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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正文完结

    池淮仔仔细细读了那封遗书, 说是遗书,倒不如说更像一封信。

    林骅破天荒地碎碎念了很多东西,池淮一句一句读下去, 最后按照林骅的意愿, 没有去找他的尸体。

    只是每当他再次和顾时黏在一起或是看电影或是吃东西的时候,都会从心底生出一股酸楚。

    大概过了一周时间,池淮和顾时的耽改电影终于上映了,明明只有半个多小时的内容, 却没落下各种片花。

    池淮往顾时水杯里放了根吸管吸水喝, 一边往电视上扫两眼, 又羞耻地将目光放回到水杯上。

    艰难地把整部电影看完之后池淮精神恍惚地爬上床,等着顾时洗漱完过来抱住他, 然后牵住他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那部电影的原因,池淮今天意外地没有失眠,甚至在顾时抱上来之后没多久就进入了深眠。

    池淮意识飘荡在极深的水里,像被抽进了黑洞,又像坠入了冰窟。

    他企图抓到点什么东西,一伸手, 只抓到了浑浊的带着鲜血味道的空气。

    铺天盖地的回忆席卷而来,池淮疼得快要晕过去一样,只好死死地抓住身旁唯一的救命稻草,但是他抓着抓着, 那人就不见了。

    池淮想起了他最后一次和爷爷出门踏青。

    那时他才八岁,还在背着那些满是“之乎者也”的东西,他卷起书卷, 靠在河边的阴凉处,背一句, 听一耳朵爷爷唱的曲子。

    什么“精忠报国”、“霸王别姬”,各种各样的他都要听一会儿。

    不过后来爷爷就不和他一起出来了,只剩他自己一个人,没办法再去听爷爷唱的曲,池淮便自己唱,唱累了就背一会儿书,然后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孩儿在那里扔石子。

    池淮会在背书的时候趁着要把书扣过去检查的时候偷偷看一眼那个小孩儿,那人就专心致志地拿着石头打水漂,而等到他唱戏的时候却又放下石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有时会把池淮盯紧张,然后不小心唱错几个调子,还被那人举手说:“你这遍唱的和之前不一样。”

    那时的池淮年纪并不大,而他也不喜欢唱戏,只是因为那是爷爷教他的,爷爷走了之后,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应该接替下他的工作。

    所以池淮在这之前并没有真正认真地学过唱戏,也没有上台的经验,只在没人的角落里才敢偷偷地吊个嗓,更别说被人这么盯着,紧张是必然的。但经那小孩儿一提醒,池淮就更觉羞耻,红着脸愤愤地抱着书卷走了。

    池淮第二天又到那个河边去,先四处望了望,蹲在树底下的人站起身和他招手。

    他皱着眉走过去,“小孩儿,你怎么还在这儿?你不用去学堂的吗?”

    对面的小孩儿先晃了晃头,而后才想起来反驳:“我不是小孩儿!我六岁了!”

    “六岁就是小孩儿。”池淮板着脸。

    “那你也是小孩儿,凭什么叫我小孩儿?”

    池淮这个年纪正是长高的时候,所以尽管他们只差了两岁,但池淮却比他高了不少,对面那个孩子就连和他说话都要仰起头,池淮看着他昂头噘嘴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但面上还是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 ,语重心长地把他教育了一番,然后才施施然去背自己的书。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话有用了,后来池淮再去河边练嗓的时候就再也没见过那个人了。

    过了很久,池淮才又和他再见。

    那时池淮已经是那一片赫赫有名的小生了,不过刚好赶上战乱,被贼人盯上陷害抄了家。

    他就一边躲着仇家,一边偷偷去别人家里唱戏赚钱。

    直到“偷偷”偷到了顾时家里。

    池淮自认为他们是没见过的,得知顾时就是当时那个小孩儿还吃了一惊。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天之后,他一直躲起来没让池淮看见他,就算是后来池淮不用再去河边练嗓,他也会四处打听,然后找到池淮唱戏的地方坐一天。

    小的时候就听着池淮的戏写作业,再长大就听着池淮的戏处理公文。

    如今终于得了机会,就把池淮绑在自己家里,让他天天唱戏给自己听。

    池淮起初是感激的,虽然这个感激里带着羞耻。

    因为那毕竟是他小时候教育过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挑过他的毛病。

    于是池淮带着较真,应了顾时的邀请,在他家住了下来。

    他是打算补上了家里的窟窿就离开的,但一切都往他无法控制的地方去了。

    顾时每天似乎都很忙,但却还能抽出时间来和他一起吃饭,批改文件累了的时候就会抱着高高的一摞牛皮纸袋到他的房间来,一声不吭地占了他的书桌,点起油灯,在池淮肩膀上搭一下,手指有意无意地从他的锁骨上蹭过去,然后捏着眉心说一句:“给我唱一段吧。”

    池淮到后面莫名其妙有些习惯这样的生活规律,他就窝在自己的房间里,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人来拜访,他不出去,别人不进来,所以也打不到照面。

    只是有一天晚上,顾时没有像往常一样来找他,每次顾时来的时候都会给他带上点心和水果,池淮思忖着,突然觉得渴极了。

    外面是黑的,他的房间里只点了一盏煤油灯,窗户也关着,出了门,只有堪堪能照亮附近半米的亮光。

    一个人突然朝他扑过来,池淮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肩膀磕在门槛上,剧烈的疼痛蔓延开来,本来就寥寥的灯光被门挡住,阴影下,池淮看着那人的眉眼——好像是顾时?

    他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池淮顾不上肩膀的伤,想把那人扶起来,却被一头埋进了自己的心口处。

    他紧紧地抱着池淮,池淮痛得皱起眉,又不敢轻易推他。

    最近听说顾时是有什么事情不顺,也比以前更忙了……

    池淮胡乱想着,给扑在他身上的人找着借口,就当他考虑到明天等顾时清醒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者……是不是自己给他添麻烦的时候,长廊那边拐过来一个人,三步并成两步,阴沉着脸将那人从池淮身上拽了起来。

    他先在那人脸上揍了一拳,才把他丢到台阶下面去,然后转身扶起池淮。

    池淮按着肩膀,看着他,“顾……顾时?”

    那刚才那个人是谁?

    池淮看向倒在地上的人,眉眼间和顾时有八分相像。

    他突然间开始反胃,抿着唇抓住了顾时的袖子。

    那人看着顾时和池淮笑,嘴角肿着,疯癫地躺在地上,伸出一只手指着他们俩,“顾时,这不是那个唱戏的小子吗?怎么在你这儿?”

    顾时狠狠地咬着下唇,半眯着眼不善地看着他,背后伸出一只手来把池淮挡在自己身后。

    “二哥,你想说什么?”

    池淮挪到顾时后面,竖起一只耳朵听他们讲话——

    二哥?

    顾时的二哥抹了一下嘴角,“嘶”,他看了一眼拇指,没有血。

    “你这几天不到家里去就是为了藏他吧?”

    池淮小心翼翼探出个脑袋尖,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地上的那个人疯狂大笑,吐了满口的脏话:“这小白脸长得还真不错,”他似乎是回味了一下,“而且还挺香的,”他拍拍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可惜是个断袖哈哈哈,不过让你玩几天也无所谓。”

    他在说——什么?

    池淮的脚往一侧迈了小小一步,又被发觉了的顾时挡回去。

    然后他就又看见顾时上去拽着他二哥的衣领在他脸上来了对称的一拳。

    只不过他这次没再被打到地上了。

    那人的脸被打偏过去,竟然还勾起一边唇角,反揪住顾时的领子,在他耳边用不小的声音说:“别忘了这小白脸的爷爷是怎么死的。”

    池淮骤然抬眸,从顾时身后出来,“你说清楚!”

    “噢——”那人拖着长音,换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你爷爷是病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池淮愣在原地,看着那人疯疯癫癫地往自己脸上的伤死命按去,然后大笑着离开。

    爷爷是病死的,他想,但好像又不算。

    爷爷那年生病,爹找了大夫来看,吃了药之后却越发的严重了,后来才知道那抓药的伙计刚刚上岗,抓药的时候犯了糊涂,弄错了药。

    池淮那段时间十分想找他理论,但又不放心爷爷,必须亲自照顾着才好。

    就是那个时候,爷爷病得没办法起床,也吃不下去饭的时候,和他讲的最后一个道理是:“这人呐,要活这么长时间,每天都在做或大、或小的事,哪会有不犯错的时候,”他记得爷爷的声音很轻、很慢,像缥缈在远方的钟声,一声一声敲在他心上,他很想放下,但是痛,池淮憋着眼泪听爷爷继续困难地说:“重要的是有心,还是无意,我们不能因为别人的一时之失,就把人家钉在断头台。”

    “可是……”

    爷爷轻轻拍拍池淮的手背,像哄小孩儿一样,“这无关结果。”

    池淮隐忍了十年的悲痛、怨愤,现在却被告知那并非无心之失。他所有的理智都要被烧光了,但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当时的身份,没有了当时的能力。那时可以报的仇,现在通通不能了。

    先前池淮觉得顾时的那个二哥就是个疯子,但他此刻觉得自己也差不多了。

    池淮精神恍惚地站在屋门前,直到顾时犹豫着将他抱住。

    那是他们第一次睡得那么近。

    池淮发疯,顾时就陪着他发疯。

    他胳膊上的汗顺着垂在床边的手滴落在地上。

    池淮的指甲陷进顾时肩膀的肌肉里,他浑身发热,嗓子干涩得不行,仿佛他只要再说一句话,就会从嘴里喷出火星来。

    但他的身上又全是汗,池淮觉得自己要被烧化掉了。

    他们胡闹了一个晚上,一直疯到了天蒙蒙亮。

    顾时才出去了没一会儿,他们猜想的事情就发生了。

    池淮被抓走了,压进监守所最里面的那间小房间。

    他坐在冰凉的地上,这些年里,没有那一刻的心比现在还平静。

    他扯着身上的布衣,想起昨晚低沉沙哑着声音的顾时,他说:“我会去接你。”

    只要你等我。

    池淮托着下巴,静静地等着判处结果。

    其实也不用等,因为他的结果只有那所有人都知道的一个——他必死无疑。

    池淮轻轻眨了眨眼睛,在监守所的人过来带他到刑场去起身的那一刻,一枝桂花从他怀里溜了出去。

    那一小枝上面本来就没有几朵花,因为衣服的摩擦全掉光了,只剩一根光秃秃的木棍孤零零地留在地上,还有几片从池淮衣服里掉出来的碎的花瓣。

    池淮跪在中间的台子上的时候,垂落的衣袖里又飘出几片花瓣来,他低下头去看,突然想起几天前顾时哄着他唱戏的情景。

    他脸上上着厚厚的装,顾时端着一盘桂花糕过来,池淮鼻子皱了两下,问:“什么味儿?”

    “桂花,香不香?”

    池淮捂着鼻子躲开,顾时凑过来问:“吃吗?”

    “不吃。”池淮想都没想就拒绝。

    “可我还有这个。”

    顾时从背后拿出一枝桂花来,浓郁的味道窜进池淮的鼻子,池淮的手抵在鼻子下面,说:“拿远点儿,腻得慌。”

    如今他又看到这花,福至心灵,猛地抬头朝左侧看去。

    顾时!

    他真的来了,池淮想朝他摇头,告诉他不要冲动,结果他就发现——不用提醒了,因为顾时旁边被围了起来,他两只胳膊都被押住,根本动不了。

    ——“哐当”

    什么东西被扔在地上,池淮眼前逐渐模糊,然后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的意识没了安放的躯壳,无依无靠地飘在空中,他明明没有动,周围的一切却离他越来越远。

    忽的,他好像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顾时。

    他们有着一样的脸,一样的神色,一样轻柔的动作,但很奇怪,池淮就是觉得自己没见过他。

    或许是因为他穿着奇怪的衣服,池淮想。

    但当他向自己伸出手时,池淮还是毫无防备地抓住了那只手,然后眼睁睁看着那人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套上一个白金素圈。

    他和池淮十指相扣,他们对着站了片刻,池淮很想走近一些,但是他们之间好像有一道墙,除了相扣的手,其余地方都不能突破那个屏障,任凭他撞得头破血流,也没有办法和他额头相抵。

    池淮觉得自己在这里站了好多年,春夏秋冬的风都曾从耳边刮过。

    他看着“顾时”的脸从稚嫩、青涩,到成熟、稳重。

    他们的手越扣越紧,但心也越扣却疼。

    疼到后来,池淮甚至不再能看清“顾时”的脸。

    ……

    “顾时!”

    池淮从床上倏地坐起身。

    “哟!”来人被吓了一跳,摸摸他的头,“做噩梦了?叫谁呢?”

    池淮转头,“爷爷?”

    “喝药,”爷爷手背放在池淮额头上,“退烧了,还难不难受啊?”

    “不难受了。”池淮摇头。

    但是——

    他刚才在叫谁呢?

    顾时……

    池淮在心里重复了一次这个名字。

    还怪好听的。

    “老爷子,有人找!”

    老头没回头,把勺子里的药吹吹喂给池淮,将碗塞到池淮手里,“剩下的自己喝,爷爷出去招待客人。”

    池淮在乖巧点头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十多岁了,又撅起嘴,“我本来就能自己喝。”

    爷爷又笑眯眯地摸摸孙子的头,起身出去了。

    池淮并没有像他说的一样乖乖在床上躺着,一口干了黑黢黢的药汤后,穿上鞋,披上大褂,躲在客厅侧面的小门后。

    来的是个小孩儿,看样子比他还小两岁,但却和自己爷爷说着自己听不懂的东西。

    池淮不甘心,就跑到院子里守株待兔,等着那小孩儿出来之后“审讯”一番。

    不过他们聊得怪久的,池淮坐在亭子里都快睡着了,幸好旁边有棵桂花树,那香气熏得池淮鼻子痒,每每要睡着的时候又被呛得精神起来。

    池淮当然是不愿意坐在这儿的,但只有这儿有座位,他算爱干净的,绝对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随便找个空地就坐的。

    于是他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捂着鼻子老老实实在亭子里坐着。

    池淮侧过头打量那棵桂花树,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家什么时候种过这么一棵树。

    他正死命回忆着,那个小孩儿终于从屋里出来了。

    还没等他叫,那人就先看到他了,“池淮?”

    “嗯?”池淮纳闷,“你认识我?”

    “池爷爷的孙子嘛,”那人莫名地有些兴奋,“我常听你唱戏,你信我,你一定能红。”

    池淮被他的热情弄忘了自己为什么在这儿等他,不好意思地道谢,而后才想起来问一问这人的名字。

    “我叫顾时。”

    顾时……

    池淮愣住,在梦境里搜罗半天,但那些东西像云一般,风一吹就散了,半点痕迹也摸不着。

    当他放弃回忆的时候,才发现对面的小孩儿已经走了。

    不过后来他们遇到的次数越来越多,关系也越来越好,甚至可以拿对方当作理由在外面疯上一个晚上不回家。

    几年后,池淮的家里还是出了问题,池爷爷的身体也愈发地差,他们见面的次数渐渐少了,只有偶尔放松的时候,顾时会约池淮去河边散心。

    那天他们坐在树下面,又是熟悉的桂花香,顾时把那枝只有一朵花的树杈插进了池淮的头发里。

    池淮先打了个喷嚏,然后抬头时就被吻住了。

    一滴泪顺着脸颊流下,滚到两人贴合的唇瓣上,咸咸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

    顾时捧住了池淮的脸。

    然后说了一句池淮貌似两辈子都没再听过的——“池老师。”

    后来就刹不住车了。

    两个众人都知道的关系极好的人,此刻像几十年没见了一样拥在一起。

    但是现实问题还要解决,池淮回家看着满桌的烂摊子想起顾时的时候,忽然觉得事情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

    池淮甚至可以每天抽出一点时间和顾时到外面去走一走,他活了两辈子,握着顾时的手时说:“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那个梦很糟糕,我好像在走和那个梦一样的路,但又不太一样,这一世的我似乎幸运了很多。”

    爷爷没有被害死,家也没有被抄,只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这在现在池淮眼里都不算什么。

    他偶尔会觉得自己就是最幸福的人了。

    不过很可惜,偏偏要有人和他们作对。

    在他们想起对方的第二年,桂花又开的时候,他们面对面站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他们终于可以额头相抵,垂眸看着鲜血交汇到一起。

    顾时在最后跪下去之前,在池淮额头上吻了一下。

    他们太放肆了,以至于忘了这个世界并不认可他们在一起。

    ……

    “好可惜啊,”谭溯吸了吸鼻子,用手扒拉了一下观世镜,“他们怎么就不能在一起呢?”

    “你要是干活能有看这些东西积极的话就好了。”

    清冽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谭溯身体一僵,像偷懒被抓的小仙童一样,曲起手来挂在胸口两侧,慢慢地转过身,小心翼翼叫了一声:“明王殿下。”

    “看什么呢?连正事都不干了?”明王殿下问。

    谭溯心虚地挡住观世镜,不打自招道:“我没看少儿不宜的东西!”

    观世镜刚好现到那些,不可描述的声音从里面流出来,谭溯恐惧地僵直身子,两片唇紧紧地抿起来,明王殿下脸色变了又变,挥手把那不堪入耳的声音屏蔽掉了。

    “你在我脑子里的时候还看得不够多?”明王殿下阴恻恻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谭溯抖着身子把腰埋得更低。

    “你堂堂凤凰明王,欺负一个小破水坑里出来的小凤凰干什么?”

    轻佻的带着讨厌的令人耳朵作痒的声音贴着明王殿下的耳朵响起来。

    明王殿下瞥了他一眼,还没等他说什么,小凤凰先急了,“什么破水坑?!那是天池!天池!我也是凤凰!啊啊啊——你,”谭溯指着他,“帝君你偏心!”

    这位讨厌的帝君笑起来,“你也说了,我是帝君,我偏个心,你有意见?”

    谭溯气得直跺脚,愤愤地说:“我就不应该帮你们!哼!”

    小凤凰气吼吼地走了,这个向来不爱管事的帝君此时又多了一个偏心的“罪名”,不过他竟然很开心,偏头盯着明王殿下长长的睫毛,忽得笑了起来。

    他恶劣地变出一枝桂花来,想曾经很多次一样,送到明王殿下鼻子底下,问:“凤凰,好闻吗?”

    不一样的是——明王殿下这次破天荒地没有躲。

    正当某位帝君想着怎么让他有点动作的时候,明王殿下淡淡瞥了他一眼,纡尊降贵地吐了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