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离开时,沈辞情绪有些低落,倒也没再提冷战的事情。
凌晨的街道上没有多少车,沈辞倚靠在窗边,脑子十分混乱,一会儿是沈长余说的那些话,一会儿又是沈唯一那张苍白的脸。
车里有不少沈唯一流下的血,经过长时间的闷着,血腥味有些刺鼻。沈辞降下车窗,让冷空气灌进来。
车子朝别墅区驶去,但最后却并没有回家,而是拐到了一家粥店前。
沈辞还在愣神的功夫,傅砚观就已经下车了,并拉开了副驾驶车门。
“折腾到现在肯定还没吃饭,这家味道不错,吃饱了再回家。”
沈辞侧头瞥了眼店名,“听茗轩”祈江市很有名的一家早茶店,沈辞之前到是想过来吃很久了,只是傅砚观一直不得空,他也不想自己一个人来。
只是...大半夜的过来吃饭真的不怪吗?
沈辞跟着傅砚观走进去,门口的服务员热情的拉开门。刚一进去就迎面扑来一股热气。
“二位先生有预约吗?”
沈辞刚想开口说没有,一旁的傅砚观先一步道:“有,姓傅。”
服务员点头应下:“傅先生您好,房间已经给您留好了,您这边请。”
傅砚观牵着沈辞的手跟在服务员身后,在进到房间后,沈辞问道:“你什么时候预约的?”
傅砚观替沈辞拉开凳子:“在医院的时候,知道你可能没心情吃,但还是怕你饿着。”
沈辞笑着挑眉:“这么贴心?”
经过沈唯一的事这么一闹,沈辞也确实是没心思再继续冷战了,再加上傅砚观生日临近,有什么事肯定也要之后再说。
一顿饭吃完天也快亮了,沈辞伸了个懒腰,吃饱后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和傅砚观回家时还主动把人抓过来亲了两口。
在沈长余小区时他就忍不住想亲来着,但那时碍于还在冷战,也就一直压着。
傅砚观今天有个会,到家后还没来得及睡就要走了,可温香软玉在怀,即便是看工作比什么都重的傅砚观也不舍得起来了。
他亲了亲沈辞发顶,看着压在他身上的人,忍不住打趣道:“拱来拱去的,你是小猪吗?”
沈辞睡眼蓬松,抬起头反驳道:“你才是猪。”
又埋在傅砚观颈窝处闭了会儿眼睛,沈辞闷声道:“今天早点回来,这几天我一个人都没睡好。”
沈辞许是太困了,说话的声音软乎乎的,傅砚观把人搓圆捏扁,又吃了几次豆腐才起身:“七点前肯定回来,我可不想再被赶出去了。”
沈辞哼了声,没再搭理傅砚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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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十号,沈辞起了个大早,一边给已经去公司的傅砚观发去生日祝福,一边在厨房里忙活。
挑了很久的生日礼物都没有心仪的,最后还是买了一件西装,而礼物太普通,那就在仪式感上找补。他准备亲自给傅砚观做生日蛋糕。
诚意buff直接叠满。
今日的天有些阴,好像又有一场雪要下,但依旧挡不住沈辞的好心情。除了生日蛋糕,他还准备了一桌子菜,忙活了整整一天也没觉得累。
晚上五点,手机频繁震动,收到了傅砚观发来的消息。
傅砚观:今晚有个聚会,我需要去一下。
沈辞拧眉,有些难过。
傅砚观:是合作方组的局,实在推不了,但我尽量在九点前回来,跟你一起过生日。
沈辞少许阴转晴。
沈辞:那你少喝酒,我不想跟一个醉鬼一起过生日。
傅砚观秒回:好,回去时给你带好吃的。
沈辞对于吃的一向没有抵抗力,但今日他的重点并不在这,在一些事情上他还是能分得清主次的,今天最最最重要的事就是陪傅砚观过好生日。
原本以为傅砚观七点前就能回来,所以沈辞做菜也是按照这个时间做的,但突然横生枝节,就只能先把菜放到保温箱里,到时候要是凉了就再热一热了。
对于傅砚观今天有聚会他其实是不满的,但又没办法,毕竟傅砚观的生日在百度百科上写的清清楚楚,就连赵阳都来问他今天是不是傅砚观生日。
那合作方想要庆生,也确实没办法推掉。
沈辞虽然脾气不好,但在今天还是一切以傅砚观为主,他守着一桌菜一直等到晚上七点,而等着等着就觉得这画面有些熟悉。
他好像之前就这样等过...
“唔...”沈辞用力按了按太阳穴,甩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和傅砚观在一起六年,之前即便是那人再忙也不可能不陪他过生日。他一定是记忆又混乱了。
又等到八点,沈辞反复点开傅砚观微信,不停的刷着消息,最后干脆找出秦溯微信,询问傅砚观在哪应酬。
反正距离九点也没有多久了,他去接他就好了。还能早点跟他说一声生日快乐。
打定主意后沈辞直接消息轰炸,下一秒语音就打了过来。
“大哥,我在加班,这个时间您不去找傅砚观找我干什么?”
秦溯语气中透露着一丝疲惫,很显然已经连加了很久的班了。
沈辞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有些诧异:“傅砚观不是说有聚会吗?合作方要给他庆生,怎么你没去?”
对面的秦溯摘下vr眼镜,困的打了个哈欠:“那种聚会有几个是真心庆生的,傅砚观也就是去走个过场。”
“让我猜猜,你这个点给我打电话肯定是傅砚观还没回去吧,想问我他在哪聚会?”
沈辞默默给秦溯比了个大拇指,直言道:“我想去接他。”
秦溯道:“一般都是在市中心的‘夜情’你到那直接跟里面的人说是宴和游戏传媒的,他们就知道把你往哪领了。”
“好的,感谢。”沈辞道了谢后立刻就准备挂电话,而秦溯想了想还是嘱咐了几句。
“那地方比较乱,玩儿什么的都有,你只需要进去找工作人员,其他人找你搭话你别理,给你东西也别吃,明白了吗?”
秦溯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自从上次傅砚观非常认真的给他开过会儿后,他就明白了,沈辞和其他人不一样。
再加上在小院相处的那几天,他对沈辞的印象已经改观了。
沈辞安静的听完,记在心里的同时还是忍不住回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秦溯笑着打趣:“是啊,24岁的小朋友。”
秦溯和傅砚观同岁,如今也都31了,沈辞对于他来说,可不就是一个小孩儿。
但通常小孩儿最不喜欢别人叫的就是小孩儿了。
沈辞快速的挂了电话,把秦溯后面的打趣全部扼杀在摇篮里,随后直奔楼上衣帽间。
这次没有傅砚观在旁边管着,沈辞再次拿起一套炸眼的衣服,红色小夹克配着黑色紧身裤。
耳钉选了个又闪又亮的。
既然是和合作方见面,那肯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一定要惊艳全场,不能给傅砚观丢脸。
换好衣服后,沈辞便打车去了秦溯给他的地址,并在路上买了束鲜艳的红玫瑰。
过生日嘛,总要有数不尽的惊喜才行。
夜情在祈江市最繁华的地方,即便沈辞对酒吧不感冒也还是忍不住赞叹,他穿的格外引人注目,刚一进酒吧就被不少人搭讪。
但他明白,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他还应付不来,所以严格按照秦溯交代的直接找了工作人员。
能到这来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尤其是在沈辞爆出宴和传媒后,工作人员对沈辞更加客气,恭敬的引着人往二楼的vip包间走。
而越是接近目的地,沈辞脸上的笑意就越浓,心脏更是不安分的越跳越快。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傅砚观了,想看他脸上的表情,想知道他第一句话会跟他说什么。
“先生,傅总就在这间包间,您有事叫我就行。”
服务员恭敬的离开,沈辞站在外面深吸了口气,认真整理着身上的衣服。
傅砚观一定会感动死的。
抱着花的手臂有些酸涩,沈辞一脸笑意的走上前,而就在准备推开门时,突然听到此起彼伏的笑声,和打趣的声音。
“傅总还是专一的,就连包养小情儿都始终是那一个,这么多年都没换,不腻吗?”
“是啊,我听说那人好像记忆出现问题了,我有个朋友上次在老杨的酒吧看见了,据说玩儿的那叫一个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少爷。”
“好像最后还和别人打架进了警局!”说话的人好像已经有些醉了,口齿不清的道,“我说傅总,这小情人能宠着可不能惯啊,越惯越上天,最后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这次的项目我很看好宴和,咱们一定能赚翻!今天是傅总生日,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的,就送你两个我新得来的尤物吧,都已经调教好了。”
旁人跟着附和道:“嘶...张总这可是下了血本了,这要是谁送我这样的人我估计早就带回家爽去了。傅总,你可别一棵树上吊死啊,换一个吧,说不定比那个好用呢。”
这话说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沈辞站在外面没了推门进去的喜悦,笑容也僵在脸上。周围的音乐声很大,但沈辞却清晰的听到那些人的声音。
而除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他还听到了傅砚观的声音。
他不知道那人是什么表情,只听到他说:“不换了,养习惯了。”
傅砚观没有要那两个人,可沈辞却笑不出来,他突然觉得有些混乱,头疼的快要喘不上来气。
什么叫情人?什么叫包养?
他...他是被包养的吗?他根本不是傅砚观男朋友...
玫瑰花上的刺扎进肉里,沈辞疼出了一身汗,音乐声再不入耳,那一瞬间,就好像全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相爱的六年,他只是一个被包养的玩意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