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7.05/雨意
从聚餐的地方一路开回住的小区,司机把车停在楼前,周斯扬下去,绕过车尾,打开后座另一侧的车门。
里面靠着的人晕晕乎乎的,还低着头用餐巾纸折纸花。
“好看吗……周斯扬?”夏烛扬了扬手,把纸花递到他面前。
周斯扬低眸,目光在上面落了下——说实话,团得像坨狗屎。
“好看。”他弯腰把人从车里抱出来。
“真的好看?”夏烛眼睛亮亮的,一手抓在他的衣领,悬空晃了晃腿,“那我……我回家给你叠一束。”
“送给你。”她又打了个酒嗝。
周斯扬横抱着她走进电梯,按完电梯键再次垂眸看她手里那花,脸色不变:“给死人才送白花。”
夏烛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
“那我给你染染,”说着她作势要去咬指尖,“用血染染。”
“……”周斯扬握住她那只即将要放进自己嘴巴的手。
夏烛反应迟缓地抬头,眼睛眨了两眨,看他:“……怎么了,你要给我咬吗?”
“……”周斯扬盯着她那双透亮透亮的眼睛,片刻后,极轻地笑了一声。
他手松开,抬步往打开的电梯门外去,嗓音略微有有点沙:“等会儿咬别的地方。”
进了家门,径直往里,把抱着的人放在卧室的床上。
夏烛身体挨到床面,一个翻身,摸到手机,拿出来按亮屏幕,开始给林冉发消息。
夏烛:[你不知道,,,周斯扬,好讨厌……]
夏烛:[woshuo送他花他不要]
夏烛:[还要咬沃德收]
夏烛:[budui shiyao……]
夏烛:[老公,老公,我的外室老公呢]
夏烛:[ni再不回我我就把你办公室炸了。]
夏烛:[砰!pengpengpeng,]
林冉:[?]
几秒后,床尾周斯扬的手机响起,他刚扯松领带,按亮接起来。
对面林冉:“你老婆喝醉犯病了,别让她烦我。”
周斯扬因为脱衣服,手机是按了免提放在床上的,夏烛听到这个声音倏然扭头,半爬着凑过来,一只手支脑袋,表情十分困惑,盯着周斯扬的手机小声嘟囔:“哪个野女人给我老公打电话。”
对面林冉:……
周斯扬衬衣扣解了一半,站在床旁正在摘表,此时低眸瞧着床上半支的那个脑袋,实在忍不住,俯身撑在床面,唇碰了碰她的耳朵,失笑:“除了你还有哪个野女人。”
周斯扬的话林冉听不到,她在那边扬声又嘱咐了一句:“告诉你老婆,她再喊我老公我就把她删了。”
语毕,干脆利落地按断电话。
那边林冉的声音被听筒的嘟嘟声替代,夏烛却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她侧身扯住周斯扬的领子:“你怎么在外面找人,我不要你了,我要去找我的外室老公。”
说完慢腾腾地又挪回床头,迷蒙着眼睛拨号码,嘟声之后接通,她开着免提冲那面:“喂,林老公,我的林老公呢。”
“刚刚有野女人找我老公,”她很委屈地呜呜了两声,“我只能来找你了,林老公。”
林冉这次倒没挂,但也没回话,通话开着放在一旁,任夏烛自己bb。
一连说了两分钟,夏烛手机举起来,对着灯光摇了摇:“怎么坏了呀。”
她疑惑:“是不是进水了,怎么不出声呢?”
两分钟后,她再次拨通陶桃的电话:“喂,陶老公吗,我两个老公,一个找女人,一个不理我,但我还有你,陶老公……”
一旁的周斯扬:……
片刻后,他无奈提唇,眼睛里带了很浅的笑,走过去弯腰捞着夏烛把她抱过去,手机从她手里抽走,另一手揽着她的背,不让她从自己怀里摔下去,对陶桃解释:“她喝多了。”
陶桃在那面笑得花枝招展,听到周斯扬的声音,敛了笑声,憋着笑打报告:“她上次喝多了就管我们一圈人都喊老公,丽姐是大老公,我是小老公,她还有个外室林老公。”
“……”
“知道了。”周斯扬挂了电话,手机扔到床头。
夏烛胳膊扬起来,虚空往床头手机处抓了两下,嘴里喃喃:“你怎么挂我电话呀,我老公呢……我那么大一个老公呢。”
周斯扬被气笑了。
锁着她的两只手,低声问她:“你管谁都这么叫?”
夏烛一懵,眼神茫然,显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周斯扬手指蹭蹭她的脸:“管谁都叫老公?”
夏烛摇头:“不是……”
她食指竖起,比在眼前,一脸严肃地强调:“男老公就你一个。”
“……”
周斯扬轻嗤声中带着不好哄的薄怒,揉了把夏烛的头发,抱着她站起来,往浴室去:“女老公也不许有。”
夏烛头靠在他肩膀上,没骨头似的,软趴趴的:“你好独断专行哦,老公只让有一个。”
周斯扬提醒她:“成语用错了。”
“哦……”
帮夏烛洗好澡,又把人塞进被子里,周斯扬再出浴室,接到了小区门卫的电话,说小区门口有人找夏烛女士,电话打不通,所以让他们帮忙联系一下业主。
周斯扬简单问了门卫对方的情况,又回卧室拿了夏烛的手机看了眼未接来电,确认确实是夏烛的父母。
床上的人半趴着,一只胳膊枕在脸下,周斯扬俯身帮她拉好被子,手碰了碰她的脸,知道她的确睡熟了过去。
他亲了亲她的耳朵,很温柔的声线:“我下去一趟。”
夏烛皱眉,脸在枕头上蹭了蹭,咕哝了一句不清楚的话,周斯扬没听清,在她耳边重复了刚刚的话,然后在她手机上留了消息。
这才起身换衣服,打算下去一趟。
下去之前联系了罗飞,让他找人联系酒店,帮忙留个套房。
夜晚露水汽重,虽然气温不算低,但湿踏踏的,丝丝寒意往衣服里钻得紧。
快走到小区门口时,看到年轻的门卫身前站的两个人,中年男人微微谢顶,穿着很普通的黑色夹克衫,皱着眉,虽然没说话,但脸上明显有燥意,他身旁的女人穿着旧款的棕色大衣,眉心也轻轻拧着,但态度算好,跟门卫在讲话。
周斯扬走过去,略微欠身,点头,打断他们和门卫之间的交谈:“你们好,我是夏烛的丈夫。”
郭枚转头看过去。
男人穿了深灰色的冲锋衣,身姿高挺,尽管晚上光线并不好,但还是很明显的能看出他五官硬朗,气度不凡。
之前那次要来的时候夏烛给郭枚两个人发过地址,刚来的路上看到小区的样子,两人疑惑过,知道这地段非常贵,此时看到周斯扬更是一愣。
她和夏庆元都确实没想到夏烛会找到这样的男人。
夏庆元眉头没刚刚皱得那么深,郭枚也冲周斯扬点头,应了声好,随后她示意了一下路边停着的车,对周斯扬解释:“我们来清潭找夏夏的舅舅,想着顺便来看她,一直给她打电话都没人接,所以想过来看看。”
周斯扬点头表示了解:“今天晚上公司庆功宴,她喝了点酒,现在已经睡了,我在旁边帮您和叔叔安排了酒店,也联系了司机,等下先送你们去那边休息,明天等夏烛醒了我们在联系你们?”
“没事,”郭枚道,“不急,就是联系不上她有点担心,知道她没出什么事就行。”
周斯扬联系的司机没几分钟就到了。
郭枚和夏庆元是开车过来的,周斯扬让司机帮他们把车一并开到安排的酒店。
周斯扬跟着走到车旁,才发现老两口的车上夏烛的妹妹也在,只不过她一直没下车也没说话。
郭枚刚打开车门,夏姝的抱怨声就从车内传出来:“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快被闷死了,我心脏再出毛病还要做手术!”
“你不舒服不会自己开窗户?”夏庆元厉声,“就因为你,你姐姐结婚我们都没有过来看一眼。”
女孩儿瞬间扬声:“那怎么了?姐姐她是健全人,不像我,做了一次手术又一次手术!”
郭枚抬手拍了两下夏庆元,半是叹气:“算了,别说了。”
周斯扬无意对别人的家务事多插嘴,反正夏烛总有他照顾。
他抬腕看了眼表,已经下来二十分钟,他怕夏烛醒了需要人。
给夏庆元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又交代好司机一定要把几人安全送到酒店,看着他们的车开走,周斯扬才转身回了小区。
回到家,去卧室看了眼,床上的人还维持着他下去前的姿势睡着,呼吸平稳,因为一半脸压在枕头的姿势,嘴巴微微张着。
周斯扬松开卧室门把,去厨房接了热水,再走回来,坐在床沿,半托着夏烛的后颈,温声哄她:“喝点水再睡?”
夏烛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叫自己,动作很缓慢地揉了揉眼睛,在周斯扬怀里翻了下身体。
周斯扬单手拍在她后背,继续哄:“喝点水,不然会嗓子疼。”
夏烛终于被从睡梦中拉出来,慢腾腾地睁开眼睛,抱了周斯扬手里的杯子,喝了两口。
周斯扬怕她手拿不稳,弄洒,没抱她的那只手至始至终都托在她的后背。
夏烛喝完,倒头又睡过去。
周斯扬把她放下,盖好被子,冲过澡换了更居家的衣服去了书房,他还有些工作需要处理,今天晚上去参加庆功会耽搁了些时间。
凌晨一点,夏烛翻了个身,打着哈欠醒过来,可能最近和周斯扬一起睡的时间太多,即使是醉着她也能感觉到身边空落落的,不舒服。
她眯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把怀里的抱枕拿开,撑床坐起来,咽了两下嗓子,没发现有不舒服,忽然想起睡前周斯扬给自己喂的那半杯水。
清了清嗓子,扬声开口叫人,叫了几声没人理,知道周斯扬应该在书房。
她既然已经醒了,没有周斯扬有点睡不着,摸索着从床上下来,随便抽了件外衣披着,往房门的方向走,想去书房找周斯扬。
然而走了两步,都快走到门口了,忽然想起什么,停住了脚。
她头还有些晕,闭了下眼睛,手掌顶着太阳穴的地方按了按,回忆前几天取的快递放在了哪里。
她那把戒尺呢……
周斯扬今晚不困,在书房多呆了会儿时间,处理完最后一份积压的文件,正打算关电脑,书房的门突然咔哒一声,被人从外推开了。
紧接着一个脑袋从门板后探出来。
她发顶拱得毛绒绒的,长发散成一片,批在身后,睡裙外面穿了个很长的白色毛衣开衫,整个人显得温柔绵软。
“周斯扬……”嗓音也带着软软的调子。
周斯扬把面前的文件推开,温声:“干什么?”
夏烛舔唇,半边身子还隐在门后:“你今天是不是犯错了。”
“我虽然喝醉了,但还记得你和别的女人讲电话。”她说。
周斯扬看着她,微微挑眉:“那是林冉。”
“哦。”夏烛当然想起来是林冉了,她只是想找个理由。
或者说是借口。
“我不管,你就是犯错了,”她从门后闪进来,拿了东西的左手背在身后,“我得惩罚你。”
没等周斯扬说话,她已经踩着拖鞋走近,灰白色的棉毛拖鞋踩在木地板上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她瞧了眼周斯扬的办公桌面,有点费力的按着坐上去。
因为转身的动作,周斯扬看到她一直背在身后的尺子。
“……”
合着借着酒劲儿来搞他了。
她皮肤很白,毛衣开衫的袖子遮了一半的手背,纤细的手指扣着一柄棕红色的木尺,大概半个小臂那么长。
夏烛在周斯扬的办公桌上坐好,桌子高,她露在外面的小腿一高一低,垂在空中,看着周斯扬。
腿晃了两下,右手举起尺子指了指周斯扬,清软的嗓音分外挠人:“你同意了我也能打你的。”
房间安静,她这声非常清晰,落在此时略微粘腻的空气里。
两人沉默对视着,须臾,看着她的男人眸色中匀了点似笑非笑,下巴微微抬,有种掌控一切的凝视感,之后右手抬起,开始从领口解自己的扣子。
他上身穿了布料柔软的米白色衬衣,高挺的鼻骨上架着一副银色框的眼镜,他的眼神透过薄薄的镜片,也自始至终都停留在她脸上。
夏烛拿尺子的右手因为举在半空的动作已经开始发酸,她动了动手肘,又挪了挪自己的屁股。
很快,对襟的衬衣扣被周斯扬全部解开,他握上夏烛手里的木尺把她拉向自己,同时尺子的顶端压在自己的腹肌上,轻声笑。
依旧是很有掌控感的眼神看着她,轻沉的声线,问:“你想从哪里开始打?”
第72章 7.07/雨意
他身上的米白色居家衬衣半敞,橙黄色光线下,肌肉线条有种模糊的性感。
夏烛轻咽了一下嗓子,忽然就有点不知道怎么打了。
“不是说要打我吗?”周斯扬握着她尺子的另一端,从压着的腹肌往上移,注视着她,嗓音带些沙哑的懒散感,“想打哪里?”
“嗯……”夏烛慢吞吞地应了声,手里的尺子动了动,碰到周斯扬的衬衣前襟,前侧顶着他腹肌上沿的位置,“这里。”
她说着,拍了一下,很低的清脆声音,震荡在安静的空间里。
些微痛感,从周斯扬的腹部往上蔓延,他轻声笑。
见周斯扬并没有反抗的意思,夏烛和他对着目光,嗓子再咽,木尺往下移,隔着裤子又拍了下他的大腿。
然后往上,又拍了下大腿根的地方。
再想往上,被周斯扬伸手捞住了:“往哪儿打呢。”
夏烛晃了下腿,因为喝酒,嗓音虚虚哑哑的:“……不是说哪里都能打?”
周斯扬摘表往桌面上放,捞着她的尺子移回自己的上身:“那里不行,打坏了对你对我都不好。”
夏烛绵绵地哦了一声,片刻后,往前凑了凑,问:“真的会打坏吗,我想试试。”
周斯扬抬眸,目光落在她脸上,须臾,低眸闷声笑,手拉着夏烛的尺端,让她用木尺轻轻扇在自己的腹部:“你别仗着喝多就乱搞事。”
夏烛不满意连“打他”这种事也是他带着自己做,动了动手,木尺从他手里抽出来,往左右两侧看,从桌面上找到周斯扬的领带。
手里拎上那根领带,她倾身往前,一条腿半跪在周斯扬两腿之间,扯着周斯扬的左右胳膊拉到他身后。
手上的黑色领带,把周斯扬的手腕和椅背缠在一起,边缠边念叨:“绑起来…绑起来,统统绑起来。”
她喝多了,动作缓慢,两只手绕了几下,才终于绑好,但系得不紧,周斯扬的两条胳膊松松垮垮地挂在身后。
夏烛慢腾腾地起身,一手拿着木尺,另一手按着桌子,往后挪屁股,再次在桌面坐好。
穿着白色衬衣和灰色长裤的男人,脸上戴着眼镜,衬衣敞怀,他的五官长相趋近清隽斯文,但镜片后的眼睛,眼神透着温柔的强势感。
就好像他会在床上温声夸你,但你也永远没办法违抗他。
周斯扬两手被缠着,偏头气声笑,再回眸看向夏烛时,声音里有种纵容的懒怠感:“打吧。”
懒懒散散的声音落在此刻安静的书房。
从腹部到胸前,夏烛下手没轻没重,跟玩似的,不消几下,便出现了几道浅浅的红印。
“咦,周斯扬,你好好……”夏烛慢吞吞的舔唇,“竟然让我一直打。”
男人松掉缠着自己手腕的领带,起身,把夏烛从正面抱起来。
夏烛手里的木尺没拿稳,掉在了书房的地毯上,她嗓音虚飘:“去哪里,我还没打完。”
周斯扬拨开书房的门,抬手拍在她的臀上,嗓音微哑:“回卧室,该我打你了。”
“不要,”夏烛在他身上扑腾了两下,“说好了我打你的……”
周斯扬一手托在她腿下,另一手扶在她后脑,低笑着亲了亲她的侧脸:“你打我那么长时间,我总要还一下。”
从书房到卧室,很短的距离。
后背落进柔软的床面时,那条被周斯扬从书房带过来的领带缠在了夏烛的手腕,她两手被扣在头顶,领带在她腕子缠了几圈,系得随意。
“周斯扬……”她咕哝着挣扎。
周斯扬探身拉开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摸出常用的那个盒子,低沉的声音纠正她:“叫老公。”
“不要。”夏烛还在挣扎。
周斯扬拆了盒子拿出东西,偏身过来按住她的手,他低头,很深地吮吻她的唇,之后压声在她耳旁说了个词。
“那叫这个?”他嗓音沙哑,语声温柔地哄道。
夏烛的脸热得不成样子,侧头躲开,语调清软,骂骂咧咧:“不要…你在说什么……”
他闷声低笑,虎口卡住她的下巴,垂首吻上去。
领带系得不紧,在夏烛的挣扎动作中逐渐松开,然后被周斯扬手指勾住,单手绕过,缠在她的眼睛上。
“……都看不到了。”她低声哼着,牙齿磕在周斯扬的肩膀上。
夏烛唔了一声,企图抗议,声调软趴趴:“…你这样的话,我下次还要打你…”
话音未落,她大腿外侧已经挨了一巴掌,周斯扬嗓音喑哑性感得厉害:“刚刚还没打够?”
夏烛身上的睡裙绑带散开,白色的绸带松松地挂在她两腿间。
周斯扬的右手自始至终都轻扣在她的头顶,避免她撞到墙头的床板。
混沌中,周斯扬轻笑,低声在她耳边问:“爱我吗?”
夏烛抬手想剥掉眼睛上的领带,被周斯扬反手扣住手腕。
看不到,其它感官会更强烈。
她大脑发麻,绞了一下。
周斯扬感觉到了,闷哼之后低笑,从胸腔震荡出的沉闷笑音,低沉,性感,带着点很讨打的懒散。
大概过了有半分钟,夏烛深深吸气才能开口,抽抽搭搭的,还是想骂人:“……爱你个头啊…”
周斯扬抱着她再次笑-
隔天上午周末,休息,周斯扬比夏烛早起了一会儿,去浴室冲了澡,出来给另外一个分管生活的助理打电话,确定夏烛的父母还在昨晚安排的酒店。
挂了电话,玄关处正好门铃响,周斯扬走过去,打开门,接了从酒店送过来的早餐。
回身再走回客厅,卧室房门打开,夏烛正好从里面出来。
她早上起来除了头痛外,腰也酸背也疼,昨天那件睡裙被揉得不成样子,扔在床边的地面上,穿不了,她又实在不想再去衣柜找衣服,索性捡了床脚周斯扬昨晚的上衣套在了身上。
此时身上松松垮垮地就穿了件衬衣,两条腿笔直细长,前襟的扣子没系好,从领口往下开着三颗,露着锁骨下不重不浅的几片红痕。
她刚醒,人还迷糊着,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幅样子比昨晚还勾人。
周斯扬手里拎着的袋子放在餐桌上,然后走过去,拨着她的肩,把她往卧室的方向带。
夏烛懵懵的,抬手揉头发:“你干什么……我出来吃饭,好饿…”
周斯扬侧眼看她,伸手把她拨乱的头发理好:“换个衣服再吃。”
随着周斯扬的话,夏烛低头看自己,然后意识到貌似确实有点衣冠不整。
她停下脚,反手拉住周斯扬,手拨了下自己身上衬衣的领子,脸上单纯,明知故问:“这件衣服怎么了?”
嗓音哑哑的,让人想起她昨晚床上哭那会儿。
她往前半步,抓着周斯扬的胳膊,凑到他眼前,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
周斯扬轻声嗤笑,看了夏烛两秒,弯身把她抽抱起来,往前几步直接扔在床上,随后勾了床头的抽屉拉开,淡声问:“昨天没用完的放哪儿了。”
刚犯过贱的人此时从床上爬起来要跑,嗓子虚着:“不知道呀……我怎么知道…”
周斯扬握住夏烛的小腿把她拖回来,勾着她的腰把她从床上反抱起来,背贴着自己,正对前面。
“你干什么呀?”夏烛心虚地说着这句。
抱着她的人往窗边走,拉上窗帘,声音淡淡:“你说干什么?”
“我知道错了呀。”夏烛挣扎。
周斯扬没听她的辩解,抱着她走到床尾那侧的柜子前,拉开其中一个格子:“没关系,昨天那盒找不到,咱们换盒新的。”
四方形的木色暗格,里面垒了七八盒,夏烛莫名看得胆战心惊,身体试图后扭,抬手抓周斯扬的衣服。
周斯扬低眸看到她那个害怕的样子,轻声笑了下,空了只手卡住她的下巴,把她脑袋转过去,笑得还挺温和:“选一个。”
“我不,我一个都不选,”夏烛脸埋在周斯扬的胳膊里,强调,“我哪个都不喜欢。”
周斯扬点头,手从她下巴上松下来:“也行,反正我年龄大了,要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周斯扬!”夏烛叫起来。
周斯扬从暗格里捡了个盒子,柜门关上,略微懒散,回她:“干什么。”
他甚至没往床边走,让夏烛背靠在柜子上,两腿夹住自己的腰,以一个这样抱她的姿势,侧身拆盒子。
夏烛低头看到被拆出来的东西,吸了下鼻子,眼睛开始泛红:“周斯扬,你不是人。”
被撕开的方形银色包装袋掉在地面,周斯扬扣住她的腰。
夏烛脑袋搭在周斯扬的肩膀上,听到他的声音:“骂吧。”
他勾着她的下巴抬起来,去亲她的脖子:“使劲儿骂。”
……
再从浴室洗澡出来,是一个半小时后,夏烛身上规规矩矩地穿了长袖长裤一套的睡衣,打开卧室门,踩着拖鞋往餐厅的方向走。
她眼角红红的,整个人脑袋垂着,像个霜打的茄子,要不是实在太饿,她真不想下那个床,想躺在上面再昏天黑地地睡三个小时。
刚坐在餐桌前,手指勾上打包袋的提手,周斯扬从后走过来,把袋子提过去:“热完再吃。”
他把袋子拎到厨房,从头顶的柜子里拿下来几个碗,粥和茶点从打包盒倒进碗里,然后碗放进微波炉。
夏烛依旧是浑身无力,没骨头似的手支着脑袋看着他。
周斯扬洗过手走回来,夏烛仰头看他,眼睛里翻着泪花,声音委屈巴巴:“以后这项活动要禁止,尤其是不能晚上连着早上……”
“嗯,我不同意。”男人淡声驳回。
夏烛维持着仰头的姿势,假意抽了下鼻子:“我不喜欢你了…”
周斯扬捧着她的脸低头,在她前额亲了下:“没事,我喜欢你。”
周斯扬刚坐下没两秒,门铃再次响,他忽略夏烛还盯着自己的眼睛,起身去开门。
门拉开,是物业。
小区所有快递都有物业经手,直接送到业主手里,周斯扬接过对方手里的包裹,走回来。
夏烛正抱着杯子喝水,扫了眼他手里的东西问:“是什么?”
周斯扬也不知道是什么,皱眉看了两眼,再反过来看寄件人,发现是周永江。
“爸爸寄过来的吗?”夏烛好奇,“拆开看看?”
周斯扬抽纸先把留到夏烛下巴处的水擦掉,纸巾扔到垃圾桶,才垂眸拆这个快递。
半分钟后,快递包装完全拆掉。
是本自印集,翻开看了两眼,确认是周永江老先生的字迹,至于内容嘛,封皮写着《爱老婆大全》。
“……”
从里面笔记的认真程度来看,几乎能断定,这是周永江的自用,只不过现在拿出来,重新印了一本,丢给自己儿子。
虽然封皮和包装上都没写,但周斯扬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从这本笔记上看出来“倾囊相授”几个字。
封面上那五个字特别大,夏烛自然也看到了,此时她捧着水杯继续小口喝水,和转过来看她的周斯扬对视。
她清咳两声,煞有其事地示意了一下他手上的书,小声:“听到没,好好爱我。”
第73章 7.09/雨意
吃过饭,周斯扬把父母过来的事情告诉了夏烛,他把夏烛喝过牛奶的杯子拿走:“去见吗,你想去我们就去,不想的话我就跟他们说你工作忙,没有时间。”
夏烛从身旁架子里抽了根吸管,放进自己的水杯,无意识地搅动了两下,低头叼着吸管喝了口。
周斯扬走过来看到,他站在夏烛身旁,抬手拢了她的后脑揽在自己怀里:“怎么用吸管喝水?”
知道她心里不舒服,是无意识的动作,会这样问只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夏烛抬手抱住周斯扬的腰,脸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语调低低的,说不上难过,只是略微的失落:“上次……就过生日,你还记得吗?”
“嗯。”周斯扬帮她顺了下头发。
夏烛侧脸贴在他的上衣,落眸盯着地面上的花纹:“我爸后来给我打电话说要来,我拒绝了,说我过得很好,你也很好,让他们不用再来看我。”
“然后呢?”周斯扬温声问她。
夏烛摇摇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然后他们就真的没来,也没有再给我打过电话。”
周斯扬理解她的意思,把她的脸从怀里托起来,垂眸瞧着她的眼睛,温声笑:“那我们不去见他们了?”
夏烛和周斯扬对视着,眨了眨眼睛:“……这样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毕竟那是我的父母,但我却……”她皱了下眉,找了个合适的描述,“…不想理他们。”
周斯扬弯了点腰,他眸色清浅,想哄人时眸子总是看着很温柔:“不会,我说了是他们先对你不好的。”
夏烛斜眼看地面:“但他们生我养我…”
“所以我们也只需要负责我们该负责的,比如帮他们养老送终,”周斯扬看着她,“按你心里想的,不用和他们太亲近,也可以和他们生气吵架。”
夏烛看回来,忽然点头,眨眼小声,寻求肯定似的:“是吧是吧。”
她本身也确实是这样想的,但偶尔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做不到那个实打实的坏人,所以想得到周斯扬的肯定。
“所以要去见他们吗?”周斯扬手盖在她的发顶,很轻地揉搓了一下。
夏烛转身拿杯子喝了口水,放下起身,往卧室的方向去:“去吧去吧。”
她回眸看跟在自己身后的周斯扬:“做个了断。”
周斯扬点头轻笑。
……
跟郭枚和夏庆元通了个电话,中午就约在他们住的酒店一楼吃饭。
夏烛和周斯扬到的时候,郭枚夫妇带着夏姝已经在了。
没有定包间,一楼靠窗的台子,玻璃窗外是酒店绿化很好的后花园。
遥远看见三人,周斯扬偏头看了下走在自己身旁的人,夏烛的妹妹五官上和她很像,但气质不一样。
夏烛有点像那种打不死的小强,除却最开始遇见时她哭的那两次外,大多时候她表现出的都是具有旺盛生命力的那面,无论遇到什么事,什么困难,她都坦然面对,积极解决。
但夏姝不一样,半低着头,眉间虽然没有拧起,但就是给人一种淡淡不悦感,仿佛她对这个世界和周围人都有浓浓的不满。
走到地方坐下,郭枚把菜单移过来,看了周斯扬一眼,再见,还是觉得男人身上的压迫感有些强。
她不太自然地笑了笑,解释:“…刚服务员给我和你爸的,让点菜。”
夏庆元作为一个男人,平时和两个女儿的交流都不多,此时皱着眉,不知道怎么跟夏烛和周斯扬讲话。
犹豫了两秒,他把郭枚往前递的菜单移了移,推到夏烛手里,眉心依旧皱着,问周斯扬:“姓周是吗?”
“周斯扬。”周斯扬再次自我介绍。
女儿偷偷领证,没跟家里说,夏庆元自然是不高兴:“你们什么时候领的证?”
周斯扬没立即答,犹豫怎么说不会让夏烛难办,正要开口说一个短点的时间,旁边低头看菜单的夏烛出声了。
“半年前。”她回答。
“半年前??”夏庆元没想到已经这么久了,“你结婚半年都不跟家里说一声?如果当时不是我发现你是不是……”
周斯扬打断他:“叔叔,是我的问题,不关夏烛的事。”
夏庆元吸了口气,默了两秒,缓和情绪,沉声:“你还当我和你妈是你的父母吗,这么大的事不跟家里商量,还有你,小周,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但你要跟我女儿结婚,难道不应该提前跟我们说一声……”
“我怎么跟你们说,”夏烛把菜单合上,抬头,她语调不高,但声音平稳,没有任何示弱的迹象,“你们每次打电话说要来,我都提前准备好了要去接你们,买好了东西,但你们三番两次有事,都没有来成。”
郭枚尴尬,解释:“当时小姝在医院……”
夏烛打断,接口:“我没有怪过你们,所以你们在这件事上,也没有理由埋怨我。”
周斯扬坐在一旁,没有介入他们之间的谈话,只是跟服务生确认好夏烛选好的菜,加了两道她可能会喜欢的糕点。
是夏烛的父母,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出言指责。
一顿饭吃得并不愉快,夏烛态度冷淡,夏庆元还有气没消,郭枚则是不尴不尬地想打圆场,但心里也觉得愧对大女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饭吃到最后,夏姝最先扔筷子:“我吃好了,身体不舒服,想上楼。”
郭枚抬头看了眼对面还在吃东西的夏烛,觉得不合适,低声道:“你姐姐姐夫还在,再坐一会儿…”
郭枚话没说完,就被夏姝烦躁打断:“我说了我不舒服,为什么非要让我在下面坐着!”
“你还有没有规矩?!”夏庆元严厉出声。
夏烛不想“来说清楚”的这顿饭闹得太不愉快,放下筷子,制止了夏庆元夫妇俩对夏姝的教育,随她上了楼。
夏姝一离开,饭桌上安静下来不少,夏烛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目光抬起,看着自己已经年迈的父母。
这家酒店因为贵,住的人不少,一楼餐厅来吃饭的人自然也不多,很静的环境,人思绪飘远,很容易想到很多事情。
她轻转了一下手边的勺子,忽然开口:“你们还记得我的生日吗,就是先前本来说要来,最后没来成的那天。”
坐在对面的两人均是一愣,再是郭枚先反应过来,她脸上闪过一丝错乱,再张口,是显而易见的尴尬:“那天小姝闹得凶,我们……”
“忘了是吗?”夏烛接口。
夏庆元皱着眉,手从桌下拿上来,沉吟两秒,想解释:“也不能这么说,当时实在是太忙,她刚出院。”
“很多次了,”夏烛继续转动手边的餐具,“因为她住院,因为她生病,因为她在病中心情不好,你们不记得我的生日,忘了去给我开家长会……”
“永远都是,”夏烛顿了顿,抬眼,“先把她安定好,才会想起我的事情。”
郭枚脸上不自然:“小姝她……”
夏烛依旧是打断,没有让她把话说完:“可是你们除了是她的爸妈,也是我的爸妈。”
夏庆元还想解释:“她不是年纪小,你比她大吗?”
夏烛极浅地笑了一下,放下右手的叉子,往后靠了靠,她半垂眸,脸上表情有些无奈:“但也不是我想比她大的。”
周斯扬坐在夏烛身边,没有插话,但自始至终都安静听着三人的对话。
夏烛这句话落后,桌面上有点沉默,郭枚和夏庆元都自知这么多年对夏烛的关心确实不够,只是她不说,他们就默认她懂事,对她更加忽视。
话已至此,好像没有再“和好”或是把关系往好的方向转变的必要。
夏烛定眸开口:“所以以后我们就……”
她的话被不远处刺耳的推嚷声打断,桌上几人下意识都抬眼望过去。
夏姝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下来,和门口一桌的客人起了争执,那桌客人是一家三口,一对夫妻带个小男孩儿,夏姝腿脚不便,进门时被小男孩儿撞到发了火,几人因此吵起来。
夏烛皱眉站起来,刚被周斯扬牵住手拉到自己身后,门口再次传来响声,玻璃杯被摔到地上,夏姝踉跄了一下,同样跌倒,手掌撑地面时扎到了玻璃片……
傍晚,警察局。
夏姝和那个小男孩儿都被碎在地面的玻璃片扎伤,夏姝伤在掌心和手臂,小男孩儿严重一点,伤在小腿。
玻璃杯是在争执中夏姝打破的,所以对方不依不饶,要让夏姝家里进行赔偿。
两家人被分在两个办公室进行笔录记录和调解。
因为事出突然,夏烛当时的话只说了一半,所以无论是下午去医院缝针还是现在来派出所,夏烛和周斯扬都处于“人道主义”跟着过来了。
此时,房间里刚还在帮忙做调解的警员刚出去,对方确实伤的比较严重,男孩儿小腿的伤口不确定会不会留疤,对方父母咬死了不松口,要求夏姝这边至少赔偿八万元。
外人一走,夏庆元关了门,火气提起来就对着夏姝骂:“你还能不能让人省点心??!治病带你治,医生带你看,手术刚做完,因为你心情不好,我和你妈还专门带你出去旅游,你现在就又惹事?!!”
夏烛坐在沙发对面的椅子上,没有要插话的打算,而周斯扬站在她身旁,右手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搭在她的椅背上。
夏姝左手缠着绷带,闻声语调也扬起来:“是他先撞到的我的,我有什么错,我是被撞的……”
夏庆元厉声:“你能不能改改你的脾气,说什么都顶嘴,这么多年我和你妈对你付出的还不够多吗??你看看你姐姐!”
“我为什么要看姐姐!!”夏姝红着眼睛大声,“说了我和她不一样!她能上学能蹦能跳的,还能结婚,我呢!!凭什么是我生病,不是姐姐……”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是郭枚打在夏姝脸上的。
郭枚眼睛里也有泪,气急:“你在说什么?!”
而周斯扬早已经在夏姝开口说那句话的时候,抬手捂在了夏烛的耳朵上,此时他不顾一侧还在对话的三人,弯身蹲下,仰头看夏烛。
他靠她靠得很近,看着她的眼睛,温声:“你先出去?这里太闷了,早上起来不是还说头疼?”
夏烛知道周斯扬是怕自己听到那些话不高兴,但她没有那么脆弱,只是单纯地觉得今天是场闹剧,有点烦罢了。
她本来只是想把没说完的话说清楚,和周斯扬回家不再见他们来着。
但周斯扬此刻有点执着,他根本不顾忌房间里还有人在,起身在夏烛前额亲了一下,在她耳边道:“我先带你出去?”
半秒后,夏烛点头,起身,被周斯扬轻揽着背往门口处去。
门打开,夏烛被周斯扬轻推出来,他嘱咐:“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楼外有我一个你认识的生活助理,有事你直接跟他打电话。”
说完,手指安抚性地蹭了下夏烛的侧脸,回身进了房间。
门关上,男人再转身,身上的气质已经变了,敛了所有的温和和刚刚对着夏烛时的温柔,取而代之的,只有他不带情绪看人时,极强的压迫感。
夏姝还在哭,而郭枚和夏庆元作为年长者,已经如有所觉般,止了气,望向周斯扬。
周斯扬在刚刚夏烛的椅子上坐下,房间小,能坐的地方不多,所以刚刚夏烛坐在这侧时,周斯扬才一直站在她身旁。
他摘了表,放在身前的茶几上,平声开口:“今天的事情我本想帮忙,无论是找人调解,还是最后的赔偿款都打算帮忙出,因为你们是她的家人。”
“但现在我的想法变了,”周斯扬抬头,“钱的事情,我不会管,夏烛也不会管。”
他看向夏姝:“无论这个钱最后是你自己出,还是你父母出,还是说调解不成,你的人生档案今后会被记上一笔,我们都不会管。”
夏庆元手背在身后,因为即将说出的话是求人情,满是岁月痕迹的脸微微发红,他看得出周斯扬很有能力,还是希望夏烛和周斯扬能管管夏姝:“我们知道……”
周斯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声线依旧平稳,但冷淡有距离:“夏烛跟你们不亲近,你们应该知道,我知道她小时候差点被送去过继,也知道这些年你们没有在她身上放过太多心思,所以我不会去劝她跟你们好好相处,甚至私心希望她和你们依然不亲近。”
“你们没有对她好过,她也不应该以德报怨,去亲近和原谅你们,”周斯扬缓声,“所以今后,我和夏烛只负责我们那部分的养老,帮她把微薄的养育之恩还给你们。”
周斯扬的这段话,相当于代夏烛和他们撇清了关系,郭枚眼睛唰一下就红了:“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对不起夏夏,但她到底是我的女儿……”
周斯扬:“阿姨,您没有当她是您的女儿,从中午到现在,您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您的小女儿身上,到派出所的这一个小时,您只跟她说过三句话,都是在请我和她给夏姝帮忙。”
“对不起,我知道…”郭枚再说话已经止不住哽咽。
“所以算了,”周斯扬半垂眸,轻轻笑,“你们不心疼她,我心疼。”
周斯扬捡了表起身:“以后她就由我来照顾,和你们都没有那么多关系了。”
他在椅子旁站定,目光再次落在夏姝身上,须臾,微不可见地提唇,有淡淡嘲意:“其实不该这么计较,但有些话为了给她出气,我一定要说。”
他看着夏姝:“身体不好不是你的理由,更不是你对你姐姐恶言相向的借口,她努力乐观,坚强独立,她除了身体健康之外还有很多你不具备,甚至这辈子都不可能具备的优点,父母给了你很多爱,你却并没有像大家希望的那样长好,所以你的人生现在这样,并不是其它任何一个人的问题。”
周斯扬说完没再注意夏庆元是想开口,还是郭枚还想说什么,侧身朝房门方向走去。
房门拉开,夏烛还乖乖地靠在走廊墙壁等他,听到门响,她抬头,没往周斯扬身后看,而是上下扫了眼他,确定他安然无恙。
周斯扬看到她的眼神,了然笑了下,走过去:“瞎看什么?”
夏烛直起身,牵上他的手:“怕我爸打你。”
周斯扬帮夏烛把她身上的外套拉好,扫她一眼,唇角微提:“知道我要跟他们谈什么?”
夏烛抿唇,轻耸鼻尖,小声:“当然,你刚刚进去的时候表情那么吓人。”
周斯扬笑了:“我对你还吓人?”
“不是对我,”夏烛扫了眼他身后已经关上的房间门,“是对我爸妈。”
她说最后半句时,嗓音略微恍然,像在和什么告别。
周斯扬捧着她的脸抬起来,垂眸笑看她,声音温和:“所以,你真的只有我了。”
夏烛拨开他的手,往走廊门口的方向去,笑音:“知道了知道了。”
“那你不能离婚哦。”夏烛道。
周斯扬瞥她一眼:“离婚了就把财产全部给你。”
“什么啊,说的好像我是为了你的钱。”
“不是吗,不是接吻都让我转账?”
“那是因为你先说牵手三百,拥抱一千的。”
“记性还挺好。”
“记你一辈子。”
“记吧。”
……
郭枚和夏庆元在周斯扬安排的酒店又住了两天,期间没再给夏烛打过电话,夏烛自然是也没有过问他们任何事情。
早上醒来,夏烛看到身旁睡着的人忽然轻松,像是告别了原来的自己,真的获得一个新的开始。
“我脸上有东西?一直盯着看。”男人嗓音困哑,翻了个身,搂着夏烛的腰把她重新塞进自己怀里,拉上被子给她盖上。
夏烛挣扎了两下,把自己的头发从他的手臂下薅出来:“不睡了,都十一点了。”
“你今天不去公司吗?”她从周斯扬手臂下钻出来,拍了拍他的手臂。
周斯扬嗓音困倦,没睁眼:“元旦假期,公司放假。”
夏烛动了两动,才想起来今天确实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她轻啊了一声。
周斯扬睁眼,夏烛顶着他的视线摸了摸鼻尖,片刻后倒回床铺,拉着被子扯起来,遮住自己的半边脸,轻轻软软地说:“那今天可不可以出去约会呀。”
“我都没被追过就结婚了,好难受。”她愁眉苦脸。
周斯扬阖眼,慢条斯理地笑:“你想怎么被追。”
“就……”夏烛凝神苦想了几分钟,忽然回过劲儿,“我想怎么被追怎么还要我自己说。”
她扯下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手探到床头另一侧,摸了发圈扎头发,嘟囔:“没诚意。”
周斯扬被她埋怨得想笑,伸手扯过她的手臂,拇指在她胳膊上轻轻摩挲,嗓音依旧是困懒的,但在此时此刻床上的氛围里,沙哑好听。
“你给个方向。”他说。
“不然追的不喜欢了,你万一拒绝我,跟我离婚怎么办。”
“哦,”夏烛扎好头发,手从马尾上松下来,凑近,“你不追我我现在就不跟你过了。”
说罢,右胳膊挥了挥甩掉周斯扬的手,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去了。”
拖鞋底打在地面的声音愈来愈远,周斯扬睁开眼睛。
身后浴室传来水声,周斯扬缓神两秒,撑床坐起来,他上身没有穿衣服,裸着的后背有很细的抓痕,肩膀还有被咬的痕迹。
他单手扶着右肩轻转,手指按到有微微刺痛感,偏眼瞧了下,想起来是昨天晚上夏烛咬的。
提了下唇,无声笑,自从最开始跟她说过可以咬之后,她每次不舒服了就要下嘴,主打一个“你不让我休息我就咬你”的原则。
所以他肩膀上,时不时的,总会带些暧昧的痕迹。
拨了下头发,往后靠床,想到两分钟前,夏烛在床上说的话,凝神思考两秒,从床头柜上摸了手机,但通讯录里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一个……能问的人。
感情这事上,罗飞没什么经验。
陈岩跟他老婆谈了十年,估计早先的事都忘了。
剩下的,周青是个渣女,他爸是个恋爱脑,程煜非是个傻叼。
没一个正常人。
琢磨了两秒,消息最后还是发给了周青。
周斯扬:[女生一般喜欢怎么约会?]
作为姑姑的周青:[?]
周斯扬想了想,换了个问话方式:[你一般都怎么约会?]
半分钟后。
周青:[我一般都跟两个男的一起约。]
第74章 7.10/雨意
周青消息发过去良久,没收到回音,停下手头的事情,再次敲字过去。
周青:[怎么?]
周斯扬:[不怎么。]
周青莫名其妙:[不怎么你问我这个。]
周斯扬:[你以后少跟我老婆玩儿。]
“……”
周青:[你有病吧。]
十分钟后,夏烛从浴室出来,看到还靠在床头的周斯扬有点疑惑:“你怎么还在床上?”
周斯扬生活作息一向良好,睡醒也不赖床,很少有她洗漱出来他还没下床的时候。
男人听到她的问话,视线从手机上抬起来,看了她一眼后,掀被下床。
他只穿了一条深灰色的居家裤,裸着上半身,小臂用力时会有明显的青筋,右手手腕处挂了根红绳,明明很佛性的东西,在他身上却显得尤为性感。
这人简直是禁欲性感的混合物。
夏烛看得莫名脸红,从地面捡了件衣服丢到他身上,嘟囔:“你怎么总爱裸着。”
周斯扬失笑,抬手拨了下头发,经过她往浴室去的时候说了声不好意思。
“下次穿羽绒服起床。”他说。
“……”夏烛斜眸瞪他一眼。
等周斯扬进了浴室,她往前几步,揉着头发把自己重新扔到床上,她其实有点没睡醒,洗完过来看到床,还是想再躺一会儿,拿了手机,又捡了个枕头塞在身下趴着,按亮,发现周青给她发了消息。
她点开一看,不是文字,是截图。
截图上是聊天记录,等她看清上面是周青和谁的对话,并且看清楚内容时噗嗤一声笑出来。
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手机举高,周青的消息再次进来。
周青:[你们两个要去约会?]
夏烛摸了摸鼻子,回:[嗯。]
那面慢了几秒,貌似是在忙事情,过了会儿发了条语音过来。
周青嗓音有种清冷的妩媚感:“早知道我就跟他说,一般约会我男朋友都是带我去看男模。”
浴室水声停止,里面的人应该是洗漱完了。
夏烛手机放在唇边,压住发送键:“现在说也不晚。”
半分钟,周斯扬从浴室出来,看到躺在床上对着手机笑得乐不可支的夏烛,走到床尾靠墙的冰箱处,弯腰从里面拿了瓶水:“在跟谁聊天。”
夏烛仰头看他一眼,笑嘻嘻地收回视线,晃脚:“姑姑。”
“……”周斯扬把喝过的水盖上盖子放下,走过来,还没等问夏烛在和周青聊什么,看到床头自己屏幕亮起的手机。
拿过来,点开。
周青:[或者去看男模。]
周青:[一次最少三个起步。]
“……”周斯扬冷笑一声,要不是因为还有业务往来,他现在想把周青拉黑。
手机抛下,半跪上床,单手锁着夏烛的两个手腕,把夏烛的手机抽走:“躺着玩儿对眼睛不好。”
夏烛顺势坐起来,抬手想去摸:“那我坐着玩儿。”
周斯扬单腿跪在夏烛身前,另一手盖在她脑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制止她的动作:“坐着也不给玩儿。”
“以后不许跟她说话。”他道。
他语声很慢,有点慢悠悠的意思。
“为什么啊,”夏烛拨开他的手,也不知道是真闹还是假闹,“跟姑姑说话怎么了,姑姑心态那么年轻,我能和她聊到一起。”
周斯扬笑得有点凉,瞥了眼她的手机屏幕,沉哑的嗓音靠在她耳侧:“聊什么,看男模?”
夏烛故作惊讶:“呀,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是皮痒了,”周斯扬嗓音沉沉,问她,“你想看什么男模?”
夏烛边笑边往旁边躲,她也没有想看,就是单纯地过过嘴瘾,毕竟周青提起来了,而她也确实没看过男模。
她笑看了眼周斯扬,却还在嘴硬,软趴趴的声音:“看啊,为什么不能看,姑姑都看。”
“我还要以后叫着陶桃、林冉都去看。”夏烛语调微微扬高,显得有些俏皮。
周斯扬和她十指相扣,唇压在她耳侧,笑声慢条斯理,懒懒的:“不学好。”
男人的声音太好听,低沉性感的,带着起床后还未消去的哑意。
“就不学好。”她嬉笑,低低回嘴。
周斯扬轻笑一声,略微沙哑的声线,尾音微微上扬,低声:“我帮你找?”
“让罗飞帮你找找清潭看男模最好的地方是哪里,咱们今天晚上就去,”他说,“明天也去,高低去它个三天,让你看烦。”
夏烛被逗笑,手抵着周斯扬的前胸偏头笑了两声,再看回来时,趾高气扬的:“我不看男模,看你行吗?”
周斯扬挑眉。
美好的一天不能浪费,两人对视两秒,夏烛把身上的人推开,从他胳膊下钻出去,整理衣服从床上站起来:“出门了。”
周斯扬轻轻扬眉,无可无不可,反正今天放假。
“想好去哪里了吗?”他问夏烛。
夏烛摇头,用拖鞋尖踢踢他的小腿:“不是让你想吗,说了让你追我。”
周斯扬低声笑,从床上站来,走到卧室一侧的柜架上,手抬起,修长的手指在一排影碟里扒拉了两下,闲闲的样子边找着什么,边问夏烛:“那下午再出去?”
夏烛抬头看了眼,已经快中午了,下午出去也不是不行。
她点头应声,然后背手往周斯扬的方向走,人走到周斯扬身后,踮脚,目光越过他的肩膀往上,看他在柜架上到底找的是什么。
看了两眼,她歪头问周斯扬:“不然中午你给我做饭?”
周斯扬从柜架上抽了张影碟,很久以前的老式香港电影。
他眉尾轻抬,看着夏烛,夏烛勾唇甜甜一笑:“要想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得先抓住一个女人的胃嘛。”
“再说你又不是没做过,”夏烛道,“爸爸不是提前教过你。”
夏烛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比大拇指,无比赞赏:“这么一看,爸真的是有先见之明。”
周斯扬被夏烛高深莫测的表情逗笑,抱胸倚靠在柜架上,看她:“想吃什么,我打电话让人送点菜?”
夏烛歪头想了想,竖起一根食指左右晃了晃:“不要,我们出去买吧,让人送过来总觉得没有生活气息。”
一起去逛超市,再一起回来做饭,才像生活。
周斯扬点头,起身,勾了夏烛的肩膀把她往衣帽间带:“换衣服出门。”
刚起床不饿,在卧室跟周斯扬闹了一会儿,又在衣帽间挑了挑衣服,夏烛倒是饿了,她扫了眼靠在衣帽间门口等自己的周斯扬,从梳妆镜前起身,往外:“你有没有想吃的,我去拿点?”
周斯扬拦住她,下巴点了下梳妆台:“化你的,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夏烛高兴得弯了眼睛,拽着周斯扬的胳膊,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得格外甜:“谢谢老周。”
“……”周斯扬现在对老这个字有点敏感。
他嗓音微凉:“你叫我什么?”
“小周,”夏烛改口,抵着周斯扬的背,把他往外推,“我要吃烤面包片,一半涂黄油,一半涂草莓酱……小周小周,你再不动,我就喊你小周子。”
周斯扬拿她没办法,转身出了衣帽间的门,往卧室外的厨房去。
几分钟后,周斯扬回来,手里除了面包片之外,还有杯热牛奶。
从墙角拉了把椅子,把端着的餐盘放在椅子上,再往旁侧,依旧靠回刚刚的位置。
夏烛扫了眼一旁椅子上的东西,跟个啄木鸟似的,一连又说了好几声谢谢。
刚被攻击了年龄的人,此时抱臂看着夏烛正在往脸上涂涂抹抹的动作,幽幽开口:“你技术是不是不行?”
设计院工作忙,夏烛上班,十天有八天都不化妆,还有一天连头发都不洗,这化妆的技术确实……有很大的退步。
但她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周斯扬点出来又是一回事,此时她正好刷到睫毛,连着刷了两遍,睫毛都还黏在一起,刷不开。
睫毛刷拿下来,自己半低头,也有点泄气:“我之前技术没有这么差啊……”
“我化得很难看吗?”她把脸转向周斯扬。
说实话,难看算不上,况且周斯扬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看都觉得她是好看的。
靠着门框的男人脚下换了个重心,半垂眼帘,笑了一声。
夏烛心虚,她现在不光化妆化得少,对妆后的审美也退步不少:“……真的难看啊?”
“不难看,我只是说你化得慢,”周斯扬抬头,示意了一下墙上挂着的钟,揶揄得笑,“一个小时了,你才进行了一半?”
夏烛哦了声,耸耸鼻尖纠正他:“你不应该说‘不难看’,应该说‘绝了’,‘我老婆美死了’。”
周斯扬失笑,松了抱臂的手,走近,瞧着夏烛的脸左看右看,沉沉声线,轻声:“这倒是,挺绝的。”
他低沉嗓音,夸道:“上辈子是西施吗,这辈子投胎转世还这么好看。”
夏烛脸一热,在说情话方面,周斯扬的实力无人能挡。
夏烛最终只轻描淡写地随便化了一下,毕竟只是出门买个菜,回来还要卸,怪麻烦的。
不过周斯扬在旁边看了半天,说如果下次她想化,还怕麻烦的话可以请化妆师到家里,卸妆也请卸妆师,她只需要躺着,等别人服务就可以。
夏烛一头雾水:“还有这种服务?”
周斯扬反手关上门,帮她拽了下大衣的衣领:“见我妈请过。”
夏烛点头应声,再次感受到了金钱的力量。
琢磨了几秒,拉住周斯扬的胳膊凑近他:“我能还按月打工给你当老婆吗,就还三百万半年的那种。”
周斯扬探手按了电梯键,低眸看她,瞧了她片刻,垂头靠近她的耳朵:“不用,回家给你签份协议,所有财产都给你。”
夏烛笑起来,踮脚也靠近周斯扬,掩唇在他耳侧:“那我赚的钱也给你。”
周斯扬勾唇,右手往下滑,牵上她的手,走进电梯,揶揄:“那我亏了。”
夏烛眨了眨眼,回答得可爱:“是的呢。”
……
距离家两公里的商圈,其中一栋楼负一是个进口超市,平时偶尔家里阿姨做饭,食材也一般都是在这里买。
超市里暖气开得足,夏烛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搭在购物车的把手上。
“想吃什么?”周斯扬捡了盒冰柜里的薄切牛五花看了眼,“你可以点菜。”
下午一点,买了菜回家再做饭,这顿可能吃的是午晚饭。
夏烛勾着周斯扬的手臂:“随便吃点,然后晚上去看电影?看完电影我想吃大排档。”
“大排档行吗,”夏烛比划了一个烤羊肉串的动作,“街边那种。”
周斯扬微微挑眉,知道是知道,但他没吃过那种东西,不过跟夏烛的话,倒是可以。
他点头:“都行,看你。”
夏烛掰着手指点了几道菜,两人采购了一波,打道回家。
说起来周永江的培训成果确实好,虽然夏烛点的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菜,但周斯扬都会做,她也是足够惊奇。
菜全部端上来时,她抱了个杯子,站在桌边小声感叹:“爸把你送到厨艺学校训练过吗?”
周斯扬把她捧着的杯子拿走,去厨房添了热水,再回来时,杯子塞进她手里:“大学毕业回家给我妈做过两个月的饭。”
夏烛眼神带疑惑地看他,周斯扬笑:“你也说了我爸培训我。”
简单吃了饭,刷碗的活当然是留给刷碗机,夏烛在手机上搜索了新上映电影的评价,拉着周斯扬去了附近商场的电影院。
元旦前的跨年夜,电影票很不好抢,夏烛翻了所有的购票软件,还没选到有心仪座位的心仪场次。
周斯扬坐在她旁边,抬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帮她顺了顺头发,扫了眼她的手机屏幕,温声问:“打电话让家里的商场帮你专门开一场?”
周斯扬的手停在她的发顶:“或者你喜欢的话,可以在先前住的那个别墅在负一层帮你改一个电影院。”
夏烛手指还在屏幕上划着,嘴巴里念念有词:“你不懂,约会啊,就要和人挤来挤去的才有意思,那种包场什么的一次就腻了。”
“不过在家里改个电影院倒是可以,”夏烛继续选电影,继续念念有词,“这样不方便出去的时候就可以在家看。”
说完再次肯定刚刚的说法:“包场什么的一定不要,出去看就是为了看个氛围,就两个人在电影院,好冷清。”
“还有在电影院放映的时候给惊喜什么的,好尴尬,”她看向周斯扬,食指伸出点了点,强调,“千万不要。”
夏烛说完转回去,喃喃:“有点过时了,那都好多年前的。”
周斯扬笑了一声,然后低头看手机,把程煜非几分钟前发给他的“女生约会愿望清单”,页面还停留在“电影院包场惊喜”几个字上。
“……”周斯扬拇指一划,毫不留情地删了。
几分钟后,程煜非又甩过来几个自己整理的笔记。
程煜非:[倾囊相授。]
程煜非:[看见最后那个没,让女朋友更加爱你的一百件必做事,重点中的重点]
程煜非:[虽然小夏烛现在已经是你老婆了,但保证你做完更爱你。]
周斯扬:……
他抱着“因为自己不懂,勉强再相信一次程煜非”的想法戳开看了眼,然后看到了第一页右上角标注的日期。
紧接着——
周斯扬:[你哪儿下载的?]
周斯扬:[十年前的东西,你发给我看干什么?]
经周斯扬一提醒,程煜非也点开又看了眼。
程煜非:[哦,我忘了,这是十年前我还在上学的时候整的。]
程煜非:[你先凑合看看呗,什么大雨中漫步,河里捞戒指,楼下弹吉他,你又不会,你还嫌人家土。]
周斯扬:[我在哪个楼下弹吉他?]
周斯扬:[我家住28楼,用的全密封玻璃。]
程煜非:[……]
程煜非:[那你看看别的啊,人家一百条,你别揪着一条不放。]
周斯扬没再看程煜非废话,切掉了和他的对话框。
夏烛选票选的脖子疼,抬头时注意到周斯扬的手早就从她头顶撤走,正瞧着手机打字。
她好奇,凑过去:“你在跟谁发消息?”
“没有谁。”周斯扬屏幕按灭,把她搂过来,低声问,“选好了吗?”
听到周斯扬这么问,夏烛对他戳了戳自己的手机:“就旁边商场那家,不过我想看的这个电影,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位置了,我就买了七点半那场……”
夏烛把手机往周斯扬脸前拿了拿:“选了最后一排靠角落的座椅。”
周斯扬目光在她屏幕上选定的座位落了下,迟疑问:“能看清?”
“差不多吧,”夏烛低头确认,“我又不近视,再说就是看个氛围,不行咱们可以回来再看一遍。”
夏烛确定好电影开场的最终时间,再抬头,揪着周斯扬的领子,让他往自己这侧靠了靠,自己靠过去,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悄声:“最后一排可以……”
“亲亲。”她压低了声音说。
周斯扬笑了一下,然后打破她的幻想:“电影院每个影厅后面都有放映室,最后一排干什么都能看到。”
夏烛被戳中心思,脸一红,身体后撤,嘟囔:“我也没说我想干什么啊……”
说完纳闷地自言自语:“……这个小…片上说的不一样啊。”
她声音太低,周斯扬断断续续没听太清,但猜也能猜出来个大概意思,轻轻眯眼,声音略带了些冷:“什么片?”
没想到自言自语被听到了,夏烛一噎,试图插科打诨,手摆了摆:“没什么没什么,我瞎说……”
她手机被周斯扬抽走,周斯扬作势要去翻她的各种软件,夏烛一惊,连忙抱住他的胳膊:“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周斯扬锁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拿她手机的手举开,保证她绝对没办法把自己的手机拿走,语调微扬:“说清楚,看的什么片?”
周斯扬语声太严厉,夏烛被他锁住手,动也动不了,索性全盘托出。
破罐子破摔似的,语速极快,把事情叙述了一边:“就是,当时……最开始,我不是想找你睡觉吗…然后…我又不会,我就找林冉要了几部片子学习了一下……也不是全因为想找你睡觉,总之就是觉得都结婚了,需要了解一下相关知识。”
“我也没看完,那时候在公司厕所看的,随便看了两眼…动作什么尺度太大,但欧美有的男主身材挺好的,我看的女性向嘛,男主身材都……看这个怎么了,我都二十五了,看看又不犯法…”
周斯扬管她犯不犯法,他眼神微凉:“你说谁身材好?”
夏烛一听这个有点激动,原先她没看过这些,不知道女性向片子里还有这种帅哥,而且拍得也唯美。
她当即坐起来,两手给周斯扬比划了一下:“胸肌这么大,腹肌好八块,真的是八块,倒三角身材……”
周斯扬的声音比刚刚更凉了一点:“挺兴奋?”
夏烛光顾着分享了,没注意周斯扬的脸色,此时唇一抿,绷紧,摇头:“不兴奋。”
“很平静。”她补充。
周斯扬冷笑:“手恨不得戳我脸上,是挺平静。”
“……”夏烛把锅全部推到林冉身上,“不是我的错,是她非发给我看的。”
“她这人大直女一个,看这个是为了研究,她把什么都当做研究,谈过三次恋爱,每个都只维持了一个月,把对方当恋爱标本似的,分手还要写对比和反思报告…”
周斯扬把夏烛报过去,抬手打在她屁股上:“说你呢,你别给我扯有的没的。”
夏烛按着周斯扬的手避免他再打自己,舔了舔唇,瞥周斯扬一眼,小声:“我的意思是,他们比你的身材也就还差那么十万八千里吧……”
“那你兴奋什么?”周斯扬瞧着她。
“我这不是想,片上的人只能给别人看看,但我自己就有比片上身材还好的老公能睡,”夏烛吞了下口水,终于把话圆过来,“所以兴奋嘛。”
周斯扬注视着她,脸上表情不变,还是冷笑。
夏烛顶着周斯扬的目光,两手揽上他的脖子,凑近,小心在他唇上亲了下,然后偏头,在他耳边,压着声音,很野的提出建议:“下次把你拍下来,等你出差了我就自己在家看。”
周斯扬低声笑。
夏烛舔了舔唇,再次凑近,舌尖碰到周斯扬的耳廓:“我给你做个写真集。”
“裸的那种。”夏烛强调。
……
夏烛不知道是被周斯扬挑起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涩气因子,还是她这个人本身,本性就涩了吧唧的,所以尽管很多事她都没干过,但有时还是挺大胆的。
从家出门,走路去电影院的路上,她开始在网上的购物测评软件刷单反。
周斯扬最开始没当回事,在过第二个路口,夏烛还是维持低头抠手机的动作,周斯扬拉了她的胳膊,让她走在自己身侧,提醒:“看路,回家再玩儿。”
今天天气凉,晚上更是,夏烛有点冷,往周斯扬身边靠了靠:“在选东西。”
周斯扬顺势牵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随口问了句:“什么东西。”
“好东西,”夏烛悄声,手在周斯扬的口袋里和他十指相扣,再度往他身边蹭了蹭,“给你拍写真集的东西。”
“……”周斯扬无奈笑了声。
几秒后,不远处的信号灯又红跳绿,低声吓她:“真买了可能就是给你拍写真集了。”
跨年夜,身边行人匆匆,大概是今天这个着实特殊,周围路过的人好似脸上都带着笑,为了今年的最后一天,也为了几个小时后崭新的一年。
跟着人流穿过十字路口,周斯扬和夏烛两人,一身黑一身白,全是长到小腿的大衣。
不知道周围人是谁先惊叹了一句下雪了,夏烛跟着人生抬眼看天,然后手伸出,掌心向上,真的接到了微凉雪意。
夏烛受到感染,开心地往身旁看,晃了晃周斯扬的手臂:“下雪了!”
周斯扬温声笑:“我听到了。”
已经过了马路,是宽阔的人行道,从这个路口到商场还要经过一条不算短的主干道,昏黄的路灯,每隔几米便有一个,在路边投下一个个橙黄色的三角。
夏烛笑起来,接到雪花的手背到身后,反身后退倒着走,看着周斯扬,轻声感叹:“真好,跨年夜竟然下雪了。”
清潭地处东南,雪更是几年不见一次,尽管这会儿下得并不大,但路上的人都很兴奋,偶尔能听路过的行人感叹此刻飘飘扬扬的雪花。
周斯扬轻轻点头,忽然说:“我们办个婚礼?”
“想要吗?”他问。
路过的人不小心撞到夏烛,周斯扬托着她的手肘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撞人的女生不好意思地说抱歉。
夏烛说没关系,周斯扬笑笑,低头拇指抚上夏烛空落落的无名指:“戒指呢?”
因为他的动作,夏烛低头也看自己的手,十指纤细而长,不过确实很空,没有带任何首饰。
夏烛瞟过自己的手,又瞟周斯扬的手,酸兮兮的说:“你不是也没有带?”
周斯扬笑:“等会儿回家就翻出来戴上。”
“你的呢?”他执着地又问了一遍。
离电影开场还有一段时间,两人出门早,不着急。
夏烛还是倒退着走,虽然笑得不明显,但眼睛弯着,能让人感觉到她很开心:“在家里衣帽间的首饰柜里。”
周斯扬慢声嗯了一声,清懒的声线:“我以为你弄丢了。”
“怎么可能,”夏烛轻耸肩膀,然后笑,“好贵的好吗?”
“我这么财迷,当然要收好。”她说。
周斯扬拉着她把她转过来,牵着她的手重新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
夏烛偏头瞧他一下:“不过那个戒指可以吗?我以为我们要重新买一对。”
她耸了耸鼻尖:“那个不是当时敷衍家里的?”
周斯扬被她逗笑,目光在她脸上停了片刻,之后收回,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夏烛看周斯扬不说话,也没出声再问,两人并肩继续往前走,大概过了有半分钟,她突然听到周斯扬开口。
“不知道你相不相信,那个戒指没有敷衍。”周斯扬轻轻皱眉,随后释然地笑。
说来也奇怪,那个戒指确实是他用心订的,找了很厉害的设计师,百忙之中抽空看了几遍设计图纸,最后跟设计师亲自沟通,确定了其中一版。
他当时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对夏烛可能是“一眼便确定”的感情,理性上也确实是只当她是合约伙伴。
但很难讲,他在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抽出空做这件事。
“所以跟你说了,冥冥中,总感觉是要这样干的。”周斯扬轻声笑,拇指摩挲在夏烛的手背,话音落,偏头看向她。
夏烛唇勾了很大的弧度,笑:“你那段时间不是很忙。”
周斯扬声音清沉:“对,但设计师每次发来图纸,我都亲自看,亲自沟通,女戒上内环的设计有一个也是我提出的。”
“好吧,相信你,”夏烛晃了晃周斯扬的手,笑得很甜,清软的声线飘散在并不大的雪里,“命里带出来的老公。”
……
夏烛那个单反,最终还真的买了。
周斯扬当时在浴室,出来就看到她跪坐在床上,举着手机一副十二万分认真拧眉思索的样子。
周斯扬走近,摸了把她的头发,确认确实吹干。
夏烛犯懒,大多时候头发都只吹一半,让它自然晾干,周斯扬觉得这样对身体不好,每次洗完澡,都要撩着她的头发检查一遍。
此时夏烛把他的手扯下来,扬了手机,另一手划拉着屏幕给他看:“你看,我在这几款里面最后挑了这一款。”
因为配合夏烛的高度看手机,周斯扬单手撑在床面,此时瞧着屏幕微微挑眉,片刻后,混声笑:“你到底想干什么?”
夏烛舔唇,眯了眯眼,格外“色气”地看了周斯扬一下,然后半跪起来,抱着他的脖子:“说了给你拍写真集。”
“能拍点涩涩的吗?”她唇压在周斯扬耳边,低声询问。
周斯扬先是抬手摸了下她勾在自己脖颈的右手,确定戒指好好地戴在她的手上,再是借着俯身的姿势把她从床上抱起来,转身往门外走。
“去哪里?”夏烛勾上他的脖子,小腿悬空,晃了晃,问。
“书房,”周斯扬回答,“给你看点东西。”
得到回答,夏烛低头,继续摆弄手机,周斯扬走到房门口,拉开门,抱着夏烛出了卧室,往书房的方向去。
等到了书房,坐下,夏烛终于摆弄好她刚刚选的东西:“你看这个怎样?”
周斯扬刚打开电脑,秘书部刚发给他几版方案,他想让夏烛看一下,挑一个,最近有点时间,可以不用工作,他想带夏烛出去玩儿。
听到夏烛的问话,他视线偏过来,扫了眼夏烛的手机屏。
本以为她还是问相机,没想到目光落上去,发现是套衣服,而且——是套校服。
“……”周斯扬目光再抬起,落在夏烛脸上时,表情稍微有那么一点耐人询问。
不知道是不是刚洗过澡的原因,他的声音和他身上的灰色睡袍一样,带着湿气和慵懒。
“干什么?”他问。
夏烛挑的是一套男士的校服。
“嗯……”她没拿手机的那只手抬起,摸了摸唇,“就是……”
她在周斯扬腿上换了个姿势,从刚刚的坐在他腿面,换成跪坐,然后右手食指伸出,勾着他睡袍的两襟扒拉了一下,露出里面的紧实胸膛。
“你能不能到时候穿着这种学院风的衬衣,扣子别系紧,这样敞着……”夏烛身体后撤了一些,仔细观赏周斯扬的前胸露出的肌肉,“让我拍两张。”
周斯扬:……
“然后再…做一下我们喜欢做的事情,”夏烛抬眼,眨巴了两下,水汪汪地看着他,“我想体验一下校园青春。”
“……”周斯扬气声笑,盯了她两秒,评价:“你一直都这么色吗?”
夏烛被这样评价也不脸红,手指勾着周斯扬的睡袍接着往下扒拉:“哎呀哎呀,我这么帅气的老公,不能多换几套衣服任我欣赏吗?”
“我不给别人看,我就自己看。”夏烛再次承诺。
她一边说,还一边接着把周斯扬的领口往下扯,扯一下,身体往后扬扬看一眼,扯一下,往后扬扬看一眼,找角度似的。
“你说到时候这么拍行不行……”她皱眉,“这样肌肉线条最好看…”
因为扒衣服的动作,她的手指不停地在周斯扬的前胸触碰着,若有似无,碰一下,又不碰了,很撩人。
但她自己不知道。
周斯扬伸手捞住夏烛的手腕,把她扯过来,让她背靠着自己坐在自己怀里,偏头亲了下她的耳朵,嗓音微微泛哑:“先把地方挑了,等会儿再挑衣服。”
“什么地方啊,”她声音轻轻软软的,目光还黏在手机屏上,不忍抬起来,“这个呢,这个好看吗,我想让你穿给我看。”
周斯扬低眸在她戳出的图片上扫了眼,目光没再上面多停留,反倒看了几秒挨着那张图片的另一个女款图片。
是那种像人鱼贝壳似的裙子,不过说是裙子,也不能算,因为有点过于情趣了一些,不该遮的地方全没遮,该遮的地方也没遮住多少。
周斯扬嗓子哑了半分,手盖上夏烛的屏幕,帮她把手机暂时暗灭:“等会儿再挑。”
随后卡着夏烛的下巴,让她抬头,从电脑里调出刚助理发过来的文件。
一共五个海岛,风景都很漂亮,不过维度不同,季候不一样,当地的民俗风情也不同。
周斯扬帮夏烛把遮在她颊边的碎发撩起来,挂在她耳后:“选一个你喜欢的地方。”
海岛的图片太好看,夏烛目光终于舍得从手机屏上抬起来,手探过去,摸过周斯扬手里的鼠标,滑着那些照片看了几眼:“挑这个干什么?”
“最近不忙,我们出去玩儿?”周斯扬和夏烛一起,视线落在电脑屏上的那些海岛照片上。
夏烛闻言诧异,回头看他:“公司你不用管吗?”
周斯扬往后靠在座椅靠背,睡袍的前襟刚被夏烛扒开了不少,让他此时笑起来有种慵懒的随性感:“离开我几天也不会倒闭。”
“让周青和陈岩帮忙看着,”周斯扬望着夏烛,眸色中有暖意,“大概能去一周多。”
说完,下巴点了点面前的电脑:“所以选一个你喜欢的地方。”
“或者你有别的想去的地方,也可以,我们可以换行程。”周斯扬说。
夏烛滚着鼠标看了几眼,屏幕上的企划方案,旅游方案详细到很多地方的酒店都选了好几版,配有图片可以供他们选择。
夏烛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觉得好像不需要换什么地方,这几版方案已经做得很详细了,只用从里面挑一个就好。
再说,现在再换地方不是给打工人施加压力吗。
她自己就是个社畜,推己及人,不愿意让别人打工人干更多的活儿。
周斯扬听完她这番论调笑了,他撑着桌子,眼睛里的笑意明显:“你还挺会心疼人。”
“说了我会给发工资,超额发。”周斯扬说。
夏烛不相信:“怎么可能超额发,资本家都是无耻的。”
“真超额发,”周斯扬好笑,“谁方案做得好,被你挑中了,我给他们发奖金,让他们再做也给他们发奖金,你看谁说过中宁工资开得少。”
夏烛摸摸脖子:“这倒是。”
她当年会选中宁,也是冲着中宁的高工资来的。
夏烛确定完心仪的地方,周斯扬把那个海岛的方案重新发回给罗飞,让他在找人细化出几个路线方案。
夏烛凑在周斯扬身边,看他跟罗飞沟通完最后一个字,清清嗓子,小声问:“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挑衣服了。”
她身上穿着墨绿色的吊带睡裙,这片背白得晃人眼,周斯扬放下自己的手机,重新从后抱住她,跟她看她的手机,下巴点点:“选吧。”
夏烛选来选去,觉得其实男人色拉吧唧的衣服并不多,除了她想要的校服外,好像就没什么了,周斯扬还是穿衬衣好看。
什么黑衬衣白衬衣,然后手在被她捆在身后的样子,嗯嗯嗯,涩涩的。
这么想着,夏烛打算收起手机不看,却被周斯扬制止了。
“怎么不看了?”男人在她身后扬下巴。
“看完了,”夏烛回答,“就买刚刚那个。”
“还有呢?”周斯扬问。
夏烛一头雾水:“还有什么?”
周斯扬把她的屏幕按亮,找到刚刚买的那套校服,点进去,食指在上面划了两下,找出和那套校服配套的女款。
百褶裙和白衬衣。
周斯扬手指毫不留情地戳了加购两个字,夏烛眼睛瞪大,猛拍他的手:“买女款干什么,我又不穿,好几千呢,不许浪费……”
周斯扬看着她这幅守财奴的样子,眯着眼睛笑,抬手拨着她的脑袋,唇碰了碰她的脸,哑声:“我给你买。”
夏烛听懂他的意思,耳朵有点发烫,装傻充愣:“你给我买干什么,我穿也不好看,我都毕业这么多年了……”
她说着要把那套百褶裙的衣服从购物车踢出去,被周斯扬握住手里拦住。
周斯扬轻声笑,拿了自己的手机,对着夏烛的手机屏找到那套衣服,同时把店里的另一套女款百褶裙一同加入购物车。
低声混笑:“你不是想体验青春校园的感觉吗,让你亲自体验。”
第75章 7.12/雨意
元旦过后的两天,夏烛有事情要出差,临走前一天晚上在家里收拾行李,周斯扬刚处理完工作,从书房过来,推门进房间,看到站在行李箱旁的夏烛。
看了她一眼,挽袖子往前走:“要我帮忙吗?”
“不用,”夏烛拦住他,说完瞥了眼他的袖子,莫名,“收拾行李你挽袖子干什么,又不是去打架。”
周斯扬被她说的一怔,半秒后轻笑,上前两步,弯腰帮她把箱子往旁侧拎开,垂眸瞧了瞧里面塞着的衣服:“不是就去三天,带这么多衣服干什么?”
周斯扬俯身,右手食指从里面勾出来一条黑色的吊带裙,偏头,很轻地眯眼看她:“大冬天需要穿到这种衣服?”
夏烛弯眼笑,两步上前挎上他的胳膊:“出差结束有个商务会议,开完会晚上有晚宴,作为中宁的员工,有机会入场。”
周斯扬另一手勾了下手里裙子大露背的地方:“你准备穿着这个去?”
夏烛把衣服拽回来,在身上比了比:“怎么,不好看吗?”
“好看,”周斯扬手勾了下那裙子侧面的大开叉,“就是怕你冻成老寒腿。”
“……”
夏烛斜他一眼,瞥了下他的腿:“你才会被冻成老寒腿吧,老年人。”
周斯扬:……
他盯了她两秒,偏头气笑一声:“该走了,皮痒了是吧,觉得你走了我收拾不了你。”
他嗓音微凉,不温和说话时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夏烛莫名心里一紧,瞄他一眼,小声嘟囔:“你才皮痒了,想挨戒尺打了吧。”
周斯扬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没挪开,换了个姿势站,片刻后,夏烛被他盯得心虚,手往旁侧挥挥,示意他让开。
“别挡着我收拾箱子。”
人还没跨到行李箱另一侧,被周斯扬锁着手腕拉回来,左手扣着她的腰,另一手握着她的胳膊,把她带到自己身前。
夏烛身体一晃荡,仰头看他,吐槽:“我差点摔倒。”
“不会摔倒,我搂着你呢,”说罢周斯扬状似回忆了一下,“你尺子放哪儿了。”
“上次打过我了,要不这回打你?”周斯扬低眸看着她,“一替一次。”
“……”夏烛抬眼瞟他。
鬼的一替一次。
“不要。”她一把把人推开。
她推得力气挺大,周斯扬往后踉跄半步,笑了一声,随后伸手再次把她勾回怀里,一手抽了她手里的黑色露背裙,从后垂首靠在她耳侧:“要不要先穿给我看看?”
他嗓音清懒带些哑意,刻意压低声音说话时更是有种让人抓不到的性感。
夏烛抬手挠了下耳朵,反身还想推他:“你看什么看,你没看过吗?”
最后一个尾音飘出去时,声音已经不自觉软了下去。
周斯扬顺势锁住她两只手,反扣在她背后,低头吻落在她的耳尖上,另一手抓着刚拿过来的黑裙子,低声:“这条不是新买的?没见过。”
他边说边亲她的耳朵,夏烛推了推,推不动,声音低下去,清软的,打商量的口吻:“……现在穿了去酒会还怎么穿啊…”
“我给你买新的。”周斯扬回。
说着他踢开脚下的行李箱,把夏烛抽抱起来,吻落在她的锁骨上,右手勾掉她睡衣的肩带。
身体骤然腾空,夏烛只能被迫抱紧他,下巴搭在周斯扬的肩膀上,任由他轻扯自己身上的睡衣。
“我不要新的,我就要这件。”她撒娇。
周斯扬轻声笑,唇并没有从她的侧颈离开,吻着吻着再往上,蹭过她的唇角,再吮吻她的唇,辗转摩擦。
夏烛推他,往旁侧偏头,轻吐气,声音低低的:“我说我就要这件。”
“知道了,”周斯扬好脾气地笑,抬手,拇指揉了揉她刚被自己按压过的唇,喉咙轻滚,慢声,“给你买一模一样的。”
说着往前两步,把夏烛放在床上,让她脚踩着床面,从往下掉了一半的睡衣解脱出来。
他拿着那条裙子的右手往上抬,在夏烛身上比了比。
“要怎么穿?”他手指缠着裙子上黑色的细线,再看夏烛,嗓音有点哑。
房间里暖气足,即使不穿衣服也不会冷。
夏烛一手还扶在周斯扬的肩膀上,一手伸出去和他一起扯了扯那件裙子,勾线太多,猛得团到一起,她也不知道要怎么穿。
“新买的,我怎么知道……”她声线软软的。
周斯扬低声笑,握着她的手腕,让她两手都按在他肩膀上,自己则低头,耐心地把手上这条黑色的长裙绕线整理好。
片刻后,他哑着嗓子指挥站在床上的人:“抬腿。”
“右脚。”
“嗯,乖,左腿再抬一下。”
……
哄着夏烛穿好衣服。
黑色的修身长裙,腿部开叉,后背是露背式绑带设计,出自大设计家之手,每一处露肤都显得不庸俗,且性感。
周斯扬让夏烛跪在床面上转过去。
夏烛感觉到他拨自己颈后的头发,忍不住回头:“……干什么?”
周斯扬修长的手指勾着裙子背后的细带,一条条帮她系好,声线依然低哑:“帮你系蝴蝶结。”
周斯扬很喜欢这样说话,一次是先前的白色睡裙系带,再是上次的捆在手腕的领带,还有现在……系蝴蝶结,这几个字说出来总像是给乖孩子的奖赏。
周斯扬终于系好最后一根,俯身撑床,从后面靠过来,敞开的睡袍,露着前胸,贴上夏烛的后背,低头在她耳边,很低的声音,近乎耳语,诱惑似的:“给漂亮孩子系个漂亮的蝴蝶结?”
他靠她太近,说话时带出的气息缠在她耳廓,夏烛觉得耳朵痒,或者不只是耳朵痒。
总之她反手想要推周斯扬,却被人锁住手腕压在身前。
“怎么了?”男人左手捞着她的腰,明知故问。
夏烛感觉到裙摆在被往上提,她回头轻声,做着完全不会被当回事的提醒:“你把我裙子弄坏了,我真的会生气的。”
原以为周斯扬会说“我再赔你一条”。
没想到男人扣着她的腰把她往后拉,说了另一句:“我轻轻的。”
“轻轻的就不会弄坏了?”夏烛瞥他,气音道。
“我尽量,”周斯扬温声笑,低沉的声线从胸腔震荡而出,指腹抹了抹夏烛的眼角,清哑的声音,“怕真弄坏了你哭。”
夏烛跪得不舒服,拍周斯扬的手臂,让他起来,男人靠在她耳边轻轻笑,捞着她的腰换了个姿势。
单腿跪上床面,让她背靠在床头。
裙子的高叉已经褪到了腰间,夏烛额头浸出汗,她抬手指了指,断断续续的:“好热,空调温度调低一点。”
周斯扬依言摸了床沿的按键,随后温柔地帮她蹭掉鼻尖的汗珠。
他低头吻在她的唇上,极致的深吻后,退开,哑着嗓子在她耳边:“今天怎么不出声?”
夏烛被折腾得累,但仍然知道嘴强牙硬,两手松垮垮地挂在周斯扬的肩膀上,咽了咽嗓子,无力道:“……不想让你爽。”
周斯扬被她弄笑了,卡着她下巴的手松开,两指顺着她的唇缝往里探了探,很温柔的动作,却极致暧昧。
他食指轻压她的舌,靠在她耳侧,喑哑声线,哄着:“叫出来。”
教导一般,低声和她商量:“让我爽一下?”
第76章 7.14/雨意
前一天晚上睡得再晚,第二天早上还是要起床出差,夏烛可不想推迟开会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七点,闹铃一响,夏烛从被子里伸手摸床头的手机,腰间手臂环得紧,几乎是在她动的一瞬间就感觉到,把她捞回去重新箍在怀里。
夏烛反身拍人,嗓音微哑:“你松开。”
当然,干涩哑意的声音除了刚醒之外,还有别的原因。
“我要起床赶飞机了。”见被拍的人没反应,她又使劲推了推周斯扬。
男人睁眼,一手抱着她,另一手伸出去,摸枕头旁她的手机,按亮看了眼,轻皱眉:“还不到七点,再睡会儿。”
十一点的飞机,七点起来是有些早了。
“不行,”夏烛困得上下眼皮子打架,但还是强撑着想起床,“我还要再收拾一下行李,昨天因为你都没有收拾完,还要做早饭,吃早饭……”
“行李我给你收拾,”周斯扬拉了被子,把她完全裹住,塞进自己怀里,“饭也我给你做。”
他嗓音含混沙哑,低声在人耳边说话时,很好听:“你只用化你的妆,收拾你自己就行。”
夏烛又看了眼时间,实在抵挡不住困意,手臂撑在周斯扬身前,迷迷糊糊地合上眼再次肯定:“你说的都是你干。”
“嗯。”周斯扬哑着嗓子回答她。
四十分钟后,夏烛再次被闹铃吵醒,伸手捞过手机,按掉,用强大的意志力撑着自己,从周斯扬怀里爬出来:“你说帮我收拾行李的。”
周斯扬跟着从她身后起来,拨了把头发,掀被下床,然后捞住快步往浴室走差点摔倒的夏烛。
他提着夏烛站稳:“慢点,出差那么着急,赶回来见我的时候有那么着急吗?”
夏烛拨开他的手,边扎头发边往浴室走,嘀咕:“你我可以天天见,差我能天天出吗?”
她话说得自然,把身后的周斯扬气笑了。
男人在她身后鼓了两下掌,嘴皮子轻动:“今年年底中宁评优,加个员工不怕累死奖。”
“……”夏烛瞥他,“你才不怕累死。”
说完没再理阴阳怪气的这个人,头发一绑进了浴室,二十分钟后,她再从浴室出来,早餐已经摆在了她的梳妆台上。
而做早餐的人正在帮她收拾行李。
床尾扔了几条从行李箱掏出来的修身长裙,而箱子原先的空位被舒服的阔腿裤和更保暖的毛衣占据。
夏烛正在吹头发,看到之后尖叫着放下吹风机走过去:“你干嘛把我的裙子都拿出来!”
周斯扬斜眸瞥了眼床上的衣服,口吻淡淡:“你不冷?”
“你出差的地方零下十度。”周斯扬道。
夏烛自知心虚,手指蹭了下鼻子,视线瞥到旁侧,之后为了缓解尴尬,试图转移话题:“我以为你是觉得我穿这些太好看了,才不让我穿。”
正在帮她叠衣服的人闻声轻笑。
夏烛伸手打他:“你笑什么。”
周斯扬把叠好的牛仔裤帮她放进箱子里,语音自然:“你喜欢就穿,你漂亮又不是给我一个人看的。”
夏烛一懵:“什么意思?”
她手还撩着湿发,发呆的样子特别可爱。
倒也不是没听懂,只是对他说这样的话有点奇怪,她还以为他会吃醋。
周斯扬合了行李箱,起身,看到她的表情,抬手拧了下她的鼻子,绕过她往梳妆台前走,嗓音清懒:“意思就是你是独立的个体,我没有阻止你想展现美的权利。”
这次夏烛听明白了,她撩着头发的手放下来,再就是看着周斯扬的背影,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他永远不会是那种占有欲上来,指着你的衣服说不许穿短裙,不许烫头发的人。
他尊重你的一切想法,不觉得你是他的私有物,他爱你,却也把你看成一个独立的人。
夏烛走上去,从背后拉住周斯扬的胳膊,贴近他,软声笑得开怀:“那我穿得太漂亮,别人喜欢我你会不高兴吗?”
“这倒会,”周斯扬低眸看她,稍提唇,“毕竟我还是你的老公。”
“喜欢你我虽然生气,但姑且还能接受,但要是追你,我就把他头拧下来。”嗓音淡淡,一如既往的说话风格。
夏烛被周斯扬按下来吃早饭,她往嘴巴里塞了口三明治,回头看正准备帮她吹头发的人:“这么凶?”
男人拨开吹风机的按键:“破坏别人婚姻了。”
“哦,”夏烛假意应了一下,再咬三明治,“那也只是道德层面,不能给人家定罪。”
周斯扬晃了晃右手的吹风机,把夏烛湿成一团的头发拨开:“那我就去从个军。”
“告他破坏军婚。”他淡声道。
夏烛眯着眼睛笑得花枝招展,被周斯扬捏着后颈拎回来:“坐好。”
夏烛歪头,从镜子里看身后的人,十分乖巧:“好的。”
……
夏烛要在外面呆一周,第三天早上给周斯扬发消息,让他晚上回去记得确认快递。
周斯扬:[什么快递?]
夏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周斯扬刚跟人开完会,几个高层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外走。
他把手边的文件合上,递给站在一旁的罗飞,再摸手机,看到夏烛这句话前的几个点时,眸光微闪,盯着看了两眼,若有所思。
周斯扬:[你买什么少儿不宜的了。]
夏烛:[……]
周斯扬:[?]
夏烛:[没有……]
周斯扬:[你一般心虚都会打省略号。]
夏烛憋不住了:[周斯扬,你现在话好多。]
周斯扬从办公室中央的会客沙发上站起来,摘了眼镜,往办公桌的方向走,另一手拨通夏烛的电话。
嘟声响了两下,对面接起来,温软的女声:“喂?”
紧接着,还能等周斯扬说话,夏烛的声音再次响起,嘟囔:“就说你话多吧,还给我打电话……”
对面人气声笑,语音微微凉,慢声:“是没你爱打六个点的话少。”
“……”
夏烛知道自己说不过他,给李丽打了个手势,起身往酒店餐厅外走,北方确实冷得厉害,大衣里面穿了周斯扬给她带的羊绒毛衣,还是冷。
站在玻璃门前,攥了攥领子,声线不由自主放软:“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周斯扬眼镜放在桌面,侧身,往后倚坐在桌子上,掐了掐鼻骨:“问你买了什么。”
“就那个什么……”夏烛半低头,脚尖搓地,“衣服嘛,上次那个回忆青春的……”
她朦胧的话被周斯扬直白点出来:“校服?”
酒店靠门的地方冷得要死,夏烛却还是脸一热:“嗯……”
这人到底会不会委婉。
“还买了什么?”周斯扬继续问。
“就……一点东西。”夏烛回。
周斯扬半垂眼,听着对面那个支支吾吾的声音,了然地笑:“不止一点吧。”
斜后方李丽冲她扬手,夏烛也不想就这个问题跟周斯扬多说,快速对听筒那边道:“丽姐喊我,你晚上回去看就知道了,反正就是一点点小东西。”
周斯扬轻笑一声,略微懒散的声线:“行,晚上查收过给你拍照。”
“拍什么照,”夏烛已经往后转,朝李丽的方向走去,“你自己看,不许给我拍照。”
她就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在网上刷到时,切到购物软件下单。
周斯扬等那侧夏烛挂断,才把手机从耳侧拿下来,再次轻捏鼻骨,垂眼瞧着手机上的刚打过来的手机号看了几眼,眼神温柔,唇角有无奈地笑。
几秒后,屏幕按灭,手机放在了一侧。
……
晚上周斯扬从公司出来接到周青的电话。
周青前段时间出国度假,在某个海岛国家呆了一个多月,集团里自己手上那点事全部丢给周斯扬,每隔两天打越洋电话,遥控指挥。
休假终于休够,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望一下被她奴役的侄子。
清丽的女声从听筒传来:“帮你爸妈给你送点饭。”
周斯扬从电梯出来,往停车的地方走:“谁做的?”
周青把右手的保温桶拎高,注视片刻,还是决定不说实话:“你妈。”
“吃完三天会死透吗?”那侧淡淡的男音。
周青:……
“你爸。”周青还是选择了说实话。
周斯扬平声:“那一天就得死透。”
周青:……
她提声,为自己哥哥证明:“你爸知道你说他做饭难吃吗?虽说前几年你妈嫌他烦,要跟他闹离婚那段时间,他是闲着没事就做饭,为了给你妈做顿好的,天天让你尝失败试验品,但他后来进步了,做得也没那么难吃吧……”
周青听到听筒传来开车门的声音,她止住自己的长篇大论。
周斯扬手拉上车门把,点头,语调没什么起伏地回应对面:“确实,顶多把人吃死。”
“……”周青不想跟他说话了,她发誓,一定是因为她把公司里的事甩给周斯扬太久,这人对她有意见。
压着嗓子咳了两声,周青纳闷:“你跟夏烛也这么说话?你嘴这么毒她没跟你闹离婚啊。”
周斯扬难得地被噎了一下。
“哦对,”周青说到这儿想起来,“你们俩是不是没办婚礼,你也没求过婚?”
周斯扬拉车门的手微微顿住。
停车场安静,负二层东南侧只有他的车位,周青的声音回荡在听筒里,这会儿尾音落了,像是还有回音。
周青提的他不是没想过,也都在最近计划内,但夏烛这辈子也就能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情了,要慎重,也要做得好。
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出一丁点差错,都会让人遗憾。
他轻咽嗓子,重新抵上车门:“嗯。”
周青若无其事道扫了眼自己手上的保温桶,真诚提醒:“我知道的前段时间,你们圈子的小辈里两对都离了。”
“嗯。”周斯扬淡淡应,直觉她还有话。
周青停顿一秒,阐述事实:“一个没办婚礼,一个没求婚。”
“所以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周青道。
第77章 7.15/雨意
先前沈漱玉和周永江过来住的那两天,落了东西在周斯扬这里,周青正好跟着过来,除了送饭,也帮忙把东西带回去。
两人乘电梯上去,刚出电梯门没走两步,看到周斯扬门前的纸箱。
下午物业打电话,放在他们门前的快递。
周青因为走在前面,先一步到地方,弯腰把那纸箱捡起来,轻晃了两下,里面的东西貌似还挺多,狐疑转身看周斯扬:“你和夏烛谁从网上买东西了?”
说完,无意低头,瞧上面的字,但……只能看出是个品牌,看不出买的是什么东西。
周青抬头,正打算再问周斯扬,被走过来的人直接拿走了手里的东西。
周斯扬单臂夹着那个纸盒,绕过她,打开房门。
周青好奇,挎着包跟上去,问了句:“什么东西,这么宝贝。”
周斯扬看她一眼,没说话,往里走,抱着的盒子放在玄关处的架子上,周青进来时,目光在上面又落了下,总觉得有点诡异。
以往只有她在买某些东西时,包装才会这么“隐蔽”。
视线掠开,没再有过多探究的意思,清了清嗓子,问周斯扬他爸妈的东西在哪里。
人家小夫妻俩想干什么,也不是她一个姑姑该问的。
周斯扬走到岛台处给自己倒了杯水,下巴示意几米外的房间:“在书房。”
几分钟后,周青拿了东西走人。
玄关处房门被带上,传来很轻的“砰”一声,周斯扬喉结轻滚,微凉的水从喉管滑下去。
片刻后,安静的房间响起玻璃杯放在桌面的声音,岛台前的男人抬眸,清润的眸光落在不远处的架子上,刚拿进来的纸盒还安安静静地放在那侧。
须臾,他低头,捡了桌面的手机给夏烛发消息。
周斯扬:[在忙?]
下午刚结束一场高强度的会议,夏烛直接回到隔壁酒店,上楼回房间,把自己扔在了床上。
此时翻身看到周斯扬的消息,微微一笑,拿过来,拨了电话过去。
她闭眼揉了揉头发。
“嗯……?”听筒传出软趴趴的女音。
周斯扬已经重新走回到玄关处的架子前。
很大的礼物盒,包装得非常好,他单手托起来,往岛台的方向去,温和的声线问那侧:“忙完了?”
“还没有,”夏烛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声音带着浓浓的困倦,“等下还有个饭局,跟甲方领导吃饭。”
“嗯。”周斯扬转身去厨房,找了把剪刀,再走回来,盯着桌面的纸盒轻轻眯眼,思索应该从哪里下手。
瞧了几眼,实在搞不清楚这玩意儿的包装,顶端貌似有拉环,但身为一个不懂拆快递乐趣的男人,他不知道怎么开,最后还是一剪刀下去搞定。
“就嗯?”夏烛有点不满意,脸埋进被子,嘀咕,“你不应该说很想我吗?”
听筒那边传来拆东西的声音,再之后是周斯扬懒洋洋的声线:“你回来,回来再想你。”
“我都回去了,你还怎么想我…”夏烛咬舌尖,小声抱怨。
那侧周斯扬听到她的声音,提唇轻笑一声。
桌面的上的包装盒完全打开,最上面礼盒包装好的衣服不用看,是那套男款的校服。
至于一样的女款,当时是用周斯扬的手机买的,跟这些东西不是一批,物流显示过两天才能送到。
周斯扬把装了衣服的盒子拿出来,放在一边,他更好奇夏烛还买了什么,能让她支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没了最上面盒子的遮挡,下面的东西显露出来。
周斯扬眼睫半垂,瞧着里面的东西,眸光微闪,短暂的沉默后,唇角轻提,略带深意地笑了下。
“后天晚上六点的飞机?”从听筒再传出的男音比刚刚更多了些沙哑。
夏烛听到这声音,耳朵莫名被撩到,略微晃神,轻咳一声,手指压着搓了搓,重新闭上眼睛:“对……”
“怎么了?”她问。
周斯扬把纸盒盖上:“我去接你。”
两天后,下午周斯扬提前从公司离开,给司机放了假,自己开车去了机场。
夏烛拉着行李出来看到周斯扬一愣,他下午有会,她还以为他不会来的。
她停了往脖子上绕围巾的动作,推着行李箱快步走过去,脸上是溢于言表的喜悦:“你下午不是有事情?”
周斯扬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提前办完了。”
夏烛脖子上的围巾没围好,垂了一半,一高一低。
五天没见,确实有些不习惯,她走上前,抱住周斯扬的胳膊,脸埋在他肩膀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轻嗅他身上的味道。
机场里温度高,他的大衣脱下来搭在了右臂。
“为了来接我?”夏烛脸在周斯扬肩膀上蹭了蹭,语调温吞,声音也低,有种抱到他之后的满足感。
周斯扬扶着夏烛的腰把她拉开,垂眼帮她把围巾缠好。
夏烛拨他的手,又想上前抱人,低声:“你怎么不理我?”
周斯扬手法很慢,帮她把粗毛线勾的围巾打了个结,垂着眸子轻笑:“在想你是不是忘了家里有包你买的东西。”
“……”夏烛耳朵轰然一鸣。
她最近两天有点忙,是真的忘了,那些和校服同一家店铺的……
周斯扬终于帮她整理好脖子上的围巾,手垂下,隔着一层大衣在她腿外侧拍了下,低声靠在她耳侧:“我没看错的话,有腿环?”
“戴这里?”他垂着的右手又状似无意的碰了碰夏烛的腿。
夏烛伸手按住他:“公共场合,你能不能注意一点。”
男人轻声笑,面色正经得不能再正经,像个正人君子,但声线清懒,瞧着她说了句:“我又没拍你屁股。”
夏烛抬头瞪他一眼。
周斯扬顶着她的目光笑,眸色懒懒,有种很勾人的疏懒感。
他一手拉上夏烛的行李箱扶手,另一手牵上她,在她要吃人的视线里继续调侃:“那颈圈呢?”
两人靠得近,周斯扬声音低,这话几乎就撩在夏烛耳旁。
这个时间点,机场人出乎意料得不多,来来往往偶有行人,配合机场大厅的语音播报,有种莫名的空旷感。
夏烛左右看了两眼,忽然转身和周斯扬对视着,倒退走了两步,然后轻轻一笑,在周斯扬伸臂捞她回去时,抬手轻握住他的脖子,踮脚靠进他怀里。
声线轻而软,带点狡黠,像挠人的羽毛:“当然是给你戴的,老公。”
第78章 7.16/雨意
周斯扬很轻地挑眉,把夏烛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扒下来,拉住,将她转了个身,重新拢回怀里,左臂圈着她,推着行李车一起往前走。
他单手压着夏烛的手一起搭在车把上,无意识地一根根摸过她的手指。
而夏烛思想跑出去,开始仔仔细细回忆,她买的那盒子东西里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来着?她就印象挺多的,因为现在钱多,她买的是个……最贵的套餐。
想了半天没想起来,不得不小声问周斯扬。
“……我还买了什么啊?”略微心虚的声音。
圈着她的人低眸看了她一眼,脸上表情淡淡,却让夏烛莫名有种自己离死期不远的的感觉。
“回去你就知道了。”他说。
“……”夏烛转开视线,“哦。”
半秒后,她不死心地问:“现在退掉还来得及吗?”
周斯扬垂眼,目光如有实质般落在她脸上,清沉的声线:“估计不行,我已经拆开看过,放在你那侧的床头柜里了。”
“嗯……”夏烛心里打鼓。
所以为什么是她那侧的床头柜。
片刻后,她第三次抬头,垂死挣扎般的强调:“有些真的是用在你身上的哦。”
她打包票她绝对看到周斯扬笑了。
“嗯。”男人勾着她的腰绕过一排座椅,低声回。
……
即使是头等舱,飞机上的饭也还是没有家里的好吃,航班上夏烛吃得不多,等着回来和周斯扬一起。
到家没多久,酒店送来的餐就也到了,夏烛刚从浴室出来,搓着头发往周斯扬身旁走,鼻尖轻吸,闻到他手里饭的香味。
和周斯扬在一起久了,顿顿都是五星酒店的水平,再吃味道一般的饭,她有点挑。
出差一周,还真是想念这家厨师的手艺了。
她跟在周斯扬身后到厨房,看他拆打包袋:“我们什么时候出去玩儿?”
“月底?”周斯扬看她,“那时候过去能赶上他们国家的一个传统节日。”
夏烛点头,仔细盘算手里的工作到月底能不能完成,算着算着又有些开心,最近两年忙着赚钱工作,除了出差,她一次都没有出去玩儿过,更不要说是出国。
厨房的台子不算高,她忽然撑着坐上去,脖子里还搭着湿毛巾,屁股往后扭了扭,语调雀跃:“好开心,没想到还有忙完一年能去海岛度假的这一天。”
说完看周斯扬,语调格外认真:“谢谢你。”
正在拆最后一个包装盒的男人淡声笑,很客气的:“不用谢,还是想想等会儿你抽屉里的东西怎么用吧。”
“……”夏烛摘了脖子上的毛巾,跳下流理台,往外走。
当她没说。
吃完饭,在客厅看了会儿电影,夏烛钻去卧室刷牙,挤了牙膏的牙刷刚塞进嘴巴里,身后的门被推开,周斯扬进来。
夏烛看着镜子里的他,刚想问他是不是也要刷牙,忽然目光一垂,看到他手里的东西——黑色蕾丝的腿环。
他身上穿了柔软的灰色睡袍,斜肩倚靠在墙壁,前襟半敞,若隐若现地露着半片前胸,戴着副银色框的眼镜,表情疏懒淡漠,一然而手垂着,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绕了那根黑色的腿环。
整个人有种清冷和涩交织在一起的反差感,莫名性感。
他目光穿透力太强,夏烛心尖猛得一跳,刷牙的动作不由自主慢下来。
几秒后,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视线,牙刷从嘴巴里拿出来,含着泡沫囫囵控诉:“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周斯扬提手示意了一下手上的蕾丝,言简意赅:“等你洗完给你试试。”
夏烛张嘴,还想说,只见周斯扬下巴往浴室门的方向一点:“外面还有很多。”
“这个试完我们再试试别的。”他说。
夏烛彻底不动了,虽然东西是她买的,但周斯扬年龄大不要脸,压迫感实在太强,搞得她现在心里发虚。
愣了两秒没动静,周斯扬走过来,抽了她手里的牙刷,另一手的腿环绑带先搭在她的手腕,接着把她抽抱在台子上帮她刷牙。
夏烛拍了拍周斯扬的手臂,示意他自己刷,被周斯扬闲闲地嗯了一声,抬手躲开。
他好像很喜欢帮她做这种事情。
一分钟后,他放了牙刷,卡着她的下巴给她喂水,之后又卡着她的下巴拉到洗手池前,轻声提醒:“吐掉。”
夏烛漱了两口,再次拍打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嘟囔:“周斯扬,你是不是有什么恶趣味,为什么总要帮我刷牙。”
被她打的人没有回音,只是低声笑,再接着从她手腕上拎过那根绑带,把她的睡裙撩上去,比划着把这条黑色蕾丝绑在了她的右侧腿根。
白皙且骨肉匀称的大腿,中间系了根宽约两指的绑带式腿环,白与黑,视觉效果下形成剧烈的冲击。
夏烛低眸看着,再抬眼,视线略过周斯扬的前胸,心跳陡然一滞,身体莫名也热了点,但死鸭子嘴硬,拍了拍周斯扬的胳膊,示意自己要下去。
男人气声笑了下,扣着夏烛的腰把她重新按回流理台,声线低而哑,响在她的头顶:“下去想去哪儿,知道你盒子里还有手铐吗。”
“……”夏烛十二万分的震惊,东西太多,她当时真没仔细看。
“我不知道…”她扭动身体,试图把周斯扬往远离自己的方向推,作势要下去,“你别乱讲。”
脸轰然热,连耳朵都是烫的。
夏烛不管,还是手推着他要往台子下跳。
周斯扬落眸看她笑,抄着她的膝弯把她抱起来,转身往浴室外走。
夏烛现在处于一惊一乍的状态,眸色略带不安地看他:“干什么?”
“换衣服,”周斯扬慢声,膝盖顶开浴室的门,“你那套也到了。”
“……”
人被放在窗前,夏烛光脚踩在床边的地毯上,周斯扬则从床头的盒子里捡了东西,随后弯腰拿起被扔在床上的那套校服。
夏烛看着他,心脏砰砰跳,不太想说话。
房间越静,她心跳声就越大,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指尖都在发热。
周斯扬拿了东西走过来,顶着她的腰把她往外推了推,自己坐在面对她的床沿。
夏烛莫名,嗓音虚哑:“干什么?”
周斯扬下巴轻点,手里的裙子展开,不带任何起伏的声线:“给你换衣服。”
“周斯扬……”放软的声音。
“睡衣脱了。”他总爱在这种时候,用这种口吻跟她讲话,温和的,却又强势的。
夏烛眼皮轻抬,看过来,抗议:“你再这么凶?”
周斯扬笑,食指勾着她的腿环把人拉近,仰头看她,慢条斯理的声线:“我对你还凶?”
罢了,他目光微垂,再次重复:“脱掉。”
夏烛不听他的,不动,周斯扬也不急,唇边噙着笑和她对视,须臾,抬手在她屁股上轻拍了一下,温声:“你不动我就动手了。”
话音落,扣着夏烛的把她反抱过来,让她坐在自己两腿之间,帮她剥掉她的肩带,再帮她把衬衣和百褶裙换上。
这套校服上衣太短,抬抬手就能漏出一截细腻的腰线,偏偏她还没穿内衣,所以手再往上抬会轻易再看到。
侧腰的拉链被拉上时,夏烛伸手掐周斯扬的腿,低声愤恨:“说了一起回忆青春…”
周斯扬把她掐自己的手捞起来,侧头,安抚性地亲吻她的耳朵:“每天回忆一个人的。”
那为什么今天先回忆她的!!
夏烛觉得不公平,挣扎着从周斯扬怀里逃出来,翻身跪在他身前,伸手摸床头的那个纸盒,嘴上嘟嘟囔囔:“我的颈圈呢?我要找我的颈圈。”
半跪在床沿摸东西的动作,让夏烛的裙摆稍稍上提,只遮在腿根。
从周斯扬的方向看,一览无余,甚至于她再次探手往前摸时,裙摆跟着她的动作稍稍晃动了下,像是扭动了一下腰,此时此景下,显得更加勾人。
周斯扬单手往后撑在床面,忽然伸了另一只手,勾着她的腿环把她拉回到怀里。
夏烛跌进他怀的下一瞬,突然意识到这个腿环一点都不好,他手指勾来勾去的,很容易操控她。
“今天从后面?”他哑声在她耳边问。
被抓过来的前一秒,夏烛刚掏到那个颈环,此时完全听不到周斯扬说什么,心思完全在自己手里的小东西上。
所以周斯扬问完,她没搭话。
片刻后,正研究颈环搭扣的夏烛被提着腰按跪在床沿,她一声轻呼后已经被人从后压住了腰。
她回头看他,疑惑:“你干什么?”
周斯扬俯身下来,拇指蹭她的脸,声线低哑:“你刚没回答,我当你同意了。”
“同意什么……”下一秒夏烛声音止住,她已经知道了。
她提气想骂人,哼哼唧唧又骂不出来,只能不断抽气,湿着眼睛看周斯扬:“你烦死了,我等会儿要给你戴。”
周斯扬轻扣着她的脖子,亲亲她的侧脸,另一手锁着她的两只手腕,示意她手里的颈环,温声哄:“你解开了就停。”
“让你给我戴。”他哑声说。
夏烛费了力气瞪他,手肘撑在床面,专心致志地解搭扣,但无奈手抖,根本无法专心,她轻吸鼻子,哑着声音断断续续控诉:“你能不能…我没办法解。”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烛终于把细线和卡扣全部解开,她反手去推周斯扬,累到气声:“……你起来。”
周斯扬扫了眼她手里的东西,唇碰了碰她汗湿的鬓角,深深看她一眼,终于舍得起身。
睡袍前襟已经全部散开,半靠回床头坐着,眼镜没摘,汗湿的前额碎发让他这个样子更是性感。
夏烛跪在他身前,把手里的颈环往他脖子上套。
卡扣依旧不好系,要从搭扣穿过去,还要再绑好细线。
周斯扬的手本来是为了防止夏烛摔倒才握在她侧腰,但手握上去就不自觉地揉捏,手法实在太好,让夏烛腿和腰都更软,跪都跪不住。
她一急,转头从床头柜上摸了那副手铐,拉起周斯扬揉自己腰的那只手拷在了床头,哑着声音,明显地无力,威胁:“别动。”
周斯扬轻声笑,没被铐住那只手勾着她的腿环把她再次拉近,握着她的后颈把她头压下来,唇靠上她的耳边。
不知道是不是戴了颈环的原因,他嗓音有种被束缚住得沙哑,抵着她的耳朵:“把我拷着的话,你只能自己上来了,乖乖。”
第79章 7.17/雨意
那个手铐虽然一开始是夏烛拿来限制周斯扬的,但不知道最后为什么又用在了她身上。
周斯扬还是背靠床头,右手手腕有被锁后的红痕。
大概是因为了有了这层经验,他锁夏烛时还在她的腕子上垫了绸带。
夏烛跨坐在他身前,被他捏住腰。
她两只手的手腕锁着,被控制在身后,想挣脱挣脱不过,只能虚着嗓音咬牙:“周斯扬……”
她嗓音虚飘飘的,与其说是控诉倒不如说更像撒娇。
要抗议的话还没有完全出口,已经被人揉着后颈压下头,所有话尽数吞没在唇舌之间。
周斯扬另外一手压着她的背,轻轻拍着,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磨着她的唇:“说好了一替一次。”
夏烛头发凌乱,前额和脖颈都出了汗,颊边黏着发丝,她不甘心,身体前倾,脸埋进周斯扬怀里,侧脸蹭着他敞开的睡袍衣领:“还没有到下一次…这次是这次。”
“嗯。”周斯扬低声笑,亲吻她的脸颊,握她腰的手却带动的频率更高。
“我说的意思是,”夏烛头抬起,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断断续续,“你到底有没有听懂你就嗯,你给我解开…”
“听懂了,”男人温柔的帮她拨开发丝,手指碰了碰她手腕的银环,沙哑声线,温柔地驳回她的一切诉求,“但我不想解。”
夏烛气死了,这人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变态,什么儒雅正经斯文清隽,统统跟他都不合适,统统!!
他太有侵略性了。
她闭眼,丧气地搭头在周斯扬的肩膀,郁闷地任由他的唇落在她的耳廓脖子,片刻后却还是不甘心,抬下巴咬在他的颈窝处。
牙齿磨着一小块皮肤,像玩儿似的,然后唇再往上,碰到刚刚她扣在周斯扬脖子上的颈环。
敞着的深灰色浴袍,纹理分明的肌肉线条,男人微湿的前额碎发,眼镜,脖子上的颈环,再加上薄薄的镜片后他明明温柔却掌控感极强的眼神。
这样一副样子,让所有看到的人甘心沉溺其中。
夏烛微微愣神,再接着眨了眨眼,视线从周斯扬脸上划过去,放弃了挣扎,她想被锁就被锁吧,是她色心太重,被勾得眯了心智,这会儿她有点心甘情愿被锁。
她迷迷糊糊地重新靠回去,咬上刚刚被她舔吻过的那块肌肤,咕哝着,真的不明白:“你男妖精变的吧……”
“为什么这么…好看。”她选了个最为朴实无华的词。
“老公,我可以明天还和你睡觉吗?”她清透的声线,染了情欲而变得粘腻沙哑,“一直和你睡觉,睡一辈子。”
夏烛蹭了蹭头发,开始不要脸皮的胡言乱语。
周斯扬气声笑了下,额前的刘海微垂,在不甚明晰的光线里,遮住他的视线,他提着夏烛的腰,翻身把她压下去。
夏烛背落在若软的床铺上。
她无意识抬腿,膝盖抵在他侧腰的位置摩擦了一下。
周斯扬轻握着她的脖颈,低头和她深吻,互相交换气息,夏烛也终于喘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躺着是要比坐着省点力气。
刚刚那几句话也不知道怎么打通了夏烛的任督二脉,她少了点往里日在周斯扬的强压下总是时不时迸出的羞涩,脑袋抵在周斯扬的耳边,一下下地叫着“老公”。
接连几声过去之后,周斯扬拇指压上她的唇,低沉声线,嗓音哑到极致,少有的无奈笑了下:“别叫了。”
“为什么?”夏烛不明所以,唇蹭蹭他的耳廓,清软的声线又喊了声“老公”。
她叫的实在太挠人,一声两声让人受不了。
周斯扬拆了她手腕的银环,放在床头柜上,捏着她的下巴重新吻下来,堵住她的一切声音:“下次再叫。”
……
每个公司到年终的时候总是格外忙,中宁也不例外,一连两周,周斯扬频频出差,夏烛也是加班加得彻底,好不容易碰上两人都在家的时候,一般也是各抱一个电脑,在书房呆一晚上。
终于熬到月底,临近过年,所有工作算是进入收尾进程。
周斯扬提前空出了两天计划去海岛的行程,夏烛作为一个组长,却比周斯扬这个大老板还要再忙一点,比他晚半天结束工作上的事情。
她在阳台挂断了年前最后一个安排工作的电话,深吐了口气,推开玻璃门走回来,快步走到客厅中央,一甩鞋子,跪上沙发,扑进周斯扬的怀里。
周斯扬把膝盖上的电脑拿开,单手圈住她:“怎么了?”
夏烛两条胳膊环上他的脖子,克制不住地吐槽:“杀千刀的,工作怎么这么难干。”
周斯扬把电脑放在茶几上,拍着她哄:“那不然不干了?明天就带着你的姐妹出去玩,一周换一个地方,一年都不带重复。”
夏烛噗嗤一声笑出来,想了几秒,嗡声:“这么一想,诱惑还挺大。”
她松开周斯扬的脖子,后撤身体,拍拍他的肩膀:“但还是算了,再干几年,等我真的吃不了这个苦再好好花你的钱。”
夏烛跪着变成坐着的姿势,伸手从茶几的果盘里摘了颗葡萄:“现在呢,在有限的时间里还是……先发光发热吧!”
她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唇角勾着笑,语调稍扬。
周斯扬看着她笑了下,片刻后把她拢过来,让她跟自己一起看罗飞发来的行程表。
“去半个月,”周斯扬示意她看屏幕上的图片,“年后再回来?”
夏烛已经把茶几上的果盘抱到了怀里,屈腿踩在沙发上,一边摘葡萄往嘴巴里面送,一边看周斯扬的电脑屏:“去那么久吗,那爸妈呢,我们不需要和他们一起过年?”
还有走亲戚什么的,周家人那么多,总要大家吃吃团圆饭,见一见?
虽然她觉得这种事情有些麻烦,不过为了周斯扬,她也愿意做。
周斯扬貌似看出她的想法,搭在她身后的手抬起,拢在她的后脑抚了抚:“不用,我爸妈自己还要出去玩儿。”
“至于我家的亲戚,你是嫁给我也不是嫁给他们,想见就见,不想见也无所谓,”周斯扬坦诚道,“我家没那么多规矩。”
虽然早先就知道周斯扬家的氛围好,但听到他这么说,还是稍稍怔了下,沉吟片刻,确认似的问了句:“真的吗?”
周斯扬笑了,搭在她后脑的手再次帮她顺了顺头发:“骗你干什么?”
夏烛把膝盖上的果盘拿开,找了恰当的措辞:“就是感觉中国的传统,大多数长辈更喜欢小辈把自己当回事,尊敬……”
周斯扬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提唇的弧度更大,再次强调:“我家没有。”
“没有长幼尊卑,也没有男女尊卑,每个人都是独立的,没有小的必须听大的这一说,就算是我侄子那种三岁大的小孩,说什么话大家也会停下来认真听,不会把他说的话不当回事。”
“所以无论你想怎么做,我家人都会无条件的尊重你,”周斯扬温声再次解释,打消她的顾虑,“他们没有任何资格去指责你,或者干预你的任何决定,我爸妈也不行。”
周斯扬的话再度刷新夏烛的认知,她早就知道想要做到人人平等,互相尊重其实是件很难的事,但周斯扬,或者说是他的家人,好像都把这件事做得很好。
不过两人对视片刻后,夏烛抓到他的漏洞:“那你刚开始为什么和我合约结婚?都互相尊重独立的话,会催你结婚催很紧?”
周斯扬抬手帮她把站在唇角的水珠蹭掉,眼睛带笑,该说不说她脑子转的给还挺快。
“是催了,”周斯扬慢声,“但也没那么紧,真不结也没什么。”
家里人催他结婚其实也玩笑居多,不然也不会说出就是从路边随便拉一个也要把婚结了这种话。
要是真论起来到底是谁实打实在催,估计就只有周永江老头子一个人。
他觉得他跟沈漱玉夫妻生活太幸福,实在看不得儿子孤家寡人。
夏烛的目光还停留在周斯扬脸上,周斯扬感觉到了,提着夏烛的耳朵靠近她:“所以才说当时我的想法很荒唐,明明也没那么需要结。”
“但偏偏就是想把你从路边捡回家。”他笑说。
夏烛不自觉地勾唇也笑,抬手把他拉自己耳朵的手拍开,眯着眼睛盯着他,气声:“所以你确实是对我一见钟情。”
周斯扬单手把她压进怀里,唇几乎贴上她的耳朵,低着嗓子:“那你呢?”
从合约到现在还不足一年,两人说实话还在新婚期。
这么靠在一起说话,没说两句,擦枪走火,互相都有点心猿意马。
见夏烛不说话,周斯扬手从她下衣摆探进去,掐了下她的腰,重复刚刚的问话:“你对我算什么?”
“…嗯嗯?”夏烛笑着往旁边躲,按住他的手,装傻,“我哪知道…”
话音未落又被捏了一下,夏烛的声音几乎要溢出嗓子,她抬手按住他,哼唧唧的给出个答案:“日久生情吧。”
头顶一声轻笑:“哪个日?”
他声音非常低,即使离得这么近,夏烛都朦朦胧胧地感觉似乎没听到,但……她耳朵腾得一烧,伸手推人,虚笑:“周斯扬你能不能不要这么…”
她想说黄,但抬眼瞄了下周斯扬的脸,又实在无法把这个字和那张清淡儒雅的脸联系在一起。
总感觉这个字是在亵渎他。
但他这人又本就是亵渎这两个字本身。
但同时……她扫了眼他身上穿得整齐的衣服,哑白色的衬衣,束进西装裤里,领口的衬衣只剥开了一颗。
斯文刻板地让人特别想弄乱他这身衬衣。
夏烛翻身跪起来,把他的衬衣从西裤里抽出来,手探进去也掐了掐他的腰。
周斯扬单手扶在她的腰后,极轻地扬了下眉尾,身体后倾,懒散靠在沙发上,一副予取予求的样子。
夏烛低声在他耳边,更改自己刚刚的话:“那我也算一见钟情吧。”
“换个人我也不会随便跟他结婚。”她说。
周斯扬沉声笑,没有被她一句话哄得迷了心智:“换个人也给你五百万和一套房,你不结?”
夏烛:……
这点钱对她这样一个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社畜来说,诱惑力还是很强的。
看到夏烛说不出来话,周斯扬掐着她的鼻子吻上去,低声:“小财迷。”
夏烛并不否认这一点,但又觉得还是需要为自己正名,她咕哝:“换个人的话,至少要两套房加一千万……”
周斯扬吻着她笑,嗓音懒懒:“行,你还给我便宜了。”
“所以我对你也是一见钟情,”夏烛揪着周斯扬的耳廓贴上他的耳朵,“真的,老公。”
想了想又提了价:“换别人,三套房子我也不嫁。”
……
去海岛的行程完全计划好,就在一月的最后一天走,隔天晚上就是除夕,今年的新年他们还真的要在另一个国家过了。
临出发的前一天周青打来电话,不是打给周斯扬的,直接打给了夏烛。
夏烛接到电话时,正搬了椅子坐在厨房门口监工,看周斯扬做饭。
周青:“你们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夏烛不清楚周青指的是哪些,看了眼周斯扬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回:“差不多了。”
“泳衣呢?”周青问。
“买了两套,”夏烛对拍照不热衷,虽然也喜欢漂亮衣服,但没有那么在意,思及此,她说,“不够的话可以过去再买。”
周青在电话里应声,问道:“那你要不要现在过来看看,过一段时间我也要去海边,请了设计师来家里,你过来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夏烛电话挂断,询问周斯扬:“要去吗?”
周斯扬端了盘子往外:“看你,想去我们就过去,今天没事。”
夏烛琢磨了一下,觉得反正呆在家里也是无聊,不如去周青那里转转。
跟周家的人接触多了,她还挺喜欢的,譬如每天都要炫耀老婆一百遍的周永江,生活自由自在,偶尔世界各地看男模的周青,还有才刚刚三岁却每天要给家人做两个小时演讲的周斯扬的侄子。
周斯扬的家和她的家不一样,鲜活,温和,充满生机,让她突然就有了那么点的向往。
周斯扬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了然:“我们等会儿吃过饭过去。”
“好耶。”夏烛眯眯眼笑,从椅子上跳起来,从后挂上周斯扬的背,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午饭是周斯扬做的土豆炖牛腩,老实讲,周斯扬这人大概是因为智商高,所以无论任何事都做得好,饭其实没见他做过几回,但每次味道都很不错。
两人平常忙的时候都是让酒店送饭,偶尔闲下来才会自己做。
吃完饭收拾一番,从家出来往地下停车库去,跟周青约的是下午三点,现在过去不早不晚。
车从小区开出去,周斯扬问副驾驶还在玩平板的夏烛:“回来的时候从欧洲绕一趟?那段时间好几个地方都有拍卖展。”
“看到有喜欢的我们可以买回来。”周斯扬说。
夏烛好奇,暂停了平板上正在播的视频,转头问:“一般都拍卖的有什么?”
“古董名画珠宝,”周斯扬想了想,打方向盘,“还有几个秀也可以去看看,想买什么都可以。”
夏烛现在对周斯扬话里偶尔透露出的财大气粗已经见怪不怪,她把平板重新按亮,往后靠着看视频,懒洋洋的:“可以把秀场和拍卖会都搬空吗。”
驾驶位的人笑了一声,清懒的声线,仿似无论怎样都会包容似的:“你喜欢的话。”
半个小时后,到达周青的住处。
周青这人说来也怪,在清潭最近常住的两处房产,一处在特别郊外,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一个在市中心特别繁华,出门没绕多远就会堵车的地方。
今天周斯扬和夏烛来的地方,是周青在郊外的别墅。
车停在院前,穿过别墅门前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走近,按了门铃,没多久,周青过来开门,看到周斯扬的第一眼,有点嫌弃:“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你怎么跟你爸一样,”周青伸手拉了下夏烛,示意她往里走,但眼神还在周斯扬身上,“小心粘老婆粘多了人家烦,你爸多好的例子。”
前几年沈漱玉和周永江之所以会闹离婚,是沈漱玉觉得周永江管得太宽,总是像个挂件。
不过说是闹离婚,也没真想离,只是吓吓周永江,让他适当的……不要那么粘人。
夏烛被周青带过去,在她身后耸着肩膀笑。
周斯扬看她一眼:……
不过他也奇了怪了,他爸和周青这对兄妹属于两极分化,一个三结三离,要不是嫌再办手续麻烦能碰到喜欢的再四进宫,另一个从一而终得彻底,恨不得在自己身上栓根绳,把自己挂在沈漱玉腰上。
“……”让人非常的无语。
客厅有人说话,周青应了一声,往那侧走,夏烛往前探了探头,悄悄走过来,勾住周斯扬的手,踮脚趴在他耳朵:“我不嫌你烦。”
周斯扬斜眸看她一眼,片刻后,垂眼轻笑。
周青这人,工作的时候是个女强人,干脆利落,雷厉风行,不工作的时候也特别会享受生活。
整整一下午,五六个品牌的设计师都在,各种泳衣裙子把夏烛都选懵了,周青竟然还能有条不紊地给她推荐。
最后三选两不选,夏烛光泳衣挑了七八套。
周斯扬百无聊赖坐在一边看着,偶尔起身接个电话,再回来,依旧坐在最靠旁边的沙发上,安静地做那个不置一词的ATM机。
晚上六点,夏烛和周斯扬出门时,拿着手里的画撞了下他的胳膊肘,视线点在画册上,问他:“真的好看吗?”
“问你哪个你都说好看,都怪你,才买了这么多。”夏烛有点懊恼,虽说要去小半个月,但只是泳衣就带十套,还是有些夸张。
周斯扬把她手里的画册抽走,展开左右看了看:“想象了一下穿在你身上的样子。”
他略微停顿,扫了眼夏烛,轻点头,仿似很认真地评价:“觉得很难不好看。”
夏烛眯眯眼,挎着他的胳膊往前:“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周斯扬画册重新塞回到她手里:“喜欢就买,钱那么多也花不掉。”
“你可以一天穿两套,上午一套,下午一套。”周斯扬真诚建议。
夏烛轻耸了一下鼻子,再翻手里的画册:“也行吧……”
但是她和周斯扬出去玩儿……早上能不能起床都是一回事,还会有时间给她一直换泳衣吗。
隔天下午飞机从清潭出发,一共十三个小时的航程,同样是下午抵达他们要去的海岛。
海岛孤立于北半球的某个大洋,维度刚好,气候适宜,这个时间不冷不热,正是过来玩儿的好时候。
住的地方是罗飞联系的,选在距离海边不远的独栋别墅。
别墅背靠海岛上唯一一座矮山,距离地面不远,但真正做到了两侧环林,另一面却正对着大海,站在客厅中央的落地窗前,能看到日出日落,潮起潮退。
罗飞帮忙在当地安排了两个向导和一个司机,另外还有两个生活助理也一同飞了过来,但他们不会跟在周斯扬和夏烛身边,也不会经常露面,只在他们需要时,打电话才会出现。
两人落地机场是下午五点,海岛面积不算大,从机场过来路程不足一个小时,不到六点,已经到了住处。
在飞机上呆了十几个小时,夏烛确实累了,到地方顾不上收拾行李,箱子摊开,从里面拿了睡衣,直接钻进了浴室。
没有用淋浴头,而是在浴缸里放了热水,打算舒舒服服地跑个热水澡。
放好水,刚在浴缸里躺下没多久,屋外黑影闪过,玻璃门忽然被拉开,夏烛晕晕乎乎地已经快睡过去,被声音惊醒,睁眼看过去。
舟车劳顿,夏烛到地方东西一扔就钻了进来,周斯扬跟在后面任劳任怨地把几个行李箱都收拾了,此时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还是过来时在飞机上穿的米色衬衣。
这地方暖和,单穿一件长袖衫已经足够。
浴缸最上面架了一个三十公分宽的木台,用来放酒和水果,夏烛虽然没有力气去准备那些,但现在也庆幸自己没有嫌麻烦把这木台掀开。
虽然已经坦诚相见了不知道多少次,但她此时光溜溜地躺在浴缸里,光线又这么亮,属实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此时她下意识交叠了双腿,略微迟钝地看走进来的男人:“干什么?”
周斯扬刚在外面收拾了行李,确实也累了,本来想进来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但现在看到她这个表情,忽然不想走了。
他站在两米外的架子前,解自己身上的衬衣纽扣:“也过来洗澡。”
夏烛哦了一声,和他对视着,几秒后,拨了拨自己脑后湿掉的头发,掩在木板下的手拍了拍身边的位子:“要不要一起?”
周斯扬不动声色地抬眉,提了下唇,瞧了夏烛两秒:“我出去换个衣服再过来。”
夏烛莫名,心想都邀请他一起洗澡了,还换什么衣服,穿什么衣服等会儿洗澡的时候不是都要脱。
她右臂从水里拿出来,单手撑在木台上,指着脑袋,不明所以地看向门外。
须臾,换了身衣服的人重新进来。
周斯扬身上穿了住宿地提供的白色浴袍,夏烛更是不明就里,目光追随着他,看他抽了架子上的毛巾走过来。
等周斯扬走近,她实在忍不住开口:“你换这个干什么,不是要洗澡?”
周斯扬托了椅子坐在她身后,另一手拿了墙上挂的花洒试水温:“先帮你洗头发。”
夏烛闻言唇咧得大,笑眯了眼睛,天知道她真的只想在浴缸里泡着,不想自己动手洗头发,周斯扬可是真了解她。
她往后靠着,享受周斯扬手法不算娴熟的服务,一边享受还一边指挥。
“左边左边,对就是那儿。”
“再右边一点。”
“手低一点,太高我不舒服。”
……
“周老师?”她忽然冒出来一句。
周斯扬帮她冲掉第一遍泡沫,从身边一堆瓶瓶罐罐里找到她说的精华,按压在掌心,帮她涂在发梢上。
夏烛见他没理自己,又喊了声:“周老师?”
“嗯,”男人懒怠的声线,随后很自然地问,“你又想玩什么play?”
“……”夏烛想到前两天在家里,让周斯扬穿那套校服时,自己趴在他耳边喊的学长。
嗯……此时被人点出来,她尴尬得脚尖绷直,也不管周斯扬有没有帮她把发梢的精华冲干净,翻过身,趴在浴缸边沿,仰头看他:“我说的是tony老师。”
周斯扬轻挑眉,以俯视的姿势和她对着视线,默了两秒,开口:“我以为你说的是别的老师。”
“比如?”夏烛盯着他的眼睛问。
周斯扬微微俯身,黑沉的眸子印着她的影子,缓声,慢条斯理:“比如戴着眼镜,会在床上教导你的老师。”
夏烛脸微微发烫,偏过视线看向一侧,反应了一下,按着喉咙轻咳,翻身重新躺回去,小声嘟囔:“白日宣淫。”
重新帮她拢了头发的人不甚所谓地提醒她:“已经晚上了。”
夏烛舒舒服服地躺回去,轻拍了一下水面:“晚上也不能宣。”
周斯扬提唇笑了笑,很忽然地垂头,在她还沾有泡沫的额头上亲了亲。
夏烛没睁眼,只是唇勾得弧度大,嘟嘟囔囔:“你怎么偷亲我呢。”
周斯扬没搭腔,只是帮她把精华在发尾涂好,轻揉了两下,再用水冲掉。
但仔细看,能看到男人眼睛里晕开的那抹笑意。
夏烛感觉到周斯扬帮她洗好后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帮她用毛巾把头发包好,请按了按头顶的地方。
他没有什么指法,只是凭着感觉摸到一些地方,用指腹很轻地压了压,缓解她的疲惫。
按得太舒服,夏烛几乎要睡过去,嗡着声音恳求:“你以后能都帮我洗头发吗?”
“不能,”正帮她按摩的人淡声拒绝,“上市公司老板日理万机,洗一个头的时间能再帮你赚两个亿。”
他虽然这样说,但手指却并没有停。
夏烛阖着眼,全身心依赖地躺在浴缸里,周斯扬垂眸看了她两眼,片刻后,低头,在她的唇上再次亲了下。
十分钟后,夏烛被浴缸上移开的木台吵醒,再之后水花轻溅本来只有她一个人的浴缸多了一个人,还没等再反应过来,周斯扬已经单手把她搂过去,另一手摸到浴缸旁的按键,调了水的温度。
圈着夏烛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低声问:“不冷吗,水调那么凉。”
夏烛呼了口气,闭眼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还好,刚进来的时候有点热。”
“洗了吗,”周斯扬一手搂着她,另一手拍了拍她的腿,“只是泡着?”
夏烛刚已经躺很久了,其实也不困,但可能是周斯扬的怀抱太让人安心,她头靠在他怀里,还是很想闭眼睛。
一手抱住他的腰,脸蹭在他的胸前,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洗。”
几个小时前在飞机上洗过,其实也不脏。
但周斯扬帮夏烛把掉落在颊边的头发挂在耳后,还是低声问了句:“我帮你洗?”
夏烛靠在他怀里点头,两手往上,环住他的脖子还不忘说谢谢。
热水澡,还有人肉靠垫的怀抱,夏烛像个死尸一样倚在周斯扬怀里,由着他帮她洗洗这里,再洗洗那里。
过了会儿,她觉得不对劲,头扎在周斯扬的颈窝,拍他的手:“不是那里,你已经洗过那里了。”
周斯扬捞了她的腰,让在自己腿面坐好。
最初确实是只想帮她洗澡,但温香软玉在怀里,这么赤条地洗,很难让人不会有多余的想法。
周斯扬托了夏烛的脸,握着她的后颈让她不要东倒西歪,商量的口吻,很温柔:“换一缸水?”
刚帮她打了沐浴乳,这缸水已经脏了。
夏烛迷蒙睁眼,想说不泡了也行,已经洗很久了,然而还没等她张口,周斯扬已经提着她的腰帮她站起来,为了安全起见,一手托着她的手肘,另一手拍了拍她的腿示意她站到浴缸外:“出去等一下。”
夏烛依言站出去,踩在防滑的垫子上。
周斯扬跟着出来,把脏了的水放掉,继而重新灌水。
再之后转身,带着夏烛往隔壁淋浴的地方走,先是帮她冲干净泡沫再是自己洗好。
夏烛迷迷蒙蒙的有点奇怪,既然都在外面洗好了,为什么还要放一缸子水泡澡,想了想以为是周斯扬也累了,想泡热水澡。
等浴缸的水重新放好,夏烛先一步坐进去,她刚算是休息了不短的时间,睡不着,支着下巴摆弄浴缸旁架子上的精油。
她抽了其中一支,打开塞子吻了下,又转过来放在周斯扬的鼻下:“要不要滴几滴这个,好好闻?”
包在她头发上的毛巾太重,周斯扬帮她拆掉,黑发顺着脖颈垂下来。
“周斯扬,你闻闻。”夏烛晃了晃他的胳膊,小瓶子再次往他鼻前放。
他看夏烛一眼,头低下闻。
这罐精油确实气味独特,夏烛刚看了眼上面的介绍,是英文,涉及到一些专业词汇她不太认识,但也能看出这是用本地植物凝练而成,所以才会是她没有闻过的气味。
“我想加两滴。”她再次建议。
然而话音刚落,手还没做出倾倒的动作被周斯扬握住手腕制止了。
他抽过夏烛手里的精油重新放回架子上:“不要把水弄脏。”
正当夏烛疑惑周斯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忽然后颈落下炙热的吻。
因为刚扒架子上精油,导致她背对周斯扬坐着,这个姿势正好方便了男人从背后把她圈进怀里,腰上的手臂逐渐箍紧,吻还在继续。
她转身看过去,被周斯扬托住侧颊吻在唇上,交换滚烫的呼吸,不稳的吐息间,夏烛感觉到周斯扬摸了摸她腿下,低沉沙哑的声线,向她解释:“所以说了,水不能弄脏。”
……
带上周斯扬帮她洗头,再带上先前她自己泡的时间,这个澡洗了足足快两个小时。
幸亏飞机上十几个小时的行程夏烛多半也是睡过去的,不然刚落地就来这么一遭,夏烛的身体怕是要吃不消。
最后再从浴缸出来,夏烛腿下发虚,有点站不住,转身想拧人,被周斯扬捞了浴袍展开,把她裹进了怀里。
“我以后再也不和你一起洗澡了。”她趴在周斯扬怀里小声抗议。
周斯扬低头亲她的耳朵,开玩笑似的哄她:“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
从浴室出来,门铃响,周斯扬走过去开门,提过隔壁酒店打包送来的餐食。
已经是晚上九点,别墅一层的餐厅正对客厅那面的大落地窗,能看到海浪不断拍打礁石,仅是这么看着也能想象到,海滩的黄昏日出是怎么样一副景象。
周斯扬提着袋子走过来,夏烛刚把目光从玻璃窗外抬起来,她撑着下巴看周斯扬,特别期待的:“明天早上看日出吧。”
男人低声笑,动作矜贵优雅地拆打包袋,不留情面地提醒:“如果你能起得来的话。”
夏烛歪头,咬着勺子问:“明天几点日出?”
“五点多。”周斯扬答。
夏烛悲痛地嗷呜一声,觉得这趟行程结束自己可能都看不到日出。
她两条胳膊伸长,趴在桌子上,脸上的表情非常悲伤。
“真想看?”周斯扬把拆出来的餐盒一一拿出来,低眸看了她一眼。
夏烛晃了晃头,如实回答:“有点。”
几秒后她直起身体,自己安慰自己:“不过不看也行。”
她两条胳膊伸直,对着不远处的落地窗比划:“看不了日出我门就看日落,再不行我就把日落的画面拍下来,倒着放,和日出大差不差。”
周斯扬失笑:“你挺会自己安慰自己。”
夏烛点头,认下这个夸奖:“那当然,不然我怎么会是苦中作乐,打不死的小强呢。”
周斯扬正好拆到最后一个包装,从餐桌那侧绕过来,往夏烛身后的厨房去,路过她时,抬手在她头顶摸了摸:“以后不会让你吃苦了。”
他声音很轻,口吻也随意,但莫名就是让人听出笃定的意思,就像是他这么说了,你以后的生活就真的会按他说的这样来。
夏烛起身,追过去,从后抱住他。
长时间的相处,让她对周斯扬越来越依赖,也越来越容易对他撒娇。
她脸在他居家服背后的布料蹭了蹭,软着声音:“我以后也会对你好的。”
周斯扬侧头看她,她踮脚亲在他的下巴上,眼神诚挚,从未有过如此认真地补充:“很好很好。”
“嗯,”周斯扬点头,接着垂眼,指了下她踩在自己拖鞋上的脚,“那你先把脚拿开。”
“……”夏烛退后一步,看着他,“你有时候特别不解风情。”
周斯扬左手还捏着个玻璃杯,闻言对着她的眸子,和她对视了几秒,末了,抬手拢着她的后脑压向自己,唇贴在她的额头说:“毕竟是三十岁的老男人,不懂你们小姑娘的浪漫。”
夏烛提气,想争辩,周斯扬压着她的头又低声说了句:“不过你不用对我好,我对你好就行了。”
吃完饭,夏烛搬了凳子,坐在玻璃窗前看海。
周斯扬收拾完厨房的东西,走过来,把刚夏烛要的果汁递给她,她接过,手肘撑在身前的台子上,转过去看人:“怎么从来都不让我和你一起收拾东西?”
“周斯扬,你真的好照顾我。”她看着一旁站的男人说。
天色晚了,落地窗外无尽的海和无尽的夜色溶在一起,听不到海浪的声音,只能隔着窗户看到浪起浪落。
海边照明很少,为了避免反光,坐在窗前能观赏到外面的景色,刚周斯扬过来时,灭了餐厅和客厅的吊灯。
此刻房间昏暗,只有墙壁上暖黄色的灯带用来照明。
夏烛撑着太阳穴看身边的人,重复刚刚的话:“下次让我和你一起做。”
周斯扬偏眸看她一眼,清沉的眸色对上她的眼睛,须臾转开,半垂眼,低低笑了声:“我不是比你大吗。”
“就这样?”夏烛追问。
周斯扬退后两步,在她身旁的高脚椅上坐下,右手的玻璃杯有冰块和度数不高的酒。
他眸光穿过身前的玻璃,落在不远处的海滩上:“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夏烛又问。
安静的夜色,总是让人有吐露感情的欲望,无论是问,还是答。
周斯扬手里的酒杯放在身前的台面,再度转回视线看夏烛,伸手帮她把散在额前的刘海拨开,瞧着她的眼睛。
片刻后微微俯身,和她对视着,浓重夜色里,温柔的,哄人的声线:“我们乖乖不是没有被人宠着的童年吗。”
夏烛忽然鼻酸,眨了眨眼,水光突兀地在眼睛里打转。
周斯扬笑了一声,收回瞧她的视线,拇指在她侧脸上摸了下,漫不经心的口吻:“所以我宠着你,什么都不让你做好不好。”
夏烛轻吸鼻子,注视着他在夜色里清透的眼眸。
……
隔天早上,夏烛确实没起来。
因为在浴室里有过一次,所以前一天晚上上床之后没再折腾,睡得并不算晚。
夏烛满怀期待地给自己定了个五点半的闹钟,想看日出,结果一觉醒来,再看时间,已经乘了一个二,是十点。
果然,人一放假,就不会早起。
定十个闹钟也没用。
她迷蒙地放下手机,回身推了下周斯扬:“我的手机是不是坏了,我明明定了五点半的闹钟,但没有响。”
周斯扬翻身平躺,圈着她把她抱进怀里,另一手搭垂在眼前,喉结轻滚:“不是闹钟坏了,是你坏了。”
“响了三次你都没醒,我把它按了。”周斯扬说。
凌晨五点半一个,五点四十一个,五点五十一个,把他吵醒了,定闹钟的人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夏烛“啊?”了一声,还是有些不甘心,摸了手机打算再定明天的,被周斯扬握住手制止了。
“别了,”他把她抱回来,“你那闹钟是叫我的。”
夏烛反身,从他的这句话找到质疑点:“你怪我把你吵醒了。”
周斯扬半勾唇,低哑的声线:“没有。”
他抬手摸摸她的脸:“是刚过来,怕你睡不够。”
夏烛目光再次垂回手机屏,懊恼:“但不看总感觉很遗憾……”
周斯扬在她身后笑,温热的呼吸带着吻落在她的后颈:“会让你看到的。”
夏烛将醒未醒,还有些微困倦,注意力完全被自己错过的闹钟抓走,没有把周斯扬说的这句话放在心上。
两人洗漱起床,再看时间,接近中午,夏烛从楼上下来,扬了手机到厨房找周斯扬:“要不要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今天除夕。”
周斯扬把热好的牛奶从厨房端出来,放在桌子上,勾着夏烛的手让她跟自己一起再折回去拿面包。
两人起晚了,早餐简单,没有让酒店送,吃的煎鸡蛋和烤面包片,都出自周斯扬之手。
夏烛坐在餐桌前,咬了口盘子里的面包,仰头看周斯扬摆弄手机:“真的不用给爸妈打个电话吗?”
“我问一下他们在哪儿。”周斯扬道。
昨天晚上睡前周斯扬给两人发过消息,但一直没人回,听周青的意思,这老两口去了哪个山里的度假山庄过二人生活。
估计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怎么看手机,不然也不能这么长时间都没回他。
周斯扬习惯了,手机放下,拉了椅子坐下来:“他们看到了会回消息。”
夏烛点头应了一声,两手拿着面包又咬了两口,觉得自己不发个消息好像不礼貌。
思索了两秒,手里的面包放下,抽纸巾擦嘴,从盘子旁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
胡乱擦过嘴的纸丢进垃圾筐,翻出沈漱玉和周永江的微信,思考着编辑一条新年祝福。
她眉心轻拧,表情郑重得像高考时写八百字作文,周斯扬扫她一眼,把装了热牛奶的杯子往她手边推了推。
“不用那么认真。”周斯扬看她。
夏烛摇头,视线仍旧粘在手机屏上,嗫嚅:“不行,第一个新年……”
她憋了足足十分钟,还是没把消息发出去。
周斯扬托着她的椅子把她拉向自己,手机从她手里抽出来,装牛奶的杯子塞过去:“我给你发。”
夏烛捧着牛奶喝了一口,狐疑的:“你可以吗,你要发什么……”
话音未落,看到了周斯扬在消息框里敲的字——
“我和老公每天都过得特别开心,也住你们每天开心,不要来打扰我们……”
夏烛眼神惊恐,杯子放下,把手机重新夺回来:“你干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发!”
周斯扬懒声笑,把她拉回来:“发过去他们肯定知道是我。”
“那也不行!”夏烛言辞拒绝,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空杯子还给周斯扬,抱着手机重新靠回椅背,研究怎么发一条恰当的祝福短信。
二十分钟后,夏烛的那两条祝福信息终于发出去。
周斯扬从厨房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问:“出去玩吗?”
夏烛手机收起来,语调欢快的,仰头:“当然要。”
她把身前的杯子推开,拉着周斯扬往楼上去,找衣服。
一共带过来四个行李箱,一个是周斯扬的,剩下三个都是她的。
虽然她并不是那种爱拍照,出去玩一次,一天要换五套衣服的女孩儿,但人总是爱美的,出发前收拾收拾这个,再收拾收拾那个,莫名其妙地就装了两箱子。
至于周斯扬,他无可无不可,说如果有东西忘带了,他就在当地买。
夏烛把墙角的箱子提过来,费劲摊开,跪在箱子前,开始找衣服。
带过来的泳衣被她按颜色和款式分类,放在了几个袋子里。
此时全部拿出来,举起给靠在门口的人看:“你说我穿哪一个?”
周斯扬想了想,提出建议:“蓝色的?”
夏烛盯着看了两眼:“感觉颜色有点跳。”
“白色。”周斯扬又道。
“会不会嫌我胖?”夏烛真诚发问。
“你不胖,特别瘦,”周斯扬先给出回答,继而再换建议,“那黄色。”
“感觉也不会很合适。”夏烛拧眉摸下巴。
……
选到最后,唯二没有被周斯扬提到的两件被夏烛看中了。
她从袋子里拿出泳衣,一面往衣帽间走准备换,一面扬声道:“下次你就把你喜欢的都挑出来,然后我就选剩下两件就好啦。”
她语调雀跃,像是找到了什么窍门。
周斯扬没离开,依旧是单肩抵着门框站立的姿势,目光落在不远处衣帽间的穿衣镜上。
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对着镜子换衣服的夏烛。
他看了两眼,几秒后,垂落视线,眼神转开,越过走廊,落在客厅的落地窗外,荡出一片暖色。
二十分钟后,夏烛换好衣服,涂好防晒,带上相机拉着周斯扬出门。
这地方温度确实高,这个时间,温度差不多在二十出头,穿分节的泳衣,外面再罩一件罩衫,刚刚好。
周斯扬也换了短袖短裤,两手插在口袋,任由夏烛拉着往前,两人这样的装扮,乍一看,年龄都不大。
住的地方离海边不远,不需要任何交通工具,顺着山路往下,十几分钟可以走到山脚,穿过一条宽阔的马路,再往前就是海滩。
过了马路,周斯扬手从口袋伸出来,牵上夏烛,手指无意勾到她罩衫的线,低头看了眼。
她的分节泳衣类似比基尼,罩衫半透,离远了看不太明显,但他这个距离低头,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手指勾着罩衫的洞往上提了提,轻嘶一声刚想开口,夏烛忽然出声止住他的话:“你说不阻止我展现美的。”
说完笑嘻嘻地眯眼睛,倒退着往后走,两条胳膊扬起,想给他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周斯扬轻轻眯眼,淡声:“但它布料有点少,老婆。”
确实有点少,甚至于比正常的比基尼还少那么一点点。
但这边临海,奔放的当地人民都这么穿。
周斯扬很少这样喊她,夏烛笑着往前,重新挂上他的胳膊,轻轻踮脚,低声在他耳边:“所以我穿了罩衫。”
“回去脱给你看。”夏烛小声。
周斯扬瞧她一眼,没顺着这个话题接着往下聊,倒是看了眼她手里的相机,问了另外一句:“你相机什么时候买的?”
“上个月,”夏烛低头摆弄,几秒后,抬头,冲他挤挤眼睛,声音再次放低,“说给你拍写真的时候。”
周斯扬勾唇笑,须臾点头,没再说什么。
不过夏烛看到他眼神晃了下,总觉得他有什么话没接着往下说。
“老公,”她往前半步,抓着周斯扬的衣服让他往下低头,“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周斯扬声线平稳,听不出来什么变化。
夏烛审视的目光扫过他的脸:“我不信。”
周斯扬嗓子轻咽,低眸看了下她身上的衣服,之后目光重新落回她手里的相机:“真没什么。”
夏烛半信半疑,还没等再问,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小孩的叫声,她注意力被抓过去,转头看到远处掀起两米多高的浪打在礁石上。
勾着周斯扬的胳膊往前,拉他一起拍照。
晚饭在海边餐厅吃的,热情的当地乐团看到他们还送了他们一支歌,穿着红色吊带裙的年轻女提手,还有大胡子民谣歌手。
五六个人,围着夏烛和周斯扬这桌唱了一首欢快的歌。
临走,歌手从口袋里变出一支玫瑰送给夏烛,用英语对周斯扬说“你太太真美”。
周斯扬轻点头,说了谢谢的同时,又回了句“你太太也美”。
对方夸张笑,说自己是单身,还没能娶到太太,周斯扬回:“那就是未来的太太也美。”
献了歌的歌手心情颇好,双手合十,对着大海拜了拜,用本地语说了句希望自己也可以如这对夫妻遇到真爱。
几人走后,夏烛看周斯扬,问他对方最后一句在对着大海拜什么。
周斯扬整理刀叉,把夏烛空掉的杯子加满水,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说你老公一看就是绝世好男人。”
“……”
夏烛耸了下鼻尖,轻声辩驳:“夸你还拜海啊。”
周斯扬被她嫌弃的语气逗笑,右手提着的水壶放下,目光偏向海的方向,重新跟她解释:“说希望可以和我们一样遇到真爱。”
夏烛拉长声音哦了一声,低头用叉子叉甜点,小声:“那可能不容易。”
“毕竟像我们这样真爱的概率特别小。”她低声,自言自语。
第80章 7.19/雨意
夏烛玩儿得很开心,周斯扬全程是她的提包机器和跟拍师,不过夏烛对他的拍照技术不太满意,晚上回到别墅,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相机一张张照片看过去。
“周斯扬!”她扬声喊。
看到厨房的男人转身看她,她举高手,摇了摇右手的相机,笑得灿烂:“你要不要去进修一下摄影?”
周斯扬扫她一下,低头把刚她指名道姓要喝的果汁倒在玻璃杯,拧上盒盖,轻勾唇:“不好。”
夏烛从沙发上下来,踩上拖鞋往周斯扬的方向去,走近,拉着他的胳膊,让他和自己一起看相机。
她食指指着照片一角:“这里,你的手都出镜了,就这边景色好,你还都挡完了……还有这个,我又长这么丑吗,这个是什么死亡角度…”
夏烛嘴叭叭的,吐槽起来不停。
站在她一旁的男人,一手拿着果汁,另一手撑在她身后的椅背,半垂眸,笑着听她训人。
堂堂中宁的老板,第一次被人这样喷得狗血淋头。
夏烛嘀嘀咕咕输出了持续五分钟,周斯扬忽然拉着她的左臂往自己怀里扯了扯,另一手绕过去,拿着的杯子举到她唇沿,淡淡的语气:“说这么久,渴了吧。”
夏烛瞥他一下:“你少拐弯抹角地说我话多。”
周斯扬被她正经的表情逗笑,杯子拿下来,低头亲她,低声含混:“你话不多,就是想问你渴不渴。”
夏烛往后偏了偏头,嗓音虚着笑,躲开:“你也少堵我的嘴不让我说话…”
周斯扬单手搂在她的腰后,把她搂向自己,另一手的玻璃杯轻放在她身后的桌子上,托着她的下颚再次吻上去。
缠绵的吻落在唇上,撬开唇缝,粘腻湿热的吻让人沉溺,夏烛一手还拿着相机,另一手揪住他的衣领勉强稳住身形。
身后的椅子被夏烛踢到,刺耳地刺啦一声,往后,椅子腿儿摩擦在地板上。
夏烛下意识分心,被周斯扬捏着下巴唤回注意力,吻得更深。
她被抽抱着放在餐桌上,臀下挨到桌面,冰凉。
吻越来越往下,夏烛揪着自己的衣领,轻呵气制止:“周斯扬,我明天还要穿泳衣,你敢留下痕迹你就死定……”
话音未落,侧颈已经被人吸了一下。
夏烛抬手就去捏周斯扬的腰,被他先一步握住手扯下来。
握着夏烛的手腕把她的右手拎起来,放在唇边亲了下,再是把她两手锁到身后,从刚刚的侧颈开始,接着往下吻。
夏烛右手抵在周斯扬胸前,轻轻偏头,小口喘气,这才是来的第二天,她觉得有些活动不需要每天都进行。
“周斯扬…”她尽量放轻声音,用打商量的口吻。
周斯扬抬头,一手极有技巧地揉捏她的后颈,微沉声线:“昨天不是叫老公叫得欢?”
夏烛脸一热,推着他从餐桌上跳下来,转身去拿相机,顾左右而言其它:“我们干点别的吧。”
周斯扬松开搭在她腰侧的手,撑着桌面侧靠在桌边,目光在她手里的相机上落了下,再是瞧她身上这套衣服。
还是中午出去时的那套泳衣和罩衫。
米白色的罩衫,半透明的布料,离远了看不出什么,离近了才是大有乾坤。
内里浅灰色的比基尼,下半部泳衣在腰部两侧是绑带式设计,系了蝴蝶结,让人视线落上去,有种食指勾开,拆礼物的冲动。
他眸光凝在那处,没移开。
夏烛转身过来,看到他靠着桌子一副闲散到能拍画报的姿势,忽然想起买这相机的初衷。
她轻咳一声,走上前,拨了拨周斯扬的衣领,解开一颗扣子。
被剥衣服的人没动作,只是眸子抬了抬,落在她身上。
夏烛装作没看到他的眼神,左手拍了拍他的衣领,右手举着相机,身体后撤,眯眼摆出拍照的姿势:“来,我们拍第一张写真照。”
老实讲,照照片这方面夏烛也不是专业的,以往偶有需要留念的时候,她都是随便拍几张。
所以此时摆弄了半天手里的机器,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捕捉周斯扬的“美”。
身体左左右右换了几个方位,正当要按下快门时,镜头忽然被人伸手挡住了。
男人上前半步,握她腰的手正好搭在她的胯骨上——那个系了灰色绑带的地方。
他从她手里拿过相机,语声温和,听不出任何调侃或者旖旎:“我先帮你示范一下?”
他口吻如常,问得认真,夏烛懵着嗯了一声,下意识顺着他的话点头:“怎么示范?”
她以为周斯扬真的是要教她拍照,毕竟虽然她吐槽了周斯扬五分钟,但她的技术其实还不如他。
男人单手拿着相机,相机黑色的带子缠在他的手腕上,和他右腕本就带着的红绳交叠在一起。
夏烛被他单手再次抱回桌面,他撩着她罩衫的下摆往上提了提,露出她细长的腿,然后拍拍她的腰:“宝贝,往上坐一点。”
夏烛依言往上,然后在周斯扬拿起相机对着她时,有种轰鸣般说不出的羞涩。
她倾身往前,如法炮制,握住镜头:“不用示范了,我会了。”
周斯扬低声笑,握着她的手腕拿开,慢声哄人:“快,让我也拍两张。”
“不要。”夏烛再次握上镜头不松手。
周斯扬靠近,抬手,用拇指蹭她的脸,然后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亲,哑着声线:“拍了放在我的手机上,什么时候出差想你了,看一看。”
夏烛脸发烫,冷声:“你想我你不会打视频?拍什么照,不许,不可以,我拒绝。”
周斯扬指骨蹭在她的侧脸,温声:“怎么你拍我可以,我拍你不行?”
“我还没来得及拍呢。”夏烛偏头咬了下他的指尖,开始耍赖。
周斯扬指腹蹭了下她尖利的牙,被她咬得有了感觉,低头抬着她的下巴吻了吻,哑声:“等会儿给你拍一百张,脱光了给你拍。”
夏烛止不住笑,胳膊搭上他的肩膀,低声嫌弃:“谁要拍你不穿衣服的样子……”
“嗯,”他偏头压着她的耳朵,含混低哑的嗓音,性感到了极致,“那我拍你?”
“不行。”夏烛笑骂,她坐在桌子上,两条胳膊挂在周斯扬的肩膀,腿又开始无意识地蹭他的侧腰。
“两张。”周斯扬唇压过她的耳廓。
夏烛被撩得失了心智,锁着他的脖子,妥协:“那我要先拍你,一百张不穿衣服的……”
周斯扬闷声笑了下,没回答,抄着她的膝弯把人抱起来,转身往卧室的方向去。
周斯扬没有食言,进了房间,相机塞到夏烛手里,脱了上身的衬衣,问她想拍哪里。
夏烛懵着脸靠在床头,不管不顾地对着他全身上下来了好多张。
“你确定你有好好拍?”站在床侧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无论是嗓音还是身材都性感到让人发狂。
夏烛承认自己每次做出不正常的决策,都是被周斯扬这张脸蛊的。
她咽了下嗓子,努力从周斯扬的腹肌上撇开视线,低头随意翻照片,嗓音虚哑:“反正拍了这么多,我等下选呗。”
“嗯。”周斯扬半跪上床,单手把她身上的罩衫再次撩高,下摆到腰腹,露出那块三角布料的比基尼。
然后从夏烛手里拿走相机,膝盖顶了顶她的腿:“分开点。”
夏烛抓住身旁的枕头朝周斯扬的脸砸过去。
周斯扬偏头躲过,抬手抓住,再接着托着夏烛的背,把她刚砸自己的枕头垫在她身后,让她靠得舒服点。
膝盖再次顶开她的腿,重复刚刚的话:“分开。”
他低头亲了她一下,低声提醒:“刚刚都让你拍一百张了。”
夏烛气不过,总觉得自己在色这方面没他道行深,哑着声音:“那我等会儿还要拍一百张你洗澡。”
周斯扬气声笑,帮她调整好身后的靠垫,揶揄:“可以,你买这个相机是为了专门搞色情的吧。”
夏烛不肯认输,仰着脸:“是又怎么样。”
他摸了摸她腿侧细腻的肌肤,顺着往上,碰了下她腰侧那个可爱的比基尼绑带,嗓音微沙:“等下再换一套拍?”
夏烛手指勾着他手腕的红绳,顶嘴:“你想得美。”
微微直了点身体,对着她绑带蝴蝶结的地方拍了一张,然后伸手,把那个解扣扯开,深灰色的细带,搭垂在她白皙的腰侧,然后又是一张,然后再往上。
他半跪在她身前,相机的黑色绸带仍旧绕在他的手腕处,裸着上身,脸上是分外淡然疏离的表情,但偏偏正在做的事情…让人看两眼就腿颤。
周斯扬并没有拍太多,照她刚刚对着他时的一连串按快门差远了,不过仅仅是两三下,夏烛已经耳朵烫得受不了。
然而还没等她偏身想办法躲开,周斯扬再次俯身下来,拿相机的那只手用手背撑床,另一手抚上她的脸,拇指压在她的唇上,低头隔着手指,温柔地亲了亲她,格外柔和的哄人语气:“再换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