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贺昭薇皱着眉将头偏向那一边,努力想听清她说的话。
她们这个小桌子旁边就是一个炒粉摊,铁锅和大勺碰撞的叮叮咣咣声很大,旁边的人聊天都会刻意拔高嗓门。
这也是两人放心在这里谈判的重要原因——不会有人听墙角。
“没什么。”宋韫摇了摇头,用纸巾擦掉嘴角的油渍,站起身说:“走吧。”
她没有提到合作的事情,贺昭薇也不好意思主动去问,跟在她身后一起迈着悠闲的步子。
从这条小吃街回到公寓,要经过一段幽静小路,路侧树荫层层叠叠,月光顺着缝隙洒落,拉长了人影,放慢了时间。
就在这里,贺昭薇听见一句,“明天把合同送到公司,报我的名字,前台会让你上来。”
她眼睛一亮,心里的欣喜几乎快要溢出来,“好,我明天一早就过去!”
“我还以为你的性格很冷静,怎么拿下一个项目就这么高兴。”宋韫双手插在口袋里。
贺昭薇笑着摇摇头,没有说她的高兴是因为可以离职了。
和遇际的合同她放在公司的办公桌上,贺昭薇定了闹钟,赶在早上第一个进到公司,打算拿完合同赶紧走。
“还记得来公司啊。”沈泽云慢悠悠地从办公室出来,薄唇随意地勾起一抹弧度,慵懒随性。
贺昭薇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文件抖在了桌上,她满脸惊恐,“你怎么在这?”
她百分之一万的确定,刚才自己是第一个来公司的,也是第一个开门走进来的。
沈泽云……从哪块石头里蹦出来了啊?
“昨晚赶进度,睡在公司,有问题?”沈泽云罕见地解释了一句,嗓音染上了刚睡醒的沙哑。
话落,贺昭薇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着休闲装,脖子上还围了一条毛巾,额前碎发湿漉漉,水汽从上氤氲至锁骨。
窗外太阳刺眼,被磨砂玻璃窗模糊了边界,照进这一层楼,把地毯都铺出暖洋洋的橙黄色。
眼前这幅景象,很容易让人生出温馨的错觉。
气氛缱绻,眨眼间沈泽云的五官在眼前放大,离自己越来越近。
贺昭薇猛地后退一步,“沈总,遇际的合作谈成了,收尾工作结束,我可以离职了吗?”
好不容易升起的几分暧昧,刹那间被打破,沈泽云脸色阴沉,满脸不耐地直起身。
“你入职时的合约签了几年自己不知道?时间没到,你离职是要赔付三倍违约金的。”
“那你怎么不早说?”贺昭薇怒从心起,还有股说不出的委屈,“看着我为了这个项目想尽办法,你就这么高兴?”
沈泽云根本不知道她在委屈什么,他多久没有给她派过工作了?
每天来打两次卡就能拿到工资,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她有什么不满意的?
还是说,她就这么想要逃离他,逃离沈氏?
沈泽云寒眸幽冷,周遭的气压瞬间降了下来,声音低沉到让人喘不过气。
“贺昭薇,劳动合同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都不在乎,就别把责任推给其他人。”
“公司里上千号员工,我不可能把每个人的合约年限都记着。”
“沈泽云,你比谁都清楚,你在针对我。”贺昭薇眼神复杂,语气却是截然相反的笃定。
面对她的质问,沈泽云只是移开眼,“我管不了你是怎么想的。”
贺昭薇脱了力般靠在桌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形容。
签合约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有看清楚?
因为那是结婚初期,沈泽云亲自拿给她的合同。
在她认认真真看完了前半段的时候,沈泽云提醒她,这合同是老爷子检查过的,没有任何问题。
她急于修复和沈泽云之间的关系,于是听到这句话就放心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而这一切,此刻全部变成了沈泽云指责她的借口。
贺昭薇喘息声渐重,心口被压得生疼,她只感觉眼前都一阵阵发晕——被气的。
“贺昭薇,别演了,你在装什么?”沈泽云眸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担忧,语气更加强硬。
下一秒,贺昭薇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乌黑秀发遮住她的大半张脸,把那苍白的脸色也掩在底下。
“贺昭薇!”沈泽云不复以往的从容淡定,抱起她步伐迅速地冲到地下车库,一脚油门开去了人民医院。
从电梯上来的员工看见一闪而过的黑影,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见鬼了?”
医院。
“沈总,您怎么来了?”值班主任在门口恭迎,这尊大佛跟医院的董事会有联系,可不能怠慢了。
“少废话,给她做个全身检查!”沈泽云语气凌厉,寒眸如刃。
主任点头,“您稍等,我们立刻办。”
沈家每年都会安排一次私人医院的产检,贺昭薇作为他名义上的妻子,在没有离婚之前自然是享有同等待遇的。
她今年的体检报告没有任何问题,不存在隐疾或绝症。
所以今天晕倒,很大可能是没吃早饭造成的低血糖,或者这几日作息颠倒带来的危害。
沈泽云什么都清楚,唯独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狂跳不止。
像是某些亘古不变的规则悄然发生了转变,而他无法制止,只能眼睁睁看着。
这种无力感,自从接手沈氏以来,他就再也没有真切体会过。
“沈总,检查结果出来了,贺小姐只是最近过度劳累,饮食不规律导致身体机能下降,才会在情绪起伏较大时晕倒。”
看着和自己猜想几乎相同的结果,沈泽云面色阴戾,像是化不开的冰湖,“嗯,知道了。”
贺昭薇手背青白,打针的手血管清晰,能轻易看见皮肤下的青筋,她太瘦太白,总给人一种轻轻一拧手腕就会断掉的错觉。
她对这个项目很上心,对于逃离沈氏更是。
沈泽云手掌攥紧,将她垂在床侧的那只手腕捏出深重的红印,眸光幽暗,极尽危险。
她身上已经留下了他的痕迹,还能跑到哪里去?
“我为什么在医院?”贺昭薇醒来时眼前是纯白的天花板,她身上还穿着今天的衣服,外面日头正盛,估计是正午。
“晕倒了。”沈泽云轻描淡写地揭过,全然不提自己当时的失控。
她坐起来,早上的记忆渐渐回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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