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眼盲的嫂子(二十四)
所有积分技能在靠近兰浅时都会失效,因此贾灵书脱离了隐身状态,所有速度、力量、敏捷的加成,也全部没用。
凌厉的攻势到了兰浅面前,变成一般攻击,哪怕距离很近,早有防备的兰浅还是下腰避开了。
他拥有超强战斗技能,身手比一般人好得多,刀光剑影的几招对决中,贾灵书没能占据上风,还有了劣势。
致命的是,兰浅无法屏蔽固有技能。
黑雾骷髅头带着千军万马之势,从高处朝兰浅俯冲而来,横腿踢中贾灵书手腕、即将把她刀夺走的当头,亡灵逼近兰浅的手臂。
这次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还未被亡灵击中,兰浅的精神就开始恍惚,眼前发黑。
他踉跄一下,优势不复存在,贾灵书一脚踹在他小腹,和他拉开一个身位的距离,刀凶猛地劈向兰浅手臂。
左边是亡灵,右边是贾灵书的刀,遭受了亡灵精神攻击的兰浅状态不佳,最多强撑着躲开一方,绝无可能首尾俱全地脱困。
亡灵对灵魂的冲击让他剧烈反胃,额上冷汗掉落。
在出手必见血的刀刃和没有实体的亡灵前,兰浅下意识选择了亡灵,撑着一口气甩下贾灵书。
眼看左臂要被黑色骷髅头的巨口吞入,大脑被翻搅、越来越痛苦的兰浅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唇边溢出鲜血。
余光捕捉到一抹急速靠近的影子。
在最后那零点几秒内,随风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詹休,转身朝兰浅而来。
高大的男人脖子还在流血,被刺穿的掌心染成红色。
他用未受伤的手臂揽住兰浅的腰,顺势一转。
避开已经来不及,随风伸出被血迹浸润的手臂,残暴的骷髅头顿时将他整条手臂“吃入”,伴随着狂风吹拂的可怖哀嚎,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随风嘴唇颜色一白,眉头蹙了起来,抱着兰浅,掠到与床相对的另一个角落。
他的右臂成了被卷曲的麻花,不自然地垂落,手臂的骨头已全部碎裂。
哪怕知道他是强大的怪物,在紧急关头,兰浅还是忍不住呼唤:“随风!”
随风完好的左臂擦去兰浅脸上的汗,笑道:“嫂嫂,别担心。”
话音刚落,无孔不入的亡灵再度侵袭。
如果只有随风一个人,他灵活如燕,可以轻松避开。
手臂受伤影响他的状态,他还要护着兰浅。他的软肋,就是他最大的破绽。
贾灵书也清楚这一点,挑软柿子捏,亡灵的攻击全冲着兰浅。
柜台的瓶瓶罐罐被扫到地下,木桌在亡灵的作用下变成木屑。亡灵形成纯黑的飓风,只要被卷入,骨头断裂算轻的,内脏被搅在一起,当场死亡都不出奇!
室内乒乒乓乓,随风抱着兰浅在房内穿行,分散成几股势力的亡灵彻底将他们包围。
兰浅听到了随风加重的呼吸,在亡灵的围剿下,随风的后背也被刮出深深的口子。
抱着随风的他,满手湿润黏腻。
血腥味越来越重,不是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詹休身上散发的,而是从右手全废、受伤越来越重的随风。
詹休重伤,夫妻二人组只剩下贾灵书。
随风受伤,亡灵天克兰浅,他们的情况愈发紧急。
双方都不敢懈怠,都在和时间赛跑!
兰浅从没想过被谁保护,更不愿拖谁的后腿。
他拼命思索解决办法,下意识打开意识海中的光屏,想看看有没有技能可买。
他的视线陡然凝住——已有技能中,[隐匿]两个字是亮的,下方带着三个小字:可使用。
兰浅不假思索地使用技能,[隐匿]的状态变成“已使用”的同时,下面出现了一行小字介绍。
[隐匿]:被动技能:伪装成NPC藏在人群中。
主动技能:从使用时刻开始,进入5分钟的“绝对隐匿”状态,成为不可选中的目标。
什么,无法选中!
打过游戏的都知道无法选中是什么意思,相当于免疫攻击,兰浅振奋不已。
“随风,把我放开。”说话的短短功夫已经来不及了,兰浅反客为主地压住随风的手臂,直接与前方、右侧两个巨大的骷髅头相撞!
黑雾骷髅头在触碰兰浅的瞬间消失于无形,兰浅没受到任何伤害。
5分钟的绿色倒计时悬在兰浅上方,他周身好似覆盖着一层白色的膜,将他和其他人区别开来。
“随风,亡灵暂时无法攻击我,不要管我,快去。”
兰浅变得“刀枪不入”,没有积分技能的贾灵书不能对他造成威胁,局势再度发生逆转。
随风望入他的眼睛,左手深入兰浅的发丝,揉了揉他的头皮,“嫂嫂真厉害。”
面对兰浅时,他那俊逸的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笑容,转身对着贾灵书,笑容消散地一干二净。
“敢伤害我的嫂嫂,不付出代价怎么行?”
随风扔下一句带着笑意的话,锐利的目光如雷暴,直指倒地的詹休。
詹休不知用了什么治疗术,脖颈上的致死伤竟慢慢止住了血,吊住了一条命。
他和贾灵书面色都很凝重,亡灵从四面八方围剿随风,试图拖住他的脚步,随风却如离弦之箭,眨眼到了詹休近前。
他从绑在左腿的枪套掏出一把枪,准头同样很好的左手扣动了扳机。
“老公!”一贯冷静的贾灵书都破音了。
时间又一次凝滞,詹休抬起颤抖的手,取下了连发的子弹。简单的动作让他气喘吁吁,伤口重新迸裂出血。
时间静止起效的时间越来越短,最后会彻底失去作用,这样只是拖延时间,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贾灵书根本不敢近身,随风近身攻击太强如同鬼魅,靠近反而是把自己送上当靶子。她眼疾手快地捡起之前随风掉落的手枪,砰砰砰朝随风的后背连开几枪。
兰浅的心提到嗓子眼。
子弹速度太快了,时间静止快点失效!
上天听到了他的祷告,但太晚了。
生死战局的成败只在毫秒之间,时间静止确实失效了,子弹也到了随风身前。
这么近的距离不可能避开,子弹接连打入随风体内。
要不是贾灵书很少开枪,准头不行,子弹差点就击中随风心脏!
兰浅瞳孔一缩,指尖无法受控地颤抖。
趁随风被击中的短暂时间,亡灵裹住詹休,带他远离。
一条青筋暴起的胳膊抓住了詹休的腿,无视亡灵的翻搅,一甩,就把詹休丢在地上,詹休口吐鲜血,咳嗽不止。
随风中弹,可他的行动没受任何波及,被激怒的他,比之前更加锐不可当。
强敌带来的压迫感,如同一座看不到顶的高山在面前拔地而起,人类很难不恐惧。
兰浅从头到尾关注着詹休,对方虽然凝重,但没有走投无路的崩溃。
就算随风强悍到离谱,逼到了牙齿,这对很可能冲进天梯榜前十的夫妻,也一定留有后手!
果然,詹休用充血的眼球看着随风,忽而笑了。
“子弹都打不死,强悍到变态的爆发力,随风,你还是人吗?”
冷不防的,他的上方凭空出现一本被丝丝缕缕的黑线裹住的书。
那本书比一般的书籍更大,和A2纸差不多。
足有二三十厘米厚,书呈现一种发着微微荧光的透明状,层层叠叠的黑色丝线环绕,涌动着不祥的黑雾。
书的封面厚重,不管是书籍还是封皮都是全黑,兰浅仔细一看,才发觉封面刻着繁复的花纹和线条,远远看去,像一个大张的深渊巨口。
瞧一眼,他就头晕目眩,无法直视。
他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望向随风,对方那条血肉扭曲的右臂,突变成一簇蠕动的黑色触肢!
“你果然是怪物。”詹休的眼里迸发出仇恨的光芒,“撞到我面前,就是你的死期。”
黑色丝线忽而从书籍周围消散,那本悬浮在半空的书,封面自动打开,黑气霎时钻出。
房间的光线黯淡下去,好似乌云笼罩。
沉甸甸的不安感压在兰浅肩头,他呼吸都有些困难,负面情绪被一股脑地勾出,他心悸气短,汗如雨下。
这本书有问题,它是詹休的后手,很难对付。
兰浅状况不佳,但他咬牙忍住了,糟糕的预感让他果断朝贾灵书奔去,想为随风争取生机。
太慢了。
越来越浓的黑雾从打开的书往随风蔓延,他的左臂也维持不住人形,天花板上巨大的黄色眼球、不远处黑影中脱离本体的触肢,全都显现。
黑雾朝随风扑去,一时间产生巨大的吸力,随风的身体随之腾空。
在书的作用下,随风往怪物的形态改变,离书越来越近。
要是被这本书吸进去,随风就没了。
“叮——”子弹落在地上,那是贾灵书刚刚打入随风身体的子弹。
随风眉头紧蹙,紧绷的下颌线出现咬牙的骨印。
触肢粘住了地板,却不是恐怖吸力的对手,一条条触肢被绷断,血液横流。
兰浅陡然想起楼亭和虫王死在眼前的模样。
就算他们可能是比游戏更强的“神明”,在副本之内也得遵守规则,他们不是杀不死的,他们会死。
一股火从四肢窜上心间,兰浅冲到贾灵书面前,出手如电,化解了贾灵书的防守,匕首从背后扎入她的腰,反手一拧!
饶是话少、忍耐力强悍的贾灵书,都发出一声惨叫。
“老婆!”詹休眼睛都要瞪出,心急如焚。
兰浅掐住贾灵书的脖子,“把这本书收走,否则我要她的命。”
贾灵书只是一介女流,兰浅在外打工做过体力活,力气不小,她不是对手。
她的脸颊涨红,无法呼吸,太阳穴血管暴突。
亡灵在周围不断冲撞,拿不可选中的兰浅没有办法,任凭它们如何咆哮,也不能动兰浅分毫!
“放下她!”
“我再说一遍,把书收进去。”随风只有头颅还勉强维持着怪物模样,其他地方都变成了蠕动的触肢,离那本书近在咫尺,危在旦夕!
詹休目眦尽裂,抬起手臂想收回书,书不服从指示,悬在半空毫无变化。
贾灵书更是不要命,自己小命在兰浅手上,却还指挥着亡灵,凶恶地冲向随风。
全部亡灵汇聚在一起,威力极其惊人,像是小炮弹,将随风撞进书中!
随风后方黑影中蠕动的触肢,顿时发出一声声尖叫,眨眼间被书吞噬。
手臂的触肢也以极快的速度被吞吃,随风半边身体宛如流沙,彻底陷入书页中。
兰浅浑身血液都要逆流。
他扔下贾灵书,将她手边的枪踢到床底,无视阻碍道路的亡灵,三两步凑近,扯住随风露在书外的触肢!
触肢滑不溜秋,根本握不住,他用尽力气,也只能稍微减缓被吸入的过程。
“阿兰,你疯了!你是人类,要和怪物同流合污吗,人类的走狗!”
“和怪物狼狈为奸,你不配为人!”
詹休的骂声被兰浅抛到脑后,头顶只剩一分钟的[隐匿]倒计时,没有时间了。
越靠近那本充满邪气的书,无形的威压和负面影响就越强。
兰浅通通没管,低声道:“随风,送我上去!”
触肢似乎在激动地叫“浅浅”,他都在意不了了。
蠕动在一起的触肢将他往上托举,兰浅伸出手,终于触到了书的封面!
一瞬间,他的精气神被吸走,脸色惨白如纸,抖着手用不上一丝力气。
他气喘如牛,眼睛被冷汗覆盖,贴着书封的手掌灼烧般刺痛,几乎握不住。
足足二十秒钟,他都无法缓过神,牙关颤抖,全身抖如筛糠。
身下坐的触肢不稳,兰浅的身体歪了一下。
这一瞬间他回神,眼见随风大半身体都在书中,连头颅都开始被书吸入,他心头一狠。
不到半分钟的倒计时是死亡的号角,一旦[隐匿]失效,亡灵一拥而上,他不可能再触碰这本书,随风会死在这里。他会成为这对夫妻的工具,获得他的积分之后,他将成为弃子难逃一死。
兰素还在家等他,他不能死。
兰浅从来没觉得自己的手臂这么孱弱过,一本书在他手里重如巨石。
好像不管如何用力,都无法撼动书本一点。
倒计时更近了,8、7、6、5……
最后时刻,他狠狠一咬牙,爆发出巨大的潜能,在倒计时归零的最后一秒,猛地将书籍合上!
只差一步就被彻底收入书本的随风落在地上。
[隐匿]技能失效,亡灵汹涌着往兰浅而去。
激动的触肢将兰浅团团包围,他落入一个有些潮湿,却很坚实的怀抱。
随风深深地看着他,低头在他额上亲吻一下,让疯癫的触肢将他保护得密不透风。
“谁敢动我的嫂嫂。”
随风的话语,听不到一丁点平时的爽朗和笑意。
没有战力的詹休那么近,他却到了贾灵书面前。
他捡起那把贾灵书最开始攻击他,刀身还带着斑斑血迹的刀,往捂住脖子咳嗽的贾灵书砍。
“老婆!”詹休嘶吼到破音,毫不犹豫兑换技能,将自己和贾灵书位置互换。
贾灵书看穿了他的意图,同样互换,错眼间他们回到原来的位置。
詹休气急败坏,再度用出时间静止,这次连五秒钟都没撑到,静止就被随风打破。
浮在上方的书没有收回,詹休催动那本书,书封震颤,就要再度打开!
随风浑然不觉,对着贾灵书就刺。
“老婆!”
在太过强大的敌人面前,什么静止、烟雾弹、隐身,都是纸老虎。
死亡的时间被无限拉长,不知詹休用了什么技能,亦或是他也燃尽了最后一滴潜能,竟从远远的房屋对角,飞扑到了贾灵书身前。
他用身体挡住贾灵书,那把长刀刺穿他的肚子,又刺入贾灵书,将两人钉在一起。
亡灵和悬空的书全部消散,房间的光线恢复如初。
两个必死之人,无需浪费精力。
随风恢复了人类模样,不顾触肢们的反抗,将兰浅搂在怀里。
“嫂嫂,是不是吓到了?”
兰浅摇摇头,望着地上的两人。
詹休和贾灵书都在吐血,詹休的脖子也再度流血。
他的伤比贾灵书更重,他却没有管,用手指轻轻擦去了贾灵书唇边的血迹。
血越流越多,怎么也擦不完。
“老婆,进入副本之后,我就知道会有这天。老婆比我厉害,成了天梯八,一直都是你保护我。我也好想保护老婆一次,可是好难啊。”
贾灵书眼眶鼻子通红,流出无声的泪。
“老婆,我还想再和你看一场日落,就像第一次和你约会,你披着晚霞对我笑,好好看。”
“老公。”贾灵书靠在他怀里,“嫁给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想嫁给你,你等我,好吗?”
“好,我等你。”詹休也哽咽了,“老婆也等我,等我娶你。”
这是他们最后的对话,也是在这世界最后的回响。
兰浅在心中叹了口气,收回了目光。
玩家死亡后,副本回收尸体,夫妻俩流下的血全部消失,只余一地狼藉。
随风紧紧搂着兰浅,抱起他让他坐在臂弯中,揉揉他的耳垂,低声说:“我帮嫂嫂解决了隐患,嫂嫂想好怎么回报我了吗?”
兰浅凝视他的眼眸,好一会儿才靠在他肩头,低声道:“今晚给你答案。”
随风没有逼问,轻轻拍着兰浅的背,“累不累?”
尸体无故失踪,那么多不符合常理的“亡灵”“书籍”,他毫不意外。
就好像,他知道这是游戏,知道这些人,只是副本投放的玩家。
“有点累。”兰浅呼出一口气,还陷在紧张和刺激中尚未抽离,听到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
“老大,总基地派来的支援到了,咱们去迎接吧!”随风的心腹,脚步声都比别人更重的胖子过来,看到室内宛如风暴过境,甚至还有木桌分解的木屑,呆若木鸡,“这,这是……”
随风抱着兰浅,不紧不慢地往外,换了一间房。
他唇角上扬,又捏了捏兰浅的脸,嘱咐银花将兰浅照看好,跟随胖子往外。
待他出门,银花一改双目放空的模样,发出信号。不多时,翁灼翻窗而入。
翁灼整理着身上的西服,上前问道:“兰浅,你怎么样?系统提示又死了两个玩家,是詹休他们俩?”
兰浅顿了顿,“嗯。”
“你没事吧?”翁灼看他脸色很差,“是不是受伤了?”
兰浅嘴唇抿着,没说话。
翁灼给银花使了个眼色,让她倒杯水给兰浅喝了,“我用了屏蔽技能,也没开直播,不会有人听到我们的谈话,放心吧。”
兰浅缓缓道:“贾灵书是天梯八。”
翁灼毫不意外的样子,“她的技能是召唤亡灵是不是?”
“嗯。”
“原来就是他们,他们这一场用了假身份卡。我之前听人说过,天梯八是个女人,总和她丈夫一起。她丈夫负责拉仇恨,让所有人都忽略她,最后她出人意料地祭出杀招。”
兰浅:“她丈夫是什么排名,天梯七吗?”
“不是,她比她丈夫厉害很多,她丈夫连天梯榜前十都没登上,估计进不了前一百。”
“怎么会?他那本能吸入怪物的书很厉害,绝不亚于亡灵。我费了好大的劲,差点被书吸干力气,才勉强把书合上。”
老练如翁灼,都瞳孔地震。
银花更是惊叫出声:“能吸收怪物的书,你是说怪物书?什么,你能触碰怪物书,还能把怪物书关上?怎么可能?!”
兰浅淡然:“怪物书怎么了吗。”
翁灼和银花对视一眼,“……”
这小子知不知道自己轻描淡写的是什么存在啊!
银花迫不及待地科普,“怪物书是天梯榜第二的技能,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从来没有人知道天梯榜第一是谁,从没人见过天梯一的真面目,天梯二就是天梯榜前十的大佬中,实力最强的恐怖存在,他的固定技能多么凶残,可想而知!”
见兰浅表情没什么波动,银花又说:“怪物书能吸收怪物,让怪物为天梯二所用,只要进了他的怪物书,这只怪物就被他驱使!怪物书上裹挟着无数怪物的怨气和恶念,靠近的人类无一不被吸成人干,没有任何人可以触碰!”
银花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你不光触碰到,还把书关上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兰浅:“嗯。”
银花:“……”
翁灼:“……”
银花:“看直播的观众肯定都疯了,这是什么变态,要不要这么不讲道理。”
翁灼:“我都能想象观众倒吸凉气,在直播间发疯奔走相告的盛况。”
兰浅对观众和直播间没一点兴趣,“詹休既然不是天梯前十,他为什么能用天梯二的技能?”
翁灼摸了摸脖子上的红花文身,“他们达成了交易,简单来说的话,詹休成了天梯二的傀儡。怪物书在关键时可以给詹休保命,作为代价,詹休使用怪物书,替天梯二网罗怪物,充实怪物书的储备。”
兰浅一下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詹休手上的怪物书只是复制品,真正的怪物书还在天梯二手上。”
他有些难以置信——这样的“复制品”有多少,书中的怪物,该多到什么地步?
翁灼回答:“拥有复制品的人据我所知有好几个,天梯二不在副本中时,怪物书照样可以收货。没人统计过他的怪物书吸了多少怪物,少说几十个吧。”
天梯二在战斗时,只需将怪物书中的怪物放出,就能拥有一支怪物军团,真正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詹休把怪物书作为最后倚仗,想必对怪物书非常依赖,他和天梯二互利共赢,又怎能感受到,天梯二一直扒着他的皮吸血。
堆积了皑皑白骨的天梯榜,吃了多少人的骨血。
詹休和贾灵书二人,并非十恶不赦。詹休早上掳走兰浅,只给他注射了一支麻痹身体的药,被随风救回后,药效就过了。
以贾灵书天梯八的实力,秒杀银花不成问题,但她只是把银花绑在外面,没有赶尽杀绝。
吃人的是游戏,剩下的玩家,要么被积分所诱,要么被迫吃人。
兰浅沉默片刻,想和翁灼商量后续逃离基地的事,忽听他“嘘”了一声,“有人来了,我先撤。”
他翻出窗外没几秒,兰浅和银花都听到了脚步声。
很多人整齐划一,但有一道脚步凌乱又匆忙,急着往房内奔来。
兰浅正在想来人是谁,基地里分明没有这么冒失的人,门被一把推开。
一个穿着灰白迷彩的高大男人站在门口,他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身形挺拔,像昂扬的松,出鞘的剑。
那张脸带着风尘仆仆的疲倦,却没有削减俊朗。男人的眼睛极亮,一眨不眨地看着兰浅,大踏步来到他面前,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阿兰,我来晚了,我的阿兰。”
男人眼眶红了,俯下身来亲吻兰浅,被他避开。
亲吻落在了兰浅的脸颊、鼻梁、额头,男人将兰浅紧紧搂在怀里,低沉的声音颤抖着说:“阿兰,我最爱的阿兰,我的老婆。”
兰浅错愕难当,哑然失语。
记忆漫灌进脑海,他猛然意识到,这是和他走散的“丈夫”。
他嘴上说要找丈夫,但那只是说辞,在他心里,消失在怪物群中的丈夫早就死了。
对方怎么脱困的,怎么会突然出现,该怎么应对……
思索的兰浅感觉到一束滚烫的扎人视线。
随风双目幽深,脸色阴沉,带着山雨欲来的风暴。他嘴唇紧抿,一言不发的望着与人拥抱的兰浅,视线锋利得能将皮肤割出伤口。
第92章 眼盲的嫂子(二十五)
“看随帆这小子,终于看到老婆,高兴坏了。”
“唠唠叨叨一路,那么期待看到他的伴侣,激动得不行了都,咱们这么多人还在呢,就抱上了亲上了。”
门边站着一排穿作战服的战士,显然和随帆关系不错,笑着调侃。
有人对随风说:“小别胜新婚呐,随老大,咱们把时间留给你大哥大嫂吧?一会儿看到什么非礼勿视的场面,多不好呀。”
“对对对,小两口这不得诉诉衷肠。”
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起哄:“阿兰别害羞呀,随帆都和我们念叨好多次你了,亲一个,亲一个!”
随帆转头,灿烂笑道:“你们快滚,阿兰脸皮薄,你们再这样,他要揍我了。弟弟,你和他们去看看武器,我和阿兰说几句话,就来。”
“几句话哪能够呀,你们慢慢来,有的是时间。”
“没错没错,随老大,咱们走,让你大哥和嫂子慢慢叙旧。”
随风和随帆差不多高,两人身材样貌都好,气质斐然,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他扫过含笑的随帆,盯了兰浅好几秒,唇角上提,皮笑肉不笑道:“好啊,嫂嫂,你可是一直嚷着要去找大哥的,夙愿得偿了。不过嫂嫂,见到大哥高兴,也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随帆当即问:“你和阿兰能有什么事?”
随风没回答,转头和其他战士一块走了。
门被关上,随帆环住兰浅的腰,下巴枕在他肩膀,尽情地呼吸着他的气息。
“阿兰,我的阿兰,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你。”
陌生的男性气息喷洒在兰浅耳畔,他身体僵硬,克制着推开对方的冲动。
随帆说的甜言蜜语,他没听进去一个字,脑中反复想起随风离开前,那乌云翻涌的眼神。
为什么这么巧,刚淘汰两名玩家,他和随风的关系刚缓和那么一点,“丈夫”随帆就回来。
稍一深想,兰浅后背发凉。
他开局变成盲人,除了签约直播,用积分兑换技能让自己复明,没有别的办法。
这种逆境中,为什么会挑选银花成为这一批次的玩家,银花有治愈技能,能解他燃眉之急不是吗?
就算一开始,游戏认为银花不会治他,但如果真要把他逼上绝路,不把银花组进来才万无一失。
翁灼和银花是在海维对他格外关注之后,确认他的身份,治愈他的。
那时,他处在一片黑暗中,像一座处在海啸中的孤岛,无助不安又恐惧,随风是唯一让他感觉到安全感的人。
将将产生一点放心和依赖,他复明了,发觉了随风的玩家身份。
时机为什么这么巧合?
正常玩家看到怪物,会觉得生命被威胁,来自骨子里的憎恨会让他们反抗。
他会和随风反目成仇,互相残杀。
如果没有翁灼提供的游戏线索,他恐怕会对随风采取抵抗策略,惹恼对方、激怒对方。或许随风因为他的鲜血不舍得吃他,他们也必然是敌对状态。
现在又是如此。
他和随风刚产生那么一点共同经历生死的情谊,游戏就送上一个所有人默认不会回来的“丈夫”。
随风没有多少对这位大哥的尊重,甚至饱含着深藏的敌意。
如果大哥一直展露对大嫂的“爱”,本质是怪物的随风可能失控,连带着,他和随风会交恶。
游戏这满满的恶意,细思恐极。
这种不动声色的推波助澜,好像是游戏发现了随风这位“神明”,巧妙地挑拨离间,打破信任。
对兰浅,不但安排天梯榜围剿这种明面上的手段,还有故意让他失明的阴招,更有看似是巧合的心机。
进入这个副本,兰浅处处被针对,被压迫,像提线木偶一般被安排。
他心中的愤怒从未削减,攀上一个又一个高峰。
“阿兰,老婆?”兰浅在随帆的连声催促中回神,听到对方问:“听说你被怪物的粘液腐蚀,眼睛看不见了,现在好了吗?”
兰浅思索片刻,答道:“好了。”
真瞎和装瞎区别很明显,从瞳孔的细微变化就能观察出,更别说玩家还有技能可以试探。假的真不了,装瞎反而会引发对方的不信任。
“那就好,都是我的错,这么多天才来找你。”随帆抚摸着兰浅的头发,“我被怪物卷走之后,得到58号基地的救治,但昏迷了好几天。醒来之后传信给各基地,直到昨天才得到你在这的消息。正好总基地的支援先经过58号基地,我就跟着他们一起来了。”
他的语气饱含深情,也带着后怕,“十天了,算起来我们分别十天了。阿兰,你不知道我多么害怕,怕你出事,怕失去你,怕永远见不到你。还好你没事,上天可怜我,让我又一次幸运。”
兰浅拍了拍他的背:“我也很幸运。”
随帆问:“你怎么这么久才被救回来?”
兰浅根据脑海里的剧情提示回:“我的眼睛是逐步变瞎的,和你失散后我躲在一处废墟里,用捡来的零星物资挺了几天。”
相比于自己,他觉得被怪物卷走的随帆生还才是奇迹。
问题来了,随帆和随风一样,是能维持人形的怪物,还是单纯的人类?
他是普通NPC,还是最后没确定的那一位玩家?
天梯八是贾灵书,称号二是海维,如果翁灼没有骗他,剩下一位没确定身份的玩家,就是积分最多、最难对付的天梯七。
随帆身上除了扑面而来的雄性荷尔蒙,还有一种薄荷香,和随风的柑橘香味截然不同。
兰浅不习惯和人长时间抱着,在不确认对方身份的前提下,暴露后背也很危险。
他松开随帆,露出一抹浅笑,“我也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你还活着,真好。”
看着他的笑颜,随帆情不自禁地凑近,想来亲吻他。
兰浅低头拿起茶杯,给他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随帆喝了,一双含情的眸子固执地不肯挪开,宽大的手掌抚着兰浅的面颊。
兰浅看了他几秒,拉着他的手腕说:“我们也出去看看吧?”
不和随帆对视会露馅,毕竟他们名义上是夫夫。可和随帆长时间对视,他又难以招架对方的亲热。
置身人多的地方,自然不能做亲密的事。
“好,都听你的。”随帆手腕一转,牵住了兰浅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他在兰浅的手背吻了一下,靠近他耳边,轻声道:“老婆是不是害羞了?好想你,想你温暖的体温和柔韧的身体,这十天欠的,今夜都要补回来。”
兰浅:“……”
他似笑非笑地斜了随帆一眼,低声说:“不正经。”
他率先往外走,随帆低笑着跟上,来到基地上方的停机坪。
一辆通体灰色,机身写着“总基地263”的战机停在坪上。数位装备齐全,统一穿着军装的战士正往下搬运物资,如同忙碌的蚂蚁。
箱子涂成了军绿色,意味着里面全是武器。
“这些都是最新的生物炸弹。”随帆往外远眺,兴致勃勃道:“随风肯定在和总基地的战士实验生物炸弹的用法,想不想过去看看?”
兰浅点头,“你怎么这么了解?”
“他们之前在58号基地做过示范,我和他们挺投缘,聊得来。”随帆凑近说,“怎么样,是不是又是被帆哥我迷倒的一天?”
兰浅嘴角微微抽动,好歹忍住了。
记忆中的随帆就是这样,能力强,平时虽然满嘴跑火车,有点不着调,但对他很专一,眼里只能看到他一个。
兰浅对这种略显油腻的发言实在不感冒,不客气道:“要迷倒我,你这斤两还差了点。”
随帆搂着他的肩膀,“阿兰可不许嫌弃我,你多调教,我不分分钟达标吗?”
他们说笑着往基地正门而去,很快抵达。
随风几人站在基地围墙后方一座哨塔,地方不够大,有些人站在升降机上。
一群身穿作战服的男人中,随风是最醒目,气质最顶尖的存在。
兰浅的距离稍远,只能看到随风打了个手势,数个炮弹被丢到基地之外。
怪物非但没有惊慌,还哄抢着来抢夺炸弹,兴奋地将炸弹吃了。
随帆站没站相,靠着他的肩膀解释:“这种炸弹外壳包裹着一层打了引诱剂的仿生肉,它的气味对怪物来说是最迷人的香气,怪物会激烈抢夺。等怪物吃下,生物毒素进入怪物体内,在15分钟内完成感染。”
“彻底感染怪物后,炸弹爆开,怪物死亡。感染后的怪物又会成为新的感染源,吸引更多怪物吞吃死亡,形成连锁反应。”
兰浅吃了一惊,没想到有杀伤力这么大的生物武器。
他们等了等,十五分钟之后,围墙之外接二连三传来爆炸声,被吞入肚子的炸弹将怪物们炸得四分五裂,血块横飞。
基地外围的怪物数量太多,这些炸开的肉块,被其他怪物疯抢,在愈发浓郁的血腥味中,毒素一传十十传百。外层的怪物已围蔽太久,经过这么一轮清洗,前方的怪物竟被短暂清理出一片真空地带。
总基地的迷彩战士、随风手下的作战人员欢呼起来,大家振奋难当,呼喊声此起彼伏。
被怪物围困这么久,他们失去了不少同伴,一度觉得高高的合金围墙都岌岌可危。
在绝望中,终于看到一束明亮的光,那是生的希望。
基地的围墙边界很大,随风带领战士一起,从不同的方向发射生物炸弹,从下午忙到天黑,将近处的怪物尽数消灭。
往围墙近处挤的怪物当下不敢靠近,在离基地几百米的位置徘徊不定。
围困危机爆发后,这是59号基地夺取的第一次大胜!
消息在风中传递,整个基地洋溢在欢天喜地中。连在地下避难所的幸存者都听说了,作战人员让一部分幸存者回到地面,他们杀鸡宰羊,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当做给总基地支援战士的见面礼。
大伙陆续在饭厅就坐,吆喝声、谈话声此起彼伏。
随帆是随风大哥,手下的人理所当然把他的位置安排在随风旁边,兰浅和他挨着。
实际落座时,兰浅一眼看到没人坐的三个座位,略一思索,坐在了最中间。
随风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扫过随帆搂着兰浅肩膀的手,笑意渐渐凝固。
他坐到主位,和兰浅短暂交换了一个眼神,轻声唤道:“嫂嫂。”
这声呼唤含在嘴里,有些含糊不清,带着勾人的缱绻。
“嗯。”兰浅应了一声,“今天辛苦了。”
“怎么会辛苦?”随风说:“嫂嫂比较辛苦,眼睛才刚好,就带着大哥去看炸弹发射,还要用身体支撑大哥,让他靠在你身上。”
兰浅对他的阴阳怪气不感冒,眼含笑意地扫了他一眼。
他的眼睛清透而明亮,侧脸看人时眉尾上挑,弧度漂亮而勾人。
随风的喉结上下滑动,情不自禁地凑近。
一只带疤的明显属于男人的大掌从兰浅左侧伸了过来,环住兰浅的同时,捏住他右边耳垂。
“阿兰,和弟弟说什么悄悄话呢,嗯?”
兰浅面色素白,那只手掌颜色偏深,色差明显。
随风一言不发地看着,兰浅却很快偏头,对凑到他耳边的随帆说:“这就醋上了,我不该占着你宝贝弟弟的位置是不是?要不要和我换个位置,你和弟弟叙叙旧?”
兰浅和随帆说话时,那白嫩的耳垂还被随帆轻轻揉着,很快带上了一丝水蜜桃般诱人的绯红。
随帆凑近他,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什么。
普通人或许听不见,但随风听得一清二楚。
“和弟弟需要叙什么,我吃谁的醋你还不知道?我不仅吃你的醋,还想吃你的……”
随帆的手指揉红了兰浅的耳垂,又开始缓慢而细致地摩挲他耳后的肌肤。
柔嫩的皮肤也染上了红,手指又得寸进尺地侵占兰浅的头皮,在他头发中间揉弄。
随心放在腿上的手掌收紧,上面一根根青筋分明。
差不多坐满,可以开席了。
氤氲在馥郁的食物香气中,不断有人来敬酒,随帆很快放开了兰浅。
兰浅存在感低,面色偏冷,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加上随帆替他挡酒,他基本不需要喝,专心吃菜。
就算在绝境中,他也有种岿然不动的冷静;在喧闹中,这份沉静让他像一个发光体,吸引着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
一番推杯换盏之后,随帆坐了下来。
炖得软烂的牛腩转到面前,他凑近兰浅说:“老婆,怎么不给我夹菜。”
兰浅这才想起,他有给随帆夹菜的习惯。
用公筷刚夹起一筷子牛腩,一道阴影盖住了他,柑橘气味飘过来,他动作一顿。
随风倾身过来,越过他,给随帆夹了一块香葱豆腐。
“大哥,吃菜。”
随帆愣了一下,笑着说:“我自己来就行,弟弟。”
“当然要给大哥夹菜,你不知道,我看到你和嫂嫂有多么高兴。”
高兴两个字说得很慢,一字一顿。
“我也高兴,我们兄弟都多久没见了。”见兰浅冷着脸,随帆还替随风说起话来,“阿兰也高兴呢,面上看不出来,实际上他也喜欢弟弟。”
随风笑了,“他当然喜欢,不喜欢我,他喜欢谁?”
他们之间的交锋,夹在中间的兰浅没听进去一个字。
在他们说话时,桌底一条湿润黏滑的冰凉软物沿着他的脚踝,从小腿钻进了他宽松的裤子。
兰浅握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紧,眼里含着薄怒,瞪向随风。
这是在干什么!
虽然桌上有很长的红桌布,挡住了人们的视线,可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人,随帆还在旁边,随风这怪物疯了吗?
随风接住了这束目光,露出了落座之后,第一个爽朗笑容。
他没有丝毫改正的意思,触肢越来越上。
兰浅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不代表他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出洋相。人这么多,谁只要弯腰捡一下东西,立刻就能发现。
更别说,还有个极度关注他的、他名义上的丈夫在旁边,被撞破的风险更高。
要是被发现怎么办,到时候怎么收场?!
紧张加剧了兰浅皮肤的敏感,他清楚地感受到,灵活的触肢在他皮肤上游走,吸盘吸住一小块肉又兴奋放开,引起一阵钻心的痒。
“丈夫”还在旁边,靠近和小舅子说话不合适。
兰浅不能凑过去警告,只能用僵硬的手,夹起面前一块炖羊肉,放在随风碗里。
随帆转头看了过来,笑意微顿。
随风冲兰浅一笑,触肢暂停了一瞬,变本加厉地吮吸他腿部的肉。
就当着大哥随帆的面!
第93章 眼盲的嫂子(二十六)
饶是不动声色如兰浅,嘴唇都抿紧了,身体完全紧绷。
随帆看他侧脸浮现几滴汗珠,关切道:“阿兰,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带你去休息?”
说着,他的手伸了过来,按在兰浅的腿上。
触肢也感觉到了,像要和他比赛似的,变本加厉地蠕动,越过兰浅的大腿。
“没、没事。”
感觉到触肢越来越过分,兰浅的心提到嗓子眼。
随风想干什么!
随帆不是草包,是作战经验丰富的战士,要是被他发现异常,怪物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他是疯子吗,疯起来根本没有理智!
兰浅恨不得抓住随风揍一顿。
坐在两兄弟中间,他本来存了安抚随风的想法,谁知道这疯子这么癫?
紧绷、微微的恐惧、提心吊胆。
这把兰浅变得更为敏感。
察觉到他的变化,触肢更加亢奋,竟细化成挂面般大小,往……
兰浅一颤,战栗沿着指尖上窜到背脊,让他恐惧,又有种无法想象的绝顶刺激。
他的小腹僵硬得快要痉挛,呼吸乱了,额上布满汗珠,燥热不堪。
脊背都在细细地哆嗦,怕露馅的他抓住随帆的手腕,将对方的手推下去。
他把左腿叠放在右腿上,试图减缓它的动作。
没有用,完全没有用。
那触肢还在放肆,他感知得分分明明,浑身的血液都汇聚过去,腿根都跟着打颤。
“阿兰?你没事吧?我带你去休息。”
“没,没事。”
兰浅搭在桌沿的手指轻颤着,艰难推开随帆伸过来的手,“就是有点儿热。”
“真没事吗?那咱们快点吃,吃完回去。”
随帆距离很近。
触肢还在作乱,兰浅的反应根本无处遁形,只要随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异常。
在“丈夫”的面前,被他弟弟玩弄到这样,罕见的羞耻心一浪接一浪。
太刺激了。
受不了了。
趁随帆被别人敬酒,关注点暂时不在这边,兰浅桌下的手抓住了随风的手臂,低斥道:“随风!”
他不知道,他现在目光迷离,眼里含着水润的烟波,面色潮红,轻咬的嘴唇也殷红,含羞带怒瞪人的模样,是多么活色生香。
随风眼眸加深,盯着兰浅的嘴唇,又转到从他脸颊滑落,沿着白皙脖颈隐入衣领中的汗珠。
他舔了舔嘴唇,“嫂嫂,叫我干什么?”
“随风!”兰浅实在受不住,连声音都在抖,鼻尖上浮出细细的汗。
“嗯,嫂嫂,我在呢,有什么吩咐?”
兰浅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没打算收手。
身侧的随帆被总基地的战士团团围住,紧紧夹着双腿的兰浅往随风的方向倾斜,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收回去!”
“收回什么,嫂嫂在说什么。”随风装疯卖傻,“嫂嫂看起来很辛苦,要不要我帮你?”
他靠在兰浅耳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兰浅的耳畔,“嫂嫂的裤子都湿透了呢,骚透了。要不要我带嫂嫂去换条干爽的裤子?”
他捏了捏兰浅红润的耳垂,“不过换了也没有用吧,一会儿又会湿了,是不是?”
兰浅盯着他开开合合的嘴唇,意识在灭顶的刺激下涣散,眼眸都有些无法对焦了。
他紧紧咬着嘴唇,在□□唇瓣时,无意识伸出了一点湿红的舌尖。
随风目不转睛地看着,眼眸更深了,“嫂嫂说给我前所未有的体验,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是不是也带给嫂嫂前所未有的体验了?”
触肢还在激烈地蠕动,兰浅的腰过电般颤抖,几乎直不起身体。
他浑身都是热汗,眼尾、脸颊、耳垂通红,忍了又忍,喉咙还是不受控地泄露出一丝低吟。
这么多人在场,包括他身边的“丈夫”。
他却被随风玩得不得自已。
随风是怪物,逻辑不能以人类来揣度。
他在气头上,他想要“惩罚”,不会善罢甘休。
可兰浅,又岂是坐以待毙的人?
一股锐气从酸软的身体中迸发,兰浅眼眸亮极,他毫无惧意地看着随风,不服输的斗志熊熊燃烧。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碰撞,擦出激烈的火花。
兰浅被触肢给与高强度的刺激,已经快不行了。
他忽然抬臂,往随风的方向倾斜,一手搂住随风的脖子,借着手臂的遮挡,在对方耳廓飞快地舔了一下。
他低声说:“你想让所有人都看到嫂嫂被折磨的样子吗?你想让所有人都看到被裤子包裹的,我身体的轮廓吗?”
随风身体一僵,呼吸立刻重了。
兰浅比平时更沙哑的嗓音说:“本来嫂嫂只想给你看,你非得和所有人分享。那好,我就站起来,让你大哥随帆看看他老婆□□焚身,到底是什么模样。”
随风胸膛起伏,在兰浅转向随帆的那刻,不由分说搂住了他的腰,强势地把他按向自己的胸膛,将兰浅拦腰抱起。
他们说悄悄话的动作本就吸引了一部分视线,这样一来,大伙的目光如探照灯般射了过来。
随帆也被吸引了视线,漆黑的眼眸扫过二人,跟着站起来,“怎么了?”
“嫂嫂身体不舒服,很虚弱,我带他去休息。”
随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兰浅,冲大家不好意思地说:“阿兰身体不适,我得去照顾,兄弟们慢慢吃,我自罚一杯赔罪。”
他没有提随风,好像随风只是他的弟弟,他才是基地的老大,主人翁意识极强。
随风也冲众人笑了笑,抱着兰浅进入了走廊。
后方传来脚步声,绕过两条走廊后,随帆追了上来。
他大跨一步,挡在随风面前,伸出手说:“谢谢你照顾阿兰,弟弟,你回去招呼大家,阿兰交给我。”
触肢已经收回,可兰浅的反应还未消散,他穿着一条灰色长裤,胯部有明显的湿痕。
应该很显眼才对,随帆却仿佛没看到,兰浅猜测,随风应该使用了障眼法。
全身被电流击过的战栗已经消失,兰浅还陷在余韵中,眼眸湿润。
他没有抬头,靠在随风怀里眼睛半睁,将“不舒服”演得惟妙惟肖。
随风无视了随帆伸来的手,不仅没把兰浅交过去,还把兰浅往上颠了颠,搂得更紧。
“大哥怎么这样客气,为嫂嫂做这些不是应该的吗?”随风笑了,“他出了这么多汗,我带他去洗澡。”
随帆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我会给他洗。”
“你会吗,你洗得舒服吗?”
随风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随帆脸色微变。
在他怀里的兰浅尴尬得恨不得原地消失,他好似被两块饼干夹住的夹心。
“弟弟说笑了,洗澡我怎么不会?怎么让你嫂嫂舒服,这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懂?”
他的措辞变了,从“阿兰”变成了“你嫂嫂”。
明显拉开边界感的话,随风却好似没听懂,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大哥,嫂嫂还难受着,你确定我们要在走廊里浪费时间?或者你问问嫂嫂,他愿意给谁洗澡,他愿意让谁给他洗头?”
兰浅没有回答,倒是随帆怒了,“他是你嫂嫂,你还想给他洗澡?!”
两兄弟身高相仿,气势都很迫人,像两头互不相让的雄狮,沉默的对峙带来重若千斤的压力。
“要不然呢?大哥,嫂嫂之前眼睛看不见,我不给他洗,你想让别的男人给他洗吗?”
他俩表面客气,一口一个大哥,一口一个弟弟。
话语里针尖对麦芒的暗涌,却越来越汹涌。
兰浅不想在随时有人会过来的走廊,听他们说无聊的车轱辘话,更不想变成被两头狼争抢的猎物,挣扎道:“放、放我下来。”
随帆扫过他的脸庞,下意识侧身。
随风抱着兰浅便走,停在了自己房前。
“随风。”随帆没有叫“弟弟”:“这是你的房间?你嫂嫂已经复明,我也回来了,他应该和我睡才对。”
他露出一抹笑,“谢谢你为你嫂嫂做的一切,这么关照他。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带你嫂嫂回房。”
说着,他抬手,手臂穿过兰浅的膝下,径直将兰浅从随风手里抢了过去。
随帆抱住兰浅,冲随风笑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给我找个弟媳了。”
他转身就走,没有一丝停顿。
随风没有阻止,等随风即将转弯,才在后面说:“好啊,大哥有资源的话给我介绍一个?像嫂嫂这样又乖巧又带劲的就很好。”
兰浅:“……”
他被随帆抱在身前,随风的目光不可能穿透另一个人的身体。
可他分明感觉到了无处不在的窥视,从天花板、从墙壁,近在咫尺。
随帆嘴唇紧抿,将他抱回房,放在凳子上。
他给兰浅倒了杯水喝,用湿巾擦去了兰浅头上的汗,眼中盛着满满的关心,“老婆,感觉怎么样?”
兰浅摇摇头:“好多了。”
随帆凝重道:“怎么会突然发病,坐都坐不住,脸还那么红。”
兰浅:“……后遗症。”
不用多说细节,三个字足够随帆脑补。
随帆心疼极了,环着兰浅,不停摩挲他的后背,“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人间地狱,才能在失明的情况下捡回一条命。都是我不好,我答应你,以后绝不会和你走散,绝不会抛下你一个。”
随帆靠近时,兰浅感觉到了比先前更尖锐的逼视,汗毛根根竖起。
在怪物身侧无异于与虎谋皮,表面上的亲近是一面纸糊的墙,随时会被打破。
怪物是不可控、不可预测的,兰浅对随风示好,可他心底很清楚,他的行为并不安全,同样危险,同样是高空走钢丝。
随风能在公众场合让触肢玩他,要是再惹怒对方,后果不堪设想。
兰浅推了推随帆结实的胸膛,低声说:“我想洗澡。”
“现在吗,要不要先吃药,缓一会儿再洗?”
兰浅摇头:“不用吃药,先洗澡。”
“好,我带你去洗澡。”
随风将兰浅抱入浴室,打开淋浴试了下水温,弯腰来给兰浅脱衣。
“不用,我自己来。”
“老婆,你身体还虚着,我给你洗。都洗过那么多回了,老夫老妻的,害羞什么?”
无处不在的视线陡然变得狂热,兰浅后脑勺绷得发紧,汗毛仿佛要顶穿衣服,皮肤都被割得生疼。
他眼皮一掀,压住了随帆的手,意味深长地笑道:“你什么时候给我洗过澡,不都是我自己来吗?”
随帆面不改色,捏了一下他的鼻子,“阿兰总是这么敏锐,想骗一下都不行。就让我给你洗嘛,老公想给老婆洗澡,老婆就准奏一下呗?”
兰浅望着他,在他脑门弹了一下,“不听我话了?”
随帆抓住他的手指,“哪有,老婆的话怎么能不听,可听了。”
“既然听话,就乖乖在外面等着,我很快洗好。”
他放松恣意的笑容,亲昵的调侃姿态,让随帆跟着笑了,“听老婆的,我在外面等你,给你找换洗衣服。”
“好。”
兰浅关上门,脱掉上衣,手才刚放在裤头,一条湿滑的触肢从后方卷住了他的腰肢。
触肢变换成结实的古铜色手臂,兰浅的后背撞上了火热的胸膛。
那只手在兰浅身上到处点火,另一只手臂抚过兰浅的脖子,迫使他抬头,露出只能被反复揉弄的喉结。
“随风,你疯了!”兰浅无法转头,只能用余光往后瞪,“你大哥还在外面!”
随风低头,一口含住了他的耳垂。
低低的笑音从喉咙发出,传导到兰浅的耳廓,带来一阵酥麻。
“他在外面不是更好吗?嫂嫂,这样才叫偷情,不是吗?”
随风将兰浅嵌在自己怀里,皮肤相吻,没有一丝间隙。
他舔了一口兰浅的脖子,手臂用力将兰浅抱起,兰浅的双脚顿时离开地面。
随风将兰浅按在镶着磨砂玻璃的浴室门上,吻了吻他的肩膀,忽然咬住了一小块皮。
兰浅猝不及防地痛了一下,差点叫出声。耳边听到越来越重的脚步声,可以想见随帆正拿着换洗衣物过来,越走越近。
兰浅的心砰砰直跳,血液直大脑,呼吸都急促了,压低声音说:“随风!”
会被随帆看见的,磨砂玻璃虽然看不到浴室里面,但会看到人的轮廓,里面两个人在纠缠,随帆会看得一清二楚!
被发现、被撞破的紧张感勒住了兰浅的喉咙,在紧张至极的环境中,他都感觉到了罕见的恐慌,手心都在冒汗。
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帆过来了!
兰浅看到停在门边那道模糊的影子,心跳抵达了巅峰。
他正要阻止在他身后四处亲吻、留下印记的随风,身体就被强势地翻了过来,微张的嘴唇闯入了一条为非作歹的舌头。
兰浅睁大了眼睛。
随风力气很大,可以说无法撼动。他的身躯完全将兰浅笼罩,激动之下,兰浅的后背撞在玻璃门上,门把手都被撞得松了一下。
“阿兰?”随帆不确定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门把手被拧动了,“你没事吧?”
兰浅的心提到嗓子眼,咚咚咚,像锤在心头的重锤。
要进来了,随帆要进来了!
他拼命挣扎,双手捶打着随风的肩膀,随风却把他吻得更深。
兰浅被迫环住了随风肌肉厚实的背,被吻得合不拢嘴,被迫吃入了大量口水,更有无法吞入的口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被发现的恐惧让他仿佛一条按不住的鱼,双手用力,在随风背上划出几条见血的红痕。
轻微的刺痛让随风更加狂浪,舌头在兰浅嘴里分叉,变成几条触肢,兰浅嘴唇里一处软肉都不放过,仿佛要将他的魂儿吸出!
第94章 眼盲的嫂子(二十七)
“老婆?”
兰浅心惊胆战地发觉,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进来了,要被发现了。
禁忌像一条锁链,被他和随风亲手扯断,随帆一进来就会看到,弟弟把嫂子吻得无法呼吸。
周边的温度不断攀升,空气炙热,兰浅在惊慌中眼眶通红,湿润的泪滴盈满了眼眶。
门缝大了,越来越大了!
接吻的水声这么响,随帆肯定听见了。
兰浅的裤子已掉到脚踝,触肢卷土重来,和先前吃饭那般入侵。
他在随风怀里发颤,触肢进一点,他就颤动一下,浑身都是红痕。
随帆看到这不堪入目的场面,会怎么样。
随风会不会狂性大发,当着随帆的面,把他弄得说话都不能,让随帆观看全场。
羞耻到极致的眼泪落下,微咸的泪珠被分叉成触肢的舌头吞入。
随风眼眸深深,一瞬不瞬地盯着兰浅,眼神仿佛能将人剥皮抽筋。
他伸出沾了兰浅汗珠的手臂,将那道门缝“砰”地压回,反手将浴室门上锁。
“阿兰,怎么了,怎么关门了?”
兰浅嘴唇被塞满,连喉咙都被反复磋磨,根本没有空隙回答。
一道与他完全相同的声音凭空出现,“你把衣服放在外面吧,我刚刚脱衣服不小心撞了一下门。”
“……真没事吧,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怪物伪装的声音说:“有吗?”
随帆没有追问,“那我把衣服放在门口的凳子上,你伸手就能拿到。”
“嗯。”
门外的人又怎么能想到,小小的浴室里炽热一片。
兰浅的眼泪让随风失控,他将兰浅整个抱起,兰浅只能夹住他的腰来维持平衡,裤子“啪”地落在地上。
随风的舌头终于放了可怜兮兮的兰浅一马,含着他耳下的软肉不断舔舐,又凑过去吻他眼角的红痕。
“哭什么?丈夫就在外面,香喷喷的嫂嫂却和弟弟偷情,你不喜欢吗?”
兰浅的手肘按着随风的肩膀,要害之处不受控,后腰颤个不停。
没得到回答,触肢狂乱地动,兰浅身体往上一挺,几乎要从随风怀里弹出去。
他后腰弯成流畅的弧度,像一把漂亮的白玉弓,汗水从肌肉流下,没入触肢的吸盘。窄窄的腰抖得不成样子,像颤颤巍巍的露珠。
兰浅喉咙里发出一声压低的颤音,似低低的哽咽,更似难耐的痛呼。
晶莹的眼泪从他眼角流下,他咬着嫣红的嘴唇,头顶的灯光下,纤长睫毛上的细小泪珠清清楚楚,眼睫的颤动像扑腾的蝶翅。
他双腿一蹬,手脚并用的挣扎,想逃出掌控。
随风怎会给予这样的机会。
古铜色的小臂束缚着兰浅白嫩的腰,另一手托住兰浅的臀。他靠在兰浅胸前,伸出舌尖舔去兰浅锁骨落下的汗珠,强有力的触肢舌头从左到右,一点白皙的皮肤都不肯放过。
“随风,随风!”兰浅濒临界限,指甲再次在他肩背抓出醒目的血痕。
“嫂嫂,怎么这么会勾人,这么火辣性感,嗯?”
“随风,不要,停下!”
兰浅的头发被汗濡湿贴在头皮,黑白分明的眸子含着一汪春水,不受控地抱紧了随风的头,全身都在不停过电。
“不,不,不……”
触肢非但没有偃旗息鼓,还一直把他禁锢在浪潮之巅,兰浅的双腿发麻,软绵绵的失去力气,要不是随风的臂膀,他早已瘫软。
“不什么?”随风恶劣一笑,“嫂嫂难道觉得,你有支配我的权利?”
兰浅的心跳极快,喘得厉害。
一股火将他心中的怒意完全点燃,他狠狠咬牙,撑起身体,望着随风的眼睛,扬起手臂甩出一巴掌!
“啪!”
随风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接着便是一片阴沉。
纵然身体一塌糊涂,兰浅依旧傲然无惧,他的眸子亮如黑宝石,潮红的脸上尽是怒意。
他掐住随风的脖子,居高临下地说:“让你停下,你不懂停是什么意思?”
他怒,随风更怒。
如果说兰浅的怒,是孤岛落下的一场暴风雨,那随风的怒意便是狂浪滔天,足以将孤岛周围的海域搅个天翻地覆!
他的眼眸变成了红色,是深沉的赤红,脸色极为可怖,周围的温度顿时降低。
属于高等造物的威压,足以让低等造物僵直死亡。简单的凝视,都让兰浅脸色煞白,血色从嘴唇褪得一干二净。
随风低头凑近,冷不防在兰浅唇角咬下一道口子,血液迸出。
兰浅周身的触肢迅速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悬吊在天花板,四肢大开,像供人欣赏的展览品。
随风脸上没有一点笑意,属于上位造物的精神碾压暴露无遗。
他看着兰浅,面上没有温度,眼底充满讥诮。
“让我停下?嫂嫂的嘴可真是会骗,早上说钟意我,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他凑近兰浅的耳垂,先用手将那块软肉揉红,又用舌头代替手指,将耳垂反复含弄,又吃又咬。
他没有收力,耳垂很快破皮出血。
血腥没引起随风的食欲,却引起另一种深深的、让他喉咙发干血液奔腾的欲求,冲撞得他没有理智。
兰浅痛呼出声,咒骂道:“随风,你疯了!”
随风压着嗓子,以往爽朗的笑音变得低沉又危险。
他对兰浅的话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将血抹在兰浅耳下,又将那块皮肤重重舔干净。
“大哥回来了,所以嫂嫂连装都懒得装了对吗?是不是你的嘴只有大哥一个人能吃,你的身体,只有他能玩弄?”
耳朵下方便是人的动脉。
随风不知吃错什么药在这发狂,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咬穿他的脖子,咬破他的血管。
死亡的恐惧并未减少兰浅的怒火,纵然他被触肢悬挂,他身体紧绷的肌肉也昭示着,他没有屈服!
随风还在说话,他的语气并不咄咄逼人,但气势极盛,“你的耳朵,只有大哥能玩是吗?他的肩膀,只有大哥能靠;你的大腿,也只有大哥能抚摸。要是这样对你的是大哥,你会让他停吗?”
兰浅无声的反抗让随风越来越狂躁,他低头在兰浅的脖子咬了一口,鲜血直流。
“嫂嫂,你知不知道,你这幅样子多么漂亮魅惑。你想让大哥看到你这样吗?他会怎么碰你,抚摸你,嗅闻你的味道?”
“嫂嫂,你叫啊,你看大哥会不会来救你,你那口口声声的老公,能英雄救美吗?”
兰浅的脖子在流血,随风没有舔去新鲜的血液,而是往下来到兰浅的心脏。
他的嘴唇被兰浅的血染红,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要是把嫂嫂的心脏送到大哥面前,大哥会不会疯?”
兰浅的身体一直在颤抖,不仅是人类面对高等造物时骨子中的臣服,更有直冲云霄、足以把他点燃的怒。
脖子上的锐痛火烧火燎,他说出口的话却冰冷无比。
“随风,你是什么东西,你能和随帆比?”
随风的动作猛然顿住,眼眸如同幽深的寒潭。
兰浅眼睛极亮,唇角上扬,说出的话直刺人心。
“什么货色,也配谈爱?”
“随帆一到基地就关心我,说话逗我开心,我哪里不舒服,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不强迫我,听我的话,他把我当伴侣。”
兰浅冷笑一声,“你呢?你玩弄我,试探我,在那么多人面前折辱我,不顾我的意愿强迫我,你有一根头发丝能和他比?”
他好似下了必死的决心,用燃烧的生命在说这几句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他尊我敬我爱我,你辱我弄我折磨我。你好意思说你是随帆弟弟,你这垃圾算什么,你配有老婆吗,你配得到别人的心吗?你哪来的自信,路上随便捡一只猫狗,都比你强!”
随风不光眼睛红得可怖,身后也起了一层涌动的黑雾。触肢在里头撕咬发狂,他的半边身体出现高温蒸腾的热浪,那是即将怪物化的前兆。
一旦他一半变成怪物,人类孱弱的肉眼无法直视,在他的暴怒之下,兰浅不光身体,连精神都会被彻底摧毁,烟消云散。
兰浅却不带惧意,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知道你烂,知道你只有可笑的嫉妒心,除了吃醋什么都不会,更不知道疼人。”
他的笑容越来越淡,“我活该眼瞎,我要不眼瞎,怎么会放着大好的随帆不要,和你纠缠。”
足以溶解万物的黑雾往兰浅脚边蔓延,随风胸膛起伏,英俊的面容比恶鬼更恐怖。
兰浅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重锤,足以在他心中燃起大火,他恨不得让兰浅彻底崩溃……
诶,他说什么?
黑雾停在兰浅脚下,随风也惊愕地停住。
兰浅的嘴唇勾出讽刺的弧度,“我要是不眼瞎,怎么会想要依赖你,明知道你无可救药,目光还是被你牵引。”
“我要是不眼瞎,我怎么会背信弃义,将伦理纲常撕裂。那么好的随帆不能让我起波澜,心却再三为你这只恶心的怪物跳动。”
随风的眼睛都直了。
兰浅的笑像一把刀子扎入心房,冰封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动,四肢里流动着炽热的岩浆。
在高等造物的精神影响下,兰浅脸颊苍白,略略虚弱的眼眸扫过随风,“要是我不眼瞎,我怎会在细心呵护的丈夫身边,恬不知耻地想你。”
“要是我不眼瞎,我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狗东西!”
是骂人吧,对,是骂人。
可为什么骂人,会把他骂得心花怒放,让他胸口火热,那陌生的未知欲望猛地冲到顶点?
随风身后的黑雾消失,触肢也不再尖锐地摩擦,威压荡然无存。
他的表情一片空白,点漆的双眸固执地盯着兰浅不放,喃喃道:“你看上我,嫂嫂,你说你看上我了?”
兰浅偏头,“我没说过,我只骂你是狗东西。”
仿佛他的存在碍眼似的,兰浅垂着眼皮横他一眼,“滚,随帆还在外面,我去找他。”
“不许,不许!”随风上前,将兰浅搂在怀里,“我听到了,你说想我,你的心为我跳,嫂嫂,你爱我。”
“笑话。”兰浅抬高下巴,眼眸和眼尾的阴影锐利,“你以为我什么人都能看上吗?你以为……”
“我听到了,嫂嫂,否认没用。”随风心念一动,兰浅四肢的捆绑便松开了,“嫂嫂,再说一次,再骂我一次。”
“你在做梦吗?你这个傻逼——”最后一个字说完,兰浅的手指抬起随风的下巴,俯下头便吻。
是那种狂放的撕□□法,吻得很凶,比先前主动吻随风那次更凶。
兰浅的手指摩挲着随风的头皮,揪住随风的头发往后,舌头在随风的口腔中肆虐一番后,重重咬在随风的下唇——
对怪物来说,这点力气不痛不痒,只会让他更兴奋。
他反客为主地搂住兰浅的腰,追着他的嘴唇不断亲。
“嘶——”
兰浅发出一声痛呼。
随风不情愿地将他松开,看到他仍在流血的伤口,问道:“痛不痛?”
兰浅不想搭理他:“你说呢?”
触肢们欢欣地一拥而上,“我给阿兰舔舔!”
“我,我来!我才不是为了吃阿兰的血呢,是为了给他止血。”
“我才对,我嘴艺可好了,嫂嫂,我来!”
随风斩断一批蠢动的触肢,舔上兰浅的脖子,几处本就不深的伤口恢复如初。
他抱着兰浅,用力呼吸香甜的气息。
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大声说:“都是骗人的,兰浅这恶劣的人类,最会玩弄人心,你忘了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两大虫王了吗?都是他的手段,他不是真心的,他他不会爱任何人,更别说你在他眼里只是怪物。”
另一个声音说:“那又怎么样,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原计划就是让兰浅动心,再狠狠玩弄兰浅的感情,报复他,让他失去一切,这不正好按着计划走吗?鱼已经上钩,他是待宰的鱼。”
过于热闹的心跳中,两道声音都不听见了。
随风环着兰浅,笑着抬头说:“嫂嫂,再说一遍。”
兰浅冷冷道:“做梦。”
“嫂嫂,再说一遍,你爱我,爱的不要不要的。”
兰浅竭力维持的冷硬忽然破功,唇角上扬,偏头一笑。
随风怔怔地看着他的笑颜,心头热得能淌蜜,让他悸动的渴望愈发嚣张。
“什么玩意儿,还敢教训嫂嫂了?”兰浅拍拍随风的头,捏捏他的后颈,“快给我洗澡。”
“再说一遍爱我,我就给你洗,洗得特别舒服。”
兰浅眼眸流转,靠近随风耳边说:“不是偷情吗?不洗完怎么偷情,你说是不是?”
随风喉结一动,在兰浅大腿吻了一口,迫不及待地将他放入浴桶。
唇边还挂着压不下的笑意。
第95章 眼盲的嫂子(二十八)
兰浅靠在浴桶壁,眼睛半睁半阖,双臂搭在外头。
怪物肆虐后,社会陷入停摆,物资匮乏。浴桶比一般浴缸小,在里面无法舒展身体。
兰浅的长腿无处安放地蜷缩,可他脸上恣意放松的神情,仿佛置身的不是逼仄的浴桶,而是豪华的浴池。
被随风伺候时,没有一丁点不自在,一言一行都带着慵懒优雅。
“嫂嫂,舒服吗?”
兰浅没看随风,手指卷起一条在旁边蠕动的触肢,闲适而淡然。
“嫂嫂,再说一遍,说你可喜欢我了。”
兰浅掀开眼皮,微抬下巴,揪了揪随风的耳朵,“再废话剥夺你洗澡权。”
“嫂嫂才不会。”随风的笑声格外悦耳,“嫂嫂其实可享受了,是不是?”
还未洗完,玻璃门被敲响了。
“老婆,洗好了吗,这么久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兰浅回答:“快了。”
他用眼神示意随风给他拿毛巾,随风却不从,“还没偷情,不让走。”
兰浅笑了。
“到底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他站起身,任由水珠哗啦啦从白皙的身体滚下。
在随风抱上来的一刻,他枕在随风肩膀,压低的笑音说:“让我出去,知道了吗,老公……的弟弟?”
“老公”两个字的尾音拖得格外长,随风抱他的手臂登时用力,勒得他痛。
兰浅在他耳后亲了亲,“听话吗?”
明明没有用任何技能,只是简单的亲吻,却带着蛊惑至极的韵味和魅力。随风的身体梆硬,内心的火上窜,呼吸都急促了。
“我听话,嫂嫂。”
他好似被下了蛊,晕晕乎乎地替兰浅擦干头发和身体,又含笑送他到门口。
兰浅的手压在门把手上,忽而回头,勾住随风的脖子,笑盈盈道:“好乖。”
说着,捏住随风的嘴唇,将他捏成可达鸭,笑着在他脸上一亲,转身。
他将门开了一道缝,想将衣服拿进来换,葱白带着水珠的手指忽而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了。
“阿兰。”没有门的遮挡,随帆的声音听得清楚。
“嗯,怎么了?”
“你洗太久了,我很担心。”随帆把他往外拉,“出来换衣服吧。”
兰浅怕他看出异常,没和他僵持,系着浴巾出去了。
随帆上上下下打量他的身体,又往空无一人的浴室看去。
兰浅猜测随风在浴室构造了另一重空间,不会让随帆看到,并不担心露馅。他慢条斯理地穿上睡衣,坐到桌边喝水。
随帆跟过来说:“身体怎么样,还有不舒服吗?”
“好些了。”
“那早点睡觉吧,我也去洗一下,一路上风尘仆仆的。”随帆叹了口气,“都没以前那么帅了,这皮糙肉厚的,老婆要是出墙怎么办?”
这话像玩笑,又像某种试探。
兰浅岂是他两句话就试探得了的,煞有介事地回道:“那是,不保持魅力,很危险呀。”
他冲随帆眨眨眼,随帆大笑,揉了揉他的头,进了浴室。
兰浅不动声色地喝水,心里却想骂人。
只有随风一个人还好,现在又多一个大哥随帆。他应付完一个动不动失心疯的怪物,还要应付名义上的丈夫。
随帆总是笑眯眯的,但这样的人真的没脾气吗?
兰浅不低估任何人,能当随风大哥、能从怪物围剿中生还的人,不可能是不入流货色。
他思索片刻,躺上床。
随帆洗澡奇快,五分钟就出来了。
他松松垮垮围着一条纯白浴巾,露出结结实实的胸肌和八块腹肌,一步步朝床边走来,像姿态优雅的花豹。
兰浅瞥见他上身无数泛白的伤疤,还未收回视线,随帆就如下水的游泳运动员,一下跃到床上,钻进被子,将他抱了个满怀。
“老婆,好看吗,都看得入迷了,你这个小色鬼。”随帆捏了捏兰浅的鼻子,“你这家伙,又不吹头就睡觉,以后老了会头疼的。”
兰浅忍住将人踹下去的冲动,“还用问,这不是等你吗?”
随帆笑了,起身去拿吹风机。浴袍早因过大的动作散了,他也不管,光着屁股往前。
兰浅瞄了他的背影一眼,对方腿部肌肉健壮,一具爆发力十足的身体。
就在这时,他耳垂一湿,整个人跟着一颤。
软软的耳朵被含在高热湿滑的口腔里舔吻,看他不专心,还咬了咬他来惩罚。
兰浅:“……”好不容易降下来的心率又要上去了。
随帆拿了吹风机过来,兰浅目不斜视,一点点余光都没分过去,表情正直地像战士宣誓。
随帆插上插头,就坐在兰浅旁边,双腿近在咫尺。
兰浅:“……”
他无奈地闭上眼睛,随帆将他往外抱了抱,细致地给他吹干。
嗡嗡的吹风机关闭的一刻,随风低头在兰浅耳朵啄了一口,“老婆耳朵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害羞了?老婆总是这么容易害羞,一害羞全身都红了,漂亮得不行,分分钟让老公受不住。”
兰浅:“……”
他还没做出反应,随帆就上了床,火热的身体将他搂住,埋在他怀里尽情呼吸他的气息。
“老婆,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香?香喷喷的老婆,除了我没人能看到,没人能吃到。”
一束来自天花板的视线让兰浅如芒在背,随帆每说一句,上方的视线就迫人一分。
衣服下摆钻进一只体温偏高的手掌,沿着他的腰腹不断摩挲,逐渐往下。
随帆的湿吻落在兰浅的脖子,将兰浅禁锢在他的四肢中,就像求偶成功、正在发情的食肉动物。
逼视感越来越强,兰浅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割得疼。
他垂眸看着随帆的后脑,眼里一片冰冷。
随帆是真的吗,还是在表演。
如果随帆是玩家,就是最后一位天梯七,“随帆”的身份只是他的伪装,他会和一个NPC亲密接触吗?
副本的时间只剩2天多,随帆刚进基地,应该想办法去找线索才对。
如果只有兰浅一个人,他会和随帆过招,看是谁先露出破绽,是玩家同时又是gay的可能性很低。
两具男人躯体,他不信对方会做出什么事。经历过这么多副本,动不动就和怪物亲吻,人类的身体已经不能让他有什么波澜了。
问题是,无处不在的怪物视线虎视眈眈地看着。
兰浅权衡了一下利弊,实在不想看随风发疯再去哄,不假思索地抓住随帆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手也挡住脖子,防止随帆再亲下去。
他抚了抚随帆的脸,“早点睡。”
随帆乌沉的眼眸盯着他,撑起手臂,“老婆,你怎么对我不亲热了?”
兰浅不置一词。
随帆迟疑道:“是你身边出现了别的人,吸引了你的注意力吗?”
兰浅忽而偏头,目光锐利。
他猛地起身,隔着被子坐在随帆身上,眸中闪耀着怒火,“你在说什么胡话?我看不见的时候你在哪里?我求上天让我再见你一次,去找你的时候呢?我不如就死在外面,不要让我复明,我也不必受你的猜忌。”
兰浅翻身要下床,被随帆紧紧抱住了,“别走老婆,都是我的错,我是混蛋。老婆别生气,你等了我那么久,失明时那么孤苦无依,我都不在你身边。”
他抓着兰浅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又不断亲吻他的手指、手背,“阿兰,我没出息,我就是嫉妒。随风对你那么关注,让我好有危机感。”
“随风?他不是你弟弟吗,你倒好,来问我。”兰浅气笑了,“谁对我关注,你不找谁,还来对我发难是吗?”
兰浅已经复明,也是作战人员,下午基地配发了通讯器。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通讯器联系随风,接通后说:“你现在过来。”
随帆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想阻止兰浅又不敢,“阿兰,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原谅我。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一同出生入死,我百分百相信你,你是我老婆,是我唯一认定的人。”
兰浅坐在床边,抬起手,“别,有话这就说开,为什么我要夹在你们兄弟中间?”
随帆起身想抱他,被他推开,“你和你弟弟有什么龃龉,你们自己解决,别来烦我。”
“阿兰……”
门铃响了,兰浅起身开门。
随风笑眯眯地站在门口,“嫂嫂,什么事?”
“你大哥想和你叙旧,畅谈到天亮。我去别的房间睡了,你们慢慢聊。”
他打了个哈欠,头也不回地穿着拖鞋睡衣走了,剩随帆随风两人大眼瞪小眼。
随风目送他离开,笑着坐到床上,“大哥,要和我聊什么?”
随帆沉默着。
随风悠悠道:“放着大嫂不要,和我这臭男人睡,大哥对我是真爱。”
两人身材都高大,随风躺上来后,床变得格外狭窄。
随帆往内侧挪了挪,开门见山道:“弟弟,你对你嫂嫂很关心。”
随风爽朗一笑,“是啊,嫂嫂那么好,性感又可爱,可惜被你捷足先登了。”
他半真半假道:“我喜欢嫂嫂,大哥莫非要让给我?”
他含笑的目光与随帆沉沉的视线相撞。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随帆一字一顿道:“你嫂嫂是我的人,不是你可以觊觎的,他是我的,懂吗?”
随风笑意不减,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你嫂嫂落到59号基地,你照顾好他,我很感谢。我想向全世界宣布他是我老婆,除你这个唯一的亲人之外,他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我不喜欢你开这种玩笑,也希望你和他保持距离,可以吗?”
他们身上的洗发水香味不同,无法融合、互相排斥。
随风说:“好啦大哥,我叫他嫂嫂,这还不够表明我的立场吗?”
随帆这才放松下来,跟着笑了,“弟弟你啊,就是爱开玩笑。”
随风没再回答,健谈的随帆很快把话题带到了基地和怪物身上。
从两兄弟分开各自闯荡事业聊到幼时,随帆越来越困,哈欠一个接一个,声音渐渐小了。
兰浅在半睡半醒中,被一具火热的躯体抱着,来人虚虚地压着他,不住地亲吻他的脸颊和嘴唇,清新的柑橘味在暖和的被窝中,交织出舒服的香气。
“嫂嫂,还说到别的房间去睡,结果躺在我的被窝中,身上沾染着我的气味。”随风低低地笑了,“嫂嫂为了和我偷情,故意和大哥吵架,怎么这么聪明?”
他刻意压低的爽朗笑音在深夜特别勾耳,兰浅“嗯”了一声。
“嫂嫂怎么这么勾人,好香,好嫩。”随风对自己大晚上扰人清梦没有一点自觉,侧身躺着,将兰浅完全禁锢在怀中。
“嫂嫂说要给我从未有过的体验,是什么,现在就要。”
这句话落入兰浅耳中,和随风在基地围墙边对付怪物的声音重叠了。
基地入侵时,随风冷静强悍,这把嗓子,总是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
现在也是在发号施令,却不是基地那骁勇的领袖,真像“弟弟”。
随风的手指钻入兰浅的衣服裤子,他没有反抗拒绝,抬起手臂回抱住随风,指尖在对方身体不断游离。
“嫂嫂哄你睡觉,要不要?”
黑夜中,两人的呼吸都能交织,随风顿了顿才说,“就这?嫂嫂,你就是应付我,敷衍我是不是?”
“不要就算了。”兰浅懒洋洋地转身,“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哄过任何人睡觉,第一次给你,谁知你不稀罕。”
“谁都没有,大哥也没有吗?”
“他?”兰浅轻笑,“他哄我还差不多。”
随风根本不允许他侧身,把他的胳膊强硬地禁锢在自己腰间。
“那你哄我。”
兰浅好整以暇道:“不嫌弃了?”
“我先验货,嫂嫂得用尽全身力气哄我才行。不过,既然是哄我睡觉,要是我没睡着就不算数,要换一个新的给我。”
“好好好。”兰浅细长的手指从随风的头皮开始,到他宽阔的、覆盖着肌肉的背。
人类的力道,对随风来说,实在是不痛不痒。
应该没感觉的,可不知为什么,被兰浅抚过的地方,酥麻而妥帖。
兰浅的手指有种魔力,把他的头皮和脊背变得如同真正人类那般敏感,随风舒服得冒泡。
提醒自己不要睡着,怪物的躯体也不需要睡眠。
可随风在安宁香甜的气息中彻底沉醉,每个细胞都舒爽,就这样闭上了眼睛。
强大的高等造物从未体验过,所有他不知道,这种暖洋洋而踏实的感觉,叫安全感。
他只知道兰浅不厌其烦地抚摸,最后在他耳边笑道:“睡吧。”
他徜徉在放松的梦境中,彻底睡了过去。
副本中的感受,正常来说影响不了在高位空间的巨大本体。
可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躯体,里头的所有“人格”,同一时间,发出无法自控的叹息。
“好舒服……”
“真的好舒服,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
“我浑身都跟着麻了,头皮好爽,我也想要人类抚摸我。”
“太可惜了,这样香喷喷的人类,当食物可惜,但玩物更可惜。把他弄来这里,将他囚禁,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让他哭,他就得可怜地哭,让他笑,他就要笑。”
“得了吧,报复心最强的随风去了都这样,说把兰浅当玩物,要狠狠玩弄这人类,却在人类的怀里安眠。你忘了跟到人类世界的蠢货了吗?”
“可是……我好要浅浅。”
不知谁说的话,在庞大的身躯内引起前所未有的躁动和狂热。
“我也想要……”
“想尝浅浅香喷喷的血液和那张滑嫩嫩的小嘴。”
“随风会的花样太少,如果是我,我要把浅浅吊起来,把他玩得只会流泪,只会求饶。”
“好香,香香的浅浅,受不了了,我要亲自触碰浅浅的身体!”
第96章 眼盲的嫂子(二十九)
兰浅在睡梦中,听到了许多杂音。
他好似被迷雾中的庞然大物盯上,人的肉眼无法直视怪物,可声音他听得很清楚。
不同的声音都在说一件事,想要。
想品尝他,玩弄他,想让他哄睡,想听他说话。
“浅浅,我最香的浅浅,我要亲自来找你。”
兰浅猛地睁开眼睛,一摸脑门,一手的冷汗。
手指下意识往被窝摸了摸,另一边已经凉了,随风不在。
看了眼时间,竟然快九点了。
他爬起来洗漱,换裤子的时候动作一停。
他的腿根处,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条黑色的文身。
和腰上那条首尾相连的文身很相似,在大腿上绕了一圈,一路之上与腹部的文身相接,下腹部出现了诡异又妖冶的图案。
这个文身,几乎坐实了随风和之前副本的楼亭是同一个怪物。
兰浅沿着文身从腿根摸到小腹,足足好几分钟才接着换衣服。
第一次将文身带到现实世界时,他猜测这或许是某种标记。
随风忽然留下这个什么意思,表明这是他的领地吗?
兰浅收拾完毕,顺着走廊往大厅走,越近越嘈杂,杂声中还有明显的脚步声。
“阿兰还没起床吗,要不要叫他?”
“他喜欢睡懒觉,现在应该睡得像小猪呢,我去叫他。”
他听出来,有人在和随帆说话。
兰浅分辨出随帆的位置在东南角,可他的视线,无法分过去一点。
与他相对的走廊中,穿着作战迷彩的随风带领着基地的作战人员,正说笑着朝他的方向走来。
感应到他的注视,随风偏过头来,两人目光相会的一刻,兰浅好似被电流电了一下,荡起一阵酥麻。
随风身量高,气质极佳。他的腰线被皮带扎着,裤脚束在黑色的作战靴中,合身的制服包裹着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腹肌,显出力量感满满的男性轮廓。
制服让他更加出众,年轻的面庞更加俊朗,那双漆黑的眸子弯了,含着柔情的笑意,薄唇一张,笑道:“嫂嫂。”
这一瞬间,兰浅觉得他的视线能烫人,直直烫到心坎。
他嘴唇抿了抿,忽而被另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
“阿兰,你起了吗,有没有洗漱?”随帆抓着他的手,“昨天晚上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
“洗过了。”兰浅的余光不受控制地注视着随风的一举一动,对方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太强。
“洗过就好,老婆,消消气,以后我绝对不犯同样的错误了。”
兰浅笑道:“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你和你弟弟说开了没?”
“嗯,说好了。”随帆也跟着笑了,捏捏他的脸说:“那吃早饭。”
和随帆很熟的总基地战士打趣:“一大早上就恩爱的嘞,刚出去巡查的时候,也一口一个我老婆,把我们这些单身狗骗过来杀是不?”
随帆笑了:“等弄死这些怪物,哥给你介绍,包你满意。”
兰浅挑眉:“你有资源?什么姑娘,也给我介绍一个?”
其他人顿时“哦哦哦”地鹅叫,“哈哈哈,嫂子吃醋了,帆哥回去要跪搓衣板喽!”
随帆赶忙道:“没资源,一点资源都没有。”
开了个玩笑,他身上的紧绷感少了不少,眉开眼笑地将兰浅拉到桌边坐下,“吃饭。”
基地的早餐都是固定的,包子鸡蛋和粥。
随帆把兰浅的份拿过来,给他剥了鸡蛋送到手上。
洗了手的随风走近,其他战士都不想和动不动秀恩爱的小情侣坐,随风便坐在了兰浅旁边。
兰浅天生不爱喝粥,默默将粥推远了些。
随帆见状,笑道:“我给你倒水。”
随风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在随帆转身时,凑近道:“嫂嫂怎么这么挑食,嗯?”
兰浅:“我不仅挑食,人也很挑。”
随风勾唇一笑,端起那碗小米粥,“我不挑,那我帮嫂嫂吃。”
倒水的随帆已经过来,随风笑道:“大哥,你不介意吧?”
“不过一碗粥,喝了就喝了,你嫂嫂不爱喝。”随帆说:“阿兰,喝水。”
“好。”
被怪物围剿的战士们养成了随时集合、随时准备的习惯,各个吃饭狼吞虎咽。
三五分钟,早饭被一扫而空。
兰浅还在吃第二个包子,饭桌上就没人了。
“吃好的准备一下,一会儿去基地侧门投放第二批生物毒素炸弹。”随风起身倒水,看着兰浅的侧颜,笑道:“嫂嫂吃饭真是斯文,看着都赏心悦目,哪像我们这些大老粗。”
兰浅往他的方向瞥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顿时觉得不妙。
不对劲。
随风手下的作战人员晚到,还没吃完。
可总基地那些战士早就吃完了,没理由堵在饭厅不走,就连那些身上烟味很重的老烟枪,竟然都没趁这个时候去吸根烟。
这些人要么拖拖拉拉地聊天,要么站在门口剔牙,把住了几个出入口,手边就是吃饭前卸下的枪。他们的目光,更是有意无意地放在随风身上。
兰浅的心越来越沉,咀嚼的动作停下。
糟了,他们恐怕有备而来。
兰浅对危险的感知很敏锐,借着喝水的遮掩给随风一个凌厉的眼神,又和旁边的翁卓短暂对视。
“兄弟们,我们……”
喝完水的随风往门口走,还在半路,突然吐出一口鲜血!
他的吐血量很多,顿时把嘴唇和下巴染红,地上落了一片血迹。
“老大!”
“老大,你怎么了!”
作战队员反应都很快,一个个脸色大变,惊慌失措地上前搀扶。
“怎么会吐血,是不是受伤了?”
“快,叫医生!”
与他们的慌乱相对的,是忽然响起的子弹上膛声。
总基地战士们端着枪,堵住入口,把枪口对准他们:“不许动!”
“59号基地所有人听从命令,举起手来!”
严厉的暴喝声让作战人员如梦初醒,“你、你们……你们是叛徒?你们不是总基地的人吗,你们想占领我们基地吗?”
随帆轻咳一声,揉了揉兰浅的头发,在他耳边说:“吃你的。”
继而起身,慢条斯理地说:“当然不是,我们来这里,是因为海维博士在死之前,给总基地传了信。”
随风吐血吐得更多,好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站都站不住。
他手下忠心耿耿的小胖搀扶着他,斥道:“你还有脸说海维?他带来的基因试剂根本就是假的,注射了之后怪物反而进化,就是因为他,我们才失去了一个女队员。海维死不足惜,他死了竟然还给我们老大泼脏水!”
随帆摆摆手,“别这么激动嘛,你们不想听听海维信里说了什么吗?他说,基地里藏着一个怪物,那怪物伪装成人类,和大伙同吃同住。”
“什么?!”许多作战人员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他们受怪物的毒害太深,很多人的家人、朋友、战友,全部死于怪物之口,对怪物的恐惧几乎成了身体的本能。
众人脸色发白,有几个反应快的,立刻明白随帆说的人是谁。
小胖大喊道:“你说随老大吗,你说怪物是他?怎么可能?!他是你弟弟,你都不相信他吗?基地是老大一手创建的,如果他是怪物,这里早就成了怪物的乐园,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多幸存的人类!”
随风身体开始瘫软,不仅面部,连手上都浮现出不详的青色。
小胖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们别愣着啊,别听随帆胡说八道,老大救过我们那么多次,如果不是他,我们早就被怪物吃了!海博士算什么东西,随帆,你不要被他蛊惑,你们给老大喂了什么毒药?快点给解药,老大不可能是怪物,不可能!”
“好。”随帆居高临下地俯视随风,“海博士的证词你们不相信,那你们的队友,詹休和贾灵书夫妻呢?他们哪去了?”
随风的气息都微弱了,身体忽然变得沉重,小胖那魁梧的身躯都无法扶住,要不是另外一个队员上前,随风早就倒地。
眼看他的四肢开始抽搐,小胖嘴唇颤抖,眼里盈满了热泪,“那是因为詹休两夫妻要杀大嫂,还想把基地大门打开,把怪物放进来,让基地全军覆没。他们是逃兵,他们死不足惜。”
“他们是该死。”随帆温和地笑着,“那他们的尸体呢?人死了,总该有尸体,詹休、贾灵书、号称从你们这失踪的海维博士,他们三个人的尸体都不见了。除了被怪物所吃,哪还有第二种可能?”
小胖气得发抖:“你、你血口喷人!”
兰浅放下包子,眉头轻轻一蹙。
小胖怎么还不明白,自证没有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首先能确定的是,随帆必然是玩家,他一开口就是三个玩家的名字,他知道玩家死后尸体会被游戏回收,故意以此发难。
口口声声说随风是怪物,不过是一个拙劣的借口。
随帆是玩家,任务是找到离开基地的钥匙。有随风这个基地老大在,处处受掣肘。不如夺权自己当老大,基地尽在掌控,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把基地翻个底朝天。
随帆早就酝酿了这一场流血的阴谋,其实也早有征兆。
他说总基地战士是在半路碰到的,可那些战士对他那么尊敬,怎么可能是萍水相逢?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最重要的是,随帆百分之百知道他也是玩家,弄了随风后,他就是第二个。
随风不是没有秘密,他可能有其它阴谋。但明面上,他是替兰浅挡住其他玩家的第一道防线,兰浅和他唇亡齿寒。
怪物在副本中并非不死者,楼亭都被他杀过。先中毒,再碰上极有可能是天梯七的随帆,随风凶多吉少。
要救他吗?
随帆深藏不露,没暴露过任何技能,贸然反抗会把自己搭进去。
兰浅可以防御积分兑换的技能,也能开启隐匿,在五分钟内不被选中。可有这么多持枪的战士,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有超强的战斗能力加成,也不是热武器的对手。
不是要不要救的问题,而是救不了。
自身都难保,更别说救一只怪物。
不给兰浅思索的时间,随帆忽然上前。
他举枪对着随风,挡在随风身前的小胖一抹眼泪,也把枪口对准他,一时间,房间里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极点!
“放下枪!随风不可能是怪物,放下枪,否则我和你同归于尽!”
小胖破了音,如困兽般大叫:“找医生,你们别愣着,找医生!”
随帆摸了摸下巴,悠闲道:“在这么激动之前,你是不是得先看看,你用生命保护的,究竟是什么?”
小胖颤抖着转身。
随风手下所有弟兄的脸色,在看到他的手臂变成蠕动触肢的一刻,一同大变。
小胖距离近,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喃喃道:“怎、怎么可能?老大,你、你真是怪物吗?”
随风手臂化成的触肢往小胖挤来,小胖大叫一声,颤抖地举枪对准了那黑红的触肢,声音嘶哑不成句,“老、老大?怪、怪物,别过来!”
在惊愕的目光中,随风的肩膀也慢慢化成触肢,触肢的粘液溶解了衣物,流出腥气扑鼻的水。
他手下原本和总基地反抗的作战人员,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是、是怪物。”
“天啊,怪物竟然藏在我们中间,随风是怪物。”
“难怪他那么强,和基地外面的怪物对战时,能轻松取胜,还能从怪物口中把我们救下,因为他自己也是怪物。”
“恶心的怪物,恶心!我们把随风当老大,那么信任他,谁知他人面兽心。基地死了那么多兄弟,都是这怪物一手促成的,怪物该死,就该千刀万剐!”
有些人沉默地消化着事实,也有脑筋转得快的,知道基地即将变天,为自己谋出路。
“帆哥真是慧眼如炬,大义灭亲,对自己的弟弟也毫不手软!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帆哥,被怪物蒙在鼓里的我们后果会多惨。”
“帆哥,刚刚骂了你,是我错怪你了。帆哥,你这么有魄力,能力又强,我支持你成为59号基地新的负责人。”
“我也是,我支持帆哥当老大!”
随风甚至还没死,就有出生入死的兄弟倒戈。
随帆笑着问小胖,“你呢,怎么说?还护着这怪物吗,难道说,这怪物和你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
小胖大惊失色,急切地否认,“没有,帆哥你信我,我没有!我被这怪物骗了,我把他当兄弟,这该死的怪物却骗我,该死!”
急于撇清关系的他,举着冲锋枪,闭上眼睛,对随风的头连开数枪。
血花落在地上汇成血泊,随风除了头部,其它地方都变成层层叠叠的触肢,而他的头,被冲锋枪打成筛子,血肉模糊。
随风只剩一口气,只剩一个的眼珠望向兰浅的方向。
随帆挡住他的视线,让他最后一面都不能见到。
他踩在随风的头上,不在乎地碾了碾,笑道:“一个怪物,还敢和我抢人?嫂嫂两个字是你叫的吗?你那点心思我不知道?”
黑色的作战靴从随风的脸踩到了随风的喉咙,“那么一点生物毒素就能杀死那么多怪物,我给你下了浓缩版,十倍浓度。你知道药下在哪里吗?下在我老婆的粥碗里。一个垃圾怪物,非得吃我老婆的饭,你不照照镜子,配吗?”
奄奄一息的随风中毒太深,五官惨不忍睹,耳朵也没了,几分钟前那年轻朝气的身躯,好像只是镜花水月的错觉。
随帆往他身上啐了一口,“哪怕只是我一条狗,我的东西,别人也不能碰,懂吗?”
他往随风头顶开枪,触肢彻底失去活性不再蠕动,变成了一滩烂肉。
随帆微笑着猎杀怪物的狠厉,让其他人噤若寒蝉,不敢说一个字。
有不长眼的想对兰浅发难,质疑兰浅和随风走得近,天天被随风亲热地叫嫂嫂,或许有问题。
看到随帆笑着说“我老婆”的模样,他们把话吞进了肚子,丝毫不敢再提。
随帆踱步来到兰浅身边坐着,攥着他的手说:“老婆,有没有吓到?”
兰浅没答话。
“可怜的老婆,吓成这样了,都是老公的错。老公带你回房,安慰我的乖乖。”
随帆半搂着兰浅站起,走了两步,回头说:“这边的事暂时还没报给总基地,我先暂代基地负责人,你们有没有问题?”
整齐划一的:“没有!”
“行,把这怪物的尸体处理一下,地板搞干净。一会儿将怪物的尸体扔出去,给别的怪物分食。”
“是,老大。”
随帆搂着兰浅往前,到了走廊的阴影处。
兰浅用匕首刺向他喉咙的同时,坚硬的东西抵住了兰浅的腰。
随帆轻松笑道:“你可以免疫积分技能,但不能阻挡子弹,对吧,大名鼎鼎的称号一,徒手干翻天梯十那个蠢货的未签约玩家?”
兰浅心里一沉。
他能猜到随帆的身份,随帆自然也能。积分技能对他没用,但用来打探消息绰绰有余,随帆虽然不在基地中,但基地发生的一切尽在他掌握。
随帆在他脸颊亲了一口,卸了他的匕首,带着他往前,将他推入昨夜那间房。
有枪在,随帆轻而易举反剪他的双手,用绳子把他绑了起来。
“好啦阿兰,不要用这种冷冰冰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就是通关的钥匙,但离副本结束还有两天多,有的是时间。”
随帆抚过兰浅的下巴,“不好好玩玩,怎么对得起我的观众,怎么对得起你这么出名的玩家呢?”
“是不是,我的老婆?”
第97章 眼盲的嫂子(三十)
兰浅淡然地瞥向随帆,“你要什么,我的积分吗?”
随帆对他不拐弯抹角的行为很满意,“积分?你说天梯十那少得可怜的百万积分吗?你知不知道天梯前十之间,积分差异巨大,他那点积分,给我塞牙缝都不够。”
随帆笑得很温和,却让人不寒而栗——他的黑眼睛像开了刃的刀,露出凶恶的精光,不是他外面看上去的温柔。
“别紧张嘛阿兰,我不是暴徒,快刀子杀人有什么意思,更何况,我还是你的丈夫。”
随帆说着,忽然揪住兰浅的头发,迫使他抬头。
“你说,谁是你老公?”
上一秒还温声细语,下一秒就翻脸。
他和其他天梯榜不同,身上有种将游戏和玩家玩弄于手心的游刃有余,又有种狂热的神经质,说发疯就发疯,昨天对兰浅爱护有加的模样荡然无存。
“好丈夫”只是他的一层皮,他是绝对的表演型人格。
兰浅没答话,随帆轻笑一声,陡然掐住他的脖子, “谁是你老公?”
不是开玩笑的掐,而是谋杀人那种用力的掐法,兰浅登时无法呼吸,喘不上气。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随帆没有松开兰浅,“谁?”
“帆哥,是我,银花,来给嫂子送东西。”
随帆一笑。
兰浅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他想提醒银花不要自投罗网,随帆笑得温和,这正是他发疯的前兆。
问题是,他连呼吸都不能,更别提说话。
随帆没有松开兰浅,随意地一挥手,不知用了什么技能,紧闭的门开了。
一阵风袭来,银花没有虚与委蛇,直接对他发动攻击。
未关好的窗户同时被推开,翁灼从窗户跳入,从右侧合围。
“雕虫小技也敢到我面前献丑。”随帆放开兰浅,凭空一抓,银花被他抓在手上,少女细细的脖子被掐得青筋暴起。
翁灼朝随帆射出六发子弹,旋转的子弹在抵达随帆身前时,被无形的力量拦住,往地上掉。
未落地的子弹忽而调转方向,斜着冲随帆重新飞去。
“啊,固定技能神枪手啊。”子弹极近,随帆却满不在乎地一甩手,高速子弹竟融化成一滩水,连翁灼的枪都跟着变形,无法射击!
两条绳索凭空出现,将翁灼、银花二人五花大绑,更有一层不可见的束缚在他们身边,用技能都无法逃脱。
翁灼和银花两人是搭档,他们对副本那么了解,积分不会太少。
可他们在随帆手上,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娃娃,丝毫没有一战之力。
一把匕首从随帆身上飞出,被未知力量控制,将银花的胳膊划伤。银花使用治愈术治好伤痕,那道伤口再度裂开,治愈的速度根本比不上受伤的速度。
随帆站着没动,轻轻松松就拿下了两位玩家,随时可以取他们性命。
更重要的是,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他的真正技能是什么。
随帆没有急着杀翁灼和银花,一把锋利的薄刃被他捏在手里,冰冷的刃贴住兰浅的脸。
“没想到还有玩家帮你,老婆就算瞎了,魅力也无处安放。”随帆用匕首拍他的脸,“你说,谁是你老公?”
在场几人都清楚,兰浅的回答不仅关乎他自己的性命。
他不过犹豫一秒,银花另一条胳膊就被划伤,染红了她的白发。
银花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没有呼痛,眼睛盯着兰浅,对他轻轻摇头,示意他别管。
薄刃随时会割开他的喉咙,兰浅却笑了。
他的话满含讥讽,“你是我老公又怎样?我和你弟弟随风偷情,这事你知道吗?一个老公的名义,管得住我吗?”
这话震惊全场,银花睁大眼睛,连沉稳的翁灼都愣住了。
疯了吗,这种生死时刻,激怒随帆,不要命了!
他们心急如焚,几乎不敢看随帆的薄刃,生怕下一秒就银光一闪,兰浅殒命。
随帆也怔了几秒,咧嘴笑了。
“我老婆多么贞洁啊,被丈夫抓个现行,还在维护别的野男人。”他猛地出手,银花被吓得闭眼。
不怕高手,就怕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的神经病,行为完全无法预测!
然而,他们没听到兰浅的痛呼。
削铁如泥的薄刃划破了兰浅的衣服,露出他覆盖着肌肉的肩膀和腰际的文身。
随帆凑近他腰腹:“竟然被野男人在这种地方打上烙印,好蛊惑的文身。”他的语气天真到让人心惊胆战,“老婆,我才是你的丈夫,你贞洁的对象应该是我,你说对吗?”
兰浅冷冷地看着他。
薄刃沿着兰浅的文身,锋利刀尖带着冰冷的杀气,引起皮肤的战栗。
普通玩家,经历随风死亡、随帆夺权、命悬一线的危机,早就吓得面无人色。在死亡面前,开口求饶、崩溃大哭都很常见。
兰浅没有颤抖,一如既往的沉静冷淡,脖子已在铡刀下,他仍有种无法攀折的傲气。
“忠于你?”他冷冷瞪视道,“怪物都比你有魅力,你这疯子!”
“疯子”二字让随帆猛吸一口气,陶醉地闭上眼睛。
银花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随帆被骂一句,会爽成这样。
随帆收了薄刃,掌心压着兰浅的文身。
银花身上毫无预兆多了一道伤痕,不在手臂上,而是在喉咙。
血液飙出,她重重倒在地上。
镇定的翁灼都脸色一变,虽然他很快控制住了表情,但心急溢于言表。
“老婆,现在呢?大好年华的小姑娘,因为你而遭罪。”
“无能!”兰浅眼中的锐气和愤怒让他双眸极亮,“无能的人才会用人质来要挟我。”
兰浅没往银花的方向看一眼,“你杀啊,你看我在不在乎其他玩家的性命。”
随帆阴晴不定地看着他。
兰浅忽而笑了,“人你随便杀,但你直播间的观众都会知道,你有一个出墙的老婆。出墙的对象是一只怪物,你这天之骄子的天梯七,连怪物都不如。”
银花自己岌岌可危,却还在担心兰浅。
她不知道兰浅为什么要这样给自己拉仇恨,激怒随帆会把他置于多么危险的境地,他不知道吗?
随风那只怪物已经死了,没有依仗了,他不怕吗?!
兰浅的眼神无所畏惧,“随帆,我就是喜欢怪物怎么样,你区区一个人类,想征服我?做梦。”
随帆久久不动。
无形的压力敲得银花脑仁生疼,好似有钢针在她大脑里戳刺。
完了,完了。
随帆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无法忍受兰浅说这种话,兰浅会被虐杀!
脸色惨白的银花听到随帆一声笑。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狂。
银花脖子上的伤痕忽而复原,手臂上的伤口也不翼而飞。
“哈哈哈,好,喜欢怪物,好!”
随帆笑声瘆人,表情兴奋无比,不再管翁灼和银花,往兰浅身上罩了一件衣服就走。
“就算是出墙的妻子,我也会让你回心转意,爱得无法自拔。”随帆狂妄大笑,“喜欢随风那怪物是吗?他的尸体被扔到基地之外,他的血肉正在被别的怪物抢吃。这么精彩的场面,老婆不亲眼看看,怎么对得起深厚的感情呢?”
他耐心地擦去兰浅额上的汗,解下兰浅手腕的绳子,恢复了之前温柔的模样。在兰浅脸上轻柔地亲了一口,像一对真正的爱侣一般,拉着兰浅的手往外走。
“老婆,老公带你去看旧情人,你会喜欢的。”
脚步声消失在房内,只剩虚脱的银花,和蹙眉深思的翁灼。
天梯七积分多得无法想象,各种技能防不胜防,带来的巨大威压让银花呼吸都不能。
恐惧中的她足足过了几分钟才说话,咽了口唾沫,干涩地说:“随帆是条彻头彻尾的疯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狂犬病发作,阿兰很危险。随帆连绳子都不给他绑,说明他极度自信,阿兰不可能逃脱。”
“不一定。”翁灼声音冷静,竟也笑了一下,“兰浅拥有过人的胆识,他不是草莽,他大胆而冷静。这样的玩家,你见过几个?”
银花一愣——如果和随帆对峙的是她,她连开口都害怕,早就吓得哆哆嗦嗦了。
翁灼感叹:“有时候我真想知道,兰浅是什么环境长大的,年纪这么小,还是个学生,对人心的拿捏竟然可以精准到这种地步。”
银花瞳孔一缩,“难道、难道他是故意的?”
翁灼没回答她的问题,“你还记得第一个副本吗,他和同学一起进了副本,他那些同学说了,兰浅家庭条件不好,还有瘫痪的妹妹要照顾。可这种野心、勇气、信念,这双看穿人心的毒辣眼睛,我想象不出他出身于贫困家庭。”
银花升起了一丝希望,“你是说,他有机会全身而退吗?”
翁灼:“如果有一个人,能不靠技能通关,那这个人一定是他。他在第一个副本,引起游戏神明和另一位神明的注意;第二个副本,成了唯一通关虫母副本的玩家,让两位虫王自愿死亡。他确实没有什么积分技能,但你别忘了,他还有无法比拟,能引起所有怪物食欲的血香。”
总基地的战士和原59号基地的作战人员,分立于离基地围墙最近的哨塔。
随风的怪物遗体被无人机投放到基地之外,了无生气的黑色触肢垂落,血迹染红了一路。
随帆环着兰浅出现在最近的哨塔,其他人自发让开一条道路,让他们站在最前方。
“老婆,好好欣赏这一场怪物盛宴吧?”
外围的怪物被生物炸弹消灭了许多,存活的怪物谨慎地张望,没有靠近。
“帆哥,是不是失效了?怪物的智商不低,死了这么多,它们也有防备了。”
“当然不会。”随帆亲昵地揉着兰浅的头发,“我给随风下了十倍浓缩,生物毒素有十倍的药性,也会对其它怪物产生十倍的吸引力。”
话音刚落,闻到血腥味的怪物踩着其它怪物尸体凑近,一拥而上,抢食随风的死躯!
怪物的咀嚼声此起彼伏,混杂着从喉咙里发出的兴奋吼声,好似它们也知道,它们吃的是比它们更厉害的怪物。
“你们看。”随帆冲其他人说完,又转过来对着兰浅,“老婆,精彩吗?就算是怪物,他也是没用的弱者。”
兰浅表情没什么起伏,偏头看着远方。
随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群稍远的怪物竟急速逼近,扬起了冲天的尘土。
在随帆分神的一刻,兰浅动了。
战士们随时要用铁索在基地中穿行,铁索挂在腰间最顺手拿到的位置。他同时扯住随风和右边战士的铁索,用力拉下,同一时间,开启[隐匿]!
随帆极快反应过来,可是已经晚了,兰浅免疫一切积分技能,还有5分钟的无法选中,这五分钟完全免伤。
明明距离那么近,他却毫无办法。
兰浅甩出铁索,这个距离,正好能将铁索吸附在合金围墙。
超强的战斗能力让他身体灵活,兼具力量与柔韧,之前观察过几次使用铁索的场景,兰浅烂熟于心。
有了支点,他果断跃出哨塔,身体如飞翔的鹰,往围墙而去。
其它战士都没反应过来,一个个睁大了眼睛,随帆阴沉着脸命令:“开枪。”
“啊?”
“开枪,不要瞄准阿兰,瞄准他的绳索。”
“砰砰砰”的子弹声起,子弹擦着兰浅的头发击中铁索,发出金属撞击的叮叮声音。
特制的铁索具有防弹等级,却也耐不住这样的穷追猛打,铁索剧烈摇晃,链条竟被打开一个缺口,随时要断裂。
兰浅没有退缩,更没有惊慌,他的动作比久经沙场的战士更行云流水,在铁索被打断的最后一秒,跃上了围墙!
围墙是防御怪物的超级工程,上面通着高压电。
战士们都配发了防御设备,能无视高压电在围墙上面自由行走,兰浅复明后,随风把设备绑在了他的皮带上。
他翻过围墙,没有犹豫一秒,直接往下方冲去。
风扬起他的头发,将他的衬衣吹得鼓胀,黑色的文身在白皙的腰线显露,他直跃而下,像展翅的鹰。
所有人怔怔地看着,震惊到无以言表,下方抢食的怪物也抬起头,张开了血盆大口。
不是一只怪物,而是上百只。
一只怪物,足够让兰浅想起胡乐歌产卵而死的惨状,更何况这么多。
他同样畏惧,但他可以克服!
束手束脚只能坐以待毙,他要破局。
翁灼和银花不在此处,没有人能牵制他,紧急情况下,随帆也不可能顾得上。
拼了可能死,不拼什么都没有。
兰浅双腿曲起,避开怪物腥臭的巨口,维持住平衡,以怪物的眼睛、牙齿为支点,飞快向前。
挤在一起的怪物动作迟钝,给了他可乘之机,他踩着怪物湿滑的身体,在怪物的触肢中穿梭。
围墙上的大屏将兰浅的身影清晰放映在众人面前,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谁能想到,他会这么骁勇,在凶残的怪物身上,如入无人之境,胆大包天!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瞎子吗,兰浅的实力和魄力,像一把锋利的剑,无人可匹敌。
兰浅心跳很快,心却很冷静。
他感觉到空气中不自然的凝滞,不用后看,他都知道发生了什么——随帆兑换了时间静止。
“想玩哪儿跑,你还想独自通关?”
上一秒声音还在远处,下一秒就来到兰浅身旁。
时间静止不对兰浅生效,隐匿的5分钟时限没过,也无法攻击他,随帆便跟在他身旁。
“阿兰,你胆子真不小,小模样真辣真勾人。那个白头发妹子和西装男还没死,便宜他们了,让他们捡回一条命。”
兰浅周身约一米范围内,技能通通失效,用技能跟上他的随帆不能距离太近,却也不会被他甩掉。
充满腥气的风在耳边呼啸,把随帆的声音压得有几分失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多防御技能,真是让人意外。你也很有谋略,趁这时候逃走,让我不得不下来。不过,你以为你能独自逃出基地、脱离副本吗?下个副本我还会来,老公怎么能不跟着老婆走呢,是不是?”
随帆悠哉悠哉,像捉老鼠的猫,兰浅头上倒计时的数字越来越小。
已经离开基地百米以上,远处的怪物未被静止,飞快往这边合拢,地都在震动。
飞扬的尘土间,兰浅脚步一转,往与基地围墙平行的左边飞掠。
随帆智商不低,一个动作让他察觉到了不对,惊异道:“怎么可能!”
任务是找到离开基地的钥匙,如果钥匙就是兰浅,他们已经在基地之外,为什么没有通关?
只有一个可能,弄错了,兰浅根本不是那把钥匙。
随帆见兰浅很平静,料想他早已猜到这一点,“钥匙是什么,你知道了是不是?”
5分钟的倒计时所剩无几,兰浅扫他一眼,毫不犹豫拿起剩下那条铁索勾,在手臂上一划,鲜血顺着手臂蜿蜒。
血香像从天而降的炸弹,脚下被暂停的怪物顿时失控,远处的怪物在短暂的停滞后,发疯般冲来!
时间静止瞬间破了,近处的怪物眼睛通红,朝兰浅伸出触肢,一时间,兰浅的身影被触肢遮挡,视野全黑。
兰浅卡着隐匿消失的最后一秒逃出重围,飞出铁索险之又险地回到围墙上方。而随帆被怪物团团包围,没有一丝间隙。
怪物亢奋至极,各种粗细不一的触肢蠕动,围墙下方变成触肢的海洋。在恐怖的蠕动声响中,一道沉闷的声音刺破其他声响,喃喃道:“好香,香死我了,好香……”
“好香,老婆,我要老婆!”
第98章 眼盲的嫂子(三十一)
兰浅脸色微变,密切地注视着下方,一眨不眨。
就算随帆是天梯七,积分极多,在面对食欲大开的怪物时,时间静止也很难长时间生效,可能根本使用不出来。
防御技能统统用上,都很难突出重围,他有将随帆消灭的可能!
谁料,锋利的螯足割破触肢漫天的围剿,在无数怪物的撕咬下,随帆竟突破包围,同样跃至围墙之上。
他的脸还勉强维持着人类的模样,只有两只兽瞳格外诡异。他的身体却拔高了数米,庞大如同小山,手臂变成两对锋利螯足,背部肌肉虬结到仿佛长了肉瘤。
他张嘴露出宛如鲨齿的尖牙,留着口水的舌头外伸,至少能伸出一米。
“好香、好香,我要,老婆好香!”
他失去了神智,往兰浅直冲而来,围墙厚厚的合金被他的脚步踩出深深的脚印,气势恐怖至极。
从时间静止中恢复的战士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随帆、随帆竟然也是怪物……”
有反应快的迅速朝高速行进的随帆射击,大喊道:“阿兰还在上面,别愣着,救人!”
兰浅胳膊上的血还在流,他没有擦掉,也没有止血。
虽然隐匿失效,但[不语怪力乱神]的技能还在,随帆能以怪物形态攻击他,说明这就是对方的固定技能。
海维的“怪物爱人”是召唤怪物,随帆是自己变成怪物,他的技能,很可能是怪物血统,能在人类和怪物之间转换。
子弹“啪啪啪”打在随帆身上,他的皮肤有如钢铁,子弹压根打不进,弹壳落了一地。
身体那么大,他却一点儿都不笨重,飞速掠近的同时,还流着口水呢喃,“好香,好香……”
“阿兰,快回来!”基地的战士一边攻击,一边用扩音器大喊。
兰浅连半秒都没愣,往哨塔飞出铁索,踩在铁索之上前行。
这种高度,完全就是现实版的高空走钢丝!
哨塔比围墙高,兰浅从低处往高处,速度慢了不少。
战士们武力输出给他掩护,可兑换了技能的随帆刀枪不入。
随风不在,没人敢踩着怪物的触肢,迎着怪物而上,将炸弹塞入怪物的口中,让怪物从最脆弱的身体内部被炸开。
眼见随帆一再和兰浅拉近距离,战士们心急如焚。
作战人员发出杀伤力惊人的榴弹,只能将随帆的肩膀稍稍打偏,阻碍他短短几秒,人类和怪物的巨大鸿沟,就算是武器也无法抹平。
兰浅速度很快,即将抵达哨塔,随帆却一跃而上,螯足卡住他的身体,将兰浅“捏”在了手心。
他发出震天动地的兴奋吼叫,不由分说地伸出舌头往兰浅伤口舔来。
大量口水从尖锐牙齿中漏出,兰浅的身上被沾上了粘湿腥臭的口水。
舌尖离兰浅只有十几厘米时,他拔出腿上的抢,对着随帆的舌头和口腔就开!
积分兑换的防御加成对兰浅没有用处,对他来说,这就是普通的怪物舌头。
血花从随帆舌头迸射,趁他短暂失神,兰浅冲哨塔大喊,“炸弹丢给我!”
一排方形炸药落入他手中,他拔掉引线,扔入随帆大张的口中,“嘭”的一声炸响。
哨塔上方的战士扔出绳子卷住兰浅的腰,趁随帆的螯足松开,兰浅被提上,落入哨塔。
他站好之后便往下方看去,震惊地发现,大剂量的炸药,竟没对随帆产生致命伤。
随帆将炸弹卡在喉咙,脖子和头被炸掉,但这显然不是他的要害。见无头的怪物躯体上慢慢长出脖子和头颅,兰浅一狠,抢过手持式榴弹发射器便发射。
他能破除随帆的积分技能,但只剩躯干的随帆防备心极强,没有前进,往后掠去,被逼到围墙边缘。
更多炸弹被引爆,基地内部都是硝烟与尘土。
兰浅的系统光屏一直是打开状态,幸存者人数没有变动,说明随帆还没有死。
这么强的物理攻击,在失去头颅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抵挡,不知道他的积分多到什么地步,他可以兑换的技能有多强。
“天啊,你们看!”
一道颤抖的声音吸引了兰浅的注意,他往围墙看去。
又高又厚的合金围墙依旧通着高压电,可围墙的顶部,出现了一大批怪物的身影!
有一部分怪物被电死,其它怪物踩着它们的尸体往上,怪物亢奋到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往里,死亡劝退不了分毫!
围墙上方很快躺满了死尸,这是怪物用生命构筑的安全通道。
后方的怪物一拥而上,有怪物尸体的阻隔,它们不再惧怕围墙,纷纷落在基地之内。
所有人都震住了。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怪物闯入基地,还不断有更多进入,围墙形同虚设。
就算几天前也有怪物闯入,数量也远不及这次,何况那次有骁勇的随风。
黑压压的一片,从围墙各个方向出现,死亡的钟声敲响,他们都傻了。
“撤。”
兰浅轻声说了一句,拿起手枪和手榴弹,利用铁索后撤。
在围墙之后还有第二道防线,那是埋在基地里的炸药。
可这不能抵挡多久,怪物照样能以尸体开路,攻破基地只是时间问题。
基地要败了。
如果在找到离开基地的钥匙之前,基地彻底被怪物占领,游戏永远不能通关。
覆巢之下无完卵,他也一定会被怪物找到,血被吸干。
兰浅之前割出血迹,是想引怪物来对付随帆,现在他的血香,反而成了催命符。
他落在地面,正欲用衣服包扎伤口,看到了一台装甲车急速驶来。
“阿兰,过来!”
银花在车上冲他招手。
兰浅迟疑了一下,疾跑过去上了车,银花看到他手臂的伤口,立刻用治疗术治愈了他。
简短说了随帆变怪物及基地的险境,开着车往基地侧门而去的翁灼凝重道:“什么,你不是钥匙?”
不时有速度快的怪物从侧面贴近装甲车,银花不断用武器攻击,装甲车在防不胜防的怪物面前歪歪斜斜,直线都开不出。
“嗯。”兰浅说:“随帆出现之后,我感觉不太对。我确实能让怪物疯狂,还有一定几率让它们进化,凭什么认定我就是钥匙?曾经詹休夫妻还找海维要过基因试剂,以为海维带来的试剂就是钥匙。海维是玩家,我也是玩家,他的试剂不是钥匙,我是钥匙的可能也很低。相比钥匙,我更应该是玩家铲除的对象,能让怪物进化的人,是阻碍玩家离开基地的绊脚石。”
翁灼惊讶道:“那谁会是?”
兰浅平静道:“你觉得人类拿到所谓的钥匙之后,能在这么多怪物的围剿下通关吗?不能。所以,并不是玩家找到钥匙之后通关,而是钥匙强大,能让人类通关。”
翁灼:“……你、你的意思是随风?随风是基地最强的怪物,如果有他的护送,或许能有一线生机。可是,他已经被毒死了,随帆呢,随帆有没有可能也是那个强大的钥匙?”
兰浅:“很难,就算他是天梯七,也只是玩家。”
装甲车油门踩到了底,基地的侧门就在眼前。可这边的怪物一点不比正门的怪物少,装甲车在一层又一层怪物面前,渺小得像蚂蚁。
兰浅往后视镜看了一眼,果断下车,“你俩躲在车里不要出来。”
血腥味在风沙之中蔓延,他打滚进入旁边的建筑,伴随着大地的震颤,庞大的身躯停在面前!
“老婆,好香,好香的老婆,你往哪跑。”
随帆的头颅已经长出,那双碧绿的兽瞳发着精光。
兰浅朝他的双眼射击,被他的螯足挡住,扔出手榴弹,也无法对他产生威胁。
在狭窄的建筑群中,太大的身体不好行动,随帆忽而变回人形,急速掠进。
他仅仅将手臂化成螯足,坚硬的甲壳就足以抵挡兰浅的火力,随帆扔出一个烟雾弹,兰浅顿时无法视物。
随帆往左右不同的方向开枪,干扰兰浅的听觉,离兰浅越来越近。
“砰砰——”兰浅心跳如擂鼓,额上冷汗直冒。
“哈哈哈。”狂妄的笑声由远及近,斜前方枪声响起,兰浅下意识避开,后脑勺忽而一麻。
战斗本能让他极快反应,侧头躲过一把发着寒光的刀,却无法再躲开子弹。
随帆击中了兰浅的腿,剧痛袭来,他登时不能行动。
“香,好香,香死我了,我的,我的!”
兰浅的子弹在交战中耗尽,中枪让他一阵恶寒,心已沉入谷底。
烟雾散去,随帆出现在他面前,先卸去兰浅身上所有武器,再将他抱在怀里。
人类形态下,他也能部分转换怪物形态,张开口,一米长的怪物舌头伸出,舔上了兰浅的伤口。
不断有怪物逼近,人类的惨叫、怪物的撕咬、浑浊的空气,不能让随帆停滞分毫。
他激动得身体都在颤抖,比先前更加神经质,瞳孔变成细细一条竖瞳。
“刺啦——”嫌兰浅的裤子碍事,他撕开了兰浅右边的裤腿,舌头毫无间隙地舔上了兰浅的皮肤,馥郁的血香被他咕噜噜吞入肚子里。
“啊啊啊!”
随帆发疯似的扯着自己的头发,脸红脖子粗,喘气声音大得吓人。
他癫狂至极,语速极快,陶醉地吸了一口气,粗大肥厚的舌头卷住兰浅一整条小腿,口水完全将细嫩的皮肤濡湿。
“香香香,啊啊啊,好香,好甜,好嫩,好好吃!香香香香,老婆是最香的,老婆,香香香香!”
随帆的舌头没有节制的概念,他的牙齿咬破了兰浅的皮肤,更多血被他吸入喉咙。
兰浅失血过多,唇色苍白,四肢都发冷的他,连挣扎都开始微弱。
徜徉在血香里无法自拔的随帆察觉到他不对劲,堪堪拉回一丝神智,用口水帮他止血。
随帆看兰浅的目光格外专注,不光兰浅的血液,连他的汗珠,对随帆都有绝对的吸引力。
“老婆,你真是大宝贝,好香的老婆,香死了!”怪物的嘶吼隔得很近,他充耳不闻,再度发病,把兰浅箍得很痛。
“老婆,跟我,死心塌地的跟了我,我会带你离开基地。”
随帆一边舔兰浅的汗,一边说:“根本没有什么钥匙,能离开基地的就是钥匙。我们刚刚离开基地的距离不够,我会带你再走远一些,彻底离开怪物的包围圈。”
头上的汗不够,太香了,实在太香了。
太嫩了,浑身上下都嫩得能出水,太好吃了。
兰浅身上的血和汗,直接让味蕾臣服,之前吃过的食物顿时变成嚼蜡,再也不能入眼。
随帆狂热至极,不满足的他拉开了兰浅的衣服,去舔他锁骨下的汗珠。
“老婆,你说,你说让我当你老公,我让你活。以后我就是老婆唯一的老公,老婆想出墙,就把老婆的腿打断,永远关起来给我喂血。”
随帆不懂得爱护,在激动之下牙齿又刺破了兰浅的皮肤,血珠渗出。
他永远也不知道满足,兰浅被他吸得眼前发黑,头重脚轻。
随帆疯了,这样下去,他会被随帆吸血吸死。
兰浅清晰地感觉到生命的流逝,死神的镰刀已割在他的喉咙,死亡的恐惧鲜鲜明明,兰素的面孔浮现在眼前。
“老婆,说,说!香香的老婆,说!”
这一声声,都是死亡的呼唤。
随帆没有理智,他已经完全疯了,不顺从他,他会彻底失控。
兰浅不想死。
游戏剥夺他的自由,用规则针对他,他的愤怒从未平息,对天梯榜、对所有副本的怒火,一直在他心头燃烧。
他想报仇,他还有妹妹要护着,他不想死。
可死亡已近在咫尺,他感知到随帆的舌头快要刺破他的胸腔。
顺从,他或许可以苟活。
一声改口,一句欺骗,能为他赢得喘息。
曾经,为了从楼亭手下逃过一死,他虚与委蛇。
现在,在另一个怪物手下,他也可以用相同的招数。
可楼亭是楼亭,随帆是随帆,二者截然不同。
不管是楼亭还是两大虫王,对他只有单纯的食欲,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压迫和算计。
随帆是天梯榜第七,是“游戏”派出杀他的刽子手。
他宁可失明也不和游戏签约,就是不想屈服于所谓规则,之前不会,眼下更不会!
落到随帆手上,到头来也一定是死亡,中间定然遭受别的折磨。
他被游戏压迫至死,但在最终的死亡面前,他要喊出自己的声音。
“随帆,你做梦。”兰浅的脸色差到不能看,眼睛也没了往日的神采,可眼中的锐气和傲然丝毫未减。
“你这辈子都当不了我的老公,游戏安排的老公,只让我恶心。”他一字一顿道:“我就算死,也不会当你的老婆。作为人类,你比不上随风,作为怪物,你更比不上随风!”
他冷笑一声,“你是垃圾中的垃圾,你配在我面前说话吗?”
“有种现在就杀了我,正好,让我跟随风一起死!”
随帆从他胸前抬起头,舌头卷走血液,口水横流,面孔狰狞。
“找死,死到临头还找死。今天我就享受盛宴,吞下这辈子最香甜完美的食物!”
他的血盆大口张开,锋利的牙齿抵住了兰浅的脖子,兰浅不退不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兰浅大腿的皮肤忽而发热,湿滑的触感从腿根出现。
他心头一颤,顿时反应过来,这是触肢。
随帆的怪物形态没有触肢,这是谁的触肢不言而喻。
触肢慢慢变粗,从兰浅被扯破的裤脚、从他的腰身钻出。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他落入了一个湿滑的怀抱。
第99章 眼盲的嫂子(三十二)
“谁敢伤害我的嫂嫂?”随风爽朗的笑音在耳畔响起,随帆被踹到几米之外。
“嫂嫂,我来晚了,我的嫂嫂。”
触肢爬上兰浅的胸膛,将随帆覆盖上去的口水遮盖,另有触肢刺入兰浅的小腿,顶出了腿上的子弹,又迅速涂上粘液止血。
“随风。”兰浅望着他,怒意与敌对消失不见。
他嘴唇微微上扬,又很快放平,没有让那个不明显的笑容绽放。
他与随风对视,只觉对方的眼眸亮得不可思议,注视着他的神情和以前差不多,又有明显的差别。
眼眸中含着温和的笑,宛如让兰浅沐浴在阳光之下,安全感盈满全身。
在兰浅反应过来前,他的胳膊已环住随风的脖子。
“嫂嫂,别怕。”随风笑着说,“怕的话,嫂嫂就闭上眼睛,你不会有事的,很快就解决了。”
兰浅紧绷的心如同泡在温泉中,没有闭上眼,但靠在了随风胸膛。
随风摸了摸他的头发,将他抱得更紧。
“随风,你这个怪物竟然还没死,随风!”随帆化身咆哮帝,炮弹一样冲到面前,“抢我香香的老婆,去死,去死!”
“你老婆?”随风笑了,“垃圾,你也配?”
他毫不犹豫抄了兰浅的话,蠕动成团的触肢蔓延到随帆脸上,强大的腐蚀性当即让随帆发出惨叫,脸上的肉一块一块脱落。
随风抱着兰浅走到他面前,“你用舌头舔了我嫂嫂,是吗?”
触肢一拥而上,在随帆被腐蚀到只剩骨头的口腔中,拉出了那段舌头,触肢尖端成刃,一点点割断它。
随帆发出惨叫,比先前被兰浅炸了脑袋还痛不欲生。
“怎么可能,怎么身体无法复原……”他喃喃道,如梦初醒般打了个寒颤,不敢置信地望向随风。
他的技能用在随风身上,好似泥牛入海,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
他被防御技强化的身躯,在随风的触肢下,脆弱得如同纸糊。
一盆冰水当头浇下,随帆的血管仿佛被冻住,寒气直冒。
他口齿不请,血污堵在喉咙里,崩溃道:“怎么可能,我是天梯七,我与最强的怪物共生,我积分那么多,我是最强的。”
随风压根没理他的疯言疯语。
他沉沉的目光锁定随风,“还有哪,手臂是不是?”
随帆再度发出连绵不绝的惨叫,他的手臂没有被割断,而是被触肢的粘液腐蚀出白骨,肉泥一点点掉,骨头都要被触肢钻入!
之前多么嚣张,现在就多么溃不成军。
在极致的痛苦中,他的舌头终于断裂,无法发声。
他的大脑针扎一般疼,听到“吱吱吱”的恐怖声响,那是噩梦中的噩梦,吱吱吱的摩擦声中,还夹杂着愤怒的声音。
“竟然吃阿兰的血液,舔阿兰柔嫩的皮肤,不可原谅,死了太便宜你了。”
“阿兰是我的嫂嫂,低劣的人类,低劣的怪物,岂敢染指。”
“阿兰被折磨成那样了,不可原谅!”
“兰兰是我的,是我的老婆,他的心是我的。”
混杂不清的声音中,有一道笑音让随帆惊悚到极点:“你是不是以为,在副本中死亡,现实世界中也会安详死去?现实中的你,不体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怎么饶恕你的罪责呢?”
什么?
游戏中死了不够,现实中还要遭受吗?
怪物会跟到现实吗,不,不可能!
随帆在恐惧中,又忍不住地设想。
这不是普通的怪物,跟到现实不是一句玩笑。
现实中的他,会遭受什么,是酷刑吗?
怪物在游戏中将他的血肉和骨头腐蚀,现实中也会这样吗。
可回归现实的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没有积分,没有技能,他怎么遭受的住。
他是天之骄子,是鲜有人能比拟的天梯七,他有那么多积分,地位那么高。
那又有什么用呢?
积分在现实生活中只能兑换成钱,钱是世界上最有用的东西,在生命面前,也是最没用的东西。
他以为自己是天梯七,他膨胀而狂妄,他在现实世界中是亿万富翁,又有什么用。
他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怪物之外还有怪物,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随帆悲怆大哭,可他的舌头和嗓子都废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痛苦喊叫。
随风用手盖住兰浅的眼睛,触肢挡住了兰浅的耳朵,让他不用脏了眼、污了耳。
“咚、咚。”
大地在震颤,第二道防线被攻破,数以万计的怪物在基地内横冲直撞,循着它们最爱的血香,一路跟了过来。
随风一跳,来到楼顶,下方密密麻麻一片黑色,不断有怪物往上爬。
“嫂嫂,闭眼。”随风笑着说了一声,“离开基地之后,嫂嫂会记得我吗?”
兰浅冷冷道:“不会。”
“说谎的小骗子。”随风捏住他的鼻子,“抓稳了。”
兰浅闭上眼睛,风往后掠。
他听到怪物的嘶吼,充满腥臭的怪物口齿贴着他脑袋,咀嚼声让他头皮发麻。
随风的触肢将他紧紧保护,曾经让他惊悚莫名,恶心反感的存在,在千军万马的怪物潮中,为他构筑了一道生命防线。
潮湿黏腻的触肢,是他的噩梦。
那片噩梦世界,破碎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抓住其中一条触肢,将它攥在了手心。
触肢立马在兰浅怀里兴奋蠕动,穿过兰浅的指缝,吸盘吸附着兰浅手心的嫩肉。
随风宛如被打了鸡血,速度变得更快,风和怪物被他一起扔下。
“咚咚咚——”
是什么?
是人类的心跳,还是怪物的心跳。
亦或是,人类和怪物的心跳,同时那么快,同时那么嘈杂。
有点吵。
“恭喜玩家兰浅,通关[眼盲的嫂子]副本。”
一声系统提示音让兰浅从过速的心跳声中挣脱,他怔怔地睁眼,发觉随风已把他带到一公里之外。
他们站在一片废墟的高处,基地中的怪物仍然穷追不舍,更远处也有怪物逼近。
不能逗留了,必须离开副本了。
兰浅示意随风将他放下,他单腿站立,凝视着随风的眼睛,“我走了。”
随风笑了,眼里只倒映出他一个,“嗯。”
兰浅被风托到上空,随风在他的视野中逐渐变小。
“随风!”兰浅忽然叫他。
随风抬头。
兰浅声音逐渐小了,笑意再也无法掩藏,“会。”
会记得你。
随风在下面变成一个小点,逐渐被追上来的怪物吞噬。
兰浅深吸一口气,打开光屏,看到幸存者还剩3,知道翁灼和银花在装甲车中顶住了,撑到了通关这一刻。
他松了口气。
提示音在喋喋不休地恭喜他通关,给他加了995的高通关积分,又提醒他的积分超过百万,建议他签约登顶天梯榜。
叽叽喳喳的声音,没能让他回神。
“恭喜玩家兰浅,获得称号……嘶嘶……嘶嘶……”
提示音忽然卡壳,好似接触不良的音响,又像是两股强大的力量在拉扯。
兰浅聚焦在云层之上,卡了好一会儿的提示音,终于恢复了正常。
提示音的声音不再惊喜,反而有阴恻恻的味道:“恭喜玩家兰浅,获得万里无一的称号。”
“恭喜玩家兰浅,获得称号‘勾人的嫂子’。”
“恭喜玩家兰浅,获得称号‘命定的爱人’。”
兰浅瞳孔微缩,第一次,没有对称号感到好笑。
等了会儿,没有更多称号,他打开称号榜,他依然占据第一。
他看了一眼固定技能,隐血技能有了变化。
[隐血(4级)爱人之血:爱人的血,纵然再香甜再美味,也舍不得吃一滴。相比爱人的血,更想吃美味的、香喷喷的爱人,从里到外。]
爱人之血?
把他看□□人,不是食物,不是玩物吗?
再看一眼特殊关系,果然从[0/3]变成了[0/4]。
兰浅没有浪费时间多想,问道:“经过了一个副本,是否可以标记人物了?”
这是他在虫母副本之后获得的隐藏奖励,可以将被标记的任何人拉入副本,如若对方已在副本,游戏会将此人的信息特殊显示。
提示音回答:“当然可以,请问需要标记谁?”
兰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戾气,“成让”。
提示音:“稍等,系统为你核对中,经检查,游戏中存在成让玩家,请玩家兰浅确认,这是否就是你要标记的人?”
一张男性照片凭空出现在兰浅面前,那张脸很普通,丢进人堆里也找不到。可面容张扬,戴着一排花里胡哨的耳钉,看人都是用下巴看,有种不可一世的嚣张。
这张脸烫进兰浅的心里,让他呼吸都变重了。
这张脸,化成灰他也认识。
没想到,成让竟然也在游戏中,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是他。”兰浅问:“是谁?”
“如果是普通玩家,标记他,和他组队后,他会对您特殊显示。但是,他并非普通玩家,而是登顶天梯榜前十的明星玩家。游戏温馨提醒,成让就是天梯榜第五。”
兰浅眼眸微沉,毫不犹豫地使用组队卡,“我下个副本要和他组队。”
“好的,组队申请已提交,系统会从组队申请中随机抽取同一个副本玩家,您有更大的概率被抽取。”
“下个副本将在23小时之后开始,请做好准备。”
阴沉的天空开了一扇门,伤口完全愈合的兰浅从门里走出,从虚幻走向现实。
他不知道,这个副本结束后,直播间的观众是多么震惊,多么不可思议。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未签约,在上一个副本搞掉了天梯十,这一个副本,又接连让天梯七、天梯八两位高玩折戟。短短几天时间,天梯榜风云变幻,7-10之间进行了大换血,出现了3位新面孔补位。
这到底是什么存在?!
这位神秘的未签约玩家,真是普通人吗,会不会是某个大佬开的马甲?
但他们知道不可能,每个玩家在副本里的身份都是唯一的。
正因为不可能,这种堪比蚂蚁撼树的奇迹,才在观众间掀起一波又一波浪潮,所有观众热血澎湃,讨论的热情只增不减。
这位未签约玩家,到底是什么人!
想看他的人,只能从其他玩家直播的视角中截取短暂视角,他出现的合集被疯传,热度高居榜首。
更有观众激动之余,在论坛上质问游戏,为什么这种大佬都不签约,是不是游戏给的条件不够?为什么未签约玩家就不能上天梯榜,他应该在天梯榜上!
还有人花重金悬赏,只为知道兰浅的真面目,想套取他的信息,在现实世界中追踪他。
兰浅从未开启过直播间,他不是签约玩家,不是主播。
但他比任何一个签约主播更火,他的神秘,让无数观众神往。
观众们也想不到,他们会抓心挠肝,就想成为一个脸和声音都是AI合成的未签约玩家的超级粉丝!
直播间气氛被拉到从未有过的高-潮,而玩家,特别是天梯榜玩家,都感觉到了危机和震动。
同一时刻,天梯榜前六的玩家,都收到了一封匿名邀请卡。
这是来自游戏的邀请,邀请天梯榜前六共同组队,任务只有一个,击杀破坏游戏平衡的未签约玩家。
一旦接受邀请,所有组团的天梯榜高玩,只要有一个人完成任务,游戏会对所有组队者发放丰厚奖励。
奖励之丰厚,通俗点来说,可以让他们稳坐天梯榜前6的位置,这辈子都不可能被别人狙击下来。
未签约玩家的信息在观众眼里是保密的,在邀请卡中,兰浅的真实面貌,年龄,所在城市等信息,一清二楚。
就连兰浅的固定技能隐血,他用称号积分兑换的不语怪力乱神、隐匿、战斗技能加成,也通通列在面前,他对天梯榜前六来说,就是一张写满了答案的纸。
“震惊了,把游戏搅得天翻地覆的未签约玩家Q,竟然只是一个19岁的高三学生,还父母双亡,带着一个瘫痪的妹妹艰难生活。”
“给天梯绑前六同时发组队卡,这么多年来闻所未闻,游戏想把他赶尽杀绝,竟做到这个份上。”
“有什么办法,怪就怪这个兰浅太出风头,这不把他杀了,合理吗?本来我还挺欣赏他,不想赶尽杀绝,但这么多奖励,不拿我不是傻子?不拿,其他天梯榜蹭蹭上涨,我不就被甩下了吗,别惹得游戏来针对我。”
几名天梯榜大佬玩家纷纷接受邀请,他们看着组队成功的提示,暗想,还有23个小时。这23个小时,就是兰浅在人世间的最后23小时。
这些人同样不知道,在混沌中那庞大到看不到尽头的身躯,终于挪动了。
“浅浅呢,我要亲自去找浅,找我香喷喷的老婆。”
“嘻嘻,浅浅,我来了。”
祂动的那一刻,某些感知力敏锐的造物,产生了发自内心的恐惧,那种压力,几乎想让祂们原地魂飞魄散。
楼亭将兰浅送回小公园,躲在林中咬牙切齿。
“随风,滚,别来和我抢身体!是谁说要玩弄他的,这就是你玩弄的方式吗,我看不是你玩弄他,而是他玩弄你,你被一个玩物弄成这样。”
随风爽朗的笑音从喉咙里响起,“不是玩物,他是我的嫂嫂……不对,是我的老婆。”
楼亭:?
温切尔:?不是,是我最先叫他老婆的,你抢了干嘛!
艾利斯:玩物就是玩物,玩物不可能是老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兰浅在他幽暗、狂热、恳切的注视下,终于醒了。
第100章 眼盲的嫂子(三十三)
沐浴在贪婪的目光下,兰浅揉了揉太阳穴,站了起来。
他在原地缓了缓,迈开步伐往前走去,没两步,忽而回头。
冷淡又暗藏锐利的目光扫过,楼亭早已隐身,兰浅什么都没看见。
他接着往前,全然不知,后方的空间扭曲,几道声音在里面吵得不可开交。
随风:“嫂嫂的目光好辣,他瞪我了,老婆瞪我了,好爽。”
楼亭:“不是,你有病吗?他火辣要你在这强调?没用的玩意,给你机会进副本,你成了被他驯的一条狗。”
温切尔:“是我的老婆,他是我老婆!”
艾利斯:“区区一个玩物,让你们失了神智,嘁。”
随风:“那你滚,我一会儿要抱他,你别出现。”
楼亭:“我要迷惑他,让他主动伸出舌头给我吃。”
温切尔:“我要舔遍他,让他发出呜呜的求饶声,柔韧的身体被我吊出各种形状。”
艾利斯:“……想得美。”
他看着兰浅挺拔的背影,目光挪不开一点。
兰浅搭公交车回学校,校门口碰到一个拿外卖的同班同学,看她一个人提着好多袋子,上前帮忙拿了炸鸡奶茶。
女生吃惊又羞涩,不好意思地说:“谢谢,谢谢你兰浅。”
“不客气。”
关系不近的人,普通的对话,乃至路边不起眼的花,都比游戏可爱万倍。
兰浅轻松地提着奶茶,帮女生放回教室,来到走廊。
感觉到什么,他偏头一看。
楼亭正从走廊另一侧走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慷慨地洒在他身上,给穿着白衬衫的他渡上一层金边。
四目相对的一刻,俊朗的男生眼角弯弯,长腿一迈,快步来到他面前,轻唤到:“兰浅。”
兰浅意识到自己看了他一路,转过头望着远处。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在铺着红墙的教学楼间,共同眺望远处的人工湖和微风中晃动的黄花。
穿堂的风从走廊里欢声笑语地跑过,带走了焦躁,让人心都静了,很舒服。
还没到上课时间,教室里传来几道叽叽喳喳的女声。
“你们有没有感觉,兰浅变了好多啊。不是说更爱笑了,他表情还是很少,但身上那种不近人情的气场不见了。今天还帮我拿奶茶,我的妈啊,我这才发现他好帅,五官和身材的比例都好绝,男友力爆棚。”
“对对对,姐妹所见略同,我一直觉得兰浅特帅,有种独狼气质,可以很硬气,也可以很温柔,可恶,帅的一批。”
“啊啊啊我还没和他说过话!对了你们知不知道,他在酒吧里打工,调酒可酷了,我还在网上刷到过他。今晚要不要组团去酒吧看他调酒?”
“要要要要!”
“楼亭。”
眸中乌云翻滚的楼亭陡然回过神来,“嗯?”
兰浅转头看他,唇角上扬,勾勒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你说要给我补习,还算数吗?”
他的目光把楼亭的左耳染成绯红,在其他同学面前谈笑风生的天之骄子竟结巴了一下,“当、当然!什么时候开始?我去接你。”
“今晚吧,不用接我,在酒吧附近你有房产吗?地址发给我,我找你。”
楼亭只知道看着兰浅笑,“好,听你的。”
铃响,兰浅回到座位。
任课老师进来,楼亭也坐下,空气陡然凝滞,空间静止了。
一个眨眼,他就来到兰浅身旁,兰浅被抱起,坐在了楼亭腿上。
“浅浅,老婆,笑起来怎么这么好看?”
随风的声音夸了一句,温切尔便不由分说地顶上,“老婆香香的嘴巴给我吃吃,好嫩。”
“你们这些没出息的!”艾利斯沉沉道:“几个被他驯服……”
他声音一顿——被静止的兰浅,舌头竟无意识地动了动。
艾利斯眼眸深深,强势的话语和兰浅的舌头一同被他吃入。
“好香……好好吃……”四道声音混合在一起,兰浅的嘴唇被舔出暧昧的水声,在安静的教室回响。
吃了又吃,“楼亭”终于冷静了些,箍着兰浅腰肢的手臂青筋凸起,靠在兰浅脖子尽情呼吸他的气息。
“别忘了正事,把几个女生的记忆抹除了,浅浅那么漂亮的模样,她们有什么资格看。”
沉稳的艾利斯:“房产呢?靠近酒吧的房产有几套?我亲自选,要床最大的。”
温切尔当即嘲讽:“不是看不上他,把他当玩物吗,床大不大和你有关系?”
随风:“多买几套,把酒吧也买下来,咳咳,那个环形的吧台,很适合把白嫩的老婆放上去。在老婆身上倒上他亲自调的酒,一点点舔干净……”
还没说完,受不了刺激的他们又含住了兰浅的嘴。
兰浅的口腔和上颚被反复刺激,嘴全然合不拢,口水都流了出来。
“没用的老婆,不经吃。”
“不许这么说,他这么嫩,可经吃了!”
“不耐吃没关系,我会让他变得耐吃又可口。”
“不带劲,我想让老婆瞪着我,勾引我,主动把舌头喂给我,用那撩人的眼神扎我。啊啊啊好爽!”
兰浅上完了课,翘了晚自习,换了衣服来到酒吧。
酒吧的经理一看到他,就塞给他一个大信封,“阿浅啊,我们换老板了。”
兰浅顿了顿,没接信封,“我被解雇了?”
“当然没有,新老板特别赏识你,觉得你为酒吧创造了很多收益,给你加工资,这是给你的奖金。”经理想拍兰浅的肩膀,忽而一个激灵,手放下了,“好好干。”
他转身就走,兰浅把他叫住了。
“新老板姓什么?……姓楼吗?”
经理摇头。
兰浅摆摆手,“那没事了。”
经理走到里间,笑道:“姓兰啊。”
兰浅吃了点东西开始干活,酒吧的人越来越多。
头顶的灯光将他卷起衣袖的手臂、手肘、手掌照得格外漂亮,他眼睫低垂,眼镜链随着动作微甩,极度吸睛。
吧台很快人满为患。
半路他口渴,拿吸管喝水,无意中往前方一瞥,滑动的喉结登时停住。
楼亭就坐在上次的卡座,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不知道来了多久。
他身上干净的气质和酒吧格格不入,有几个男人举着酒上前搭讪,被他拒绝了。
兰浅给另一个调酒同事打了招呼,坐到楼亭对面,“你怎么来了?”
“等你去我那补习。”
“不用,我自己过去。”兰浅说:“酒吧空气不好,鱼龙混杂,噪音也大,你最好不要过来。还要上晚自习,你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昏暗的光线下,两人默默对视。
兰浅望入楼亭的眼眸,对方眼中的亮光黯淡了,瘪瘪嘴说:“嗯。”
他说着起身,消失在兰浅面前。
这还是他认识那个长袖善舞,对谁都游刃有余的楼亭吗?
怎么会这么听话。
“喂阿浅,别愣着,一杯酒都调半天了,有心事?”
兰浅回神,这才发现自己拿着调酒杯没动,打开杯子,也不记得往里面加了什么。
他抿着嘴,往那张已经坐了其他客人的卡座看了眼,开始动作。
忙到快十一点,酒吧里还热闹,兰浅要下班了。
他换回衣服想从后门离开,一个上酒的女同事忽然拉着他说:“阿浅,前门有个帅哥在等你,高高瘦瘦的,穿白色衬衫。”
白衬衫?
兰浅道了谢,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脚尖已经转向,往前门阔步走去。
穿白衬衫的高挑背影就在面前,略略喘气的兰浅说:“楼……”
那人回过头,是一张斯文的脸,很陌生。
“阿浅?没想到你真来了。”男人的谈吐俨然是自信的成功人士,“我对你很有眼缘,能不能请你吃个饭?”
兰浅额上的热汗被风一吹,变得很冷。
他的神色也很冷,“不好意思,不行。”
不想多说一句,他转头扎入喧闹的酒吧,到了半路,他摇了摇头,寡淡一笑。
继续走向后门,拿出手机,打开楼亭发给他的定位。
后门没什么人,只有醉汉在角落里吐。
他跟着导航左走,步伐越来越快,经过转角,不经意抬眸。
穿白衬衫的楼亭就在不远处站着,后方有一盏黄光路灯,把他的衬衫染成了黄色。
嘴角自己也控制不住,偷偷抬起。
上扬的幅度越来越大,拉着眼角也弯了。
兰浅低头想掩盖住笑意,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便不忍笑了,抬头问:“怎么在这?”
楼亭也在笑,夜风一吹,俊朗的面庞很温柔。
“你不让我去酒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可以吗”
兰浅走到他身边,楼亭又问一次,“可以吗?”
“怎么,我说不可以,你就不等了吗?”兰浅偏头,眼尾上翘,“你会这么乖吗?”
眼里狡黠的笑意,逗弄人的语气,让楼亭心头发麻,酥麻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怔怔地看着兰浅,喉咙干渴,冲动在身体里发酵。
想抱他。
随风的人格在体内复苏,共享身体后,随风感受到的一切,就成了共享记忆。
他的目的是玩弄兰浅,兰浅也在利用他通关。
可兰浅在上个副本的最后关头,宁愿死,也不愿屈从别的怪物。
不管是楼亭还是虫王,都见识过兰浅的手段,只要他想,在芬芳馥郁的血香中,他可以让所谓的天梯七也一步步掉入陷阱。
兰浅没有。
他宁愿被吸干,也不愿和别的怪物有一点接触,他傲骨铮铮,就算背着“和怪物偷情”的骂名,也不会妥协。
兰浅有选择,并不是比他厉害的怪物就可以,并不是谁能给他生路就可以!
他的服软,撒娇,亲昵,都只给过自己一个。
就算利用,兰浅也只想利用自己一个!
那一刻,什么玩弄,什么折磨,通通烟消云散。
随风心里刻意压抑的感情如浪潮席卷,浓烈的感情甚至惊动了混沌之中的本体,让其他所有“人格”,都体会到了共同的欲望和爱意。
从此,渺小的人类不再是食物,不再是玩物,是他想俘获,也想被对方俘获的唯一。
不屑知晓的人类社会规则灌入脑海,他只有一个念头,想让兰浅当他软软甜甜的老婆。
“乖。”楼亭回答,“你让我乖,我就很乖。”
“真的?”兰浅又笑了,“再乖一个给我看看。”
笑了,又这样无忧无虑地笑了,和副本中紧张的笑不同,是真正放松的笑。
楼亭体内处理声音的系统罢工,一双眼睛只知道盯着兰浅不放,什么问题,什么回答,都想不起来说。
后面有人骑电动车按铃,他也想不起来避。
人行道不宽,兰浅见他在发愣,下意识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想老……”楼亭的舌头打了个结,“想老天爷怎么这么晚才让我遇到你。”
兰浅一本正经地摇头,“现在就够了,我可不想提前遇到你给我补习。”
他松开楼亭的手臂,“补一晚多少钱?”
楼亭认真道:“一万,你二维码呢,我扫给你。”
兰浅的笑容怎么也绷不住,眼睛弯得像月牙,“我是那种劫财又劫人的吗?”他说,“张嘴。”
楼亭不明所以,想也不想地张开。
兰浅撕开一块薄荷糖,塞到他嘴里。
清凉的甜味顿时在口腔弥漫。
“今晚的补课费,够吗?”
“够了。”
楼亭的眸子又黑又亮,除了看着兰浅笑,别的什么都不会。
他的视线分不给其他事物一点,兰浅见他迎面要撞上电线杆子,搂了一把他的腰。
把楼亭带过来,一碰既分。
“看来不止够了,还超了,吃糖把脑子吃笨了。”兰浅笑出了声,冲楼亭眨眨眼:“这糖够不够支付你今晚送我回家,明天再接我去学校的费用?”
他的笑容让楼亭找不到北,冲动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当即静止了时间,将兰浅抱在怀里。下一瞬间,他们回到了酒吧附近的大平层,楼亭强势地将兰浅抱在腿上,吃起了他的嘴巴。
“老婆,吃糖不够,还要吃你。”
“我喂老婆吃糖,老婆快说,甜不甜?”
“浅浅笑起来好勾人,受不了了,让我好好亲亲。”
楼亭将兰浅的舌头拉出来不停地吮吸,怎么也亲不够,把兰浅的嘴唇亲得很红。
“老婆老婆,你笑起来好好看。”
亲得薄荷糖完全融化,嘴里的甜味都被吸干净了,楼亭才把嘴唇微肿的兰浅放开。
人就在他怀里,他却还是不满足。
“老婆,喂我吃糖就是勾引我,是不是?”
“不够,还不够,想要老婆主动亲我,主动抱我,主动坐我身上。”
他可以轻易吻透兰浅的身体,可这些他热衷的事,比不过兰浅的主动。
“忍不住了老婆,忍不住了。浅浅,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爱上我,情愿当我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