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吃瓜暂停，压抑的气息
禅院家属于御三家之一, 底蕴深厚且是御三家之中明面上有相当于自卫队的炳组织的家族，但就渡边影知道的咒术界内对于禅院家的评价比较微妙。
总监部高层中的大多数人都在呈观望姿态，采取的也是不过于谄媚但也不过于贬低, 而总监部外的自由咒术师对于禅院家的集体印象只剩下封建以及对于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
作为御三家之一, 禅院家的老宅采取的是枯山水式庭院，整体极具雅典风味，但是对于渡边影来说他能够感受到的只剩下压抑的、痛苦的味道。
就好像从长廊里照进来的阳光不能够完全将这块地方照亮, 压抑的气息如同一团巨大的含着墨水的水笼罩住所有生活在这里的人，不能呼吸却也不能不呼吸。
渡边影眼眸微垂, 视线不着痕迹地停留在禅院家端着茶盏路过的头低的极低的仆从身上, 和五条家人对于五条悟近乎像对待神明的虔诚与信任不同, 这里的人连气息都是痛苦挣扎的。
长廊曲折, 一路上的假山与松柏摆设的相当精致，引进来的汩汩活泉在池塘的竹筒下流出发出清脆的声响显得格外雅致, 但是渡边影有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有点缺少鲜活的气息。
而能够印证着一点的就是偌大的禅院家并没有连网线, 就连少数的禅院家长老也对于信息网络嗤之以鼻, 固执地认为：这会有害于禅院家术师。
夏油杰注意到这点后不知道还抱着什么心情随口问了句：“悟，你们五条家的网线也是你自己连的？”
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响指, 表情从进来禅院家的那一刻始终有点蔫蔫的像是闻到不好闻的气息皱眉的猫猫。
“嗯。当时那帮老头子还非要说有碍观瞻，然后被我拿着剪刀和用“苍”的手势吓到后就再也没有提到过这件事了。后来建游戏房间时也没再唠唠叨叨个不停。烂橘子如果呆久的话会变得更加烂吧？”
“这点他们还要感谢我帮他们通风透气。”
被暗戳戳指名烂橘子*负责领路的禅院家长老之一：“…………”
很早就听说了五条家少家主的名声，现在一看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确实如传闻中说的那样：肆意嚣张跋扈，根本在意传统规矩甚至可能还有打破陈年规矩的爱好。
禅院家长老幸灾乐祸地在心里埋汰完五条家他认识的几个长老后才低垂着眼睛继续给几人带路，直到走到一片密林旁才停下脚步。
“这里就是禅院家目前几个年轻咒术师。禅院家的家主禅院直毘人现在正在开会和处理文件暂时抽不空来, 希望五条、夏油以及渡边君见谅。”
说着见谅但是表情上没有任何表达这个意思, 所以只是下马威吧？
五条悟闻言撇了撇嘴，随手拨了拨挂在廊上的风铃, 听着风铃清脆的声音，不屑地嗤笑一声：“禅院家家主还挺幼稚的。”
禅院家长老眼观鼻鼻观心，全当自己完全没听到五条悟直接摆在明面上的嘲笑，微微朝着几人鞠了一躬后声称“去将正好在训练场练武的小辈叫过来”朝着竹林里面走去，一点都没犹豫的样子。
夏油杰微眯了眯眼睛，耐人寻味地扬了扬唇角，语气微凉：“看样子禅院家的意思并不是单纯将禅院家的咒术师送过来磨练而是为了别的目的。”
渡边影点了点头，随手一挥用咒力将附近走廊上的灰尘吹飞后让略有些嫌弃的五条悟和若有所思的夏油杰坐下，也端坐在长廊上默默从背包里拿出保温杯和几瓶饮料。
看着屹立挺拔的竹子以及青翠的竹叶，手里是已经准备好的凉好微甜的柚子茶，渡边影享受着风吹到脸庞时的触感，从到禅院家一直感受到的压抑的“气息”仿佛也被这股清纯的风吹干净了。
“等到我们和禅院家的咒术师比赛完之后禅院家家主应该就会出现，到时候他的目的也就自然地会出现。不要着急。”
“无所谓。”
“嗯。”
—
和五条悟几人想的一样，说是“比赛磨练”但实际上最多能称得上是“指导”，因为禅院家的家系咒术师之前是不参与总监部的任务分配的，是专门由高层直接分配送达给禅院家家系咒术师们。
可能是因为不希望禅院家的有生力量损耗在祛除咒灵这种除了禅院家还有普通平民咒术师这件事，所以禅院家的家系咒术师本质上还是比较缺乏实战能力。
而五条悟、夏油杰和渡边影，每个人基本都是从实战中训练出来的自己的能力，甚至对于这其中拥有“被世界万物所诅咒”buff的渡边影，他所应对咒灵的时间可能真的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的三分之一。
刚开始说的“那就随便应对一下”也在禅院家长老看着不小心被五条悟打晕的咒术师惊悚的眼神下变成“随便逗一逗”。
于是，往日还算是严肃正经勉强算是热血的训练场上是两个无良特级的“连碰到我都碰不到我吗？这么拉啊～～哈哈哈，杰你看他哭了诶？好脆弱”和“这样不行啊，你们先和我的一级咒灵对练再说”吐槽。
长老：“！！！！”
啊啊啊！禅院家的苗子！！禅院家的苗子啊！！现在都被这两人都给毁了！！
禅院家长老差点要被五条悟和夏油杰对待路过流浪猫的态度气炸了，尤其是在最后五条悟真的说出了“嘬嘬”的声音后捂着心脏缓了好一会，心疼地看着原本意气风发但现在在泥潭里摸爬滚打努力去够五条悟衣角的咒术师。
谁来救救他们啊！！！！
环绕四周后禅院家长老的视线停留在正在一旁没什么表情记着笔记时不时瞥几眼训练场上的渡边影，连忙走过去连声询问：“渡边君不去和禅院家的咒术师对练吗？”
“…………”
不是很愿意。
渡边影感受着这些面容稚嫩甚至在现在可以称得上可怜兮兮的咒术师身上虽然浅但实实在在存在的恶心的气息，几乎是不用想都能猜出来他们都在外面干了什么事。
不喜欢不尊重他人的人。
五条悟瞥了眼渡边影这边，将深色眼罩摘了下来拿在手里把玩，细碎的白色碎发垂在耳畔，那双宛如天空延展的双眸随意地扫了扫，“哦豁”了一声，发出了让在场禅院家术师心碎的话。
“原来大家都对我和杰的教导不满意吗？那从现在开始，一个小时之内你们轮流上来和我们单挑什么好了。就趁着这个时间好、好、适、应？”
夏油杰也配合着悲伤地叹了口气，眼神还带着些许的悲痛与不被理解的痛苦：“竟然真的是这样，那么我们就要更对你们负责了。”
下一秒，夏油杰就笑眯眯地撩起上衣袖子扫视全训练场问：“你们谁先上？温馨提示，这个训练场因为你们长老的要求，已经设下了帐。不能逃也不可能在指定时间内走出去。”
语气轻松的同时顺便祸水东引。
“…………”
众禅院家术师：“？？？”
我们？和特级咒术师单独过招？
是我们有病还是这个世界终于疯了？
禅院家长老被迫顶着众禅院家新一代咒术师幽怨和崩溃的眼神中默默擦了擦从刚才开始脸上就一直冒着的冷汗。
“………其实，二位也不用这么认真。”
禅院家长老绞尽脑汁，试图挽回他们家咒术师即将被这两个天才术师打成重伤的下场。
但是………
事实情况就是在场除了渡边影，基本没有人能对已经下定决心折磨折磨禅院家术师的最强二人组产生任何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影响。
何况是在他们心里影响比米粒都大不了多少的禅院家长老。
“我们可是被总监部派来的而且是专属任务？怎么可以这么草草了事？不然总监部怪罪下来怎么办？”
弱小无辜但能打的夏油杰笑眯眯地添话，言语中满是【哎呀，我能怎么办？这可是专属任务诶？】的无奈。
“？？？”
你们一个前几天把总监部的高层们打的半残，还有一个亲手把总监部的高层送到了局子里，有什么好担心的？
怪罪？
不是谁敢怪罪你们啊？
禅院家长老沉默了，正在被挨揍的和已经准备要被挨揍的禅院家新生代咒术师也沉默了。
“悟和杰都很有分寸的，请你们放心 。”
渡边影见他们都一副【我可能今天就会死掉】的表情，即使是有些讨厌这里的人但还是敬职敬业地开始解释：“悟和杰很温柔哦而且如果实在不行可以来我这边。”
温柔！！！！
五条悟和夏油杰？
完蛋了，这看似很正常的咒术师其实已经疯了吗？
禅院家家主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急得差点都要把自己的胡子揪下来几根，只能焦急地来回走动时不时看下时间，盘算着家主什么时候能到。
但好在，没过几分钟禅院直毘人来了。
第162章 吃瓜暂停，挖人
禅院家的长老在看到禅院直毘人穿着灰色和服手里拿着火红色的酒壶介于可靠和不可靠之间的样子时原本悬着的一颗心松下来了一半。
下意识地瞥了眼禅院家的新生代咒术师, 发现大多数人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顿时感觉一阵羞耻的丢脸感和崩溃感涌上心头。
“………”
在看到禅院直毘人嘴角抽搐地看着笑嘻嘻和他打招呼表情嫌弃地指着捂着脸的禅院家咒术师时心里有种诡异的自暴自弃感。
家主，你来的正是时候：）
好消息，下马威可能真的有部分的效果。
坏消息, 效果在他们禅院家咒术师的心理问题。
原本只是想从对战过程中找到一点东京校三年级咒术师的弱点的禅院家长老绝望了, 他开始怀疑到底是哪一环出错了，但最后周围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实力低微且能够让他出气的人，只好冷冷地瞥了眼正准备上前给他们递茶水的仆从。
“现在递有什么用？”
仆从沉默着上前服了服身, 刚想道歉就被禅院直毘人挥手让她下去时才安心地轻轻吐出一口气，又和刚开始拿着托盘时小心翼翼的感觉一样下去了。
全程连眼睛都没有抬起过一分一毫, 也没有任何一个在场的人对上视线的, 看起来应该是害怕真正见识到在场任何一个咒术师的囧态。
在脸微侧的时候, 风吹过她脸侧的发丝, 站在附近的渡边影能够清楚而仔细地看到那张稚嫩而麻木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死寂。
沉默了片刻后，仆从刚要退下就发现了托盘上多了一朵鲜艳的正在灼灼盛开的花, 漂亮的不像是在这个堪称封闭的禅院家出现的事物。
那一刻, 原本死寂的表情微动, 错愕片刻后又恢复了平日里常用的麻木的最不会出错的表情，但是终归有什么不一样了。
因为感受到了美好。
所以收获了勇气, 能够在这个有些令人无奈的世界里多呆那么一小会了。
这个和往常一样经常端送茶水的仆从想。
而这一切都被拿着酒壶若有所思的禅院直毘人尽收眼底，原本在心里判断好的计划也因为这一幕产生了些许偏差，对于看似只是随手一帮但实际上无形中帮她免去不少麻烦的渡边影也重新下了定义。
是正常的还对咒术界抱有着期待的咒术师吗？
那就好办了。
—
渡边影对上禅院直毘人投过来打量的眼神时只是微微颔首表达了他的尊重后继续尽职尽责地开始帮助禅院家的咒术师们分析术式的利弊。
虽然这些咒术师大多数可能都不会太在意就是了。
禅院直毘人并没有打断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对多的明显是指导模式的“比赛”, 而是在心里权衡完利弊后喝了口酒，直接坐在长廊上边喝酒边看着两个非本家咒术师揍本家比较杰出的几个咒术师。
一点都没有什么特殊反应。
众禅院家咒术师：“…………”
家主为什么坐在那里看着我们被挨打？难道是希望我们能从这次名为比赛实为挨打的训练中获得什么经验吗？可恶，我是不会输给你们的！！！
禅院家的竞争本来就很激烈, 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勉强算是禅院家咒术师里比较拔尖的一批次, 竞争就如同从放满红豆的簸箕里挑出一颗绿豆出来。
使用阴招赢都只能算是技高一筹。
在这种恶劣的生存环境下，禅院家的咒术师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拼命地争夺只有一丝渺茫的机会, 愿意来这里和咒术界里“著名”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对打也是为了积攒值得夸耀的经验。
但现在！！
他们的家主就在他们面前！！今天就算是把同期坑惨了，我也要抱着能够获得更多资源的心态努力争取在这两个变态手里撑过一个回合。
于是，懒洋洋打哈欠的五条悟和笑眯眯指挥着咒灵对战的夏油杰看着刚才还摆出一副死鱼眼表情的咒术师们立马开始了水生火热的互坑活动中。
“…………”
五条悟朝着夏油杰回了个【看吧，我就说他们很蠢。即使是这种环境下他们也只会想到先把对手干掉～～】的眼神，随手朝着试图朝着他扑过来的咒术师弹了个脑瓜崩，在看到一旁记录的渡边影轻轻地接住一脸迷茫的咒术师，下意识撇了撇嘴。
等到回去的时候，得让影把手洗干净。
碰到禅院家的咒术师气息都脏了。
五条悟不满地啧了一声，边想边逗猫一样将被同期推过来一脸崩溃的咒术师踢到地上，朝着同样微皱着眉的夏油杰比了个手势。
夏油杰心领神会地点头，狭长的眼眸微眯，盯着这群连他手下的一级咒灵都打不过的咒术师们，心里有些疑惑但并未在脸上表现出，只是加快了出手的速度。
几分钟后原本应该意思意思维持一段时间的训练落下帷幕，正看的起劲的禅院家家主有些遗憾地拍了拍掌，拍掉落在他和服上的竹叶站起来后感叹般地说：“不愧是东京校的有名的三年级生，确实让禅院家的咒术师都在短短时间内收获匪浅。”
“不仅是两位特级，渡边君也有所耳闻。听说最近做出了咒具，不知道有没有和咒术界其他人做什么生意的打算。”
话音刚落地，原本不耐烦听客套话的五条悟打哈欠的动作一顿，眼抬起落在禅院直毘人的身上：“你想白嫖。”
“不会吧？不会吧？堂堂禅院家竟然连咒具那点价钱都付不起？啧啧，还以为有多厉害，还御三家？”
语气像是学夏油杰平时端着微笑阴阳怪气的语调，还添加了本人独有的嚣张气质。
夏油杰：“。”
悟，你忘了自己所处的家族也是御三家之一吗？
“别这么说，禅院家肯定是有这么多资源的。”
但还是配合好了。
禅院直毘人心情复杂地看着一唱一和宛如唱剧的最强二人组，又看了眼不远处默默为他们点赞的渡边影，虽然已经猜到五条悟、夏油杰和渡边影的关系不算差，但没想到这么好。
所以………
总监部的高层们都是吃白饭的吗？这都搜不到，部分竟然还在坚持可笑的“拉拢渡边影、必要时打压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气焰”的提议。
咒术界某种意义上来说要完了。
“当然。”
—
禅院家长廊曲折蜿蜒，经过一大片竹林和偏方时才到禅院家专门用来招待外来宾客的会议室和禅院家家主书房。
如果是走的话需要的时间可能还不短，按理说也会碰到几个仆从但接下来的一路上没有一个仆从，静悄悄的反而显得有几分诡异之处。
五条悟有气无力地扒拉在面无表情甚至想把嫌弃地把五条悟的手扒拉下去的夏油杰身上，整体表现出来的感觉就和他一开始言语中对于禅院家的嫌弃一样。
就是过于明显了。
明显到夏油杰有片刻怀疑禅院家家主到时候会不会问五条悟是否身体有恙是否进行额外的休息，直到确定走在前面像是感受不到五条猫猫都快要溢出来的烦躁感受后轻轻松了口气。
至少不用担心那种过于魔幻的场景突然出现了。
渡边影一路上倒是没怎么在意有没有人，他比较在意的是周围奇怪的气息，清色系的气息与混浊如泥水般的气息混杂且都有些不稳定。
人数的变化会导致气息的纯度也会发生变化，有的时候心境或者某个时刻的想法也会具象化体现在“气息”上。
有点像被随意倒颜料的纸张上。
在走到偏房附近时，渡边影视线落在不远处，眼神中带着难得有些疑惑的情绪，不确定地眨了眨眼后发现这一片区域“气息”是乳白色和青色的结合。
纯正而又抱着期待的。
应该是个好孩子。
渡边影这么想着，将附近长的近乎一模一样的建筑记入脑海中，郁郁葱葱的大树也成为了这片区域的主要特征。
等到了会议室后禅院直毘人直奔主题，手指不自觉地在葫芦上摩挲：“听说渡边君会做咒具，有没有考虑过成为哪家咒术师专门提供咒具的咒具师？”
五条悟和夏油杰：“？”
他们当着我们面挖人？禅院家的人还要不要脸了？沉默就是一种最好的婉拒，难道不知道吗？
从没有做到过这点的两人不自觉地这么想。
“不用了。”
渡边影在两位最强默默盯视的眼神下几乎有没多犹豫直接就摇头：“高专很好。”
这就是拒绝了。
禅院直毘人很聪明，不会像总监部高层那样有的时候胆小如鼠又有的时候脸皮够厚惹人心烦，听到渡边影变相的婉拒后也没有任何意外的情绪，只是笑了下：“年轻人有好的或者别的想法也是不错的事，不过我们这里为你保留这个位置。”
“我比较希望禅院家家主能够更好地提出有利于我们双方的筹码而不是象征性的询问。”
夏油杰补充，眼睛也不躲不闪地看向禅院直毘人。
第163章 吃瓜暂停，公平
阳光透过禅院家较为传统形式的白色窗纸上染成一片暖色的光晕, 落在偏头询问的夏油杰眼角眉梢，消去了几分平日里自带的慵懒感，多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庄重。
褪去了往日的温和, 眼底的锐意尽显。
看上去一副云淡风轻志在必得的样子, 不像是才十几岁的少年，反倒是像极了翘着尾巴在等待猎物进圈的狐狸。
禅院直毘人打量着端坐着神态自若毫无局促感的夏油杰，若有所思地在心里再一次过了一遍对于夏油杰这个新晋特级咒术师的资料, 确定在几个月前的评价还是【温和底子深厚，咒术具有可发展性且愿望是：保护所有非术师】后有些感叹。
只是过了几个月就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吗？
作为禅院家的家主禅院直毘人见过很多咒术师因为自己的理论与现实相冲突而产生的各种情绪, 笑眯眯喝酒的间隙瞥了眼同样端坐着但在给正在摆烂敲桌子的五条猫猫递茶点的渡边影, 心想。
是因为渡边影才会导致周围的环境发生了改变吧？
真是个神奇的后辈。
“我们禅院家自然有自己的诚意, 就是不知道渡边君代表的是个人还是东京校区。”
禅院直毘人轻巧地将话题重新拨到了五条悟几人那边, 再次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脸上的表情还特地表露出对于他们的重视情绪。
夏油杰在心里啧了一声, 深感禅院家的家主果然和悟之前提到过的有些微妙的评价相符, 微眯了眯眼睛也笑着回答：“禅院家家主开玩笑了。如果代表的是东京校的话, 夜蛾老师可能会因此而生气。”
“哈哈哈哈，夜蛾确实有可能会这样。”
禅院直毘人并完全没有话题又四两拨千斤被拨回去的恼怒感, 只是露出了一个略显爽朗的笑容，喝了口酒，语气中带着些许的熟稔。
对于夜蛾正道性格的熟悉。
不仅因为禅院直毘人是禅院家家主、总监部高层之一, 也可能是因为他和夜蛾正道打交道的次数很多，所以对于其可能会抱有的性格产生了一定的了解。
………好麻烦。
是威胁、单纯叙旧还是另有所图？
夏油杰在心里盘算着禅院直毘人说话的意思，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甚至还能保持着虚假的笑容和禅院直毘人开始了长达五六分钟的交流。
而会客室的桌椅边上面色蔫哒哒的五条同学宛如看着一场毫无意料之外也并不有趣的会议, 困倦地眯了眯着眼, 顺手掏出墨镜往鼻梁上戴着，正大光明地准备在两人交谈时睡觉。
“…………”
禅院直毘人：“。”
禅院直毘人眼睁睁地看着趴在桌上的五条悟展现着他良好的睡眠质量以及旁边不知道为什么已经习惯了正在手搓抱枕的渡边影, 虽然见多识广，但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做出枕头状的咒具只是为了单纯让同期睡个好觉的。
说起这点，他又转念想起了渡边影在咒具方面对待总监部高层、某些家系咒术师和平民咒术师的态度，沉默片刻后有些了然地明白了渡边影在这场会议中可能真正想要的东西。
公平？
心情复杂。
虽然这么说很离谱，但是公平这个东西有时候在咒术界可能真的没有。毕竟能在咒术界呆久的人，不是精神有点问题就是精神就没有好的地方。
大家都习惯了不公平的对待。有时候即使有些人想要进行改变也会被那些获得隐形利益的人捂住那些想要发出质疑的嘴和试图伸出的手。
但是这些和他无关。
虽然禅院直毘人希望咒术界能够和时代相对应的做出改变，但最重要的还是禅院家能够获得利益。
他是禅院家的家主。
只是这样。
—
在夏油杰和禅院直毘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反复地兜圈子和试探过后这场维持了不少时间的谈话终于快要落下帷幕。
夏油杰朝着渡边影比了个OK的手势后渡边影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唇以此来表达他对于夏油杰如此靠谱的赞叹，平静地点头后提出了他从来到禅院家后的第一个要求。
“希望能够给禅院家除了嫡系的咒术师一点额外的关注和资源，包括女性。”
语气掷地有声。
像是思考了很久。
禅院直毘人闻言微叹了口气，心里是果然如此的感觉，抬眼看向正好被光晕着的端坐如青翠竹的黑发少年，问了一句话：“渡边有了解过禅院家吗？”
言下之意：很难。
禅院家对于女性非常不友好，当然咒术界也不只是禅院家而是所有的几乎带着点传承术式的封建家族都是这样的。
长老们那边可能不会通过而且就算真的通过，执行起来也会有些许障碍。那些通过考核的女性咒术师/辅助监督也有可能被其他嫡系咒术师欺负。
渡边影点头：“我知道，所以给的是一个机会。只是需要禅院家将购买的咒具减少份额中提取出来用来帮助那些希望获得更好资源但因为或自身或外界的缘故而没能更好地发展。”
“而且………”
大家只是需要一个变强的机会而不是因为可怜而被人随手丢下来的奖励。只有自己真真正正切切实实是用自己的能力获得的奖励会比其他人随手赠予的东西要更给人幸福感。
他相信真正希望能够凭借着自己的人需要的绝对不是他人手缝中漏下来的粟米，而是伸手努力触碰到可以照耀自己的阳光。
那么，机会就由我来给你们带来。
接下来的一切期待你们的努力。
“当然，小学初中都是要上的。禅院家应该不会把年纪尚小的小朋友们锁在禅院家这个小小的地方而不让他们接受他们还得到的教育吧？”
渡边影脸上扬起一个干净的笑容，一旁的气氛组夏油杰假装疑惑地偏头用非常夸张的震惊语气说：“不可能吧？悟曾经说过禅院家某种地方还挺……厉害的。”
虽然原话是【禅院家的咒术师有种没接受过现代文明熏陶就跑出来的感觉】，但是这个就不必说了。
禅院直毘人:“？”
禅院直毘人看着小辈们的表演，开始觉得总监部的高层们至少在某个微妙的地方激发了年轻一辈的咒术师演戏的天赋，不然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熟练地开始扮演红白脸和接话茬反讽的戏码。
“我们禅院家还不至于连几个小朋友的教育资源都不给，请两位放心。”
渡边影想了想再次说：“禅院家有相关的学习策略鼓励方案吗？或者能够激发他们学习主观能动性的方法？”
“…………”
“那有经过统计以及部分的各项能力的测试呢？”
“…………”
“我记得咒术师天赋在五六岁能够检验到，但是在这之前相对应的教学以及后面如果发现没有天赋后相对应的措施和安抚，有吗？”
“…………”
—
提问：有什么地方最重视咒术师天赋？
回答：禅院家。
在渡边影平静地询问完问题得到的都是沉默过后脑海里对于咒术界的问题再次明白了几分，面上没有显露出多余的表情只是微微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
“我们目前需要的条件暂时只有以上这条，而我们能够做出来的条件是咒具对半打折。当然那些靠着自己实力获得奖励以及做出成绩的咒术师买咒具的价格另议。”
禅院直毘人接过渡边影递过来写的干净整齐的合同，扫视一圈后确定没有什么异常后心情有些神奇般的复杂。
“……我记得非本家的咒术师都在附近这一块，渡边要去看看吗？”
笔倒是写的飞快。
“嗯，我自己去就行。”
—
长长的走廊，挺拔青翠的树木以及伸展到长廊里微探进来的繁茂的枝叶，叽叽喳喳歪头瞅着他们在干什么的小鸟。
禅院真希走出无人注意的角落，抬头看着站在长廊边温柔扬起笑容摸着小鸟羽毛的渡边影，第一次感受到了岁月静好的实质感体现。
“你是谁？”
渡边影微微侧头，感受着周围明显清凉和干净了不少的气息，露出平日里温柔的笑容，认真地将小鸟放到枝头介绍：“我是来这里执行任务的咒术师，你好啊。”
“。”
来这个不受人欢迎的地方执行任务？
禅院真希抿了抿唇，眼含警惕默不作声地打量了一番表情没有异常的渡边影，眼神很执拗过了很久才试探性地说：“你现在应该走了。”
渡边影自然地点了点头，随后趁着尚且年幼的禅院真希还没反应过来，微弯着腰轻松地将她手里微攥着的匕首拿了出来，细心地将冰蓝色的咒力包裹在匕首的刀锋上。
语气轻松地介绍：“我的术式比较特殊给你加了一层咒力。到时候如果有人要伤害你们记得直接挥出去。另外，保持警惕保护好自己的同时记得不要忘了确定好其他未知的危险是否存在。”
禅院真希：“哦。”
眼神依旧是平静无波的样子。
第164章 吃瓜暂停，交流理想与图谋
话音刚落, 禅院真希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面容清雅的黑发少年眼睛也不眨地接住了朝着他迎面飞来的树枝，在接住后将树枝轻轻放到长廊边的回收箱里，像是注意到她的视线后开始例常解释。
“我平日里稍微有些倒霉, 所以才会下意识地提醒。有的时候会吃着饭突然掉个招牌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才会忍不住想要提醒。”
提醒了, 至少能够让可爱的小朋友不会受到类似不必要的牵连。
风吹，最后的暑期蝉鸣依旧不止，郁郁葱葱的大树树枝微晃, 光点从树枝间倾斜而下，整个世界都仿佛涂抹了一层纯色系的光变得更加纯亮。
黑发的咒术师像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后又补充了一句：“如果觉得麻烦或者没必要, 可以不用听。不过今天偶然遇到遇事冷静可靠的小朋友, 说不定会是个运气爆棚的一天。”
这么说着的咒术师体贴地半蹲着浅笑, 眼睛习惯性的微弯, 看起来真的很像是期待的样子，言语间也是能够遇到优秀的人时所含有的喜悦。
禅院真希：“………”
因为还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这次除了母亲以外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夸过我的人而且他这么倒霉, 应该也不会是禅院家那些总是会靠欺负他们为乐的人形渣滓。
第一时间就敏锐地察觉到渡边影本质的禅院真希看着轻轻摸了摸从树上飞下来的长尾鸟的翅膀的渡边影, 刚想说什么就眼睁睁看着渡边影平静地微侧身躲过了朝着他飞过来的石块。
“。”
所以是真的这么倒霉吗？
渡边影眼眸微垂, 第一时间查看刚才放到他肩上的小鸟有没有事，在确定没事后松了口气, 将手中刚才抓住的石子在空中抛了抛丢进不远处的回收箱里，转身毫不意外地看着因为有陌生术师在这里有些茫然的几个小朋友，语气微寒。
“随便朝着毫无所觉的人丢东西不是好的习惯哦。”
刚才面对禅院真希微晕着光的双眸在看到那几个身为嫡系的小朋友脸上毫无愧疚之色时变成了微冷的色调。
渡边影常年和各种神奇的事物打交道, 这几年又经常游走在危险的边缘。之所以身上没有那种自然而然的凛冽气势而是保持着无害的气场，也只是因为他不希望影响到其他人而已。
前提是他面对的不是不讲礼貌且欺软怕硬的人。而现在很巧的是，面前的几个嫡系咒术师预备役就是这种人。
“如果不会的话, 我可以教教你们。想必禅院家家主也不会因此产生任何想法的。”
“！！！！”
几个从小就被仆从包围精心照料的嫡系咒术师预备役在同龄人中间不是草包甚至可以称为厉害, 但在渡边影平静的注视下还是不由得产生了畏惧的情绪。
他认识禅院家家主？不可能，如果认识禅院家家主的话, 怎么可能到这里来？这里明明就只是两个不入流没有多少咒力量、在禅院家不配得到重视的垃圾在的地方。
一直被灌输“非禅院家非术师，非术师非人”的几个小朋友看着在渡边影身后护着神情冷漠而平静的禅院真希，这样不解地想。
“咒术不是衡量人的所有标准，力量也不是。如果真的这么想的话，那才真正的幼稚。”
渡边影像是能够读懂面带疑色的几个身着和服的禅院家的咒术师预备役们的内心，语调真挚认真，感受着周围混杂的气息时微叹了口气，刚想给这群尚且没有被禅院家封建思想腌入味的咒术师们普及正常的思想观念。
就看到苍翠的树叶间有好几颗黝黑的果子很有灵性地晃动几下，正正好掉到了那几个原先趾高气昂的小朋友头上，宛如动漫特效般并排站着的几人被果子轮番打过后才以一个轻巧的后空翻“啪叽”落在了地上。
看起来颇有几分路见不平的大侠出手相助，用潇洒又干净利索的手法完美收尾的意味。
目睹这一幕的禅院真希：“？”
都是笨蛋吗？平时不是总嚷嚷着“非术师非人，女人都是为了服侍他们而存在”之类的屁话吗？怎么弱的连颗果子都躲不过去？
啧，早知道之前就不顾母亲的意愿先揍一顿他们算了，反正他们这么弱。
禅院真希面色平静地看着被砸出包捂着头眼神却恶狠狠往这边瞪的几人，嘴角抽搐了几下，如愿以偿地朝着他们翻了个白眼。
手里的匕首平静而稳地对准他们。
“现在，就从这里滚出去。”
语气平静。
但眼底亮起来森森的战意却足以体现出尚且年幼的小朋友在维护自己利益时依旧毫不犹豫的姿态。
—
“你是咒术师？从本家中请过来的咒术师？”
在赶走一帮欺软怕硬的禅院家嫡系少爷们后禅院真希冷不丁问着正坐在长廊打量地面的渡边影，语气说不上来算是亲切还是不亲近只能听得出来对方有些奇怪感。
有点像想和难得看过眼的人交流但没有人教过她该怎么交流后有些为难地别扭。
渡边影想了想摇头又点头：“是咒术师，但不属于禅院家这个派系。你知道高校吗？我是东京校区的学生。”
禅院真希：“。”
禅院真希看着正在思考怎么把她为了赶走那些渣滓而弄脏的地面弄干净的渡边影，又抬眼下意识瞥了瞥从藤间的树叶间露出的阳光，心里开始下意识腹诽：禅院家连个厉害的咒术师都搞不到手了吗？怪不得那几个来挑衅不成反被打的少爷们这么弱。
“……你拒绝了禅院家家主？”
渡边影听出了禅院真希在说到“家主”这两个字上面顿了顿，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保持的平静表情也在那一瞬间透露出了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期待与向往。
“你想当禅院家家主？”
禅院真希猛地被一个还没有见过几面的咒术师说出了心中最深处的渴望，垂在衣服两侧的手指微微攥紧，眼睛抬起正对着表情同样很认真的渡边影，深呼吸一口气问：“你觉得不现实？”
还是问出口了。
“怎么会？任何一个人都有他的理想和信念，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决定和判断别人距离梦想的距离。只是很敬佩你们所作出这个决定的勇气而已。”
黑发的咒术师想起了他从这里经过时看到的纷杂而又纯然的气息，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是个很好的梦想。以后如果真的成为了禅院家的家主，那应该会变得更好而且感觉即使我说了什么话，你也会继续往前走。”
如果这个理想实现，禅院家的环境会变好，咒术界恶劣的职场环境也会变得更加的好。
禅院真希点头。
这个初遇奇怪的咒术师倒是很理解她的想法。她不觉得只是被人或委婉或直白地评价：【不适合成为咒术师】就要放弃她的想法。
理想就是要靠不断地实践才能得到。
“……如果实力不是衡量人的标准，那么什么才是？”
一道平静中带着浓浓疑惑感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声音响起的还有手里同样拿着把匕首攥的手指发白的神情困惑而神奇地坚定的禅院真依。
“…………”
意料之外的。
在禅院两姐妹略有些惊讶的眼神中，渡边影没有透露出任何奇怪的情绪——毕竟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了，只是认真地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有的人认为实力为尊，而有的人却又对于力量不屑一顾反而崇尚智慧。”
“不过你们以后的路还很长，产生各种想法后开始进行思想方面的博弈也是很正常的事嘛。不需要这么快就担心。”
禅院真依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又问：“你知道我们是天与咒缚对吧？”
“嗯。”
“所以我们没有可以给你作为交换的东西，不然你就收下我们的承诺让我们心安。”
现阶段向来希望和别人划清界限的禅院真依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眼神是和某位熟人般相似的鹰隼般锐利的眼神。
她不相信会有人没有任何原因就可以认真地和在禅院家没有多少地位的她们谈论这些有关于未来的事情。
所以是另有所图吧？
—
被试探的感觉有些尖锐，但渡边影视线停留在禅院真依握住手中匕首把手攥的很紧的手以及那双平静而冷漠的眼神下些许浮动的不安和紧张。
“不需要你们的承诺，只是因为觉得我们很有缘而已。如果不放心的话就立束缚可以吗？”
不过数秒，刚才还沉默着等待真依和渡边影交流完之后的禅院真希摆手，语气有几分无所谓：“不用了。”
“我们没什么好图的。”
禅院真依听到真希对于这个陌生咒术师的维护，顿了顿，刚张开口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只是瞥了眼同样若有所思抿唇的渡边影。
“我认识一个和你们情况很相似的天与咒缚也是禅院家的。如果你们想要知道或者学习，可以来找我。我来联系他。”
不知道怎么安慰，但是想告诉你们你们并不差，那就用事实证明吧。
只要通过训练和不断地努力以及追赶在目标前面树立的一个又一个小的人物标，就能够更快速地树立自信。
所以………
不要难过，你们的未来是光明的。
第165章 吃瓜暂停，承诺与隐晦的棋子
话音落下, 禅院真希微微攥紧了手中的匕首，禅院真依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瞥了眼姐姐的神情唇角微抿，想到什么后神色黯淡了下来。
姐姐是希望成为更强大的人对吧？
如果没有我的话, 姐姐没准就可以成为比现在强很多的咒术师而不是被其他嫡系少爷们欺负当做闲暇时的调侃。
渡边影察觉到了两人神色的异样, 轻轻摸了摸有些恍惚的禅院真依头，再次重复了之前说过的话，语调轻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有自己的想法与理念, 所以不需要因为其他人渴望什么自己拼尽全力也得不到而感到痛苦。”
“稻谷生长的声音、鸟振翅高飞、羽翼在空中划过的声音、花刚成熟就落下来的声音、雨落在地上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都需要你们以后慢慢的、仔仔细细的去听。”
“所以不用着急。”
这么说着, 渡边影再次笑了笑, 像是想起什么朝着同样有些迷茫神色的禅院家两姐妹又说：“你们听说过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个名字吗？都是很厉害的人, 所以不用担心。作为你们未来的前辈, 提前替你们保留住思考的时间是正常的，不用觉得有什么。”
不用着急吗？
禅院真希想起来禅院家的众人对于母亲的议论, 又想起来禅院家中对于非术师的高高在上与鄙夷的态度, 脑海里有很多很多很多牢记在心里的细节和画面突然涌了出来。
还是和以前一样本能地感觉不对劲, 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可如果没有那些人不给我们这些时间……”
眼前的黑发少年第一次露出有些得意的笑容，唇角扬起, 认真地说出了让一直被无视冷漠对待的她们不太敢相信的话。
“所以这是我来这里的目的。如果没有机会，我替你们创造出机会。认真的小朋友们怎么能连一个机会都没有呢？”
“…………”
禅院真希沉默片刻后再次抬起眼，认真地说：“如果之后我抓住这个机会, 到时候你能为我介绍那个你刚才说的人吗？你以后不会吃亏的。”
言辞笃定，但只有禅院真希知道她内心的犹豫和不确定性。
因为本来渡边影就没有帮她们的必要，只是因为一时的善心所以才这么做的吧？
“可以哦。”
渡边影点头, 几乎是没有多少犹豫。就连一直对此保持沉默的禅院真依都能够看出来渡边影确实没有多少别的心思, 之所以想帮她们牵线，也不是出于同情或者怜悯的心态。
而是真的相信她们能够抓住机会, 再次创造出奇迹。
这种平淡却又真挚的信任与态度很难不让人动容，最后禅院家姐妹不习惯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想法也就没有多说，只是在渡边影眼底原本混在一起有些杂的气息变得更加清浅。
他看着面前两个性格迥异、眼底的坚定却不由让人心头微软的小朋友，心想：这样就够了。只要有这样的想法就可以了。
而与此同时，接受了这份“馈赠”的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看着渡边影的神情，在心里默默承诺，希望的种子就此埋下。
【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
这是禅院两姐妹在心里的承诺。
枯寒的庭院里，树梢间的绿叶因为热的恼火的天气变得有些蔫，但是不远处的枫树默不作声地即将开启另一个季节。
风再次将禅院家压抑难耐令人窒息的气息吹散，留下的是一个即将崭新的秋季。
天气尚且还有雨季限定版空气的黏腻潮湿，也多了几分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微暖的气息，就如同上天生怕祂的孩子们被冻坏又心虚地涂抹上一层用来取暖的暖意。
随着天气的变冷，渡边影高专三年级的第三学期开始了。
—
根据渡边影之前从夏油杰任务地点找到的蛛丝马迹以及去总监部察觉到各种场地残留的“气息”，他终于可以确定一件事。
这个过于擅长逃跑的敌人对于整个咒术界都显得很熟悉了解。不仅是对于杰的术式了解掌握还是对悟的“六眼”以及“无下限”的熟知，都能够从中找到些许相关身份的线索。
而且………
他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办法，就像是找遍了整个日本，布了很大一盘局，只为等到某个瞬间或者某个契机然后把这盘局最重要的一个关键点找到，最后开局。
一开始渡边影在乙骨忧太身上发现那个人的气息后又陆续碰到了好几个这样的人，共同点只有一个：他们在最近几年都会经历一个时间点，有的经历过这个时间点变得很迷茫有的则是变得更加坚定。
更有甚者，在渡边影发现这个标记的几天后留下的“保护装置”就被什么东西破坏掉了，看起来给渡边影的感觉就像是对手已经提前发现了他拆招的手法也采取了相应的措施。
从察觉到这个对手到现在，能够轻而易举地感受到这是个很难缠的对手。
但是渡边影不觉得自己会输，暂时找不到擅长逃跑的敌人踪迹那就先等着。只要他有想要干的事情，那么总是会露出马脚的。
像悟和杰匪夷所思又理所当然的说法。
【我们可是最强诶。】
我的同伴们可是最强，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刚开学的几天后，渡边影终于找到了这个对手那盘棋上的一颗隐晦的棋子——一个诞生不久的特级咒灵，诞生于人类对于人类的憎恶恐惧的负面情绪。
气息隐晦的趴在渡边影袖衣口袋里正在休息的小纸人歪了歪脑袋，疑惑地用手晃了晃重复了好几遍这个动作后才真正确定。
【影，有奇怪的气息！！！】
小纸人在渡边影有些疑惑的眼神下比比划划，一脸自信地等着它最喜欢的影能够识破它的动作。
“谢谢哦，回去请“无”吃翠绿色的咒力。”
没有辜负小纸人的期待，渡边影看出来了而且已经充分地明白了小纸人口中“奇怪的气息”到底是什么，随意地扫视一圈，在人群中看到一个蓝色长发、长相清秀但脸上有着缝合线的咒灵后比了个术式的动作。
原本明亮的世界在渡边影的眼底瞬间变成了五彩斑斓的色彩。而那只咒灵身上散发的是看似清亮但实际上宛如腐蚀般的气息。
随手一挥，渡边影的面前就凝结出冰蓝色的箭矢朝着正在人群中闲逛寻找目标的真人飞去，然后就干脆地拿起电话和夏油杰确定是否有空。
“杰，有个特级咒灵出现了。嗯，稍微有点麻烦，我这边把它困住需要十分钟。没事，我这边还有幽和无。”
远在别处的夏油杰在听到渡边影确定没问题才挂掉电话，看也不看正在张牙舞爪的一级咒灵，给裂口女下达命令后若有所思地给五条悟发了条信息。
【悟，影那边要找的人要出现了。】
【OK。】
五条悟抽空回了条信息，将手机放到口袋里，双手插兜看似慢悠悠地走着，微侧着头看正在冷汗直流一心只想逃的漏壶，吹了个口哨后微翘着唇角，略显遗憾地说。
“今天有点事就不和你玩了。这样为了弥补我缺失的时间，你把脑袋留下来给我当火炉的纪念品用吧。”
这么说着的五条悟手指尖出现了苍，嘴角露出他平日里面对咒灵时嚣张的恶人笑。
只是被花御叫出来透气顺便观察人类的漏壶：“………”
让他出来的花御呢？！！
又碰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跑着去寻找了吗？靠，为什么他会在这种时候碰到出来遛弯买甜品的五条悟啊！！！
—
同样只是出来寻找试验品的真人看着不远处坐在煤球上表情平静的渡边影，又看了看在他身后追着打的十把光剑，嘴角微抽。
这是什么咒术师啊？
没见过什么咒术师可以同时召唤这么多把剑的！！而且他乘坐的“交通工具”是咒灵吧？如果没有感受错的话，肯定是马上要变成特级咒灵的那种？！
有意思。
这样的咒术师如果解剖下来，肯定会更有趣味而且能够获得的术式信息会更多吧？
被打的四处逃窜的真人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唇角微扬，被风吹开的发丝下那双秀气的眼眸中满是对于人类的恶意与看起来竟然极为纯粹的好奇，仿佛只是一个想要使用新玩具的小朋友。
再一次灵巧地翻个身后真人如猫般变化身形，但依旧没有躲过渡边影只凭借气息的追击。
同为感受情绪类的咒灵煤球不知道感受到了什么，微眯了眯眼睛，沉默片刻后问正在指挥光剑重伤特级咒灵的渡边影：“这个需要进行教育吗？”
渡边影摇了摇头，感受着那个咒灵扑面而来的恶意以及使用“风”的力量后听到的细碎的哭喊声，唇角微抿。
“哦，那就揍死吧。”
煤球平静地说。
想对这个笨蛋咒术师动手？知道他背后的人都有谁吗？不如你先去底下给我的影探探路吧？
蠢货。
向来摆烂的咒灵眼底第一次在渡边影眼底流露出属于咒灵的冷漠不屑与阴霾。
第166章 吃瓜暂停，神奇的画面
动漫里有个常要考到的知识点, 被广大的网友亲切地称之为“反派死于话多”。而在今天这么一个秋高气爽的下午，虽然不知道这句话的真人无师自通地理解了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因为就在真人思考该怎么把渡边影解剖的时候，下一秒渡边影的十把光剑就如同人体描边般直直地将他白色长衫以及牛仔裤的边角钉在废弃火葬场旁的地上。
真人：“………”
真人看着面色平静拿着剑走过来的渡边影以及他身后同样面无表情甚至眼含杀气的煤球, 没意思地撇了撇嘴, 刚想伸手比了个挑衅抬手指的poss然后光速顺着地下的缝隙逃走。
正想要回头瞥一眼欣赏渡边影和那些术师一样惊讶的神情就看到刚才还走的歪七扭八的小纸人帅气地伸出手揪住了已经化成史莱姆流状体的真…流动物体，然后人性化嫌弃地将真流体像甩面条一样甩到地上。
真流体：“？”
原真人*现真流体眼冒金星，被看似小巧但实则力气可以和佐藤先生相并论的纸人丢在地上时原本尚且带着笑意的唇角一僵,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下降直至拉平。
掉以轻心的失重感疯狂地在他的内心生长挣扎，心底对于渡边影的好奇心却愈加增厚, 想要解剖和用“无为转换”术式的心情愈加强烈。
这个咒术师还真不一样啊。
渡边影不知道面前的真人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随手又凝结了一把翠绿色的光剑, 居高临下地踩住顽强试图逃走的真流体, 语气中掺杂了些许疑惑：“你觉得你能够逃走吗？太天真了。如果你不做那些事的话，逃走就算了。但既然你做了, 那就应该承担做这些事的后果吧。”
比如死亡。
煤球：“。”
这个蠢货干了什么事？平日里秉承着咒灵可以用友好的交流与接触学好的渡边影直接就略过了让它教学这一环节, 进入到了祛除这一环节。
稍微有点羡慕。
可以这么轻易地被渡边影祛除。
—
真人很聪明。
作为从人类对于人类的憎恶与厌恶情绪诞生的特级咒灵, 它很了解人性，也可以清楚而明白地从渡边影眼底平静的杀气分析出如果现在乱动或者试图逃跑, 等待它的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于是，正在挣扎的真人干脆就躺在那里试图表现的良好，甚至在渡边影感受气息越来越明显、眼底的杀意更浓时乖巧地换成人形, 让他踩的更舒服。
乖巧JPG
因为被单方面踩着有些无聊的真人微动了动脸侧，和一旁单手撑腮飘在空中的煤球对上了视线。
那一刻，严格意义上出生没多久的真人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 因为它从煤球的眼中读出了羡慕的神色。
被渡边影踩在脚下, 用光剑指着咽喉处，被侮辱的感觉伴随着憎恨、怨念在心里沸腾的真人：“………”
那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用羡慕的眼神看我？现在的咒灵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吗？已经被人类驯化了吗？
短暂地怀疑了片刻人生的真人刚缓过神来又沉默地看着不远处拎着一个闷闷不乐的火山头像拎着鸡的五条悟、笑眯眯走在两人中间调节的夏油杰以及正在和漏壶的头劝解的花御, 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
这个世界原来已经进化成这样了吗？
真人略有些诡异地趴在地上，看着迎面走来看起来莫名诡异又和谐的几人，选择性地思考了一会后干脆假装自己看不见。
跟我无关JPG
—
五条悟在空中抛着漏壶的头玩，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正躺在地上认真装乖的真人和踩在他身上用剑控制住他行动的渡边影，突然意味不明地问：“影，我可以把它的头也摘下来和杰一起玩吗？”
语调是一如既往有些上扬，但语气却颇有些认真，给人一种他真的这么想干的感觉。
真人：“！！！”
真人敏锐地感受到了五条悟说话时毫不掩饰的杀气，整个人都被“六眼”毫无遮拦的扫视着，本能的求生欲让它一点都不敢动，只能沉默地选择最有可能保留它性命的选项。
先苟着！！
夏油杰嘴角抽搐：“悟，不要拉上我。”
五条悟立马双手比出捧住心的姿势，装成一副被夏油杰这副样子伤透心的样子，语气夸张：“杰，你果然只爱影一个。难道最强C位里面已经没有我了吗？”
“……你知道就好。”
夏油杰无语地补充，没有理会五条悟张牙舞爪投诉的背景音，而是看着花御沉默着因为悟嫌手里的东西碍事就随手丢掉而在空中的漏壶的头，递给一旁生气的想喷火的漏壶，沉默片刻后假装没看到。
跟他没关系，要找找悟。
漏壶：“。”
漏壶看着花御递给它的头，又沉默片刻很想现在就发火，但刚冒出这个想法就被花御沉默地制止了动作。
【最好不要。】
周围在场都是一级咒术师、特级咒术师，再外加一只已经叛变了咒灵立场的幽、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无以及立场不鲜明但足够体现出来的花御，漏壶就算是一对一对打也不大可能逃脱。
这么简单的算数问题，花御相信它的同伴应该还是能够计算的。
已经学会了计算的花御顺理成章地这么想着。
漏壶不知道它的同伴在这种关头，竟然还在想人类的计算题的事，不然肯定要气的喷出岩浆出来，但它不知道。
所以漏壶决定再观察观察，等到一定的时机就赶紧拉着已经傻掉的花御跑路，不然这个咒灵没准真的能让人类站在它的方向。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跑，因为现在它也跑不掉了：）
—
在众人/众咒灵的注视下，渡边影沉默地摇了摇头，平静对正在观察细节的夏油杰说：“杰，你还是把他吸收了吧？现在看着总会有种忍不住的冲动。”
漏壶不屑地插话：“想祛除它的冲动？人类果然就是这么虚伪，明明言行举止都表现出来这一特点但偏偏不说。”
“如果你的同伴被某个东西杀害，你会有什么反应？”
渡边影没有被漏壶的话激怒，只是瞥了眼又在挣扎的真人，将手中依旧散发着光点的翠绿色的剑靠近了它的脖颈处，面无表情地叙述。
“只是为了术式的进展就杀害那么多无辜的人还恶趣味地准备了奇形怪状的傀儡一样的东西。之所以不是立刻祛除，也是因为不希望在没有获得事情原委全过程就稍微冤枉任何一个生物。”
“但现在我确定了。”
渡边影说着又平静地看了眼已经泛起天边霞云的天幕，语气分明没多少变化但莫名就是能让人感受到那种无声的哀叹：“就和上次你们走过的那条路一样，他们原本也只是经过一段比较短的路就要回到可以放松的家里，但现在他们看不到了。”
“人数算下来，和当初那条路一样长。”
花御知道这是渡边影变相的和它进行解释，回想起当初和煤球走的那条路，路上的因为各种特殊而普通的缘由热爱自然的人们，原本还想要阻止的想法开始动摇。
咒灵不懂得人类的感情，但却也是有感情的。只不过大部分都只是有负面情绪，而少部分真正有严格意义上的感情的目前只有它们特级咒灵以及部分的一级咒灵。
如果这个世间少了很多愿意守护自然的人，那么多多少少有些遗憾的。毕竟花御能够从有些植物口中听出它们对于其主人的依恋与情感。
不然的话，再怎么样。
作为致力于保护自然的特级咒灵，它是不会主动和人类交流的，但如果部分人类真的这样好，那么也行吧。
如果真的犯了错………
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不明所以刚想要继续嘲讽的漏壶被一直很擅长沉默的花御捂住了嘴，原本就火爆的脾气立马真正爆了。
人类！你都把花御忽悠成什么样了！！
“！！！”
五条悟哇哦了一声，一点都没紧迫感地凑到看戏的夏油杰身边，用手肘戳了戳他的手臂问：“有玉米粒吗？不要浪费，现成的爆米花机器。”
夏油杰看着听到这句话更加生气发出更强烈火焰的漏壶，嘴角微抽，在确定保持了得体的笑容后直接道：“没有。”
然后两人就看着渡边影将真人劈晕后从煤球拿来的背包里拿出一包玉米粒和刚炒过的瓜子递给两人。
“…………”
有的时候真的会觉得影过于全能了。
不过……
“谢谢影酱～～”
“谢谢。”
有影果然生活质量高了一大截，真是太棒了。
接下来的一幕，在无聊的飞来飞去的煤球这个咒灵眼里也显得过于诡异了。
白发的咒术师盘腿坐在地上，时不时丢几个玉米粒到漏壶的头上，有时候还会因为觉得漏壶不给力顺便磕着瓜子嘲讽几句。
火光映照在夏油杰微眯的眼底，随手拍了张照片并给图片配文字：【悟在野餐】，然后带着促狭的笑意发给了正在加班的家入硝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明显很高兴的样子。
花御抬头看了看天也没说什么，只是沉默而平静地在漏壶快要气炸掉的时候帮它稍微缓缓。除此之外也没有干什么，只是静静地陪着总喜欢生气的漏壶身边。
渡边影蹲在原地，手里散发出来的冰蓝色光点使得他翠绿的眼底如一潭幽幽的湖水，平静却又凶险。
………奇怪的画面。
煤球飞到渡边影头上瘫成一团时这么想。
不过，影这个笨蛋开心就行。
不开心的时候超级麻烦，能够烦死人。
第167章 吃瓜暂停，定位
真人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这个常识, 但是有很多看动漫玩游戏朋友的渡边影很清楚，尤其是在他的朋友中，一直认真胡说八道说“万一影穿越了那这些知识肯定有用的”的朋友不在少数。
在这些朋友的熏陶下, 渡边影牢牢记住了这个观念。
于是, 渡边影秉承着“给敌人时间就是给自己的落败创造机会”的理念，没有听真人任何的说法，只是快速且平静地将真人揉成一个漂亮的光团递给夏油杰, 等他制作出咒灵玉后继续净化、实质化、冻结等操作，系统性地清除掉真人作为特级咒灵身上的负面情绪再次递给夏油杰。
成功将真人变成咒灵玉被夏油杰吞下后渡边影将手中的剑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直直对准重新被召唤出来的真人, 平静地问：“上次和你见面的那个咒术师详细信息给我说出来。不然的话……”
夏油杰在一旁微笑地默默挽起了袖子, 而五条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询问般朝着花御侧头：“你们咒灵如果从万丈悬崖摔下去, 慢慢修复好身体，那种痛感是会确实存在的吧？不会因为重复很多次而麻木对吧？”
“诶？等等, 这里是火葬场哦？咒灵如果被一直火烧的话会死吗？”
五条悟装作若有所思地以拳敲自己的摊开的左手手掌心, 语调上扬的就好像他不是在说这种威胁性的话语而是在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刚被召唤出来、感受着脑袋里如同被洗衣机卷筒翻滚恶心的感觉的真人：“………”
这是威胁吧？是吧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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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装的。
真人以自己对于人类贪婪的本性认知, 内心深处不相信夏油杰会就这么草率地就失去一个可成长的特级咒灵，也不觉得渡边影会面无表情地在其他两个特级咒灵旁边祛除掉一个特级咒灵。
“可以。”
真人：“？？？？”
不是, 你回答这个问题干什么？？
真人看着一直沉默着但在这个关头回答问题的花御和一旁同样震惊的漏壶，深深感受到了背刺的感觉，在心里记下花御的长相后刚想扬起一抹笑容反驳就看到渡边影点了点头, 重新将剑指向他。
哦豁。
依旧不相信渡边影几人真的会这么做的真人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脸上却扬起了恶意的笑容，刚想脱口而出“立下了束缚不能说”就被渡边影的剑以0.01厘米的距离精准地控制在脖颈处, 拿着剑的手没有任何的颤抖。
这足以证明其主人的心态很平静, 也证明了刚才说的话确实不是假的。
他是真的觉得如果真人不能够提供有用的价值，那么死亡作为它的归宿是个很不错的决定。
起码真人从他那双翠色的眼眸中看出来了这个咒术师绝对会因为他说过多的谎话而产生厌烦不满的情绪, 然后就把它再次祛除。
“……不知道。”
是真话。
渡边影轻叹了口气，在问之前其实他就有猜到这个可能性，所以真人回答“不知道”的时候他也没有意外，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真人，思索片刻后转头和夏油杰交代：“杰，你照顾好大家，我先试试我的新术式。”
“OK。”
煤球无声地飘到了渡边影的旁边，瞥了眼他的神情确定没有什么异常后又随意地顺着风的力度四处晃悠。
—
渡边影看了眼仍然没有消退逃跑和反杀想法的真人也没说什么，只是用咒力制作出一根细长的绳子先把这个总是想看他们崩溃想法的咒灵绑起来，然后闭上眼睛感受着风的气息，平静淡定地念。
“风之所及，为我领域。”
“缚。”
话音落下，刚才还比较平和的风变得猛烈起来，最后在翠绿色光点的指引下形成螺旋状笼罩住被绑住无法动弹的真人。
渡边影想了想，抬手挥出一道冰蓝色的亮光再次融合进那道旋风中，直到翠绿色的旋风中完全看不见一点冰蓝色调才停止动作。
“好了。”
一旁摸鱼只是被叫过来维持秩序以防万一的五条悟微眯了眯眼睛，细碎的发丝贴在脸侧，天空延展般的眼眸亮了起来，语气有些好奇：“影，你现在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了吗？”
渡边影摇了摇头，递给同样伸出手的夏油杰随手捏出来的小板凳后仔细斟酌话语：“如果有相对应的掌握权再配合上大量咒力的使用，是可以的，就是用完之后可能会有点副作用。”
这么说着的黑发少年有些无奈地笑了，上一次夏油杰看到他这么笑还是差点被莫名其妙牵扯进某些麻烦且危险的事件中。
夏油杰若有所思：“既然影你这个术式的负面效果这么多，那下次使用或者练手的时候还是找总监部的高层们吧。反正他们这么弱，对你造成的影响也不多。”
温和的语气，发自内心直截了当的回答，听的一旁又在观察情况的漏壶不由产生了质疑的心理。
咒术师不都是由总监部那边调配任务以及相对应的行程吗？五条悟和那个咒灵操术师这么嚣张还能理解，渡边影不是处于被总监部排斥的情况吗？还能毫无顾虑地想先下手？
可疑。
已经活了很长时间、了解过咒术界咒术师相关情况的漏壶这么想。
它看着旁若无人的高专三人组，觉得这几个狡猾嚣张的咒术师只是为了打消他们的抗拒心理才在他面前演出一场戏，但是考虑到它和在场这几人以及咒灵的能力对比，虽然很不情愿承认但是真要打起来它确实没有胜算。
所以………
咒术师都是这么嚣张的？
“下次如果他们做出什么不合理的事。”
渡边影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已经很熟悉他神情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完全读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什么也没说只是勾肩搭背地露出一个与平常无异的笑容。
但这种情况下什么也没说就是最好的承诺。
就这么办。
高专三人组用事实证明确实就是这样，他们对于总监部高层的态度就是这样。
—
废弃的火葬场、胭脂色与橘红色相互映衬的天空以及手中热气腾腾的烤鸡翅和烤肉串，都令这个本该安静静谧却稍显忙碌的下午多出了几分惬意。
除了被搜刮记忆的真人和一心都在警惕这几个咒术师看准机会就想逃的漏壶，众人/咒灵都没有对这个和谐又诡异的画面提出任何想法。
五条悟嘴里塞着喷香的烤肉，手里是渡边影热过的特地要的超级无敌甜度的奶茶，翘着二郎腿，姿势闲散地坐在一旁看着空中播放的画面。
夏油杰在看到空中屏幕里自始自终将气息掩藏的很好的中年咒术师，微眯了眯眼睛，刚想说什么，手里就被习以为常的渡边影塞了杯大麦茶。
“……谢谢。”
“不用谢。”
渡边影打量了笑容端庄坐姿端正的同期，确定夏油杰没有陷入什么奇怪的情绪中才点了点头回答，又重新将视线落在了空中半透明的屏幕上，若有所思地喝了口茶。
茶微涩的感觉充斥着口腔中，但下一秒回甘的甜味冲刷掉了那股涩味，留下来了一片了然的清香。
就如同渡边影此时的心态一样。
十分钟后
在看完“试图商量夺取夏油杰身体”“将渡边影的身份暂时作为卧底高专的保护牌”以及“摧毁高专部分人员信念以达到让五条悟短暂性地崩溃”等等计划后，几人陷入了无声的沉默。
一时之间，本来想嘲笑五条悟的夏油杰以及嘴角刚才还上扬甚至哼着小歌的五条悟语气危险地哦了一声。
两人对视一眼都发自内心地感觉到了荒谬的不可思议的感觉。
倒也不是对有人会针对他们这个话题而感到不可思议，而是单纯觉得竟然会有人用这种离谱中透露着一丝合理的方法达成目的。
他们都这么弱了吗？怎么会有人用这种想当然的方法正儿八经地当做对付他们的手段而不是迎新晚会反复会提到的乐子。
揍一顿也太对不起他对我们的看法了吧？那就揍到消气了再说吧：）
夏油杰注意到不远处没什么表情的花御看过来的眼神，思索片刻后假装虚伪地叹气：“悟，不会是你上次偷吃影种的果子被那人看到了吧？”
五条悟：“？？？”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用手指晃了晃，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强调发言：“是果子正好掉到了我的嘴里而且再怎么想都是那个垃圾的问题吧？”
“………”
渡边影微垂了垂眼眸，眼底原本还流露出些许笑意的意味但现在只剩下一片冰凌凌的冷意，如同怒火中裹挟的冷静到令人害怕的杀意般。
“到时候能够定位到他，所以可能需要稍微离开了几秒。杰你要好好看好——他以及接下来先麻烦悟和幽了，谢谢。”
刚才还满是负面情绪的黑发咒术师在回头看向几个小伙伴的时候又恢复了平日里温和的笑容，语气温和地嘱咐着。
第168章 吃瓜暂停，寻宝鼠的标签
东京某处
羂索身着总监部高层的衣服, 戴着面具，神情不明地盯着手中的咒具看了一会，确定本来用来挑起矛盾的特级咒灵真人被五条悟他们捉住后掩藏在袖子下的手微微攥紧。
最近又要忙起来了啊。
本来牢牢掌握在手心的一些事情出现了逐渐脱离了本来他写下的既定轨道的倾向,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还可以及时的对计划进行调整, 但出现了提前布置好的棋子被咒术高专的某些人打乱这种事情，就让他感觉略有些意外的同时更加烦躁。
虽然很久以前，他就发现了“六眼”的不可控性很强, 非要作对以及先下手为强这两种应对措施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但是目前这种状况是他没想到的。
【天内理子星浆体事件】用来激起夏油杰作为“强者一定要保护弱者”这种观念坚持者的对于咒术界设定的过激思想。
【敬爱尊敬的老师即将因为可笑的缘由被总监部提防】用来进一步激化矛盾，【憧憬未来的学弟们因为总监部的失误而死亡】【平日里总是负责照顾他人、温和可靠的同期因为自己的过错再一次陷入危险直至死亡】以及【盗用“渡边影”的身份不着痕迹地摸清楚咒术高专这个大本营的各种细节以及引导众人的思路】都足以将怀抱着某种信念感的夏油杰再一次推向悬崖。
但………
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真的就是这样, 高专三年级渡边影每次都会在关键的时间点出现, 就算是试图利用他其他的朋友们出事试图摧毁他的信念也会被他巧妙地化解危机。
除了当时利用特级咒具向渡边影传递【他的父母是被他害死的】这种半真半假的信息有点用以外, 其他什么手段都好像能被这个咒术师化解一样。
让人厌恶的存在。
羂索转眼间又想起什么, 唇角扬起一抹笑容，抬眼将手中的咒具放到宽大的袖子中, 看了下时间准备去下一个据点继续他的计划就听到呼啸的风声以及听了很多遍的熟悉微凉的声音。
“我找到你了。”
黑发的咒术师眼神平静, 看着羂索的模样也不怎么奇怪, 只是停留在额前那道疤上有些若有所思，被风吹开的发丝微扬。
平静的气息不像是来将这个敌人捉拿归案的, 反倒是有点像串门来聊天的，只有直面着渡边影的羂索才能察觉到他眼神深处压抑的杀气与冷意。
“缚。”
双手比了个动作，无数亮着翠绿色光芒的丝带凭空出现在空中又如同光朝着已经准备好逃的羂索捆绑而去。
“咚”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羂索看着他提前准备好的咒具被渡边影看似没有什么杀伤力的丝带捆成碎片没有多少反应, 只是手中又无声无息地找到一个咒具朝着渡边影扔过去。
然后就被渡边影用箭矢又一次打成碎片。
—
房间内繁贵的花纹以及随手一个摆放在桌子上的摆件都能够体现出来这座房间的价值不菲，但是正在战斗中的两人谁也没有在意这个。
倒不如说渡边影在看到羂索随意地将每一件咒具拿出来的时候，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夏油杰当时看着不远处的夕阳的神情以及学弟们在对于可能会被人陷害后反过来安慰他的画面, 更加沉默。
发带因为躲避突然出现的咒灵而掉落, 长发散在渡边影的脸侧，那双往日蕴含着笑意的双眸看着丑陋的人形怪物以及它身后准备使用咒具逃跑的羂索变得冷淡。
“你觉得你现在跑的掉吗？”
看着怪物在注意到他的那一刻哀求痛苦的眼神, 渡边影面无表情地盯着羂索，像是很不理解一样问道。
没有给羂索回答的功夫，下一秒渡边影就在羂索同样毫不慌乱的眼神下拿出一把枪，冰蓝色的亮光重新附着在透着机械光泽的枪口，被压缩到极致的咒力弹氤氲着危险的气息。
羂索：“？？”
羂索简单地评估了下渡边影这一击的杀伤力后心里微叹了口气，果断地选择放弃了这个身份，准备从攻击的余波过去时偷偷地溜走。
只是在羂索心中原本对于渡边影战斗力的划分再次发生了改变，对于渡边影未来影响他的大计的可能性以及额外需要付出的代价也重新做出了全新的判断。
“咻”
是一道封印式的特级咒具，专门针对渡边影这种专注于防御的咒术师所制作出来的。以渡边影的能力，羂索谨慎地判断出大概能够困住他十分钟。
十分钟后，等到渡边影以为他只是借着这个机会逃脱、再次使用别的术式想要困住他的时候再利用余波进行逃跑。
下次再找机会针对渡边影几人制定计划。
羂索抬手将又一个特级咒具扔出去时这么想。
—
这件特级咒具之所以被羂索用于专门针对渡边影这种类型的术式，还有一个很特别的原因：就是它自带隐蔽功能，除了五条悟自带那种作弊型的术式，基本不会被任何咒术师所察觉。
所以当渡边影被特级咒具困在中间时，羂索心里并没有任何意外的情绪，只是好整以暇地再次使用这副身体的术式，使得据说擅长找寻他人的渡边影根本发现不了他的踪影。
渡边影在发现不能找到羂索时眼眸微垂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下意识地闭上眼感应了下“气息”后再次将剑在空中悬在空中，翠绿色的双眸在使用咒术的那一刹那变成湖水被冻住后的冰蓝色。
剑不计其数地伴随着渡边影的动作发出脆响，手中再次凝结出来的短刀挥向因为过多剑被发出来的缝隙，精准地锁定着敌人尚未消散的气息。
咒力在大量流失。
但是渡边影除了脸色稍显苍白外依旧是平静而镇定的，甚至挥手的动作比起之前更加平稳，看的正准备把握时机的羂索陡然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千年来锻炼的应变以及逃跑能力使得羂索马上改变了自己的计划。
逃跑的动作一顿，羂索被随之而来的一道冰蓝中掺杂着翠绿色的巨浪击中，失去意识前最后的画面是披散着长发的黑发咒术师盯着他额前的那道疤痕像是想到什么后嫌弃地皱了皱眉。
不好的预感！！！！！
—
羂索觉得今天真的是很倒霉的一天，因为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本体被泡在福尔马林里，有些震惊的同时听到了五条悟好奇又嫌弃的声音：“好恶心。啧啧，硝子应该很喜欢这种东西吧？拿去给硝子解剖？”
羂索：“。”
如果真的被解剖，那就真的完了。因为他某种意义上和咒灵可以相提并论，只要不是受到致命伤都可以再生。
家入硝子——是那个反转术式的拥有者吧？到时候只有在他濒死的时候轻巧地恢复，不就可以反复研究他了吗？
“我劝你别不知好歹。”
幽怨而含着戏谑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羂索下意识地在脑海里调了下这个声音的脸后发现就是那个前不久才找到的好用的棋子——特级咒灵真人。
………被抓了还在幸灾乐祸的特级有什么资格发言？
就在这时，五条悟晃了晃瓶子问正在联系律师的渡边影：“他死了？那我们把它交给硝子？或者给七海他们当成任务靶子，再不济给五条家的辅助监督当成脑花片一片看能不能吃？不然放着看，超～级～无敌无聊？”
夏油杰想了想，作为有一定审美的咒术师看着福尔马林中模样奇怪但san值拉满的大脑同样有些嫌弃，双手抱胸：“我觉得七海和灰原应该不会觉得很好，反倒是硝子才会高兴而且问题是……我们该怎么把这东西带到高专？”
被发现了有点麻烦。
至少得请两顿荞麦面和那家店汤面。
“没事，我可以用“冻结”每天都把冻起来而且给小朋友们当咒具使用也不错。”
渡边影挂掉电话后认真地回复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疑问。
—
羂索：“？”
他，咒具，教学？
活了上千年的咒术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的面前商讨怎么处理他的事情，这还不是最诡异的地方最诡异的是旁边还飘着一个乌漆麻黑的一级咒灵以及漠不关心正在和花御商讨事情的漏壶。
好消息，他想要找的特级咒灵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坏消息，特级咒灵看起来已经被他的对立面笼络住了并且想要将另一个他下一个准备招揽的咒灵推销深处这个对立面的好处。
旁边被渡边影抱着的咒灵甚至是他之前刻意引导试图给渡边影这个咒术师一个小麻烦让他别再关注几个同期。
“…………”
好荒缪。
更荒谬的还在后面，五条悟有些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满不在乎地将罐子往空中抛了抛：“祛除他明显更方便诶。把他留着好麻烦～”
“因为有很多被安插的棋子还没有理清，所以需要暂时留他一段时间。不过，这段时间很快的。”
渡边影解释了下。
五条悟摸着下巴说：“所以这玩意是寻宝鼠？”
“………可以这么说。”
被莫名冠上“寻宝鼠”标签的羂索听着五条悟像是个恶人一样无情地那边抨击他的长相，心里像是塞了一块含了棉花糖的钢铅：“？？？”
有种给人做嫁衣还被人挑剔的想吐血的感觉。
夏油杰思虑周全地询问了下渡边影：“影。记得搞个防止他越狱的装置，免得到时候出现悟抓一个脑子被总监部以及高专的大家怀疑终于疯了的场面。”
五条悟：“？？？”
五条悟看了眼笑的像狐狸的杰，又看了眼有些无奈的渡边影，马上嚷嚷着“影！杰又开始孤立我！不愧是眯眯眼的阴险小人”看的同样在围观的漏壶嘴角抽搐。
下一秒
“你要是逃的话，我们会用那个火山…漏壶烧火，一起当烧烤烤着吃。”
夏油杰注意到漏壶的表情后笑眯眯地补充。
漏壶：“……”
一群护短又小气的咒术师。
第169章 吃瓜暂停，少年
羂索不觉得自己的身份和做过的事情会被渡边影几人发现, 所以在面对高专几人若有似无地威胁过后依旧保持着沉默并思考着如何掰回一局直到有一天他从渡边影的口中听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虎杖悠仁。
羂索：“？？？”
按理说，渡边影这个一级咒术师现在应该忙着祛除咒灵以及整理他留下来的几枚比较显眼的棋子，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能从渡边影的口中吐出这个已经准备好的宿傩身体的人的名字。
而且还是颇感疑惑和茫然的语气。
他发现了什么？
羂索紧紧地盯着注意到他视线回笑看过来的黑发咒术师, 心底难得冒出几分不可置信的情绪, 在看到这个咒术师只是随意地扫视了他一圈后才好整以暇地歪头问：“你觉得你藏的很好吗？”
………现在知道了。
看起来好像真的很好奇的样子而且事实证明了羂索藏起来的棋子确实被才察觉事实没多久的渡边影找到了，看样子还是那种已经察觉到很多信息的了然。
“跟我有什么关系？”
羂索沉默片刻后也笑着回答，但却是对渡边影的回答避而不谈。
黑发的咒术师眼神平静和装在透明玻璃罐里泡着的咧开嘴角露出笑容的大脑对视的画面, 看起来诡异的让人心底发毛、浑身有种恶心的即视感。
至少敲门进来看到这一幕的的高专几人都保持了诡异的沉默：“………”
最先反应过来的家入硝子懒洋洋地瞥了眼被渡边影率先用术式打晕过去防止自己的同期以及学弟们信息泄露的羂索，略有些嫌弃地用食指捏了捏咖啡杯, 轻松地问：“这就是杰说的咒具？”
“……算是半个？七海海和灰原觉得烦躁了或者不开心, 拿他出出气也没什么事。”
七海建人闻言抬眼看了眼泡在福尔马林的羂索, 嘴角抽搐了几下后冷静地拒绝：“不用了。”
但是话语间那种浓浓的倦意让渡边影在心底轻叹了口气默不作声地将已经煮好的茶水倒进杯子里递给坐在桌前端端正正的七海建人, 看着尚且稚嫩的学弟平静的眼底是遮掩不住的倦意，有些无奈的心疼。
“七海海, 最近有睡个好觉吗？”
渡边影一脸认真地从旁边的毛线堆里找出一个毛茸茸的小熊猫玩偶递给欲言又止的七海建人, 想了想干脆直接说：“前几天, 夜蛾老师教我怎么做咒骸——本来想更早一点的时间给你们的，但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就留到了现在。这是给七海海准备的咒骸, 要好好相处哦。”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看着突然爬起来、歪七扭八的走来走去突然抱着他的茶杯的小熊猫玩偶陷入沉思，有些犹豫地推了推茶杯，看到小熊猫歪了歪头像是反应过来才恍然大悟地使出吃奶的劲将茶杯推到他面前。
【喝！】
靠谱的七海建人沉默后在小熊猫双臂环抱、认真的注视下拿起茶杯喝了起来, 尽量表现出很精神的样子。
那边的灰原雄已经兴高采烈地捧着看起来戳一戳伞盖就会弹起来的Q弹水母，用真挚热烈的眼神感谢着前辈的好意，试探性地举起手掌想和水母来个拍手庆祝, 但只获得了水母略有些嫌弃的眼神。
灰原雄：QAQ
灰原雄求助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投向渡边影, 像是下意识可以依赖的人一样，渡边影注意到后有些无奈地轻声问水母：“可以让灰原抱抱吗？如果不愿意的话, 要和灰原好好说清楚，好好商量一下。”
水母：“………啧。”
也没有不愿意。
水母用柔软的触手拍了拍这个傻孩子的头，看着某种意义上来说超级容易哄好的咒术师嘿嘿笑了起来露出阳光般的灿烂笑容，深感无奈地和渡边影对视。
【这个咒术师是很容易被骗的类型吧？】
渡边影笑着眨了眨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家入硝子喝了口咖啡，不着痕迹地将众人的神情收入心中后了然地发出询问：“所以，影你找我们过来的原因是？”
“是这样的。因为咒术界的事情大家也都了解的比较清楚了，所以不知道如果发出一些改革的话，能够接受到的程度是什么？”
“比如？”
“每天固定两个小时休息以及如果在这个时间内能够接受到任务的咒术师在这期间薪钱翻倍、出现意外后的赔偿也翻倍。”
“！！！！！”
—
常年习惯了全年无休的家入硝子和已经了解到这个咒术界现况的七海建人以及灰原雄：“！！！！！”
影/前辈都已经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了吗？已经可以将这种“不合理”的诉求上报到总监部高层了吗？
等等………
家入硝子神色复杂地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影，悟和杰是在哪里？出任务？”
了解有的时候显得行事过于离谱的两位学长的性格的七海建人神情也变得复杂起来，看了眼正躺在桌子上抱着尾巴睡觉的小熊猫，又看了眼端着茶岁月静好笑的温柔的学长，心里默默叹口气。
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
而且……
肯定是总监部又做出了什么让渡边学长都看不下去的事，所以才会使得两位特级咒术师学长前去大闹一顿吧？
虽然在认识很久渡边学长后心里隐隐约约有这种想法但到现在才明白过来的七海建人心想：咒术界能够多一些有积极意味的改变可能是好的吧。
很难形容他现在的感觉。
有点感慨又有点【啊，果然是这样吗？】的意料之中的平静，甚至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
嗯，是因为能够亲自参与到这场变革中、能够感受到站在风口浪尖为其他人谋取正义，所以才感到激动。
自己果然不够成熟。
不过，这样就很好了。
七海建人这么想。
唯一单纯觉得五条悟和夏油杰实力超强是尊敬的前辈的灰原雄两眼放光，仿佛闪着小星星的眼睛盯着渡边影，好奇地问：“学长是作为高专一方前去谈判吗？”
“对。”
准确来说，是利用羂索占据的那个身体的人脉使得总监部高层们能够同意这个提案而五条悟和夏油杰之所以会去，也只是因为他们觉得无聊所以去凑个热闹。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不过……应该是觉得他最近几天有点忙，所以忍不住出手帮忙了吧？明明都是很温柔的人，为什么总是采取这种其他人有时候会看不懂的方式呢？
不过太好了，我能够看出来他们的好意真是太好了。
能够和大家感受到这好意真是太好了。
—
“还有养老的补贴以及相对应的保护措施。如果真的因为老了没有能力打过本来年少时能够打过的咒灵，那不就是变相的将刀递给咒灵那一方了吗？这一点我们咒术界也需要改。”
“六岁以下觉醒咒术师天赋，而六岁以上到十六岁这个年龄段——既没有可以防备咒灵以及诅咒师的能力也没有相对应的教导和出路，会使得很多人无缘无故地死在了黎明到来之前。我觉得这一点也需要有所改变。”
“………”
家入硝子沉默片刻后脸色依旧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影，你说的这些咒术界高层可能不会受理。”
“我们有律师。”
渡边影指了指手机：“最近几天得知的咒术界的专属律师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请求准备常驻。而且……大家不是都在吗？”
咒术界的大家。
如果星星之火不可燎原，那么只要努力再将火势吹的再大一点，总有一天希望会如同繁花开遍整个咒术界的。
家入硝子愣了下，喝了口咖啡依旧有些懒散地应了一声：“嗯，知道了。之前就知道你猜到影也会变成悟和杰那样的笨蛋，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那么硝子？”
“嗯嗯，有句话不是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你们的同期也是笨蛋。不过先说在前头，麻烦事我不管，尤其是政治上的事。”
家入硝子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朝着渡边影扬了扬拿在手里的咖啡罐，神色一如既往的懒散和潇洒，但唇角却是上扬着的。
很有硝子的风范。
“七海海和灰原觉得怎么样？”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对视一眼，或露出一个少年般意气风发的笑容或微微抿唇扬起内敛但真实存在的弧度，大声地回答。
“当然了！我们可是咒术高专的二年级，有的时候也是要尽一尽学长的责任！！让我们一起努力吧！！学长学姐！！”
“谢谢你们，那我们加油。”
渡边影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语气中带着笑意，举止自然地向前伸出手掌。
“加油！！！”×4
让我们来为已经如同杂草丛生的总监部添一把火。
都当咒术师了，还在乎那一点点磨难吗？开什么玩笑，抱着必死的决心和意志的他们从进入咒术界开始就没有苟活的念头。
第170章 吃瓜，八卦
少年之所以被称之为少年, 正是因为他们看春风不喜、听夏蝉不厌、望秋风不哀、闻冬雪不叹。
也正因为他们是少年，才会在情况尚不明确的时候勇往直前且满怀希冀、永不回头，活的轰轰烈烈潇潇洒洒却又令人无端产生几分艳羡。
很显然, 正准备商讨怎么为咒术界的平民咒术师获得更多利益的渡边影几人是这样, 或笑眯眯或嚣张地拿着羂索迫不得已留下来的信息威逼利诱被吓的哆哆嗦嗦的高层们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也是这样。
这一天，下起了微微倾斜的秋雨也是一个带着暖意氤氲的一天。
因为星星之火已经开始燎原。
不灭，不熄。
在这场名为“改革”的秋雨中, 盛大而绵绵的细雨反倒是不像是一场雨，而像是一场隆重的对于整个世界清洗干净的祈祷。
同时也是一场葬礼。
将所有污秽的、痛苦的、纠结的、带着无数同伴们灵魂与信念苦苦坚持中产生的负面情绪埋葬的一场葬礼。
—
夕阳西斜, 已经整理出几十个想法的高专众人有些疲倦地躺倒在渡边影准备好的软垫上。
就连一向钟爱搞事的五条悟也微阖着眼, 微翘的发丝被纯黑色的眼罩遮住一半, 呼吸伴随着空气中渡边影特意调整过的香味, 周围都是令人安心的气息。
右手是微靠着大型抱枕、仰着头半阖着眼浅眠的夏油杰，黑色慵懒型的长袖被微微卷起, 但是那张向来带着让人不懂其意的脸上只有干干净净的放松。
左手是唯一坐在床边、喝着咖啡还在看医疗报告的家入硝子, 茶发下那双总是带着有些困倦的眼睛此时也像是彻底放松下来, 多了几分奇怪却让人安心的情绪。
不远处的七海建人被困的不停揉眼睛的灰原雄强行靠着，那张初看有些严肃认真的脸不知是因为疲倦还是因为同期和信任的学长都在而多了几分难得见到的放松。
嗯, 大家都在。
不愧是老子。
五条悟意识到这点后，唇角不自觉往上翘了翘，视线移到正准备穿鞋的渡边影上, 刚想开口就见渡边影微微侧头，带着笑意比了个嘘的手势，用手势表示：他要去买晚饭和饮料, 不要打扰大家, 好好休息。
【寿喜烧！！】
渡边影比了个OK的手势，非常自然地读懂了五条悟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意思, 顺便在买东西的菜单上加了各种大家喜欢的配料以及灰原和七海最近喜欢吃的栗子。
“我出门了。”
他轻轻地说。
【早点回来。】
五条悟打了哈欠，像是贪睡的猫猫朝着即将为他们准备饭菜的主人挥手，见到渡边影又笑了下后也没有什么反应，倒头就睡在了夏油杰的腿上。
夏油杰：“………”
在睡梦中的夏油杰猛地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皱了皱眉后又因为周围熟悉的气息反应几秒，没有察觉到危险就又继续睡了下去。
“哒”
是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困的趴在桌上，含糊地抱着抱枕，闻着茶水的清香气味，翘着嘴角继续睡着一个美梦。
尚且还有理智的家入硝子瞥了眼两人也打了个哈欠，看着手里的报告已经没什么大问题后放到一边后拿着渡边影专门给她准备的抱枕睡了起来。
“咔”
渡边影见到这一幕唇角的笑意变得更加明显，在心里再次默念了一遍【我出门了】后将门轻轻关上。
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透过门缝能够清楚地看到夕阳的影子落在正在熟睡的少年身上，宛如将青春的印记烙印了下来。
是个美好的一天。
—
高专树下
婆娑的树影、被风吹起来的花瓣以及已经变得红黄绿夹杂漂亮的不似在人间该有的树叶，都使得原本显得肃穆的高专添加了几分人情和温馨的味道。
长椅边一只猫咪打了个哈欠，看到渡边影拿着一个大袋子来了后傲娇地舔了舔毛，等着这个气息好闻的两脚兽给它奉献今天的吃食。
但是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他的投喂，于是傲娇的猫猫沉默片刻后还是决定给这个两脚兽一个机会，瘫倒在地等着渡边影来摸它。
【本猫猫可不是什么时候都准许其他的两脚兽来摸毛的。】
刚开始还有些懵的渡边影听到这句话后下意识地笑了笑，蹲下身认真地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猫猫，笑着点头：“那就辛苦猫猫大人啦。”
猫猫：“？？？！！”
笨笨的两脚兽终于读懂它想说的话了吗？！那我要吃更多好吃的！！
【人类！！猫粮！我要冻干！！看在本大人心情好的情况下给你多摸几下。】
本来就不讨厌渡边影的黑猫女士高傲地抬起下巴，等待着渡边影一如既往的摸摸。
但还等渡边影说话就有一只麻雀飞到了旁边的长椅凳上，边梳理着羽毛边含糊不清地吐槽高贵的黑猫女士：“我说你别总是这样，影没准不会来这里摸你也说不定。”
黑猫女士：“………”
黑猫翻了个白眼，没有跟路过的麻雀吵架反而将视线投向有些疑惑歪头但含着笑意的渡边影，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后慵懒地开口：“我知道了，你最近不是在忙什么东西吗？我这里可是有很多你们人类不知道的事。”
麻雀整理完了羽毛，自觉自己超级无敌帅气后扭了扭头，快乐地飞到了渡边影下意识伸出来的手掌心出，感受着人类温暖的体温和好闻的气息。
“那就是人类口中说的八……八什么来着？”
插嘴但又说不清楚的样子看起来迷迷糊糊的，像一块可可爱爱白白糯糯的玉团子。
“八卦。”
渡边影忍不住弯起眼，漂亮的翠绿色在夕阳的光照射下亮的清澈，如同弯弯的清澈的被清晨的阳光照过的溪流。
“没错，我们可是知道很多八卦。”
—
三十分钟后
夏油杰听完渡边影神奇的讲述过程，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微眯着细长的眼睛瞥了眼在旁边抱着毛线团睡着的黑猫以及躺在桌上抱着食物吃的小胖啾。
“所以，影你这么快就接受了可以听懂它们说的话并且被它们讹上的事实吗？”
小胖啾闻言立马抬起头，围观拿着筷子在盘子上敲歌曲调的五条悟也看了过去，发现能够很明白地从小胖啾的眼睛里看出不可置信的意味，嘿嘿扯出一抹笑容，将本来就有些虚胖的小麻雀用筷子戳到在桌面上。
“！！！！”
起不来了！！坏蛋！除了影都是坏蛋！QAQ
帮忙负责涮锅的可靠学弟七海建人本来有些震惊茫然的情绪被五条悟这么堪称幼稚的举动搞得有些发散，等到回过神来就下意识地想。
学长有的时候真的很幼稚。
这么想的七海建人隔着水雾看到渡边影有些无奈地笑，轻轻地扶起不停挣扎的胖团子后认真解释：“他们真的知道不少事哦。比如说禅院家的某个长老想要和另一个长老联姻，再比如说禅院家的少家主禅院直哉好像最近术式有了突破。再再比如说九十九由基学姐最近在找天与咒缚。”
“啊，对了。佐藤先生最近可能有好事哦。”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
五条悟拖长尾音，单手托腮看着昂首挺胸的小不点，难得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用食指扣了扣桌面问渡边影：“影，你这个术式新技能没有被其他人知道吧？尤其是烂橘子们。”
有的话，那该除虫了。
好麻烦。
渡边影想了想，深知总监部的高层们现在是什么心态后再次回答：“好像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们不会相信的吧？”
夏油杰肯定了渡边影的答案，然后又想起什么后一言难尽地补充：“影就算是和突然出现的猴子聊天都不会有咒术师觉得很奇怪，反而只会觉得挺美好的。如果是悟的话才会觉得他终于疯了然后半路开香槟庆祝。”
毕竟渡边影有的时候真的会因为一只猴子的拦路认真地等很久，确定它没有事后才说“抱歉，有点事先走了，拜拜。”
“…………”
五条悟：“？”
五条悟不满地拍了拍桌子，张牙舞爪地开始抗议：“杰是什么不带上我就不无法自己思考的宝宝吗？而且什么叫做开香槟庆祝啊喂！！老子的人缘可是一点都不差！！”
“？？？？”
刚才还有些热闹的氛围因为五条悟这句话彻底陷入沉默，原本只是稍微活跃下压抑气氛的夏油杰嘴角抽搐，装模作样地伸出手摸了摸五条悟的额头，疑惑地喃喃自语：“这也没生病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这是霸凌，霸凌！！”
五条悟不满地大叫，朝着正在喝已经暖好的酒的家入硝子和安慰自尊心收到打击的小胖啾的渡边影嚷嚷。
“硝子！影！快点管管。”
家入硝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喝酒，眼睛因为好喝醇香的酒味有些微眯，闻言敷衍地摆了摆手：“是啊，悟人缘最好了。”
语气带着的敷衍是生怕五条悟听不出来快溢出来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