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出口气,她坐到床榻上躺下,将古戒拿了出来。合上眼意念动了动,便进入古戒里。
这里仿佛时刻都是微风拂面的春日,看似生机盎然,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活物。
云若浅往木屋旁边看了看,盘算着什么时候带回来只小兔子。
这次进来没有事情要做,只是云若浅想找个地方放轻松。她之前在系统仓库里兑换了把摇椅和一袭凉被,这会儿正好能用上。
她躺在摇椅上,看着湛蓝的天空。
“嗨,在吗?”
云若浅问道。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机械声回道。
云若浅摇摇头,然后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做噩梦吗?”她自言自语着继续说道“其实我猜到一点,可能和巫族有关系,但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我的视角是亲历者。”
机械声停了一会儿。
〔你做噩梦了?〕
云若浅……
之前说她在想什么系统都知道的是屑?
怎么连她做噩梦都不知道啊。
云若浅从摇椅上坐起来,觉得这个地方并不是休息的好地方。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然后出了空间。
外面的世界天色已经黑了,她晚上还没有吃饭。云若浅在床榻上抱着膝盖晃起脑袋。
房间里还有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千面铜镜。
云若浅一阵发怵,起身把那些铜镜面朝下盖上。顺道晃去小厨房扒拉点东西吃。
路上还遇见云希泽了,也不知道他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
“你怎么在这?”云希泽看向她发问。
云若浅瞥了他一眼,垂着头答道“我饿了。”
云希泽听完朝左右看了看“这都什么时辰了。”
“对啊。”云若浅敷衍地应着“这都什么时辰了,所以你别堵着我,我要去找东西吃。”
云希泽闻言一愣,然后笑了起来“好,注意安全。”
云若浅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绕过他走了。
——
“云希泽”看着云若浅走远,不急不缓地侧进旁边的书房。他两根手指合拢,慢慢擦着书房中央那鼎玉石,然后寻着某一处,轻轻按了下去。
偌大的书架从中间分开向两边移动,露出里面的空间。
“云希泽”一笑,将里面带锁的匣子取出来。匣子里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如果贵重的话就不会这么轻易拿到了。
不过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就是要命的东西。
乔玉带着她的下属在外面接应他,此行并没有太大风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潜进来了。
“云希泽”,或者说是沈珏。他想起方才看到云若浅的时候,云小姐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
沈珏点了点匣子。
或许盛命楼并不着急这一时片刻。
——
云若浅迷迷糊糊地走进小厨房,门口站着两个小丫鬟,她打了个招呼就进去了。
胡吃海塞了一通,终于有点精神了。
云若浅又慢悠悠地散步回去。
进房的时候她觉得有点不对劲,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一股清香和桂花的气息。
桌子上摆了个食盒。
云若浅??
她走过去把食盒拎起来,瞅着放在里面的两碟小方盘。
方盘里摆放着小巧精致的糕点,闻起来像是桂花糕,另外一碟是上次在炼药会尝过的誉芳轩新厨子的糕点。
云若浅把食盒放下,推开房门看出去。
云希瑶房里的灯已经熄了,这个时间不算早,也应该休息了。杏雨更不用说,天天起得比她还晚。
这院子里也没有第四个人了啊。
云若浅警惕地回到房间,最终抵抗不了香喷喷糕点的诱惑。小碟里的糕点应该是刚做出来,还哈着热雾,香气扑鼻。
本来她晚上就吃了很多,吃不下别的东西,但糕点实在太好闻,她忍不住多吃了两块。
结局就是摊在床榻上哼哼。
云若浅发誓,她以后绝对不会晚上加餐了。
——
第二天中午。
云若浅泡了会儿药浴,她本来很久没泡了,结果被云希瑶发现,问了通还要不要神力,只好乖溜溜继续泡药浴了。
她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云希瑶已经在外面了。
杏雨给她披上薄披风。
现在的温度不是很低,但偶尔还是会起风。
“诶希瑶姐。”云若浅由着杏雨给她系披风“昨天我房里桌上被放了点心,是你放的吗?”
云希瑶摇头“我昨晚一直在房里,没出来过。”
“哦。”云若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问杏雨“那是杏雨放的吗?”
“小姐,您说点心?”杏雨终于系好了披风,也摇了摇头“没有啊,我早早就睡了。”
云希瑶往她房间门口看了看,说道“什么点心?”
“就上次我们一起吃的那种。”云若浅答道。
“桂花糕点?”云希瑶想了想。
“对。”云若浅比了个bgo的手势“味道和誉芳轩的一样,只是不知道谁放的。”
“味道一样?”云希瑶看着她“你吃了?”
“……嗯,吃了一点。”云若浅不好意思地揪了揪前额的碎发。
“来历不明的东西怎么能吃。”云希瑶微蹙眉“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是封印你记忆的那群人,该怎么办?”
“啊……”云若浅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当时没想太多。”
云希瑶叹气“以后注意,你现在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云若浅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就好。”云希瑶说“杏雨能联系上城主府的大管家吗?把这件事告诉他,食盒也一并拿上,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好。”杏雨应道。
毕竟这关系到小姐的生命安全,可是千万不能马虎的。
经过这一小插曲,两人走上前往炼药会的路。本来有马车的,但云希瑶觉得麻烦,就慢慢踱过去,毕竟路程不是很远。
云若浅便跟在她旁边左摇右晃。
“有什么想要买的吗?”云希瑶看着她的动作,以为云若浅看上了什么街边的小玩意。
“没有啦。”云若浅显然有些兴奋“希瑶姐你快看那边,居然有喷火的诶!”
她说的是街边的杂耍艺人。
“要去看看吗?”云希瑶也看过去,她对这些涌杂的人群并不感兴趣。
“去去去!”云若浅马上道。
云若浅天生好奇,什么都想凑个热闹,像这种场面她是一定要掺和两脚的。
她们耽误了会儿时间,下午酉时才堪堪到地方。炼药会的门卫认识她们,没有阻拦。
一路向里。
纪会长和灵系神力者已经会面了,正在房里品茶。
几乎每次云若浅来纪会长不是在品茶就是在品茶,云若浅都怀疑他的茶杯有没有包浆了。
“会长!”云若浅远远喊了一声。
纪会长眼睛眯成条缝,看见她们时,放下茶盏“小友,若浅妹子,你们可算来了。”
云若浅不好意思地笑“路上耽误了时间。”
云希瑶则不做声,淡然看向所谓的灵系神力者。
催眠仪式并不需要太多前期准备工作,云若浅躺在木制摇椅上,膝盖和小肚子还放了毛毯子。
云希瑶最后看了灵系神力者一眼,和纪会长出去了,继续留在这么会打扰灵系神力者的神力发挥。
“小友啊,若浅妹子还是想去巫族?”纪会长叹气着说。
云希瑶微微点头。
“没法再劝了?”纪会长神情凝重。
“应该是没办法。”
纪会长停下来,看向云希瑶,斟酌着说“确定她看完千面铜镜的内容了吗?”
“我不知道。”云希瑶说“也许看完了,也许没看完。”
纪会长又唉了一声,他顿了一会儿,说道“听说中元灯会不日举行,小友有什么想法吗?”
云希瑶侧过头笑了一下“能有什么想法,。”
——
“一呼一吸,将气完全吐出去,再轻轻吸满腹腔。感受空气中杂糅的纯净。”
云若浅差点笑出来,原来灵系神力者就是催眠师啊,反差太大搞得她不能进入状态,半天调整不好呼吸。
“吸气……”
就在灵系神力者再一次试图催眠的时候,云若浅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方幽幽地看着她,抛出疑问的眼神。
“没事没事。”云若浅摆手说“我就是,就是实在忍不住。”
云若浅的致歉很真诚,如果忽略她笑得接不上话的话。
灵系神力者觉得受到了侮辱,但好在他脾气温和,硬生生平复心情继续给云若浅催眠。
催眠需要长时间的适应,今天只是简单地进行了一些记忆回溯和大致观测。
云若浅仍然很难进入状态,不过她努力配合,慢慢地也感觉到有一些细微的被她忽视的记忆片段。
貌似有个男人。
在她的记忆片段里,这个男人惯穿一身白衣,总是带着笑,偶尔也会冷着脸看向她。
可他究竟长什么样子,云若浅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她一改先前较为敷衍的态度,仔细地跟着灵系神力者的叙述回忆,还没等她再想,灵系神力者便唤回她出游的神识。
云若浅慢慢睁开眼。
她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心悸。
“有想起什么吗?”
云若浅摇了摇头,低眉把毛毯子往下叠了叠。
灵系神力者……
“什么也没有?”灵系神力者觉得他的职业生涯即将结束,碎碎念起来“不可能啊,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想起来……”
他眉峰一转“你确定吗?”
云若浅担心她说不确定面前这个人会去撞墙“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
灵系神力者舒了口气,十分惬意地寻了个木椅坐下,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他对于云若浅回想起什么内容并不是很在意,毕竟他不是真的催眠师,他是灵系神力者。
灵系神力就像穿越在记忆长廊的风,将长廊挂着的一幅幅记忆吹起,藏在暗处的画卷随之飘动。
他们只管让它飘起来,可不管这画卷上画的是什么。
但云希瑶显然对这段记忆很在意,她总是很担心这位涉世未深小姑娘遇到什么坏人。
云希瑶坐在云若浅对面的位置,不急不缓地开口问她想起什么。
云若浅坐在她对面,或许用坐来形容已经不太确切了。云若浅腿搭在木椅扶手,整个人横过来躺在椅上。
云若浅手捂了会儿脸“我看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旁边的纪会长率先开了口“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若浅妹子认得不?”
云若浅“……”
她其实有点下意识想要回避这个话题,好像记忆里的这个人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大概是……男人?”云若浅眼神漂浮着,也有些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是穿着白袍,挺会笑的。”
过了会儿云若浅确切地说“很会笑,笑起来很好看。”
纪会长捋着胡子看房梁“穿白袍爱笑的……”
“说起来,”云若浅也看着房梁“和希瑶姐蛮像的,希瑶姐也很爱笑,而且气质好像也差不多。”
话音落下。
纪会长……
云希瑶……
云若浅……
灵系神力者更是大笑起来,本来他在旁边想凑热闹,没想到还真有热闹看,当即感兴趣起来“老纪,这下好玩了。”
纪会长狐疑地摆了摆手,目光没离开云若浅“若浅妹子是说那人与小友相像?”
“啊。”云若浅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我是说气质,气质有点像。”
饶是云希瑶也愣了一会儿,半晌才问了句“他做了什么?”
云若浅脑袋微微抬起,腿翻过坐了起来,端正地搜刮记忆“好像什么也没做,我只想起一点点。”
“哎呀不着急哈,有我在,迟早都想起来。”灵系神力者说道,他确实有这个实力,不算夸口。
云若浅点了点头,她侧头往旁边看,某一刻她忽然想起一个画面。
萧瑟的老院,她推开古朴的铁门,里面站着一个人,那人比她高许多,需要仰头才能看清长相。
光线透过他的肩背照下来,她逆光看去,那张温和的脸庞有种很美好的感觉,就像这样照进她心里一样。
云若浅晃了晃脑袋坐直,记忆里那个人又变成一副冷脸,连眼神都是冰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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