦感觉到这段感情让她难受,她只想逃离。

    周也齐则恰恰相反,他会把人牢牢拽回来,然后惩戒。

    曲瑶动不动甩脸走人这一点让他很不爽。

    他一步步靠近,俊脸没有一丝温情。

    曲瑶压抑着呼吸,一颗心悬在了一条钢丝上。

    其实,她很好哄。

    他对她好,她会一直顺着他。

    而他的好不过是一两句情话的事,她要的从来就不多。

    然而——

    他如果不好,她的倔强以及隐藏在她心里深处由原生家庭带给她的那一份创伤,会让她产生过激反应。

    半晌,他走到车窗边,眼神冷傲俯视车里的她,眸色深沉。

    他拍车窗,曲瑶从他口型能辨认,他对她说了两字。

    他说:下来。

    曲瑶没动,隔着窗与他对视。

    他等了十分钟,最后失去了耐心,他绕了车子半圈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根钢管。

    见他手里的东西,曲瑶呼吸一窒,忘记了呼吸。

    直到这一刻,她还心存侥幸,想着他会念及旧情不会砸车,然而她错了

    他太过干脆,几乎没有一丝犹豫,车窗很快裂开了一个蜘蛛网。

    几百万的保时捷豪车采用了最顶级的防撞材料,他猛砸那么一下,曲瑶仍能感觉到整个车子都在震。

    这一下仿佛砸在她心口上,曲瑶心里酸楚。

    只是一下,他让她哭了。

    此刻深夜十点多,夜幕漆黑,小区大门亮如白昼。

    小区属于高档住宅区,来往车辆不多,周遭异常安静。

    周也齐把蜘蛛网敲开,就着鸡蛋大小的破口,他低头冲车内安静落泪受惊的曲瑶沉声开口:“肯下来了吗?”

    曲瑶冷冷瞪他,以前爱他,现在恨他。

    两人对视片刻,曲瑶开门下车:“要不要往我身上也来一下?”

    李思曼可以无忧无虑做自己,因为有子明哥的纵容。

    她和李思曼怎么能一样。

    “周也齐,你真的爱我吗?你爱的只是我的顺从和臣服。”

    曲瑶语气倔强,清水眼染上一层潮湿的水光。

    周也齐看着她哭,心软下来。

    他丢掉钢管,抬手去擦她眼泪,曲瑶撇开脸,不让他碰一下。

    周也齐强行把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沉闷道:“你说我爱不爱你?”

    曲瑶不让他抱,脾气像十头倔驴。

    她挣脱他的怀抱,身体蹲坐下来,不让他看她哭,她把脸埋进膝里。

    “你凭什么”她哽咽着,声音压抑着:“我又没做错什么”

    曲瑶心里委屈,周也齐同样难受。

    假如不爱,哪里会有这么多叽叽歪歪的事,正是因为爱,才会什么都在乎。

    周也齐不想跟她争辩,下一秒他把还在哭的曲瑶扛起来,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他把她扛回公寓大楼。

    第73章 吵吵闹闹

    回到公寓,周也齐把曲瑶丢在沙发上。

    沙发是绵软的材质,曲瑶的身体轻弹,短裙因一路的折腾,裙摆掀到大腿根,露出曲瑶笔直曼妙的一双美腿。

    从周也齐的角度看她,那画面又性感又桃色。

    曲瑶身材极好,胸部饱满,纤瘦细腰,小蜜桃臀,腿与上身比例六四分,不管是脱着还是穿着衣服,都别有一番介于明艳与文静之间的美感。

    欣赏片刻,周也齐又把曲瑶捞起来,迫使她脸对脸面对自己。

    看着曲瑶的眼睛,那双清透干净的清水眼此刻湿红一片,可那绵软的清澈里又透着倔强。

    周也齐知道曲瑶,她吃软不吃硬。

    可偏偏是她先惹怒了他,他没有要哄她的道理。

    “我送你的东西是不是都想换成钱?”他道。

    曲瑶看着他,不说话。

    “我女朋友爱我多一点还是爱钱嗯?”

    困住曲瑶的身体,周也齐轻抬曲瑶的下巴。

    离得近,他又闻到她身上的气味了,淡淡的沉香味。

    目光落在她素雅漂亮的唇形上,周也齐眯了眼。

    “那么爱钱,我包养你好不好?一个月多少钱合适?”他目光仍在她的唇上。

    曲瑶瞪他,他却笑,丝毫不受影响。

    目光顺着曲瑶的衣领往里看,看到若隐若现软乎乎的沟壑,周也齐似是很满意,又用手捏了捏曲瑶的小柳腰,最后充满了桃色意味地拍了下曲瑶的小翘臀。

    他恶趣味道:“身材不错,可惜我睡过了,没那么值钱了。”

    曲瑶怒了:“是,在你这里是不值钱,你不稀罕总有人稀罕,孙晔和庞兴朝也不错。”

    曲瑶提到孙晔和庞兴朝,周也齐立刻沉下了脸。

    “他们也不错?”他笑里藏刀。

    空气安静了片刻,周也齐从曲瑶的包里拿出她的手机:“先给谁打电话?孙晔?跟他说你还对他念念不忘怎样?”

    曲瑶要去抢手机,周也齐把手机抬起来:“要不先打给那庞什么,说他跳舞腰有劲儿,你想睡他。”

    曲瑶抢手机,周也齐没让她碰,两人你争我抢,互不相让。

    “还给我!”

    半晌,手机忽然“吧嗒”掉地,屏幕碎裂。

    曲瑶愣住,周也齐也静了两秒。

    曲瑶看着周也齐,周也齐面无表情背靠沙发,一副“不是我的错”得模样。

    气氛僵硬之间,一通电话打破了两个人间的暗潮汹涌。

    “喂?”

    周也齐沉着脸接了电话。

    “钥匙不是在车上?直接把它开走。”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周也齐微微蹙眉。

    “嗯,我现在下去。”

    挂了电话,周也齐起身,他回头想对曲瑶说什么,沉默片刻,最终什么也没说。

    周也齐走后,空气里的阴霾之气也仿佛被他带走,曲瑶捡起地上的手机,心疼地触摸上方蜘蛛网一样的屏幕。

    今天严重破财,车子坏了不说,现在手机也坏了。

    曲瑶试着使用手机,还好,还能用。

    静坐了一会儿,曲瑶平静下来。

    回忆他刚才说的话——

    ——我送你的东西是不是都想换成钱?

    ——我女朋友爱我多一点还是爱钱?

    他是不是知道她要卖包这件事?

    她之前去超市忘带手机,他可能是看了她的手机信息

    想到这里,曲瑶迅速打开她和李思曼的聊天窗口,看到最下方几条信息,曲瑶瞬间明白了。

    他果然是看到了

    凌晨一点,周也齐回了公寓。

    曲瑶躺在阁楼床上,闭眼睡觉。

    周也齐没有吵她,他有刻意降低噪音。

    曲瑶睡不着,大脑仍然清醒,她不确定他是不是还生气,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楼下有杯子和酒瓶轻微的碰撞声,他或许在喝酒。

    不知道过了多久,木质台阶响起脚步声。

    曲瑶轻轻侧躺,背对着楼梯口的方向,假装睡熟。

    他走上二楼,在楼梯口站定了一会儿,最后掀被子上床。

    两人现在睡的床是瑞典的一款顶奢品牌,周也齐嫌原来的床垫硌着他金贵的膝盖,影响他夜间的性/爱体验,所以换了现在这款。

    这张床软硬舒适,人躺在上面,身体瞬间得到放松和按摩,只是他躺下来的时候,曲瑶这边能清晰感觉到他那边的动静。

    半晌他关了灯,室内陷入黑暗。

    曲瑶睁开眼睛,思绪庞杂纷乱。

    他的存在是一个巨大的干扰源,根本没办法入睡。

    侧躺十分钟,曲瑶胳膊不舒服,轻轻翻了个身。

    她动静不大,然而就这么一下,她没睡着被他察觉了。

    黑暗里,曲瑶动了一下身体被他轻易察觉。

    “没睡?”他沉声问。

    他先开口,算不算是主动找台阶?

    曲瑶低低应了一声。

    谁想她一回应,他立刻翻身压住曲瑶,熟悉的沐浴香包裹而来。

    曲瑶知道他想干什么,这种事他从不亏待他自己。

    曲瑶没动,任由他胡作非为,直到最后一层保护从她身上剥离。

    窗外月亮皎洁,一抹淡淡的光探入室内,将床上起起伏伏的两个人蒙上一层淡淡的白光。

    月光之下,曲瑶的皮肤白极了,月光的清辉撒在她的身体,照出隐隐约约妖冶妩媚的轮廓,画面唯美蛊惑人心,周也齐舔吻她白皙的肩头,呼吸更粗重了几分。

    他的爱意有些粗狂,曲瑶默默忍受。

    其实也不全是忍受,她也快乐,有本能的快乐,也有淡淡的满足。

    他的坏,总是让她又爱又恨。

    不知过了多久,床边的月光不再摇曳,身体的燥意渐渐消散。

    周也齐打开床头灯,低头俯视染着淡淡绯红的曲瑶的脸,她的眼睛潮湿温润,带着一丝淡淡的迷离,他最爱她现在的样子。

    “车子我让人送去4S店,手机我们买新的,缺钱的话直接跟我说。”他触摸她的唇。

    曲瑶看着他,轻轻点头。

    周也齐翻了身,将曲瑶搂过来,两人颠倒了位置,她上他下。

    “那个包五金拉链有你的名字缩写和你的生日,那是你的专属,我当初费好大劲儿才刻上字,你说卖就卖嗯?脾气这么大以后谁敢娶你?”

    他开始哄她了,可曲瑶心里仍然不是滋味。

    他的坏脾气叫她难受,他的温柔又让她委屈,他并非无条件对她好,他要她顺从。

    “那你以后想娶什么样的人?”曲瑶问。

    仔细想想,她能带给他的只有性。

    “你要求很高吧,我肯定入不了你的眼。”

    曲瑶故意说气话,同时也是她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惶恐,好几次她都做过一样的梦,梦里他成熟沉稳,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他亲吻她的手背,绅士礼貌对她说他有喜欢的人,以后不会再见她,他很快就要结婚。

    或许对他来说,她是他路边随意摘的野花,野花再漂亮,也有被扔弃的时候,这就是现实。

    爱一个人容易卑微,曲瑶这段时间就是这样,她很在乎他的感受,在乎他胜过她自己。

    胡思乱想间,曲瑶下巴被他捏起,他的舌滑进她嘴里,曲瑶差点被呛了一下。

    他软软滑滑的舌填满她的思绪,曲瑶被迫迎合,将分泌过多的唾液不停往下咽,两人像蛇一般在床上缠闹,被褥枕头一一落地。

    许久,他舔吻她的手,将她左手每根手指都舔了一遍,贱兮兮说:“你听话我就娶你。”

    ——

    第二天,曲瑶在学校图书馆自习。

    手机有信息提醒,她的银行账户多了两百万。

    曲瑶退出信息,内心十分平静。

    她打开微信,看到李思曼的信息,她往下滑,找到了“E”。

    曲瑶:我自己的够花,不用给我。

    发完信息,曲瑶打开李思曼的聊天窗口。

    李思曼:王姐要我问你,这个包23万卖不卖?

    曲瑶:不卖了。

    李思曼:钱怎么办?不买甜品店了?

    曲瑶:早上在电话里谈过,我要求分期付,甜品店老板同意了。

    李思曼:她不是急需用钱?你之前跟她谈过分期她不是没同意?

    曲瑶:对,但这次是在八十五万的前提下多给她五万,我先付七十万,剩下二十万分期,每月还一万,她同意了。

    李思曼:十五万分期要多给五万利息,银行利率都没那么高。

    曲瑶:没办法,不然她不肯卖。

    李思曼:合同签了吗?

    曲瑶:中午去签。

    李思曼:今天中午?

    李思曼:真可惜,我没办法去见证这历史性的时刻,我今天搬家。

    李思曼今天搬家,曲瑶知道。

    只是昨天跟周也齐吵了一架,她把这件事给忘了。

    李思曼之前一直租房子住,虽然何子明经常跑去跟她,可两人不算正式同居。

    何子明新房装修完成,两人经过商定,决定搬入新家。

    李思曼大学毕业后,何子明就跟和尚念经一样不时提起结婚的事,两人是奔着结婚去的,双方父母也都同意,他们搬入新家是迟早的事。

    曲瑶:我下午没事,过去帮你搬家。

    李思曼:真的?瑶瑶最好了。

    中午,曲瑶一个人去甜品店,见到了原来的甜品店夫妇。

    两人并排坐在曲瑶对桌,貌合神离,眼神都透着对彼此的厌弃。

    曲瑶想起之前在咖啡店打听到的消息,这对夫妻是因丈夫出轨而离婚,目前两人正为女儿的抚养权吵得不可开交。

    原来恩爱的一对夫妻,现在成了敌人,两看相厌,世事无常。

    曲瑶仔细阅读合同上的条款,确认无误后她在合同上签字,夫妻二人也各自签了字。

    去银行办理转账手续的时候,曲瑶顺带把周也齐的两百万转了回去。

    完成转账手续,曲瑶正式拿到甜品店的钥匙以及甜品店的经营权。

    她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独自留在店里。

    甜品店一共两层,一层有待客厅、服务台和厨房,二楼则又是一片宽敞待客区。

    她从一楼走到二楼,到处走走看看,像看着一件喜欢的珍藏品。

    打开二楼窗玻璃,从这里能看到西海大学校园后门,后门不时有学生进进出出,宽阔的马路到处是来往的车辆。

    道路两旁种着一排排茂盛的香樟树,使得窗外的一切都多了几分诗情画意。

    曲瑶心情好,忍不住拍了几张照片,发了一条没有文案的朋友圈。

    下午一点三十分,曲瑶打车到李思曼的出租房。

    何子明有工作,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曲瑶帮李思曼一起打包行李。

    李思曼东西很多,光是化妆品一个大纸箱都装不完,另外衣服、包包、鞋子所有东西加起来,堪比一个小型的精品店。

    曲瑶做事有条理,李思曼乱七八糟的东西她都能分门别类放好,且一丝不乱,反之李思曼打包起来的纸箱里面的物品横七竖八,乱作一团,最后合上纸箱,胶布一贴,旁人也就看不到内里的“败絮”。

    两人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闲聊。

    李思曼问及甜品店的事,问曲瑶之后有什么安排,需不需她去帮忙。

    曲瑶条理清晰列出接下来的计划,说暂时不需要她助阵。

    李思曼的东西太多,两人从下午两点一直打包到下午五点,才算完成了阶段性的任务,而答应过来搬行李的何子明迟迟没有出现,李思曼有些生气。

    下午五点半,何子明擦汗匆匆赶到,李思曼冲他发了火。

    “我从早上等到下午,何子明你是不是存心气我?你的工作就这么重要!”

    何子明习惯李思曼的脾气,被她吼不仅不生气,还好脾气抚顺李大小姐炸了的毛,一面哄一面道歉。

    接下来体力活全由何子明负责,他将打包好的纸箱扛进电梯,没一会儿工夫,他西装衬衫侵染了汗,后背更湿了一片。

    炎热夏日,即便傍晚十分,室外依旧酷热。

    李思曼和曲瑶站在旁边喝冰奶茶,奶茶是何子明刚刚带过来的,为的是哄李大小姐开心。

    李思曼喝奶茶后算是顺了气,时不时提醒何子明哪些纸箱有电脑电器,哪些纸箱装有玻璃制品和陶器,需要轻拿轻放。

    曲瑶看着何子明忙前忙后,看着他一面擦汗一面踏踏实实勤勤恳恳搬运物品,没来由的,她竟然羡慕李思曼。

    何子明对李思曼是真的好,掏心掏肺的好,且百般包容。

    曲瑶想起周也齐,他和何子明截然相反,甚至是另一个极端。

    他那么霸道,她一旦踏入他的禁区,他会生气,他不会纵容她。

    在这场恋爱中,他给她画了明确的界线,她越线了就是不行。

    他爱她,或许吧。

    但就像她说的,他更爱她的臣服和顺从。

    第74章 不回家睡

    何子明的新家很宽敞,一共140个平方米,房子装修简约大气,很适合年轻人居住。

    何子明将李思曼大大小小的纸箱搬进家门后,便进了厨房洗手做饭,整理行李这类细碎活儿,自然而然落到李思曼身上。

    李思曼给曲瑶倒一杯冰水,随后拉曲瑶走到露台,带她欣赏露台外的风景。

    房子位于大楼24层,窗外视野开阔。

    傍晚时分,半边天的火烧云犹如浪花一朵朵往天际铺开,像是一副巨型的西方油画。

    火烧云之下,城市高楼林立,错落有致,呈现出一副忙碌的繁华之感。

    高处望远,总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圆满意境,李思曼笑得很甜,仿佛往后余生都将是可见的甜蜜。

    家,阳台,美景,厨房里忙碌的男主人,笑容肆意大声说话的女主人,曲瑶看着这一切,心底莫名怅然。

    如此这般岁月静好,放在她和周也齐身上很难去想象,他们的生活大半部分都在床上。

    李思曼整理行李,曲瑶无事可做,帮她挂挂衣服。

    “本来打算今晚叫些朋友过来吃饭,何子明今天太忙来不及准备,只好等明天了。”

    李思曼将自己的护肤品摆到梳妆台上,没一会儿,台面已摆满各种瓶瓶罐罐:“明天你也过来吃饭,隆重邀请你,一定要来。”

    曲瑶翻翻李思曼装在纸箱里的书,语气平静:“好。”

    “对了,你买甜品店的事告诉Elio了吗?”

    “没有。”

    “为什么不告诉他?”

    “等过阵子吧,昨天吵架了。”

    李思曼诧异:“为什么?”

    曲瑶放下书籍,淡笑:“卖包穿帮了。”

    “难怪你昨晚一直不回我信息。”李思曼继续整理梳妆台,过了一会儿她后知后觉道:“该不会是他看到了我发的信息?”

    曲瑶回头,见到李思曼惊恐万状的表情,不由安慰:“不是,我自己说漏了嘴。”

    “那你们和好了么?”李思曼走过来。

    曲瑶迟疑片刻,点头。

    “他怎么说?”

    “没说什么,上午他给我转两百万。”

    李思曼想过来安慰两句,听闻曲瑶的话,她发现她才是需要安慰的那一个。

    “豪气冲天,牛逼!”李思曼靠坐曲瑶身边,认真计算起来:“按他这个转账数额,多来两次,一套房子就出来了呀,你这恋爱谈得真叫人羡慕。”

    曲瑶无奈,自嘲道:“你不觉得我像被包养?”

    “怎么会是包养?你怎么这么想?”李思曼惊讶于曲瑶的想法,漂亮的杏眼瞪大了几分。

    “你看看啊,第一他没有结婚也没有别的女人,他跟你不是婚外情也不是出轨,你是他正牌女友,他不对你好对谁好?第二他年轻力壮,长得又超帅,他图你的身体,你也得到他的身体,不是他单方面得到享受,你也享受到了不是吗?第三他尊重你的意愿,不是把你当他的泄/欲工具,他给你买车又买包的,一直在哄你开心呢,你上次说你们住翠竹园小区公寓,也是他考虑到你回学校上课方便才一直住那里,他自己上班远回校远也不在乎,难道这都不算爱?”

    曲瑶抬眸,迷茫似消散了几分。

    “包养可不是这样,包养一般都发生在‘婚外情’‘老牛吃嫩草’‘地下情’,你俩可一样都不沾边,他跟你谈的就是正经的恋爱。”李思曼振振有词道。

    “我没办法跟你解释清楚那种感觉,他很霸道,他只喜欢我顺从,我妈死后我很少顺从过谁。”曲瑶平静道。

    他是第一个让她顺从的人,她顺从了,因为爱他,但经历昨天那件事,又从李思曼和何子明身上看到了对比,她忽然意识到她在这段感情里完全失去了主动权,她是一只风筝,被他牵着,他让往哪儿飞就往哪里飞。

    这么看来,她和她妈妈真是太像了。

    “他喜欢你顺从?”李思曼诧异。

    聊到曲瑶和周也齐的感情问题,李思曼显然很感兴趣,手里就差一把瓜子了。

    曲瑶其实不太想聊这个,她一直是心事深藏的人。

    李思曼问一句,她答一句,心事藏一半透露一半。

    “你没对他凶过?”

    “没有。”

    “你没对他耍过性子无理取闹?”

    “没有。”

    昨天甩他超市购物袋,开车走人应该不算吧?

    “男朋友不作他一下,谈恋爱的乐趣直接失去一半,我从来不惯着何子明,他让我不开心我就要闹,有些事咱该闹就得闹。”

    曲瑶清浅一笑:“看出来了。”

    俩女孩正说闺房话,何子明穿着一件黄色小黄鸭围裙走进房间,敲了敲房门:“两位大美女,饭菜做好了出来吃饭。”

    曲瑶看何子明这一身装束,心想为什么别人男朋友是这样,憨憨得可爱,周也齐不是这样,他只擅长做/爱。

    去了餐厅,三人聚桌而坐。

    何子明一共做四样家常菜,莴笋炒虾仁、清蒸鲈鱼、蚝油生菜和车螺芥菜汤,有鱼有青菜,有肉也有汤,色香味俱全。

    “子明哥做菜很好吃。”曲瑶由衷夸了一句。

    被曲瑶夸,何子明笑着给李思曼夹菜,无心问了一嘴:“你那个富二代男朋友,他做菜怎么样?”

    曲瑶吃着耗油生菜,平静道:“他不会做菜,一般都是我做给他吃。”

    何子明眨了眨眼,感叹道:“那小子也太幸福了吧。”

    何子明语气里满是歆羡之意,李思曼看不下去了,用筷子敲敲他的碗:“他不会做饭但人家会写歌,你会吗?”

    何子明摇头,李思曼道:“不会就老老实实做饭。”

    “哦,好的媳妇。”

    何子明倒不是真的怕李思曼,他的服从多半来源于宠,虽然他不会写歌,收入却还行,他平时也忙,可他愿意为李思曼做饭。

    半晌,何子明的手机响了,李思曼给他递手机。

    “喂爸?”

    “正吃着呢嗯你说”

    何子明放下筷子站起来,表情严肃地走向阳台。

    李思曼给曲瑶夹菜,道:“别理他,我们吃我们的。”

    二十分钟后,何子明拿着手机回来:“曼曼,我一会儿要去公司,晚上不回来睡,你可能要一个人在家。”

    “怎么了?”李思曼问。

    何子明坐下来继续干饭:“最新一批衣服面辅料采购出了问题,该到的没到,不该到的先到,这种情况严重影响生产部门进度和交期。”

    “那面铺料没到,你去了又能改变什么?”

    “我去想办法补救,交期快到了,违约金赔偿不起。”

    “”

    撸完了饭,何子明起身走向玄关:“我走了,别想我。”

    李思曼送他出门,笑骂道:“切,谁想你?”

    何子明走后,李思曼回到餐桌,轻轻叹气:“第一天搬新家,居然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

    曲瑶吃饱了,她放下碗筷。

    “你怕一个人睡?”

    “倒不是怕。”李思曼环顾房子四周:“就觉得这房子空空的。”

    房子很大,家具来不及买,空间略显空旷。

    “曲瑶,要不你晚上留下来吧,咱们聊聊心事。”李思曼提议。

    曲瑶愣了一下,犹豫道:“不好吧,这是你和子明哥的新家。”

    “这有什么?我都不介意你怕什么?好久没跟你聊天了,你就留下来吧。”

    见曲瑶不说话,李思曼使用激将法:“还是说你舍不得跟Elio分开睡?你就这么离不开他?”

    曲瑶:“”

    谁离不开谁呢,跟他睡有什么好处?

    她现在对周也齐的感情有些复杂,其实不回去见他反而轻松。

    “你要不要跟子明哥说一声,问问他介不介意。”曲瑶松了口。

    一听有戏,李思曼拍拍胸口保证道:“放心,他什么都听我的。”

    “好吧。”

    吃好了饭,李思曼收拾碗筷。

    完了两人又回屋收拾东西,到了晚上十点,两个女生都洗好了澡,然后关灯躺在沙发上看电影。

    曲瑶穿着李思曼的吊带睡衣,和她没穿过的蕾丝内裤,气质性感又纯情。

    李思曼头枕在曲瑶的腿上,手一直色眯眯触摸曲瑶白皙细腻的大美腿,不时感叹她要是个男的,曲瑶今晚分分钟失身。

    “瑶瑶,喝红酒吗?”李思曼坐起来。

    曲瑶靠着沙发,表情平静:“来一杯吧。”

    “我去找酒,顺便点几根蜡烛氛围感不就来了?”李思曼很满意这个提议,当即趿着拖鞋跑去房间拿蜡烛。

    李思曼走后,曲瑶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解锁蜘蛛网手机碎屏,果然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周也齐打来的。

    她给他发过信息了,说她晚上不回公寓在外面睡,他果然有意见。

    点开微信,他发来好几条信息。

    20:00:17

    E:在外面睡?学校宿舍还是哪儿?

    E:生昨晚的气?车子我让人开去维修,新手机也买了,回公寓我们谈谈。

    20:21:11

    E:我给你的钱你转回来了?赌气不愿意花我的钱?

    E:打电话你接一下。

    20:22:39

    E: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E:故意气我?

    20:37:54

    E:不理我?

    E:哥们邀我去夜店,我好久没去了,你让吗?

    21:23:02

    E: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E:不抱着你我睡不着,不准在外面睡。

    E:接个电话。

    21:32:11

    E:OK,包你随便卖,想卖几个卖几个,我不说你了行不?

    E:说个话,你想要我怎样?

    第75章 顺他的意

    “瑶瑶!蜡烛点几根?”

    房间里李思曼的声音响了起来,没等曲瑶回应,她又自顾自说道:“算了,都点上吧!”

    曲瑶仍盯着手机屏幕,思绪百转千回。

    过了一会儿,李思曼趿着拖鞋回来,曲瑶把手机塞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不想顺服,想对他做很多出格的事,如果不回他信息也算一件出格事的话。

    见曲瑶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连姿势都没换,又亲眼目睹她藏手机的动作,李思曼敏锐道:“怎么了?Elio找你了?”

    “嗯。”曲瑶点头,神色平静。

    “他催你回去?”

    “对。”

    “不准哈,你跟他解释一下,今晚必须留下来陪我。”

    李思曼用打火机点蜡烛,一共有五根手腕粗细高矮不一的蜡烛,蜡烛点上,淡淡的熏香弥漫在空气中。

    “瑶瑶,关灯。”

    曲瑶抬手摸墙关灯,当大厅只剩下烛火暖黄的光,淡淡火光向房子四周铺开,浪漫情调顿生。

    “我去拿高脚杯和红酒,等着。”

    李思曼穿着吊带睡裙兴冲冲跑去厨房,快乐得像一个小孩,曲瑶再次从靠枕下掏出手机,打开蜘蛛网一样的碎屏。

    他发来一条新信息,似乎耐心告罄。

    E: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以往曲瑶从来没有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的情况,她给足了他一切情绪价值,以至于某天突然不回信息都成了大逆不道。

    恰巧李思曼回来,脚步声靠近,曲瑶又把手机收回去。

    “我这里的酒可比不上Elio给你喝的哦,四百块的圣芝干红已经是顶级待遇了。”李思曼将两个高脚杯放桌上,用海马刀打开红酒软木塞。

    曲瑶看她拔除软木塞,道:“我不太会品酒,他的酒不管多贵,无非也就那样。”

    李思曼啧啧两声,感叹曲瑶身在福中不知福。

    何子明之前去见陈七洋,他在音乐工作室里见过Elio的酒柜,酒柜中最次的红酒也是千元级的蓝宝堂,两杯下肚,几千块如水向东流,李思曼光是想想都觉得奢侈,可这种事发生在Elio身上又过分合情合理。

    曲瑶跟Elio朝夕相处,顶级的酒自然尝了不少,什么罗曼尼康帝、帕图斯、拉菲和黑鹏干红,曲瑶都尝过。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两人在沙发上做着男欢女爱的事,他喂她喝拉菲,用嘴,醉生梦死。

    喝着李思曼递过来的圣芝干红葡萄酒,曲瑶尝了一口,觉得口感确实差了一些,嘴上说没什么不同,心里清楚其中的滋味,当然她不会告诉李思曼。

    对着一室的烛光,曲瑶和李思曼聊起了甜品店的事。

    “接下来会很忙,我要学习各种甜品的制作工艺,学习经营店铺和食材采购,店铺原来的生产设备怎么使用,这些都要去一一去摸索。”

    “原来的店老板不带你做这些?”

    “带,只给我半个月的学习时间。”

    “时间会不会太赶了?九十万的交易售后服务就这样?”

    “我能感觉到,他们不是很想把店交给我,舍不得放手。”

    “有病,舍不得就别卖啊。”

    ——

    深夜十一点,市中心繁华商区一家音乐酒吧内,氛围音乐欢快劲爆。

    一个穿贴身连衣短裙的辣妹DJ在舞台上方打碟舞动,舞台灯光随着音乐四处散射,场内俨然一个小型演唱会现场。

    黎灿洋端起一杯朗姆酒,爽快喝了一大口,而后摇头晃脑,跟着现场音乐摆动身体。

    沈池坐在他旁边,冲远远走来的周也齐招手。

    周也齐绕过厅内一群牛鬼蛇神走过来,黎灿洋几人殷勤起身欢迎。

    “盼天盼地盼月亮,齐爷您可算是来了。”

    周也齐坐到沈池旁边,刚一落座,旁边一个富二代殷勤递上来一根烟,是黄鹤楼中国梦,市价一万元一条的烟。

    盯着那根烟,周也齐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接了。

    他答应曲瑶戒烟,他乖乖戒了的,可今天她惹他不高兴了。

    递烟的男人比周也齐大几岁,他现在是这家音乐酒吧的老板,所有人中他对周也齐最殷勤,笑容谄媚到可以称斤论两,因为这家音乐酒吧原主人是周也齐。

    周也齐对酒吧经营状况从不上心,一年挣多少钱他完全不在意,酒吧有一段时间因为周也齐亲自创作的DJ舞曲火过一阵,后来音乐工作室出了事,他急需一笔现金便卖了酒吧。

    于周也齐而言,卖掉一家音乐酒吧并没什么可惜,无非是失去一个藏酒室。

    男人给周也齐点烟,周也齐没拒绝,吸了两口。

    沈池看出他心烦,吸烟的动作透着一股烦躁情绪,问:“不是说戒烟了?”

    周也齐看他一眼,自己给自己倒半杯酒:“为了曲瑶才戒的。”

    “她不在就不用装了?”沈池笑。

    沈池调侃周也齐,然而这种事他也干过。

    为了哄喜欢的女孩子开心,可以轻易答应她任何事,就比如不吸烟,然而这种事通常没几个男人能轻易做到,这玩意儿有瘾,就像做/爱一样,久不来那么一下,浑身不得劲儿。

    所以通常他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来一根烟,完了继续回去装乖。

    只是周也齐和沈池不一样,他答应曲瑶不吸烟是真的不吸烟,前提是他们的感情没出问题,她让他事事顺心,倘若曲瑶让他烦心,他就不想乖乖听话了,她让他的心境都偏移了原来轨道。

    “她惹火我了。”周也齐一口喝完半杯酒,双眸显出阴鸷之气。

    沈池追问情况,周也齐没应,目光盯着舞台上的辣妹DJ,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周也齐桌上手机一亮,陈七洋发来信息。

    陈七洋:确认了,曲瑶跟李思曼在一起。

    得到她的消息,周也齐眼底的愠怒减退了几分。

    E:李思曼的电话给我一下。

    E:还有她家地址。

    另一边,李思曼和曲瑶躺在床上翻相册,两个人都没有困意。

    “何子明他妈是比较唠叨的类型,不过她人挺好,对我也很好,他们家对我都很好,你说我要不要答应现在结婚?”

    曲瑶认真思索:“你想嫁给他吗?”

    “我不知道,挺迷茫的。”李思曼躺平,看着天花板唉声叹气:“我还那么年轻,是不是该等一等?”

    似想到什么,李思曼看过来:“要你现在嫁给Elio,你愿意吗?”

    曲瑶愣了一下,沉寂片刻道:“愿意。”

    李思曼惊讶:“之前还说他不少坏话,怎么又愿意嫁了?”

    曲瑶也躺平下来,无奈笑了笑:“我觉得你之所以不想结婚,不是你不爱子明哥,是他给足了你安全感,你觉得无论怎样他都会在原地等你。”

    “学姐,你是被宠的一方才会这样有恃无恐。”曲瑶看向李思曼。

    “真是这样?”李思曼眨巴眼沉思。

    忽而李思曼手机响了,是一串陌生号码。

    李思曼纳闷大半夜为什么会有人给她打电话,刚叨叨了一句,便听到一个意外的声音。

    曲瑶安静等她接电话,继续翻动相册。

    她有点困了,很想睡觉,然而陌生环境让她很不习惯。

    “曲瑶?”李思曼突然开口。

    曲瑶无心应了一声。

    李思曼又道:“Elio的电话,他要你接听。”

    曲瑶刚才尚有困意,现在困意全无。

    没等曲瑶做出回应,李思曼已经把手机递过来。

    电话里,周也齐那边环境嘈杂,像是在酒吧之类的地方,曲瑶微微蹙眉。

    “喂?”曲瑶主动说话。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他声音微沉:“晚点我去接你。”

    曲瑶看撇看一脸八卦的李思曼,起身穿鞋走进洗手间。

    “我留在学姐这过夜。”曲瑶背靠洗手间长虹玻璃门,呼吸很轻。

    “她男朋友没意见?”

    “子明哥不在。”

    “生我的气?”

    “没有。”

    沉默。

    他那边有打火机点火的声音,曲瑶听得很清晰,他在吸烟。

    其实曲瑶不是非要他戒烟,她没有那样的控制欲。

    “不满意我哪一点?我的脾气?”他问。

    曲瑶听出他的语气像烟一样呛,干脆摊牌:“我就想试试,如果我不对你言听计从,你会怎么对我,事实证明你对我一点耐心都没有。”

    “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不顺你的意,你就发火,难道不是?”

    “哦?”他轻笑了一声,语焉不详反问:“你这么认为?”

    曲瑶没应,他接着又道:“我每天都想弄你下不了床,这才是我的意,你哪一天顺过我的意?我好像可没对你发火。”

    “你”曲瑶气急败坏,她突然很想挂他电话。

    “不让你卖包,只是想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你,你不明白吗?”他突然改口,曲瑶一颗心似被拨动了一下。

    “除了你,我没对谁上过心,我有时候是会表现出很强的控制欲,可我从没做过伤害你的事,你说我让你顺从臣服,可我所有的目标只有一个,我他妈只想跟你在一起。”

    “和好行不行?能不能不吵架?”他央求。

    她不爱他吗?爱的。

    他每次说软话哄她,她会忘记近一半的不快情绪,心会为他柔软,这很要命。

    “你以后不准对我发脾气,我做错了也不行。”曲瑶说。

    他那边安静。

    曲瑶情绪隐隐约约又上来了。

    “算了,我收回”

    “我爱你。”

    这一秒世界都安静了,原来“我爱你”这三个字如此美好。

    曲瑶心尖在颤,突然之间她再不羡慕别人的爱情。

    “什么都答应你,别不理我嗯?我很难受。”他说。

    曲瑶点头。

    发现他看不到,曲瑶闷闷应了一声。

    “我去接你。”他又说。

    曲瑶迟疑,她答应留下来陪李思曼一晚,不能因为他几句花言巧语就出卖友情。

    “我答应学姐陪她,就住一晚。”

    “”

    他似乎又不高兴了。

    看看,刚刚答应她的话,一转眼就变了。

    曲瑶刚好说话,他沉闷的声音传来:“见一面总行吧?”

    “很晚了,你不休息?”

    “睡不着啊,除非你给我一个晚安吻。”

    “”

    他甜言蜜语可真多。

    两人聊了一会儿,准备挂电话,周也齐要求让李思曼接电话。

    曲瑶不解:“你找学姐做什么?”

    “问她具体地址,确定下路线。”

    他回答很快,不像撒谎,曲瑶不疑有他。

    出了洗手间,曲瑶把手机递给李思曼,李思曼木愣愣接了电话。

    也不知道某少爷说了什么,李思曼也穿鞋下床,而后走进洗手间,关门。

    曲瑶:“??”

    有什么话是她不能听的?

    洗手间里,周也齐询问李思曼,曲瑶突然卖包的具体原因。

    李思曼也不隐瞒:“她可能没来得及告诉你,她看上一家甜品店,就在我们西海大学后门街区,地段不错,她想买下来自己经营,可惜存款不够。”

    “钱不够她可以跟我说。”

    “我跟她提过,可她坚持不肯说啊,她说”

    李思曼回忆了一下,道:“瑶瑶说你给她的已经够多了。”

    ——

    二十分钟后,周也齐到了。

    他给她打电话,曲瑶出了门,两人在楼梯转角幽会。

    曲瑶还穿着李思曼的吊带睡裙,慵懒妩媚,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

    她头发披散,微卷的法式烫垂在肩头,衬得她胸前的皮肤愈发莹白细腻。

    睡裙是缎面材质,冰凉丝滑,周也齐抱着她的腰,爱不释手。

    见了面忍不住亲嘴,曲瑶以为他嘴里会有烟味,然而没有,他的嘴里有淡淡的薄荷香,他显然嚼过口香糖。

    楼道间安装了声控灯,两人亲嘴时灯便暗灭,他的手渐渐不老实起来。

    “还生不生气?”他声音很轻,轻到声控灯毫无反应。

    曲瑶呼吸急促了几分,故意刁难他:“生气。”

    “那怎么办?女神。”他咬她耳朵:“我要怎么讨好你”

    “你说。”

    “我把身体给你。”

    谁稀罕他身体,曲瑶笑。

    听见她笑,周也齐也忍不住笑。

    忍不住亲吻她的唇,周也齐用鼻尖蹭蹭她的脸:“你穿成这样要是被别人男朋友看到了,我亏了。”

    “这个你放心,我会反锁房门。”

    “你那位学姐我也嫉妒。”

    “女生的醋你也吃?”

    “你才发现?”

    两人在楼梯间谈情说爱二十分钟,期间他没少吃她豆腐,趁着声控灯不亮,他简直为所欲为。

    曲瑶最后有些招架不住,又怕李思曼等太久,便是轻轻推开周也齐,周也齐不肯走,曲瑶和他磨蹭了几分钟,亲了一会儿小嘴才得以逃离。

    “太晚了,你早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语毕,曲瑶迅速关门进屋,将某人留在门外。

    曲瑶回屋的时候,李思曼见她眼角含春,忍不住打趣:“曲瑶,你要不要自己照照镜子。”

    曲瑶心虚:“什么?”

    “你笑得跟吃了蜜似的,跟他在一起就这么开心?你们刚才干什么了?”

    “你别多想,就是聊聊天。”

    曲瑶坐到床上,掀开被子。

    李思曼才不信,扑上来挠曲瑶痒痒。

    “真的吗?老实交代。”

    曲瑶笑出声,不停闪躲:“学姐你别真的没有就亲了一下”

    “只是亲了一下?老实交代。”

    “我说我说我们还”

    “还什么?”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二十分钟能做的事情太多了,曲瑶。”

    “他很磨人的,二十分钟真的不够。”

    “Elio这么持久?”李思曼嘿嘿一笑。

    曲瑶即刻闭上嘴。

    莫名其妙就被李思曼套了话,某人的某项能力似乎被曝光了。

    很奇妙,曲瑶和李思曼在一起很舒心。

    可她和周也齐在一起却是略带色/情的快乐。

    或许男人的乐趣就在于此了,他能满足她内心小小的变态喜好,有时候虽是被动,可过后又会喜欢他的坏。

    当然这些事,曲瑶不会告诉李思曼。

    第76章 无价之宝

    何子明和李思曼搬入新居,第二天邀请一群朋友过来吃饭。

    曲瑶上午去一趟甜品店,下午在学校图书馆学习,傍晚五点则打车去了一趟花鸟市场。

    中国有一个传统,去别人新家做客通常要带礼物,以此表示对主人新生活的祝福,曲瑶之前观察过,何子明的房子虽大,家具却很少,室内更没有室内盆栽此类装饰物,曲瑶想买一盆观音竹送过去。

    曲瑶在花鸟市场转了一圈,选中一个1.2米高的观音竹盆栽,盆栽底部的白色陶瓷花盆很重,曲瑶一个女生不好搬动,好在店老板很热情,打包好后帮曲瑶搬进一辆出租车里。

    一开始很顺利,直到车子抵达新居小区,曲瑶才发现更大的艰难险阻还在后面。

    出租车不能进小区,意味着剩下的路程,曲瑶要带着半人高的盆栽进到小区,徒步找到单元楼,然后才能坐电梯。

    曲瑶试着搬动一下,陶瓷盆加上满盆的土和绿植,重量超出曲瑶的想象,干脆放弃。

    恰巧,小区门外驶来一辆出租车,李思曼的表弟庞兴朝从车里走出来,他穿衣打扮很潮,耳朵带一对蓝牙耳机,看到曲瑶他先是愣一下,然后摘下耳机走过来。

    “曲瑶姐,需要帮忙吗?”

    碍于之前发生的事,曲瑶有点尴尬,但好不容易跑来一个壮丁,她不想轻易放过。

    “能不能帮我把这个盆栽搬去你姐家?”曲瑶道。

    庞兴朝看着曲瑶的脸,把手机塞到牛仔裤后面的口袋:“没问题。”

    男人体格和女生大不相同,曲瑶搬不动的盆栽庞兴朝却能轻易抱起来。

    两人走进小区,空气短暂静默了一会儿,庞兴朝主动开口:“我姐都跟我说了,你男朋友是Elio,我比不过他,心服口服。”

    曲瑶:“”

    她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或者鼓励一下?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庞兴朝看过来。

    曲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敢说是睡周也齐认识的吗?

    “一次偶然的机会就认识了。”曲瑶给了一个十分官方的回答。

    曲瑶不想多说,庞兴朝便不再多问。

    找到单元楼,两人走进电梯,刚要按上楼键,外面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等一下。”

    听闻声音,曲瑶觉得耳熟,便看到孙晔提一盒茶具礼物袋走进来,看到曲瑶他目光顿了两秒,而后撇开视线,走进电梯,背脊绷得很直。

    狭小电梯内,气氛有点尴尬。

    自从曲瑶拒绝孙晔,两人现在形同陌路,见面都没办法打一声招呼。

    电梯门即将关闭,又有人在外面按开门键,电梯门又一次打开,这次进来的人是何子明的一群朋友,都是二十五六岁的成熟男性,最前面说话的男人是何子明的发小王浩磊。

    王浩磊第一眼便发现了曲瑶,嘴边的话停顿了两秒,随后冲曲瑶礼貌一笑,继续和旁边两个男人说话。

    电梯里突然进来好几个男人,曲瑶后退两步,神色淡定。

    电梯上行,楼层数字一直攀升。

    然而很奇怪,电梯里没人说话,男士们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个都保持缄默。

    大美女曲瑶刻意忽视这一份怪异气氛,目光盯着电梯楼层显示器,思绪神游。

    曲瑶现在比以前漂亮,漂亮得过分惹眼,过去她的美是清纯、仙气、宁静和清冷,现在的她在原来基础上又多了几分精致,以及难以形容的却又撩人心扉的女性韵味。

    有对象的人和没对象的人,气质上多少有所不同,有对象的人生活丰富,散发的气质也偏于活泼,没对象的人生活如果单调,人看起来会比较“直”或者“呆”,曲瑶身上的“直”和“呆”被周也齐盘没了影,整个人容光焕发,比过去更美得不近人情。

    都说爱人如养花,如果用花来形容,曲瑶大概是一株盛情绽放的白玫瑰,比喻或许俗了些,可事实就是这样。

    电梯抵达24层,众人走出电梯。

    曲瑶走在后面,庞兴朝抱着盆栽跟随。

    走进何子明的新家,发现里面落座了不少的人,都是何子明和李思曼的朋友,大概十几个年轻男女,其中包括李思曼的几位舍友,曲瑶熟悉的那位黑长直学姐莫菀。

    曲瑶几人进门,李思曼笑着迎接,得知庞兴朝抱着的室内盆栽是曲瑶送的,她迎上来亲了一下曲瑶的脸蛋。

    “谢谢我亲爱的~”

    突然被亲,脸颊凉了一下,曲瑶无奈一笑。

    家里人太多,曲瑶轻微社恐,干脆一个人去了露台,没想到露台也有两个男人在抽烟聊天。

    曲瑶也不在意,找了个角落呆着,默默刷手机。

    微信上周也齐没有发来信息,两人的信息记录截止在下午三点二十一分。

    E:晚上一起吃饭?

    曲瑶:晚上我在学姐这里吃饭,搬家聚餐。

    E:非去不可?

    曲瑶:嗯。

    E:还生我的气?

    曲瑶:你想多了。

    信息截止到这里,他那边没了消息。

    曲瑶也不在意,他忙起来就会这样,而且天天见面。

    傍晚六点五十分,太阳早已落山,天色渐渐暗了起来。

    何子明煮好了菜,几个勤快的女生帮忙摆盘,李思曼同样忙前忙后。

    过了一会儿,何子明叫王浩磊的名字,曲瑶在露台上隐隐听到他们的对话。

    “七哥过来了,但没找对单元楼,阿磊你下楼接应一下。”

    “行啊,我现在下去。”

    七哥指的应该是陈七洋。

    陈七洋是何子明发小,他来参加聚餐并不意外,曲瑶没有多想。

    然而十分钟后,曲瑶十分意外地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面孔,周也齐居然来了。

    曲瑶当时仍在露台看风景,没留意大厅里的情况,谁又来了,来了多少人,她全然不在意,李思曼和何子明都是热情健谈的人,同学朋友很多,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曲瑶一点都不意外。

    曲瑶发现周也齐来了,是在她无意间听到李思曼叫她的名字,于是进屋一看,这一看不得了,某位少爷以一种过分惹眼的姿态靠墙站立,就在玄关口接连大厅的那面墙,说隐秘也不隐秘,说高调也不高调,电线杆一样粗壮的陈七洋在他旁边陪驾。

    曲瑶发现周也齐时,他正不露声色盯着大厅内的孙晔和庞兴朝,表情高深莫测。

    发现这一点,曲瑶暗自心惊。

    两人吵架那天,曲瑶还提到过孙晔和庞兴朝,如果记得没错,她当时说他们也不错。

    现在好了,三个男生聚在一起,三只蛐蛐被扔进一个罐头里。

    这样说不准确,场内喜欢或曾经喜欢过曲瑶的异性不止三个

    曲瑶微信朋友圈有她和周也齐的官宣照片,周也齐认识孙晔和庞兴朝两人,庞兴朝和孙晔同样知道周也齐。

    确定李思曼不是在叫自己,曲瑶走到周也齐面前,她先跟陈七洋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看向周也齐:“你怎么来了?”

    目光落到曲瑶白皙漂亮的小脸上,周也齐很自然的牵起曲瑶的手,带到唇边亲了一下:“来陪你,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陈七洋见他家老板又开始肆无忌惮撩妹,他知情知趣,转身走进大厅。

    大厅几位男士见到陈七洋,纷纷站起身吆喝,大厅全是他们的声音,关系很是熟络子。

    客厅吵闹声成片,周也齐全当没听到,他捏起她的下巴,举止亲昵。

    “刚才怎么没见到你?”

    他的眼底透着笑意和温柔,似乎又含带几分逗弄她的意味,曲瑶确定他没有因为孙晔和庞兴朝的存在而感到不悦,便道:“我在露台那边。”

    “嗯。”

    他手臂一圈,将曲瑶的脖子和肩膀搂过来,两人靠着玄关靠近客厅的那面墙谈情说爱。

    大厅人很多,一共二十几个年轻男女,众人三两成群,笑笑闹闹攀谈闲聊,那气氛堪比过年七大姑八大姨拖家带口登门拜年,声音嘈杂且纷乱。

    在这菜市场一样热闹的新居里,鲜少有人留意曲瑶和周也齐二人。

    周也齐要闻曲瑶的气味,曲瑶躲开不让,腰却被他搂回去,曲瑶只能后仰脖子,拒绝流氓靠近,对他又气又恨又想笑。

    性格使然,曲瑶一般很少笑,人颇为一本正经,可是和周也齐在一起,她很容易被他逗笑,发自内心的笑。

    曲瑶笑起来很美,周也齐不止一次说过,他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

    “好了,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曲瑶推开某位少爷,虽是板着脸,眼睛却在笑。

    周也齐不信她生气,追问:“你舍得生我的气?”

    看看这人,十句话八句都是调情。

    曲瑶心想,她怎么就舍不得生他的气?昨天不是刚给过他一点颜色?

    “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周也齐笑,抚弄曲瑶一缕发丝,用发梢挠挠她的脸:“别骗人了,你爱我爱到无法自拔。”

    曲瑶满眼问号,想问他这个结论有没有科学依据。

    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数据支撑,她决计不会承认这一桩子虚乌有的事。

    两人的位置不是很引人注目,但并不是众人视线盲区,只要留心就会看到。

    此时此刻,大厅好几个人暗自留意曲瑶和周也齐,两个长相过分惹眼的人像是漩涡,将在意他们的人卷入无休止的嫉妒风暴里。

    孙晔不敢想象,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曲瑶笑起来那么美艳,陷入热恋的女生是什么样子,她现在就是什么样子,而让一朵含蓄孤僻的花纵情绽放的人竟是他最厌恶的人。

    他不喜欢周也齐,或者说他是因为嫉妒而厌恶。

    大厅不止是孙晔,庞兴朝、王浩磊和李思曼的舍友莫菀,几人各自藏着自己的心事。

    晚上七点,众人一起聚餐。

    李思曼招呼众人落座,她刚才太忙,忙着端盘布菜,一直没时间找曲瑶搭话,招呼众人落座时无意间看到曲瑶身旁的周也齐,她眨巴眼愣了一秒。

    周也齐不是被邀请来的,考虑到李思曼可能会介意,曲瑶对李思曼道:“他是陪我来的,你别介意。”

    李思曼噗嗤一笑:“你这说的,我怎么会介意?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李思曼连用两个“蓬荜生辉”,可见她有多待见周也齐了。

    在李思曼的朋友圈层里,目前她接触到的最牛逼的人就是周也齐,跟大佬做朋友百利无害,而且眼前的大佬还是曲瑶男朋友,不看僧面看佛面。

    况且他还帅。

    家里朋友太多,众人分两桌吃饭,何子明陪他的朋友和同学,李思曼则陪着她的亲友团。

    于是曲瑶、周也齐、孙晔、莫菀、庞兴朝几人被归为一桌,大家聚桌而坐时表情都很微妙,只有李思曼乐在其中,全然不考虑大家死活。

    周也齐神色平静,他打量曲瑶一眼,低声调侃:“曲女神,你的两个相好的都在,我有点慌啊。”

    嘴上说他慌,某人看向孙晔和庞兴朝的眼神却充满了挑衅。

    周也齐一直是养尊处优的人,对人傲慢起来是真傲慢,杀人于无形。

    孙晔面色铁青,不明白曲瑶这么温和的人,为什么会看上如此心机深沉的人。

    庞兴朝心情颇为割裂,一面他喜欢Elio的歌,一面Elio是他的情敌,现在他被偶像鄙视了,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他此刻乱七八糟的心情。

    “曼曼,这一桌菜都是何子明做的?”一个女生尝一口辣子鸡,忍不住称赞:“太会做菜了吧,真的好好吃。”

    李思曼给众人倒酒,笑道:“何子明啥本事没人,但做菜绝对第一名。”

    “羡慕了,我也想要一个会做菜的男朋友。”

    这桌帅哥太多,女生们都很矜持,可一谈到何子明的厨艺,大家顾不得矜持忍不住称赞。

    “男生会下厨是加分项。”

    “会做饭的男生比较有责任感,我发现我身边那些会做饭的男生基本都是顾家型的。”

    女士们叽叽喳喳闲聊,周也齐给曲瑶剥虾,曲瑶坦然接受他的好意。

    然而周也齐的体贴,落很多人眼中都是刺,喜欢曲瑶的人不爱看,喜欢周也齐的人更不爱看,比如莫菀。

    那天在咖啡店见到周也齐之后,莫菀失眠了好几天。

    她以前喜欢Elio的歌,那天后喜欢上Elio的人,可惜他名草有主。

    自己爱而不得,莫菀寄希望于Elio本人不长情,或者干脆是个渣男,这样她就不用羡慕曲瑶,然而看周也齐喂曲瑶吃虾的画面,似乎并不是她所期待的那样。

    有钱有颜有本事的男人,真的会钟情于一个女人吗?她仍然很怀疑。

    然而事实上,周也齐给曲瑶剥虾是有意而为之,一来宣告主权,二来讨好曲瑶,一石二鸟,他没理由不这么干。

    众人仍在闲聊,曲瑶和周也齐默默吃饭,两人之间虽然零交流,可硕大的情侣信号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半个小时后,孙晔看一眼手表,对李思曼道:“学姐,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李思曼诧异,想起孙晔之前喜欢过曲瑶,曲瑶又把Elio带来吃饭,俨然就是修罗场,她挽留的话咽了回去,起身亲自送孙晔出门。

    李思曼回来的时候,庞兴朝也不见了,她问了身边的人,旁边的人说庞兴朝去露台那边吹风,好像在那里偷偷吸烟。

    别人不知道什么情况,李思曼稍稍一想便明白其中的缘由,庞兴朝估计又伤心去了。

    这餐饭吃得诡异,李思曼忍不住好奇暗暗观察Elio和曲瑶,两人都很正派,没做出什么气死单身狗的举动,直到她看到曲瑶夹到Elio碗里的鱼肉,一根刺都没有

    周也齐从不吃有刺的鱼肉,曲瑶把鱼刺全都挑走,她对周也齐的爱意并不高调,却十分细腻,然而这对于偷偷喜欢曲瑶的其男生来说,这太致命了。

    ——

    晚上九点,曲瑶和周也齐离开何子明的家。

    坐到车里,周也齐忍不住抱曲瑶,他让她坐在他腿上

    “帮我气跑情敌,不怕以后吃不到回头草?”他笑着调侃。

    曲瑶看他的眼睛,忽然认真:“不吃回头草,只吃你。”

    两人对视片刻,周也齐把曲瑶搂进怀里,低语道:“等不及了,我们在附近找个酒店解决一下?”

    曲瑶坐直身,低头看了看异样的他,表情颇为无奈:“少爷,你脑子里只有这些吗?”

    “看到你脑子就只有这些。”

    周也齐也不隐瞒,坦白得很,毫无羞耻之心。

    “刚才吃饭也想?”

    “嗯。”

    曲瑶想笑,这人要么精/虫上脑,要么是他鬼话连篇。

    “你的音乐呢?被你抛到哪里去了?”

    周也齐解开曲瑶胸口的纽扣,埋头闻她的体香:“滚他妈的音乐,神仙来了都要往后排,有句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懂不懂?”

    “我不懂。”

    “我让你懂啊。”

    “周也齐!”

    “别咬,疼,我错了。”

    两人最终还是回了公寓,昨晚分开睡,今天是加倍的热情。

    这份热情从玄关一直到浴室,再从浴室到沙发,回家不到五分钟,所有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

    等一切结束,两人在床上说话。

    周也齐搂着曲瑶的身体,享受着夜晚的安逸与祥和。

    “曲瑶。”

    “嗯?”

    曲瑶声音有些喑哑。

    “拿两个孙晔换我,你换不换?”

    “不换。”

    “拿两个庞什么换我,你换不换?”

    庞兴朝在他这里从来没有名字。

    曲瑶:“不换。”

    “多少钱可以换?”他捏她的脸。

    曲瑶想了想,举出两根手指。

    周也齐添抿嘴唇,微微挑眉:“两亿?”

    曲瑶摇头:“两百。”

    当初她订的酒店房间就是两百,他并不贵。

    两百块太廉价,周少爷觉得丢面,决定用武力镇压曲瑶。

    曲瑶双手被扣在头顶上方,迫于淫威,她改口说他是她的宝——无价之宝。

    第77章 事业有成

    八月份,曲瑶甜品店重新装修完成,是缤纷马卡龙奶油系装修风格,整个店焕然一新,温柔,精致,粉嫩可爱。

    曲瑶一开始不想装修,预算不够,奈何金主爸爸坚持赞助,说什么想要长久发展,前期装修必须投入,人都是视觉动物,卖相好看生意就成功了一半。

    某少爷有一大堆的生意经,说起来头头是道,曲瑶于是接受他的赞助。

    装修时间不长,两个星期左右便完成,奶油粉嫩马卡龙配色风格,勾起人多巴胺分泌,符合年轻人追求新鲜美好事物的心境。

    甜品店营业后,店内生意比曲瑶想象的更火爆,单日客流量比过去西子乐更高,单日营业额也更多。

    曲瑶是擅长专研的主儿,如果她下定决心做一件事,就没有她做不好的事。她把原来西子乐的四名员工都雇回来,即便她接触甜品这一行时间很短,但懂的事情并不比原来的店员少。

    店里不少甜品被曲瑶精心改良过,倒不是口味大变样,而是卖相变了,比如一份凤梨椰奶冰,西子乐店铺原先用白色陶瓷碗装盛,曲瑶嫌不够有视觉冲击,变将陶瓷碗换成凤梨,掏空凤梨中心果肉制作容器,卖相更精致纯天然,也足够环保物尽其用。

    店里装修粉嫩,甜品卖相好看,自然吸引不少年轻人的光临,尤其是爱吃甜品的小女生。

    曲瑶这边生意越来越好,周也齐的事业也迎来飞跃性的发展。

    周也齐飞鸟音乐公司旗下的歌手童梁凭一张音乐专辑大火,其中三首热歌《理解万岁》《我的舞步》《童年时光》持续登上各大音乐平台金榜。

    童梁《我的舞步》里的舞蹈也于各大短视频平台爆火,不少大V博主纷纷跟风录制同款舞蹈视频,无数视频几千万的浏览量,童梁的知名度呈几何倍数曝光,于是童梁小朋友如愿成为一名货真价实的明星。

    小男孩很讨喜,笑起来很暖,讲话呆头呆脑,跳舞起来却酷帅狂拽,可能正是这份反差萌让他俘获了不少的粉丝。

    童梁风头正盛,他的老板Elio也备受网友关注。

    童梁专辑里几首热歌都是Elio的手笔,随便点开一首歌的信息栏,就会发现——

    作词:Elio

    作曲:Elio

    编曲:Elio

    有细心网友在网上大量搜集Elio个人信息,找到半年前他在香港领奖的视频,视频被大量转载曝光,众人一片哗然。

    娱乐媒体都是势利眼,当一个人有热度和名气,他们就像闻到屎的苍蝇见缝插针扑面而来。

    周也齐一直做幕后工作,歌火人不火,周也齐拿奖时没有媒体大肆宣传,知名度只在小范围传播。

    现在童梁火了,幕后老板Elio一起被过度曝光,于是关于他往年参加音乐盛典的视频也火了。

    Elio曝火不单单因为他是童梁的老板,更源于他超高的颜值以及逆天的才华,网友觉得他神秘,同时又疑惑不解,“他长这么帅又有才华,为什么不出道?”诸如此类评论到处可见。

    一不小心火了,周也齐表示很郁闷。

    他如果想火早些年就火了,还会等到现在?

    他不喜欢被媒体曝光,不想被过分关注,不然这些年不会一直居于幕后,奈何现在形势所逼,他抱着曲瑶郁闷了两晚,慢慢也就接受了现实。

    Elio名气暴增,音乐工作室的口碑也跟着水涨船高,单子接到手软,排期已经到半年以后。

    周也齐不轻易帮人写歌,除非出得起高昂费用,写歌事务全由旗下签约的制作人去负责,据相关人士陈七洋先生透露,他目前工资高到没朋友,买他看上的江景房指日可待,但缺点是他一天要工作十几个小时,一整天都被工作支配。

    所有人都在忙,周也齐也不例外,童梁火了以后,无数商演合作、产品代言、广告推广等商业活动接憧而至,公司所有大大小小事务都由他审批,偶尔还要出差几天,一天十几个小时连轴转。

    童梁被周也齐培养成一个说唱型歌手,有一档《我是唱作大咖》节目发来邀请,想要童梁去参加节目,给的佣金十分丰厚,周也齐和沈池决定趁热打铁,让童梁去参加这档节目,尽可能增加曝光。

    《我是唱作大咖》这档比赛节目要求歌手,或者歌手团队在比赛限定时间里完成歌曲创作,并在舞台上完美演绎出来,台下评委会根据歌曲、歌词、歌手的舞台表现进行评分。

    童梁没有创作音乐的能力,他完全依赖于团队,也就是Elio,因此周也齐不得不跟随,以作为童梁小朋友强有力的支撑。

    节目录制地点在京北市,录制时间是45天,由此周也齐和曲瑶要很长时间不能见面。

    周也齐离开的前一天,特地带童梁去曲瑶的甜品店,童梁和周也齐一到店里,场内有些失控,所有人都围上来要和童梁与周也齐合影,将曲瑶的甜品店围得水泄不通。

    曲瑶知道周也齐的用意,他在帮她打广告。

    因为这名人效应,曲瑶的店之后也确实成为了网红打卡圣地。

    当晚,两人早早回了公寓,周也齐亲自煮牛肉面,两人简单吃了晚餐,便在床上疯狂做/爱,似要把之后分开45天的量一次做个够。

    弄到最后,曲瑶招架不住便不肯要了。

    曲瑶穿上睡衣,扶着酸软的腿帮周也齐收拾行李。

    “少爷,你打算带几套衣服?”曲瑶帮周也齐挑选衣服,把他平日爱穿的拿出来。

    周也齐懒得很,这会儿还在床上,听到曲瑶的话,他坐起来,被单从他腰上滑落,春光乍现。

    在曲瑶面前,他从不会害羞,他的男色毫不吝啬给曲瑶看。

    “带你手上那几套吧,我是搞幕后创作的,出镜不会太多。”

    “好。”

    曲瑶帮周也齐叠衣服,没叠两件,人又被他拉到床上。

    “我不在,不准跟任何一个男人走近,最好保持半米距离听见没?”

    曲瑶用手盘弄他的头发:“鞭长莫及,你管不着我。”

    闻言,周也齐咬她脖子,眼神有点危险。

    “不听话嗯?”他的语气半是玩笑,半是威胁。

    曲瑶故意唱反调:“谁要听你的。”

    “不听?”他掀她睡衣,眼神暧昧不明:“看来还得整治一下。”

    曲瑶被他整怕了,于是赶忙服软:“听听听,我听话。”

    周也齐笑了,低头亲亲她的小嘴:“你大四实习工作找到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安排?”

    曲瑶摇头:“不用,我已经找好了。”

    “哦?这么快。”

    “嗯,在一家药物研发研究院打杂。”

    “是去打杂的?那别去了,我可舍不得我老婆辛苦受累。”他亲吻她的小手,桃花眼随时要飞出桃花来。

    曲瑶知道他的话当不了真,可还是被他哄得心情舒畅。

    “好了,你别压我,我帮你收拾行李。”

    ——

    周也齐走后,江海市下了一场暴雨。

    雨水洗涤整座城市,降温城市滚烫的地表,冲散树上一切聒噪的蝉鸣。

    曲瑶早上去研究院工作,中午回甜品店。

    撑伞下车,迈过湿漉漉的地面,曲瑶刚要迈入店内,意外地看到一张熟悉面孔——她的高中物理老师。

    男人西装革履,手里提一个公文包,身材修长笔挺,五官成熟俊朗。

    曲瑶看到他时,他正和同事说话,可能察觉到曲瑶的目光,他抬眸,表情微顿。

    “曲瑶?”男人试探性问。

    曲瑶微微一笑:“曾老师,好久不见。”

    “你考上大学了吗?”男人僵直问道。

    曲瑶点头:“现在是西海大学的大四生。”

    曾宏远望向西海大学后门的方向,一群活泼烂漫的大学生正撑伞从校园里进进出出。

    西海大学是一所985名校,所有人都知道。

    “那很厉害,我以为”

    曾宏远想说什么,最后欲言又止。

    “谢谢你当年的照顾。”曲瑶落落大方笑道。

    曾宏远微愣,对曲瑶礼貌笑了笑。

    不再多言,曲瑶收伞,走进店里。

    曲瑶离开后,曾宏远旁边的男人好奇问:“她是谁?小姑娘长得真漂亮。”

    曾宏远透过甜品店玻璃墙看着曲瑶的背影,感叹时间流逝太快,当年那个懵懂稚拙的少女,现在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我以前在小县城里教过书,她是我带的一个学生。”

    在曲瑶懵懵懂懂的少女时代,有过这样一段过往。

    曲瑶刚回到林家,跟林老太太一起生活,一开始林家两老对曲瑶很不好,曲瑶也没真正把他们当亲人。

    直到半年以后,林老太太才真正接纳曲瑶。

    说是接纳,其实老太太心里一直有一杆秤,她喜欢林痴灵更多,也更偏心林痴灵,毕竟林痴灵是她从小看到大,虽然不在一起生活,每年过节都会见面。

    曲瑶不一样。

    曲瑶四五岁就被曲秀婉带走,此后再不回林家,这么多年过去,老太太都快忘了有这么一个孙女,曲瑶突然回来,对于林家两老来说,那跟半路捡的野孩子没什么两样。

    老太太兜里有钱,可她很少给曲瑶花。

    又因为老一辈的人过怕了苦日子,勤俭节约已经刻在他们基因深处,很多东西能省就省,包括曲瑶的衣服和学习资料。

    老太太一直让曲瑶穿林痴灵的旧衣,在她的意识里这并没有错,衣服还好好的,怎么就不能穿。

    可这件事却深深刺痛曲瑶的心,得知衣服都是林痴灵的旧衣,一气之下用一把烧了衣服。

    衣服烧了,也就没剩几件像样的衣服,曲瑶好几件衣服磨损都很严重。

    曲瑶在那段时间遇到曾宏远,他是学校聘请的物理老师,刚大学毕业,才二十四岁。

    那两年高中生活,曾宏远对曲瑶很照顾,不仅给曲瑶买学习资料,还给曲瑶一对一补过课。

    可能从小缺爱,曲瑶本能向温暖的地方靠近,就像昆虫本能趋向光明。

    少女时期,她对老师是否有过爱慕之情,曲瑶仔细回忆,剥丝抽茧,她想她是向往过。

    只是曲瑶很清楚,用理性的目光去评价那份少女心事,她对那位老师的喜欢感激多于好感。

    那份情感极淡,在她的回忆里也是淡淡的,和她与周也齐相恋所感到的浓烈爱欲完全不一样。

    那是由感激生出的懵懂向往,倘若老师不对她爱护有佳,她想她会把老师当成路人甲,毕竟她一直是慢热的人。

    后来曾宏远被人举报到教育局,说他师德有亏,私下跟女同学谈恋爱。

    学校开始调查这件事,找曲瑶谈话好几次,每次有人问曲瑶,曾宏远是不是私下和她交往,曲瑶都给与否定答案。

    学校查不到实质证据,又觉得这件事让学校蒙羞,便让曾宏远辞职。

    学校没有公开这件事,可还是传出不少流言蜚语,说曲瑶跟男老师谈恋爱,被学校发现了,某某男老师才被迫辞职。

    除此之外还有更过分的话,甚至有说曲瑶为了让老师免费帮忙补课,主动去勾引曾宏远老师。

    曲瑶所在的学校有林家亲戚的孩子,于是这件事便被当成笑料传到林痴灵的耳朵里,所以那次游艇出海,她才会对周也齐说曲瑶不检点此类的话。

    雨停了。

    曲瑶看向店门外,曾宏远和他的同事已经走远。

    自从与周也齐在一起后,她已经很久没想起凉城的事,想起林家的人。

    第78章 另个轨道

    京北市,水上花园别墅。

    周也齐开车驶入这一片幽静的富人区。

    水上花园环境幽静,却占据京城闹市之地,区域绿化面积高达40%,内设有三万平的人工湖,湖岸杨柳依依,颇有闹中取静的奢侈之感。

    如果说周也齐的外公家是富人圈的小门小户,周家则是富人圈的顶层。

    车子靠近一所独栋别墅,周也齐甩门下车。

    周家别墅是托斯卡纳风格,温暖与庄严的结合,然而在周也齐成长的记忆里,这处房子带给他的没有温暖,只有庄严。

    院里有园丁打理花圃,看到周也齐的身影,立刻恭敬问候,像是受过标准化的训练。

    周也齐觉得没趣,淡淡点头,走进别墅大门。

    别墅大厅很宽敞,装修气派高雅,几个保姆在打扫卫生,和园丁那一样恭恭敬敬礼貌问候周也齐。

    周也齐淡淡应了一声,迈步上楼,回房睡觉。

    最近工作太忙,他没怎么好好睡觉,难得出差北京市做起了甩手掌柜,他现在只想睡觉。

    周也齐回房后不久,周也齐的母亲乔琼兰提着一个Lana Marks埃及艳后手包走进别墅。

    乔琼兰包养极好,皮肤紧致细腻白皙,看不出年龄,说她三十岁有人信,说她二十五六岁也有信。

    她把包随意放在阴沉木茶几之上,转身问保姆:“阿也回来了吗?”

    保姆毕恭毕敬回应:“回来了,上楼回房间了。”

    乔琼兰一直在皱眉,听闻保姆的话,眉宇舒展下来。

    不算视频电话,她已经半年没见到这儿子了,简直就跟半路捡回来似的,他对这个家一点都不惦念。

    “交待陈姨,让她多做一些阿也爱吃的菜,黄焖鱼翅、三套鸭、佛跳墙这些。”乔琼兰准备上楼,又想起什么,转身补充道:“对了,他还爱吃吉那朵生蚝,让陈姨准备一下。”

    乔琼兰走上楼,来到周也齐房间门口,试探性按动门把手,反锁。

    她想进去跟周也齐谈谈,晚上他爸回来,父子相见别闹太僵才好,然而房门反锁,她只能轻轻叹气。

    周也齐从小发育就好,与同龄人相比他个头最高,身体最为结实高挑,乔琼兰在他十六岁那年有一次闯入他的房间,无意间见到没穿衣服的他,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她这个儿子早已经长大成熟,她必须要给他足够的隐私空间。

    后来她很少进他的房间,偶尔进去,也会提前敲门。

    此刻她打算敲门,又想到他刚飞回京北市,应该是累了,便是忍下。

    乔琼兰对周也齐的教育很严格,从小送他去最好的私立贵族学校,给他聘请最好的家庭教师,有意把他培养成周家的接班人,然而阴错阳差,他在乔琼兰的父亲那里接触到了音乐,从此离经叛道,一意孤行,背弃了乔琼兰最初的期待。

    他无疑是叛逆的,为此乔琼兰没少被丈夫责备,指责她当初就不应该把这儿子送到他外公身边。

    也因为这样,周也齐和他爸几乎成了仇人。

    ——

    晚上七点,周也齐被保姆叫醒。

    他起身,随意套了条裤子一件上衣,打着哈欠走下楼。

    走进餐厅,家里除了周也齐的大哥在英国,所有人都已经落座,气氛于温馨之中透着一股庄重。

    “阿也,赶紧过来坐。”乔琼兰叫唤。

    周也齐走过去,坐在母亲身边,慢条斯理拿起餐具。

    周坚成等保姆倒好半杯的罗曼尼康帝,幽幽抬起严厉的双眸,目光落在对面不成器的儿子身上。

    于他而言,周也齐已经完全废了,一天天只沉迷在他的音乐世界里,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要说京圈的小辈之中最大的纨绔是谁,周坚成觉得他这废物儿子排行前三,第一名是孙家那位因为赌博败掉祖辈基业的孙振的小儿子。

    餐厅内一共六个人,除了乔琼兰和周坚成,另外还有周也齐的表舅,周也齐的小叔和婶娘。

    乔琼兰对周也齐的态度不瘟不火,她对儿子有爱,但一直以来都很克制,甚至苛责更多,而周坚成对周也齐直接是忽视。

    除去太上皇和皇太后,其他三人对周也齐都很客气,期间不停嘘寒问暖。

    其实周也齐是家里小辈中资质最好的,他很小就表现出惊人的学习能力,很多东西他只要看一眼就会懂得其中的原理,比如他小学三年级便可以毫无障碍接受初中阶段的课业知识。

    当时周家所有人都以为他将来会在生物制药领域大放异彩,却没想到他的人生拐了个大弯,脱离既定轨道。

    这一餐饭,相安无事。

    周也齐吃饱喝足,准备离开,最后被周坚成叫住。

    “坐下,我们谈一下。”

    周也齐回头,微微蹙眉。

    周坚成认为周也齐无可救药,周也齐同样嫌他自以为是,他们凭什么认为玩音乐就是不务正业,凭什么以他们的世界观去定义别人的价值。

    在周也齐看来,他们周家的人一直被囚禁在权利与金钱的牢笼里,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周也齐已经不止一次和周坚成在谈判桌上谈判,而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他现在很不想跟他谈。

    “有事?”周也齐语气极淡。

    仅仅两个字,气氛莫名紧张起来。

    周坚成定定看着他,眼神由之前的威严变成淡淡的失望,终是沉下脸冷声道:“算了,你滚吧。”

    说滚就滚,周也齐离开餐厅。

    今天要不是他妈坚持要他回家吃饭,他真不想回,尤其不想见他这位父亲。

    周也齐回房间,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浴室时身上就围一条浴巾。

    抬眼间,他看到乔琼兰坐在房间的沙发上,面前端放着一份乌鸡汤。

    看着周也齐充满男性魅力的年轻身体,乔琼兰先是愣一下,开口道:“我敲过门了,我以为你听见。”

    周也齐身上有吻痕,在胸口和腰腹极为暧昧的位置上,乔琼兰单纯惊讶于这一点。

    然而说实话,自己养大的儿子开始在外头拱白菜了,可能儿子是母亲上辈子的情人,乔琼兰内心有一瞬间的失衡。

    “你过来。”乔琼兰严肃道。

    用毛巾擦拭头发,周也齐走过去,坐上沙发,和乔琼兰隔半米距离。

    “你别总气你爸,他这些年虽然一直数落你,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你。”乔琼兰眼神严厉,昔日钢琴才女的婉约早已不见踪迹。

    周也齐继续擦头发,对乔琼兰的话无动于衷。

    他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千篇一律的训诫。

    “周家企业很大,内部关系网错综复杂,周家几百号人的大家族,他们在公司担任各个至关重要的职务,人人都争抢着分一杯羹,利益少一分都会挣得面红耳赤,你爸目前权力大,你是他的嫡系亲属,他有意扶持你让你接手公司部分重要事务,稳固你自己的利益,你为什么就不懂呢?”

    “周家企业现在不同以往,以前是人心齐泰山移,才让企业发展到现在这样庞大的规模,但盛极则衰,企业内部出现很多的利益团体,相互之间明争暗抢,比如你三叔周坚态,我们制药集团一些基础的非处方药一直以来都和恒星大药房、兴能大药房等拥有较好口碑的企业合作,你三叔利用职务之便,和刚上市的天泰大药房签订合约,你爸查了一下,那个天泰大药房直接控股人是你三叔老丈人家那边大舅子,我们集团利益受损,他们小团体却获了利,你懂了吧,你如果放弃掌管公司本该属于你的职务,你的利益迟早要被人瓜分到裤衩都不剩。”

    周也齐添抿嘴角,忍不住笑了。

    一群受过最高教育的精英分子们,原来扑起食来模样这么难看。

    见他笑,乔琼兰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伸手拧周少爷的耳朵。

    “我说的话,你倒是听进去没有?”乔琼兰气恼。

    周也齐侧头,奈何挣脱不开乔琼兰的魔爪,干脆听之任之,随她发泄。

    “你回来吧,帮一帮你爸的忙,集团利益分化严重,他想好好整治目前混乱的局面,当你妈求你。”

    周也齐没吭声,耳朵有点疼。

    他如果回来,那便失去了快乐,人活一世不就图个开心?什么钱啊权的,他有必要为了这些放弃自己的信仰吗?

    “两个星期前,你爸在公司会议室里突然晕倒,救护车都来了,还好抢救及时。”

    乔琼兰突然改了口风,转而说起了周坚成的身体状况,周也齐愣住。

    “为了东耀集团稳固发展,他这两年每天都在忙,经常凌晨一两点才休息,他突然晕倒被送去抢救,我吓得半死,这件事他没让我跟你提,但我觉得总要告诉你,你爸已经50多岁了,身体承受不起高强度工作,他需要人帮他,这也是我叫你回来的原因。”

    乔琼兰眼中有殷切的期待,周也齐却沉默了很久很久

    第79章 恩恩怨怨

    乔琼兰离开后,周也齐坐到电脑前上网,他查了一下关于东耀制药集团的相关报道,果然看到一则东耀制药集团总裁晕倒被送去医院抢救的报道,报道重点不在于生病住院这件事,而在于东耀集体股票下跌。

    周也齐的父亲周坚成是东耀集团主要决策人,是集团的一杆旗帜,对公司未来前景起决定性作用,一旦他出事就会引起市场恐慌,股民们对东耀的未来没有信心就会抛售股票,股票就会下跌。

    往下滑动网页,周也齐看到好几则关于东耀集团几个高层的花边新闻,比如财务部总监在外包养小三,并生有一个私生子。

    集团的财务部总监是谁来着?周也齐想了想,好像是他大伯的儿子,周也齐叫他大堂哥。

    周也齐仔细回忆了那位,精于计算,精英气派,财务部总监那是个肥差,集团国库掌控在他的手里,可以做的猫腻太多了,这些年他早就飘飘然找不着北,包养小三对那位堂哥来说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正在网上吃周家人的瓜,曲瑶的电话打了进来。

    看到来电显示,周也齐微蹙的眉毛顷刻间舒展。

    “喂?”

    “少爷,吃饭了吗?”

    听到她的声音,周也齐笑了笑:“吃了,你呢?”

    “还没,忙完了就去。”

    “忙什么?”

    “怪你啊,自从你带童梁来我店里,每天都有一堆年轻人来打卡,我现在要在网上招人。”

    “这样不好吗?”

    “好啊,有钱挣当然好,就是有时候忙得吃不上饭。”

    周也齐喜欢曲瑶丰盈一点,她瘦了可不行。

    “要不我给你点酒店外卖?”

    “不用,我已经点了。”

    周也齐打开手机扬声器,把手机放桌上,目光继续浏览网页,但不耽误他和曲瑶调情。

    “这么忙还给我打电话,你是有多想我?”

    “谁想你?就是想提醒你去吃饭,怕你饮食不规律。”

    “我在我家里,十几个保姆照顾着,你说我会不会饿死?”

    “好吧,对不起打扰了。”

    周也齐淡笑:“想我了没?”

    他手上按鼠标的动作没停,页面往下滑动,全是关于东耀集团与某某企业合作的报道。

    “想一点。”曲瑶也在笑。

    他们已经分开了一个星期,自从热恋以来,分开这么久还是第一次。

    曲瑶想不想他,周也齐不清楚,他倒是想她了,想她的笑,想她的气味,想念她的身体。

    往下翻阅,全是陈年的旧报道,周也齐拿手机站起身,挂了曲瑶的电话,给她打视频。

    没过多久,曲瑶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里。

    手机屏幕是原相机拍摄,即便是这样,曲瑶也美得让人心动,她皮肤白,自带磨皮,周也齐光是看着她的脸,身体的某一处就痒。

    一个星期没见,他对她的渴求只多不少。

    “你,怎么不穿衣服?”曲瑶先开了口,她在走动,最后进了卫生间。

    可能是担心旁人见到他没穿衣服,她才起身去卫生间,保护他的隐私,周也齐忍不住笑。

    女孩子爱不爱你,他自己能感觉得到。

    曲瑶很爱他,他知道。

    “刚洗澡,现在什么都没穿。”他故意逗她。

    曲瑶在看他,眼神很缠绵,她眼神告诉他她爱死了他,可嘴却硬得厉害。

    “流氓,不穿衣服着凉怎么办?”

    “不怎么办,反正有我老婆心疼。”

    “你真不要脸。”

    两人聊了一会儿,沈池打电话进来,可能是工作上的事。

    周也齐跟曲瑶报备一声,挂电话后他接了沈池的电话。

    “阿齐,节目组找不到你,你上哪儿鬼混了?”

    “回家了。”

    沈池安静了两秒,问:“没跟你爸吵吧?”

    “没。”

    “节目那边顺利吗?童梁状态怎么样?”

    周也齐走到落地窗前,窗帘自动为他打开,慢悠悠往两边移动。

    窗外是暗沉的傍晚,天边的云霞失去了太阳的色彩,变得厚重而暗淡。

    “童梁面对镜头就紧张,还得练练,这节目槽点很多,它要选手在一个星期之内同时完成歌曲创作、排练和舞台演绎,任务重时间赶,独立的音乐编辑室就两间。”

    场地资源不足,几个选手为了抢占地盘,没少闹矛盾,真可谓是哪里有人哪里就有江湖。

    涉及到利益问题,一个个都成了硬茬。

    周也齐挺烦这事儿,节目组提供的场地他是不想用了,一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那所谓的音乐编辑室到底长什么样,听说天天有人在外面蹲守,一有空余就有选手或他的团队进去抢占。

    “距离第一期的比赛还有几天?”沈池问。

    周也齐:“四天。”

    “你不急?”

    周也齐抓了把头发:“我不急啊,但得为小朋友考虑,他舞台经验不足,需要预留时间去排练。”

    “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啊。”周也齐懒洋洋拖长尾音,淡淡道:“我明天去找一个歌手,以前有过合作,借用一下他的场地。”

    “时间来得及吗?”

    “来得及。”

    ——

    江海市这几日一直下雨,雨水淅淅沥沥,让人心里也潮乎乎的。

    曲瑶是本科实习生,她在研究所里一直做着十分基础的工作,无非帮人搜集和整理论文,以及负责订报工作。

    曲瑶所在的岗位无足轻重,但她在研究所存在感却不低,已经有三个博士研究员想把他们儿子介绍给她,曲瑶都一一拒绝了。

    曲瑶跟李思曼提起过这件事,李思曼调侃道:“你看我说得没错吧,就算没有Elio,你也不会混得太差,大把多优秀的人等着你。”

    可是他们学历高,家境优越又关她什么事呢,曲瑶心想。

    靠人不如靠己。

    周六,天气晴朗。

    曲瑶在甜品店里搭把手,李思曼也来帮忙。

    “你好,我想要两份凤梨椰奶冰。”服务台前一个穿着洛丽塔衣裙的女生在点单,她身后排了十几个人,此时店内空无虚席。

    李思曼熟练地打着单,热情洋溢道:“可以,28元一份一共56元,扫码支付。”

    随着机器“嘀”的一声响,李思曼撕下排序单,递给洛丽塔女孩。

    厨房内几个店员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她们已经连续两个星期都处于忙碌的状态,今天又是周末,订单更是源源不断。

    一直到晚上十点,店里员工才得以休息。

    曲瑶知道她们辛苦,特地点了烧烤犒劳员工,有了好吃的,大家总算不再抱怨。

    李思曼今天一整天都在帮忙打单,知道店里一天大概的营业额,忍不住感慨道:“你一天就挣这么多,我不敢想象你一年收入会是多少。”

    曲瑶给她打开一个啤酒罐,递到她面前:“不多,两三百万吧。”

    李思曼竖起大拇指:“西子乐原来的店主要是知道了,你猜他们会不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原来西子乐的店主给曲瑶估过一个数,说曲瑶两三年就会回本,但这种话通常都掺有水分,事实上肯定挣不了这么多,那店主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毕竟店主得说好话,别人才肯高价买下她的店。

    曲瑶笑:“不知道。”

    甜品店目前有这样的业绩,主要取决于多方面,比如甜品的升级和改良,店面装修,以及名人效应,这是她的努力和周也齐造势的结果,和原来的西子乐没多大关系。

    几人正吃着烧烤,店里进来一对夫妻,小章最先发现了他们,以为他们要点甜品,忙道:“不好意思,本店已经打烊了。”

    店门外挂有打烊的牌子,他们不应该进来。

    曲瑶喝着啤酒,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来人,她手边的动作一顿。

    竟然是林霍和胡姝灵。

    林霍表情有些不自在,一身宝气的胡姝灵却洋溢着亲切的笑。

    “瑶瑶,这真是你的店啊。”胡姝灵环顾四周,眼珠滴溜溜转。

    曲瑶已经有一年多没见到林霍和胡姝灵,自从林痴灵的生日宴那天,林霍要求曲瑶照顾妹妹,曲瑶一气之下当众勾搭周也齐,大家就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却没想到对方还会主动找上门。

    “我在网上看到你了,那个童梁小明星来过这里,有网友拍照发到了网上,我在视频里看到了你,我当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胡姝灵热切道。

    胡姝灵当然不会看错,哪怕她看不到角落处的曲瑶,也看到了周也齐,那可是林痴灵最初看中的男孩子。

    网上关于周也齐的报道很多,胡姝灵越看越觉得这男生优秀,私下里没少为林痴灵鸣不平。

    林痴灵二十一岁生日之后去了一趟香港,回来就生了一场大病,她瘦得脱了相,原来饱满漂亮的苹果肌扁平了下来,最后患上了厌食症。

    胡姝灵厌恶曲瑶,可眼下他们有求于她,脸上的笑容格外亲切。

    曲瑶微微皱眉,不悦道:“你们怎么来了?”

    她很想说这里不欢迎你们,碍于以往的教养,她没怎么说。

    “来看看你啊丫头,开店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我们说说。”胡姝灵笑道。

    曲瑶:“”

    她只感到无语,她开店关他们什么事?她穷的时候连买一本习题册的钱都没有,他们有关心过吗?

    感受到曲瑶充满厌弃的目光,林霍牵住胡姝灵的手腕,不让她再去讨好曲瑶。

    “走吧,你说只是来确认,确认完了就该走了。”林霍眉宇深皱,面子一直放不下。

    他现在已经不戴金表,身上的着装虽然也显富贵,却都是他去年的衣服。

    胡姝灵本还想跟曲瑶说什么,留意到店里的人太多,不方便说话,便是笑盈盈转了话头:“是啊,今天只是来看看,没别的事。”

    勾住林霍的手臂,胡姝灵回头对曲瑶又道:“改天吧瑶瑶,改天我们再来看你。”

    曲瑶:“”

    曲瑶实在怀疑,当初胡姝灵怎么榜上的林霍,是不是靠不要脸?

    夫妻二人走后,曲瑶仍然面色铁青。

    她以前有想过找他们不痛快,现在她只想离他们远远的,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见面,见到他们就像见到吃屎的苍蝇,别提多恶心。

    见曲瑶脸色不对,李思曼好奇问:“谁啊?”

    曲瑶:“我那个出轨爸和继母。”

    李思曼也无语了。

    她知道曲瑶的事,曲瑶连生活费都靠自己挣,现在创业开店了对方就跑来沾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另一边,胡姝灵挽着林霍走出店门外不远便松了手,笑脸变成冷脸。

    她颇为嫌弃地看了林霍一眼,道:“你装什么清高?你工厂快倒闭了吧,女儿还在医院里躺着,你儿子学校高昂的学费有着落了?”

    林霍最近工厂资金周转不开,隐隐有倒闭的趋势,为这件事胡姝灵没少跟他争吵,叫他烦不胜烦。

    他刚想辩解一句,胡姝灵又咄咄逼人道:“再怎么说你也是她爸,你问她借钱怎么了?你看看她现在过得多滋润,有一个开音乐公司的高富帅男朋友,自己开了一家店,她走的每一步都是踩着我们灵灵的背上踏过去,她抢走我们灵灵的男朋友,她欠我们灵灵的。”

    林霍皱眉:“你简直不可理喻。”

    “谁不可理喻?你的理儿能让你的工厂好起来吗?你的理儿能救我们灵灵吗?能给你儿子交学费吗?林霍,要不是没有我,你这些年哪有这么风光?你也好意思埋汰我不可理喻。”

    胡姝灵泼辣,虽然她经常把自己打扮得十分端庄。

    她有些歇斯底里,情绪激动,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林霍看着她,心里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无力感。

    他最近总在想,他当初如果没有出轨胡姝灵,一直和曲秀婉生活会怎么样。

    曲秀婉没有胡姝灵那么有情趣,可他至少不会听到“你林霍没用”这样有损男人尊严的话,曲秀婉知书达理,她只会鼓励他,辅佐他。

    林霍没在看胡姝灵,按了车的遥控锁,走向自己那辆宝马车。

    胡姝灵气坏了,她跟在林霍身后,一上车就骂。

    “屁点本事没有,脾气这么大。”

    仅一句话,彻底惹得了林霍。

    他用手狠狠砸向方向盘,手按到喇叭处,车子发出尖锐的鸣笛声。

    “叭叭——”

    胡姝灵下了一跳,眼神愕然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林霍眼神太可怕了,似乎随时都要扑上来杀人,胡姝灵跟他做夫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丈夫如此发狂。

    她蒙圈了好久,看着林霍收回凶恶目光,十分烦躁地解开衬衣纽扣,胡姝灵不敢再骂,心里又生出了委屈。

    她到底是为了谁啊?

    还不是为了他们这个家。

    第80章 恩断义绝

    十月末,天气渐冷。

    奶茶冷饮类产品进入淡季。

    曲瑶比较有想法,没有坐以待毙,而是花钱购买非常规甜品的制作工艺,同时推出了秋冬季暖身暖胃的几款产品,比如养生芋泥芋圆、养颜鲜炖雪梨、桂花酒酿、桃胶雪耳等,甜品店生意依旧火爆。

    傍晚,曲瑶从研究所下班出来,刚要走去停车场,她接到一通电话。

    手机显示是陌生号码,没人备注是骚扰电话,想来可能是她认识的人,曲瑶坐上车,同时接通电话。

    启动车子,仪表盘灯光骤亮,氛围灯从中控台向四周延伸,车内格调精致高贵,给足车主极高的情绪价值。

    曲瑶戴上蓝牙耳机,手把着方向盘,刚要说话,对方率先开口。

    “瑶瑶呀,是奶奶。”

    带着凉城的口音,对方的声音如此熟悉。

    曲瑶和林老太太生活过几年,即便她三年没回过凉城,也依旧记得她的嗓音。

    真是奇了怪,当她的人生就像一团烂泥苟延残喘时,所有人都对她避之不及不闻不问,怎么她过得好了一个个都主动跑来亲近。

    “嗯奶奶,最近身体好吗?”曲瑶转动方向盘,将车子驶出停车库,脸上表情浅淡。

    “也就那样,人一上了年纪,什么支气管炎,骨质疏松和风湿病全都来了。”老太太说话的声音中气不足,身体确实不太好的样子。

    “注意身体,可以的话多走动走动。”

    “你爸也这么说,你最近过得怎么样?瑶瑶。”

    “还行。”

    “学业方面呢?”

    “挺顺利的。”

    “你今年大四了吧?”

    “对。”

    “时间过得真快,再一年你就毕业咯。”

    曲瑶沉寂片刻,不再虚与委蛇,开门见山道:“奶奶,您找我有事吗?”

    对方顿了两秒,随后沉重叹息,声音徒然苍老了许多:“也没什么事,好久没见你哩,你现在有空吗?”

    闻言,曲瑶隐隐约约有种预感,她应该是有事求她。

    至于是不是她本人的意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曲瑶犹豫着要不要见她,当下没立即回答,转移话题道:“您在江海市吗?”

    “对啊,来江海市看病,一身的老毛病,吃什么药都不见好。”老太太轻咳一声,能明显感觉到她喉咙里有痰。

    见曲瑶不说话,老太太又道:“你有没有空啊丫头,我晚点去你们学校看看你。”

    曲瑶浅浅吸一口气,终究念及旧情,应允道:“您在哪?我去接您。”

    “不用不用,我就快到你们学校哩,灵灵她妈送我过去。”

    曲瑶:“”

    ——

    曲瑶开车抵达西海大学正门,老太太正一个人坐在花圃的围栏石台上,她身上穿着朴素的老年衣,花红柳绿,充满一股乡村气息。

    一年不见,她头发白了一些,精气神还算好,少了几分有钱人的阔气。

    曲瑶走上前叫她,她一开始没认出曲瑶,表情呆愣了好几秒,眼睛一眨不眨。

    如今的曲瑶除了五官和原来有七分像,气质和穿衣打扮一整个大变样,她变得精致干练,落落大方。

    用老太太的话说,她就像电视里演的坐在办公司里上班的漂亮女演员,从头发丝到皮鞋跟哪哪都印着城市人的标签。

    “瑶瑶?差点没认出来,你看看我这老眼。”

    老太太站起身,主动握上曲瑶的手。

    曲瑶虽有些不自在,却没有推开她。

    “您吃饭了吗?奶奶。”

    “还没,我刚从医院回来,灵灵妈带我去做了全身检查。”

    “结果出来了吗?”

    沉重叹了声气,老太太擦了擦微微湿润的双眼:“大夫就说骨质疏松、支气管炎和风湿病,我这把老骨头活不了几年了。”

    曲瑶对老太太的感情有些复杂,一面她能感觉到比起她,老太太更偏爱林痴灵,一面她在林家那些年,只有老太太给过她关怀,她上大学没钱,是老太太给她偷偷塞了两万块。

    “医生开药了吗?”曲瑶问。

    老太太点头:“开了一点药,不过我也没抱多大希望,什么药其实都一样根本治不好。”

    曲瑶带老太太坐上保时捷,老太太茫然无措系上安全带,打量车内陈设,忍不住问:“瑶瑶,这车子是你买的?”

    曲瑶坦言:“别人送的。”

    老太太虽不懂车子的品牌,可也不会傻到看不出车子的好坏,胡姝灵这几天一直跟她说曲瑶现在如何如何有钱,她现在信了。

    “车子很贵吧?”

    “我不清楚。”

    “听灵灵妈说,你找了一个非常有钱的男孩子。”

    “”

    之后一段路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老太太可能看出来了,曲瑶不喜欢她提起胡姝灵,她脸色不太好。

    莫名的,老太太现在有点怕曲瑶,明明几年前她还使唤得动。

    到了一家餐厅,曲瑶把车停下来,带老太太进了一个小包厢。

    老太太一路走走看看,一直夸这里比凉城最好的餐馆气派,还问曲瑶在这里吃饭贵不贵。

    这是一家中档餐厅,装修确实气派一些,地板光亮得能照出人影。

    老太太算是长辈,曲瑶目前不缺钱,上得起这样的中档餐厅。

    两人落座后没不久,服务员便端菜上桌。

    考虑到老太太平日的口味,以及目前的身体状态,曲瑶只点一些较为清淡且营养健康的食物。

    前半个小时,老太太一直在叨叨家常里短,什么曲瑶大伯不小心摔了一跤,导致左腿骨折,什么曲瑶表姑父家的老人去世,才活不到六十六岁。

    曲瑶听着,很少发表感言,对于林家那一大群亲戚,她根本没记住几个。

    这餐饭快接近尾声,老太太突然开口:“瑶瑶,奶奶想跟你借一点钱。”

    曲瑶心里咯噔一下,一切都应验了她的猜想。

    老太太是被胡姝灵指派来的

    曲瑶用纸巾擦了擦手指并不存在的油污,眼神淡漠了几分:“奶奶,您急需用钱吗?”

    “不是我,是”意识到自己口误,老太太闭上嘴巴,嘴唇哆嗦一下,又道:“你就当是借给我,我有用。”

    曲瑶笑了:“要多少?”

    受到周也齐的影响,她学会了凡事沉得住气,先让子弹飞一阵。

    以为曲瑶肯答应,老太太老眼发亮:“没多少,两百万就够了。”

    两百万

    说得真轻巧。

    她到底受了林家多大的恩惠才值这两百万。

    曲瑶给老太太夹一块鲜嫩的鹅肝,给自己夹一片水晶虾饺。

    见曲瑶一直不说话,老太太又紧张起来:“就借一年,一年会还清的。”

    曲瑶抬眸,淡然一笑:“我没钱,更没有两百万。”

    老太太愣住,胡姝灵可不是这么说。

    她说曲瑶有钱,说曲瑶目前住在高档公寓小区,开的也是名牌车,自己还经营了一家甜品店,估算起码有几千万。

    如果曲瑶连两百万这一点小钱都不肯借,说明她根本没把她当长辈,没把她当奶奶,借钱对曲瑶没损失,她不借就是不念旧情。

    “你”老太太神色错愕,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曲瑶看着她,语气依旧平静:“我给你三万吧奶奶,拿去好好看看病,当是我感谢你三年前的资助,别的我无能为力。”

    老太太急了。

    胡姝灵跟她说林霍的工厂快要倒闭,海产这东西有保质期,林霍积压一批水产卖不出去,全砸在手里,赚不到钱就没钱进货,这是一个什么死循环的,胡姝灵说得很严重,老太太这几天一直在为自己的小儿子着急,连自己的病都顾不上。

    “你怎么会没有钱?你的车子都上百万了呀?”老太太急切道。

    谁的儿子摊上事谁着急,老太太今天哪怕惹曲瑶不高兴,她也不肯轻易放弃借钱的事。

    “所以,你是要我把车卖了把钱给你?”曲瑶不再用敬语,作为晚辈她已经给足了对方应有的礼貌。

    “你那个男朋友,他不是很有钱吗?你问他要。”老太太出主意道。

    曲瑶无奈一笑:“他没有义务做慈善,奶奶。”

    老太太面色苍白,她原以为曲瑶会看在她的薄面肯借钱,却没想到她这么薄情寡义,她现在不是很有钱吗?

    老太太生气,觉得那些年白养了曲瑶。

    借钱不是不还,等她爸挣到钱了不就能还上?这丫头根本就是故意的,她憎恨他们林家人,故意见死不救。

    老太太自觉她待曲瑶不错,没缺吃的,没缺穿的,最后却换不回一点恩情,越想越气恼。

    “你你欠我们林家的,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让那个男孩子拿出两百万彩礼给林家。”老太太大概是被气得肝火旺盛,小市民的市井相从骨子里渗透出来。

    她没什么文化,还知道女孩子出嫁必须给彩礼,她就当是把曲瑶嫁出去,以后再不往来,一面是自己亲儿子,一面是养不熟的半路孙女,她的立场很显明。

    然而,老太太的立场寒了曲瑶的心。

    她以为老太太是为数不多的关爱她的人,现在她发现自己错了。

    自始至终,她在老太太眼里一直是外人。

    她欠林家的吗?

    不是。

    是林家欠她们母女的!

    这么多年,林霍有给她一分抚养费吗?林霍有给予她一点父爱吗?

    那么不喜欢她,嫌她是累赘,当初就别生!

    曲瑶眼眶微红,她最后看老太太一眼,终是起身,拿包离开。

    离开之前,曲瑶还是去餐厅服务台结了账,一共消费两千。

    如果可以,她永远不想再见到林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