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予霄身体骤然侧倾,半身子都压到了陶然身上。
“哎——”陶然险些没被压垮,吃力地撑起祁予霄,脸差点皱成一团,“你怎么醉成这样呀?”
祁予霄视线瞥向即将要被自己身躯压倒的室友,脑子清醒了片刻,努力站直身。
“喝了一点。”
陶然轻松了一点,将祁予霄的手臂挂在自己的肩上,眼神认真地凝视着他低垂下的侧脸,“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止一点。”
“……”
陶然:“我先扶你去椅子上坐着吧。”
压在自己身上的庞然大物依旧沉默。
陶然扶着不知还留存多少意识的祁予霄艰难挪动,终于把他放到了椅子上。
祁予霄的衣衫被这一整套动作弄得凌乱,他半个身躯靠在电竞椅上,胸膛一起一伏,面露一丝痛色,伸手捏了捏了眉心。
陶然一直在旁边观察他的情况,见状立马关心地问:“你是不是头痛啊?”
“我给你按一下头怎么样?”
他有照顾醉鬼的经验,并且十分丰富——池博士是个夜店王者,两人一起生活时,他每逢周末都是凌晨时才满身酒气地回家,一躺在沙发上就开始喊头痛。
陶然就学着给他按摩,随着次数渐多,他的技术越发精湛到位。
“……”
祁予霄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静静垂下,一动不动,安静得像睡着了。
但是他的眉头仍是蹙紧,身上那拒人千里的冷漠气息挥之不去。
不过也比清醒的时候减弱了很多,陶然大着胆子观察着祁予霄的脸。
青年鼻梁挺拔,薄唇紧抿,立体的五官和凌厉的面部线条让这张脸宛若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
视线顺着向下触及到了喉结处,刚好很清晰地看到它上下滚动了一下。
陶然站在祁予霄的□□,微微出神。
鬼使神差地,他稍稍弯下腰,把双手伸入对方的发丝间,拇指沾了点粘湿的汗,抵在太阳穴,力度很轻地揉按着。
祁予霄闭着眼,任由着酒精在身体横冲直撞,一点点侵蚀大脑。
直到一双触感软润的手轻轻拢住他的头,好像有人在靠近他,鼻息间嗅到了熟悉的香味。
草本植物的淡香软软柔柔,如同一缕细润的春风,带着大自然的神性,安抚着世间躁动的生灵,赐予一场安静的沉眠。
祁予霄紧绷的身躯渐渐放松下来。
陶然帮祁予霄按摩按了十多分钟,手有些酸,并且感觉应该差不多了,于是慢慢地把手松开。
他退开半步,惊然发现祁予霄不知何时醒了。
青年稠墨般的眼睛被垂下的碎发遮挡,眸瞳笼罩着一层晦暗难明的雾色,正一动不动的,深沉地看向他。
好像不是第一次从祁予霄的眼睛里看到这种眼神了,但陶然还是被盯得吓了一跳。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干嘛……这么看我?”
对方没说话,眼神如旧。
陶然这才有种被饥饿的野兽当成猎物锁定的感觉,手臂的汗毛瞬间警惕地竖起。
此地不宜久留。
他下意识地想要撤步退离。
但腿还没迈开,就已经被对方预知到动作,迅速收腿把他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陶然怔愣,面露茫然:“祁予霄……”
祁予霄脸上仍残存着丝丝缕缕的醉意,他缓慢地眨了眨眼,模糊的视线只看到前方有一抹熟悉的黄色在晃动,好似想要逃离。
“跑什么?”
他声音有些不满。
话落,他上半身往前一倾,顺手搂住了陶然细薄的腰肢,朝他的方向带去。
两人的距离陡然拉近。
陶然回过神时,感觉肚皮微微凹陷——
祁予霄的侧脸自然而然地贴上了他柔软的小腹上,很依赖地蹭了几下,高挺的鼻梁埋在睡衣的褶皱处,细细嗅闻。
陶然后背一僵。
这个动作好像发生了千万遍,不然他找不到祁予霄做得如此熟练的理由。
紧接着,他听到祁予霄有些含糊地说:
“今晚的海绵宝宝比平时香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